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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铨衡典
第一百五卷目录
休致部艺文二
与宰执劄子 宋朱熹
乞宫观劄子 前人
乞宫观状 前人
辞免江西提刑奏状 前人
辞免江东提刑奏状〈三首〉 前人
辞免江西提刑状一 前人
辞免江西提刑劄子〈二首〉 前人
乞宫观劄子 前人
辞免江西提刑状〈二首〉 前人
乞放归田里状 前人
辞免召命状 前人
与宰执劄子 前人
乞追还待制职名及守本官致仕奏状四 前人
乞致仕状 前人
与宰执劄子〈二首〉 前人
答韩尚书书 前人
与吕伯恭书〈二首〉 前人
与周丞相书 前人
答尤延之书 前人
与陈丞相书 前人
致仕谢恩表 明宋濂
上海刚峰书 陈汝锜
休致部艺文三〈诗词〉
魏风十亩二章章三句
琴思楚歌 汉王逸
答孙显世 晋陆云
思吴江歌 张翰
咏史 张协
后斋诗 湛方生
饯王少傅 范广泉
述祖德诗〈二首〉 宋谢灵运
初去郡 前人
拟行路难 鲍照
临川王服竟还田里 前人
历山草堂应教 湛茂之
侍宴诗 沈庆之
解佩去朝市 梁沈约
被褐守山东 前人
送贺知章归四明 唐元宗
送李庶子致仕还洛 杨炯
和魏仆射还乡 张说
罢相作 李适之
送贺监归四明应制 李白
对雪奉饯任城六父秩满归京 前人
送褚校书归旧山歌 韦应物
送元仓曹归广陵 前人
送韦邕少府归钟山 李嘉祐
赠张五諲归濠州别业 郎士元
闲居作 皇甫冉
送张詹事致政归嵩山旧隐 权德舆
送崔谕德致政东归 前人
赠致仕滕庶子先辈 刘禹锡
小阁闲坐 白居易
不致仕 前人
刑部尚书致仕 前人
初致仕后戏酬留守牛相公并呈分司诸僚友 前人
送滕庶子致仕归婺州 前人
赠茆山高拾遗 许浑
送礼部潘尚书致仕还建安 徐铉
送萧尚书致仕归庐陵 前人
送谢仲规致仕 宋孔平仲
赠谭虞部致仕 周惇颐
次韵贺丘国镇致仕 林光朝
致仕作 金张温
送李执刚致仕归洛 雷渊
城南题壁〈二首〉 明李濂
和王文伟 魏时敏
奉送大司马刘公归东山草堂歌〈已上诗〉
李梦阳
四时歌 宋辛弃疾
沁园春〈退閒〉 前人
摸鱼儿〈退居〉 晁补之
哨遍〈归去来辞已上词〉 苏轼
与宰执劄子 宋朱熹
乞宫观劄子 前人
乞宫观状 前人
辞免江西提刑奏状 前人
辞免江东提刑奏状〈三首〉 前人
辞免江西提刑状一 前人
辞免江西提刑劄子〈二首〉 前人
乞宫观劄子 前人
辞免江西提刑状〈二首〉 前人
乞放归田里状 前人
辞免召命状 前人
与宰执劄子 前人
乞追还待制职名及守本官致仕奏状四 前人
乞致仕状 前人
与宰执劄子〈二首〉 前人
答韩尚书书 前人
与吕伯恭书〈二首〉 前人
与周丞相书 前人
答尤延之书 前人
与陈丞相书 前人
致仕谢恩表 明宋濂
上海刚峰书 陈汝锜
休致部艺文三〈诗词〉
魏风十亩二章章三句
琴思楚歌 汉王逸
答孙显世 晋陆云
思吴江歌 张翰
咏史 张协
后斋诗 湛方生
饯王少傅 范广泉
述祖德诗〈二首〉 宋谢灵运
初去郡 前人
拟行路难 鲍照
临川王服竟还田里 前人
历山草堂应教 湛茂之
侍宴诗 沈庆之
解佩去朝市 梁沈约
被褐守山东 前人
送贺知章归四明 唐元宗
送李庶子致仕还洛 杨炯
和魏仆射还乡 张说
罢相作 李适之
送贺监归四明应制 李白
对雪奉饯任城六父秩满归京 前人
送褚校书归旧山歌 韦应物
送元仓曹归广陵 前人
送韦邕少府归钟山 李嘉祐
赠张五諲归濠州别业 郎士元
闲居作 皇甫冉
送张詹事致政归嵩山旧隐 权德舆
送崔谕德致政东归 前人
赠致仕滕庶子先辈 刘禹锡
小阁闲坐 白居易
不致仕 前人
刑部尚书致仕 前人
初致仕后戏酬留守牛相公并呈分司诸僚友 前人
送滕庶子致仕归婺州 前人
赠茆山高拾遗 许浑
送礼部潘尚书致仕还建安 徐铉
送萧尚书致仕归庐陵 前人
送谢仲规致仕 宋孔平仲
赠谭虞部致仕 周惇颐
次韵贺丘国镇致仕 林光朝
致仕作 金张温
送李执刚致仕归洛 雷渊
城南题壁〈二首〉 明李濂
和王文伟 魏时敏
奉送大司马刘公归东山草堂歌〈已上诗〉
李梦阳
四时歌 宋辛弃疾
沁园春〈退閒〉 前人
摸鱼儿〈退居〉 晁补之
哨遍〈归去来辞已上词〉 苏轼
铨衡典第一百五卷
休致部艺文二
《与执宰劄子》宋·朱熹熹辄有危恳冒渎钧严。熹昨以衰病支离不堪,吏责累具申陈乞,赐陶铸宫庙差遣。然以久稽朝命,义不遑安,即已扶病离家,前来信州管下,听候处分。今已旬日,未奉进止,而熹衰病日益浸加,精神昏耗,气力绵惙。若复勉强舆曳之官,必取颠踣,为世嗤笑。在熹贱微,不足深恤。窃恐或非圣朝所以眷怜收用之本意也。今不获已复具公状,冒昧有请,伏惟丞相幸垂察而加怜焉。特赐开陈,从其所欲俾之。早得归伏田里,休息疲瘁。访问医药,以终馀年。则熹之感恩戴德,铭镂肺肝,何有穷已。敢忘进越,辄具劄子申闻,伏乞钧察。
《乞宫观劄子》〈庚子正月〉前人
熹辄有诚恳上渎钧听。熹昨蒙圣恩,差权发遣南康军事,已于去年三月三十日到任。累以疾病陈乞祠禄,未蒙敷奏施行。今来在任已满十月,非久当书,一考实缘,衰病愈侵,心力凋耗。加以脚气痰饮发作,无时难以勉强在职。欲望朝廷特赐敷奏,改授祠庙差遣。一次使得杜门窃食,休养残废。庶几不致,即日颠陨,不胜幸甚。《乞宫观状》前人
右熹昨准敕差前件差遣,累以病患辞免,不蒙开允,遂于去年三月三十日扶病到官,交割职事。今来在任,已是踰年。疾病支离不堪,吏责中间,节次具状陈乞。宫观差遣亦未准。回降指挥,近于三月六日视事之际,风痰大作,头目旋晕。几至僵踣。今已累日精神愈见昏愦,委是狼狈,不可支持。谨具状申尚书省,欲乞钧慈检会,熹累乞宫观文字早赐敷奏,特依所请,不胜幸甚,伏候钧旨。《辞免江西提刑奏状》前人
