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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山集卷之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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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山集卷之十八
 劄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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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中)
第十二章小注。朱子谓形而下者甚广。其形而上者。实隐乎其间。而无物不具。无处不有。故曰费。费言其用之广也。就其中形而上者。有非视听所及。故曰隐。隐言其体妙也。观此则费隐初非两个物事也。只是以此理之充满周流。无乎不在而言则曰费。而即此充满周流无乎不在者。又初无声臭形像之可见。故又曰隐也。然则费即是隐。费外无隐可知。而章句乃以体用为言者。诚所未喻。若曰理之用甚广。而其为体实微云。则正是语类之意。而但如此则是体段之体。非章句体用之体也。终是可疑。○语类又曰费道之用也。隐道之体也。用则理之见于日用。无不可见也。体则理之隐于其内。形而上者之事。固有非视听之所及者。此以理之发见者为费。不可见者为隐。理无形体。凭气流行。必就形而下之器。可见此理之昭著。故曰见于日用。无不可见也。虽曰可见。然理固无形体。则还是不可见也。朱子之意。决非以形而下者为道之用。则夫所谓道之用者。依旧是形而上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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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非视听之所及也。然则费与隐。果有二乎。既非二也。则体用云者。将如何说而可也。○都梁解朱子此说曰。其意盖谓形而下者甚广。皆形而上者。实隐乎其间。而体之乃能无物不具。无处不有。而乃能如是之费也。才说道之用。那体已在此。才说费。那隐即在此。无有二也。此亦隐即是费。费即是隐之意也。但未知体用二字。将何以区别也。○第二节小注。新安陈氏谓天覆而生物。地载而成物。以天地之无私。而生成之物。或有偏而不均者。观此语意。似以覆载生成。泛作天地之事。而偏字专属之物不得其全者。大失或问天能生覆而不能成载。地能成载而不能生覆之意者。而条辨置之同条。恐失勘破。○虚斋谓天地之大。或以形言。或以道言。主道言者较长。此说甚未莹。此章大意。盖谓此道之用。至广且大。虽以天地之形之大。而犹有所憾。虽以圣人之德之盛。而亦有未尽者云尔。形之大者无如天地。德之盛者无如圣人。则言天地主形。言圣人主德。自无可疑。若曰天地之道如是之大。而于道犹有所憾。则既说道之大矣。又说道有未尽。岂不碍滞乎。都梁又主张虚斋说。而曰若谓形体大。便当无憾。亦说不去。此言亦未精。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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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而言者。固何尝谓形体既大。则便自无憾也耶。○都梁说圣人之不知能。而以耳目之所阻。材用之所穷为言。甚是。○费隐总只是形而上之理。以其散在事物。故着于气机。流行发见。则未始不可见也。朱子之必以理之可见者为费者此也。虽着于气机。流行发见。而若单指理之本色而言。则又初无声臭之可言。此则朱子之以不可见者为隐者然也。曰用曰体。特其所从言之不同耳。非如中和体用。以人心之未发已发。而截然分为两时节也。苟能知着于气机。流行发见者。单指其本色则谓之隐也。非外此而别有所谓隐者。则曰费曰隐。庶可瞭然于名实之间矣。○语类文蔚谓中庸散于万事。即所谓费。惟诚之一字足以贯之。即所谓隐也。朱子曰不是如此。费中有隐。隐中有费。凡事皆然。非指诚而言。夫朱子论一贯之义。既以一本万殊分体用。而费隐亦以理之体用分说。则文蔚之以费为理之万殊。以隐为诚之一本。诚得其旨。而朱子之非之何也。窃谓大处有费隐。小处亦有费隐。非费则万而隐则一。则固与所谓一本万殊者。所指不同矣。且费隐之为体用。特以此理之显微言耳。固非指诚而言也。若曰其费其隐。皆是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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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为。以是而谓之诚可也。然如此则费也隐也。同此一诚。又何独以隐为诚乎。意者朱子之不许与一贯同旨者。其以是也。又朱子答文蔚之问曰。鸢飞鱼跃。上下昭著。莫非至理。但人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分将出来不得。须是于此自有所见。观此则费隐只是一理。元无两层可知。都梁论此。引鬼神章而言体物不可遗者费也。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者隐也。费却是隐。隐却又费。