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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六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食货典

 第七十六卷目录

 荒政部汇考九
  宋二〈皇祐七则 至和二则 嘉祐七则 英宗治平四则 神宗熙宁十则〉

食货典第七十六卷

荒政部汇考九

宋二

皇祐元年,以河北水灾,罢上元张灯作乐,并给谷种,蠲租赋。年老笃疾者,赐米酒。
《宋史·仁宗本纪》:皇祐元年春正月甲戌,以河北水灾,罢上元张灯,停作乐。己未,诏以缗钱二十万市谷种,分给河北贫民。二月戊辰,以河北疫,遣使颁药。六月甲子,蠲河北复业民租赋。冬十一月丙申,诏河北被灾民八十以上及笃疾不能自存者,人赐米一石、酒一斗。
皇祐二年,以岁饥,罢上元观灯。河北水,蠲民租,出内藏措置刍粮。
《宋史·仁宗本纪》:二年春正月癸卯,以岁饥,罢上元观灯。三月己酉,诏两浙流民听人收养。闰十一月丁卯,河北水,诏蠲民租,出内藏钱四十万缗、绢四十万匹付本路,使措置是岁刍粮。
皇祐三年,遣使安抚饥民,罢灾伤州军贡物,其籴常平粟者,毋得增元价。
《宋史·仁宗本纪》:三年夏四月癸未,诏:河北流民相属,吏不加恤,而乃饰厨传,交赂使客,以取名誉。自今非犒设兵校,其一切禁之。八月丙戌,遣使安抚京东、淮南、两浙、荆湖、江南饥民。十二月甲辰,罢灾伤州军贡物。 按《食货志》:自景祐初畿内饥,诏出常平粟贷中下户,户一斛。庆历中,发京西常平粟振贫民,而聚敛者或增旧价粜粟,欲以市恩;皇祐三年,诏诫之。淮南、两浙体量安抚陈升之等言:灾伤州军乞籴常平仓粟,令于元价上量添十文、十五文,殊非恤民之意。乃诏止于元籴价出粜。
皇祐四年,以岁比不登,诏毋科率。又令亲民官条陈救恤之术。以河北鄜州水,蠲民逋负税役。
《宋史·仁宗本纪》:四年冬十月丁亥,以诸路饥疫并征徭科调之烦,令转运使、提点刑狱、亲民官条陈救恤之术以闻。是岁,河北路及鄜州水,蠲河北民积年逋负、鄜州民税役。
《玉海》:四年二月戊寅,上谓辅臣曰:东南岁比不登,尝诏蠲岁漕百万石,今发运使施昌言、许元,欲分往江浙调发军储,必谋诛剥求羡馀,以希进。因诏遵前诏毋科率。
皇祐五年,赈贷贫民,免灾伤处所贷常平仓米。诏州县招辑饥民,上民间灾伤利害。
《宋史·仁宗本纪》:五年五月丁巳,诏转运司振邕州贫民,户贷米一石。六月乙未,诏河北荐饥,转运使察州县长吏能招辑劳来者,上其状;不称职者举劾之。秋七月乙巳,诏荆湖北路民因灾伤所贷常平仓米免偿。八月丁酉朔,诏民诉灾伤而监司不受者,听州军以状闻。冬十月丁巳,诏以蝗旱,令监司谕亲民官上民间利害。 按《食货志》:五年,诏曰:比者湖北岁俭,发常平以济饥者,如闻司农寺复督取,岂朝廷振恤意哉。其悉除之。
皇祐年,招辑被灾流民耕垦,并蠲复之。
《宋史·仁宗本纪》不载。 按《食货志》:皇祐中,于苑中作宝岐殿,每岁召辅臣观刈谷麦。帝闻天下废田尚多,民罕土著,或弃田流徙为閒民。天圣初,诏民流积十年者,其田听人耕,三年而后收,减旧额之半;后又诏流民能自复者,赋亦如之。既而又与流民限,百日复业,蠲赋役,五年减旧赋十之八;期尽不至,听他人得耕。至是,每下赦令,辄以招辑流亡、募人耕垦为言。民被灾而流者,又优其蠲复,缓其期招之。
皇祐 年,置发运司权六路丰凶而行平籴之法。按《宋史·仁宗本纪》不载。 按《玉海》:发运一司,其制始于淳化,而备于皇祐。之后权六路丰凶,而行平籴之法,一员在真州,督江浙等路粮运。一员在泗州,趣自真州至京粮运,祖宗设制置发运司,盖始于王朴之议。朝廷捐数百万缗,以为籴本,使总六路之计,通融移用,与三司为表里,以给中都六路。丰凶不常稔,则增籴以充漕计。饥则罢籴,使输折斛钱。上下俱宽,而京师不乏。
至和元年,诏振恤冻馁疫死民户。京西饥,劝富人纳粟振之。并遣使安抚河北流民。
《宋史·仁宗本纪》:至和元年春正月辛未,诏京师大寒,民多冻馁死者,有司其瘗埋之。壬申,碎通天犀,和药以疗民疫。二月庚子,诏民有疫死者,蠲户税一年;无户税者,给其家钱三千。四月乙酉,诏京西民饥,宜令所在劝富人纳粟以振之。五月戊寅,以河北流民稍复,遣使安抚。 按《食货志》:先是,仁宗仕位,哀病者乏良药,为颁《庆历善救方》。知云安军王端请官为给钱和药予民,遂行于天下。尝因京师大疫,命太医和药,内出犀角二本,析而视之。其一通天犀,内侍李舜举请留供帝服御。帝曰:吾岂贵异物而贱百姓。竟碎之。又蠲公私僦舍钱十日。令太医择善察脉者,即县官授药,审处其疾状予之,无使贫民为庸医所误,夭阏其生。
至和二年,以畿内旱,除逋罢役。又出米济流民,诏提举便籴。
《宋史·仁宗本纪》:二年三月,以旱,除畿内民逋刍及去年秋逋税,罢营缮诸役。夏四月乙卯,出米京城门,下其价以济流民。十一月己未,行并边见钱和籴法。按《玉海》:二年,薛向言河北籴法之弊,岁费钱五百万,得百六十万斛,才直二百万缗。十一月己未,诏向提举便籴。
