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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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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孟子注疏卷六上

  汉赵氏注 宋孙奭音义并疏

  滕文公章句下疏(正义曰此卷赵注分上卷为之者也此卷凡有十章一章言脩礼守
正非招不往枉道富贵君子不许二章言以道正君非礼不运称大丈夫阿意用谋善战务胜事虽有刚
心归柔顺三章言君子务仕思播其道达义行仁待礼而动苟容干禄踰墙之女人之所贱四章言百工
食力以禄养贤脩仁尚义国之所尊移风易俗其功可珍虽食诸侯不为素飧五章言德修无小暴慢无
强六章言白沙在泥不染自黑蓬生麻中不扶自直言辅之者众也七章言道异不谋迫斯强之段泄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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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瞰亡得宜正已直行不纳于邪八章言从善改非坐以待旦知而为之罪重于故九章言忧世机乱勤
以济之义以正之十章言圣人之道亲亲尚和志士之操耿介奇特凡此十章合上卷五章是滕文公一
篇十有五章也)

  陈代曰不见诸侯宜若小然今一见之大则以王小则
以霸且志曰枉尺而直寻宜若可为也注陈代孟子弟
子也代见诸侯有来聘请见孟子孟子有所不见以为
孟子欲以是为介故言此介得无为狭小乎如一见之
傥得行道何以辅致霸王乎志记也枉尺直寻欲使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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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屈己信道故言宜若可为也孟子曰昔齐景公田招
虞人以旌不至将杀之注虞人守苑囿之吏也招之当
以皮冠而以旌故招之而不至也志士不忘在沟壑勇
士不忘丧其元孔子奚取焉取非其招不往也如不待
其招而往何哉注志士守义者也君子固穷故常念死
无棺椁没沟壑而不恨也勇士义勇者也元首也以义
则丧首不顾也孔子奚取取守死善道非礼招已则不
往言虞人不得其招尚不往如何君子而不待其招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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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妄见诸侯者何为也已且夫枉尺而直寻者以利言
也如以利则枉寻直尺而利亦可为与注尺小寻大不
可枉大就小而以要其利也昔者赵简子使王良与嬖
奚乘终日而不获一禽嬖奚反命曰天下之贱工也注
赵简子晋卿也王良善御者也嬖奚简子幸臣也以不
能得一禽故反命于简子谓王良天下鄙贱之工师也
或以告王良良曰请复之注闻嬖奚贱之故请复与乘
强而后可注强嬖奚乃肯行一朝而获十禽嬖奚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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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天下之良工也注以一朝得十禽故谓之良工简子
曰我使掌与女乘注掌主也使王良主与女乘谓王良
良不可注王良不肯曰吾为之范我驰驱终日不获一
为之诡遇一朝而获十注范法也王良曰我为之法度
之御应礼之射正杀之禽不能得一横而射之曰诡遇
非礼之射则能获十言嬖奚小人也不习于礼也诗云
不失其驰舍矢如破我不贯与小人乘请辞注诗小雅
车攻之篇也言御者不失其驰驱之法则射者必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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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毛而入顺毛而出一发贯臧应矢而死者如破矣此
君子之射也贯习也我不习与小人乘不愿掌与嬖奚
同乘故请辞御者且羞与射者比比而得禽兽虽若丘
陵弗为也如枉道而从彼何也注孟子引此以喻陈代
云御者尚知羞耻此射者不欲与比子如何欲使我枉
正道而从彼骄慢诸侯而见之乎且子过矣枉己者未
有能直人者也注谓陈代之言过谬也人当以直矫枉
耳已自枉曲何能正人音义(志曰丁云志记也谓志记之言也介音界丁云谓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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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也信道之信音伸为与音馀下食与善与筑与树与皆同要音邀下章要其同奚乘之乘音剩下同
强而之强其丈切注同射食亦切范或作范氏范氏古之善御者诡遇陆云诡遇诡计以要禽也舍音舍下舍其同贯
丁音惯注贯习同中张仲切贯臧如字比毗志切下同)疏(正义曰此章言修礼守正非招不往枉道富贵
君子不许也陈代曰不见诸侯宜若小然今一见之大则以王小则以霸且志曰枉尺而直寻宜若可为也者
陈代孟子之弟子也问孟子以谓今不见诸侯是宜若小其身然今一往见诸侯大则行道可以辅佐君为王
小则得行道而佐君为之霸且记云枉一尺而直其一寻宜若可以为之也尺十寸为尺寻十丈为寻也陈代
欲孟子往见诸侯故以此言问之孟子曰昔齐景公田至何哉者孟子言往日齐国景公田猎招聘其虞人以
旌旆招聘之如有虞人不至者则将杀戮之虞人掌山泽苑囿之吏也然而志士守其义者常念虽死无棺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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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在于沟壑之中而不恨也勇义之士念虽丧去其首而且不顾也孔子于此何取焉盖孔子以取非其所
招而能不往者也如此则虞人不得其所招之礼尚且守义虽死而且不往应其招如何为之君子且以不待
所招聘而往见诸侯是何为哉盖先王制招聘之礼旌所以招其大夫者虞人之招但以皮冠而已今齐景公
以旌招虞人虞人守其义分所以虽死而不往也孟子引此意以谓今之诸侯所以间有能招已者又非招己
之所招而待之也故我何往见之哉所以不往见之也且夫枉尺而直寻者至亦可为欤孟子又言且夫子今
以谓枉其尺而直其寻以利言之而已如以利为之虽枉其寻而但直其尺而利亦可得而为之耳孟子所以
言之以此者盖谓我苟志于利虽枉寻而直尺我亦为之况子以为枉尺而直寻乎奈其我志于分义不肯枉
道以徇利所以不欲屈已而求见于诸侯也以其见之诸侯但为之徇利者矣故虽枉尺而直寻不为也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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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简子使王良与嬖奚乘终日而不获一禽嬖奚反命曰天下之贱工也孟子又引往者晋卿赵简子常使善
御人王良与幸人奚乘而畋终日而不能得一禽奚乃反命报于简子曰王良天下之贱工师也或以告王良
良曰请复之或有人以嬖奚报简子之言为王良之贱遂告王良王良闻之故请复与嬖奚乘而畋强而后可
王良强勉嬖奚乃肯行一朝而获十禽反命曰天下之良工也言一日遂得十禽嬖奚乃反命报于简子曰王
良乃天下之良善工师也非贱者也简子曰我使掌与女乘谓王良良不可至我不贯与小人乘请辞赵简子
言于嬖奚曰我使王良与女乘于是简子谓王良而使之良乃不肯遂言于简子曰我为之法度之御我与嬖
奚驱驰而畋终一日而不能获其一禽后为之诡而横射之止一朝而以能获之十禽且诗小雅车攻之篇有
云不失其驰驱之法而所中者应矢而死如破矣此君子之所射也我今不惯习与嬖奚小人同乘而畋也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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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辞之不与掌乘御者且羞与射者比至未有能直人者也孟子引至此乃自为之言曰夫王良但为之御者
且尚能羞耻与嬖奚之射者比并虽使王良与嬖奚比之如得禽兽若丘陵之多亦必不为之比矣今子欲使
我枉正道而从彼骄傲之诸侯而往见之是何如哉且子言此者已失之过谬也如枉已之正道者未有能直
其人者也必自正己之道然后可以直人矣是亦杨子所谓诎道而伸身虽天下不可为也同意注招虞人当
以皮冠○正义曰经于万章篇云万章问孟子招虞人何以孟子曰以皮冠是其文也注赵简子晋卿至工师
也○正义曰案史记世家云赵景叔卒生赵鞅是为简子为晋卿晋出公十七年卒张华云简子冢在临水界
冢上气成楼阁注诗小雅车攻之篇○正义曰此篇盖言宣王复古也笺云不失其驰舍矢如破谓御者之良
得舒疾之中射者之工矢发则中如锥破物也注伯夷亦不屑就也○正义曰此乃公孙丑篇末之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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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春曰公孙衍张仪岂不诚大丈夫哉一怒而诸侯惧
安居而天下熄注景春孟子时人为纵横之术者公孙
衍魏人也号为犀首常佩五国相印为从长秦王之孙
故曰公孙张仪合从者也一怒则构诸侯使强陵弱故
言惧也安居不用辞说则天下兵革熄也孟子曰是焉
得为大丈夫乎子未学礼乎丈夫之冠也父命之女子
之嫁也母命之往送之门戒之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
无违夫子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也注孟子以礼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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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之道当以义正君女子则当婉顺从人耳男子之