此中都是诚。诚又是里面骨子者。发挥有力。但所谓诚又是里面骨子者。尚有更商者。○云峰以费为率性之道。隐为天命之性。上一句则是。而下一句则诚为未安。都梁辨曰性是具于心。道是见于事物者。费是说在天地间许多事物。无大无小。都是这道充满流行于其间。隐却是说这充满流行于事物者。都不可见。都不可闻。观此则可知胡说之支离。而但陆稼书以此章所谓大。为前章之中。后章之大德敦化。此章所谓小。为前章之和。后章之小德川流者。则分得未始不精。而并被都梁之斥。恐过矣。朱子于太极图说中。引此章大莫载小莫破之说。以證统体各具之义。则陆氏之说。恐不为无所据。未可一例呵叱也。○末节造端夫妇。只是因上文夫妇字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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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妇居室之间。至隐至微。何其近小。然道之端倪。未始不见于此等也。非谓道必自夫妇始起端也。都梁论此义甚辨。小都梁论体道必始夫妇之说之非。而谓体道莫先于孝悌。为孩提知能之始。岂必在夫妇居室之间哉。彼未有夫妇配耦之先。君子竟闲过日子。无戒惧谨独之功而可乎。其言伶俐。可喜。
第十三章第二节众人之说。潜室陈氏所谓天生蒸民。凡厥庶民之谓者。正得张子意。知此则除圣人大贤间气命世者外。自贤人君子以下。皆可以众人称之矣。○小注蒙斋袁氏说。以人治人。我亦人耳。观其语意。似以以人之人。作己身说。恐失章句意。○条辨史氏以以人治人。必欲作自治者。其意盖嫌治人之在先。有似失序者。然殊不知此章之意。首以不远人为道作提纲。而其下三节。或言治人。或言爱人。或言责己。节节归重于此一句。总之于己于人。皆欲其不远人为道也。即如此节。亦初非为立教治人之事而设。则何必以先自治后治人之说。掺入于其间。以乱正意耶。又如大全小注饶氏,胡氏之以勿施于人为恕。四未能节为忠。条辨蔡虚斋之以通三节。皆作忠恕之事。牵合于一贯之旨者。又欲归重于忠恕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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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察经文之意。只欲明不远人为道之意。初未尝有意于说忠说恕也。史氏又以第末节为推己所欲而施于人。与忠恕节作对。而谓两节皆包忠恕言。亦与诸说同失。都梁辨之详矣。○章下注。此章某未能一。不过圣人自谦之辞。与上章之真不能者不同。而朱子于此合而言之。固已可疑。且上章则举道之全体而言之。故于没紧要事。谓容有所未能则可也。此章为人伦日用之常。费之小处。而谓圣人真有未能则尤似不通。故都梁亦难于为说。未曾明白说破。然语类论此。有以舜之事亲。周公之事君为言。夫忠孝之道。极其至而言。则须如大舜之宗庙飨之。子孙保之。周公之制礼作乐。致世大猷然后。方为尽分。夫子于此虽谓之真有所未能。不亦可乎。且上章所谓及其至也者。实包费之大小而言。未尝偏指大一边说也。然则虽于此章所言费之小处。若极其至而言之。则谓圣人不免有所未能者。亦何不可乎。观于上章或问日用之间人伦之际。夫妇之所知所能。而圣人有所不知不能者。亦此也云。则可知尽性尽伦者。固莫如圣人。而若极其至而言之。则其耳目之所阻。材力之所穷。亦不嫌谓圣人之容有所未尽知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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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顺居一逆居三。只是以处顺易处逆难。故略于顺而详于逆也。小注倪氏谓以见人少有不经忧患者。恐曲。○画布之布。即帿布也。
第十五章。妻子兄弟以卑迩处言。父母以高远处言。欲父母之顺。必自和妻子宜兄弟而始。可见道理自有卑迩高远之分。人不可躐等而进也。既能和妻子宜兄弟。则父母自然安乐。可见高不离卑。迩不离远。人不必外卑迩而别求高远也。盖此章之意。正如下学上达相似。欲上达。必先自下学。而下学自然上达。非下学外。别有上达之术。
第十六章。鬼神固主气言。而理在其中。便是一阴一阳之谓道。有器亦道意思。所谓不见不闻。体物不遗。所谓洋洋如在。所谓不可度思者。无非所以赞鬼神之德之盛者。而末只以诚之一字结杀之。须知非不见不闻。体物不遗。洋洋如在。不可度思外。更别有诚也。即此不见不闻。体物不遗。洋洋如在。不可度思者。即便是诚。都无两层。则可知此章。特申明费隐之义。而非借鬼神之费隐。以明道之费隐。如双峰饶氏之说也。如此则朱子何不曰不见不闻。鬼神之隐也。体物如在。鬼神之费也。而复引十二章之文曰费曰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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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反昧道器之辨耶。读此章者。须先了此公案然后。可无许多障碍矣。○良能兼以理言为是。朱子曰二气之往来屈伸。乃理之自然。非有安排布置。故曰良能也。观此则其不可专以气言明矣。○性情功效。当以小注朱子所谓视不见听不闻。是性情。体物不遗。是功效者为定。○视不见听不闻。朱子释之以鬼神无形与声。是即此阴阳之往来者。便无形声之可言也。而朱子又于章下注。谓视不见听不闻隐也。则又若专以理言者。固似可疑。然理气元不相离。即其气之无形与声。