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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乐书卷二十五
宋 陈𤾉 撰
礼记训义
乐记
为人君者谨其所好恶而已矣君好之则臣为之上行
之则民从之诗云诱民孔易此之谓也
君者臣之倡上者下所仪故君以心好之则臣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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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之于朝上以迹行之则民未有不从之于下然则人君之于民所以触而𤼵之者岂难也哉不过谨
吾好恶示之使知禁而已上之好恶可不谨欤子夏
之于诗仲尼盖尝引而进之不可谓不达其意矣始
以貊其德音美王季之德中以肃雍和鸣颂成王之
乐终又以牖民孔易勉之是子夏之于魏欲使是君
为成周之君是民为成周之民彼其用心不亦仲尼
欲为东周之意乎文侯诚能移溺音之好而好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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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内以和心外以肃敬则乐行而民向方天下皆宁矣岂特魏哉如不能乎其好恶反周道之正而已然
子路之于祭君子以为知礼子夏之于魏君子以为
知乐至孔子论帝王之礼乐不以告回者语之夫岂以
二子为不知之邪要之得礼乐以成德克允蹈而行之
者惟回而已庄周亦谓回忘礼乐孰谓周也诡于圣人
然后圣人作为鼗鼓椌楬埙篪此六者德音之音也然
后钟磬竽瑟以和之干戚旄狄以舞之此所以祭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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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庙也所以献酬酳酢也所以官序贵贱各得其宜也所以示后世有尊卑长幼之序也
见乃谓之象形乃谓之器圣人作乐以𤼵诸声音者
寓之象以稽诸度数者寓之器是故作革以为鼗鼓
而鼗所以兆奏鼓者也作木以为椌楬而楬所以止
合乐者也作土为埙而始有所倡作竹为篪而终
有所和则播鼗而鼓从之中声以发焉击椌而楬
止之中声以节焉吹埙而篪应之中声以和焉盖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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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诗颂中声之所止也而谓之德音则鼗鼓椌楬埙篪中声之所出也谓之德音之音不亦宜乎乐以中
和为用而和以中为始故国语之论八音不过曰道
之以中德咏之以中音然则德音之音岂不存于中
德乎圣人既作为六者之器以寓德音之乐抑又越
之金石以为钟磬宣之匏丝以为竽瑟所以谐其声
舞武以干戚舞文以旄狄所以动其容则八音克谐
无相夺伦而神人奚适不和哉此所以祭先王之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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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幽足以交于神献酬酳酢而明足以交于人行之当时而官序贵贱莫不得其宜示之后世而尊卑长
幼莫不得其序也何害德淫色之有孰谓古乐之发
不可用之祭祀邪大司乐奏宗庙之乐始于鼗鼓管
磬终于九德之歌九㲈之舞者此也今夫乐之在器
以鼓为君以相为相在声以宫为君以商为臣歌在
上而贵舞在下而贱凡理之形见于乐者未有不寓
贵贱尊卑长幼之意是乐之所乐而礼未尝不行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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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不亦知乐几于礼之意欤不言柷敔而言椌楬者柷以中虚为用而声出焉故又谓之椌敔以伏虎
为形而声伏焉故又谓之楬盖声之出也乐由之合
焉声之伏也乐由之止焉亦阴阳之义也书不云乎
合止柷敔
钟声铿铿以立号号以立横横以立武君子听钟声则
思武臣石声磬磬以立辨辨以致死君子听磬声则思
死封疆之臣丝声哀哀以立廉廉以立志君子听琴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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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声则思志义之臣竹声滥滥以立会会以聚众君子听竽笙箫管之声则思畜聚之臣鼓鼙之声欢欢以立
动动以进众君子听鼓鼙之声则思将帅之臣君子之
听音非听其铿锵而已也彼亦有所合之也
古者上农捇土出金以为钟上工磨石出玉以为磬
钟于五行为金于五事为言于五藏为气于五性为
义金则奏而为铿锵言则𤼵而为号令直其气所以
立横方其义所以立武此听其声所以思武臣也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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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八音为石于八卦为乾石则其形曲折而有别乾则其行刚健而不陷有别所以立辨不陷所以致死
此听其声所以思死封疆之臣也琴瑟则静好而其
音同出于丝丝声则噍杀而哀洁静而廉依义以立
志而已此听其声所以思志义之臣也竽笙箫管则
𤼵猛而其音同出于竹竹声则动浊而滥合比而会
有聚众之义焉此听其声所以思畜聚之臣也鼓为
乐之君而鼙则卑者所鼓其为革声一也士哗而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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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趋而动有进众之义焉此听鼓鼙之声所以思将帅之臣也盖有死封疆之臣则外足以保疆场有志
义之臣则内足以厉风俗有畜聚之臣其众足以顺
治有勇武将帅之臣其威足以无敌为国之道无竞
惟人而已君子之于音听之在心不在耳彼其音之
所𤼵亦诚有所合之也岂在悦郑卫之铿锵而已哉
魏文侯之为君盖不知此子夏所以深谕之也合而
谓之言钟声鼓鼙之声则知丝之为琴瑟竹之为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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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箫管也言丝声竹声则知钟之为金鼓鼙之为革也言石声磬则金声钟之类见矣言竹声滥则石声
清之类见矣匏竹异制言竹则匏在其中矣革木一
声言革则木在其中矣就八者单出言之故谓之声
由听其杂比言之故谓之音听音必言君子者惟君
子为能知乐故也八音不言土者以七音待土赞之
而后和故也郑康成以石声磬当为罄字之误岂经
旨哉于傅有之金声铿铿以立横横以劲武金声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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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人思武矣石声硁硁以立别别以致死石声正则人思死节矣丝声哀哀以立廉廉以立志丝音正则
人将立操矣竹音滥滥以立会会以聚众竹音正则
人思和治矣土音浊浊以立太太以含育土音正则
人思宽厚革音欢欢以进众革音正则人思毅勇匏
音啾啾以立清清以忠谨匏音正则人思恭爱木音直
直以立正正以寡欲木音正则人思洁已亦足𤼵明
此矣古人尝谓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然则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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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之臣何足思哉盖畜聚之臣则畜众而使之聚若乡遂之官是已非所谓聚敛之臣也聚敛之臣孔子
尝欲鸣鼓而攻之则子夏学于孔子者也其肯语而
思之乎琴瑟之音言哀鼓鼙之音言欢者盖琴瑟夏
至之音一阴生之时也鼓鼙冬至之音一阳生之时
也阳主乐阴主哀阳主哗阴主静此其音所以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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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卷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