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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堂先生集附录卷之二
久堂先生集附录卷之二 第 x 页
久堂先生集附录卷之二
 [谥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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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子师。行正宪大夫吏曹判书兼知 经筵义禁府春秋馆事弘文馆提学同知成均馆事 世子左宾客五卫都总府都总管久堂朴公谥状。[崔锡鼎]
公讳长远字仲久。姓朴氏。高灵人。号久堂。远祖讳之顺。有功丽朝。为大将军。有讳持。清河县监。以清白著。有讳秀林。交河县监。以廉孝名。具载其孙挹翠轩訚所撰行状。至讳世弼。 赠司宪府执义。寔为公之高祖。曾祖讳净。 赠左承旨。祖讳孝诚。文科善山府使。 赠吏曹参判。有文行。屈于下位。然所与游。多钜公长德。考讳烜。平市署直长。 赠吏曹判书。颖秀有器局。不幸早殁。妣贞夫人青松沈氏。敦宁府都正 赠吏曹判书忠烈公讳誢之女。以万历四十年壬子三月戊午生公。学语便解文字。坐未尝箕踞。大夫人尝自进麦饭而饷公以稻。不令公知。公觉之辄不食。其孝于亲。盖得之天性也。公少鞠于外氏。忠烈公甚爱之。与之教督无倦。忠烈公归自丰德。船中命公赋诗。应声对曰回船失丰德。飞帆面洛城。时年八岁。忠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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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大奇之。十一岁词艺骤成。声名藉甚。每一篇出。人皆口相传。游三角山有诗曰。溪路却凭樵客问。药名时与寺僧评。三更睡起禅窗下。松桂花阴绕鹤声。愚伏郑尚书经世适见公于邻舍。抚顶而赏之曰。是作溪路药名之句者耶。以忠烈公命。受小学于晚退申公应矩。申公早游牛栗两先生之门。号称高弟。见公甚喜有得英才之乐。观察金公致素以鉴识推步名。甚重公。教其子定交。于是公声名大振。前辈名公。皆愿识面。而即公已知文墨为小技。不欲以自命。窃独慕古人孝悌之行。为己之学。斤斤自饬焉。甲子逆适举兵叛。忠烈公方守铁原府。调兵运粮。公以童子侍傍曰。贼势迅急如此。比及京都必败。未几果败。忠烈公益奇之。自是遇事多询公。丁卯中生员。是岁委禽于关西伯尹公暄之孙女。关西素称繁华。公退然若不见。婚时衾褥有锦段之属。亦使去之。其俭素自少时已如此。癸酉 诏使程龙求诗。 朝廷妙选一时文章士。公以布衣与焉而终不制。甲戌丁外忧。居丧甚谨。盛暑不脱衰绖。馈奠之暇。益读经书之未熟者。究索勤苦。至发病无懈。丙子冬擢殿试第二。未唱名。清兵大来。忠烈公以老病臣。因 朝命入江都。公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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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以从。丁丑正月。江都失守。忠烈公将死之。公泣持之。忠烈公正色曰。以汝识道理。今亦为情所蔽耶。公欲同死。忠烈公曰处义自不同。况汝有母在。无他兄弟。万无母子俱死理。临没手短疏以授之。诫曰汝幸以母免。以此进吾 君。天明贼必至。若不可免。赴海死可也。公奉大夫人奔迸于海岛之间。久之乱定。奉忠烈丧。返葬故山。翌日具疏进忠烈遗疏。 上报曰省疏予甚悲叹。尔之祖父。从容就死。古所罕有。恨未能大用。又 教曰国家于沈誢。无深恩厚泽。而临乱死节。先于重臣。岂不贤哉。宋氏同死。亦甚可嘉。其令旌其门。录用子孙。以表忠义。秋始放榜。分隶承文院。戊寅参翰荐。公亲见家国之祸。无意进取。史局屡催之而不肯就讲。前辈相爱者。皆劝公为亲仕。公乃黾勉就讲。拜艺文馆检阅。序升奉教。例转成均馆典籍。历司宪府监察,司谏院正言,兵曹佐郎。尝因月课之制咏反哺乌。其诗曰士有亲在堂。贫无甘旨具。微禽亦动人。泪落林乌哺。 仁祖览其诗问政院曰。此人有父母乎。对以有老母。 上教曰观此绝句。诚孝出人。一家忠孝。令人感叹。风树之譬。古人所伤。其令该曹给米布。户曹请以米十石木绵三十匹。 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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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赐至五十匹。公上疏辞谢。 优答不许。辛巳复拜正言。请勿复设海邑渔箭。以苏民力。又以饥馑灾异。请勿为大君治第。有曰苟民心悦服。 国祚巩固。则大君何患于无家。民不保 国不安。则大君亦安能独享宫室之乐耶。俄兼春秋馆记事官。参修 宣庙实录。壬午拜司宪府持平。劾星州牧使曹挺立为昏朝台谏主凶论。不当起废典州邑。又论舍人柳颖酗酒丧仪之失。公数年间。累居言职。持议甚平。至有可论者。亦未尝依违。尤严于赃污不少贷。冬拜弘文馆修撰。为养得安阴县监。尝书诸壁上曰。视民如伤。程明道愧此四字。节用而爱。李文靖诵之终身。常目以自警。政化大行。官闲事简。益加意身心。手写大学章句。又录先贤箴诫。朝夕观省。一蠹郑先生尝莅兹邑。往往有馀风遗躅。公为作光风楼记。又重建霁月堂。以寓兴慕之意。暇日以匹马出游山颠水涯。婆娑啸咏。或竟夕忘归。人不知为官人也。甲申以修撰 召还。乙酉拜正言。选知制 教。递拜持平。 昭显世子之丧。朝廷论百官服以三月为断。公与两司争之。请服期。移司谏院献纳。疏陈恤民弭灾之义。有曰今日救民命回国势。若无非常之举。则凛凛乎沦胥之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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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司积储与京外仓廒见存米谷。如可支一年之用。就明年田租或全减或量减。且于常贡之中。可蠲者蠲之。可停者停之。其他不急之役。悉行罢免。以示 国家与民同患之意。则民虽未免于死。