嘉祐元年,以诸路水灾诏蠲租振贷。
《宋史·仁宗本纪》:嘉祐元年春正月甲子,赦天下,蠲被灾田租。夏四月,大雨,水注安上门,门关折,坏官私庐舍数万区。诸路言江、河决溢,河北尤甚。六月辛未,免畿内、京东西、河北被水民赋租。戊寅,遣使安抚河北。秋七月乙酉,命京东西、湖北监司分行水灾州军振饥蠲租。丙戌,赐河北流民米,压溺死者,赐其家钱有差。己丑,出内藏银绢三十万振贷河北。乙巳,贷被水灾民麦种。
嘉祐二年三月戊寅,振河北被灾民。八月丁卯,置广惠仓。
《宋史·仁宗本纪》云云。 按《食货志》:仁宗、英宗一遇灾变,则避朝变服,损膳彻乐。恐惧修省,见于颜色;恻怛哀矜,形于诏旨。庆历初,诏天下复立义仓。嘉祐二年,又诏天下置广惠仓,使老幼贫疾者皆有所养。累朝相承,其虑于民也既周,其施于民也益厚。而又一时牧守,亦多得人,如张咏之治蜀,岁粜米六万石,著之皇祐甲令。富弼之移青州,择公私庐舍十馀万区,散处流民以廪之,凡活五十馀万人,募而为兵者又万馀人,天下传以为法。知郓州刘夔发廪振饥,民赖全活者甚众,盗贼衰止,赐诏褒美。知越州赵抃揭榜于通衢,令民有米增价以粜,于是米商辐凑,越之米价顿减,民无饥死。若是之政,不可悉书,故于先王救荒之法为略具焉。 又按《志》:二年,诏天下置广惠仓。初,天下没入户绝田,官自鬻之。枢密使韩琦请留勿鬻,募人耕,收其租别为仓贮之,以给州县郭内之老幼贫疾不能自存者,领以提点刑狱,岁终具出纳之数上之三司。户不满万,留田租千石,万户倍之,户二万留三千石,三万留四千石,四万留五千石,五万留六千石,七万留八千石,十万留万石。田有馀,则鬻如旧。
《玉海》:二年,诏天下置广惠仓。仍诏逐路提刑专领。时数未足,而官有出卖者。侍御史陈经奏,自八月二十三日以后,更展五周,不得出卖。庶几委积充峙。按《实录》:二年八月丁卯,诏天下置广惠仓,岁终具所支纳上三司。
嘉祐三年,遣使振抚水旱等州。
《宋史·仁宗本纪》:三年秋七月丙子,诏广济河溢,原武县河决,遣官行视民田,振恤被水害者。癸巳,以夔州路旱,遣使安抚。
嘉祐四年,为粥济畿县饥,以广惠仓隶司农寺。又禁闭籴。
《宋史·仁宗本纪》:四年春正月辛丑,遣官分行京城,赐孤穷老疾钱,畿县委令佐为糜粥济饥。二月乙亥,以广惠仓隶司农寺。六月丁丑,诏转运司,凡邻州饥而辄闭籴者,以违制论。 按《食货志》:四年,诏改隶司农寺,州选官二人主出纳,岁十月遣官验视,应受米者书名于籍。自十一月始,三日一给,人米一升,幼者半之,次年二月止。有馀乃及诸县,量大小均给之。其大略如此。 按《吴及传》:四年,及管勾登闻检院。上书言:春秋有告籴,陛下恩施动植,视人如伤。然州郡官司各专其民,擅造闭籴之令,一路饥,则邻路为之闭籴;一郡饥,则邻郡为之闭籴。夫二千石以上,所宜同国休戚,而坐视流离,岂圣朝子育兆民之意哉。遂诏:邻州、邻路灾伤而辄闭籴,论如违制律。
《玉海》:四年二月乙亥,诏三京诸州军,自今年终,应户绝纳官田土,未卖者,并拨隶广惠仓。诏三司以天下广惠仓,隶司农寺,逐州幕职曹官各一员,专监。每年十月,分差官,检视老幼贫疾,不能自存之人,籍定姓名。自次月一日,人给米一升,幼者半之。三日一给,至明年二月止。有馀,即量大小均给之。
嘉祐五年三月壬子,诏以蝗涝相仍,敕转运使、提点刑狱督州县振济,仍察不称职者。
《宋史·仁宗本纪》云云。
《荒政考略》:嘉祐中,河北蝗旱。时霸州文水县不依编敕,告示灾伤,百姓状诉本州。上曰:朝廷之政,寄于守令。有灾伤而不为受理,岂恤民耶。主簿赵师锡罚铜九斤,司户晁舜之及冯有谧,罚铜八斤,通判王嘉锡罚铜七斤。因谓左右曰:所以必行罚者,欲使天下官吏,知朝廷恤民之意。
嘉祐六年秋七月丙戌,诏淮南、江、浙水灾,差官体量蠲税。
《宋史·仁宗本纪》云云。
嘉祐七年,录被水州系囚。诏出内库及三司缗钱,助籴常平仓。
《宋史·仁宗本纪》:七年二月癸未,命官录被水诸州系囚。冬十月丙申,诏内藏库、三司共出缗钱一百万,助籴天下常平仓。
英宗治平元年,诸州水,振之。诏罢提举便籴。
《宋史·英宗本纪》:治平元年八月丁巳,以上供米三万石振宿、亳二州水灾户。是岁,畿内、宋、亳、陈、许、汝、蔡、唐、颍、曹、濮、济、单、濠、泗、庐、寿、楚、杭、宣、洪、鄂、施、渝州、光化、高邮军大水,遣使行视,疏治振恤,蠲其赋租。
《玉海》:元年八月十六日,罢提举便籴,以属漕臣。治平二年,京师水灾,分赐军民钱米。
《宋史·英宗本纪》:二年春正月甲戌,振蔡州。八月庚寅,京师大雨,水。癸巳,赐被水诸军米,遣官视军民水死者千五百八十人,赐其家缗钱,葬祭其无主者。治平 年,增置南北福田院,以养老疾孤穷。
《宋史·英宗本纪》不载。 按《食货志》:京师旧置东、西福田院,以廪老疾孤穷丐者,其后给钱粟者才二十四人。英宗命增置南、北福田院,并东、西各广官舍,日廪三百人。岁出内藏钱五百万给其费,后易以泗州施利钱,增为八百万。又诏:州县长吏遇大雨雪,蠲僦舍钱三日,岁毋过九日,著为令。