冠则命曰就尔成德今此二子从君顺指行权合从无
辅弼之义安得为大丈夫也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
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注广居谓天下也正位谓男子纯乾正阳之位也大道
仁义之道也得志行正与民共之不得志隐居独善其
身守道不回也淫乱其心也移易其行也屈挫其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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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者不惑乃可以为之大丈夫矣音义(熄音息从横之从音踪下从长
合从皆同从长之长张文切下长幼长逸皆同焉得之焉于虔切安也冠音贯女家女字音汝)疏(正义曰此
章言以道匡君非礼不运故妾妇以况仪衍者也景春曰公孙衍张仪岂不诚大丈夫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
而天下熄景春问孟子曰公孙衍张仪二者岂不实为大丈夫之人哉夫二人一怒则诸侯惧之以其能使强
陵弱故也安居处而不用辞说则天下兵革于是乎熄灭景春故以此遂谓二人实为大丈夫孟子曰是焉得
为大丈夫乎子未学礼乎至妾妇之道孟子答之景春曰二人如此安得为之大丈夫乎子未尝学礼也夫礼
言丈夫之冠也父则命之女子之嫁也母则命之盖以冠者为丈夫之事故父命之以责其成人之道嫁者女
子之事故母命之以责其为妇之道也以女子之临嫁母则送之于门而戒之女子曰归往女之家必当敬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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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姑亦必当戒慎以贞洁其已无违逆其夫子以其夫在则从顺其夫夫没则从其子以顺从无违为正而已
固妾妇之道如此也乃若夫之与子在所制义固不可以从妇矣苟为从妇以顺为正是焉得为大丈夫乎孟
子所以引此妾妇而言者盖欲以此妾妇比之公孙衍张仪也以其二人非大丈夫耳盖以二人处六国之乱
期合六国之君希意导言靡所不至而当世之君谗毁称誉言无不听喜怒可否势无不行虽一怒而诸侯惧
安居而天下熄未免夫从人以顺为正者也是则妾妇之道如此也岂足为大丈夫乎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
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至此之谓大丈夫孟子言能居仁道以为天下广大之居立礼以为天下之正位行义
以为天下之大路得志达而为仕则与民共行乎此不得志则退隐独行此道而不回虽使富贵亦不足以淫
其心虽贫贱亦不足以移易其行虽威武而加之亦不足屈挫其志夫是乃得谓之大丈夫也今且以公孙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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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仪但能从人而不知以此正其已是则妾妇以顺为正之道固不足以为大丈夫者焉注景春至革熄也○
正义曰云景春孟子时人经传未详公孙衍魏人也号为犀首为秦王之孙故曰公孙案史记云犀首者魏之
阴晋人也名衍姓公孙氏与张仪不善张仪之魏魏王相张仪犀首弗利故令人谓韩公叔曰张仪已合秦魏
矣魏王所以欲贵张仪者但欲得韩地且韩之南阳已举矣子何不少委焉以为衍功则魏必图秦而弃仪后
相衍张仪去复相秦卒犀首入相秦常佩五国之相印为从长司马彪曰犀首者魏之官名若今虎牙将军是
也张仪者案史家本传云张仪魏人也常事鬼谷先生后相魏而卒凡此是皆公孙衍张仪之事矣)
周霄问曰古之君子仕乎注周霄魏人也问君子之道
当仕否孟子曰仕传曰孔子三月无君则皇皇如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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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必载质注质臣所执以见君者也三月一时也物变
而不佐君化故皇皇如有所求而不得尔公明仪曰古
之人三月无君则吊注公明仪贤者也言古人三月无
君则吊明当仕也三月无君则吊不以急乎注周霄怪
乃吊于三月无君何其急也曰士之失位也犹诸侯之
失国家也礼曰诸侯耕助以供粢盛夫人蚕缫以为衣
服牺牲不成粢盛不洁衣服不备不敢以祭惟士无田
则亦不祭牲杀器皿衣服不备不敢以祭则不敢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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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足吊乎注诸侯耕助者躬耕劝率其民收其藉助
以供粢盛粢稷盛稻也夫人亲执蚕缫之事以率女功
衣服祭服不成不实肥腯也惟辞也言惟绌禄之士无
圭田者不祭牲必特杀故曰杀皿所以覆器者也不祭
则不宴犹丧人也不亦可吊乎出疆必载质何也注周
霄问出疆何为复载质曰士之仕也犹农夫之耕也农
夫岂为出疆舍其耒耜哉注孟子言仕之为急若农夫
不可不耕曰晋国亦仕国也未尝闻仕如此其急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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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其急也君子之难仕何也注魏本晋也周霄曰我晋
人也亦仕而不知其急若此君子何为难仕君子谓孟
子何为不急仕也曰丈夫生而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
愿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不待父母之命媒妁
之言钻穴隙相窥踰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注言
人不可触情从欲须礼而行古之人未尝不欲仕也又
恶不由其道不由其道而往者与钻穴隙之类也注言
古之人虽欲仕如不由其道亦与钻穴隙者无异音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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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音姜质张音贽云义与贽同以见之见音现下注愿见同粢音咨盛音成缫素刀切皿武永切藉秦昔切腯
徒忽切绌音黜为于伪切下为之为其为匹夫为此皆同难丁乃惮切又如字妁音酌丁云谓媒氏酌二姓之
可否故谓之媒妁也隙去逆切又恶乌路切下又恶楚恶恶无礼皆同)疏(正义曰此章言君子务仕思播
其道达义行仁待礼而动也周霄问曰古之君子仕乎周霄问孟子曰古之君子欲为仕乎否孟子曰仕传曰
三月无君则皇皇如也出疆必载质者此孟子答之以为古之君子欲为仕也传文有云孔子三月不得佐其
君则心皇皇如有所求而不得也出其疆土必载贽而行贽者如所谓三帛二生一死之贽也臣所以执此而
见君也公明仪曰古之人三月无君则吊又引公明仪亦云古之人三月天时之一变如不得佐其君乃吊问
之明其欲仕也三月无君则吊不以急乎周霄怪此言复问之曰三月无君则吊问之不以失之太急乎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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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失位也犹诸侯之失国家也至亦不足吊乎孟子又答之曰夫仕者欲行其道若失其职位则如诸侯之失
其国家也如此三月无君则吊岂足谓之急欤且礼有云诸侯躬耕藉田劝率其民收其藉助以供给其粢盛
稷稻夫人乃亲养蚕缫丝以为之祭服如牺牲不成肥腯稷稻无以致洁衣服又无以致备则不敢以祭社稷
宗庙惟士之失位无有田禄者则亦不祭无他以其牲杀器皿衣服不备不敢以祭也非特不敢祭又且不敢
以宴乐也如此是亦不足为吊之意矣若公子重耳失其晋国而且称丧人孔子失鲁司冠之位亦谓之丧以
至士大夫之去国必为坛位向国而哭素衣素裳素冠彻缘三月而复盖亦此意也然则士之三月无君则吊
尚何以为急乎牲杀器皿牲必特杀故曰杀器皿所以覆器者也出疆必载质何也周霄又问孟子士之出疆
必载其质是如之何曰士之仕也犹农夫之耕也农夫岂为出疆舍其耒耜哉孟子答之曰士之进于为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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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农夫之于耕也夫农夫岂为出疆而耕乃以舍去其耒耜哉此士之为仕所以出疆亦必执其贽也曰晋国
亦仕国也未尝闻仕如此其急仕如此其急也君子之难仕何也周霄又问孟子曰今之晋国亦可为仕之国
也然而未尝闻有仕者如此之急又以仕既如此之急然而君子之难进于仕是如之何故以并问之曰丈夫
生而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至钻穴隙之类也孟子又答之曰夫丈夫之生
乃愿为之有室妇女子之生乃愿为之有家而事之其于欲慕为人子之父母心人皆有之矣然而欲为父母
其为室家乃不待父母之命媒妁而言之遂私钻穴隙而相窥踰墙而擅自相从终虽得为父母其于国中之
众人亦且皆贱之而不美矣夫古之人未尝不欲为之仕也然而又恶其不由其道而为之仕所以君子难仕
也如不由其道而往为之仕者是与此钻穴隙相窥而慕为人子之父母之类也孟子所以终答之周霄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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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以其士之仕犹男女之相求亦必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注质臣所执以见君至不得尔○正义曰盖贽
之为言至也自五玉三帛二生一死皆所以为贽以见其君与自相贽同也)