而其理之微妙者。便在其中。不可他求也。故气之无形与声。便不妨谓理之无形与声也。以理气二物。元不相离故也。知此则朱子之以不见不闻为隐者。又何疑乎。○或疑此章。既有承祭祀在左右之说。则所谓鬼神。专以天神地祗人鬼之属言之。亦何不可。而程张朱子之必以良能功用。拖引为说者何也。曰夫子于章首。既以鬼神之为德盛矣起头。则是便见此鬼神二字之义所包甚广。不止为神祗鬼三者而已也。况所谓体物不遗者。正言其为德之盛。朱子所谓入毫釐丝忽也。是这阴阳包罗天地也。是这阴阳者是也。若不以良能功用言之。则乌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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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物之体。而物之所不能遗者哉。故谓下节所言承祭祀之鬼神。就其全体中。拈出而言之。以證其体物不遗之验则可也。谓此节所言体物不遗者。即只是下节所言承祭祀之鬼神。则便有所不通也。此章句所以必以良能功用言之者也。○此章鬼神。既以良能功用为言。则其言体物不遗之验。当以天地之升降。日月之盈缩。万物之消息变化。显然易知者为證。似更明白悫实。而舍此不言。必以祭祀之鬼神。杳冥慌惚。不可测度者为證。何意也。岂彼显然者。人所共见。其为体物。不待言知。而惟此人死之鬼。既反而疑若无有者。感之则伸。如此之盛。则引而为證。益可见体物不遗之验。而彼显然易知者。固自在于不言中耶。○第三节章句。既引祭义之说为證。语类诸条。亦皆以人死之鬼为言。而小注新安东阳之说。必并天神地祗而言之者。未知别有何据耶。○鬼神所以体物而不可遗者。以物之终始。莫非阴阳合散之所为也。且以人之生死言之。生则阴阳之合而为有也。死则阴阳之散而为无也。从生至死。既皆阴阳之为。则是其所以为物之体。而物所不能遗也。至于人死之后。则此气已离于物矣。纵有消散未尽者。待人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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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而复伸。未知将为何物之体。而何物之所不能遗耶。章句以此节为体物不遗之验者。未能释然。都梁谓畏敬奉承。指斋明盛服。发见昭著。洋洋如在。皆鬼神之能使人如此。则可见洋洋如在者。人心之自为之。而所以使之洋洋如在者。即鬼神之为之也。使人如此是体物。人心自如此。是物自不可遗之也。不得认为一。亦不得认为二。其说似得之。○百物之精。百物犹言万物。孔子此说。固是主人之死鬼为言。然观其众生百物之云。则似并指物而言。如禽兽中禀气盛者。其阴阳乍离之际。亦容有魂气之可指而言者。不但人死之鬼为然也。偶记沙溪经书辨疑。以此为专指人死。故于百物二字。无可奈何。乃以百骸之属当之。似非文义。○上蔡祖考精神。便是自家精神之说。若以人死之气。虽屈而为鬼。而倘有消散未尽者。则尽吾诚敬而感之。彼便复伸。此由祖孙精神。元是一般。故感通无隔云。则其意固无难见。而若消散已尽之后。谓因吾诚敬而使无者复有云。则似无此理。且如所谓以吾之有。感彼之无者。终是可疑。所谓感者。以此感彼之谓也。在彼者既曰无矣。则在吾者纵有一般精神。尚安有感不感之可言乎。只此一段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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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儒终无究竟言之者。极可疑也。○诗曰一节。是證良能功用。全言之鬼神耶。抑只指上一节祭祀之鬼神言耶。注无明训。可疑。○此一节。若只證上一节。则其意盖曰祭祀之时。鬼神之发见昭著既如彼。则虽于平居燕处之时。安知其不果来格于吾之左右耶。欲人知此而无时而不加戒惧之功也。末一节。盖通结上数节之意。新安所谓虽因祭祀而发。不止为祭祀言者是也。○微之显。言即此微者便显。非微外有显也。诚之不可掩。言即此诚底便不可掩。非诚外复有不可掩也。正如隐即是费。非隐外复别有费也。视不见听不闻者。即是体物而不可遗也。非视不见听不闻外。复别有所谓体物不遗者也。都梁见得此意颇入里。但新安所谓微字与诚字对。显者与不可掩对。自其妙言之曰微。自其实言之曰诚者。自精当。以愚观之。只与都梁之见。一般无异。恐非判显微而二之者。而都梁大加辨驳。其言本欲极精细。而反似缴绕难明。可欠。○云峰谓前言君子之道。以人道言。此言鬼神之德。以天道言。人道其用也。故先言用之费。而体之隐者。即在费之中。天道其体也。故先言体之微。而用之显者。亦不出于微之外。其言甚破碎支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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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闻朱子所谓鬼神之道。便是君子之道。非有二也之说也耶。○兼费隐包大小。兼者对举而并言之之辞也。包者举此而该彼之辞也。○语类既曰不可谓鬼神自鬼神。其德自其德。又曰不成中庸之为德。以中庸为形而下者。其德为形而上者。其说自分明。而小注所引一条。却以鬼神为气之屈伸。其德为天命之实理。与上二条矛盾。恐是未定之说。
