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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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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经问卷三
          翰林院检讨毛奇龄撰
 问福建漳浦学廪生蔡氏作奏疏四通于康熙三十
 七年七月入京候
皇上西征凯旋时迎 驾于昌平郊外上之不得还京
 候 午门外乞通政转上不得因自勒其疏行世其
 四疏中一请徵古文尚书于海外颇属迂阔一请更
 分尧舜二典谓尧典当讫于放勋殂落舜典当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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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正元日此与先生古文尚书定论中所分恰合其
 馀二疏则一请尊孝经为书黜礼记为记以为孝经
 者宣圣所遗曾子所述虽经而实书者也礼记者诸
 儒所采戴圣所集虽经而实记者也且唐宗删孝经
 闺门一章卒召马嵬之变宋仁宗于戴记中表出大
 学中庸二篇以赐王尧臣吕臻遂开一代理学之始
 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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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颁孝经衍义示天下以孝治之意自当与四书并
 立学官故曰孝经者宜书而不宜经者也
孝经孔子之书汉初今古文并出其祖述而传之者多
至百家自两汉长孙氏江翁后仓翼奉张禹二郑及魏
王肃苏林何晏刘劭吴韦昭谢万徐璧晋袁宏车胤杨
弘殷仲文辈俱为传述然且梁帝唐宗皆有义疏论解
极为表章从来经书之盛无过此者然犹有古今异同
之辨纷纷聚讼以致宋人卤莽遂有删改原文者当此
圣言受侮之时立意尊显欲直列之四书之中固属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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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但谓宜书不宜经则似书尊而经卑失其义矣夫书
者文字之名因载籍凭文字以传故载籍亦名书但书
不必经凡九流百家皆可称书故书纬璿玑钤曰书者
如也如其所言而记之汉武置藏书之策立写书之官
所以通天下载籍而经则惟古帝王圣贤所传始得称
之盖经者正也典也王通称元经而人非之贾谊称新
书而人有非之者乎宋史百官志称国子助教十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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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十经以易书诗三礼三春秋及论语孝经合作一经
为十经则孝经固可合四书而总称经者若礼经三百
古亦名经况中庸早已单行汉志于礼记百三十篇外
别有中庸说二篇故梁武作礼记大义十卷复作中庸
讲疏一卷则表出礼记并不始自宋宗且宋宗以大学
赐诸及第者未闻有中庸也
若唐宗删闺门一章则旧原有疑之者按汉志孝经有
古今文二本其古文本为孔安国壁中所出而长孙氏
与翼奉等所传则别有孝经本名为今文故志分载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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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经古孔氏一篇二十二章则古文孝经也孝经一篇
十八章则今文孝经也祗因今文为颜芝所藏河间献
王早得之而古文至鲁恭王坏孔子宅始出于世故今
文盛行而古文稍衰其后安国之本亡于梁代见隋经
籍志至隋开皇间秘书学生王逸忽得古文本上之秘
书监王劭劭以示河间刘炫炫乃论其得失作稽疑一
篇其与今文异者祗分庶人章为二曾子敢问章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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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多闺门一章凡二十二章其互异者仅二十馀字时
炫多为人所忌而议者又据桓谭新论谓古文千八百
七十二字与今文异者四百馀字与炫本不合故唐宗
于开元七年下议用博士司马贞说谓其分庶人敢问
二章以应二十二章之数为诈伪且闺门章文句凡鄙
遂削去之殊不知汉志二十二章系班氏自注而颜师
古引刘向云古文字也庶人章分为二曾子敢问章分
为三又多一章凡二十二章则其分庶人敢问以应数