  彭更问曰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以传食于诸侯不
以泰乎注泰甚也彭更孟子弟子怪孟子徒众多而传
食于诸侯之国得无为甚奢泰者也孟子曰非其道则
一箪食不可受于人如其道则舜受尧之天下不以为
泰子以为泰乎注箪笥也非其道一笥之食不可受也
子以舜受尧之天下为泰乎曰否士无事而食不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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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彭更曰不以舜为泰也谓士无功而虚食人者不可
也曰子不通功易事以羡补不足则农有馀粟女有馀
布子如通之则梓匠轮舆皆得食于子注孟子言凡人
当通功易事乃可各以奉其用梓匠木工也轮人舆人
作车者也交易则得食于子之所有矣周礼攻木之工
七梓匠轮舆是其四羡馀者也于此有人焉入则孝出
则悌守先王之道以待后之学者而不得食于子子何
尊梓匠轮舆而轻为仁义者哉注入则事亲孝出则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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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悌悌顺也守先王之道上德之士可以化俗者若此
不得食子之禄子何尊彼而贱此也曰梓匠轮舆其志
将以求食也君子之为道也其志亦将以求食与注彭
更以为彼志于食此亦但志食也曰子何以其志为哉
其有功于子可食而食之矣且子食志乎食功乎注孟
子言禄以食功子何食乎曰食志注彭更以为当食志
也曰有人于此毁瓦画墁其志将以求食也则子食之
乎注孟子言人但破碎瓦画地则复漫灭之此无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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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也然而其志反欲求食则可食乎曰否注彭更曰不
食也曰然则子非食志也食功也注孟子曰如是则子
果食功也非食其志也音义(彭更古衡切从才用切传食之传丁直恋切言转食
也箪食之食音嗣此章内文注可食而食食志食功食乎子食不食皆同馀皆如字笥相吏切羡似面切又余
见切画音获墁张武安切云与谩同)疏(正义曰此章言百工食力以禄养贤修仁尚义国之所尊移风易俗
其功可珍虽食诸侯不为素餐也彭更问曰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以传食于诸侯不以泰乎彭更孟子弟
子问孟子以谓车有数十乘之多从徒又有数百人之众皆以传食于诸侯不以为泰甚乎传食盖以孟子食
于诸侯车徒又食于孟子要之所食之禄皆出于诸侯之所供耳故云传食诸侯孟子曰非其道则一箪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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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受于人如其道则若舜受尧之天下不以为之泰子今以车徒传食于诸侯为之泰以其不足为泰也曰否
士无事而食不可也彭更又曰否不以舜为泰而言也盖以士之无功事于诸侯固不可虚食于诸侯也曰子
不通功易事以羡补不足至皆食于子孟子又答之曰今且以子言之知子不通功易事而相济以有馀而补
其不足则农夫有馀粟而人有受其饥女有馀布而人有受其寒子如通功易事乃可以各奉其事业则梓人
成其器械以利用匠人营其宫室以安居轮人作车轮以运行舆人作车舆以利载是皆得食于子矣事与功
者盖所作未成则谓之事事之成则谓之功孟子所以言之者盖谓梓匠轮舆皆小人之功也如得以通功易
事而皆得食于子况有君子之功功于道者而乃不得传食之于诸侯乎故以下文言之于此有人焉入则孝
出则悌守先王之道以待后之学者而不得食于子子何尊梓匠轮舆而轻为仁义者哉孟子又言今有人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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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于闺门之内则以孝为仁出于乡党邦国之间则以悌为义是守先王仁义之道以待觉于后之学者是有
功于道者也而乃不得食于子是则子何独尊于梓匠轮舆小人之功而以轻为仁义有功于道者哉曰梓匠
轮舆其志将以求食君子之为道也其志亦将以求食欤彭更又以此言于孟子曰彼梓匠轮舆者是其有志
将以此业而求食者也今以君子之为于道其志亦将以为道而求食欤彭更之意以谓士志于道不志于食
故以此疑乃问孟子也曰子何以志为哉其有功于子可食而食之矣然以子言之则子今有食于人者是则
食其有志于为食者乎是则食其有功者乎曰食志彭更又答之以为有食则食其有志于求食者矣曰有人
于此毁瓦画墁其志将以求食也则子食之乎孟子又欲排之故以此喻之言今有人于此但以毁破碎之瓦
而画地又复墁灭之是其志将以此求其食也则子食之乎曰否彭更以为如此者不食之也曰然则子非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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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也食功也孟子乃言之曰如是则子非食其有志于求食者也是则食其有功者也以其毁瓦画墁但有志
而无功者而彭更不食之是则知彭更是亦食于有功者矣然则孟子志非欲传食于诸侯而诸侯所以食之者
亦以孟子有功而已矣注周礼攻木之工○正义曰此盖梁惠王下卷说之矣)音义(餐七丹切)
万章问曰宋小国也今将行王政齐楚恶而伐之则如
之何注问宋当如齐楚何也孟子曰汤居亳与葛为邻
葛伯放而不祀汤使人问之曰何为不祀曰无以供牺
牲也汤使遗之牛羊葛伯食之又不以祀注葛夏诸侯
嬴姓之国放纵无道不祀先祖汤又使人问之曰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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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祀曰无以供粢盛也汤使亳众往为之耕老弱馈食
葛伯率其民要其有酒食黍稻者夺之不授者杀之有
童子以黍肉饷杀而夺之书曰葛伯仇饷此之谓也注
童子未成人杀之尤无状尚书逸篇文仇怨也言汤伐
葛伯怨其害此饷也为其杀是童子而征之四海之内
皆曰非富天下也为匹夫匹妇复雠也注四海之民皆
曰汤不贪天下富也为一夫报雠也汤始征自葛载十
一征而无敌于天下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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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曰奚为后我民之望之若大旱之望雨也归市者弗
止芸者不变诛其君吊其民如时雨降民大悦书曰徯
我后后来其无罚注载始也言汤初征自葛始也十一
征而服天下一说言当作再字再十一征而言汤再征
十一国再十一凡征二十二国也书逸篇也民曰待我
君来我则无罚矣归市不止不以有军来征故市者止
不行也不使芸者变休也有攸不惟臣东征绥厥士女
匪厥玄黄绍我周王见休惟臣附于大邑周其君子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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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黄于匪以迎其君子其小人箪食壶浆以迎其小人
救民于水火之中取其残而已矣注从有攸以下道周
武王伐纣时也皆尚书逸篇之文也攸所也言武王东
征安天下士女小人各有所执往无不惟念执臣子之
节篚厥玄黄谓诸侯执玄三纁二之帛愿见周王望见
休善使我得附就大邑周家也其君子小人各有所执
以成其类也言武王之师救殷民于水火之中讨其残
贼也太誓曰我武惟扬侵于之疆则取于残杀伐用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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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汤有光注太誓古尚书百二十篇之时泰誓也我武
王用武之时惟鹰扬也侵纣之疆界则取于残贼者以
张杀伐之功也民有箪食壶浆之欢比于汤伐桀为有
光宠美武王德优前代也今之尚书泰誓篇后得以充
学故不与古太誓同诸传记引泰誓皆古泰誓也不行
王政云尔苟行王政四海之内皆举首而望之欲以为
君齐楚虽大何畏焉注万章忧宋迫于齐楚不得行政
故孟子为陈殷汤周武之事以喻之诚能行之天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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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君何畏齐楚之国焉音义(亳音薄遗惟季切饷式亮切傒胡礼切匪丁云
义当作篚篚以盛贽币此作匪古字借用下同救字或作救同)疏(正义曰此章言修德无小暴慢无强也万
章问曰宋小国也今将行王政齐楚恶而伐之则如之何万章问孟子言宋国小国也今将欲行王者之政齐
楚大国恶其行之而欲伐之则宋国当如之何而处之孟子曰汤居亳与葛为邻葛伯放而不祀汤使人问之
曰何为不祀至此之谓也孟子答之曰汤王居亳地与葛国为邻葛国之伯放纵无道而不祀先祖汤王使人
问之葛伯何为而不祀先祖乃答之曰无以供其牺牲也牲之色纯无杂色谓之牺牲汤乃使人遗赐之牛羊
葛伯既受之牛羊又自食之而不祀先祖汤又使人问葛伯何为而又不祀葛伯又曰又无以供其粢盛也汤
复使亳之众往为葛伯耕作以助其粢盛有老弱者馈耕者之食葛伯又率己之民于路要其有酒食黍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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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而食之有不授与之者乃杀之有童子以黍肉饭饷其耕者葛伯率民杀其子而夺其黍肉故书有云葛伯
仇饷怨其有所饷者故害之是此之谓也为其杀是童子而征之四海之内皆曰非富天下也为匹夫匹妇复
雠也孟子又言为其葛伯杀此童子而汤乃往而征伐之四海之内人皆曰汤王非贪富于天下而征葛也是
为天下一匹之夫一匹之妇复报其雠也汤始征自葛载至后来其无罚者言汤王初征自葛国始也汤之十
一征而天下无敢敌者故东面而征其君则西夷之国怨之以为不先征其我君之罪南面而征其君则北夷
之国怨之以为不征其我君之罪而先于彼故怨云何为而后去其我民之望其汤之来若大旱之时人望其
云霓而雨之降也遂使归市者得奔趋而贸易芸田者亦得芸而不为之休亦以汤即诛其君之有罪者而又
能吊问存恤其人民故如时雨之降民皆大喜悦之书云民徯待我君之来言我君之来则我无诛罚矣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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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载十一征当作再字再十一征者言汤再征十一国再十一是征二十二国也有攸不惟臣至取其残而已
矣此皆逸书之文也言殷之民有所征之则无不惟念臣服之节故武王东征而绥抚其士女则为之士女皆
以箱篚盛其玄黄之帛以昭明我之周王见休美惟臣皆得就附于大邑周家也故其君子实贮玄黄之帛以
迎其君子小人箪食壶浆以迎其小人是各从其类也武王之师众中有君子有小人故商民有君子有小人
迎之者也言武王所拯救殷民于水火之中独取伐其残贼其民者也今据书乃曰昭我周王而此乃曰绍我
周王盖绍者继也民皆以玄黄之帛盛于篚而随武王之师后而继送之也盖周王者即武王也然必以玄黄
于篚者盖天谓之玄地谓之黄武王能革殷之否而泰之是能如天地之覆载以养民者也必言士女者以其
武王所绥不特匹夫匹妇而已虽未冠之士未笄之女亦且绥之故曰绥厥士女太誓曰我武惟扬侵于之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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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取于残杀伐用张于汤有光此古之太誓篇之文也言太誓有云我武王用武之时惟鹰扬也侵于纣之疆
界则取于残贼者于是杀伐之功用张行之故比于汤王伐桀之时又有以光于前代也不行王政云尔苟行
王政至齐楚虽大何畏焉孟子于此乃曰今宋国不行王者之政故云齐楚恶而伐之尔如宋国苟能行其王
者之政则四海之内人皆举首引领而望之欲以为之君也齐楚二国虽大然何畏之有注葛夏诸侯嬴姓之
国○正义曰案地理志云葛今梁国宁陵有葛乡裴骃亦引之而證史记毫都亦在梁国故云为邻书曰汤征
诸侯葛伯不祀汤始征之孔安国云葛国伯爵也废其土地山川及宗庙神祗皆不祀汤始伐之言伐始于葛
也书于是乎作汤征今尚书仲虺之诰曰乃葛伯仇饷初征自葛东征西夷怨南征北狄怨曰奚独后子孔传
云葛伯游行见农民之饷于田者杀其人夺其饷故谓之仇饷仇怨也汤为是以不祀之罪伐之从此后遂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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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道西夷北狄举远以言则近者著矣曰奚独后予者盖怨者之辞也注从有攸下至残贼也○正义曰云篚
厥玄黄谓诸侯执玄三纁二之帛者礼云诸侯世子执纁公之孤执玄附庸之君执黄是帛也郑司农云三染
谓之纁此亦周礼钟氏有三入为纁故也)

