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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食货典
第三卷目录
食货总部汇考三
明〈总一则 太祖洪武五则 成祖永乐二则 仁宗洪熙一则 宣宗宣德五则 英宗正统五则 代宗景泰一则 宪宗成化四则 孝宗弘治三则 世宗嘉靖一则 穆宗隆庆一则 神宗万历二则〉
食货总部汇考四
礼记〈月令〉
尔雅〈释地九府〉
齐民要术〈货殖〉
食货总部总论一
荀子〈富国篇〉
汉贾谊新书〈忧民〉
韩诗外传〈论养民〉
盐铁论〈本议〉
明〈总一则 太祖洪武五则 成祖永乐二则 仁宗洪熙一则 宣宗宣德五则 英宗正统五则 代宗景泰一则 宪宗成化四则 孝宗弘治三则 世宗嘉靖一则 穆宗隆庆一则 神宗万历二则〉
食货总部汇考四
礼记〈月令〉
尔雅〈释地九府〉
齐民要术〈货殖〉
食货总部总论一
荀子〈富国篇〉
汉贾谊新书〈忧民〉
韩诗外传〈论养民〉
盐铁论〈本议〉
食货典第三卷
食货总部汇考三
明
明设内承运、内府天财等库,以收诸色食货。按《续文献通考》:国初,于皇城内设内承运库,以收段、疋、金、银、缨、玉、象牙等;内府天财库以收钱钞等,并各衙门锁钥。内府供用库以收白熟粳、糯米等。广积库以收纻丝绫罗,硫黄焰硝等。甲字库以收布疋,并各色颜料。乙字库以收纻丝、绵布、胖袄、衿鞋、毛袄、狐帽、等。丙字库以收棉花、丝绵等。丁字库以收铜铁、皮张、苏木等。戊字库以收军器、胡椒等。承运库以收阔生、绢翠、毛皮等。赃罚库以收钱钞、纻丝、绫罗、䌷绢、氆氇、铁力、绵布、衣服、花绒等。广惠库以收钞钱等。广盈库以收纻丝、纱罗、绫锦、䌷绢、布疋等。皆谓之内库。 据《会典》载:各布政司并直隶府、州县、课程、钱钞并银布帛等项,折收总计三百六十三万七百七十八锭有零。外有各处土产、茶盐、硝矾、朱砂、水银等物,定有额税,立税课局以司之。所办钞钱、金银、布绢等物,分豁存留起解。数目应起解者,赴内府甲字等库交纳。
太祖洪武 年,置塌场,停积客商货物。
按《续文献通考》:明洪武初,京城置塌场,停积客商货物。
洪武二年,令官司缺用物货,照依时值收买,随即给价。
按《明会典》:二年,令凡内外军民官司,并不得指以和雇和买扰害于民。如果官司缺用之物,照依时值,对物两平收买。或客商到来中买,物货并仰,随即给价。如或减驳价值,及不即给价者,从监察御史、按察司体察,或赴上司陈告,犯人以不应治罪。
洪武二十三年,令盘点在外诸司库,一应钱帛应解京者、解京应收贮者、收贮应烧毁者、烧毁应给付者给付。
按《明会典》:在外诸司库,二十三年,令各司府提调正官、监督官攒人等,盘点在库。一应钱帛,若金银、钱钞并疋帛、零段解赴京库,粗重什物及铜铁锡器,收贮备用。不堪琐碎物件,当官烧毁。旧破衣服,给付孤老,仍俱开数目稽考。
洪武二十六年,令州县按月申报民间货物价值。按《明会典》:二十六年,定凡民间市肆买卖,一应货物价值,须从州县亲民衙门,按月从实申报,合干上司。遇有买办军需等项,以凭照价收买。
洪武 年,定各处送到内承运库所收货物。
按《明会典》:内承运库,洪武中,定各处解到金银、缨玉、象牙等物,及浙江、福建布政司,直隶苏松、常镇、徽宁、扬州等府,广德州岁解段疋,并山西布政司岁造黄生素绫,俱送本库收。
成祖永乐三年,差监生查盘各处库藏钱帛。
按《明会典》:永乐三年,差监生于各处,会同巡按御史查盘库藏钱帛等项解京。
永乐十五年,令在外各司府州办纳金银段疋,解内府库。
按《明会典》:十五年,令在外各司府州等衙门,进纳岁办并闸办课程等项,金银段疋,俱解内府库。
仁宗洪熙元年,差官于各处清查钱帛,造册开报。
按《明会典》:洪熙元年,奏准差官于各布政司、各都司,并直隶府州卫,所清查库藏钱帛,同下年该收该用数目,造册开报。
宣宗宣德五年,令纳官布绢不如法者,加倍追赔,原解人送问。
按《明会典》云云。
宣德七年,差官巡视各处,解到布、绢、丝、绵等,长阔丈尺收受。
按《明会典》:七年,差户部主事一员,同拣钞御史、给事中巡视甲字等库。凡各处解到布、绢、丝、绵,即督官攒人等照洪武年间所定,长阔丈尺收受。若有兜揽作弊者,具奏拿问。
宣德八年,差官各处清查在库货物,计值准折俸支。又令殷实大户,收买诸色物料供用。
按《明会典》:八年,差给事中主事于各处清查在库货物,凡纻、丝、绫、罗、布、绢不成疋,及衣服器皿之物,皆计时值,准作文武官折色俸支用。 又按《会典》:八年,令各处买办诸色物料,听差殷实大户赍价,于出产地方收买供用。