亦足以少慰其心。租税之难出。势所必至。未捧与减等耳。 涣发德音。先自蠲除。岂非所谓行虚惠而受实福者乎。递拜副修撰。俄兼侍讲院司书。又历修撰。拜吏曹佐郎。故事铨郎主堂下清选。每当通塞人。官长皆敛手不得与。公以为进退人物。非郎僚所擅。乃言于长官。请改谬例。长官辞避。终不肯。时贼臣自点秉政。势焰熏灼。其子鉽已翔于台省。而又规玉堂及铨曹之选。馆录之圈点也。诸僚不敢异同。而公独不与圈。铨郎之议荐也。公又不应。人多为公危之。而点亦不能有所加焉。丙戌春。有逆狱。用问事劳升通政阶。求外补得白川郡。郡边虏使往来之道。公不欲久于官次。未几弃归。己丑拜承政院同副承旨。俄升右副。分房在兵部。李忠翼公时白为兵曹判书。每临政注拟。虽贰席之言多不应。而素器公。独随事问公。公辞以越俎。强而后对。有对必用。后李公与李文贞公敬舆语公以为真宰相器云。五月 仁祖宾天。方疾大渐。 孝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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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宫。以口语命遣承旨及史官兵官。以小仗迎 中殿于庆德宫。公以该房当行。急索纸笔书 世子下令。示留院大臣而行。人服其急而能理也。递拜户曹参议。时当 新化之初。群彦咸集。人皆想望。而洛蜀已分。标榜纷然。公朝请之外。杜门却扫。不肯颉顽诸公间。俄又求外。得春川府使。春故貊墟也。地僻而务简。且有江山楼观之胜。公得以玩心于性理诸书。思索不辍。夜以继日。州多寿耇。为设养老宴。内外异所。公与夫人亲执宾主之礼。推广锡类之孝。人莫不悦喜。数年为政。专以怀保抚字为先。民咸爱戴。久而不忘。为之伐石追慕。以右承旨 召还。升左承旨。间拜户曹参议。公在政院久日。侍 法筵。随事献替。 上尝激于微事。命停讲筵。公力言其不可。尝纳谏臣言。为出内狱之囚。付诸有司。公赞改过之为贵。而益勉终始善处。匡救将顺。各得其道。 上亦重公。往往温然嘉纳。或奖以有怀必陈。会有 行幸。而公病不能从。 命许递职。仍令内医院给药物。盖 异数也。以微事罢。癸巳叙拜工曹参议。移右承旨。时闵点,金澄参翰林荐。先进赵公复阳,李公端相不许。掌令徐元履欲并弹主荐者及先进之不许者。掌令任善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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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不肯。徐公引避。有曰朋从之私。莫非所亲。翰苑乃其卵翼之初程。语多不择。群议大骇。而 上褒以忠君徇国。擢拜执义。乐静赵公锡胤为大司宪。以混请推考。不可谓辨是非。又其避辞语意太深。引喻非伦。与诸僚劾之。被 严旨引避。大司谏睦行善因处置请递赵都宪。校理李泰渊上劄斥行善逢迎。 上益怒。命下李公吏。公与同僚再三缴奏。力辨其不可。 上怒问谁主为此奏者。公以佥议对。明日玉堂洪处尹,金始振劄请勿罢李泰渊。又请罢睦行善职。 上命玉堂入侍。公亦以承旨入。洪处尹等陈徐元履之失。仍论睦行善窥 上意遏公论。不可不罪。 上怒命处尹等出。又问公曰承旨意如何。公始欲委曲敷奏。冀悟 上意。语未了。 上益怒曰毋他言。只言请罢行善是非。公乃对曰臣既论救泰渊。救泰渊。所以非行善也。今何敢异言。 上又怒曰尔亦欲有名望者也。仍斥公出而已。又下 严旨。谓公负国护党。命远窜。又 特除赵锡胤钟城府使。即日发送。又削洪处尹职。禁府配公以兴海。 特命以三水。于是自三公下至三司。一时诸名公交章争讼公。领相郑翼宪公之劄有曰。臣决知其人必不甘心负国。立节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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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他人不暇一言。而独于某不得嘿然者。岂有他意。实出愿忠。其他诸公亦多言其公忠无党。又以老母白者。 上皆不听。只 命还配兴海。明年用领相李忠翼公言。始命放归田里。乃还龙山旧舍。公在谪周岁。未尝出户庭。危坐终日。寻理经传及性理书。土室一间。盛夏蒸湿。人不堪其苦。而端拱展卷。不见其疲倚。既放还。自屏于江舍。杜门读书益勤。语不及时事。人或送示邸报。亦不览而还之。戊戌起拜尚州牧使。州当岭南孔道。地广民众。簿牒云委。公剖决无滞。政严而恕。吏畏民安。御史闵公维重褒奏公治理曰。才优理剧。政尚爱民。虽遭凶岁。民力得苏。制御土豪。严束吏胥。一境称颂甚。有去后思。明年拜江原道观察使。时 孝庙新登遐。义不敢辞职。即赴任。先是 孝庙命豫选当升亚卿者。公与名公数人与焉。至是擢公礼曹参判。时关东大饥。同春宋公浚吉以赈政方急。不可付之生手。请仍授其资而勿递其任。副提学俞公棨又引玺书增秩故事继请。领相郑公太和以内重外轻之义。请 召公还。 上用宋公俞公言 命仍任。公以新资无名可受。累疏固辞而不得请。于是奏蠲甚饥邑田赋身布。又请移粟。前后累万斛。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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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缓急。以给其乏。抚摩安辑。曲有恩意。施措区画。咸中机宜。一方赖以全活。竖石以颂之。庚子夏秩满。入拜司谏院大司谏。历成均馆大司成。移刑曹参判。冬坐事罢。屏处久之。药泉南公九万时为吏曹正郎。因应 旨上章。称公简默安静。淡于荣利。文学优长。政事通明。负公辅重望。不宜以小坐久于退废。俄拜司宪府大司宪。移大司成。会同春宋公白 上曰。养才之责。专在大司成。必得其人久其职。可以成就。 仁祖久任郑晔。而导率之效。至今称之。今宜择有重望者。专任责成。仍言公亦众望所归。三公议亦同。 上允其议。公力辞。移拜大司谏而仍兼国子。公又恳辞。且陈建请之意。实有所属。而特以臣见任之故。因仍谬举。疏凡四上。乃得递兼任。疏陈遇灾警省之道。仍言救时以求材为急。宜不以遐鄙有间。又言入作收税。虽出于为营赈资。峡民之入作山田者。朝东暮西。难以寻访。今若计亩而收之。则必有侵扰之害。时 元子新诞生。而有应行仪节从略举行之 教。公与谏僚陈劄。以为值此饥岁。