在刘向校书时早已注定何曾是王劭刘炫伪为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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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多一章即闺门章也古文凡鄙虽二帝三王之书确
有引据者今攻古文家亦多以凡鄙目之何况孝经则
桓谭所云或亦误记而世信桓谭而不信班固刘向无
如之何若删闺门一章则出自公议马嵬感召不必在
是要之古今得失所系颇大世有学者当自能辨之耳
 礼记本仪礼注疏其言非出一家故辞纷而无序散
 而无纪讹正互登信疑参半最可恨者以孔子之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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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檀弓谓其不知父墓殡于五父之衢以亲亲长长
 之大伦而冠义谓母可拜子兄可拜弟周公未尝为
 天子而明堂位谓曾践祚以治天下孔子深恶巧言
 而丧记引圣言曰辞欲巧诸如此类难以枚举知礼
 者乃为是言纵令不知礼者言之未必若是之悖也
礼记旧谓孔子诏七十子共撰所闻以为记虽其间杂
以他儒如荀况公孙尼子诸篇合以成书然大抵不出
春秋战国之间若仪礼则显然战国人所为观其托孺
悲以作士丧礼托子夏以为丧服传明明援七十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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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借作倚附然且七十子之徒尚有大学中庸确然为
孔门后儒所记而仪礼倚附别无考据则仪礼逊礼记
远矣且仪礼礼记了不相属仪礼祗士祭时仪注一节
而祭既不全仪又不备故汉初传此书者祗一徐生而
不通礼文不解礼节但就其仪而形容之谓之善容此
与诸礼所记何涉若谓曲礼注仪礼则曲礼文中有豕
曰刚鬣黍曰香合脯曰尹祭稷曰明粢诸名而仪礼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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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祭既用普淖即黍稷也乃又用香合明粢则两黍稷
矣于祔祭当用刚鬣即特牲也乃反用尹祭则祔祭无
牲而反有脯矣夫全篇无一字相合而偶同数字尚彼
此互异如此何况全记况传注之说起于仲长统云周
礼礼之经礼记礼之传语而新安朱氏误袭之即以仪
礼当周礼虽周礼但记官政亦与礼记全不合然朱氏
袭误则端在此其说见后
至礼记纰谬篇篇有之何止四事若止如所举四事何
足废礼记檀弓所云孔子少不知墓则在史记诸书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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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之特世不知礼妄为辨释有云叔梁纥与颜氏女野
合而生孔子颜氏女耻之故不以告此在史记与郑注
皆有然者夫告以墓所不必告以野合也况所云野合
者据家语诸书但云叔梁纥年已七十而颜氏女初笄
失少长婚姻之节故云野合是时颜父尚在许而嫁之
非无父母之命也则此野合不必讳何况父墓若唐司
马贞谓孔母徵在以少寡为嫌未经送葬故实不知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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讳之也则年少孤嫠古今不乏未有少寡不送葬者若
孔氏正义谓固已送葬亦知墓所但不告以柩之所在
则墓与柩一处知墓不知柩于理未合果尔则但当殡
防不当殡五父衢矣凡此诸说皆欲曲为之解而必不
可得不知其事有甚常而不足怪者古最重墓祭周本
纪武王祭毕马融谓毕者文王墓地韩诗外传引曾子
曰椎牛而祭墓而孟子称东郭墦间之祭者诚不知汉
儒何以有古不祭墓之说以致魏文作诏皆以礼无祭
墓为辞此皆失礼之最著者但既名曰祭则必备牲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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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男妇共之故周礼墓祭且有为后土氏扮尸之例是
以汉朱买臣传见故妇夫妻上冢而宋人祭墓诗亦有
夜归儿女笑灯前之句则凡属庙祭墓祭必夫妇与俱
迭为进献而苟夫亡而妻存则虽在家庙亦无寡妇主
祭之理何况于墓是即叔梁纥非老夫颜氏非少女亦
孰有茕茕孤嫠可公然出外行野祭者则是送葬以后
全然不一至墓所而况孔子甫生而父死甫成童而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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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死其不知父墓宜也此皆礼之无足怪者也或曰家
语云叔梁纥娶鲁之施氏生九女其妾生孟皮病足乃
始求婚于颜氏生孔子而叔梁纥卒则是孟皮犹在也