宣德九年,令应天府买办物料,于都税司支钞给主。按《明会典》云云。
宣德十年,奏准各处在库赃罚货物,除解京外,俱易食物上仓。
按《明会典》:十年,奏准各处司府州县卫所衙门,凡在库赃罚,除金、银、珠、翠起解京库,其馀铜、铁、油、麻、罗、段、布疋、衣服之类,及寄、养、赃、罚、马、骡、驴、牛等畜,俱易米、麦、谷、豆上仓。
英宗正统二年,令该部委官关出官钱给与铺行,收买物料送纳。
按《明会典》:正统二年,令买办物料,该部委官一员,会同府县委官,拘集该行铺户,估计时价,关出官钱,仍委御史一员,会同给与铺行,收买送纳。
正统三年,奏准在外赃罚货物各衙门,会同盘点,解送京库及布政司官库。
按《明会典》:三年,奏准凡在外府州县并军卫等衙门,赃罚俱解布政司,并直隶府州官库,候年终,直隶府州会巡按御史,各布政司会按察司,盘点见数,其金银及堪中段疋,起解京库,仍具起解,存留数目,造册送部查考。按察司所追赃罚及不堪段疋,亦送布政司官库,金银并堪中段疋,每岁类解都察院,转送京库。
正统四年,令各处解到物料,领给勘合,照进交纳。又差官盘验各库赃罚货物起解,及给发本处领用。按《明会典》:四年,令各处解到内府库物料,俱于六科领给,勘合填数,照进交纳。 又按《会典》:四年,差给事中并户部主事,于各布政司会同按察司,直隶会同巡按御史,盘验各库赃罚,凡金银、珠翠及纻丝、罗段成疋堪中者,起解京库。如不成疋,及衣服器皿之类,准折本处官员俸给。其馀铜钱、硫黄解工部军器,发附近卫所领用。
正统九年,令各项造作物料,俱用官库及官买,不许损民。
按《明会典》:九年,令各项造作物料,止于官库支用,有不敷者,奏给官价泒买,不许损民。
正统十四年,令各处解到物料,送该库交收方许支用。
按《明会典》云云。
代宗景泰元年,奏准各处解纳食货,差官看验监收。验不堪中者,追赔问罪。
按《明会典》:景泰元年,奏准各处解京布钞等项,先从户部看验,堪中方许送库交纳,取长单付缴,令各处解纳。绢疋若验不中,度百疋以上者,侵剋解人,发口外充军。绢疋责各犯家下追赔,承行官吏行巡按御史提问。又令苏松等府,运纳供用库粳糯米,差御史一员,同本库官监收。
宪宗成化十三年,差科道官各一员,查盘辽东等省粮料草束银两。
按《明会典》:成化十三年,令辽东宣府,甘肃及湖广、两广、四川等处,每三年各差监察御史一员,同给事中一员领敕,会同巡按御史,并原管粮官,将各仓库粮料草束银两,吊取收放卷簿,自某年查盘以后,续有收支,见在逐一查盘。草束亦依法丈量,并查原籴粮料,用价数目,若有陈腐糠秕,并虚出盗卖亏折等弊,应提问者提问,应参奏者参奏。
成化十六年,奏准各处额徵食货,责州县官监收。又令大户领解。如不堪者,别分数坐罪,其物没官。按《明会典》:十六年,奏准各处额徵丝绵、折绢、户口、食盐、钞钱、司府掌印官务严加督责,各该州县官监收本处。织造绢疋,堪中钱钞,责令大户领解委官管押,仍先于内混取绢一疋,钞五十贯,钱五十文,包封印记,顺附公差人役送部收候比验,仍作正数送纳。其解到钱钞、绢疋,比验以十分为率,如一分不堪者,罪坐州县。三分不堪者,罪坐本府。五分以上不堪者,罪坐布政司。各经该官吏,若委官大户抵换者,依律问罪,不堪钱钞绢疋,尽数没官。
成化二十年,令巡按会同地方官,查盘一应钱帛。按《明会典》:二十年,令各处巡按御史,会同布按二司,督同各府州县,并盐运司等衙门掌印官,亲诣官库,查盘一应钱帛等物,应变卖者变卖,应存留者存留,应起解者起解三分之二。成化二十三年,奏准验中各处解到货物,该库即与收完,不许延挨。又,收粮作弊者问罪。
按《明会典》:二十三年,奏准各处解到钱钞绢疋,户部该司拣验,堪中之数,该库不许重复看验,刁蹬留难。其馀阔布皮张物料等项,但系十库钱粮,俱会同科道部官辨验,果系地道真正本色物件,即与收完,出给批单通关。不许推调延挨。及供用库所收粮,如有多收、盗卖、虚出及包揽作弊者,挐送法司问罪。
孝宗弘治九年,令各处开具在库金银钱钞之数,送册查考。
按《明会典》:弘治九年,令布按二司,并直隶府州,将在库金银钱钞等项,开具数目,按季造册,送部及巡按御史以凭查考。
弘治十二年,令各处巡按,每三年查盘外库金银钱钞等物一次。
按《明会典》:十二年,令各处巡按御史,三年一次查盘在外诸司库藏收贮金银钱钞等物,及一应赃罚。弘治十四年,题准各处解部拣退钱钞绢布等项,听解户变卖买补。如铺户刁蹬,光棍打搅,依例问罪。按《明会典》:十四年,题准各司府州县,今后起解钱钞绢布等项,赴部交纳。其中拣退者,听解户从便买补。不能自买者,当官估价,责令铺户变卖银两,收买补纳。若铺户刁蹬,不行买补者,照依在京坑陷纳户事例问罪。其有无籍光棍打搅者,照依在京打搅仓场事例,挐送法司问发充军。令各处解纳折粮布疋赴部,该部委官于本衙门验中,送付该库,并巡视科道官及户部委官收受,不必再拣。又令各处,起解两京绢疋不及五十疋者,送赴该府类解户部验退。五十疋以上者,该府经管官,参究治罪。