虽务节损。念此希有之庆。宜尽情文。请就考实录。博考典礼而行之。仍陈执法台官因微事 特递之不可。且言陈疏论事者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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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见施。请乐闻谠言。以尽采用之实。历兵曹参判大司宪。时遣赈恤御史于两南。公以为所重虽在赈饥。疏冤狱访遗才。亦宜并行。 启言之。 上从之。拜礼曹参判。时大司成徐公必远疏论玉堂新录之多私。以台阁不言。历诋两司。而目公为退步而斥之。人皆为骇。公独自引而无卞。识者服其量。移拜吏曹参判。左相元公斗杓劄荐可升擢者数人。举公以醇谨。时北使至。将送傧使。大臣请于贰卿升擢。 上问公年几何。大臣以对。且言公清忠孝友。举朝皆服。 上命超资而授之。公于礼接清人。有所不忍。且用资级辞。累请不 许。还拜大司宪。陈宫家免税之无义。请量宜收税。又言诸宫家各衙门及士大夫多占山泽之利。扰害小民。请并查罢。又率诸僚劄请文成公栗谷李先生,文简公牛溪成先生从祀 文庙。移汉城府判尹。为养乞郡。疏意甚恳。疏下该曹。该曹以新被 宠擢。负重望。不宜外补。请无许。 上特命许之。拜开城留守。公居官廉。不私分寸。其为白川也。郡产莞席而不妄用。至充积庄中。及莅故都。其民多贾好利。公操执愈谨。人不敢干以私。有以重宰不可久于外 筵白者。入为大司宪。拜吏曹判书。痛抑奔竞。务振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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滞。公议多之。属置相。公辄入枚卜。时公擢卿班未久。庙堂荐拟于大位。以此见公德望之重也。俄兼艺文馆提学。因微事 谴罢。未几叙复。连拜工刑判右参赞。又拜都宪。因灾异率僚员进劄。极言灾异孔棘。民生涂炭。亟宜警敕群工。涕泣相誓。如救焚拯溺之为。因条民瘼可革者数事。又言人才沈郁言路壅塞之害。请收揽远人。优容谠言。辞甚切至。 上嘉纳之。秋又疏陈警天灾开言路之义。又被 优答。时 上审理冤狱。公入 对。 上欲宽赃吏罪。公进曰所谓审理者。审其情理其冤也。赃吏何冤之可贳乎。每当入 侍。随事匡拂类此。俄兼 元子辅养官。每当进讲。口喻手画。委曲开陈。以及言动之微。亦不放过。其于辅翼导养之事。必诚尽焉。移吏曹判书。因微事被台推。屡辞而递。又拜大司宪。时清人以我违约条。拟 主上赎金之罚。两司论相臣及陈奏使之罪。不能以死自当。 上震怒。并逐七谏臣。又下二承旨狱。公请 对论救。被 严旨特递。已而复入宪府。累疏固辞。又陈前事之失。因及忘怒观理之义。恳恳百馀言。时灾异叠见。公又疏论召灾之本。以上下恬嬉。不察民隐为归。勉 上以尧汤儆责之心。有曰昔司马光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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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君以仁明武之道。 殿下于仁似有馀。而于明于武。犹若病诸。则仁亦非所谓仁也。如使 殿下果已兴教而修政。则百姓之无所养。万物之无所利。必不至于今日。而至于贤愚是非之未尽卞别。听断之未尽其道。群下得以窥测。以之上下不交朝廷不和。则乖气之致异。必然之理。愿 殿下淬砺振作。痛革因循之旧习。勉学亲贤。阳德方昭。然后大行黜陟。委任贤能。勿尚空言。勿崇白望。则救生民破朋党。回乱弭灾。只在一转移间耳。 上报曰国势岌嶪。灾异罔极。言念民事。可胜痛迫。今观疏辞。诫诲勤恳。忧国爱君之诚。予深叹尚。又因入 对。请减太仆厩马。除尚方所需紫草。又请先 谕蠲减赈恤之意。使民不至流散。捐管饷库财谷。以补两西客行夫马之役。以纾民力。戊申累拜大司宪右参赞。又判吏曹。顷之户判金公佐明白 上言。铨郎权重。朋党成习。公与礼判赵公复阳同 侍。言其无是。金公遽斥之曰。此言皆面谩也。公退而累疏乞免。 上前后慰谕。开释恳至。公犹不自安。八上章累请告。终得递。公既递。继公者数人皆无久于职者。改易相踵。俄而公复长铨曹。恳辞不得 命。视事未几。以注拟间事。群议捃摭纷然。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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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试场微事被参罢。公雅不喜交游。介然自持。既累秉政衡。力欲恢公道。干属之私。壹无所应。世固以秉公归之。而亦多有不乐者矣。而公特立之操。终始无变。朝谒之外。不肯造谢交驩。如尤斋宋公时烈名论伏一世。搢绅皆奔趋恐后。公顾不数数然。其于年少名流。臧否论议。漠然若无闻。于是喜事之徒。多不服于公。前后任铨。讥弹相续。公亦不为动。尤斋宋公因入 对言公孝友清慎。为朝绅模范。大臣又白之。已而特 命叙复。拜知春秋馆事。时公省先墓长湍。路拜右参赞。 召旨狎降。公归驻江郊。以同罪者未尽叙复不敢进。累章乞解。会有考史事急。不得已承 命往江都。移判京兆。又长宪府。申前恳益力。正言李夏劾工判吴挺一,判尹赵珩。而并及公以同事者在罪籍而冒嫌供职为辞。台议皆不是其言。论斥夏递之。同春宋公亦因侍 上言。公前后力辞。通朝所知。夏言谬甚。公既恳辞解职。屏居圻乡。俄又拜吏曹判书。告辞不拜。 上谕以久处郊外。不念及于国事。督勉有加。大臣亦以必致为言。而公累上辞疏。祈请申切。以被罪为期。竟得递乃已。公为养乞郡。该曹以公在列卿之首。系台铉之望。不宜出莅。 上特命赐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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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石绵布百疋。又判春曹。时 神德王后祔庙之议定。实国家之盛典。礼仪节文。类多难稽。公博考广询。靡有缺误。克完重礼。庚戌论董礼劳加正宪阶。递拜大司宪。秋国大饥。死者日积于路。公忧愤陈章。其略曰自夫饬将臣缮甲兵而民困。自夫籍漏丁括隐亩而民困。自夫宫家折受衙门设屯而民困。自夫吏胥侵蠹豪右渔夺而民困。西路之民。