第十七章。大孝二字中。本该得下五句意。许东阳所谓上一句是纲。下五句皆孝之目云者是也。然德为圣人一句。又所以为大孝之本也。未有德为圣人而不足于孝者。则大德即是大孝。不可分两层也。故此以德为圣人句。序于尊富飨保之上者。盖非偶然。而下文只称大德。而不复言大孝。以见德与孝本无两事也。○宗庙飨之。当以真西山所谓上及宗庙者为定。东阳谓就舜上说。则似误矣。○上言大德必得位禄名寿。而此但曰受命者。举其重而言之也。
第十八章。文王之无忧。为尽中庸之道者。注无明训。小注诸说。亦不该备。条辨都梁说曰。此章明中庸之道。含有一时字在内。武王恰值应天顺人之时。周公恰值制礼作乐之时。而文王恰值无忧之时。如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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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前。则可无忧于前而不必更作于前。子述于后。则可无忧于后而不必更述于后。此文王之时。中庸之道。当如是也。又曰前无父作。则虽欲化行南国。三分有二。而亦有所不能。后无子述。则虽已化行南国。三分有二。而亦忧其或坠矣。文王只随其时遇之所值。以尽中庸之道也。所论时字。盖本辑略侯氏之说而敷衍发挥。说得有味。○小都梁辨黄际飞之说。极明快。其曰上章舜之大孝。虽极之受天命。为道费之大。然犹就一身言之也。此章文之无忧。武之有天下。周之制作。则道费于一家而渐通于天下矣。下章武周之达孝。则上通于天地祖宗。下通于子孙臣庶。而无非道费之大为之也者。说得相承之意。甚有理。○第二节缵绪二字。条辨吕晚村所谓要之武王亦不显有天下者。直是时至事起。天地交迫。莫之为而为。在后人观之。太王王季时。已有天下之势。至武王而集其成。则以为缵绪焉耳者。为说甚好。而置之异条可疑。都梁引仇沧柱说首句是唤起下文。不是总冒下文云者。而以为戎衣数句。非为缵绪内事者。意非不好。而恐非朱子意。章句必引肇基王迹。实是剪商等语者。正是以戎衣以下数句。作缵绪句内说耳。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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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只泛然唤起下文而非总冒说也。○章句葬用死者之爵。祭用生者之禄。即所制葬祭礼也。丧服自期以下云云。即所制丧服礼也。此皆所以推己而及人者也。盖葬用死爵。祭用生禄。其为推己及人。固无难见者。而至于丧服。则既曰自期以下诸侯绝云。则天子可知也。而乃曰推己以及人。语若可疑。然三年之丧。达于天子。既是上下之所同。则固不妨以推己及人通结之也。或者因此而遂谓推己及人。只结父母之丧上下同之之文。而非通结上制为礼法以下数句则误矣。
第十九章第二条。继述虽非专指戎衣缵绪而言。然戎衣缵绪。自是继述中大者。则又安可舍而别论于继述之外乎。观于章句。必以上章武王缵太王王季文王之绪。以有天下为继述之大者可知。而条辨吕晚村谓重在制礼一边意。不举戎衣缵绪而为训也。此与下说所谓不必又扯戎衣有天下来说者。同一议论。俱失章句意。而都梁一置同条。一置异条者何也。○章句通于上下者。言通行于上下者也。下两节固皆通上下而言。未尝专主天子之礼也。都梁之论此。有曰上有以达祖宗。下有以达子孙云。则其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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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于上下者。又宁有毫发之间乎。又有曰庙中之上通祖宗。下通子孙臣庶者。已有所歉云云。观其语意。似以祭祀之诚意通彻于上下者为言。恐误。○第四节章句有事太庙。太庙始祖庙也。○按序昭穆固同姓也。序爵固异姓也。而若夫序事则当兼同姓异姓。择其贤能者而任之。则同姓之当序于昭穆者。异姓有爵而当在序爵之中者。亦只得布列于所事之位也。○宾弟子。即宾之弟子。所谓众宾也。兄弟之子。即众主人也。○序爵只指异姓而已。则许东阳所谓一合同姓异姓之贵贱云者误矣。辨贤只是辨才能而已。则不贤者亦自劝之说误矣。○都梁论序昭穆一款。以为大祫之时。毁主毕陈。俎豆罗列。庙中为地有限。难容子姓。复分昭穆。助祭异姓之宾。皆立于西阶。子姓兄弟。皆列于阼阶。而既分左右。则阼阶所立之子姓。势不得又分左右为昭穆。如祖宗之位次。当以前后为昭穆。如赵氏德之说。最为的确云云。此其想像胪列。可谓详且备矣。然窃恐赵氏之说。初未尝不分左右。只以前后为昭穆者。而都梁之引之也。似未得其意。按赵氏之说曰所谓昭与昭齿。穆与穆齿者。言君之众兄弟子孙在昭列者则为一色。各自为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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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者在前。卑者在后。其意盖谓兄弟子孙之在昭列者。固当序在一边。而不得横列为次。势须纵立重行。则假如兄弟之为昭者。既自为旅而在前行。兄弟之孙之为昭者。又自为旅而在后行。是所谓各自为旅。而尊者在前卑者在后也。夫既言群昭之序在一边。则其群穆之序在一边者。即虽不同。固可类推。其序在一边矣。既分两边。则其以左右为昭穆者可知也。而都梁之为说。则曰尊一班在前。卑一班在后。群昭群穆。不失其伦。是即所以序昭穆而使之不紊者也。夫既曰不得分左右而为昭穆云。则是所谓尊一班在前。似指昭之尊行。穆之尊行。同为一班而居前。昭之卑行。穆之卑行。又为一班而在后也。果如是则昭混于穆。穆杂于昭。