治平四年,神宗即位,诏振河北流民,又振霜旱州县。按《宋史·神宗本纪》:四年正月丁巳,即皇帝位。六月己未,振河北流民。冬十月庚戌,给陕西转运司度僧牒。令籴谷振霜旱州县。
《文献通考》:四年,河北旱,民流入京师。待制陈荐请以籴便司陈粟,贷民户二石。从之。御史中丞司马光上疏曰:圣王之政,使民安其土,乐其业。自生至死,莫有离散之心。为此之要,在于得人。以臣愚见,莫若谨择公正之人,为河北监司,使之察灾伤,州县守宰,不胜者,易之。然后多方那融斗斛,各使赈济本州县之民。若斗斛数少,不能周遍者,且须救土著农民,各据版籍,先从下等,次第赈济。则所给有限,可以豫约矣。若富室有蓄积者,官给印历,听其举贷,量出利息,候丰熟日,官为收索,示以必信,不可诳诱。则将来百姓,争务蓄积矣。如此饥民知有可生之路,自然不弃旧业,浮游外乡。居者既安,则行者思反。若县县皆然,岂得复有流民哉。
神宗熙宁元年,募饥民补厢军。诸路灾伤处,存恤赈贷。劫盗者,减死刺配。
《宋史·神宗本纪》:熙宁元年二月壬戌,贷河东饥民粟。五月甲戌,募饥民补厢军。八月壬寅,诏京东、西路存恤河北流民。
《文献通考》:元年,降空名度牒五百道,付两浙运司,令分赐本路,召人纳米,或钱赈济。帝以内侍有自淮南来者,言宿州民饥,多盗系囚众,本路不以闻。诏遣太常博士陈充等,视宿、亳等州灾伤,河北灾伤州军劫盗罪死者,并减死,刺配广南牢城。年丰如旧。熙宁二年,王安石创制三司条例,立常平给敛法,差官提举。又行坐仓法,籴军人馀粮储之。
《宋史·神宗本纪》:二年二月甲子,陈升之、王安石创置三司条例,议行新法。四月甲子,免河北归业流民夏税。秋七月壬午,振恤被水州军,仍蠲竹木税及酒课。九月丁卯,立常平给敛法。戊辰,出内库缗钱百万籴河北常平粟。十一月乙丑,命韩绛制置三司条例。闰十一月,差官提举诸路常平广惠仓。 按《食货志》:二年,京师雪寒,诏:老幼贫疾无依丐者,听于四福田院额外给钱收养,至春稍暖则止。 又按《志》:神宗即位以来,河北诸路水旱荐臻,兼发籴便司、广惠仓粟以振民。熙宁二年,赐判北京韩琦诏曰:河北岁比不登,水溢地震。方春东作,民携老幼,弃田庐,日流徙于道。中夜以兴,惨怛不安。其经制之方,听便宜从事,有可以左右吾民者,宜为朕抚辑而振全之,毋使后时,以重民困。而王安石秉政,改贷粮法而为借助,移常平、广惠仓钱斛而为青苗,皆令民出息,言不便者辄得罪,而民遂不聊生。又诏卖天下广惠仓田。自是先朝良法美意,所存无几。 又按《志》:自熙宁以来,和籴、入中之外,又有坐仓、博籴、结籴、俵籴、兑籴、寄籴、括籴、劝籴、均籴等名。其曰坐仓:熙宁二年,令诸军馀粮愿粜入官者,计价支钱,复储其米于仓。王圭奏曰:外郡用钱四十可致斗米于京师,今京师乏钱,反用钱百坐仓籴斗米,此极非计。司马光曰:坐仓之法,盖因小郡乏米而库有馀钱,故反就军人籴米以给次月之粮,出于一时急计耳。今京师有七年之储,而府库无钱,更籴军人之米,使积久陈腐,其为利害非臣所知。吕惠卿曰:今坐仓得米百万石,则减东南岁漕百万石,转易为钱以供京师,何患无钱。光曰:臣闻江、淮之南,民间乏钱,谓之钱荒。而土宜粳稻,彼人食之不尽。若官不籴取以供京师,则无所发泄,必甚贱伤农矣。且民有米而官不用米,民无钱而官必使之出钱,岂通财利民之道乎。不从。明年,又虑元价贱,神、龙卫及诸司每石等第增钱收籴,仍听行于河北、河东、陕西诸路。元符以后,有低价抑籴之弊,诏禁止之。 又按《志》:治平三年,常平入五十万一千四十八石,出四十七万一千一百五十七石。熙宁二年,制置三司条例司言:诸路常平、广惠仓钱谷,略计贯石可及千五百万以上,敛散未得其宜,故为利未博。今欲以见在斛斗,遇贵量减市价粜,遇贱量增市价籴,可通融转运司苗税及钱斛就便转易者,亦许兑换。仍以见钱,依陕西青苗钱例,愿预借者给之。随税输纳斛斗,半为夏料,半为秋料,内有请本色或纳时价贵愿纳钱者,皆从其便。如遇灾伤,许展至次料丰熟日纳。非惟足以待凶荒之患,民既受贷,则兼并之家不得乘新陈不接以邀倍息。又常平、广惠之物,收藏积滞,必待年俭物贵然后出粜,所及者不过城市游手之人。今通一路有无,贵发贱敛,以广蓄积,平物价,使农人有以赴时趋事,而兼并不得乘其急。凡此皆以为民,而公家无所利其入,是亦先王散惠兴利、以为耕敛补助之意也。欲量诸路钱谷多寡,分遣官提举,每州选通判幕职官一员,典干转移出纳,仍先自河北、京东、淮南三路施行,俟有绪推之诸路。其广惠仓除量留给老疾贫穷人外,馀并用常平仓转移法。诏可。既而条例司又言:常平、广惠仓条约,先行于河北、京东、淮南三路,访问民间多愿支贷,乞遍下诸路转运司施行,当议置提举官。时天下常平钱谷见在一千四百万贯石。诏诸路各置提举官二员,以朝官为之,管当一员,京官为之,或共置二员,开封府界一员,凡四十一人。 按《李参传》:参历知兴元府,淮南、京西、陕西转运使。部多戍兵,苦食少。参审订其阙,令民自隐度麦粟之赢,先贷以钱,俟谷熟还之官,号青苗钱。经数年,廪有羡粮。熙宁青苗法,盖萌于此矣。