  孟子谓戴不胜曰子欲子之王之善与我明告子注不
胜宋臣有楚大夫于此欲其子之齐语也则使齐人傅
诸使楚人傅诸注孟子假喻有楚大夫在此欲变其子
使学齐言当使齐人傅之使楚人自傅相之邪曰使齐
人傅之注不胜曰使齐人曰一齐人傅之众楚人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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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日挞而求其齐也不可得矣引而置之庄岳之间数
年虽日挞而求其楚亦不可得矣注言使一齐人傅相
众楚人咻之咻之者嚾也如此虽日挞之欲使齐言不
可得矣言寡不胜众也庄岳齐街里名也多人处之数
年而自齐也子谓薛居州善士也使之居于王所在于
王所者长幼卑尊皆薛居州也王谁与为不善注孟子
曰不胜常言居州宋之善士也欲使居于王所如使在
王所者小大皆如居州则王谁与为不善者也在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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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长幼卑尊皆非薛居州也王谁与为善一薛居州独
如宋王何注如使在王左右者皆非居州之畴王当谁
与为善乎一薛居州独如宋王何而能化之也周之末
世列国皆僭号自称王故曰宋王也音义(咻音休嚾丁云案玉篇音
嚣召呼也今释注意音欢为便盖字欢哗同)疏(正义曰此章言自非圣人在所变化故谚曰白沙在泥不
染自黑蓬生麻中不扶自直之类也孟子谓戴不胜曰至亦不可得矣不胜宋王之臣也姓戴名不胜孟子谓
之曰子今欲子之宋王为善欤我今明言而告子且假喻今有楚国之大夫于此欲使其子学齐人之言则当
使齐人传诸使楚人傅诸曰使齐人傅之不胜答之以为当使齐人傅相之孟子又言如使一齐人傅相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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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言而众楚人皆咻嚾之虽日加鞭挞其子而求为齐言也不可得矣如引其子置之闾巷之间数年之久虽
日加鞭挞而求其子为楚言亦不可得已子谓薛居州善士也至如宋王何孟子又言今不胜谓薛居州善士
者也使之居于宋王之所如在宋王之所者长幼卑尊皆如薛居州善士者也则宋王谁与为不善也如在宋
王之左右长幼卑尊皆非薛居州之善者也则宋王谁能与为善今以一薛居州独佐于宋王为善其能如宋
王何无他以其一人之寡不能胜其众也故孟子所以齐人楚人而比喻之也薛居州宋国之善士者也)