弊于客使之供顿。东北之民。举皆失业而流移。畿湖之民值五年汤泉之 幸。虽知其万不得已。兼被 圣上省弊推仁之惠。而堂陛隔远。亦岂能洞察穷蔀之疾苦也哉。两湖实国家所赖为根本者。上年湖南饥荒。甚于他路。而诸色徵税。无所减剋。浚其膏血。聚积于京市。使京市之人。视米如泥土。而令根本之地。孑遗之氓。饥死而莫之恤。此岂为民上而子视之道哉。叹息愁恨之声。上干天和。宜天之谴怒愈往而斯棘也。然而举朝臣僚。酣醉富贵。厦毡都俞。所谈者微琐。搢绅论议。所事者党比。以之民忧国计。置之度外。诗所云其何能淑。载胥及溺者。殆近之矣。时比岁荐饥。民生日蹙。而朝中士大夫方且党议为事。争长短竞得失。群起而悱然。独公闵然深忧。前后奏劄累万言。一不涉于臧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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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射。惟以格君心宽民力。求贤才纳忠言固邦本为急。终始惓惓不已。识者韪之。俄坐违 召特罢。辛亥被 特叙。历判尹,大司宪,工曹判书。公既屡言时事无效。不能力挽世程。心不喜在朝。且衰病甚。益思就闲。力求外补。除开城留守。未几病泄痢。以十月十八日。正终于府舍。享年六十。以其年十二月二十日。葬于长湍瑞谷巽向之阡。从先茔也。是年达官多丧。民饿死日积。冬十月又大雨而雷。公永念 国事。忧伤不已。或夜分不寐。草疏未及上而公已没矣。长子镔进之。略曰灾异之作。愈往愈甚。而耳目稔熟。视为常事。昔犹乍警。今也全弛。若能及今改图。痛扫前辙。则一分之救。庶或可冀。泄泄沓沓。犹踵旧习。则祸患之来。不翅迫在眉睫。其亦殆哉。呜呼。今年饥馑疠疫之惨。尚忍言哉。死者未葬。病者未苏。流离者未尽还集。闾里萧然。有似兵燹之后。人心挠动。已迫土崩之势。譬如人身才经大病。元气萎薾。下药之难。此时为最。治寒则热作。治热则寒发。左倾右歪。良医眩视。甚可惧也。臣愚以为务用温平之剂。冀收积渐之效。勿贵严急之吏。勿尚痛刻之政。使残穗馀秉。任其藏收于穷阎蔀屋之间。则其于所补。岂云微哉。昔萧,曹息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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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八年用兵之馀。霍光休民于海内虚耗之极。卒致天下无事。近年以来。边虞少靖。封内粗安。而乃反殚力于治兵。犹或失策于病民。以致人怨神怒。上干天和。水旱风霜。凡可以害吾民者。一年二年至于今年而极矣。以累岁积伤之民。行一年休息之政。犹以为难。岂不惜哉。国计军需。虽难捐减。与其刻捧而民散。孰与民聚而气苏乎。又言广搜遗材。恢纳谠言。卒乃拳拳于精一执中。端本出治之道。疏凡累百言。 上久不报。居顷之。吏曹参议李公端夏上疏。言公有至孝而不幸先没。不能终养。家且贫。其母无以为养。宜加存恤。且言遗疏宜有报。于是 上答孤子镔疏曰。观先卿临死进言。忧爱之诚。有倍他日。观览再三。深用悲悼。又 命有司给大夫人月廪终其身。公幼聪睿绝伦。文艺夙进。世方目之为神童。而公辄去之不为。独潜心求道。俛焉日有孳孳。圣贤书未尝去手。其为学。务以存心居敬为主。尝爱瞬有存息有养及千万人中常知有己之语。以自警省。尤致谨于幽独之中。慥慥不敢自放。充养既久。德器大成。终日端坐。庄重安和。惰慢之容。不设于燕私。忿厉之声。不及于犬马。温然而可亲。穆然而不可狎。一见可知为吉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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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也。虽然亦不欲以道学自名。平生慕濂溪之为人。含光混尘。务自韬晦。不肯为崖异激绝之行。与人言。恂恂逊悫如常人。其含杯酒叙旧故。谈笑欢如也。尤不喜论著文字。往复讲讨。暴其所有于人。以故人不知其有学术也。呜呼。世之称韬晦者。其亦多门矣。或以放达。或以文酒。未免滞于一隅。自成其私。公则以温良恭退之心。专用力于内。而不求知于人。既晦其文章。并与其学问而不自居焉。盖深病世之过自标榜。以驰骋当世。而名浮其实者。故痛自敛庄。深潜不露。不曾以道自任。而默察其所为。则要不出乎矩矱法度。传云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公则有焉。公事大夫人甚善。左右服养无违礼。朝夕必在其寒燠。寒则或躬自抱薪以煖之。饮食药饵。必先尝乃进。大夫人不寝不敢寝。不饭不敢饭。家事无小大必禀。俸禄馈遗之得。虽微必请而后用。大夫人性严。夙婴祸衅。善病而鲜欢。公愉悦承将。必致其乐。性不乐华靡。而侍侧必衣彩。不喜音乐。而必要而致之。家贫屡空。而良辰吉日。必有酒以娱之。或吹葱吮乳。以助欢笑。皆出于至诚恻怛。殆若婴儿然。一时传以为盛事。虽然此犹公之疏节耳。若其在朝不敢有忿争。处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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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有慢恶。位显而身不敢居贵。名盛而志不敢处盈。周旋谨密。如恐失坠。终始四十年。言行无所玷缺。此皆至敬深爱之实。无所不及。而传所云如执玉如奉盈。洞洞属属。如不胜者。非耶。是以在乎闺门而妻子自法。行乎阶庭而仆隶大和。著于内外而亲党无间言。闻于上下而国人无异辞。至以诗句之微。蒙被 圣祖殊奖。累膺 锡赉。荣庆备至。若公者可谓纯孝已矣。至于享祀思致其悫。亲戚思致其仁。故旧思致其厚。皆公孝道之推。而俱有加人一等者。公自经丙丁之乱。无意当世。且深知世道有不可行其志。自以计在禄仕。而每当行道之职。自视欿然。且见党比相倾。论议分崩。事多不如意。言多不见用。以故在台省则辞台省。入铨曹则辞铨曹。小让如怯。大让如迂。虽终岁不离名途。而旋拜旋递。未尝一日安于显仕。疏远者固以巽耎诟之。相爱者亦疑其太过。互相规劝。皆不知公之心也。公之在 朝。盖未尝一日而忘退。徒以大夫人春秋高。家且贫甚。意不乐乡居。不忍重伤其意。不敢决去。亦不言以亲故不退。