《玉海》:二年,诏出内藏库百万缗,分赐河北诸州,增籴常平仓,及陕西路,遣官提举。 又按《玉海》:二年七月己巳,神宗欲复义仓。会王安石主青苗,因言:人有馀粟,乃使之输官,非良法也。乃止。 是岁,同州赵尚宽等条奏置义仓事。会知陈留县苏涓,为天下倡,乃就陈留行之。
《通略》:二年正月初,知齐州王广渊、唐州赵尚宽、同州高赋奏置义仓。乃诏三司讲求修复社仓,且图经久之法,使民乐输而无扰。至是,广渊以其法来上,会知陈留县苏涓,亦言臣领畿邑,谨为天下倡,劝百姓置义仓,以备水旱。户口第一等,出粟二石,二等一石,三等五斗,四等二斗,五等一斗,麦亦如之。村有社,社有仓,仓置守者,耆为输纳,县为籍记。岁丰则量数以输,岁凶则出。停藏既久,又为借贷之法,使新陈相登,多寡不一。又为通融之法,使彼相补。上曰:陈留辅邑,听行之,徐访利害。
熙宁三年,诏诸路散青苗钱,禁抑配。诸臣言新法不便者,皆贬官。以韩琦奏止,罢三司条例司,归中书。按《宋史·神宗本纪》:三年春正月乙卯,诏诸路散青苗钱禁抑配。三月丙申,孙觉、吕公著、张戬、程颢、李常上疏极言新法,不听。戊申,李常言青苗敛散不实,有旨具析,翰林学士兼知通进、银台司范镇封还诏书,以为不当,坐罢职,守本官。丙辰,右正言孙觉以奉诏反覆,贬知广德军。夏四月戊辰,御史中丞吕公著贬知颍州。己卯,程颢罢为京西路同提点刑狱。壬午,右正言李常贬通判滑州,监察御史里行张戬贬知公安县,王子韶贬知上元县。五月癸巳,诏并边州郡毋给青苗钱。甲辰,诏罢制置三司条例归中书。八月丙寅,以旱虑囚,死罪以下递减一等,杖、笞者释之。以卫州旱,令转运司振恤,仍蠲租赋。九月癸丑,司马光罢知永兴军。十一月戊子,振河北饥民徙京西者。是岁,振河北、陕西旱饥,除民租。 按《食货志》:三年,判大名府韩琦言:臣准散青苗诏书,务在惠小民,不使兼并乘急以要倍息,而公家无所利其入。今所立条约,乃自乡户一等而下皆立借钱贯陌,三等以上更许增借,坊郭户有物业胜质当者亦依乡户例支借。且乡村上等户并坊郭有物业者,乃从来兼并之家,今令多借之钱,一千令纳一千三百,则是官自放钱取息,与初诏绝相违戾。又条约虽禁抑勒,然须得上户为甲头以任之,民愚不虑久远,请时甚易,纳时甚难。故自制下以来,上下惶惑,皆谓若不抑散,则上户必不愿请;近下等第与无业客户虽或愿请,必难催纳。将来必有行刑督索,及勒干系书手、典押、耆户长同保均陪之患。去岁河朔丰稔,米斗不过七八十钱,若乘时多敛,俟贵而粜,不惟合古制,无失陷,兼民被实惠,亦足收其羡赢。今诸仓方籴而提举司已亟止之,意在移此籴本尽为青苗钱,则三分之息可为己功,岂暇更恤斯民久远之患。若谓陕西尝行其法,官有所得而民以为便,此乃转运司因军储有阙,适自冬及春雨雪及时,麦苗滋盛,定见成熟,行于一时可也。今乃建官置司,以为每岁常行之法,而取利三分,岂陕西权宜之比哉。兼初诏且于京东、淮南、河北三路试行,俟有绪方推之他路。今三路未集,而遽尽于诸路置使,非陛下忧民、祖宗惠下之意。乞尽罢提举官,第委提点刑狱官依常平旧法施行。帝袖出琦奏示执政曰:琦真忠臣,朕始谓可以利民,不意乃害民如此。且坊郭安得青苗,而使者亦彊与之。安石勃然进曰:苟从其所欲,虽坊郭何害。因难琦奏,曰:陛下修常平法以助民,至于收息,亦周公遗法也。如桑弘羊笼天下货财以奉人主私用,乃可谓兴利之臣;今抑兼并,振贫弱,置官理财,非所以佐私欲,安可谓兴利之臣乎。曾公亮、陈升之皆言坊郭不当俵钱,与安石论难久之而罢。帝终以琦说为疑,安石遂称疾不出。帝谕执政罢青苗法,公亮、升之欲即奉诏,赵抃独欲俟安石出自罢之,连日不决。帝更以为疑,因令吕惠卿谕旨起安石,安石入谢。既视事,志气愈悍,面责公亮等,由是持新法益坚。诏以琦奏付制置条例司,条例司疏列琦奏而辨析其不然。琦复上疏曰:制置司多删去臣元奏要语,惟举大概,用偏辞曲难,及引《周礼》国服为息之说,文其谬妄,上以欺罔圣听,下以愚弄天下。臣窃以为周公立太平之法,必无剥民取利之理,但汉儒解释或有异同。《周礼》园廛二十而税一,惟漆林之征二十而五,郑康成乃约此法,谓:从官贷钱若受园廛之地,贷万钱者出息五百。贾公彦广其说,谓:如此则近郊十一者,万钱期出息一千,远郊二十而三者,万钱期出息一千五百,甸、赵、县、都之民,万钱期出息二千。如此,则须漆林之户取贷,方出息二千五百,当时未必如此。今放青苗钱,凡春贷十千,半年之内便令纳利二千,秋再放十千,至岁终又令纳利二千,则是贷万钱者,不问远近,岁令出息四千。《周礼》至远之地止出息二千,今青苗取息过《周礼》一倍,制置司言比《周礼》取息已不为多,是欺罔圣听,且谓天下之人不能辨也。且古今异宜,《周礼》所载有不可施于今者,其事非一。若谓泉府一职今可施行,则制置司何独举注疏贷钱取息一事,以诋天下之公言哉。康成又注云:王莽时贷以治产业者,但计所赢受息,无过岁什一。公彦疏云:莽时虽计本多少为定,及其催科,惟所赢多少。假令万钱岁赢万钱催一千,赢五千催五百,馀皆据利催什一。若赢钱更少,则纳息更薄,比今青苗取利尤为宽少。而王莽之外,上自两汉,下及有唐,更不闻有贷钱取利之法。