  孟子注疏卷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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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注疏卷六上考證

  不见诸侯章且夫枉尺而直寻者节注尺小寻大不可
枉大就小○监本大字讹者字不字讹尚字今从阁
本改正

  注赵简子晋卿也疏赵景叔卒生赵鞅○叔监本讹
公今从史记改正

  疏末伯夷亦不屑就也正义曰此乃公孙丑篇末之
文也○注无此句疑有错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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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衍张仪章疏归往女之家○归监本讹虽今改正
宋小国章要其有酒食黍稻者夺之○四书辨疑云中
原古注本要其有酒肉黍稻者夺之食字系肉字

  有攸不惟臣东征○尚书惟字系为字

  篚厥元黄○陆㙄经世骊珠曰注谓诸侯执元三纁二
之帛是照下君子立说疏谓民皆以元黄之帛盛于
篚而随武王之师后而继送之也则兼下小人立说
礼书云膳篚之辨则上篚在堂下篚在庭又篚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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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可以盛丝帛可以盛苴茅可以实腊俎黍稷盖不
必其皆精考禹贡球琳琅玕不尽入篚可见疏义为
备即援下文分承为说则上本统迎周王下乃各迎
其类义本不同

  疏一说云载十一征当作再字○监本无载字今从
阁本增入

  孟子谓戴不胜章一齐人傅之节注庄岳齐街里名也
○日知录曰庄是街名岳是里名左传襄公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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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得庆氏之木于庄注云六轨之道反陈于岳注云
岳里名昭公十年又败诸庄哀公六年战于庄败注
亦同

  子谓薛居州节注如使在王所者○如监本讹即今改






  孟子注疏卷六上考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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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孟子注疏卷六下