此可见公之苦心纯行矣。公于世务。虽不以身为任。居官不择夷险。勤于职事。若内若外。所在修举。其在铨曹。痛塞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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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之门。每以王文正说张师德者对人。虽卑官庶职。必择望士用之。势游子弟之巧求者。皆缩手而退。公性不好夸华。清修廉洁。贵而无变。衣不袭裘。食不兼味。所居不蔽风日。妻子不免饥寒。而由然自适。一无所经心。顾独喜静居。以车骑出门甚罕。虽亲朋久要。及其贵近。殆不迹其庭。方公之显于 朝也。士友为朋党立声势者相比。讪说万端。附丽多门。士大夫固已褰裳而群赴之矣。不则又辟佹不中。以为刚者耳。独公嶷然不挠。无所牵合。事不激而未尝诡随。言不迫而未尝苟同。从容和泰。人不敢以党目加之。有识者多诵叹。而至有兴羡者。公为文章。超诣赡敏。诗亦简雅多趣。幼少时藻思溢发。及长亦不以自好。有作皆漫成。无刻意而为者。诗文若干卷庄于家。呜呼。公居今而志古。德义之纯备。人无与匹。而不自表见。混混与世同波。其立朝之清慎。处物之和厚。则固人得以诵之。其笃伦敬身之行。含章履谦之德。皆本于真心实学者。则知者盖或寡矣。李尚书敏叙祭公文曰。烝烝孝思。金石可贯。谦谦自牧。地山有彖。脱粟之饭。有时不爨。凝尘之席。坐客窃叹。颓乎其顺。确乎其守。天既畀公。实丰且厚。世或病公。莫知其丑。有吓其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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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凤在薮。李相公端夏文曰。世以公过于撝谦。不任经济为歉。然余每诵于人曰世人皆师公德行。世道自升大猷。何必以经济自任而后方为经济也。 赐祭文曰。充养有道。直内方外。忠信成德。睟面盎背。确然自守。黯然日章。士民悦服。朝野称扬。亦李相公所制进也。尹副学文举挽公诗曰。险途周慎宁忘孝。晚节操存不失儒。不佞亦尝以文诔公曰。呜呼先生。年艾而耆矣。孝有孺子之慕。位大夫而卿矣。廉有匹士之窭。德足以范世而守之若愚。文足以鸣国而敛之若虚。传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又曰君子之道。闇然而日章。其殆先生欤。凡此数语。亦可以槩公之为人矣。公娶海平尹氏监察元之之女。有四男四女。镔郡守。铣清谨能世其家。宰相 闻诸朝。欲擢以用之。会病卒不果。官止郡守。镡用荐为咨议。镇幼学。女适学生具凤徵,持平李敏采,掌令李世龟,修撰李震寿。镔有二男三女。男圣汉察访,寿汉,女洪九容,李德邵,沈浩侍直。铣有三男二女。男泰汉正字,恒汉,师汉,女尹寀。馀幼。镡有一男一女。男亮汉进士女幼。镇有一男幼。具凤徵一男鼎明。李敏采继子颐命留守。李世龟一男光佐修撰。李震寿有二男二女。男道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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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星寿,辛最彦。沈浩长女册 世子嫔。公尝心非世人易名之过实。诸子遵先志欲无请谥。癸亥李相公尚真 筵白公孝行宜有 褒嘉。请 询大臣。大臣金公寿兴,郑公知和皆以为宜 旌其门闾。闵公鼎重议曰朴某谦恭之德。孝悌之行。实为朝绅之所叹服。盖其一生谨饬。操履有法。事亲尽诚。能养其志。古人所谓不敢有其身者。殆庶几焉。因请 特命赐谥。 上皆允之。不佞以通家之好。屡得升堂而拜公。觌德观行而钦其风范盖有素矣。今辄叙公言行之概如右。谨牒太常。俾有以财择焉。
 
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子师崔锡鼎撰。
久堂先生集附录卷之二
 [行状]
  
行状总论(行状中世系生卒履历。已载于碑铭谥状。不为叠录。只录总论发挥者云。)[李世龟]
公为冢宰司寇者五。宗伯者七。司空者二。四宰者十一。大司宪者二十八。大司谏者三。大司成者四。知 经筵者五。知义禁者七。京兆尹,知春秋者三。同知成均,左右宾客,备边司堂上,开城留守,远接使,司饔院,奉常寺,宗庙寺提调者二。承文院,掌乐院提调者四。内医院提调者五。 世子辅养官,弘文馆提学,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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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提学,都总管,观象监,校书馆,司宰监,活人署等提调者一。七入台铉之望。再拟大提学而未受 恩点。立朝三十五年。家无䃫石。门如寒士。矮檐粝饭。凝尘满座。求之近世名卿。盖鲜其匹。而比诸古人。亦庶几无愧焉。公天资温粹静重。为人恬淡寡欲。而其中确然。容仪轩秀。美髭髯。山根连额。双眸炯然。襟度凝远。德气冲和。一见可知其为吉祥君子也。幼有异才。聪睿绝伦。出语辄惊人。稍长自知有为己之学。耻以文艺为名。世方传诵其句语。目以泌,殊。而公已沈默自晦。探索经传。中年以后。潜心求道。益自致力。其于大学论语中庸心经近思录暨二程朱子书性理大全退溪集等书。周而复始。未尝去手。每日默诵夙兴夜寐敬斋箴。又以言有教动有法。昼有为宵有得。瞬有养息有存及千万人中常知有己。万马中驻足等语。点检身心。念念勿忘。操存省察。日有课程。其为学。专以居敬为主。内脩而外混。处世则慕濂溪之矩度。做工则似君实之思诚。造次颠沛。慥慥不懈。尤致谨于人所不知己所独知之地。以审其几。刻励已熟。充养既深。终日端坐。庄重安和。无疾言遽色。从容自在。未尝为气所动。屋漏康庄。触处坦夷。亦不见其有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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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迹。其于居敬之工。可谓熟且成矣。然而一意韬晦。