今制置司遇尧、舜之主,不以二帝、三王之道上裨圣政,而贷钱取利更过莽时,此天下不得不指以为非,而老臣不可以不辨也。况今天下田税已重,固非《周礼》什一之法,更有农具、牛皮、盐曲、鞋钱之类,凡十馀目,谓之杂钱。每夏秋起纳,官中更以䌷绢斛斗低估,令民以此杂钱折纳。又岁散官盐与民,谓之蚕盐,折纳绢帛。更有预买、和买䌷绢,如此之类,不可悉举,皆《周礼》田税什一之外加敛之物,取利已厚,伤农已深,奈何又引《周礼》国服为息之说,谓放青苗钱取利乃周公太平已试之法。此则诬污圣典,蔽惑睿明,老臣得不太息而恸哭也。制置司又谓常平旧法亦粜与坊郭之人。坊郭有物力户未尝零籴常平仓斛斗,此盖欲多借钱与坊郭有业之人,以望收利之多,妄称《周礼》以为无都邑鄙野之限,以文其曲说,惟陛下详之。枢密使文彦博亦数言不便,帝曰:吾遣二中使亲问民间,皆云甚便。彦博曰:韩琦三朝宰相,不信,而信二宦者乎。先是,王安石阴结入内副都知张若水、押班蓝元震,帝因使二人潜察府界俵钱事,还言民皆情愿,无抑配者,故帝益信之。初,群臣进读迩英毕,帝问:朝廷每更一事,举朝汹汹,何也。司马光曰:青苗出息,平民为之,尚能以蚕食下户至饥寒流离,况县官法度之威乎。吕惠卿曰:青苗法愿则取之,不愿不彊也。光曰:愚民知取债之利,不知还债之害,非独县官不彊,富民亦不彊也。帝曰:陕西行之久,民不以为病。光曰:臣陕西人也,见其病不见其利。朝廷初不许,有司尚能以病民,况法许之乎。及拜官枢密副使,光上章力辞至六七,曰:帝诚能罢制置条例司,追还提举官,不行青苗、助役等法,虽不用臣,臣受赐多矣。不然,终不敢受命。竟出知永兴军。当是时,争青苗钱者甚众,翰林学士范镇言:陛下初诏云公家无所利其入,今提举司以户等给钱,皆令出三分之息,物议纷纭,皆云自古未有天子开课场者。民虽至愚,不可不畏。后以言不行致仕。台谏官吕公著、孙觉、李常、张戬、程颢等皆以论青苗罢黜。知亳州富弼、知青州欧阳修继韩琦论青苗之害,且持之不行,亦坐移镇。知陈留县姜潜之官才数月,青苗令下,潜即榜于县门,又移之乡村,各三日无人至,遂撤榜付吏曰:民不愿矣。府、寺疑潜壅令,使其属按验,无违令者。潜知不免,即移疾去。知山阴县陈舜俞不肯奉行,移状自劾曰:方今小民匮乏,愿贷之人往往有之。譬如孺子见饴蜜,孰不染指争食。然父母疾止之,恐其积甘足以生病。故耆老戒其乡党,父兄诲其子弟,未尝不以贷贳为不善治生。今乃官自出举,诱以便利,督以威刑,非王道之举也。况正月放夏料,五月放秋料,而所敛亦在当月,百姓得钱便出息输纳,实无所利。是使民一取青苗钱,终身以及世世一岁尝两输息钱,乃别为一赋以弊生民也。坐谪南康军盐酒税。陕西转运副使陈绎止环、庆等六州毋散青苗钱,且留常平仓物以备用,条例司劾其罪,诏释之。五月,制置三司条例司罢归中书,以常平新法付司农寺,命集贤校理吕惠卿同判寺,兼领田役水利。 按《李常传》:常,南康建昌人。以右正言、知谏院。安石立新法,常预议,不欲青苗收息。至是,疏言:条例司始建,已致中外之议。至于均输、青苗,敛散取息,傅会经义,人且大骇,何异王莽猥析《周官》片言,以流毒天下。安石见之,遣所亲密谕意,常不为止。又言:州县散常平钱,实不出本,勒民出息。神宗诘安石,安石请令常具官吏主名,常以非谏官体,落校理,通判滑州。按《陈舜俞传》:熙宁三年,以屯田员外郎知山阴县。青苗法行,舜俞不奉令,上疏自劾曰:民间出举财物,取息重止一倍,约偿缗钱,而谷粟、布缕、鱼盐、薪蔌、耰锄、釜锜之属,得杂取之。朝廷募民贷取,有司约中熟为价,而必偿缗钱,欲如私家杂偿他物不可得,故愚民多至卖田宅、质妻孥。有识耆老,戒其乡党子弟,未尝不以贳贷为苦。祖宗著令,以财物相出举,任从书契,官不为理。其保全元元之意,深远如此。今诱之以便,道之所恶乎。吕惠卿在迩英言:今预买䌷绢,亦青苗之比。镇曰:预买,亦敝法也。若府库有馀,当并去之,岂应援以为比。韩琦极论新法之害,送条例司疏驳,李常乞罢青苗钱,诏令分析,镇皆封还。诏五下,镇执如初。 按《孙觉传》:觉知谏院时。青苗法行,首议者谓:《周官》泉府,民之贷者,至输息二十而五,国事之财用取具焉。觉奏条其妄,曰:成周赊贷,特以备民之缓急,不可徒与也,故以国服为之息。然国服之息;说者不明。郑康成释经,乃引王莽计赢受息,无过岁什一为据,不应周公取息,重于莽时。况载师所任地,漆林之征特重,所以抑末作也。今以农民乏绝,将补耕助敛,顾比末作而征之,可乎。国事取具,盖谓泉府所领,若市之不售,货之滞于民用,有买有予,并赊贷之法而举之。傥专取具于泉府,则冢宰九赋,将安用邪。圣世宜讲求先王之法,不当取疑文虚说以图治。今老臣疏外而不见听,辅臣迁延而不就职,门下执正而不行,谏官请罪而求去。臣诚恐奸邪之人,结党连伍,乘众情之汹汹,动摇朝廷,钓直干誉,非国家之福也。安石览之,怒,觉适以事诣中书,安石以语动之曰:不意学士亦如此。始有逐觉意。会曾公亮言畿县散常平钱,有追呼抑配之扰,安石因请遣觉行视虚实。觉既受命,复奏疏辞行,且言:如陈留一县,前后晓示,情愿请钱,卒无一人至者,故陈留不散一钱。