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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二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铨衡典

 第一百二卷目录

 降黜部纪事
 降黜部杂录
 降黜部外编

铨衡典第一百二卷

降黜部纪事

《说苑·至公篇》:楚令尹子文之族有干法者,廷理拘之,闻其令尹之族也而释之。子文召廷理而责之曰:凡立廷理者将以司犯王令而察触国法也。夫直士持法,柔而不挠;刚而不折。今弃法而背令而释犯法者,是为理不端,怀心不公也。岂吾营私之意也,何廷理之駮于法也。执一国之柄而以私闻,与吾生不以义,不若吾死也。遂致其族人于廷理曰:不是刑也,吾将死。廷理惧,刑其族人。成王闻之,不及履而至于子文之室曰:寡人幼少,置理失其人,以违夫子之意。于是黜廷理。
《史记·白起传》:秦发兵,使五大夫王陵攻赵邯郸。是时武安君病,不任行,陵攻邯郸,少利。武安君病愈,秦王欲使武安君代陵将。武安君言曰:邯郸实未易攻也。且诸侯救日至,赵应其内,诸侯攻其外,破秦军必矣。不可。秦王自命,不行;乃使应侯请之,武安君终辞不肯行,遂称病。秦王使王龁代陵将。楚使春申君及魏公子将兵数十万攻秦军,秦军多失亡。武安君言曰:秦不听臣计,今如何矣。秦王闻之,怒,强起武安君,武安君遂称病笃。应侯请之,不起。于是免武安君为士伍,迁之阴密。
《屈原传》:令尹子兰,使上官大夫短屈原于顷襄王,顷襄王怒而迁之。屈原至于江滨,被发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
《贾生传》:贾生为大中大夫。天子议以为任公卿之位。绛、灌、东阳侯、冯敬之属尽害之,乃以贾生为长沙王太傅。贾生既辞往行,闻长沙卑湿,自以寿不得长,又以适去,意不自得。及渡湘水,为赋以吊屈原。
《汉书·何武传》:武为大司空,封汜乡侯。武后母在郡,遣吏归迎。会成帝崩,吏恐道路有贼,后母留止,左右或讥武事亲不笃。哀帝亦欲改易大臣,遂策免武曰:君举错烦苛,不合众心,孝声不闻,恶名流行,无以率示四方。其上大司空印绶,罢归就国。
《傅喜传》:喜为大司马。傅太后欲求称尊号,与成帝母齐尊,喜与丞相孔光、大司空师丹共执正议。傅太后大怒,上不得已,先免师丹以感动喜,喜终不顺。后数月,遂策免喜曰:君辅政出入三年,未有昭然匡朕不逮,而本朝大臣遂其奸心,咎由君焉。其上大司马印绶,就第。
《后汉书·桓谭传》:世祖即位,谭拜议郎给事中。时帝方信谶,多以决定嫌疑。有诏会议灵台所处,帝谓谭曰:吾欲谶决之,何如。谭默然良久,曰:臣不读谶。帝问其故,谭复极言谶之非经。帝大怒曰:桓谭非圣无法,将下斩之。谭叩头流血,良久乃得解。出为六安郡丞;意忽忽不乐,道病卒。
典略梁太后临朝使梁冀下治山陵尚书栾巴上书欲勿令坏民冢太后诏曰巴小子弄口鸣舌遂免巴官