世宗嘉靖四十四年,题准州县起解食货,就地方出产不出产,分派本色及别项,仍禁各役拦阻索诈。
按《明会典》:嘉靖四十四年,题准凡起解内库钱粮,黄白蜡香料之类,系州县出产者,多派本色。原非出产者,准派别项起解,仍通行各该衙门,严禁监门直门。巡河巡街员役,毋得拦阻,商解索诈财物。
穆宗隆庆三年,令南京户部会估一应钱物支放,科臣请敕,臣下讲求,理财事宜。
按《明会典》:隆庆三年,令南京刑部,通行各该问刑衙门,以后如遇抄没赃物,内除违禁细软等件遵例解京,并岁额钱钞仍照旧外,其馀一应粗重赃物,并赎罪铜钱,径解南京户部贮库,会官估计,酌量支放,明立文卷照刷。其见在贮库赃物,尽数查出,会估酌处支销。
按《续文献通考》:三年,科臣郑大经疏言:灾异叠见,时事多艰,宜宣召大臣商搉治理,及敕九卿言官并抚按,讲求用人理财事宜以闻。
神宗万历四年,铸给关防委官专管试验厅,凡解到各库货物,须验中给与进状,会同库官收受。
按《续文献通考》:嘉靖二十八年,题准建造试验厅一所。万历四年,铸给关防,工部劄委司官一员,专管凡遇解到甲字库:银朱、乌梅、栀子、槐花;乙字库:胖袄、裤鞋、纸张;丙字库:串五丝、荒丝、吐丝;丁字库:桐油、广清漆、生漆、鱼线胶、苏木、黄芦木、黄白麻、苘麻、苧麻、黄熟铜、红熟铜、熟铁、熟建铁、生铁、铁线、山羊皮、绵羊皮、狐狸皮、鹿皮、麂皮、翎毛;承运库:生绢;广积库:焰硝、硫黄。以上物料俱赴本厅官验中,给与进状寄库。每月逢九日,会同巡视库藏科道官,进库验收。戊字库:盔甲、弓箭、腰刀、弦明、弦撒、袋。各处卫所军器,每年解到工部,劄行司官各咨兵部,委司官会同验中,给与进状寄库。每月一次,会同巡视库藏科道官进库验收,各库收讫,本部给批回销。如有不堪,呈部驳回,赔补造解。
万历二十九年,户部奏准,开销借动老库银办进尊上徽号,合用金两宝石珍珠等料。
按《续文献通考》:万历二十九年十月,户部奏:御用监把总张润泽等,题讨慈圣宣文明肃皇太后尊上徽号,合用金两宝石珍珠等料,缘由奉旨户部知道臣等,随行太仓银库备查,在库银两,以便给商办进。据库回称,见贮库银止有五千馀两,奉劄该发进过珠宝价银,尚欠四十馀万。该发题准解边饷银两,尚欠一百四十馀万。无银可发,及查老库,止有银一百十万等。因臣等窃计,该监今疏珠宝价银不下二十五万。大礼吉期已迫,并无堪那银两,且各商人因欠冠婚价银四十馀万。一闻此旨,魂摇神丧,鸟惊鱼逝,绝无踪影。臣等设法招徕,无一至者,不得已许借老库银十万给发,旋收金两珠宝等项,于本月二十六日,随数解进,该监乃犹求多未已。夫此老库银两者,自祖宗北迁以来,近二百年仅积此数,原备非常之急,故非至紧至迫,万无借动之理,乃今安常处顺,辄动此银,可谓无策之甚。随查皇上临御以来,两上圣母徽号,并无下部置买钱粮之例。自十年九月内,接到承运库手本催云:当年例金两未到内,称恭遇尊,上两宫徽号,合用金两字样。则金两出于该库可知。而珍珠宝石可例见矣。乃今次尽下本部办进,不思本部原无此项额银,又无岁办旧例,矧部帑罄竭如洗,以九边饷银,欠及一百四十馀万,尚不敢借老库。今以创办借老库银,岂臣等丧心乎。况该监原供内庭经费,若一应典礼不支库贮,仍令本部办进,无乃肥内以瘠外,损不足以益有馀乎。伏乞圣恩,重念国计艰难。臣等万分难措,俯将借动老库银十万两,准与开销,其未完之数及今后典礼,通令该库办发,若一应军国需用,臣等竭力支撑,庶内外均平获免后艰矣。奉旨。是今岁,借动老库银两准开销。
食货总部汇考四
《礼记》
《月令》
仲秋之月,易关市,来商旅,纳货贿,以便民事。四方来集,远乡皆至,则财不匮,上无乏用,百事乃遂。〈注〉易关市,谓轻其税,使民利之商旅贾客也。匮,亦乏也。遂,犹成也。〈疏〉正义曰:关市之处,轻其赋税,不为节碍,是易关市也。关市既易,则商旅自来,是来商旅也。商旅既来,则货贿自入,是纳货贿也。以此之故,便利民人之事。四方总来聚集,远乡于是皆至。货贿既多,则库财不匮,所须皆供,故国无乏用,上下丰足,故百事乃遂。
孟冬之月,命百官谨盖藏。
〈注〉谓府库、囷仓,有财物。
命司徒循行积聚,无有不敛。
谓刍禾薪蒸之属。
《尔雅》《释地九府》〈疏〉
府,聚也,财物之所藏。故言此八方及中皆美物之所聚,故题云九府也。东方之美者,有医无闾之珣玕琪焉。
〈注〉医无闾,山名,今在辽东。珣、玕、琪,玉属。