以此见民实不愿与官中相交。所有体量,望赐寝罢。遂以觉为反覆,出知广德军。 按《苏辙传》:王安石以执政与陈升之领三司条例,命辙为之属。吕惠卿附安石,辙与论多相牾。安石出《青苗书》使辙熟议,曰:有不便,以告勿疑。辙曰:以钱贷民,使出息二分,本以救民,非为利也。然出纳之际,吏缘为奸,虽有法不能禁,钱入民手,虽良民不免妄用;及其纳钱,虽富民不免踰限。如此,则恐鞭箠必用,州县之事不胜烦矣。唐刘晏掌国计,未尝有所假贷。有尤之者,晏曰:使民侥倖得钱,非国之福;使吏倚法督责,非民之便。吾虽未尝假贷,而四方丰凶贵贱,知之未尝逾时。有贱必籴,有贵必粜,以此四方无甚贵、甚贱之病,安用贷为。晏之所言,则常平法耳。今此法见在而患不修,公诚能有意于民,举而行之,则晏之功可立俟也。安石曰:君言诚有理,当徐思之。自此逾月不言青苗。会河北转运判官王广廉奏乞度僧牒数千为本钱,于陕西漕司私行青苗法,春散秋敛,与安石意合,于是青苗法遂行。安石因遣八使之四方,访求遗利。中外知其必迎合生事,皆莫敢言。辙往见陈升之曰:昔嘉祐末,遣使宽恤诸路,各务生事,还奏多不可行,为天下笑。今何以异此。又以书抵安石,力陈其不可。安石怒,将加以罪,升之止之,以为河南推官。 按《司马光传》:光,字君实。翰林兼侍读学士。王安石得政,行新法,光逆疏其利害。迩英进读,至曹参代萧何事,帝曰:汉常守萧何之法不变,可乎。对曰:宁独汉也,使三代之君常守禹、汤、文、武之法,虽至今存可也。汉武取高帝约束纷更,盗贼半天下;元帝改孝宣之政,汉业遂衰。由此言之,祖宗之法不可变也。吕惠卿言:先王之法,有一年一变者,正月始和,布法象魏是也;有五年一变者,巡守考制度是也;有三十年一变者,刑罚世轻世重是也。光言非是,其意以风朝廷耳。帝问光,光曰:布法象魏,布旧法也。诸侯变礼易乐者,王巡守则诛之,不自变也。刑新国用轻典,乱国用重典,是为世轻世重,非变也。且治天下譬如居室,敝则修之,非大坏不更造也。公卿侍从皆在此,愿陛下问之。三司使掌天下财,不才而黜可也,不可使执政侵其事。今为制置三司条例司,何也。宰相以道佐人主,安用例。苟用例,则胥吏矣。今为看详中书条例司,何也。惠卿不能对,则以他语诋光。帝曰:相与论是非耳,何至是。光曰:平民举钱出息,尚能蚕食下户,况县官督责之威乎。惠卿曰:青苗法,愿取则与之,不愿不强也。光曰:愚民知取债之利,不知还债之害,非独县官不强,富民亦不强也。昔太宗平河东,立籴法,时米斗十钱,民乐与官为市。其后物贵而和籴不解,遂为河东世世患。臣恐异日之青苗,亦犹是也。帝曰:坐仓籴米何如。坐者皆起,光曰:不便。惠卿曰:籴米百万斛,则省东南之漕,以其钱供京师。光曰:东南钱荒而粒米狼戾,今不籴米而漕钱,弃其有馀,取其所无,农末皆病矣。侍讲吴申起曰:光言,至论也。它日留对,帝曰:今天下汹汹者,孙叔敖所谓国之有是,众之所恶也。光曰:然。陛下当论其是非。今条例司所为,独安石、韩绛、惠卿以为是耳,陛下岂能独与此三人共为天下邪。帝欲用光,访之安石。安石曰:光外托劘上之名,内怀附下之实。所言尽害政之事,所与尽害政之人,而欲寘之左右,使与国论,此消长之大机也。光才岂能害政,但在高位,则异论之人倚以为重。韩信立汉赤帜,赵卒气夺,今用光,是与异论者立赤帜也。安石以韩琦上疏,卧家求退。帝乃拜光枢密副使,光辞之曰:陛下所以用臣,盖察其狂直,庶有补于国家。若徒以禄位荣之,而不取其言,是以天官私非其人也。臣徒以禄位自荣,而不能救生民之患,是盗窃名器以私其身也。陛下诚能罢制置条例司,追还提举官,不行青苗、助役等法,虽不用臣,臣受赐多矣。今言青苗之害者,不过谓使者骚动州县,为今日之患耳。而臣之所忧,乃在十年之外,非今日也。夫民之贫富,由勤惰不同,惰者常乏,故必资于人。今出钱贷民而敛其息,富者不愿取,使者以多散为功,一切抑配。恐其逋负,必令贫富相保,贫者无可偿,则散而之四方;富者不能去,必责使代偿数家之负。春算秋计,展转日滋,贫者既尽,富者亦贫。十年之外,百姓无复存者矣。又尽散常平钱谷,专行青苗,它日若思复之,将何所取。富室既尽,常平已废,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民之羸者必委死沟壑,壮者必聚而为盗贼,此事之必至者也。抗章至七八,帝使谓曰:枢密,兵事也,官各有职,不当以他事为辞。对曰:臣未受命,则犹侍从也,于事无不可言者。安石起视事,光乃得请,遂求去。以端明殿学士知永兴军。
《东轩笔录》:王荆公当国,始建常平钱之议。以谓百姓当五谷青黄未接之时,势多窘迫,贷钱于兼并之家,必有倍蓰之息。官于是结甲请钱,每千有二分之息,是亦济贫民,而抑兼并之道。而民间呼为青苗钱。范镇时,以翰林学士知通进银台司,误会此意,将谓如建中间税青苗于田中也。遽上疏略曰:常平仓始于汉之盛时,贵而散之,贱而敛之。虽尧舜,无易也。青苗者,荒乱之世,所请青苗在田,贱估其直,敛收未毕,而责其偿。此盗蹠之法也。今以盗蹠之法,变唐虞不易之政,此人情所以不安,而中外所以惊疑也。疏奏,请众谓不然,落翰林学士守本官致仕。制有举直措枉古之善政,服谗蒐慝,义所当诛。盖谓是也。 常平法既行,而同知谏院孙觉上言,府界诸县百姓,率不愿请,往往追呼抑配,深为民害。主上俾觉,同府界提点,往诸县体量,有无追呼抑配之事。孙面奏曰:敢不虔奉诏旨。即日治行。既而又上疏曰:臣闻,古者设官,有言之者,有行之者。故言者不责其必行,行者不责其能言。臣备员谏省,以言语为官矣。又能一一而行之乎。所有同体量指挥,望赐寝罢。主上怒其反覆,落同修起居注,知广德军。