右臣九月十二日,准尚书省劄子。八月十八日三省同奉圣旨,除臣江南西路提点,刑狱公事,填见阙。去冬已经奏事不候,受告疾速前去之任者,臣闻命感激,已于当日就衢州常山县界首安泊处望阙谢恩,解罢前任职事,讫伏念臣天赋朴愚,与世寡合,爰自早岁即甘退藏。虽蒙圣朝累加收用,竟亦不敢冒昧就职,杜门屏处,玩思遗经。赖天之灵,偶窥管穴,因窃妄意讨论删述,冀成一家之言,以待后之学者。中间误蒙圣恩,特改京秩训词褒励,盖亦以是期之。其后更被除书,起补郡吏。而臣所守,不固不能力辞。二年之间,中夜抚枕,起坐太息,未尝不私自怜悼,而悔其初心也。既而复忝推择,备使近畿,凡所奏陈,多蒙开纳。赐钱蠲税,无请不从。自惟孤愚遭遇如此,则又幡然思竭,驽顿以称所蒙。惟惧纵奸贼民,弃命废职。异时无复面颜,以见陛下。至于触忤权贵,掇取怨嫌,则虽必知其然,而有所不暇计也。既而果如所料,沮挠万端,又独蒙陛下圣明,察其孤忠,委曲覆护。非唯不加诛殛,又使得以进职迁官。为名而去,臣窃不自知区区之迂愚疵贱,何以得此。于陛下顾念感激涕下,交颐所有恩命,诚不当更有辞避,以孤睿奖。然臣之愚,实有所不获已者,盖以心目俱昏,不堪吏责。今夏已尝抗章俟罪,未奉进止,而旱蝗继作,恭奉御笔诫谕。丁宁仰惟圣心忧劳特甚,是以惶惧屏息,未敢复言。今既蒙恩许解贱职,正是草野愚臣乞赐骸骨,以遂夙心之时。而所除官,又系填唐仲友阙蹊田夺牛之诮,虽三尺童子,亦皆知其不可。况臣虽愚粗识义理,何敢自安。倘蒙圣慈,特赐罢免,或与岳庙差遣,使臣得以归耕故垄。毕志,旧闻内休已惫之精神,外避当途之猜怨,则臣不胜千万幸甚。所有前件省劄内除授恩命,臣决不敢祗受。已送衢州常山县寄收,仍一面出本路界还家俟命,欲望圣慈,早赐指挥,谨录奏闻,伏候敕旨。《辞免江东提刑奏状一》前人
右熹十月九日,准尚书省劄子。据臣辞免,新除江西提刑。恩命奉圣旨,令臣与江东提刑梁总两易其任。臣已即时望阙谢恩,讫伏念臣区区诚恳已具前奏,既蒙改命,曲遂其私,使得免于攘夺之嫌,以全素守。其在微臣,固已甚幸。但臣前所奏陈,愿得蒙恩投置闲散,以为养病著书全身远害之计。则尚有未蒙圣察者,于臣私计未便犹多,敢昧万死,再有尘渎,欲望圣慈。详臣前奏,曲赐哀怜,追寝误恩改畀祠禄,使其得遂夙心。免罹非祸,则于微臣又为莫大之幸。所有省劄内圣旨指挥,臣不敢祗受。已送建宁府崇安县寄收,讫圣恩隆厚,报效无阶,瞻望轩墀,臣无任犬马恋慕,激切之至。
《辞免江东提刑奏状二》
右臣十一月七日,准尚书省劄子。据臣奏辞,免江东提刑,及回避田产。事奉圣旨,不许辞免。田产及免回避者,臣草野贱微,屡有烦渎,顾劳天语,重赐丁宁,感极涕零,不知所措。已即时望阙遥谢,讫重念臣昨被使令,妄意职业,智识浅短,条奏阔疏。上误公朝,失于举措,自知罪大,不敢自赦。是以再蒙恩除,不免沥恳辞避,凡所陈述,皆出鄙诚。非敢饰辞备礼以为观听之美而已。唯是曲折之间,犹有不敢尽其辞者,然窃仰惟陛下天日之明,无幽不烛,固不待臣之喋喋然。后有以悉其危惧怵迫之情也。又况今来所除差遣,乃是按察官司,若复奉公守法,则恐如前所为。或至重伤朝廷事体,若但观势徇私,又恐下负夙心,上孤陛下,眷知任使之意。进退惟谷,无地自处。是以敢忘其再三之渎,上干鈇钺之威,欲望矜怜,早赐开允。特与岳庙差遣一次,使臣得以休养精神,卒其旧业,退避仇怨,保此馀生。或者未填沟壑,间得见陛下重整纲维,一新治化,而达聪明目,未忘孤忠,别有远外重难驱使,则臣虽衰拙,尚庶几效其尺寸。将惟陛下所以命之,不敢复有辞矣。若为今日之计,则退藏之外,无可为者。伏惟陛下哀怜,是幸。干冒宸严,臣无任战栗,俟命之至。
《辞免江东提刑奏状三》
右臣十一月十四日,准尚书省劄子。据臣辞免直徽猷阁,及江东提刑。恩命奉圣旨,并不许辞免。令疾速起发前去之任者。臣昨以怨仇当路,踪迹孤危,屡贡封章,乞回成命,情迫已切。忘其再三,既而深自省循,始知震惧。方且计日以俟诛夷,不谓陛下天度含容圣恩溥博,虽未开允,亦免谴诃。臣闻命感激涕泗交颐。恭惟圣诏丁宁不可数得,虽知私义,有所未安。然不敢不抑鄙情以承睿奖。即于当日遥望阙庭,拜受直徽。猷阁恩命讫,所有江东提刑职事,迫威命之已行,亦拟即日拜受画时起发。而臣至愚,反复思虑,复有所甚惧而不能已者,不免昧死沥血,再触天威。瞻顾徬徨,不知所措,伏念臣所劾赃,吏党与众多棋布星罗,并当要路,自其事觉以来,大者宰制斡旋于上,小者驰骛经营于下。其所以蔽日月之明,而损雷霆之威者,臣不敢论。若其加害于臣,不遗馀力,则远而至于师友,渊源之所自,亦复无故横肆抵排。向非陛下圣明,洞见底蕴,力赐主张,则不惟不肖之身,久为鱼肉。而其变乱白黑,诖误圣朝,又有不可胜言者。然陛下之怜臣愈厚,则此辈之疾臣愈深。是以为臣今日之计,惟有乞身就闲,或可少纾患害。若更贪恋恩荣,冒当一道刺举之责,则其速怨召祸,必有甚于前日者。陛下虽欲始终保全,亦恐有所不能及矣。故臣于此,窃深恐惧。再三筹度以为与其,他日拘挛,戚促而失身于仇人之手,不若今日再三辞避而得罪于陛下之前。又况陛下至仁至明,且既怜臣之厚,而保全之如此。固未必肯以此加臣之罪,而必弃之也。是敢决意仰首,呼天而一罄其说。如此所有前件差遣,欲望圣慈深察危恳,特赐改差岳庙。一次使臣得以卒被前日生死肉骨之恩,免遭异时睚眦中伤之祸。臣不胜幸甚。若臣前奏所谓著书者,则臣自集诸经训说之外,于《资治通鉴》,亦尝妄有论次。数年以前,草槁略具一行,作吏遂至因循。每一念之,常恐永为千古之恨。今若少宽原隰之劳,更窃斗升之禄,假以岁月,卒成此书。使于世务,略有丝毫之补,则臣之所以仰报大恩者,固不必在于簿书期会之间也。臣狂妄进越,死有馀罪,伏惟陛下天地父母,矜而赦之。臣不胜幸甚,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辞免江西提刑状一》前人
右熹见任主管南京鸿庆宫。七月二十八日,准尚书省劄子。三省同奉圣旨,朱熹除江西提点,刑狱替马,大同成资阙者孤远之迹。误蒙圣恩,感激之深,岂敢辞避实以连年灾患。久病摧颓,此去赴官之期,又已不过数月。窃虑将来不堪繁剧,终须别有祈恳。已受复辞,为罪愈大。所有恩命,委实不敢祗受。其省劄已送崇安县寄收,外欲望朝廷,特为敷奏。追寝成命,令熹依旧奉祠,以安愚分。《辞免江西提刑劄子一》前人