孟皮何以不墓祭曰孟皮庶也孔子嫡也庶子焉得祭
且孔子生时纥七十馀矣不知孟皮之有焉否也且纥
以皮病足故老而再娶则焉知不即以病足废也然则
孔子不祭乎曰古有庙则祭庙无庙则望墓而祭于其
家庶子则祭于宗子之家孔子父为鄹邑大夫既死无
庙则必望墓而家祭而其母佐之孟皮未死不病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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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皮亦佐之断无能以幼稚野祭而其母帅之而行者
此皆不必知墓之至理也故曰此不足怪也
祗檀弓记孔子殡母与史记同其母死之年与史记异
檀弓葬母之时门人后至且曰邱也东西南北之人也
则似孔子已年长矣若史记则孔子葬母在为儿嬉戏
之后未尝有门弟子也在为季氏委吏之前未尝去鲁
他适有所为东西与南北也且又云孔子要绖就季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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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飨孔子年十七则明有其年而家语亦载孔子之母
丧既练而见与史记同则檀弓为稍疏矣虽孔母生前
不一出门不能告墓所则孔子稍长亦并无碍但史记
则更可据耳
若夫冠义云见于母母拜之见于兄弟兄弟拜之则以
冠礼严重所谓醮于客位三加弥尊者故敬礼殊常原
不为过况母拜子亦拜兄拜弟亦拜不过以客礼待子
弟耳且惟适子则然支庶即否盖重其祖父之正体拜
子弟即所以拜祖父也夫子弟为尸则尊者皆拜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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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居然受之古王制礼非后儒薄识所能量矣且氏尊
仪礼而斥礼记谓欲尊礼记宁尊仪礼而此则仪礼亦
有之礼记止一拜而仪礼又多一拜仪礼云冠者取脯
北面见于母母拜受子拜送母又拜夫所谓又拜者侠
拜也妇人见男子男子一拜妇人必两拜谓之侠拜今
见子亦如之是母多一拜矣又云见于兄弟兄弟再拜
冠者答拜夫再拜者连拜也拜者不连拜也是兄弟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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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一拜矣氏欲尊仪礼而乌知其无礼处较礼记尤甚
然则宜何去何从乎
若谓周公未尝为天子而明堂位谓曾践祚以治天下
则明堂位一篇虽多非礼之言然周公摄政诚有之且
但疑此篇而废全经则尤误也按明堂位与月令皆在
别录为明堂阴阳记中之书汉艺文志云记百三十一
篇即礼记蓝本也其时高堂传礼但授古经即今所称
仪礼者而明堂阴阳与王史氏记及中庸说司马穰苴
兵法古封禅群祀概置不问及汉成时刘向校经始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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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百三十篇以为此仲尼弟子及后学者所共撰而增
明堂阴阳孔子三朝及王史氏记合得二百十四篇然
犹未名为礼记也沿至东汉始有四十六篇之礼记流
传人间而马融直增入月令一篇明堂位一篇乐记一
篇凡三篇合得四十九篇是明堂位原非礼记四十六
篇之旧本在西汉诸家及刘向校经后辑礼记者所不
录而马融一人又增入之氏苟知礼或请删此三篇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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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一卷附礼记后谁曰不然而但以践阼一节议其悖
礼眇矣夫赐鲁天子礼乐凡郊禘庙朝车旂章服皆儗
天子何止朝诸侯一节且以鲁太庙为明堂鲁三门为
天子门其误处不止此也
若丧记云情欲信辞欲巧则巧作善解上声与巧言之
巧读去声不同故切韵旧注分作二部善功曰巧上声
礼记辞欲巧是也伪功曰巧去声论语巧言令色是也
况辞不厌巧左传晋师旷善谏叔向引诗巧言如流以
颂之夫善谏而谓之巧言则巧何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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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礼记一编既集成于赃吏之戴圣而月令又吕不
 韦所手著之书纵其言或无可议亦不过纪时占候
 无关大道而欲与典谟爻象风雅褒讥等经并驱千
 古不亦谬乎臣尝考礼记之列于礼而因以取士也
 始于宋之王安石以春秋为断烂朝报矣复以周礼
 仪礼为不可用而专用戴记是真不足与言经者惟