  汉赵氏注 宋孙奭音义并疏

  滕文公章句下

  公孙丑问曰不见诸侯何义注丑怪孟子不肯每辄应
诸侯之聘不见之于义谓何也孟子曰古者不为臣不
见注古者不为臣不肯见不义而富且贵者也段于木
踰垣而辟之泄柳闭门而不内是皆已甚迫斯可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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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注孟子言魏文侯鲁缪公有好善之心而此二人距
之太甚迫窄则可以见之阳货欲见孔子而恶无礼大
夫有赐于士不得受于其家则往拜其门注阳货鲁大
夫也孔子士也阳货瞰孔子之亡也而馈孔子蒸豚孔
子亦瞰其亡也而往拜之当是时阳货先岂得不见注
瞰视也阳货视孔子亡而馈之者欲使孔子来答恐其
便答拜使人也孔子瞰其亡者心不欲见阳货也论语
曰馈孔子豚孟子曰蒸豚豚非大牲故用熟馈也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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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货先加礼岂得不往拜见之哉曾子曰胁肩谄笑病
于夏畦注胁肩竦体也谄笑强笑也病极也言其意苦
劳极甚于仲夏之月治畦灌园之勤也子路曰未同而
言观其色赧赧然非由之所知也注未同志未合也不
可与言而与之言谓之失言也观其色赧赧然面赤心
不正之貌也由子路名子路刚直故曰非由所知也由
是观之则君子之所养可知已矣注孟子言由是观曾
子子路之言以观君子之所养志可知矣谓君子养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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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不以入邪也音义(辟音避内音纳缪音穆瞰或作瞰同音勘使所吏切胁虚业切又许
及切畦胡圭切竦音耸强其文切赧女简切)疏(正义曰此章言道异不谋迫斯强之段泄已甚瞰亡得其
宜正已直行不纳于邪赧然不接伤若夏畦也公孙丑问曰不见诸侯何义丑怪孟子不见诸侯故问之曰不
见诸侯其义谓何也孟子曰古者不为臣不见至可知己矣孟子答之公孙丑言古之不为臣者不肯见不义
而饕富贵者也如段干木踰垣墙而避魏文侯于外泄柳闭门而拒鲁缪公于内然皆不见之者是皆文侯缪
公而就见已甚迫切斯可以见矣然干木泄柳且不见之耳阳货欲愿见于孔子而畏孔子恶已之无礼而不
见之意以谓已为大夫而有遗赐孔子但为之士彼不得受其遗赐于其家则必往谢已门故阳货视孔子不
在遂馈孔子蒸豚之礼然而孔子至后亦以视阳货不在乃往其门而拜谢之故当是之时阳货岂先不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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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以其不合视孔子不在乃馈蒸豚孔子所以不欲见亦复视其亡而往谢之也蒸豚熟豚也曾子又有云
胁肩谄笑竦缩其身强容而笑者其劳苦有甚于夏之五六月而灌园也治畦曰灌园也子路有云未合其志
而与之言观其色赧赧然面赤而心不正者非我之所知也由子路自称名也孟子曰由此数者观之则君子
之所养以义可得而知矣盖就此数者论之孟子必答公孙丑以此者则孟子不见诸侯是亦分也义也公孙
丑乃不知之柰之何哉今且以孟子不见诸侯必以段干泄柳为言者盖谓魏文鲁缪二君欲见此二子如此
之迫切而二子尚不见之而况己往见诸侯哉必以阳货为言者盖谓孔子不见阳货者乃阳货自取之尔今
己之不见诸侯者亦以诸侯不礼于我矣必以曾子所谓而言者盖谓已如往见诸侯亦是胁肩谄笑者也必
以子路所谓而言者盖谓已如就见诸侯亦是未同而观其色赧赧然之人也此孟子所以执此而喻其意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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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丑也说文云畦菜畦也是知即园也注论语曰馈孔子豚○正义曰案孔安国传云阳货欲使孔子往谢
故遗孔子豚阳货阳虎也名虎字货为季氏家臣而专鲁国之政欲见孔子将使之仕也豚豕之小者故论语
于阳货篇云阳货欲见孔子孔子不见归孔子豚孔子时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诸涂谓孔子曰来予与尔言曰
怀宝而迷邦可谓仁乎好从事而亟失时可谓知乎曰不可日月逝矣岁不我与孔子曰诺吾将仕矣凡此是
其事也注子路刚直○正义曰案孔子弟子列传云子路性鄙好勇力志伉直是为刚直也后死于卫)
戴盈之曰什一去关市之征今兹未能请轻之以待来
年然后已何如注戴盈之宋大夫问孟子欲使君去关
市征税复古行什一之赋今年未能尽去且使轻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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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年然后复古何如孟子曰今有人日攘其邻之鸡者
或告之曰是非君子之道曰请损之月攘一鸡以待来
年然后已如知其非义斯速已矣何待来年注攘取也
取自来之物也孟子以此为喻知攘之恶当即止何可
损少月取一鸡待来年乃止乎谓盈之之言若此类者
也音义(去起吕切攘如羊切)疏(正义曰此章言从善改非坐而待旦知而为之罪重于故譬犹攘鸡
多少同盗变恶速然后可也戴盈之曰什一去关市之征今兹未能请轻之以待来年戴盈之即戴不胜字盈
之也为宋国之大夫问于孟子曰欲使宋君去关市之征税今年未能尽去且使轻取之以待来年然后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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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如之何孟子曰今有人日攘其邻之鸡至何待来年孟子以此比喻之以答盈之之言非也言今有人日日
攘取其邻家之鸡者或有人告之曰此攘鸡乃小人盗贼之道非君子大公至正之道也乃曰请损之但月攘
一鸡以待来年然后止而勿攘今子如知宋君取关市之税为非义若此攘鸡之非道斯可速而止之耳何可
待来年然后已乎此孟子所以告之是耳)