右熹近准尚书省劄子。奉圣旨令奏事讫之任者,熹闻命震惊,即欲依禀起发前去,实以累年以来,积负忧畏,精神恍惚,耳重目昏,筋骨支离,腰痛足弱,其馀病苦发歇不常。盖有言所不能尽者,所以昨来被命之初,即以此诚控告。未蒙俞允,不敢遽有烦渎。今来又被前件恩旨,熹窃惟念已试,无堪再蒙收用。天地父母之恩已极隆厚,而又特降睿旨,使得奏事而行以为使臣光华之宠。自惟何者有此遭逢,若使稍能自力一造阙庭,不惟得以少慰八年犬马慕恋之诚。面陈重叠,受恩感激之意,而拜起应对之间,亦须便蒙圣主哀怜,照察不至。虚有词费,以于留令之诛,顾实衰残,不堪扶曳,仰孤隆旨,自弃明时,望绝云天,涕下沾臆。辄冒万死,复罄愚衷,欲望朝廷特赐,敷奏寝罢前降指挥令,熹依旧奉祠,以终馀息。
《辞免江西提刑劄子三》前人
照对熹昨蒙圣恩,令赴行在奏事实,缘衰病尝具劄。
自陈乞宫观差遣,续准尚书省劄子。备奉圣旨,令依已降。指挥疾速赴行,在奏事讫之任。熹闻命震惊不敢复有辞避,已于三月十八日起离前来。缘路疾病发作,不常所至,濡滞于当月三十日到信州。深欲勉强前进,而病势浸加,腰脚疼痛,俯仰拜跪,殊觉艰难。顾以趣召之严,未敢辄为归计。已于四月初一日再具劄子,申禀迤逦前路听候,乞赐敷奏。改差宫观差遣,令熹早得还家,将理不至狼狈。道路寻即扶曳前来,以初四日到玉山县等候。今已十有馀日。未见前回窃虑所差去人,在路患病,致熹愚诚未彻稽违,益久罪戾愈深。谨复专人,别具申禀,伏望钧慈,详酌早赐,敷奏施行,不胜幸甚。
《乞宫观劄子》前人
熹衰迟之迹,退闲既久。兹蒙召对,遂获再瞻咫尺之威,又蒙圣慈,擢登郎省,感戴恩宠。何以论报。伏缘熹旧有足疾,沿路偶值阴雨,感冒湿气,遂复发动,比入都城,疾势稍间,粗能扶持。一登殿陛而劳曳,遂增沈绵。伏枕呼号,两胫如割。是以被受省劄。累日未能赴部供职,虽已具申乞给朝,假将理窃虑,未有痊愈之日。稽留成命义有未安,欲望特赐敷奏,改授一在外宫观差遣。《辞免江西提刑状二》前人
熹衰瘁馀生,养痾待尽。圣上不忍弃捐,复加收用。且令奏事而去,自惟孤远,何以上轸,记怜感激,恩遇未知。报塞固当,闻命即日引道实缘,频年忧患,疾病多端,不免具状陈乞祠禄。既不得请,即不敢家居,固辞而力疾。就道行次信州,脚气果作,两次遣人复申前请,俯伏俟命。凡历四旬,幸而调治。稍安且有促行之命,即遂扶曳前进。然自入国门,右足复痛。中间幸得小愈,始克进望清光,面陈愚悃。悉荷开纳于熹志愿,岂复有它。而奏对之时,左足已痛,继以参谒劳动有加。及至次日,特蒙圣恩,除熹兵部郎官,则痛楚已甚。宛转号呼,不能履地矣。熹以未能即日拜命供职,即具申朝廷给假将理。是晚忽有吏人抱印前来令熹交割,熹以未曾供职,不敢收领。尝具公状劄子,回申本部,并无回报。但令吏人指挥必要交印,熹又具劄子,陈恳亦不收受,熹不得已遂令吏人在安下处同共看守。呻吟少暇,即令呼唤,严切照管,拟俟病愈,赴部供职。凡此本末,众所共知,守印吏人亦皆见闻,未尝敢有毫发偃蹇邀求之意。而次日传闻长贰已有劾章,熹不敢自辩,即时具状请祠回避。复蒙圣慈,曲赐全护,使得仍旧持节江西,并与放行。累年磨勘,在熹愚分优幸已深,即合奔走赴上以图报。称而继闻论者,谓熹奸妄,过有要求,目为乱人之首。加以事君无礼之罪。对众宣言,远近传播,闻之骇惧,益不自胜。但以去国未远,嫌于纷竞,不敢遽然有请。今迤逦西行,浸迫所部,窃自思念为人臣子,而有此名,罪当诛戮。岂可复任。外台耳目之寄政使,圣恩宽贷,在熹亦何面目可见吏民。兼熹所患足疾,日困奔驰,不得休息,乍止乍起,未能一向痊平。而江西宪司久阙正官,若更迁延日月,则是以熹衰病嫌疑之故,久废一路之事。稽留朝命,为罪愈深,熹除已一面还家待罪,欲望朝廷特赐敷奏,详熹罪状,实如论者之言。即乞重行黜责,使得杜门念咎,毕此馀生。熹不自胜,幸愿祈恳之至,伏候指挥。
《辞免江西提刑状三》
右熹昨为兵部侍郎,林栗抗章劾数其要君,拒命作伪,无礼之罪,几数百言得之。传闻不胜骇惧,遂不敢前赴新任,而具状申省,伏候严谴。今准尚书省劄子。六月二十六日,奉圣旨朱熹力疾,入对奏劄,皆论新任职事。朕谅其诚,复从所请,可依已降指挥疾速之任。熹拜受伏读,感极涕零。伏惟天日之明,洞烛幽隐。凡群下之诚伪曲直,盖无所匿其情者,以至皇慈广覆,不间微贱优容之至。辨白之详,抚喻之温,褒借之宠,则又有非疏远。小所当得者,诚宜祗承德意,拜命即行,而熹归途踏热度岭,足疾又颇发动,委是不任起发前去,又况林栗见今在职,馀愤未平,万一事有统临,必至重遭按治。孤远之迹,诚不自安,欲望朝廷哀怜。特赐敷奏,寝罢元降指挥,或恐圣慈闵其贫病,即乞委曲开陈,特与宫庙差遣一次,使得杜门念咎,毕此馀生。千万幸甚,谨具状申尚书省,伏候钧旨。
《乞放归田里状》前人
右熹叨被圣恩,滥分民社,兼领一道事任,非轻顾尝窃谓天下国家之所以长久安宁,唯赖朝廷三纲五常之教。有以建立修明于上,然后守藩述职之臣。有以禀承宣布于下。所以内外相维小大顺序,虽有彊猾奸宄之人,无所逞其志而为乱。不然则以一介白面书生,彊而置诸数千百里军民之上,彼亦何所凭恃而能服其众哉。熹虽至愚,自知甚审,而亦粗尝窃窥古今治乱安危存亡之变矣。诚恐朽钝之馀,不堪今日方面之寄。兼以近者伏奉大行。至尊寿皇圣帝遗诰攀号不逮,迷闷陨绝,自觉精力亦难支。吾欲望朝廷特赐敷奏,放归田里,速选民牧以济多虞。则不唯下保衰残,亦庶几不至上误国家,建设藩屏之意。熹不胜幸甚,谨具状申三省枢密院,伏候钧旨。《辞免召命状》前人
右熹准七月十一日,尚书省劄子。奉圣旨令熹赴行,在奏事者闻命震慑,不知所为。谨已望阙祗受称谢讫,恭惟圣上受禅之初,一新庶政,寤寐俊杰,协图事功。宜得超异之才,以承付托之重。而搜扬之失下,及凡庸,是不惟无益于时,亦恐适足重取嗤诮,况熹衰晚,疾病摧残,方以不堪治剧为忧。故敢辄以投闲为请,又以未蒙开允,未敢再干朝听,诚不自意误恩,猥及俯仰,踧踖。无所逃避。若使区区之精神筋力,稍堪勉强,亦岂不愿及此际会,效其涓埃以卒平生。爱君忧国,毕义愿忠之志顾,实支离不堪扶曳。政使得至殿庭,亦恐颠沛失容,增益罪戾,是以不免控沥肝胆,冀蒙哀怜,俾还香火之班,以终蝼蚁之命。则熹不胜大幸,今亦不敢仰稽朝命,久留军府。已将职事牌印交割本路运判,何异迤逦前路听候指挥,外谨具申尚书省。欲望钧慈,特赐敷奏,伏候钧旨。《与宰执劄子》前人