 时考亭朱子怪其舍经用传请修三礼而未及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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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臣之愚谓欲尊戴记宁尊仪礼欲尊仪礼宁尊周
 官云云
礼记无戴圣集成之事戴圣受仪礼立戴氏一学且立
一戴氏博上而于礼记似无与焉今世但知礼记为曲
台礼容台礼为戴记而并不知曲台容台与戴记之为
仪礼此皆举子不读书之故无足责者氏欲崇仪礼贬
礼记以礼记为赃吏所集成而不知赃吏之所集成而
立学立博士者正仪礼非礼记也间尝考曲台容台所
由名汉初鲁高堂生传士礼十七篇即仪礼也是时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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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孟卿传仪礼之学以授后仓而后仓受礼居于未央
宫前之曲台殿(一作天子射宫非是)校书著记约数万言因名其
书为后氏曲台记至孝文时鲁有徐生善为颂颂者容
也不能通经祗以容仪行礼为礼官大夫因又名习礼
之处为容台此皆以仪礼为名字者若其学则后仓授
之梁人戴德及德从兄子圣与沛人庆普三人至孝宣
时立大小戴庆氏礼三家之学皆有博士时大戴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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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太傅小戴以博士至九江太守治行多不检如氏所
称赃吏者是仪礼集成实系二戴故旧称仪礼为庆氏
礼为大小戴礼以是也(宋郑樵作三礼辨有云鲁高堂生所传士礼一十七篇今之仪)
(礼是也后仓曲台记数万言今之礼记是也按前后汉志及儒林传皆以高堂所传十七篇瑕邱萧奋即以授)
(后仓作曲台记是时两汉俱并无礼记一书故孝宣立二戴及庆氏学官皆仪礼之学源流不同郑樵著通考)
(极称有学新安朱氏极遵其说而六经源流尚未能晰况其他乎)
若礼记则前志祗云记百三十一篇当是礼记未成书
时底本然并不名礼记亦并无二戴传礼记之说惟后
汉儒林有郑玄所注四十九篇之目则与今礼记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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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合故郑玄作六艺论云今礼行于世者戴德戴圣之
学也此仪礼也又云戴德传记八十五篇则今大戴礼
是也戴圣传礼四十九篇则礼记是也然其说究无所
考及观隋经籍志则明云汉初河间献王得仲尼弟子
所记一百三十一篇至刘向校经籍检得一百三十篇
因第而叙之又得明堂阴阳记凡五种共二百十四篇
戴德删其烦重合而记之为八十五篇谓之大戴礼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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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又删大戴之书为四十六篇谓之小戴记则二戴为
武宣时人岂能删哀平间向歆所较之书荒唐甚矣且
二戴何人以向歆所校定二百十四篇骤删去一百三
十五篇世无是理况前汉儒林并不载删礼之文而东
汉儒林又无其事则哀平无几陡值莽变安从删之又
且大戴礼见在并非与今礼记为一书者且戴圣所删
止四十六篇相传三篇为马融增入则与后汉儒林所
称四十九篇之目又复不合凡此皆当阙之以俟后此
之论定者故曰戴圣集礼记未敢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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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若月令见吕氏春秋原是不韦之书然周书先有月
令不韦不过袭成之且并非手著当时集群儒所记成
篇见月令正义又其篇载在明堂阴阳说中谓之别录
原非西京所存百三十一篇仲尼七十子之徒所撰旧
目此正马融所增入者(说见前)则仍名别录附礼记后不
为过也若谓记时占候不得与典谟并传则二典开章
即载羲和作历敬授人时之事几见月令可忽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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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谓宋之王安石以周礼仪礼为必不可用而专用礼
记则又不然安石废春秋不立学官而专请以周礼取
士未尝废周礼为不可用也安石著新经周礼义二十
二卷熙宁中设经义局自为周官议十馀万言名为周
公之礼此尊周礼之至者而反曰废周礼岂误听后儒
三大坏之说谓一坏于刘歆再坏于苏绰三坏于王安
石而为是言乎夫所云坏者谓用周礼而坏非坏周礼
也且谓安石舍经用传而考亭朱子怪之则未尝有此