  公都子曰外人皆称夫子好辩敢问何也注公都子孟
子弟子外人他人论议者也好辩言孟子好与杨墨之
徒辩争孟子曰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注曰我不得
已耳欲救正道惧为邪说所乱故辩之也天下之生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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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一治一乱当尧之时水逆行汜滥于中国蛇龙居之
民无所定下者为巢上者为营窟注天下之生生以来
也迭有治乱非一世水生蛇龙水盛则蛇龙居民之地
也民患水避之故无定居卑下者于树上为巢犹鸟之
巢也上者高原之上也凿岸而营度之以为窟穴而处
之书曰洚水警余洚水者洪水也注尚书逸篇洪水逆
行洚洞无涯故曰洚水也洪大也使禹治之禹掘地而
注之海驱蛇龙而放之菹水由地中行江淮河汉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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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阻既远鸟兽之害人者消然后人得平土而居之注
尧使禹治洪水通九州故曰掘地而注之海也菹泽生
草者也今青州谓泽有草为菹水流行于地而去之民
人下高就平土故远险阻也水去故鸟兽害人者消尽
也尧舜既没圣人之道衰暴君代作坏宫室以为污池
民无所安息弃田以为园囿使民不得衣食邪说暴行
又作园囿污池沛泽多而禽兽至注暴乱也乱君更兴
残坏民室屋以其处为污池弃五谷之田以为园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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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游而弃本业使民不得衣食有饥寒并至之厄其小
人则放辟邪侈故作邪伪之说为奸寇之行沛草木之
所生也泽水也至众也田畴不垦故禽兽众多谓羿桀
之时也及纣之身天下又大乱周公相武王诛纣伐奄
三年讨其君驱飞廉于海隅而戮之灭国者五十驱虎
豹犀象而远之天下大悦注奄东方无道国武王伐纣
至于孟津还归二年复伐前后三年也飞廉纣䛕臣驱
之海隅而戮之犹舜放四罪也灭与纣共为乱政者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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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国也奄大国故特伐之尚书多方曰王来自奄书曰
丕显哉文王谟丕承哉武王烈佑启我后人咸以正无
缺注书尚书逸篇也丕大显明承缵烈光也言文王大
显明王道武王大缵承夫光烈佑开后人谓成康皆行
正道无亏缺也此周公辅相以拨乱之功也世衰道微
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
子惧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
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注世衰道微周衰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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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孔子惧正道遂灭故作春秋因鲁史记设素王之法
谓天子之事也知我者谓我正纲纪也罪我者谓时人
见弹贬者言孔子以春秋拨乱也圣王不作诸侯放恣
处士横议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
归墨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
君是禽兽也注言孔子之后圣王之道不兴战国纵横
布衣处士游说以干诸侯若杨墨之徒无尊异君父之
义而以横议于世也公明仪曰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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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注公明仪鲁贤人
言人君但崇庖厨养犬马不恤民是为率禽兽而食人
也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说诬民充塞仁
义也仁义充塞则率兽食人人将相食注言仁义塞则
邪说行兽食人则人相食此乱之甚也吾为此惧闲先
圣之道距杨墨放淫辞邪说者不得作注闲习也淫放
也孟子言我惧圣人之道不著为邪说所乘故习圣人
之道以距之作于其心害于其事作于其事害于其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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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注说与上篇同昔者禹抑洪水
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
而乱臣贼子惧注抑治也周公兼怀夷狄之人驱害人
之猛兽也言乱臣贼子惧春秋之贬责也诗云戎狄是
膺荆舒是惩则莫我敢承注此诗已见上篇说无父无
君是周公所膺也注是周公所欲伐击也我亦欲正人
心息邪说距诐行放淫辞以承三圣者岂好辩哉予不
得已也注孟子言我亦欲正人心距诐行以奉禹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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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也不得已而与人辩耳岂好之哉能言距杨墨者
圣人之徒也注孟子自谓能距杨墨也徒党也可以继
圣人之道谓名世者也故曰圣人之徒也音义(好呼报切下注
及文皆同汜孚剑切卑音埤度大各切洚张音绛又下江切丁胡贡切说文胡工切洚洞丁云案玉篇下江切
从降降下江切今注宜音胡贡切从夆夆音逢浲洪水也洞徒送切又音同菹侧鱼切丁音嗟远丁于愿切坏
音怪污音乌邪说如字张音税暴行张下孟切注及下诐行操行皆同沛丁蒲内切更音庚辟音僻相息亮切
素王之王于况切又如字横去声为于伪切莩皮表切或作或作殍皆同丁音孚诐音贲)疏(正义曰此
章言忧世拨乱勤以济之义以匡之也公都子问孟子曰外人皆称夫子好与杨墨之徒争辩敢问是何如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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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孟子答之曰我岂好与彼争辩之哉但欲正人心不得已而用辩之也天下之
生久矣一治一乱至上者为营窟孟子言天下之生民以来至于今以久矣其间一治一乱甚多当尧之时水
逆势而流行汜滥浊于中国蛇龙由是居处于其间民亦无所安其居处以至居于埤下者乃于树上为巢如
鸟之居于巢也居于高原之上者乃凿为穴窟而处之书曰洚水警余洚水洪水也使禹治之禹掘地而注之
海至然后人得平土而居之言尚书逸篇之文云洚水警惧我此盖舜言故称余余我也孟子引之故自解之
洚水言洚水则洪大之水也故舜使禹治其洪水禹乃掘地因其势顺而流注之海又驱遣蛇龙而放之菹菹
泽生草之所也于是水从地中流行故不汜逆所谓导江导淮导河导入汉之水是禹之治也危险艰阻既以
远去而无汜滥之患鸟兽之害于人者遂消灭然后人皆得平坦之地而居之所谓水逆行汜滥于中国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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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之为巢营窟之难于是免矣尧舜既没圣人之道衰至及纣之身又至咸以正无缺者孟子言自尧舜既没
之后圣人所行之道衰微暴虐之君更兴乃毁坏民之宫室以为之污池而民皆无所安居休息又弃五谷之
田以为之园囿而恣游傲乃使民不得衣食于是民有饥寒其小人皆放辟邪侈作邪伪之说为奸寇之行又
作园囿污池于是草木沛泽茂盛而禽兽至众及纣之世又为大乱周公乃辅相武王诛伐其纣又伐奄国终
始三年讨戮残贼之君乃驱逐飞廉谀臣于海隅之地而戮杀之遂灭与纣共为乱之国者有五十国然后驱
遣其虎豹犀象之野兽而远去之天下之人已皆大悦而归武王书所谓丕显哉文王谟丕承哉武王烈佑启
我后人咸以正无缺是斯之谓欤盖言大明文王创始之谋谟大缵集武王之功烈佑开后人皆以正道行之
故无亏缺也后人是为成王康王在后者也世衰道微邪说暴行至其惟春秋乎孟子又言至周世之道衰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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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微灭邪说暴行之人又有起作于是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惟孔子于此时乃恐惧正道遂灭
而害人正心故因鲁史记而作春秋之经盖春秋者乃设素王之道皆天子之事迹也孔子云知我正王纲者
其惟以春秋知我矣罪我以谓迷乱天下者其亦惟以春秋罪我矣圣王不作诸侯放恣至是禽兽也孟子又
言自孔子之后圣王无有兴作于其间诸侯乃放恣为乱布衣之处士乃横议而游说于诸侯于是杨朱墨翟
偏蔽之言盈满于天下天下之言者不归从杨朱之为已则归从墨翟之兼爱以其为已之言行是使天下无
其君也兼爱之言行是使天下无其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之类也非人也公明仪曰至率兽而食人也孟子
又引昔公明仪有云君之厩厨乃多有其肥肉栈厩之中多养其肥马而下民以有饥饿之颜色郊野之间以
有饿死之莩者如此是国君率兽而食人也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至吾为此惧又至吾言矣孟子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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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杨墨自为兼爱之道不熄灭则孔子之正道不著明是邪说欺诬其民而充溢掩其仁义之道也仁义既以
邪说充塞而掩之则不特率兽食人而人亦将自相食也孟子故言我为此恐惧乃欲防闲卫其先圣之正道
而排斥距其杨墨放逐其淫辞使邪说者不得兴作于其间所谓作于其心害于其事作于其事害于其政圣
人复起必从吾言矣此盖说在上篇此更不说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
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此皆孟子言至于此又复自尧至于孔子再详总说之也言往者自舜使禹抑治其水
而天下于是乎得平安至周公相武王兼征夷狄驱逐暴兽而人民于是乎得宁静以至孔子作成春秋而褒
贬著而乱臣贼子于是乎恐惧之诗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则莫我敢承说在上篇详矣孟子言知是则无父
无君者是周公所欲膺击而伐之也我今亦欲正其人心息灭其邪说距止其险陂之行放逐其淫辞以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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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周公孔子三圣者岂我好与杨墨之辩哉是我不得已故当与之争辩也然而能言距止杨墨之道者是亦
为圣人之徒党也故曰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距诐行放淫辞以承三圣者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能言距杨
墨者圣人之徒也注尧使禹治洪水通九州至消尽也○正义曰禹通九州者盖始自尧所都冀州而起遂从
东南通于兖州兖州既达又东南通于青州青州既达又从南通于徐州徐州既达又南通于扬州扬州既达
又西通于荆州荆州既达又从荆而北通于豫州豫州既达又从豫而西通于梁州梁州既达又从梁而北通
于雍州雍州既达于是又通乎冀州冀州乃帝都也凡此是皆禹通之耳注奄东方无道国至王来自奄○正
义曰案郑玄云奄国在淮夷之北裴骃亦引而證史记云伐奄者孔安国云周公归政之明年淮夷奄国又叛
成王东伐淮夷遂灭奄而徙其君五月自奄还至镐京是王自奄也云飞廉纣谀臣案史记云飞廉乃颛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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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裔也飞廉善走其子恶来恶来有力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纣周武王伐纣并杀之是矣舜放四罪所谓流共
工于幽州放驩兜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凡此是也注禹稷胼胝周公仰思仲
尼皇皇○正义曰经云禹稷手足胼胝周公仰而思之夜以继日扬雄云仲尼皇皇是也凡此盖言皆能勤于
为生民耳)