《蜀志·李严传》:建兴八年,严改名平。九年,诸葛亮军祁山,平催督运事。秋夏之际,值天霖雨,运粮不继,平遣参军狐忠、督军成藩喻指,呼亮来还;亮承以退军。平闻军退,乃更阳惊,说军粮饶足,何以便归。欲以解己不办之责,显亮不进之愆。又表后主,说军伪退,欲以诱贼与战。亮具出其前后手笔书疏本末,平违错章灼。平辞穷情竭,首谢罪负。于是亮表平。乃废平为民,徙梓潼郡。
《吴志·张温传》:温引致,暨艳为选曹郎,至尚书。艳性狷厉,好为清议,见时郎署混浊淆杂,多非其人,欲臧否区别,贤愚异贯。弹射百僚,覈选三署,率皆贬高就下,降损数等,其守故者十未能一,其居位贪鄙,志节污卑者,皆以为军吏,置营府以处之。
《朱据传》:据补侍御史。时选曹尚书暨艳,疾贪污在位,欲沙汰之。据以为天下未定,宜以功覆过,弃瑕取用,举清厉浊,足以沮劝,若一时贬黜,惧有后咎。艳不听,卒败。
《晋书·李密传》:密出为温令。密有才能,常望内转,而朝廷无援,乃迁汉中太守,自以失分怀怨。及赐饯东堂,诏普令赋诗,末章曰:人亦有言,有因有缘。官无中人,不如归田。明明在上,斯语岂然。武帝忿之,于是都官从事奏免密官。
《殷浩传》:浩为中军将军、假节、都督扬豫徐兖青五州军事。浩既受命,以中原为己任,上疏北征许洛。至许昌,会张遇反,谢尚又败绩,浩还寿阳。后复进军,次山桑,而姚襄反,浩惧,弃辎重,退保谯城,器械军储皆为襄所掠,士卒多亡叛。桓温素忌浩,及闻其败,上疏罪浩。竟坐废为庶人,徙于东阳之信安县。浩虽被黜放,口无怨言,怡神委命,谈咏不辍,虽家人不见其有流放之戚。
《世说》:邓竟陵免官后,见桓公,公问之曰:卿何以更瘦。邓曰:有愧于叔达,不能不恨于破甑。
《宋书·颜延之传》:延之为尚书仪曹郎,太子中舍人。时尚书令傅亮自以文义之美,一时莫及,延之负其才辞,不为之下,亮甚疾焉。庐陵王义真颇好辞义,待接甚厚;徐羡之等疑延之为同异,意甚不悦。少帝即位,以为正员郎,兼中书,寻徙员外常侍,出为始安太守。领军将军谢晦谓延之曰:昔荀勖忌阮咸,斥为始平郡,今卿又为始安,可谓二始。黄门郎殷景仁亦谓之曰:所谓俗恶俊异,世疵文雅。延之之郡,道经汨潭,为湘州刺史张纪祭屈原文以致其意。
《梁书·裴子野传》:子野,兼廷尉正。时三官通署狱牒,子野尝不在,同僚辄署其名,奏有不允,子野从坐免职。或劝言诸有司,可得无咎。子野笑而答曰:虽惭柳季之道,岂因讼以受服。自此免黜久之,终无恨意。《何远传》:远为武昌太守。性刚严,吏民多以细事受鞭罚者,遂为人所讼,徽下廷尉,被劾数十条。当时士大夫坐法,皆不受立,远度己无赃,就立三七日不款,犹以私藏禁仗除名。
《隋书·杨素传》:素拜御史大夫。其妻郑氏性悍,素忿之曰:我若作天子,卿定不堪为皇后。郑氏奏之,由是坐免。
《长孙平传》:平为相州刺史。甚有能名。在州数年,会正月十五日,百姓大戏,画衣裳为鍪甲之象,帝怒而免之。
《郑译传》:译以上柱国公归第。自以被疏,阴呼道士醮章以祈福助,其婢奏译厌蛊左道。上谓译曰:我不负公,此何意也。译无以对。又与母别居,为宪司所劾,由是除名。下诏曰:译嘉谋良策,寂尔无闻,鬻狱卖官,沸腾盈耳。若留之于世,在人为不道之臣,戮之于朝,入地为不孝之鬼。有累幽显,无以置之,宜赐以《孝经》,令其熟读。