其为胡乱失伦甚矣。乌在其序昭穆而使之不紊也耶。且赵氏所谓若同班列。则长者在前。少者在后者。似言昭之尊一行。虽同班列。而尊一行之中。又有长少。则长者在前。而少者在后也。昭之卑一行。虽同班列。而卑一行之中。又有长少。则长者在前。卑者在后之意也。盖皆以纵立为言也。而都梁驳之曰既同班列矣。又有何前后之分。使亦分前后则昭穆岂不相混。而昭不又与昭混。穆不又与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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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耶。此一班之中。但以左右论长幼。而不以前后论长幼矣。此其为说。恐亦未得赵说之意也。○都梁谓以毛发别坐次者。非真不问其年而第以毛发别之也。燕毛只是敬老之意。昭于昭中序其齿。穆于穆中序其齿。孙与祖昭穆虽同。而亦各序其齿也。按所谓各序其齿者。言尊一行与其列序齿。卑一行又与其列序齿也。非勿论尊卑之行。而但序其齿也。○第四节践其位。位指庙中主人之位而言。如此则似单说武王之身为是。而但周公既陪而助祭。则虽并说周公践其位。恐未为不可也。○注先王。单指文王也。
第二十章第二节其人之人。兼君臣言。第四节为政在人之人。专以臣言。○人道地道之道。是泛说修身以道之道。方以五达道言。章句于下节道字。始以天下之达道释之。则可知上节道字之为泛说也。○朱子以此节仁字为偏言者。则蔡虚斋所谓特以爱之理言者。正得其意。而都梁驳之曰非离却心之德。单言爱之理也。其言太无分别。○林次崖曰从来说亲亲为大。皆以亲亲与仁民爱物对。殊未是原来立言之意。是以亲亲与五达道对说。盖曰修道以仁。言五达道皆须以仁也。曰亲亲为大。言所急尤在于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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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下文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亲。便是缴此意。今以亲亲为大。与仁民爱物相对。谓能亲亲则能仁民爱物。与上修道以仁。有何交涉。且仁民爱物。是后面治人治国家事。乃在修身之后。此处方说修身而遽及此何也。其言甚是。而都梁驳之曰亲亲为大。既可炤下五达道对君臣昆弟等言。又何不可炤下九经对子庶民来百工等言乎。是即兼对仁民爱物。亦未尝不可。何也。道无往不在。仁无往不贯也。而存疑以为与修道以仁。全没交涉误矣。夫泛论道理。则道无往不在。仁无往不贯者。诚如都梁之言。即以亲亲为大。对仁民爱物言。亦何不可乎。次崖固非不知此者。而但此处文意。方于修身一节中。分其轻重大小之所在。故上言修道以仁。则五达道皆不可无此仁也。而此仁之发于吾。亲为大。故继之曰仁者人也。亲亲为大。则是对上修道以仁而言。所急者尤在于亲亲也。若对仁民爱物而言。则便非此处文势。故曰与修道以仁。有何交涉乎。看得自精密。而都梁一例摈斥。可谓不能尽于人言之意者矣。○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节。朱子以为却是倒看。然则其序当以知天为先。次知人次事亲次修身可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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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下九经之序。则反以修身为先。而次尊贤次亲亲一疑也。且详此节之意。则所谓知天也知人也事亲也。皆所以为修身设。而及下九经之序。则列尊贤亲亲于修身之下。似不以二者作修身内事二疑也。此自孔子语气中。已是可疑之大者。而且朱子既以此一节。为却是倒看。又曰修身得力处却是知天。又曰知天是起头处。能知天则知人事亲修身。皆得其理。是固以知天为修身第一下手处。而即与下明善之先于诚身。大学格致之先于诚正修者。其理吻合无间。真所谓不可移易之序矣。然经文后面曰不诚乎身。不顺乎亲矣。则此所谓思修身不可以不事亲一句。难道欲修身者必先事亲也。又朱子说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一句曰。不是思欲事亲。先要知人。只是思欲事亲。更要知人。于是都梁不得已有中间两个不可以。不与首尾两个不可以不同之论。以为修身是个纲领。仁义礼智都所以修身。故首一句自当领起。至中间两个不可以不。犹言少不得以此为重之意。而末句不可以不四字。乃从上文一气急叠归重。于此见得要修身。少不得要事亲知人。而总要知天。非单承知人说下也。此其为说。殊涉扭捏。未知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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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思之意。果必如此否乎。而要之经文此节垂训。既与下面所说。有似径庭。如上所云。则如此解看然后。可免许多窒碍。实不得已之论也。既未有可通之说。则且只得依其言。然至于下九经之序。必以尊贤亲亲。列于修身之下。与此节意牴牾之疑。则先儒未曾一言道破。殊觉愤悱。窃谓九经之事虽不同。而总其实不出乎修身尊贤亲亲三者。敬大臣体群臣。尊贤之推也。子庶民来百工柔远人怀诸侯。亲亲之推也。盖此三者。实如大学之三纲领。