熹辄有诚恳仰干朝听,熹衰病迂疏,不适世用,蒙恩补郡,并以一道。军民为寄,到任未久,已觉疲惫。方恐仰孤任使,辄敢便请退闲。岂意非常之恩,使得赴阙奏事。熹虽至愚,窃自揆度荒陋,不学顽鄙无闻,不惟无以仰裨。嗣皇访落之初政,而目疼足肿,不利进趋。使造殿庭,必致颠踣。除已详具,曲折申尚书省一面,起发前路,听候指挥。外欲望某官察其悃愊,曲赐矜怜。特为敷陈,俾谐私愿,则熹不胜幸甚。干冒威严,伏增震恐。《乞追还待制职名及守本官致仕奏状四》前人
右臣昨具状奏,乞赐追还待制职名。三月二十八日,准尚书省劄子。伏奉圣旨,次对之职除授已久,与庙议初,不相关依。已降指挥,不允不得,再有陈请,臣以见患脚气,有妨拜跪,不得谢恩祗受。遂将所被省劄权送建阳县库寄收,仍申尚书省照会去讫。后来不意病势危笃,自知难恋圣朝,依例合乞致仕,又念见系庶官,不敢专具奏牍,遂申本贯依条陈乞。今来复准省劄,恭奉圣旨,未赐开允。戴恩重叠,恐惧难胜,揣分扪心,但知感激。唯是区区本以向来入侍日浅,自知未有毫发报称,不当仍带旧职,出领祠官。所以恳避再三,即非过为沽激,况今疾病沉痼,虽未即死,精华已竭。后效无期,更窃宠荣。义益难处,兼睹近日,从臣有自西掖出守大藩者,犹自止带修撰。况臣罪戾,方此投闲,而所得职名,过为优厚,以此较彼。诚有未安,是敢不避烦渎之诛,复陈迫切之悃。欲望皇明委照圣度,并容深察愚衷参稽,近比特降睿旨俾遂所祈,则臣不胜千万大幸。所有昨来陈乞致仕,实缘病势危迫,方敢冒昧。今虽苟延残息,终是不堪。异日使令不敢更叨廪禄,以速满盈之咎。亦望矜怜,并赐俞允。使就穷约,庶保馀年。臣无任祈天,望圣俯伏俟命之至,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乞致仕状》前人
右熹昨为年满七十,疾病衰残,尚忝阶官,义当纳禄,又以见系谪籍,不敢冒贡封章。遂经本贯建宁府,具状陈乞本府,以熹罪戾,不敢依条保奏。已为备录,申尚书省去讫。近者忽睹臣僚论列,士大夫老不知退之弊,已得圣旨播告施行。因伏自念,虽幸日前已尝有请,然今累月未闻,可报窃虑,本府所申,在路或有遗失,致熹寸诚不能上达。且将重得违戾圣制,干犯名教之罪,反复思惟,不胜恐惧。不免冒昧蓦越,披诉欲望朝廷矜怜,特赐敷奏,依熹所乞,令守本官致仕,庶安贱迹以尽馀年。免以孤愚,再犯吏议,则熹不胜千万幸甚。谨具状申尚书省,伏候钧旨。《与宰执劄子》前人
熹辄有危恳,再干崇听。熹草野微命,罪戾孤踪。始生之年,号纪建炎,岁在庚戌。应举入仕,脚色分明。推移至今,适满七十,足岁考之礼,经合乞致仕。顾念名在谪籍,深虑不合自陈,因窃询考条贯,乃知元无妨碍。遂于去冬预恳州郡,投纳公状,乞作今年正月开假之日,备录申奏。而闾里横议,官吏过疑,咸谓负罪之人,无事可致,不当冒昧,自求优逸。迁延稽,故不为依条保奏。至二月半间,方得申尚书省状一纸。又以私家贫乏无力,遣人至三月初,方得附发。前去寻睹,邸报知有台臣章疏申严,休致旧法。已得指挥播告施行,方幸所请前已控陈私岁。官年元无增减,然而引颈俟命,今已五旬。却方探问,得此状。三月末间,尚未申到,窃虑在路稽违,或是别有沉匿,致使微诚无路上达,则于元犯奸恶大罪之外,且将更取违戾圣制干犯名教之诛,枯朽之馀,岂堪摧拉。谨已具状,径申朝廷。及具公劄,申禀去讫。恐此琐末,无由上彻,钧听故敢复。此缕缕敷陈,冒犯威严,伏祈鉴照。又
熹窃以孟夏渐热,伏惟某官廊庙尊严政几,暇豫神人。依赖钧候起居万福,熹罪戾孤踪,名在谪籍,化钧无外,得以偷安。区区鄙怀,岂不知感。兹缘年及礼,合告休,又管某官特为开陈,即赐俞允,所以上昭圣明,优老念旧。洗垢匿瑕之美意,下使衰朽捐弃之人,得托退休之号。除废锢之籍,而少慰其出身。事主一世,勤苦之夙心,则其为赐也,大矣。其为劝也,广矣。然犹非为熹一人设也。至于加赐钧翰,封示敕书,且复垂谕,所以委曲保全之意。则又仰见洪钧,大化之中,克勤小物之虑至深,至远,而熹独幸得被此赐之为安且吉也。感激之私,言有不能喻者,礼当修具,公启略布万一。而圣制有严,不敢干紊,谨具短劄,少见下情。伏惟钧慈特垂照察,黄阁在望,趋拜无期,切乞顺时之宜,从民之望,益保崇重以永太平之基,熹下情不胜瞻望,拳拳之祝。
《答韩尚书书》前人
区区行役。前月半间,始得还家。忽闻除命,出于意望之外。自视才能,岂称兹选。愧惧窘迫,不知所为。然窃妄意,此必尚书丈过,恩推挽之力。既而府中递到,六月十五日,所赐书传,丈亦以所得。别纸垂示,乃知台意。所以眷念不忘者,果如此。私感虽深,然非本心,平日所望于门下也。熹狷介之性,矫揉万方,而终不能回迂疏之学,用力既深,而自信愈笃。以此自知,决不能与时俯仰,以就功名。以故二十年来,自甘退藏以求己志,所愿欲者,不过修身守道,以终馀年。因其暇日讽诵遗经,参考旧闻,以求圣贤立言本意之所在。既以自乐间,亦笔之于书,以与学者共之。且以待后世之君子而已。此外实无毫发馀念也。中间恳辞召命,反误宠褒。初亦不敢奉承,既而思之。是乃君相灼知无用之实,而欲假以闵劳惠养之恩。故少进其官,益其禄而卒。许以投闲,似若有可受者,以故恳避踰年而终。于拜受私,窃以为是。足以上承朝廷之美意,而下得以自绝于名宦之途。自是以往,其将得以优游卒岁。就其所业,而无蹙迫之虑矣。而事乃有大缪,不然者熹亦安得默默而忘言哉。夫以熹之狷介迂疏,不能俯仰世俗。固已闻风而疾之矣。独赖一时贤公名卿,或有误而知之。然听于下风,考其行事议论之本末,则于鄙意所不能无疑者尚多。今若不辞而冒受,则宾主之间,异同之论,必有所不能免者。无益于治,而适所以为群小嘲笑之资。且熹之私愿,所欲就者,亦将汨没而不能成其。或收之桑榆,而幸有所就。人亦必以为已试,不验之书而不之读矣。又况今日一出,而前日所以斟酌辞受,而不敢苟然之意,亦且黯闇而不能以自明。诸公诚知之深爱之厚,则曷为不求。所以伸其志,全其守而必胁驱纵臾,使至此极也。耶且士大夫之辞受出处,又非独其身之事,而已其所处之得失,乃关风俗之盛衰,故尤不可以不审也。若熹者向既以辞召命,而得改官矣。今又因其所改之官,而有此授。熹若受而不辞,则是美官要职。可以从容辞逊,安坐而必致之也。近世以来,风颓俗靡,士大夫倚托欺谩,以取爵位者,不可胜数。独未有此一流耳。而熹适不幸,诸公必欲彊之。使充其数,熹虽不肖,实不忍以身蒙此辱,使天下后世持清议者,得以唾骂,而嗤鄙之也。且熹之言此于门下有年,苦言悲恳,无所不至。而执事者听之藐然,方且从容游谈,大为引重。而其要归成效,则不过使之内违,素心外贻深诮而后已。此熹所不能识,且复窃自计其平生,言行必有大不相副者,而使执事者不信其言,以至此也。深自悔责,无所归咎。然亦不敢终默默于门下,是以敢复言之。伏惟怜而察焉,熹前日所报,大参书忽忽不及尽此曲折,故今僭易有言,非独以伸鄙意于明公。亦使因是以自达于龚公也。必若成命已行,不欲追寝,则愿因其请免复畀祠官之秩。其于出令之体,似未为失。何必待其狂疾之既作,然后药之乎。瞻望门墙,无由趋侍,情意迫切,言语无伦,伏惟高明,垂赐矜察。《与吕伯恭书》前人