《玉海》:三年五月,司农寺请用见管封椿,易发运司新米,分贮诸仓,随时敛散,以平市价,如淳化旧法。熙宁四年,充诸路常平籴本,治吏沮青苗法者。诸路灾伤处,俱诏赈恤。
《宋史·神宗本纪》:四年春正月壬辰,王安石请鬻天下广惠仓田为三路及京东常平仓本,从之。二月辛酉,诏治吏沮青苗法者。戊辰,诏振河北民乏食者。夏四月丙子,遣使按视宿、亳等州灾伤。五月壬子,诏恩、冀等州灾伤,遣使振恤,蠲其税。六月甲戌,富弼坐格青苗法,徙判汝州。秋七月甲午,振恤两浙水灾。丁未,诏唐、邓给流民田。
《玉海》:四年六月,王广廉请以钱斛入常平仓。从之。
又按《玉海》:四年十月十六日,以帛七十万匹,为陕

西常平籴本。
熙宁五年,以银绢赐河东经略安抚司封桩备边,从司农寺丞奏,并置常平仓。
《宋史·神宗本纪》:五年二月壬子,以两浙水,赐谷十万石振之。 按《食货志》:五年,诏以银绢各二十万赐河东经略安抚司,听人赊买,收本息封桩备边。自是三路封桩,所给甚广,或取之三司,或取之市易务,或取之他路转运司,或赐常平钱,或鬻爵、给度牒,而出内藏钱帛不与焉。
《玉海》:五年四月,司农寺丞蔡天申,请河东路诸经略安抚使司,亦置常平仓。其条约并如陕西。诏以麟府丰三州,尤为贫乏,亦如天申所请。
熙宁六年,置两浙和籴仓,立敛散法,发常平钱斛募饥民修农田水利。
《宋史·神宗本纪》:六年九月壬寅,置两浙和籴仓,立敛散法。冬十月丙戌,振两浙、江、淮饥。
《文献通考》:六年,诏自今灾伤,用司农常法赈救,不足者,并预且当修农田水利工役,募夫数及其直上闻,乃发常平钱斛募饥民。兴修不如法,赈救者,委司农劾之。
熙宁七年,发米振诸路灾伤。诏于河北置场博籴。是岁,旱,郑侠上流民图,王安石罢知江陵府。
《宋史·神宗本纪》:七年二月辛未,发常平米振河阳饥民。秋七月癸亥,诏河北两路捕蝗。又诏开封、淮南提点、提举司检覆蝗旱。以米十五万石振河北西路灾伤。八月丁丑,赐环庆安抚司度僧牒,以募粟振汉蕃饥民。癸巳,置场于南薰、安上门,给流民米。冬十月戊寅,诏浙西路提举司出米振常、润州饥。辛巳,以河北灾伤,减州、军文武官员。癸巳,以常平米于淮南西路易饥民所掘蝗种,又振河北东路流民。 按《食货志》:七年,以岷州入中者寡,令三司具东南及西盐钞法经久通行利病以闻。知熙州王韶建议:依沿边和籴例,以一分见缗、九分西钞,别约价,募入中者。凡边部入中有阙,则多出京钞或饶益诱之,以纾用度。是岁,河东并边大稔,诏都转运使李师中与刘庠广籴,积五年之蓄。复命辅臣议,更与陕西并塞刍粮之法,令转运司增旧籴三分,以所籴亏羡为赏罚,仍遣吏按视。而陕西和籴,或以钱、茶、银、䌷、绢籴于弓箭手。其曰博籴:熙宁七年,诏河北转运、提举司置场,以常平及省仓岁用馀粮,减直听民以丝、绵、绫、绢增价博买,俟秋成博籴。 又按《志》:七年,帝患俵常平官吏多违法,王安石请县专置一主簿,主给纳役钱及常平,不过五百员,费钱三十万贯耳。从之。帝以久旱为忧,翰林学士承旨韩维言:畿县近督青苗甚急,往往鞭挞取足,民至伐桑为薪以易钱。旱灾之际,重罹此苦。帝颇感悟。太皇太后亦尝为帝言:闻民间甚苦青苗、助役钱,盍罢之。会百姓流离,帝忧见颜色,益疑新法不便,欲罢之。安石不悦,屡求去,四月,出知江陵府。然安石荐韩绛代相,仍以吕惠卿佐之,于安石所为遵守不变。 按《郑侠传》:侠,字介夫。王安石知其名。三往见之,问以所闻。对曰:青苗、免役、保甲、市易数事,与边鄙用兵,在侠心不能无区区也。安石不答。侠退不复见,但数以书言法之为民害者。是时,免役法出,民商或以为苦,虽负水、拾发、担粥、提茶之属,非纳钱者不得贩鬻。税务索市利钱,其末或重于本,商人至以死争,如是者不一。侠因列其事。未几,诏小夫裨贩者免征,商之重者十损其七,他皆无所行。是时,自熙宁六年七月不雨,至于七年之三月,人无生意。东北流民,每风沙霾曀,扶携塞道,羸瘠愁苦,身无完衣。并城民买麻籸麦麸,合米为糜,或茹木实草根,至身被锁械,而负瓦楬木,卖以偿官,累累不绝。侠知安石不可谏,悉绘所见为图,奏疏诣閤门,不纳。乃假称密急,发马递上之银台司。其略云:去年大蝗,秋冬亢旱,麦苗焦枯,五种不入,群情惧死;方春斩伐,竭泽而渔,草木鱼鳖,亦莫生遂。灾患之来,莫之或禦。愿陛下开仓廪,赈贫乏,取有司掊克不道之政,一切罢去。冀下召和气,上应天心,延万姓垂死之命。今台谏充位,左右辅弼又皆贪猥近利,使夫抱道怀识之士,皆不欲与之言,陛下以爵禄名器,驾驭天下忠贤,而使人如此,甚非宗庙社稷之福也。