东南之美者,有会稽之竹箭焉。
会稽,山名,今在山阴县。南竹,箭筱也。
南方之美者,有梁山之犀象焉。
犀牛皮,角象,牙骨。
西南之美者,有华山之金石焉。
黄金碝石之属。
西方之美者,有霍山之多珠玉焉。
霍山,今在平阳永安县东北。珠,如今杂珠而精好。
西北之美者,有昆崙虚之璆琳琅玕焉。
璆琳,美玉,名琅玕,状如珠也。《山海经》曰:昆崙山有琅玕树。
北方之美者,有幽都之筋角焉。
幽都,山名,谓多野牛筋骨。
东北之美者,有斥山之文皮焉。
虎豹之属,皮有缛䌽者。
中有岱岳,与其五谷鱼盐生焉。
言泰山有鱼盐之饶。〈疏〉此释八方中国名山所产之物也。案《地理志》:辽东郡无虑县。颜师古云:即谓医巫闾是县,因山为名,故云山名。今在辽东。《周礼》:幽州,镇也。珣,《周书》所谓美玉也。玕,石之似玉者。琪,玉也。皆玉之类也。故云玉属。禹贡扬州云:筱簜既敷。《释草》云:筱,竹箭也。则竹箭一名筱,是竹之小者,可以为箭干者也。三品之中,黄金为上。此言美者,故知黄金碝石,石之次玉者。霍大山,今在平阳永安县。璆,玉磬也。琳,美玉名。《海内西经》云:帝之下都昆崙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其上有三头人。《琅玕树注》云:琅玕,子似珠也。岱岳,泰山也。禹贡:海岱惟青州厥贡盐絺海物惟错。言其饶多,非一种。
《齐民要术》《货殖》
范蠡曰:计然云:旱则资车,水则资舟,物之理也。白圭曰:趣时若猛兽鸷鸟之发。故曰:吾治生犹伊尹、吕尚之谋,孙吴用兵,商鞅行法是也。《汉书》曰:秦汉之制,列侯、封君食租,岁率户二百,千户之君则二十万;朝觐、聘飨出其中。庶民、农、工、商贾,率亦岁万息二千,百万之家则二十万;而更徭、租赋出其中。故曰:陆地,牧马二百蹄。〈注〉孟康曰:五十疋也。
牛蹄、角千。
孟康曰:一百六十七头。牛马贵贱,以此为率。
千足羊。
师古曰:凡言千足者,二百五十头也。
泽中,千足彘;水居,千石鱼陂。
师古曰:言有大陂养鱼,一岁收鱼千石。鱼以斤两为计。
山居,千章之楸。
楸木千章者大枚也。师古曰:大材曰章。
安邑千树枣,燕、秦千树栗,蜀、汉、江陵千树橘,淮北荥南齐、河之间千树楸,陈夏千亩漆,齐鲁千亩桑麻,渭川千亩竹;及名国万家之城,带郭千亩钟之田,
孟康曰:一钟六斛四斗。师古曰:一亩收钟者,凡千亩。
若千亩栀、茜。
孟康曰:茜草、栀子,可用染也。
千畦姜、韭:此其人,皆与千户侯等。谚曰:以贫求富,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绣文不如倚市门。此言末业,贫者之资也。
师古曰:言其易以得利也。
通邑大都:酤,一岁千酿。
师古曰:千瓮以酿酒。
醯、酱千瓨。
师古曰:瓨,长头是也,受十升。
酱千儋。
孟康曰:儋,石罂。师古曰:儋,人儋之也,一儋两罂。
屠牛、羊、彘千皮,贩谷粜千钟。
师古曰:谓常籴取而居之。
薪槁千车,船长千丈,木千章。
洪洞方槁草材也。旧将作大匠掌材曰章曹掾。
竹竿万个,轺车百乘。
师古曰:轺车,轻小车也。
牛车千两,木器漆者千枚,铜器千钧。
钧,三十斤也。
素木、铁器若栀、茜千石。
孟康曰:百二十斤为石。素木,素器也。
马蹄、噭千。
师古曰:噭,口也。蹄与口共千,则为马二百也。
牛千足,羊、彘千双,僮手指千。
孟康曰:僮,奴婢也。古者无空手游口,皆有作务,须手指,故曰手指,以别马牛蹄角也。师古曰:手指,谓有巧伎者。指千则人百。
筋、角、砂千斤,其帛、絮、细布千钧,文、采千疋。
师古曰:文,文绪也。帛之有色者曰采。
榻布、皮革千石。
孟康曰:榻布,白叠也。师古曰:粗厚之布也。其价贱,故与皮革同其量耳,非白叠也。榻者,重厚貌。
漆千大斗。
师古曰:大斗者,异于量米粟之斗也。今俗犹有大量。
糵曲、盐豉千合。
师古曰:曲糵以斤石称之,轻重齐则为合;盐豉则斗斛量之,多少等亦为合者。相配耦之言耳。今西楚荆、沔之俗,卖盐、豉各一斗,则各为众而相随焉,此则合也。说者不晓,乃读为升合之合,又改作占,竞为解说,失之远矣。
鲐、鲚千斤。
师古曰:鲐,海鱼也。鲚,刀鱼也,饮而不食者。
鲰千石,鲍千钧。
师古曰:鲰,膊鱼也,即今不著盐而乾者也。鲍,今之鲍鱼也。
枣、栗千石者三之。
师古曰:三千石。
狐、貂裘千皮,羔羊裘千石。
师古曰:狐、貂贵,故计其数;羔羊贱,故称其量也。
旃车千具,他果采千种。
师古曰:果采,谓于山野采取果实也。
子贷金钱千贯,节驵侩。
孟康曰:节,节物贵贱也,谓除估侩,其馀利比于千乘之家也。师古曰:侩者,合会二家交易者也;驵者,其有率也。