而所谓尊贤亲亲。又必本于修身。则是修身者。又如大学明明德之为纲领之纲领也。故必尊贤亲亲之各当其理然后。方见修身之至也。二者苟有一毫未尽。而曰我已修身则无此理也。是以论三者之界分。则固各有工夫。而究其本则皆不出于修身之外也。此所以或合言于修身之内。或并列于修身之下。而要之各有所指。盖并行而不相悖也。未知道理果如此否。○都梁谓修身。却不单靠事亲以道。不尽于事亲也。但亲亲为大。故此亦是修身中要紧事。不可以不。犹言少不得以此为重耳。此言则是。而又谓谓知人有益于事亲则可。谓事亲必由于知人则不可。此则却恐未是。九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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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既以尊贤列于亲亲之上。而此节章句曰欲尽亲亲之仁。必由尊贤之义。则谓事亲必由于知人。岂非子思之意朱子之训。而乃曰不可也乎。○小注程子说故曰不信乎友。不悦乎亲矣一段语未详。经文则曰不悦乎亲。不信乎友矣。而今互换说可疑。○五达道节注一有不诚。一是间或之意。此一有。与大学正心章注一有同。○条辨黄氏洵饶曰。知所以开其涂辙。勇所以遂其工夫。只是成就一个仁诚而已。说得简净。○三知三行节注等分二字。条辨史氏以理气分说。以为分是性分之分。是性中所具之理。有此三者之分。等是等级之等。是所禀之气不齐。故资禀有高下之等。其言甚当。但引礼分无求多之分。而證性分之分。似未精。○或曰及其知之。及其成功。专主学利困勉两者而言。以为此两者及其知之成功。则与生安者无别云耳。非并三者而言之也。若说并三者而言之。则上一等既生知矣安行矣。更何有及其知之及其成功之可言乎。曰不然也。所谓生知安行主知。学知利行主仁。困知勉行主勇者。特以等而言耳。若以分而言。则三者之中。皆各有知仁勇。朱子既统而论之曰所以知者知也。所以行者仁也。所以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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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之成功而一者勇也。则其并三者而言。可知也。今若以知之成功。专属之学利困勉两者。则谓生知安行者。但有知仁而无勇可乎。或问舜是生知。如何谓之择善。则朱子非之曰。如千里马也须使四脚行。驽骀也是使四脚行。不成说千里马。都不用动脚。便到千里。只是他行得较快尔。如是而言。则所谓生知安行者。亦不过言资质之至清至粹耳。岂是都无所事而堕地之初。便自成德也乎。夫如是则虽于生知安行之圣人。亦何不可言及其知之及其成功也哉。○三近节注三知为知。三行为仁。所谓以分而言者。条辨史氏说是也。若以等而言。则生安为知。学利困勉。不可通谓之知也。学利为仁。生安困勉。不可通谓之仁也。或曰朱子于上节章句。以分而言者。既并列知仁勇之目矣。至此则但曰三知为知。三行为仁。而不言勇者何也。曰勇不在知仁之外。朱子所谓知底属智。行底属仁。勇是勇于知勇于行者是也。故上节章句。以知配智。以行配仁。而于勇字。不过以知之成功而一者当之。然则知之透彻。行之成功。即是勇。非知仁之外。别有所谓勇也。此既以三知为知。三行为仁。则其已至于知之成功而一者可知也。而虽不言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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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便在其中矣。或曰然则所谓三近勇之次者。亦以分言耶。将以等言耶。曰此亦以分言也。若以等而言。则困勉之下。不容更有一等。然则此三近者。正在困勉科中。便是勇也。何可曰勇之次乎。特以分而言之。故以三近之未及至于知之成功而一者。视困勉之已至于知之成功而一者。则不得为勇。而才得为勇之次也。都梁所谓近字对一字而言。既一才是勇。未一而求近。故曰次云者。可谓约而尽矣。盖三近者勇之次也。三近之能至于既一之后者勇也。夫既至于既一之后。则亦通谓之知仁。而勇便在其中矣。盖好学而至于知之者知也。力行而至于成功者仁也。而二者所以能至于知之成功之域者。必待不若人为耻之志。则知耻二字。分配于好学力行之间。而无定位之可言也。○小注蔡节斋谓生知者知之知也。学知者仁之知也。困知者勇之知也。所谓知之仁之勇之者。以等而言之也。下三知字则又以分而言之也。其意盖欲以章句三知为智。三行为仁者。合分等两意看也。然则所谓三近勇之次者。亦当合此两意为是。未知如何说而可乎。且节斋说。若以上三句例之。则其下当曰安行者知之仁也。利行者仁之仁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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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作安行者仁之仁。利行者知之仁可疑。岂印本互换而误耶。又章句以三近为勇之次也。而今便曰三近主勇。与上三知三行之成德者。并列为三达德。愚未知朱子之意。果必如此否乎。且所谓困之者勇之知。勉行者勇之仁。与所谓好学者知之勇。力行者仁之勇者。其意果何所别耶。凡此皆不可详也。○语类有曰三知都是知。三行都是仁。三近都是勇。然则节斋三近主勇之说。不为无据。而但终与章句不合可疑。○更详经文。既曰近乎知近乎仁近乎勇。章句亦曰勇之次。则分明以等言也。且三近若以分而言。