窃闻南征北伐者,皆以其胜捷之势、山川之形,为图来献,料无一人以天下之民质妻鬻子,斩桑坏舍,流离逃散,遑遑不给之状上闻者。臣谨以逐日所见,绘一图,但经眼目,已可涕泣。而况有甚于此者乎。如陛下行臣之言,十日不雨,即乞斩臣宣德门外,以正欺君之罪。疏奏,神宗反覆观图,长吁数四,袖以入。是夕,寝不能寐。翌日,命开封体放免行钱,三司察市易,司农发常平仓,三卫具熙河所用兵,诸路上民物流散之故。青苗、免役权息追呼,方田、保甲并罢,凡十有八事。民间欢叫相贺。又下责躬诏求言。越三日,大雨,远近沾洽。辅臣入贺,帝示以侠所进图状,且责之,皆再拜谢。安石上章求去,外间始知所行之由,群奸切齿,遂以侠付御史,治其擅发马递罪。吕惠卿、邓绾言于帝曰:陛下数年以来,忘寐与食,成此美政,天下方被其赐;一旦用狂夫之言,罢废殆尽,岂不惜哉。相与环泣于帝前,于是新法一切如故。按《王安石传》:安石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熙宁七年春,天下久旱,饥民流离,帝忧形于色,对朝嗟叹,欲尽罢法度之不善者。安石曰:水旱常数,尧、汤所不免,此不足招圣虑,但当修人事以应之。帝曰:此岂细事,朕所以恐惧者,正为人事之未修尔。今取免行钱太重,人情咨怨,至出不逊语。自近臣以至后族,无不言其害。两宫泣下,忧京师乱起,以为天旱,更失人心。安石曰:近臣不知为谁,若两宫有言,乃向经、曹佾所为尔。冯京曰:臣亦闻之。安石曰:士大夫不逞者以京为归,故京独闻其言,臣未之闻也。监安上门郑侠上疏,绘所见流民扶老携幼困苦之状,为图以献,曰:旱由安石所致。去安石,天必雨。侠又坐窜岭南。慈圣、宣仁二太后流涕谓帝曰:安石乱天下。帝亦疑之,遂罢为观文殿大学士、知江陵府。
《文献通考》:七年七月,帝以诸路旱灾,常平司未能赈济。谕辅臣曰:天下常平仓,若以一半散钱取息,一半减价粜贵,使二者如权衡之相依,不得偏重,民必受赐。自是诏诸路州县,据已支见在钱谷通数,常留一半外,方得给散。
熙宁八年,行结籴俵籴法,辍上供米,给灾伤州军。流民愿归业者,赍遣之。又振诸州饥,及捕蝗复赋。按《宋史·神宗本纪》:八年春正月丙午,辍江南东路上供米,均给灾伤州军。戊午,诏所在流民愿归业者,州县赍遣之。己未,洮西安抚司以岁旱,请为粥以食羌户饥者。三月丁酉,振润州饥。癸丑,振常、润饥民。五月己丑,遣使振鄜延、环庆饥。八月癸巳,募民捕蝗易粟,苗损者偿之,仍复其赋。 按《食货志》:其曰结籴:熙宁八年,刘佐体量川茶,因便结籴熙河路军储,得七万馀石,诏运给焉。未几,商人王震言:结籴多散官或浮浪之人,有经年方输者。诏措置熙河财用孙迥究治以闻。迥奏总管王君万负熙、河两川结籴钱十四万六百三十馀缗、银三百馀两。乃遣蔡确驰往本路劾之,君万及高遵裕皆坐借结籴违法市易,降黜有差。
其曰俵籴:熙宁八年,令中书计运米百万石费约

三十七万缗,帝怪其多。王安石因言:俵籴非特省六七十万缗岁漕之费,且河北入中之价,权之在我,遇斗斛贵住籴,即百姓米无所粜,自然价损,非惟实边,亦免伤农力。乃诏岁以末盐钱钞、在京粳米六十万贯石,付都提举市易司贸易。度民田入多寡,豫给钱物,秋成于澶州、北京及缘边入米麦粟封桩。即物价踊,权止入中,听籴便司兑用,须岁丰补偿。
熙宁九年,行兑籴法,以倚阁常平钱督索艰难诏人户更不得支借。
《宋史·神宗本纪》不载。 按《食货志》:其曰兑籴:熙宁九年,诏淮南常平司于麦熟州郡及时兑籴。 又按《志》:九年,知太原韩绛言:在法,诸老疾自十一月一日州给米豆,至次年三月终。河东地寒,乞自十月一日起支,至次年二月终止;如有馀,即至三月终。从之。凡鳏、寡、孤、独、癃老、疾废、贫乏不能自存应居养者,以户绝屋居之;无,则居以官屋,以户绝财产充其费,不限月。依乞丐法给米豆;不足,则给以常平息钱。 又按《志》:诏诸路常平钱谷常留一半外,方得给散。两经倚阁常平钱人户,不得支借。
《文献通考》:九年,诏司农寺,自今两经倚阁常平钱,人户更不得支借钱斛。帝谓天下常平钱谷,十常七八,散在民间。又连岁灾伤,倚阁迨半,止务多给,计息为功,不计督索艰难。岂惟亏失官物,兼百姓被鞭挞必众故也。
熙宁十年,诏捕蝗,并蠲振河决处。复立义仓,仍听就县仓输粟。又从提举常平言立法,宽恤灾伤逃绝户。按《宋史·神宗本纪》:十年二月丁酉,诏诸州岁以十一月给老疾贫乏者粟,尽三月乃止。三月壬申,诏州县捕蝗。九月庚戌,诏:河决害民田,所属州县疏瀹,仍蠲其税,老幼疾病者振之。癸酉,立义仓。 按《食货志》:十年,诏开封府界,先自丰稔畿县,立义仓法。
《玉海》:熙宁末,王古为司农簿,奏复行之。仍听就县仓输。自是义仓入县仓矣。
《文献通考》:十年,提举两浙路常平言,灾伤累年,丁口减耗。凡九年以前逃绝户,已请青苗钱斛,见户有合摊填者,乞需丰熟日理纳外,更有全甲户绝,输偿不足。或同甲内死绝,止存一二贫户,难以摊纳者。更乞立法。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