贪贾三之,廉贾五之。
孟康曰:贪贾,未当卖而卖,未当买而买,故得利少,而十得其三;廉贾,贵乃卖,贱乃买,故十得五也。
亦比千乘之家。此其大率也。卓氏曰:吾闻汶山之下沃壄,下有踆鸱,至死不饥。
孟康曰:水乡多鸱;其山下有沃壄灌溉。师古曰:孟说非也。踆鸱,谓芋也。有根可食以充粮,故无饥年。《华阳国志》曰:汶山郡都安县有大芋如蹲鸱也。谚曰:何卒。耕水窟;〈阙〉贫何卒。亦耕水窟。言下田能贫能富。
曹邴氏家起富至巨万,然自父兄、子弟勤约:俯有拾,仰有取。
食货总部总论一
《荀子》
《富国篇》
足国之道:节用裕民,而善藏其馀。节用以礼,裕民以政。彼裕民,故多馀。裕民则民富,民富则田肥以易,田肥以易则出实百倍。上以法取焉,而下以礼节用之,馀若丘山,不时焚烧,无所藏之。夫君子奚患乎无馀。故知节用裕民,则必有仁义圣良之名,而且有富厚丘山之积矣。此无佗故焉,生于节用裕民也。不知节用裕民则民贫,民贫则田瘠以秽,田瘠以秽则出实不半;上虽好取侵夺,犹将寡获也。而或以无礼节用之,则必有贪利纠譑之名,而且有空虚穷乏之实矣。此无佗故焉,不知节用裕民也。康诰曰:弘覆乎天,若德裕乃身。此之谓也。礼者,贵贱有等,长幼有差,贫富轻重皆有称者也。故天子袾裷衣冕,诸侯元裷衣冕,大夫裨冕,士皮弁服。德必称位,位必称禄,禄必称用,由士以上则必以礼乐节之,众庶百姓则必以法数制之。量地而立国,计利而畜民,度人力而授事,使民必胜事,事必出利,利足以生民,皆使衣食百用出入相掩,必时藏馀,谓之称数。故自天子通于庶人,事无大小多少,由是推之。故曰:朝无幸位,民无幸生。此之谓也。轻田野之税,平关市之征,省商贾之数,罕兴力役,无夺农时,如是则国富矣。夫是之谓以政裕民。人之生不能无群,群而无分则争,争则乱,乱则穷矣。故无分者,人之大害也;有分者,天下之本利也;而人君者,所以管分之枢要也。故美之者,是美天下之本也;安之者,是安天下之本也;贵之者,是贵天下之本也。古者先王分割而等异之也,故使或美,或恶,或厚,或薄,或佚或乐,或劬或劳,非特以为淫泰夸丽之声,将以明仁之文,通仁之顺也。故为之彫琢、刻镂、黼黻文章,使足以辨贵贱而已,不求其观;为之钟鼓、管磬、琴瑟、竽笙,使足以辨吉凶、合欢、定和而已,不求其馀;为之宫室、台榭,使足以避燥湿、养德、辨轻重而已,不求其外。诗曰:彫琢其章,金玉其相,亹亹我王,纲纪四方。此之谓也。若夫重色而衣之,重味而食之,重财物而制之,合天下而君之,非特所以为淫泰也,固以为王天下,治万变,材万物,养万民,兼制天下者,为莫若仁人之善也夫。故其知虑足以治之,其仁厚足以安之,其德音足以化之,得之则治,失之则乱。百姓诚赖其知也,故相率而为之劳苦以务佚之,以养其知也;诚美其厚也,故为之出死断亡以覆救之,以养其厚;诚美其德也,故为之彫琢、刻镂、黼黻、文章以藩饰之,以养其德。故仁人在上,百姓贵之如帝,亲之如父母,为之出死断亡而愉者,无他故焉,其所是焉诚美,其所得焉诚大,其所利焉诚多。诗曰:我任我辇,我车我牛,我行既集,盖云归哉。此之谓也。故曰:君子以德,小人以力;力者,德之役也。百姓之力,待之而后功;百姓之群,待之而后和;百姓之财,待之而后聚;百姓之势,待之而后安;百姓之寿,待之而后长;父子不得不亲,兄弟不得不顺,男女不得不欢。少者以长,老者以养。故曰:天地生之,圣人成之。此之谓也。今之世而不然:厚刀布之敛,以夺之财;重田野之税,以夺之食;苛关市之征,以难其事。不然而已矣:有掎挈伺诈,权谋倾覆,以相颠倒,以靡弊之。百姓晓然皆知其污漫暴乱,而将大危亡也。是以臣或弑其君,下或杀其上,粥其城,倍其节,而不死其事者,无他故焉,人主自取之。诗曰:无言不雠,无德不报。此之谓也。兼足天下之道在明分:掩地表亩,剌屮殖谷,多粪肥田,是农夫众庶之事也。守时力民,进事长功,和齐百姓,使民不偷,是将率之事也。高者不旱,下者不水,寒暑和节,而五谷以时熟,是天下之事也。若夫兼而覆之,兼而爱之,兼而制之,岁虽凶败水旱,使百姓无冻馁之患,则是圣君贤相之事也。墨子之言昭昭然为天下忧不足。夫不足非天下之公患也,特墨子之私忧过计也。今是土之生五谷也,人善治之,则亩数盆,一岁而再获之。然后瓜桃枣李一本数以盆鼓;然后荤菜百疏以泽量;然后六畜禽兽一切而剸车;鼋、鼍、鱼、鳖、䲡、鳣以时别,一而成群;然后飞、鸟、凫、雁若烟海;然后昆虫万物生其间,可以相食养者,不可胜数也。夫天地之生万物也,固有馀,足以食人矣;麻葛茧丝、鸟兽之羽毛齿革也,固有馀,足以衣人矣。夫有馀不足,非天下之公患也,特墨子之私忧过计也。天下之公患,乱伤之也。胡不尝试相与求乱之者谁也。