熹六月初,始得离婺。源扶病触热,幸免他虞。到家未几,忽闻除命出于望外,不知所为。然向年所叨异恩,已是朝廷悯劳惠养之意。况今又两三年,精力益衰,岂复尚堪。从官不免复以此意,恳辞当以力请,必得为期耳。昨日得韩丈书遣时,未有是说。然见人说韩丈尝于榻前复及姓名,势必缘此。若然则是向来哀恳都无丝毫之效,足见平生言行不相副,无以取信于人。如此使人皇恐,无地自容。向来冒受恩命,已是辞却一年。后来见无收杀,又思此既是朝廷美意,又直许其退闲。于理疑若可受,故不能终辞。然朋友四面之责,己不胜其喋喋,况昔己取彼。今复受此,则是真为垄断,无复廉耻。虽有子贡之辨,亦不复能自明矣。在熹一身,固无足道,然区区自守略已半生,辛勤劳苦,无所成就。今日韩丈又岂忍必破坏之耶。况世衰道微,士大夫假真售伪,托公济私者,方骛于世。若又开此一途,使清官美职,可以从容辞逊而得,年除岁迁,何所不至。则是此弊,由熹致之平生所以自任者,虽不足言。然又不至如此之轻。实不忍以身启此弊,为后世嗤笑。已作韩丈书恳之,幸因书更为一言,使其察此衷。诚力赞庙堂,因其辞避,早为寝罢。不使踪迹布露,反取谴诃,则拙者之幸也。又
区区出处之计,极感诲谕。异时难处,亦深虑之。但目下便有许多间阻,使人难于进退。平生多所愧耻,于此自信未及,打不过耳。又更有一二事,平生自知无用,只欲修葺小文字,以待后世。庶小有补于天地之间,今若一出此事。便做不成,设使异时收拾得就,将来亦无人信矣。又今日诸公推挽之意,人人知之。若到彼之后所见,一有不同,便为背负知己。如陈了翁,事亦是贤者之不幸。非其所欲也。若每事唯唯,缄默随众,则其为负益深。又非鄙性所堪,然则亦何为必出,以犯此数患乎。今日闻元履褒赠之命,使人感伤渠亦正坐当时。不量诸公相知之浅深,趋向之同异,故后来不免纷纷之论耳。康节之虑前,此固尝讲之。所以受却前年恩命,亦政为此。然曾不足以止,今日之所蒙者,而或反以为梯。此又岂计虑之所及乎。猜阻之患,亦深忧之。但既出之后,或有妄发,不能自已。处则其为猜阻甫益深耳。前日龚参,自以书来,当时烦挠中答之不尽此意。旦夕或别以书言之。今且望老兄以此两书,曲折尽达。韩丈今日别无医治方法,只有早听其辞,便自帖帖无事。若更降指挥,一下一上,则干冒频烦。传闻广而讥议多,必别致生事矣。熹祠官向满方患,未敢再请,只得再差一次,为幸甚厚。此外实不敢有一毫意想也。前书勇往之说,以今观之,又似旧病。依然略未痊减一二分,易言之责,深以自惧耳。
《与周丞相书》前人
熹狂妄阔疏,无用于世。一昨丞相知其如此,特加除用,使得仰奉列圣,真游香火于受命之邦。感慨之馀,方窃自幸。而未及半岁,遽被误恩恳辞报闻。未敢再告,而袁吏部经由,出示所被赐教别纸,所以存问之意甚厚。然于愚分,终不自安。近者忽闻江西代者以人言报,罢有旨趣。熹恭听临遣,闻命陨越,不知所为。既而方知正以丞相开陈之故,是以有此。熹窃恨丞相前日之赐,不终而虚,为此纷纷也。熹之衰病,首尾七年。去冬一二,阴邪危恶之證,虽已罢去。然腹心之患,甫益坚牢。攻击万方,略无动意。若不自揆,冒昧轻进,窃恐不惟自取颠踣,亦或反贻,丞相轸念之忧。故今辄有劄子。复申前恳,欲望丞相始终哀怜,少假钧陶之力,使得复供鸿庆守祧之役。则生托荣名,死题墓道。无复有遗恨。熹旧读崔德符,观鱼作诗,有丈夫五十年要须识行藏之句,未尝不反复咏叹而有动于怀。不谓今日真践斯境,而益知其言之有味也。瞻望黄閤无由,趋拜下风以尽其所欲言。伏惟上为国家益隆宝卫,亟跻元宰,以慰四海具瞻之望。熹不胜祈恳,愿望之至。谨奉手记,伏祈钧察。《答尤延之书》前人
熹留玉山已半月日,望回信冀得言归。今所遣人,乃空手来。而所赐教中见喻者,又非熹之所病也。区区之意,正为礼节之间。有不能彊颜者耳。如其所谓宛转者,去冬已闻之。此岂可信政使可信吾,亦岂可为此而屈哉。老大抗拙,无复馀念于此。世顾以君臣大义未能忘怀,初欲冒进,一吐所怀。知难而退,忧则违之。今亦已矣。唯愿诸贤协赞明主,进贤退奸,大开公正之路,使宗社奠安,生灵有庇。则熹之受赐厚矣。亦何必诱之以其所不欲,而彊之以其所不堪也哉。再遣此人文字在元善处,更望垂念,便得早归,千万之幸,馀不暇及。《与陈丞相书》前人
熹启中夏毒热,恭惟仆射平章枢密使相公钧候起居万福。熹昨奉咫尺之书,修致庆问。因以愚虑上渎高明,自揣妄庸,宜得谴斥之罪,乃蒙钧慈,还赐手教抚存,开纳礼意,勤厚伏读三叹。有以见明公位愈高而心愈下,德弥盛而礼弥恭。果非小人之腹,所能料也。台司礼绝,不敢复致启谢,惟是区区归心,黄閤之下,未始一日而忘。忽又奉承堂帖,戒以祗事之期,囊封疾置,似亦非常制所当得者。自顾何人可以当此尤窃,恐惧不能自安。然熹之狂獧朴愚,不堪世用。明公知之,盖有素矣。顷自祠官,叨被除目,闻命之初,即惕然有不敢当之意。顾以近制,不应辞避之科。因欲复求祠官,几得升斗之禄,以共菽水之养。则又以待次,尚远惧有贪躁之嫌。是以因仍寝嘿,以至于今。幸官期已及,而庙堂又特为下书以招徕之。则熹之不获,已而有求,似亦不为,甚无谓者。已别具劄子。一通道其所欲,伏惟明公哀怜而幸听之。不使轻犯世故,以贻亲忧。则明公之赐,于熹厚矣。或恐未即遽蒙矜许,则熹请得复罄其说,盖熹虽愚不肖,无所短长,然区区用力于古人之学,阅天下之义理,亦庶几不为懵然者,岂不知外有君臣之义,内有母子之情。而平生知己如明公者,待之又不为不厚,岂不愿及明时,效尺寸以报君亲,酬知遇而直逡巡,退缩以求守此东南之陂乎。此其中必有甚不得已者,惟明公幸察焉。而听其所欲,使得窃祠官之禄,以养其亲。而自放于荒閒寂寞之境,以益求其所志。庶乎动心忍性,涵泳中和。赖天之灵,得遂变化,其狂獧朴愚之质,则异时明公未忍终弃。犹欲熏沐而器使之,其或可以奉令承教。而不敢辞也。明公亦宜自谋,所以清化原革流弊者,使乾刚不亢,而君道下济,忠谠竞劝,而臣道上行。则天地交泰,上下志同,而天下之士虽有嚣嚣然处畎亩而乐尧舜者,犹将为明公出。况如熹者,又岂足道也哉。伏惟明公勉焉,则天下幸甚。自馀加护鼎食以慰具瞻,熹不胜恳祷拳拳之至,谨奉手启以闻,伏惟照察。《致仕谢恩表》宋濂