事周礼非经礼记非传安石未尝舍经用传朱氏亦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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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经周礼而传礼记惟仲长统有周礼为经礼记为传
之语而宋郑樵袭之谓周礼仪礼乃周人之礼而所谓
礼记者特二礼之传注耳此大谬之论礼记与二礼绝
不相蒙何从传注宋人好分别经传吕东莱以楚词离
骚为经九歌九章九辨等为传朱氏以大学孝经俱分
经传致有分鹿鸣以下小雅之经六月以下小雅之传
文王以下大雅之经民劳以下大雅之传者若朱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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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礼经传则又以仪礼为经周礼礼记为传与仲长统
郑樵之说不同然并未成书而黄干吴澄辈续成之此
大不足道者今欲尊周礼亦无不可然必题之为经传
亦何必然
 (蔡氏请徵海外古文尚书一疏因宋人多有攻古文为伪者欧阳修日本刀歌末有云徐福行时书未焚)
 (尚书百篇今尚存令严不许通中国举世无人识古文意必海外有其书故欲取以为证)
 (按崇文总书目载咸平中日本僧奝然以郑康成注孝经来献不言有尚书古文又郑麟趾高丽史宣宗)
 (八年即宋之元祐六年李资义使宋还奏云帝闻吾国书籍多好本馆伴书所求书目录授之首开百篇)
 (尚书答云无有也是高丽尚未有况日本乎欧阳氏狡狯之词甚言举世人不能辨古文耳若真求之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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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痴人前难说梦矣)
 其一又请定文庙祀典谓十哲之祀宜增有若不当
 以陈蔡相从之贤限此数也两庑之祀当增悬亶秦
 冉颜何三人家语悬亶与史记鄡单原是两人亶字
 子象单字子家名姓既殊字又各异不当录单而去
 亶也若秦冉颜何徒以载之史记而家语不载遂谓
 当去则史记索隐注曰颜何家语字子称在家语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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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尝不载特王肃所传本偶轶之耳且北齐颜之推谓
 仲尼门徒颜氏居八若去何则少一人矣至于孟子
 弟子若乐正子万章公孙丑之徒亦宜祀之两庑之
 间即宋明诸儒亦多缺略而闽中郡邑好祀文昌魁
 星二宿以为文明之象此出何典然且祀之学宫而
 挺为人形塑为鬼像胶庠重地安能使非礼淫祀错
 杂其间所宜速毁而投之水火非与
古功宗之典惟有功之臣得书之太常祭于大烝以从
祀于先王之庙几见祀其师而以弟子作配享者原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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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皆由祭先圣时必及先师孔子既作先圣则孔门多
人其在伏生毛苌诸先师内必首推孔门诸贤以为先
师领袖而后人不察遂沿之为弟子之祀凡仲尼弟子
皆勒祀典不使一人或遗此实非礼之礼原非学校所
宜有者若十哲之祀则在唐以前并无其制考两汉辟
雍多以周公孔子互为先圣至魏晋六朝每释奠孔子
以颜渊配则似圣孔子而师颜渊者然祗颜氏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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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唐太宗贞观之初定孔子为先圣而以左邱明卜商
伏生戴圣高堂生及马融郑玄王弼杜预等二十二人
为先师其中孔门弟子祗卜子夏一人而馀皆不及然
犹于二十二人外仍以颜渊祀其傍则既有先师又设
配享而于是学校之制乱矣然尚无十哲也至玄宗开
元间又增曾子一人于颜子之下同作配享且图二贤
及七十弟子与二十二先师之像于壁其时司业李元
瓘无学倡言四科弟子闵子骞辈虽列像庙堂而未膺
享祀不得与何休杜预等同沾尊俎似乎不安因增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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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之祀于二贤之下二十二人之上其意未尝不善然
苟识礼意自当以四科弟子与颜曾二人同称先师而
罢左邱明以下二十二人之祀不当于先师外既增二
贤又增十哲以为学宫耶则多此配享以为孔庙耶则
又不容有二十二人之先师于庙于学两无一当而于
是配享无已至赵宋无道初以王安石配颜曾而三既