则当曰好学知之次也。力行仁之次也。知耻勇之次也。而章句专属之勇一边。则其专以等言者。益较然矣。但如此则连上所谓三知为知。三行为仁者。皆作以等言。如节斋说可也。而若准之于上节章句以生安属知。学利属仁。困勉属勇者。则已不侔矣。且困勉下。既不容更有一等。则即此三近之至于既一之后者。便是困勉之勇可知也。而朱子之必以困勉一等。侵入知仁二等。以为通上文三知为知。三行为仁。而不称之以勇。乃别设勇一位。以待三近之至于既一后升填者。抑又何意也。要之此节章句。终是难理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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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明白可通之说。极令人愤悱也。○斋明盛服节。按斋明盛服。非礼不动。或问以静存动察为言。则即首章戒惧谨独之事也。然则动察二字。已照上知天意。不必谓修身上面。别有知天一段工夫。如都梁说也。都梁谓斋明二句。便统摄得戒惧慎独工夫。总是一敬为主。盖此已是知天后事善都明了。故此只言持敬之功。特固执内事耳。若先无格致工夫。单讲盛服非礼不动也不得。此其意非不好。而但首章未尝言格致工夫。只说存养省察之事。则省察之为格致工夫无疑矣。可言首章之存养省察上面。更别有格致工夫耶。首章之存养省察。既无不足于格致工夫。则何独于此章之存养省察。谓只是固执内事。而别有择善格致之工。在于上面乎。此不可二三其说也。然则以非礼不动。照上知天一句而言。不亦可乎。○许东阳谓前言敬大臣。则不眩是专任意。后言官盛任使。是优崇意。其义不可一涂取。都梁谓朱子谓大臣不当亲细事。故盛其官属。以备使令。乃照敬字立解。全是优崇之意。盖优崇包得倚任意。倚任包不得优崇意。若徒能倚任而礼有不优。终非所以劝大臣也。两说可参观。○凡事豫则立节小注。陈氏所谓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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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一句。乃指其事而言之者未莹。条辨蔡虚斋谓凡事之事。加一凡字。见得无所不包。如言与行等。皆是事也。其下一事字。对言与行言。则发之于口者为言。行之于身者为行。见之于施为者为事。其言甚当。而并置之异条中。未可知也。○林次崖以章句凡事皆欲先立乎诚。只作解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之意。而言前定四句。则以为只是明先立意。不干诚字。言行事道。皆要前定。以见诚亦要前定也。其言大误。都梁辨之极痛快。其曰将诚字看在言事行道之外。则言事行道之当前定者。更不知前定何物云者。甚觉精覈。其引语类解言前定云句句着实不落空一语。以为此可见言不可不诚之意。事行道可类推云者。尤为明證。但何不引或问说为證耶。或问曰所谓前定。先立乎诚也。先立乎诚。则言有物而不踬矣。事有实而不困矣。行有常而不疚矣。道有本而不穷矣。其曰物也实也常也本也。盖皆贴诚字而言也。朱子之训。明白如此。然则所谓言前定四句。只是明先立意。不干诚字者。其果成说乎。且以章句凡事皆欲先立乎诚者。只作解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之意者。便是不识语气。不解文理也。○在下位节。条辨虚斋次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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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节。只以素定之意看。而谓不必泥个诚字者。明与章句或问背驰。而不自觉者何也。都梁辨甚好。有曰获上在信友。信友在顺亲。而其要总由诚身。则诚身不但为顺亲之道。而即为信友获上之道可知矣。又曰三个有道。一连急跌之辞。总归到诚身上。至明善。却又是诚字里面工夫。所以豫立乎诚者也。说得尽精切。或问曰明善而诚身。则顺亲信友获上治民。将无所施而不利。而达道达德九经凡事。亦以一贯之而无遗矣。总之虚斋次崖之见。盖皆未讲乎此之过也。○饶氏曰前言修身。不可以不事亲。此曰身不诚。不顺乎亲。以入德之本言。则修身必先事亲。以成德之效言。则身诚然后亲顺。可备一说。○诚者天之道节。第一个诚者诚之者。以天人而分也。第二个诚者诚之者。以圣凡而分也。第一个诚者。专以实理言。都梁所谓悬空立此一句。如后诚者物之终始之意。其于造化人物。无所不包。不但指人身之所得而言者是也。第二个诚者。方始兼以实心言。盖专就圣人分上立说也。或有谓圣人亦人耳。则诚之者人之道句中。实无圣凡说。如条辨吕晚村之言者。而殊不知圣人虽人而实天。当作别论。则但可曰亦天之道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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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未诚而欲诚。下圣人一等以下者。方可谓之人道也。盖人则气禀有偏。不能如天之自然。故所以言人之道。必以未诚而欲诚者为言。而至于圣人之出伦拔萃者。则就其中拈出而属之于天道。不敢以人道目之也。都梁辨晚村说甚好。但其论或问。以气质之偏以下四句。为补对惟圣人以下之云。为下二段发挥。不贴首句说者。似未然。谨按或问。自天之所以为天。止为实而不妄者也。