  匡章曰陈仲子岂不诚廉士哉居于陵三日不食耳无
闻目无见也井上有李螬食实者过半矣匍匐往将食
之三咽然后耳有闻目有见注匡章齐人也陈仲子齐
一介之士穷不苟求者是以绝粮而馁也螬虫也李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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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虫食之过半言仲子目不能择也孟子曰于齐国之
士吾必以仲子为巨擘焉虽然仲子恶能廉充仲子之
操则蚓而后可者也夫蚓上食槁壤下饮黄泉注巨擘
大指也比于齐国之士吾必以仲子为指中大者耳非
大器也蚓丘蚓之虫也充满其操行似蚓而可行者也
蚓食土饮泉极廉矣然无心无识仲子不知仁义苟守
一介亦犹蚓也仲子所居之室伯夷之所筑与抑亦盗
蹠之所筑与所食之粟伯夷之所树与抑亦盗蹠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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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与是未可知也注孟子问匡章仲子岂能必使伯夷
之徒筑室树粟乃居食之邪抑亦得盗蹠之徒使作也
是殆未可知也曰是何伤哉彼身织屦妻辟纑以易之
也注匡章曰恶人作之何伤哉彼仲子身自织屦妻缉
纑以易食宅耳缉绩其麻曰辟练其麻曰纑故云辟纑
曰仲子齐之世家也兄戴盖禄万钟以兄之禄为不义
之禄而不食也以兄之室为不义之室而不居也避兄
离母处于于陵注孟子言仲子齐之世卿大夫之家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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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戴为齐卿食采于盖禄万钟仲子以为事非其君行
非其道以居富贵故不义之窜于于陵也他日归则有
馈其兄生鹅者已频蹙曰恶用是鹢鹢者为哉注他日
异日也归省其母见兄受人之鹅而非之已仲子也频
蹙不悦曰安用是鹢鹢者为乎鹢鹢鹅鸣声他日其母
杀是鹅也与之食之其兄自外至曰是鹢鹢之肉也出
而哇之以母则不食以妻则食之以兄之室则弗居以
于陵则居之是尚为能充其类也乎若仲子者蚓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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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其操者也注异日母食以鹅不知是前所频蹙者也
兄疾之告曰是鹢鹢之肉也仲子出门而哇吐之孟子
非其不食于母而食妻所作屦纑易食也不居兄室而
居于于陵人所筑室也是尚能充人类乎如蚓之性然
后可以充其操也是以孟子喻以丘蚓而比诸巨擘而
已音义(螬音曹匍音蒲匐蒲北切咽音宴擘博厄切恶音乌下恶用同辟音劈纑音卢盖丁张并音盍
鹅张云与鹅同已频蹙丁上音纪频亦作嚬同下子六切鹢五历切鹅也哇丁张并于佳切母食之食音嗣)
疏(正义曰此章言圣人之道亲亲尚和志士之操耿介特立可以激浊不可常法者也匡章曰陈仲子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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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廉士哉至目有见者匡章齐国之人也仲子齐国一介之士也匡章谓孟子曰陈仲子之为人岂不诚为廉
士者哉言仲子居处于于陵之地三日无食故不求食以至饥饿使耳聋而无闻目盲而无见井里之上有李
果为螬虫所食者其实已过半矣但匍匐往而取食之食至三吞然后耳方有所闻而不聋目方有所见而不
盲言仲子之至如此之甚尚不肯苟求于人是所谓岂不诚廉洁之士哉孟子曰于齐国之士至下饮黄泉孟
子答之以谓于齐国之众士中吾必以陈仲子但如指中之大者耳虽然大指又安能为廉洁之士哉如充满
其仲子之操守则必似丘蚓而后可行也故蚓但上食其槁壤之土下饮其黄泉之水是谓极廉矣今仲子所
居处之屋且以为伯夷之所筑而居之欤抑亦即盗蹠为利者之所筑而居欤仲子所食之粟米且以伯夷之
所种而食欤抑亦即为盗蹠者之所种而食欤故孟子以此问之匡章乃曰仲子所居之室伯夷之所筑欤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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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盗蹠之所筑欤所食之粟伯夷之所树欤抑亦盗蹠之所树欤然孟子必以伯夷言之又必以盗蹠言之者
盖谓伯夷之清最为洁者盗蹠最为贪利者而仲子必不能使伯夷之徒筑室树粟乃居食之也但亦盗蹠所
筑树而居食之也岂足谓之廉士哉故曰是未可知也以其但亦盗蹠所筑树也殆未可得而知也曰是何伤
哉彼身织屦妻辟纑以易之也匡章又言于孟子曰此何伤于仲子为廉哉言虽盗蹠之徒而筑树之而仲子
所居食之亦不足伤害仲子为廉洁之士矣以其彼仲子亲织其草屦妻缉绩其麻以更易室与粟而居食之
也曰仲子齐之世家也兄戴盖禄万钟以兄之禄为不义之禄至蚓而后可充其操者也孟子又言仲子者乃
齐国世卿大夫之家也其仲子之兄名戴者食采于盖之邑禄受万钟之秩仲子乃以兄之禄为不义之禄而
不食以兄所居之室为不义之室而不居遂逃避其兄离去其母而自处于于陵于陵齐之别邑也异曰归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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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母见有馈遗其兄之生鹅者乃频蹙不悦而言曰安用是鹢鹢者为馈哉又至异曰其仲子之母乃杀此鹅
与仲子而食之其仲子之兄自外而归至见仲子食此鹅肉乃疾告之曰此是前日所馈我鹢鹢者之肉也仲
子觉为鹅肉出门外哇而吐之以其母所杀之食而且不食乃食于妻子所辟纑而易所食而食之以兄所居
之屋而且不居乃以于陵之人所居之屋而居之如此尚何能充为人之类乎若仲子者但如蚓之性然后可
充其所操也孟子意谓仲子之廉以此是不足为廉者矣人安可得而法之邪匡章子所以言仲子为廉士者
以其欲则法之宜孟子以是言而比喻巨擘丘蚓之类而排拒之也巨擘大指也注缉绩其麻曰辟练麻曰纑
○正义曰释名云辟分辟也纑布缕也是知为缉绩练麻也注食采于盖○正义曰盖齐之下邑也公孙丑之
篇亦有说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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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注疏卷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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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注疏卷六下考證

  不见诸侯章疏亦复视其亡而往谢之也○监本脱视
字今从阁本增正

  外人皆称夫子好辩章天下之生久矣节注卑下者于
树上为巢○卑一本作埤

  书曰洚水警余节注尚书无逸篇○今见大禹谟篇
吾为此惧闲先圣之道节注闲习也○朱子作闲邪之
闲不作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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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匡章曰陈仲子章已频蹙注已仲子也○(臣宗楷)按四
书辨疑云已当作已与以同音谓初见所馈生鹅固
已频蹙而恶之矣接下他日意有伦次已字文亦自








  孟子注疏卷六下考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