不曾讲讨往复。故人不知其有学。又无所著文字。以诏后人。故亦不可考其进德之序。所造之域。吁其可惜也。以见闻之所可知者。试言其用功之一端。其读大学也。句探其义。字究其训。其看近思录也。初签其可疑者甚多。再看三看。随解随祛。以至累看尽祛其签。每读书。有随手劄记。或以自省。或以质疑。其寻思玩索有如此者。尝居忧城西宅。檐隙铺板子数叶。具衰绖危坐其中。烈阳曝之。而终日读书不少动。谪兴海时。惟以心近朱书自随。南州溽暑。非人所堪。寓舍四面皆土壁。只有一牖。而当盛热。端拱展卷。未尝疲倚。登第未唱名之前。宾客闹扰。而夜读论语。更深不辍。年既衰老。官尊务烦。而退食晨昏之暇。手不释卷。味读前言。其笃志力学有如此者。尝 朝回语诸子曰。方过钟街。纷沓喧阗。忽自忘。操持信未易。可以警省。诸子在童丱方读书。或少怠忽。厉声呵之。顾侍坐者而笑曰亦有时而然也。其自省之密。未尝顷刻放过有如此者。其教诸子。必以经传为主。尝授以近思录曰尔辈能于人所不知之中。传得此学则庶可少副所望也。或有幽贞进学之志则喜形于色。不以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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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为勉。其诚心重道有如此者。其平居。看书玩味。若嗜欲焉。公退之暇。亦佔毕不倦。而然异端不正之书。未尝一经于眼。外家荒怪之说。未尝一挂于口。其守经不杂又如此。其思辨之所自得。亦必有后人之所不知者矣。若使善观者就此而论之。则亦可以推类而识之也。盖其天分甚高。自然近道。初若不待于矫揉。而然其日强之功。积累之益。有不可诬者。是岂独资禀之所得也哉。噫。世之称韬晦者。其亦多门矣。或以文酒。或以放达。未免滞于一隅。自成其私。而公则以谦恭退让之心。专用力于内。而不求知于人。并与其文章词藻而晦焉。盖耻夫先立标榜。名过其实者。而不肯铺摊门外。报道我家有许多饭也。其亦异乎人之韬晦也。是以含光混尘。不曾以道自任。而默察其所为。则要不出于法度。温温自守。未尝强以语人。而如有诚心求闻者。则反覆教诲。必开示其径路。其与人书。亦载文集。此岂滞于一隅。自成其私者所可勉强而为之耶。至其晚年。工夫既积。德器浑成。存诸中者见于外。自有不可掩者。则温然而可亲。穆然而不可昵。粗豪者摄其气。慕善者服其德。国人称其贤。而能诚知者盖寡。就其知者而言之。亦有内外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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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同矣。石湖尹公文举有挽诗曰。争闻鸣鹤九皋音。谁识翔鸾万仞心。出世高情云共淡。入玄幽思海还深。花当烂熳知时过。酒到和醺得善斟。自有雅琴昭氏在。漫教衰疾独悲吟。又曰险涂周慎宁忘孝。晚节操存不失儒。故相李公端夏制进 赐祭文曰。充养有道。直内方外。忠信成德。睟面盎背。故相李庆亿挽曰。堂中幼安榻。床上紫阳书。其表弟祭文曰。时到户外。阒若无人。一部心经。常在案上。盖人之见识。固有高下。其所称述。各叙其所知者。而亦可以推见其实迹也。公孝悌根于天赋。大夫人夙婴祸衅。尝抱沈痼之疾。公左右扶侍。爱敬俱至。凡诸家事。皆禀而行之。禄俸驺直。以至州县馈遗。虽文房琐细之物。皆进于亲前。必请而用之。未明盥洗。整衣冠入内问候。饮食药饵。必先尝而进之。夕则在其温凊。寒则中夜披衣。躬自抱薪。以暖亲舍。而恐其不安于心。不令知之。夫人当寝。或既睡复觉。或夜深始就睡。故公位至卿宰。年过五十。而多不解衣而寝。夫人少添不安节则日夜侍侧。亲自调护。而夫人必令退休于外。则终夜不寝。屡至户外。以候气息之平否。出则忧形于色。而入则所以慰悦亲心者。靡极不用。夫人赖而忘病。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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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素严。或有不豫色则必兢蹙不安。专以承奉为主。而亲教如或少违于理则又必委曲开陈。以俟裁处。夫人亦乐为之从焉。公不乐华靡。而在亲侧常着彩衣。以承亲意。不喜音乐。而极力迎致。以慰病怀。家素清贫。计活屡空。而良辰令节。必置酒邀宾。以资娱乐。或亲担板舆。婆娑往来。亦乞郡荣养。或累膺 锡赉。寿舞蹲蹲。时唱感 君恩一曲。或吹葱吮乳。以助欢笑。皆出于至诚恻怛。殆若婴儿然。婉容和气。蔼蔼融融。执玉奉盈。乐而忘世。一时搢绅艳传为盛事。愚夫愚妇。皆感叹悦服。孝悌之心。莫不油然而生。自不知其所以然者。以至上感 天聪。蒙垂异奖。兹岂声音笑貌之所能为。言语文字之所能动哉。苟非至孝。其何以至此。莱子之弄雏。曾氏之养志。始信其实有是事。而不为纸上之空言也。公早失所怙。致悫于享祀。斋之日。俨然端坐。终日简默。有言则必道先代言行。具馔必务精洁。脔割之馀。亦令谨藏。无为猫鼠所污。祭仪则参用家礼击蒙要诀及先祖所行之礼。或在外身不与祭。则必晨起盥濯。整容盛服。如将祭焉。以寓追慕之诚。省墓则必怵惕悽怆。彷徨不忍去。以事先公之道。事叔父观察府君。为之僦宅继廪。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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躬造以候。必察其饥饱寒暑。不以风雨公务而或废。府君若来临则迎候于外门。年位俱高。而执子弟之礼甚谨。府君屡止之。终亦不替。府君尝在县宅。捉致从弟知县君于庭。有所戒责。公方侍坐。趋下匍匐于地。以共谢良久。大雨衣冠尽湿。始得解。时公已贵显官承宣。闻者叹其家法。及府君殁。敛殡葬祭之需。皆出于公。而无物不备。视从弟如同气。从弟感公至德。公之丧。越礼而服期。公有一姊早世。子女甚众。公养育提教。视如己出。待姊婿。其敬礼如亲兄。有表妹寡居穷甚。欲货其田。为其先业所分。请买于公。公恻然送驺直以济之。辞其田而不受。公家居主于雍睦。闺门之内。和气蔼然。而然宴坐静嘿。若有不可犯者。虽在酒后。未尝有戏慢之色。子弟有过。亦不严责。微示不平之意而已。常以孝友忠悫。谆谆诏告。忿厉之色。未尝现于仆隶。叱咤之声。亦不及于犬马。公冰檗之操。表里如一。清俭洁白。世共称叹。位高之后。时节馈遗。亦无敢过厚者。