我以墨子之非乐也,则使天下乱;墨子之节用也,则使天下贫,非将隳之也,说不免焉。墨子大有天下,小有一国,将蹙然衣粗食恶,忧戚而非乐。若是则瘠,瘠则不足欲;不足欲则赏不行。墨子大有天下,小有一国,将少人徒,省官职,土功劳苦,与百姓均事业,齐功劳。若是则不威;不威则赏罚不行。赏不行,则贤者不可得而进也;罚不行,则不肖者不可得而退也。贤者不可得而进也,不肖者不可得而退也,则能不能不可得而官也。若是,则万物失宜,事变失应,上失天时,下失地利,中失人和,天下敖然,若烧若焦,墨子虽为之衣褐带索,啜菽饮水,恶能足之乎。既以伐其本,竭其原,而焦天下矣。故先王圣人为之不然:知为人主上者,不美不饰之不足以一民也,不富不厚之不足以管下也,不威不彊之不足以禁暴胜悍也,故必将撞大钟,击鸣鼓,吹笙竽,弹琴瑟,以塞其耳;必将雕琢刻镂,黼黻文章,以塞其目;必将刍豢稻粱,五味芬芳,以塞其口。然后众人徒,备官职,渐庆赏,严刑罚,以戒其心。使天下生民之属,皆知己之所愿欲之举在于是也,故其赏行;皆知己之所畏恐之举在于是也,故其罚威。赏行罚威,则贤者可得而进也,不肖者可得而退也,能不能可得而官也。若是则万物得宜,事变得应,上得天时,下得地利,中得人和,则财货浑浑如泉源,汸汸如河海,暴暴如丘山,不时焚烧,无所藏之。夫天下何患乎不足也。故儒术诚行,则天下大而富,使有功,撞钟击鼓而和。诗曰:钟鼓喤喤,磬筦将将,降福穰穰,降福简简,威仪反反。既醉既饱,福禄来反。此之谓也。故墨术诚行,则天下尚俭而弥贫,非斗而日争,劳苦顿萃,而愈无功,愀然忧戚非乐,而日不和。诗曰:天方荐瘥,丧乱弘多,民言无嘉,憯莫惩嗟。此之谓也。垂事养民,拊循之,唲呕之,冬日则为之饘粥,夏日则与之瓜麮,以偷取少顷之誉焉,是偷道也。可以少顷得奸民之誉,然而非长久之道也;事必不就,功必不立,是奸治者也。傮然要时务民,进事长功,轻非誉而恬失民,事进矣,而百姓疾之,是又不可偷偏者也。徒坏堕落,必反无功。故垂事养誉,不可;以遂功而忘民,亦不可。皆奸道也。故古人为之不然:使民夏不宛暍,冬不冻寒,急不伤力,缓不后时,事成功立,上下俱富;而百姓皆爱其上,人归之如流水,亲之欢如父母,为之出死断亡而愉者,无他故焉,忠信、调和、均辨之至也。故君国长民者,欲趋时遂功,则和调累解,速乎急疾;忠信均辨,说乎赏庆矣;必先修正其在我者,然后徐责其在人者,威乎刑罚。三德者诚乎上,则下应之如影响,虽欲无明达,得乎哉。书曰:乃大明服,惟民其敕懋,和若有疾。此之谓也。故不教而诛,则刑繁而邪不胜;教而不诛,则奸民不惩;诛而不赏,则勤属之民不劝;诛赏而不类,则下疑俗俭而百姓不一。故先王明礼义以一之,致忠信以爱之,尚贤使能以次之,爵服庆赏以申重之,时其事,轻其任,以调齐之,潢然兼覆之,养长之,如保赤子。若是,故奸邪不作,盗贼不起,而化善者劝勉矣。是何邪。则其道易,其塞固,其政令一,其防表明。故曰:上一则下一矣,上二则下二矣。辟之若屮木枝叶必类本。此之谓也。不利而利之,不如利而后利之之利也。不爱而用之,不如爱而后用之之功也。利而后利之,不如利而不利者之利也。爱而后用之,不如爱而不用者之功也。利而不利也,爱而不用也者,取天下矣。利而后利之,爱而后用之者,保社稷也。不利而利之,不爱而用之者,危国家也。观国之治乱臧否,至疆场而端已见矣。其候徼支缭,其竟关之政尽察,是乱国已。入其境,其田畴秽,都邑路,是贪主已。观其朝廷,则其贵者不贤;观其官职,则其治者不能;观其便嬖,则其信者不悫,是闇主已。凡主相臣下百吏之俗,其于货财取与计数也,须熟尽察;其于礼义节奏也,芒轫僈楛,是辱国已。其耕者乐田,其战士安难,其百吏好法,其朝廷隆礼,其卿相调议,是治国已。观其朝廷,则其贵者贤;观其官职,则其治者能;观其便嬖,则其信者悫,是明主已。凡主相臣下百吏之俗,其于货财取与计数也,宽饶简易;其于礼义节奏也,陵谨尽察,是荣国已。贤齐则其亲者先贵,能齐则其故者先官,其臣下百吏,污者皆化而修,悍者皆化而愿,躁者皆化而悫,是明主之功己。观国之彊弱贫富有徵验:上不隆礼则兵弱,上不爱民则兵弱,已诺不信则兵弱,庆赏不渐则兵弱,将率不能则兵弱。上好攻取功则国贫,上好利则国贫,士大夫众则国贫,工商众则国贫,无制数度量则国贫。下贫则上贫,下富则上富。故田野县鄙者,财之本也;垣窌仓廪者,财之末也。百姓时和,事业得叙者,货之源也;等赋府库者,货之流也。故明主必谨养其和,节其流,开其源,而时斟酌焉。潢然使天下必有馀,而上不忧不足。如是,则上下俱富,交无所藏之。是知国计之极也。故禹十年水,汤七年旱,而天下无菜色者,十年之后,年谷复熟,而陈积有馀。