而以子思孟子配颜曾而四四配十哲定为牢不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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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称名而先师之祀从此亡矣故以今日而言学则但
有孔庙何尝是学(说见绍兴府学陆教授问卷)乃以一人之坐位而
堂上堂下争此尺寸此真缌小功之察不足辨也但十
哲立名起于唐代其中四科品目虽不必皆陈蔡诸贤
而内多诖漏旧早有议其非者祗从来品目不足优劣
假如孔丛子称孔子四友祗颜回端木赐颛孙师仲由
四人尸子称孔子六侍祗子路公西华子贡宰我颜回
冉伯牛六人楚子西语昭王孔门有四不如则子贡颜
回子路宰我四人将军文子问子贡圣门诸贤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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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则颜回冉雍仲由冉求公西华曾参颛孙师卜商澹
台灭明言偃南宫绦高柴十二人其中俱有宰我冉求
而并无有若即后人有补十哲之遗各申论议而明代
郑晓谓宜补有若公西赤王世贞谓宜补有若南宫适
优劣未判何能画一至若悬亶之祀张朝瑞去之秦冉
颜何之祀程敏政去之其悖诞无学诚有如氏所云者
然且家语有公孙宠字公孙子石本是卫人史记误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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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龙遂指为战国赵人公孙龙作坚白论者而斥之其
无理如此旧称孔门弟子七十二人家语目载七十五
人史记孔子之言曰受业身通者七十有七人杜氏通
典除十哲外又得七十三人共八十三人如以为先师
则不宜如是之多以为配享则宜于学中别立孔庙去
四配十哲两庑之名而概设两序而合祀之不必升降
亦不必去取也
若孟门弟子则宋徽宗朝曾诏使配享孟庙矣孔子庙
庭自不当及至汉后诸儒则各使祀于其乡既非学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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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先师又非孔门之弟子则宜祀宜去有何凭證夫郑
玄卢植千古大儒其注释群经不可谓无功圣学然且
立身行已并无过误业已进为先师而一旦曰学未明
显公然摈去直道安在至于文昌魁星之祀则学宫典
祀并未尝有即孔庙殷祭亦未之及此固在礼官常制
之外不足辨者但士子私祀则亦有说与闽俗淫祀不
同按礼惟天子有祀星之典六宗是也六宗首星辰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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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在天星天子皆得而祭之而至于文昌宫星则天子
祭司中司命周礼大宗伯以槱燎祀司中司命是也大
夫以下皆得祀司命祭法王为群姓立七祀一曰司命
诸侯为国立五祀亦一曰司命王制大夫祭五祀郑氏
注亦一曰司命是也是文昌司命为七祀五祀之一在
士大夫家所必祭者自吕氏月令以户灶中霤门行为
五祀而去司命与公厉与祭法异遂谓文昌司选举之
事因易五祀而专祠之一如楚词所称大司命少司命
者此学人祀文昌之所由始也特文昌有大小之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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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者即邪正之谓武陵太守星传云文昌宫有六星其
第四星名司命第五星名司中此是大神纬书援神契
云司命有三科一受命以保庆一遭命以谪暴一随命
以督行此为小神故皇氏注礼记谓司命文昌宫星非
宫中小神之比则在汉魏间亦遂有大小分别今忽称
为梓潼神为张仲为张亚子此小之又小固无赖道士
所为不足道耳若其又有魁星者文昌六星在北斗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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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汉天文志斗魁戴筐为文昌宫而斗有七星魁为首
杓为末制策家以举首为魁因祠文昌而并及魁星为
举首之效而列代史传亦遂以文昌魁星相比称述如
隋志尚书乃文昌天府选举所由定而后汉李固传陛
下之有尚书犹天之有北斗此固非鄙俚小说可傅会
者学制虽无是然或从而私祀焉大之复五祀小亦歌
九歌何不可也
 经问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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