而或涉稍滥则辄却之。寒不衣裘。食不兼味。所居不蔽风日。妻孥不免饥寒。室无子舍。座无客毡。逌然自适。淡然无所营为。公饮酒能温克。微醺而止。雅有烟霞之趣。暇日辄屏驺从。携童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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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佳山水。徜徉而归。公笃于故旧。童稚之好。皓首如初。既已亲厚矣则虽在人所疏绝者。亦皆待之有方。不失故旧之义。视世之訾翕驰逐。轻交易绝者。若将浼焉。所与交率多孤介寒素之士。生则捐俸赒其急。死则具棺营葬。恤其孤老。常曰故旧不渝则民不偷。此道之不行久矣。人情安得不薄乎。为之慨然。或处权要。或连宫掖。则虽旧要亦绝不往还。与乐静赵公自布素托交。及乐静名闻转盛。为世所推。公虽不数数。情好甚至。癸巳同时被谪。乐静早殁。孤寡无依。每受俸禄。必先分送。其所以顾恤问遗者备至。初与故相洪公命夏叔侄交好不凡。叔相以清议见推于世。连被 宠擢。名位隆赫。公声迹间阔。不肯上下论议。侄相连姻 王室。公语之曰世无相与者。今将失君。可谓无聊。洪相答曰申象村,朴锦溪。侪友岂皆见疏耶。公曰君之自处如先辈然后可以语此。公与金尚书佐明为近族。常升堂拜潜谷夫人。自处肺腑之后。渐至疏间。金公与一时士类角立。不无疑贰之嫌。而亦不顾。于 国舅则常以完平之待延兴为法。公之分司松京也。清风令府人设供具将饯行。公适访亲旧于其里对门家。金公意其必过。终不入。金公怒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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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分亦虚。遂命撤饯具。其持身之严至此。公初释褐。将奋励展布。既而遭丙丁之乱。天壤易处。无复当世念。复见时事乖张。论议纷崩。知其决不可以行其志。遂怀括囊之计。徒以家贫亲老。黾勉从仕。欲辞尊居卑。苟得郡邑。以便一时之养。藏锋蕴辉。逡巡退让。而德器自彰。舆望渐隆。位辞愈婴。名避愈随。践历华贯。遂至宰列。非其素志也。是故在台省则辞台省。入铨曹则辞铨曹。一味逊避。如怯如迂。虽终岁不离名途。而旋拜旋递。未尝一日安于清选。相爱者亦疑其太过。互相规劝。疏远者椰揄。至以退步诟之。皆由不知本心故也。盖道之难行。触处牴牾。不敢以经纶自任。亦以亲年已高。不忍重伤其心。既不克极言竭论。以报 国恩。欲退守初志则大夫人生长京华。而祸故之馀。疾病沈绵。不堪乡居穷寂。每于承颜愉悦之际。恳乞还乡。则辄转身面壁。闭口不言。公嘿嘿而退。几于泣下。心迹乖张。事不如意。以故居常和婉娱侍。愉色可掬。而其居闲处独。则中夜不寐。欷歔永叹不能自已。然而不佞之受知于公者有年矣。亦尝谈论从容。归意耿耿。而不曾言以亲故不能退。于此可见公之至行纯孝。无愧于古人。而公之生平心事。亦有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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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其一二者矣。噫。大夫人既以天年下世。而公若无恙则必有以自见其志。而天啬其寿。泯默迟回以殁于世。孰复知公之有苦心也哉。李相端夏祭公文曰公之孝行德量。文学之懿清谨之操。世皆追服矣。独以公之过于撝谦。不以经济自任为歉。然余每诵于人曰世人皆师公德行。世道自升大猷。何必以经济自任而后方为经济也。公之德行。非惟得于天分。学力充养。实有大过人者。蕴之为德行则施之为事业。固无难也。然公事亲尽力。左右服勤。其心有所未遑于经纶也。此固知德之言。而亦未能说出公之心事矣。不佞亦尝祭公以文。其文曰鹤发在堂。甘旨屡空。一心炯炯。金石可通。浮云轩冕。有倚有伏。为亲受屈。事与心违。忧时伤俗。惄如调饥。嘿嘿随人。强为怡愉。身系缰锁。梦落江湖。非伊怀荣。怀我天只。夕晖冉冉。馀日无几。那将一粲。换此平生。为尔拍拍。神监余诚。禄不须多。志则辞尊。人皆嬉嬉。我独慇慇。中宵忼慨。夜分不寐。仰愧曩哲。累歔重歔。一念在中。如水不舍。心之忧矣。知者盖寡。神不锡类。大限斯促。抱兹苦心。斋志以殁。昔人之志。比公非崇。今人之才。岂贤于公。鲍牙不作。管子似怯。毛君动色。张生后觉。惟鱼知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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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固难识。世无子云。增我中恻。虽文辞短拙。不足以阐发其幽光。而后之览者。庶或因此而像想其言外之意也。公虽不担当世务。居官则必尽心职事。故若内若外。在所纲纪张举。爱 君忧 国。出于至诚。一心眷眷。可质神明。至其晚年。灾歉连仍。艰虞溢目。居常叹慨。屡以振作怀保之说。恳恳勤勤于章奏之间。而必以 君德为本。盖尝三致意焉。且见时论乖激。知其末流馀波。无所不至。而既力不能救。又无可告语者。独殷忧永虑。夙宵茕茕。家人察其微意。及其殁后。事乃大验。久而益徵。闻者叹其绝识。公每白大夫人曰。人子既以身许 国则不能尽孝于其亲。艰虞若此。脱有缓急。即是致命之地。愿阿母勿以子为恃。毋望其终孝。盖殉 国之志预定。而喻以道理于平日。使亲无仓卒失所之虑也。公平生未尝言人过恶。口绝雌黄。而至于进退人物。则不以权势有所挠屈。既再塞逆鉽之清选。弃庵尹公澄之叹服曰。如此然后方可谓真士大夫矣。公行止雍容。言笑温雅。与人语。不设畦畛。而至其中立不倚处。则万牛不能回。朋辈分裂。辞说纠纷。鲜有得脱其标榜者。而于公则指目不到。庚寅间沂川洪相语公之堂弟曰。某令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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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超然独举。人不敢指拟耶。颇有叹羡之意。癸巳春公访乐静赵公。公有酒所面叹曰。令兄之明哲保身。卓非吾辈所及。入而语其婿李公萱曰。