是无他故焉,知本末源流之谓也。故田野荒而仓廪实,百姓虚而府库满,夫是之谓国蹶。伐其本,竭其源,而并之其末,然而主相不知恶也,则其倾覆灭亡可立而待也。以国持之,而不足以容其身,夫是之谓至贪,是愚主之极也。将以求富而丧其国,将以求利而危其身,古有万国,今有十数焉,是无他故焉,其所以失之一也。君人者亦可以觉矣。百里之国,足以独立矣。凡攻人者,非以为名,则案以为利也;不然则忿之也。仁人之用国,将修志意,正身行,伉隆高,致忠信,期文理。布衣紃履之士诚是,则虽在穷阎漏屋,而王公不能与之争名;以国载之,则天下莫之能隐匿也。若是则为名者不攻也。将辟田野,实仓廪,便备用,上下一心,三军同力,与之远举极战则不可;境内之聚也保固;视可,午其军,取其将,若拨麷。彼得之,不足以药伤补败。彼爱其爪牙,畏其仇敌,若是则为利者不攻也。将修小大彊弱之义,以持慎之,礼节将甚文,圭璧将甚硕,货赂将甚厚,所以说之者,必将雅文辩慧之君子也。彼苟有人意焉,夫谁能忿之。若是,则忿之者不攻也。为名者否,为利者否,为忿者否,则国安于磐石,寿于旗翼。人皆乱,我独治;人皆危,我独安;人皆失丧之,我独按起而制之。故仁人之用国,非特将持其有而已也,又将兼人。诗曰: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其仪不忒,正是四国。此之谓也。持国之难易:事彊暴之国难,使彊暴之国事我易。事之以货宝,则货宝单,而交不结;约信盟誓,则约定而畔无日;割国之锱铢以赂之,则割定而欲无厌。事之弥烦,其侵人愈甚,必至于资单国举然后已。虽左尧而右舜,未有能以此道得免焉者也。辟之是犹使处女婴宝珠,佩宝玉,负戴黄金,而遇中山之盗,虽为之逢蒙视,诎要挠腘,君卢屋妾,由将不足以免之。故非有一人之道也,直将巧繁拜请而畏事之,则不足以持国安身。故明君不道也。必将修礼以齐朝,正法以齐官,平政以齐民;然后节奏齐于朝,百事齐于官,众庶齐于下。如是,则近者竞亲,远方致愿,上下一心,三军同力,名声足以暴炙之,威彊足以捶笞之,拱揖指麾,而彊暴之国莫不趋使,譬之是犹乌获与焦侥搏也。故曰:事彊暴之国难,使彊暴之国事我易。此之谓也。《汉·贾谊·新书》《忧民》
王者之法,民三年耕而馀一年之食,九年而馀三年之食,三十岁而民有十年之蓄。故禹水八年,汤旱七年,甚也,野无青草,而民无饥色,道无乞人,岁复之后,犹禁陈耕。古之为天下,诚有具也。王者之法,国无九年之蓄,谓之不足;无六年之蓄,谓之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今汉兴三十年矣,而天下愈屈,食至寡也,陛下不省邪。未获耳,富人不贷,贫民且饥,天时不收,请卖宅鬻子,既或闻耳。曩顷不雨,令人寒心,一雨尔,虑若更生。天下无蓄,若此甚极也。其在王法谓之何。必须困至乃虑,穷至乃图,不亦晚乎。窃伏念之,愈使人悲。然则所谓国无人者,何谓也。有天下而欲其安者,岂欺陛下者哉。上弗自忧,将以谁偷。五岁小康,十岁一凶,三十岁而一大康,盖曰大数。自人人相食,至于今若干年矣。即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旱,天下何以相救,卒然边境有数十万众,聚天下将何以馈之矣。兵旱相承,民填沟壑,剽盗攻击者,兴继而起,中国失救,外敌必骇,一日而及,此之必然。且用事之人,未必此省,为人上弗自省忧,然事困,乃惊而督下,曰:此天也,可奈何。事既无如忧之何及。方今始秋时,可善为。陛下少间,可使臣从丞相御史计之。臣议诏所自用秩二千石上,虽幸使谊计,勿厚疏,殆无伤也,有时矣。《韩诗外传》《论养民》
能治天下,必能养其民也;能养民者,为自养也。饮食适乎藏,滋味适乎气,劳佚适乎筋骨,寒煖适乎肌肤;然后气藏平,心术治,思虑得,喜怒,起居而游乐,事时而用足,夫是之谓能自养者也。故圣人不淫佚侈靡者,非鄙夫色而爱财用也,养有适,过则不乐,故不为也。是以冬不数浴,非爱水也;夏不频汤,非爱火也;不高台榭,非无土木也;不大钟鼎,非无金锡也;不沉于酒,不贪于色,非辟丑也;直行情性之所安而制度,可以为天下法矣。故用不靡则,足以养其生,而天下称其仁也;养不害性,足以成教,而天下称其义也;适情辟馀,不求非其有,而天下称其廉也;行成不可掩,息刑不可犯,执一道而轻万物,天下称其勇也。四行在乎民,居则婉愉,怒则胜敌;故审其所以养,而治道具矣;治道具,而远近畜矣。诗曰:于铄王师,遵养时晦。言相养者之至于晦也。天子不言多少,诸侯不言利害,大夫不言得丧,士不言通财货,不为贾道。故驷马之家,不时鸡之息,伐冰之家,不图牛羊之入,千乘之君,不通货财,家卿不修币施,大夫不为场圃,委积之臣,不贪市井之利。是以贫穷有所欢,而孤寡有所措其手足也。诗曰:彼有遗秉,此有滞穗,伊寡妇之利。