臣闻生世达圣主,仕宦归故乡。此人臣至荣,而至愿也。臣本一介书生,粗读经史,在前朝时虽屡入科场,曾不能沾分寸之禄。甘终老于山林,今幸遭逢圣主,定鼎建业。时敕省臣遣使者,致币起臣于金华山中。俾典儒台,继升右史侍经。东宫供奉翰苑。去岁钦蒙特除承旨,为文章之首。臣次子璲擢中书舍人,长孙慎殿廷序班。一门三世,俱被恩荣。近者又荷追封祖父亲御翰墨,宠以雄文粲。然奎璧之光,照耀霄汉。且怜臣年老,令致政还乡,又有冠服文绮宝楮之赐,鸿泽滂沛不一而足。其高如天,其厚如地。照临如日月,非笔墨可尽述。臣诚欢诚忭,稽首顿首,钦惟皇帝陛下,以布衣混一四海。如汉高祖以仁义化被万方过,唐太宗宵衣旰食,孜孜图治,欲使天下苍生无一夫不被其泽。虽以臣之愚陋,无寸尺之功,亦蒙宠遇如此之至,铭心镂骨,誓不敢忘。自度无以效犬马之诚,惟朝夕焚香上祝千万岁寿及,以忠勤教子孙,俾世世无忘陛下深仁厚德而已。臣无任瞻天,仰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表称谢以闻。
《上海刚峰书》陈汝锜
明公不以时乞身,非计也。明公在学为良傅,在县为循吏,在部为贤谏臣,在台为名肃政。天下之美名懿行,无一不收。非无所表见,而期补塞于后。一宜退就,今日而论其所拔薤剔蠹,使大法而小廉者种种,略遂非如畏首畏尾之士,悠长观望者二,宜退明公冰雪之操。田夫红女,皆能谅其迹,信其心。非营营于苞苴田宅,计者三宜退礼,七十致仕,明公春秋过其四矣。其于世之宠辱得丧,有异浮沤起灭乎。非如年少嗜进之士,目不经宦海之风波,口不尝禁脔之滋味。幸一涉足染指其中者四。宜退然而神武无挂冠之迹者,其说亦有四焉。主眷之未衰也。人言之未及也。受若直而非怠若事也。又筋力强无恙也。萧嵩之告肃宗曰:幸陛下之未厌臣,故敢以乞身愚尝以为知言,主恩岂常保也。直道之难行,久矣。流俗𧬈𧬈訾訾,恨明公之不便,己而欲借事以嗾之。行者不尽无也。俟其未发,脱屣远之。凤翔千仞,鸿冥天表。岂不完名全节哉。天下事未有一人之心,思智识能。使万全无虑者,今远近幸宁谧正,蔡泽所谓分功时也。万一地方有意外之警,思一善后而未可。必则向所焦劳拮据而成之者,皆废矣。况上则储位未定,下则国是未明。内则泉布闾泄,外则饥民啸聚。明公能使言听计从乎。不能遂缄默坐视乎,受直恶可久也。古称五十始衰,今虽善廉将军之饭,据马伏波之鞍,壮元老方叔之猷乎。万一劳于案牍,卒有寒暑霜露之感。金陵去珠崖七千里,何能今日发轺,明日税驾也。以万金之珠,弹千仞之雀。筋力恶可恃也。昔二疏身傅太子见几解绶。范雎折胁摺齿出厕中。相秦一闻日中月满之讽,则弃之如敝屣。贤如明公,而不能从愚生之言乎。休致部艺文三〈诗词〉
魏风十亩二章章三句
政乱国危,贤者不乐。仕于其朝,而思与其友归于农圃,故其词如此。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旋兮。〈赋也〉
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赋也〉
《琴思楚歌》汉·王逸
盛阴修夜何难晓,思念纠戾肠摧绕,时节晚暮年齿老。冬夏更运去若颓,寒来暑往难逐追,形容减少颜色亏。时忽晻晻若骛驰,意中私喜施用为。内无所恃失本义,志愿不得心肝沸,忧怀感结重叹噫。岁月已尽去奄忽,亡官失禄去家室。思想君命幸复位,久处无成卒放弃。《答孙显世》〈十章录一〉晋·陆云
乃眷丘林,乐哉河曲,解绂被褐,投印怀玉。遗情春台,托荫寒木。言念伊人,温其在谷。《思吴江歌》张翰
秋风起兮佳景时,吴江水兮鲈鱼肥。三千里兮家未归,恨难得兮仰天悲。《咏史》张协
昔在西京时,朝野多欢娱。蔼蔼东都门,群公祖二疏。朱轩曜金城,供帐临长衢。达人知止足,遗荣忽如无。抽簪解朝衣,散发归海隅。行人为陨涕,贤哉此大夫。挥金乐当年,岁暮不留储。顾谓四座宾,多财为累愚。清风激万代,名与天壤俱。咄此蝉冕客,君绅宜见书。《后斋诗》湛方生
解缨复褐辞朝归,薮门不容,轩宅不盈。亩茂草笼,庭滋兰拂牖。抚我子侄,携我亲友,茹彼园蔬,饮此春酒。开棂攸瞻,坐对川阜。心焉孰托,托心非有素构,易抱元根,难朽即之,匪远可以长久。《饯王少傅》范广泉
挂冠东门闾,归褐西唐足。结辙尘高衢,祖供悬长麓。韩卿辞辇路,疏傅知殆辱。素德烛光尘,元轨芳前觉。《述祖德诗》〈并序〉宋·谢灵运
太元中,王父龛定淮南,负荷世业,专主隆人,逮贤相徂谢,君子道消,拂衣蕃岳。考卜东山,事同乐生之时,志期范蠡之举。
达人贵自我,高情属天云。兼抱济物性,而不婴垢氛。段生藩魏国,展季救鲁人。弦高犒晋师,仲连却秦军。临组乍不绁,对圭宁肯分。惠物辞所赏,励志故绝人。苕苕历千载,遥遥播清尘。清尘竟谁嗣,明哲垂经纶。委讲缀道论,改服康世屯。屯难既云康,尊主隆斯民。
又
中原昔丧乱,丧乱岂解已。崩腾永嘉末,逼迫太元始。河外无反正,江介有蹙圮。万邦咸震慑,横流赖君子。拯溺由道情,龛暴资神理。秦赵欣来苏,燕魏迟文轨。贤相谢世运,远图因事止。高揖七州外,拂衣五湖里。随山疏浚潭,傍岩艺枌梓。遗情舍尘物,贞观丘壑美。
《初去郡》前人
彭薛裁知耻,贡公未遗荣。或可优贪竞,岂足称达生。伊余秉微尚,拙讷谢浮名。庐园当栖岩,卑位代躬耕。顾己虽自许,心迹犹未并。无庸方周任,有疾像长卿。毕娶类尚子,薄游似邴生。恭承古人意,促装返柴荆。牵丝及元兴,解龟在景平。负心二十载,于今废将迎。理棹遄还期,遵渚骛修坰。溯溪终水涉,登岭始山行。野旷沙岸净,天高秋月明。憩石挹飞泉,攀林搴落英。战胜癯者肥,鉴止流归停。即是羲唐化,获我击壤情。《拟行路难》鲍照