言天之所以未能真实无妄也。自气质之偏(止)二者杂之故也。言人之所以未能真实无妄也。此二段。盖贴首句天道人道而言也。自惟圣人气质清纯(止)莫不中节。言圣人之诚也。自夫于天下之事(止)是则所谓诚之者也。言学者之诚之也。此二段。盖贴第二句诚者诚之者而言也。然则气质之偏以下一段。为不贴首句说者误矣。○小注饶氏以不勉为中。不思为知。从容为勇者甚是。盖从容中道。不勉而中者意叠。必如是分配。方有下落也。都梁谓盖因诚之者是勉而后中。思而后得。加两个不字。借对面形容。未说得实。故又以从容中道足之。说得尤细腻。○博学之节。此一节章句。既曰诚之之目。则已包困勉在其中。而下文专属之学利一等。故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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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仇沧柱亦不得其解。有所云云。都梁辨曰惟诚之之事。俱不外此五件。故曰此诚之之目也。惟对下弗能不措。己百己千。故此为学而知利而行也。辨得明切。又语类一条。有云弗措未是勇也。到后面说人一己百人十己千。方正是说勇处。仇氏据此说。而谓下弗学五段。亦是缴足上节之辞不宜判属困勉一等人。此亦未得语类意也。语类之意。盖以弗能弗措一段。只是设言勇者设心如此。故谓之虚说。而未便是勇之事也。非以此为兼指学利者。而不专属困勉一等也。盖学利一等。若比之于生安之圣人。为不免稍加人力云尔。其实此地位煞高。非颜闵之贤。不可当也。故学之即能。问之即知。思之即得。辨之即明。行之即笃。何尝有为之而弗能。如下文所言乎。知此则此节之为学利。下节之为困勉。无可疑矣。吕晚村曰两节分处。不是下面。另有工夫能此五者。就是学利未能底。须在此五者中。更下苦切。便是困勉。说得精切。○弗能弗措条小注。陈氏以学问思辨为智之事。笃行为仁之事。弗措为勇之事者。盖照前以其分而言一层。然颇觉费力。亦何须如此说乎。○果能此道节。此节是承上文而为言。则所谓此道。正指上百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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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勇之道而言也。但其百倍其功者。不过学问思辨笃行之事。而学问思辨择善也。笃行固执也。故章句以明强二字。分属于择执之功。盖明强二字。实有知行分属之意。故章句必以择执为言。而其百倍其功之意。已在于经文此道二字中。故章句不复举论也。然则虽以此道二字。指为百倍其功而言。亦何径庭于章句择执为言之意。而都梁必斥以为俗解。硬以此道二字。只作对执之道。苟如其言。则愚柔之择执者。虽不百倍其功。能至于明强之域乎。其下说果能处亦失之。盖此节之意。专主百倍其功而为言。欲全然离脱此意。则知其不成说话。故乃谓着力。在果能二字。至曰若以此道。指己百己千之勇。则勇之上。又加果字。反犯叠复。尤涉艰窘。果能只是苟能之意。自是虚字。何可以勇字意当之乎。○章下注包费隐兼大小之意。云峰说近之而但未莹。其曰此章不言费隐者。尤未安。条辨史氏驳之曰。此章不言隐耳。未尝不言费也。大抵史氏此段所论兼包之意甚详备。其引或问论诚为此篇之枢纽处。有曰费而隐者。实理之用广而体微也一段。为诚之一字包费隐之證者极明白。但其说大小。以政与九经为大。修身事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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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小者失之。当从都梁达道达德九经等之措于一事者为小。见于全体者为大之说耳。
第二十一章。论圣人则先诚而后明。论学者则先明而后诚者小注。朱子所谓以诚而论明则诚明合而为一。以明而论诚则诚明分而为二一言尽之矣。而双峰于诚者天道章。亦曰论诚者则先仁而后知。以成德之序言也。论诚之者则先知而后仁。以入德之序言也。与此互相发明矣。而但生知安行。亦是论圣人事者也。独先知而后行何也。且朱子于以其等言者。以生知安行属之知。而又尝曰生知安仁。仁在其中云。而此章自诚而明。则又是明在诚中矣。此等虽非大义所关。而先儒亦无明白道破者可疑。窃谓在圣人分上。则诚明知行合而为一。故虽先诚而后明。或先知而后行。所归重者。在于合而为一。则不妨其或先或后矣。惟学者分上。则诚明知行分而为二。故必先明而后诚。先知而后行。其序为不可乱也。○注释教。以由教而入者。则由属学者。而教属圣人。然则此教字。只与首章教字。一般无异。而小注朱子谓此教字是学之也。与修道之教不同。未详。小注陈三山所谓此教之所以立。叶氏所谓谓之教者。成于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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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云者。恐皆与章句不合。○条辨许东阳谓此章以后诚字。皆指心而言。惟二十五章首两诚字。以理言。按此言似有意见。而都梁极论其非。是当更详之。至曰至诚之道。可以前知。是说理。善必先知以下。方言至诚之人。能尽至诚之道。故如神。又何得以为指心言乎。其分别上下两至诚而言之者。颇涉穿凿。恐非子思朱子之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