某令他日必远到云。公尝曰古人有入台不妄论一人。入铨不妄荐一人。此理最好。吾之一挥笔甚易。而于人有终身轗轲者。况所闻或有非实者耶。至于荐非其人则贻害及人。切宜戒之。故其秉铨也。痛抑奔竞之习。每以王文正说张师德者对人。或有在散身死之人拟望受 点。以此自列而待罪者。非止一再。议者以为其恢张公道。三数十年间。未有其比。每 朝廷有荐举。叹曰一时有声名众所佥举者。吾虽不荐。自当见用。思欲别得沈沦之才。以为扬侧之助。而眼不识人。可愧云。今领相柳公尚运之为新进。未有名称。公举而荐之。其后历试至大拜。其在翰苑当新荐时。知旧磨励而须者多矣。独荐洪公处亮,赵公复阳。二公皆至崇品。保有令名。初入吏部。即日开政。当差内侍教官。是初仕闲官。京华子弟求之者众。皆却之。以明斋尹公拯,玄石朴公世采暨丁持平时翰备拟。时两贤皆未及举。未几以遗逸进用。丁亦荐入南台。略观其一二。可以摡其馀也。柳相言曾为假注书。恐记注或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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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公录示所奏。公答以奏事记事。各有所司。只记其所闻可也。终不录送。当时意其太固。到今见注书书问所陈于入侍诸臣。诸臣多所改易。记注渐失其真。始知公之所答。深得大体云。公文章超诣夙成。诗律清健精深。多自得之趣。未尝讽咏。起草若不究思然。聊以寄趣。略不以此自多。诗稿中如送别酬和之作。皆漫成而已。出而示人者绝罕。词华所就。人亦不知。故在 朝亦不以文学进。晚年两馆提学之除。文衡之拟。出于舆诵之称屈。有诗文若干卷藏于家。贞夫人尹氏籍海平。监察讳元之之女。领议政斗寿之曾孙。贞静端淑。能安贫。善事皇姑。母有多子。生于壬子七月十三日。卒于丙寅三月十四日。祔公左同茔。凡育四男四女。男长曰镔。生员壮元安山郡守。曰铣。砺山郡守。持身清白。能世其家。宰相闻诸朝。 上命拔擢以用。会病卒不果。曰镡。荐拜咨议。方为洪川县监。曰镇。女婿曰具凤徵。曰李敏采持平。曰李世龟。曰李震寿修撰。镔娶掌令韩缜女。生二男三女。男曰圣汉察访。曰寿汉。女洪九容,李德邵,沈浩参奉。铣娶参判李后山女。生三男二女。男泰汉承文正字。曰恒汉,师汉。女尹寀。馀幼。镡娶领敦宁尹趾完女。生一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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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亮汉进士壮元。女幼。镇前娶判书李弘渊,监后李汝郁女。后娶幼学沈桓女。生一男幼。具凤徵生一男鼎明。李敏采继子颐命留守。李世龟生一男光佐文科壮元修撰。李震寿生二男二女。男道谦。女赵星寿,辛最彦。圣汉娶判决事洪得禹女。生三男二女。长昌亿娶崔绮翁女。馀幼。洪九容生一男二女。李德邵无子。沈浩生二女。长册 世子嫔。馀幼。泰汉娶权斗相女。生一女。恒汉娶正李世弼女。生二男一女。师汉娶正郎李羽成女。亮汉娶权重万女生一女。鼎明生一男一女。颐命生一男五女。光佐生一男。内外孙数十人。公平日见世人树碑多溢美。谀墓易名。亦不以实。频蹙不悦。诸子欲遵先志。无请谥之意。癸亥故相李公尚真 启曰。故判书朴某善养其偏母。诚孝备至。 先朝亦尝嘉之。当此孝理之世。不可以其已死而不施 褒嘉之典。请 下询于大臣而处之。 命议于大臣。领府事金寿兴,判府事郑知和以为朴某历事 三朝。致位八座。而一生谦慎。不改布素之节。事母至孝。无愧志物之养。同朝之人。莫不敬服。 仁祖朝以后屡被 恩数。此实臣等所亲见闻而知者。而身殁之后尚未有 褒嘉之典。诚可叹惜。 表闾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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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允合 圣世喜善之义。左议政闵鼎重以为朴某谦恭之德。孝悌之行。实为朝臣之所共叹服。盖其一生谨饰。操履有法。事亲尽诚。能养其志。古人所谓不敢有其身者。殆庶几焉。曾在 先朝。亦尝嘉奖。累加 恩典。今宜 旌表其门闾。以示追褒之意。且闻临死戒子孙勿请谥。似亦出于执谦之心。而位跻冢宰。既是格式之所当得。则仍 命太常议定其谥。亦合优礼之道。 命依左议政议施行。乙丑今左相尹公趾善为都承旨 启曰。故判书臣朴某遗命其子。使勿请谥。而向因大臣陈达。自 朝家有赐谥之命。凡 赐谥之规。必有谥状然后乃可以摭实议定。而某家子孙以有遗命故。不为撰进谥状。在昔故相臣吴允谦则无谥状。自 朝家特为赐谥。其后李慎仪则亦有 特为赐谥之命。而或以无谥状而 赐谥为不可。使之撰进谥状。今此朴某之事。既不用吴允谦前例。则似当使其子孙撰进谥状。必有 朝家指一处分。然后自玉堂可以举行矣。 上曰曾在庚申年间。故相臣郑太和家亦以遗命不为请谥。自 朝家使之撰进谥状而赐谥。今亦分付本家。使之从速撰进可也。其后十数年。尚未撰进。非亶本家子孙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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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昔之志。有所不忍遽进。迟回至此。盖缘后辈未有能撰出家状文字者。荏苒岁年。违 命蔽德。其罪在慢。此则公之门下士当执厥咎矣。噫。公处今之世。志古人之志。慥慥于为已居敬之事。而温其如玉。混于尘垢。未尝自标见。孝友之行。清忠之操。众所共睹。而至其文学则知者尚鲜矣。况于操心敬身之工乎。人见其立朝则以为不立朋党。见其治郡则以为政事精密。见其谈燕则以为文雅清慎。见其居家则以为德行纯笃。终无有知其有学者。是以知之既难。言之尤不易矣。世龟谒公于甥馆。有知遇之感。周旋十载。▦及宴私。言其觌德观行。比诸他人则▦有间矣。然今当大事。丝毫无所得力。感念畴昔。愧负多矣。公仲子晦叔撰年谱在草藁。有家间言行录。有知旧挽文录。谨采取编辑。略叙梗槩。以请谥状。恭俟知言之君子考信揄扬焉。
 通训大夫行司宪府掌令李世龟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