对案不能食,拔剑击柱长叹息。丈夫生世曾几时,安能蹀垂羽翼。弃置罢官去,还家自休息。朝出与亲辞,暮还在亲侧。弄儿床前戏,看妇机中织。自古圣贤尽贫贱,何况我辈孤且直。《临川王服竟还田里》前人
送旧礼有终,事君惭懦薄。税驾罢朝衣,归志愿巢壑。寻思邈无报,退命愧天爵。舍耨将十龄,还得守场藿。道经盈竹笥,农书满尘阁。怆怆秋风生,戚戚寒纬作。丰露粲草花,高月丽云崿。屏迹勤躬稼,衰疾倚芝药。顾此谢人群,岂直止商洛。《历山草堂应教》湛茂之
闭户守元漠,无复车马迹。衰废归丘樊,岁寒见松柏。身惭雎阳老,名忝梁园客。习隐非朝市,追常在山泽。离离插天树,磊磊间云石。持此怡一生,伤哉驹度隙。《侍宴诗》沈庆之
《南史》云:孝武尝欢饮,普令群臣赋诗,庆之粗有口辨,手不知书。上逼令作诗,庆之曰:臣,请口授师伯。上令颜师伯执笔。庆之口授云云。上甚悦,众坐并称其辞意之美。微生遇多幸,得逢时运昌。朽老筋力尽,徒步还南冈。辞荣此盛世,何愧张子房。
《解佩去朝市》梁·沈约
去朝市,朝市深归暮辞。北缨而南徂,浮东川而西顾。逢天地之降祥,值日月之重光。伊吾行之未已,非余情之信芳。充待诏于金马,奉高宴于柏梁。观斗兽于虎圈,望窈窕于披香。游西园兮登铜雀,攀青琐兮眺重阳。讲金华兮议宣室,昼武帐兮夕文昌。佩甘泉兮屣五柞,簪枍栺兮黻承光。托后车兮侍华幄,游渤海兮泛清漳。天道有盈缺,寒暑递炎凉,一朝卖玉碗,眷眷惜馀香。曲池无复处,桂枝亦销亡。清庙徒肃肃,西陵久茫茫。薄暮余多幸,嘉运重来昌。忝稽郡之南尉,典千里之光贵。别北芒于浊河,恋横桥于清渭。望前轩之早桐,对南阶之初卉。唯余情之屡伤,岂兹焉之能慰。眷昔日兮怀哉,岁将暮兮归去来。《被褐守山东》前人
守山东,山东万里郁青葱。两溪共一泻,水洁望如空。岸侧青莎被,岩间丹桂丛。上瞻既隐轸,下睇亦溟濛。远林响咆兽,近树聒鸣虫。路带若溪,右涧吐金。华东万仞倒危石,百丈注悬淙掣曳。泻流电奔飞似白虹,洞井含清,气漏穴吐。飞风玉窦,膏滴沥石乳。室空笼峭崿,涂弥险岩,岨步才通。余舍平生之所爱,欻暮年之此逢。欲一去而不还,帐邹衣之未褫。捐林壑之清旷,事氓俗之纷诡。幸帝德之方升,值天纲之未毁。既除旧而就新,故化民而俗徙。播赵俗以南徂,扇齐风以东靡。乳雉方可驯流,蝗庶能弭清心。矫世浊俭政救民,侈秩满抚,白云淹留事芝髓。《送贺知章归四明》〈并序〉唐元宗
天宝三年,太子宾客贺知章鉴止足之分抗,归老之疏解。组辞荣志期入道。朕以其年在迟暮用,循挂冠之事俾,遂赤松之游。正月五日,将归会稽,遂饯东路。乃命六卿庶尹大夫供帐青门,宠行迈也。岂惟崇德尚齿,抑亦励俗,劝人无令二疏。独光汉册,乃赋诗赠行。遗荣期入道,辞老竟抽簪。岂不惜贤达,其如高尚心。寰中得秘要,方外散幽襟。独有青门饯,群僚怅别深。
《送李庶子致仕还洛》杨炯
此地倾城日,由来供帐华。亭逢李广骑,门接邵平瓜。原野烟氛匝,关河游望赊。白云断岩岫,绿草覆江沙。诏赐扶阳宅,人荣御史车。灞池一相送,流涕向烟霞。《和魏仆射还乡》张说
富贵还乡国,光辉满旧林。秋风树不静,君子叹何深。故老空悬剑,贫交日散金。众芳摇落尽,独有岁寒心。《罢相作》李适之
避贤初罢相,乐圣且衔杯。为问门前客,今朝几个来。《送贺监归四明应制》李白
久辞荣禄遂初衣,曾向长生说息机。真诀自从茅氏得,恩波应许洞庭归。瑶台含雾星辰满,仙峤浮空岛屿微。借问欲栖珠树鹤,何年却向帝城飞。《对雪奉饯任城六父秩满归京》前人
龙虎谢鞭策,鹓鸾不司晨。君看海上鹤,何似笼中鹑。独用天地心,浮云乃吾身。虽将簪组狎,若与烟霞亲。季父有英风,白眉超常伦。一官即梦寐,脱屣归西秦。窦公敞华筵,墨客尽来臻。燕歌落湖雁,郢曲回阳春。征马百度嘶,游车动行尘。踌躇未忍去,恋此四座人。饯离驻高驾,惜别空慇勤。何时竹林下,更与步兵邻。《送褚校书归旧山歌》韦应物
握珠不返泉,匣玉不归山。明时重士亦如此,忽怪褚生何得还。方称羽猎赋,未拜兰台职。汉箧亡书已暗传,嵩丘遗简还能识。朝朝待诏,青琐闱中。有万年之树,蓬莱池世人仰望,栖此地。生独徘徊,意何为故。山可往薇可采,一自人间星岁。改藏书壁中,苔半侵洗药。泉中月还在。春风饮饯,灞陵原莫厌,归来朝市喧。当年不见东方朔,避世从容金马门。《送元仓曹归广陵》前人
官闲得去住,告别恋音徽。旧国应无业,他乡到是归。楚山明月满,淮甸夜钟微。何处孤舟泊,遥遥心曲违。《送韦邕少府归钟山》李嘉祐
祈门官罢后,负笈向桃源。万卷长开帙,千峰不闭门。绿杨垂野渡,黄鸟傍山村。念尔能高枕,丹墀会一论。《赠张五諲归濠州别业》郎士元
常知罢官意,果与世人疏。复此凉风起,仍闻濠上居。故山期采菊,秋水忆观鱼。一去蓬蒿径,羡君闲有馀。《闲居作》皇甫冉
多病辞官罢,閒居作赋成。图书惟药箓,饮食止藜羹。学谢淹中术,诗无邺下名。不堪趋建礼,讵足厌承明。已辍金门步,方从石路行。远山期道士,高柳觅先生。性懒尤因疾,家贫自省营。种苗虽尚短,谷价幸全轻。篇咏投康乐,壶觞就步兵。何人肯相访,开户一逢迎。《送张詹事致政归嵩山旧隐》权德舆
解龟辞汉庭,却忆少微星。直指常持宪,平反更恤刑。闲思紫芝侣,归卧白云扃。明诏优筋力,安车适性灵。群公来蔼蔼,独鹤去冥冥。想到挥金处,嵩吟枕上青。《送崔谕德致政东归》前人
天子坐法宫,诏书下江东。懿此嘉遁士,蒲车赴丘中。褐衣入承明,朴略多古风。直道侍太子,昌言沃宸聪。岩居四十年,心与鸥鸟同。一朝受恩泽,自说如池龙。乞骸归故山,累疏明深衷。大君不夺志,命锡忽以崇。旭旦出国门,轻装若秋蓬。家依白云峤,手植丹桂丛。竹斋引寒泉,霞月相玲珑。旷然解赤绶,去逐冥冥鸿。《赠致仕滕庶子先辈》刘禹锡
朝服归来昼锦荣,登科记上更无兄。寿觞每使曾孙献,胜境长携众妓行。矍铄据鞍时骋健,殷勤把酒尚多情。凌寒却向山阴去,衣绣郎君雪里迎。《小阁閒坐》白居易
阁前竹萧萧,阁下水潺潺。拂簟卷帘坐,清风生其间。静闻新蝉鸣,远见飞鸟还。但有巾挂壁,而无客叩关。二疏返故里,四老归旧山。吾亦适所愿,求閒而得閒。
《不致仕》前人