《盐铁论》《本议》
惟始元六年,有诏书使丞相、御史与所举贤良、文学语。问民间所疾苦。文学对曰:窃闻治人之道,坊淫佚之原,广道德之端,抑末利而开仁义,毋示以利,然后教化可兴,而风俗可移也。今郡国有盐、铁、酒榷,均输,与民争利。散敦厚之朴,成贪鄙之化。是以百姓就本者寡,趋末者众。夫文繁则质衰,末盛则本亏。末修则民淫,本修则民悫。民悫则财用足,民侈则饥寒生。愿罢盐、铁、酒榷、均输,所以进本退末,广利农业,便也。
大夫曰:匈奴背叛不臣,数为暴于边鄙,备之则劳中国之士,不备则侵盗不止。先帝哀边人之久患,苦为虏所系获也,故修障塞。饬烽燧,屯戍以备之。边用度不足,故兴盐、铁,设酒榷,置均输,蕃货长财,以佐助边费。今议者欲罢之,内空府库之藏,外乏执备之用,使备塞乘城之士饥寒于边,将何以澹之。罢之,不便也。
文学曰:孔子曰: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故天子不言多少,诸侯不言利害,大夫不言得丧。畜仁义以风之,广德行以怀之。是以近者亲附而远者说服。故善克者不战,善战者不师,善师者不陈。修之于庙堂,而折冲还师。王者行仁政,无敌于天下,恶用费哉。
大夫曰:匈奴桀黠,擅恣入塞,犯厉中国,杀伐郡、县、朔方都尉,甚悖不轨,宜诛讨之日久矣。陛下垂大惠,哀元元之未澹,不忍暴士大夫于原野;纵然被坚执锐,有北面复匈奴之志,又欲罢盐、铁、均输,忧边用,损武略,无忧边之心,于其义未便也。
文学曰:古者,贵以德而贱用兵。孔子曰: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废道德而任兵革,兴师而伐之,屯戍而备之,暴兵露师,以支久长,转输粮食无已,使边境之士饥寒于外,百姓劳苦于内。立盐、铁,始张利官以给之,非长策也。故以罢之为便也。
大夫曰:古之立国家者,开本末之途,通有无之用,市朝以一其求,致士民,聚万货,农商工师各得所欲,交易而退。易曰:通其变,使民不倦。故工不出,则农用乖;商不出,则宝货绝。农不出,则谷不殖;宝货绝,则财用匮。故盐、铁、均输,所以通委财而调缓急。罢之,不便也。
文学曰:夫道民以德则民归厚;示民以利,则民俗薄。俗薄则背义而趋利,趋利则百姓交于道而接于市。老子曰:贫国若有馀。非多财也,嗜欲众而民躁也。是以王者崇本退末,以礼义坊民欲,实菽粟货财。市,商不通无用之物,工不作无用之器。故商所以通郁滞,工所以备器械,非治国之本务也。
大夫曰:管子云:国有沃野之饶而民不足于食者,器械不备也。有山海之货而民不足于财者,商工不备也。陇、蜀之丹漆旄羽,荆、扬之皮革骨象,江南之楠梓竹箭,燕、齐之鱼盐旃裘,兖、豫之漆丝絺纻,养生送死之具也,待商而通,待工而成。故圣人作为舟楫,以通川谷,服牛驾马,以达陵陆;致远穷深,所以交庶物而便百姓。是以先帝建铁官以澹农用,开均输以足民财;盐、铁、均输,万民所戴仰而取给者,罢之,不便也。
文学曰:国有沃野之饶而民不足于食者,工商盛而本业荒也;有山海之货而民不足于财者,不务民用而淫巧众也。故川源不能实漏卮,山海不能澹溪壑。是以盘庚萃居,舜藏黄金,高帝禁商贾不得仕宦,所以遏贪鄙之俗,而醇至诚之风也。排困市井,坊塞利门,而民犹为非也,况上之为利乎。传曰:诸侯好利则大夫鄙,大夫鄙则士贪,士贪则庶人盗。是开利孔为民罪梯者也。
大夫曰:往者,郡国诸侯各以其物贡输,往来烦杂,物多苦恶,或不偿其费。故郡置输官以相给运,而便远方之贡,故曰均输。开委府于京,以笼货物。贱即买,贵即卖。是以县官不失实,商贾无所牟利,故曰平准。平准则民不失职,均输则民齐劳逸。故平准、均输,所以平万物而便百姓,非开利孔为民罪梯者也。
文学曰:古者之赋税于民也,因其所工,不求所拙。农人纳其获,女红效其功。今释其所有,责其所无。百姓贱卖货物,以便上求。间者,郡国或令民作布絮,吏留难,与之为市。吏之所入,非独齐、陶之缣,蜀、汉之布也,亦民间之所为耳。而行奸卖乎,农民重苦,女红再税,未见输之均也。县官猥发,阖门擅市,则万物并收。万物并收,则物腾跃。腾跃,则商贾侔利。自市,侔利自市则吏容奸。豪而富商积货储物以待其急,轻贾奸吏收贱以取贵,未见准之平也。盖古之均输,所以齐劳逸而便贡输,非以为利而贾万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