七十而致仕,礼法有明文。何乃贪荣者,斯言如不闻。可怜八九十,齿堕双眸昏。朝露贪名利,夕阳忧子孙。挂冠顾翠緌,悬车惜朱轮。金章腰不胜,伛偻入君门。谁不爱富贵,谁不恋君恩。年高须告老,名遂合退身。少时共嗤诮,晚岁多因循。贤哉汉二疏,彼独是何人。寂寞东门路,无人继去尘。《刑部尚书致仕》前人
十五年来洛下居,道缘俗累两何如。迷路心回因向佛,宦途事了是悬车。全家遁世曾无闷,半俸资身亦有馀。唯是名衔人不会,毗耶长者白尚书。《初致仕后戏酬留守牛相公并呈分司诸僚友》前人
南北东西无所羁,挂冠自在胜分司。探花尝酒多先到,拜表行香尽不知。炮笋烹鱼饱飧后,拥袍枕臂醉眠时。报君一语君应笑,兼亦无心羡保釐。
《送滕庶子致仕归婺州》前人
春风秋月携歌酒,八十年来玩物华。已见曾孙骑竹马,犹听侍女唱梅花。入乡不杖归时健,出郭乘轺到处誇。儿著绣衣身衣锦,东阳门户胜滕家。《赠茆山高拾遗》许浑
谏猎归来绮季歌,大茆峰影满秋波。山斋留客扫红叶,野艇送僧披绿莎。长覆旧图棋势尽,遍添新品药名多。云中黄鹄日千里,自宿自飞无网罗。《送礼部潘尚书致仕还建安》徐铉
名遂功成累复轻,鲈鱼因起旧乡情。履声初下金华省,帆影看离石首城。化剑津头寻故老,同亭会上问仙卿。冥鸿高举真难事,相送何须泪满缨。《送萧尚书致仕归庐陵》前人
江海分飞二十春,重论前事不堪闻。主忧臣辱谁非我,曲突徙薪唯有君。金紫满身皆外物,雪霜垂领便离群。鹤归华表望不尽,玉笥山头多白云。《送谢仲规致仕》宋·孔平仲
公年五十馀,须鬓黑如漆。朝廷方进用,未是挂冠日。又非力不任,数以身自乞。人疑徇虚名,今也践其实。萧然巢许姿,臭腐视冕绂。东南富人材,卿相近间出。急流能勇退,千古未有一。贤哉谢夫子,趣尚真不屈。腾装岭外远,归棹江边疾。故乡何日到,清暑坐华室。荔包杂红紫,茶品分甲乙。岁时会亲宾,左右列图帙。回头烟瘴地,挥手风波窟。天将劳以生,乃独取閒佚。观公眉宇秀,凛凛有道骨。当为地上仙,不是笼中物。我亦素有心,贱贫嗟汨没。鸿鹄羽翼成,高飞脱罗罻。鹪鹩未有巢,侧目空自失。短章健公决,行且营蓬荜。《赠谭虞部致仕》周惇颐
清时郎望贵,白首故乡归。有子纡蓝绶,将孙著䌽衣。松乔新道院,鹤老旧渔矶。知止自高德,宁为遁者肥。《次韵贺丘国镇致仕》林光朝
桃花流水是家乡,洛下才名四十强。自有赤松堪辟谷,那能白首更为郎。案头贝叶忘言久,江上莼羹引兴长。邂逅却成香火社,好将诗句细商量。《致仕作》金·张温
病身衰退谢明朝,北洞閒眠昼寂寥。十亩晚禾烟冉冉,一林修竹雨潇潇。黑花遮眼秋不落,白雪扑头春未消。世事悠悠吾老矣,一壶浊酒且逍遥。《送李执刚致仕归洛》雷渊
漕计中兴属老成,引年陈请独峥嵘。果能辨此公真勇,爱莫留之我怆情。尘坌恐惊黄鹄举,烟波不负白鸥盟。洛阳去去春如锦,昼日神仙看地行。《城南题壁》明·李濂
赐免清朝分所宜,故园风月副幽期。四愁那似张平子,三黜还同柳士师。田径荷锄鸣犊晚,猎原吹角射禽时。振衣自笑年来事,野醉川吟更属谁。又
一自归来茹紫芝,每逢野老话襟期。中林结舍云光抱,别墅看花酒具随。学稼祇缘糊口累,抛书才是息心时。行歌剩有古今思,瑟瑟晚风吹鬓丝。
《和王文伟》魏时敏
最喜投闲日,莼鲈正及秋。钟声林下寺,灯影水边楼。老去仍青眼,吟多易白头。还思为客处,梧雨滴乡愁。《奉送大司马刘公归东山草堂歌》李梦阳
东山有草堂,缥缈云峤孤。前对祝融峰,下瞰巴陵湖。明公昔时此堂居,麋鹿熊豕当窗趋。洞庭日落风浪涌,倒影射堂堂欲动。惨淡谁闻紫芝曲,独善不救苍生哭。先帝亲裁五色诏,老臣曾受三朝禄。此时边徼多战声,曳履谒帝登承明。谢安笑却淮淝敌,魏相坐测单于兵。九重移榻数召见,夹城日高未下殿。英谋密语人不知,左右微闻至尊羡。自从龙去不可攀,公亦卧病思东山。湘娥含笑倚竹立,山鬼窈窕堂之侧。上书苦死只欲归,圣旨优容意悽恻。内府盘螭缕金织,赐出倾朝皆动色。白金之铤红票记,宝钞生硬鸦翎黑。崇文城门水云白,是日观者涂路塞。城中冠盖尽追送,尘飞不见长安陌。人生富贵岂有极,男儿要在能死国。不尔抽身早亦得,君不见汉二疏千载。想慕传画图,即如草堂何处无禄,食腼窃胡为乎,乃知我公真丈夫。呜呼。乃知我公真丈夫。
《四时歌》宋·辛弃疾
长安道投老倦游归,七十古来稀。藕花雨湿前湖夜,桂枝风淡小山时。怎消除,须殢酒,更吟诗。 也莫向竹边辜负雪,也莫向柳边辜负月。閒过了,总成痴种。花事业无人问惜花情绪,只天知笑。山中云出早,鸟归迟。《沁园春》〈退閒〉前人
三径初成,鹤怨猿惊。稼轩未来,甚云山自许,平生志气。衣冠人笑,抵死尘埃。意倦须还,身閒贵早,岂为莼羹鲈鲙哉。秋江上看惊弦雁,避骇浪船回。 东冈更葺茅斋好,都把轩窗临水开。要小舟行钓先应,种柳疏篱护。竹莫碍观梅,秋菊堪餐。春兰可佩,留待先生手自栽。沉吟久怕君恩未许,此意徘徊。
《摸鱼儿》〈退居〉晁补之
买陂塘旋栽杨柳,依稀淮岸湘浦东。皋雨过新痕涨沙,嘴鹭来鸥聚堪爱处。最好是一川夜月光流渚,无人自舞。任翠幄张天,紫裀藉地。酒尽不能去。 青绫被休忆,金闺故步。儒冠曾把身误,弓刀千骑成何事。荒了邵平瓜圃。君试觑满青镜,星星鬓影今如许。功名浪语便得,似班超封侯,万里归计,恐迟暮。
《哨遍》〈归去来辞〉苏轼
陶渊明赋。归去来辞,有其词而无其声。余治东坡筑雪堂于上,人俱笑其陋,独鄱阳董毅夫见而悦之。有卜邻之意,乃取归去来辞,稍加檃括。使合声律,以遗毅夫。使家童歌之,时相从于东坡,释耒而和之。扣牛角而为之节,不亦乐乎。
为米折腰,因酒弃家。口体交相,累归去来。谁不遣君归觉。从前皆非今是。露未晞,征夫指予归路。门前笑语喧,童稚嗟旧菊。都荒新松,暗老吾年。今已如此,但小窗容膝。闭柴扉策杖看孤云,暮鸿飞云。出无心,鸟倦知还,本非有意。 噫。归去来兮,我今忘我兼忘世,亲戚无浪语。琴书中有真味,步翠麓崎岖,泛清溪窈窕。涓涓暗谷,流春水观,草木欣荣。幽人自感。吾生行且休矣。念寓形宇内,复几时不自觉。皇皇欲何之委,吾心去留。谁计神仙,知在何处。富贵非吾愿,但知临水登山啸咏,自引壶觞,日醉此生。天命更何疑,且乘流,遇坎还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