《卢贲传》:贲为齐州刺史。民饥,谷米踊贵,闭人粜而自粜之。坐是除名为民。后从幸洛阳,上从容谓贲曰:我始为大司马时,卿以布腹心于我。及总百揆,频繁左右,与卿足为恩旧。卿若无过者,位与高颎齐。坐与凶人交搆,由是废黜。言念畴昔之恩,复当牧伯之位,何乃不思报效,以至于此。吾不忍杀卿,是屈法申私耳。贲俯伏陈谢,诏复本官。后数日,对诏失旨,又自叙功绩,有怨言。上大怒,顾谓群臣曰:吾将与贲一州,观此不可复用。后皇太子为其言曰:此辈并有佐命之功,虽性行轻险,诚不可弃。上曰:我抑屈之,全其命也。微刘昉、郑译及贲、柳裘、皇甫绩等,则我不至此。然此等皆反覆子也。当周宣帝时,以无赖得幸,及帝大渐,颜之仪等请以宗王辅政,此辈行诈,顾命于我。我将为治,又欲乱之。故昉谋大逆于前,译为巫蛊于后。如贲之徒,皆不满志。任之则不逊,致之则怨,自难信也,非我弃之。众人见此,或有窃议,谓我薄于功臣,斯不然矣。苏威进曰:汉光武欲全功臣,皆以列侯奉朝请。至尊仁育,复用此道以安之。上曰:然。遂废于家。
《柳机传》:机为冀州刺史。徵入朝。初,机在周,与族人文成公昂俱历显要。及此,机、昂并为外职,杨素时为纳言,方用事,因上赐宴,素戏机曰:二柳俱摧,孤杨独耸。坐皆欢笑,机竟无言。
《乞伏慧传》:慧为天水太守。大业五年,征吐谷浑,郡滨西境,民苦劳役,又遇帝西巡,坐为道不整,献食疏薄,帝大怒,命左右斩之。见其无发,乃释,除名为民。卒于家。
《许善心传》:善心为礼部侍郎,宇文述谮善心曰:陈叔宝卒,善心与周罗㬋、虞世基、袁充、蔡徵等同往送葬。善心为祭文,谓为陛下,敢于今日加叔宝尊号。召问有实,自援古例,事得释,而帝甚恶之。又太史奏帝即位之年,与尧时符合,善心议,以国哀甫尔,不宜称贺。述讽御史劾之,左迁给事郎,降品二等。
《郎茂传》:茂为晋阳宫留守,恒山赞治王文同与茂有隙,奏茂朋党,附下罔上。诏遣纳言苏威、御史大夫裴蕴杂治之。茂素与二人不平,因深文巧诋,成其罪状。帝大怒,及其弟司隶别驾楚之皆除名为民,徙且末郡。茂怡然受命,不以为忧。在途作《登垄赋》以自慰。《唐书·褚遂良传》:遂良为尚书右仆射。帝将立武昭仪,召长孙无忌、李绩、于志宁及遂良入,帝曰:罪莫大于绝嗣,皇后无子,今欲立昭仪,谓何。遂良曰:昭仪昔事先帝,身接帷笫,今立之,奈天下耳目何。帝羞默。遂良因致笏殿阶,叩头流血,曰:还陛下此笏,丐归田里。帝大怒,命引出。武氏从幄后呼曰:何不扑杀此獠。无忌曰:遂良受顾命,有罪不可加刑。会李绩议异,武氏立,乃左迁遂良潭州都督。显庆二年,徙桂州,未几,贬爱州刺史。
《张九龄传》:九龄为中书令。戾帝旨,恐为李林甫所危,因帝赐白羽扇,乃献赋自况,其末曰:苟效用之得所,虽杀身而何忌。又曰:纵秋气之移夺,终感恩于箧中。帝虽优答,然卒以尚书右丞相罢政事,后贬荆州长史。虽以直道黜,不戚戚婴望,惟文史自娱,朝廷许其胜流。
《陆贽传》:裴延龄奸佞得君,天下仇恶,无敢言。贽上书苦谏,帝不怿。贽本畏慎,未尝通宾客。延龄揣帝意薄,谗短百绪,帝遂发怒,欲诛贽,赖阳城等交章论辩,乃贬忠州别驾。贽既放荒远,常阖户,人不识其面。又避谤不著书,地苦瘴疠,祇为《今古集验方》五十篇示乡人云。
《汇苑详注》:吕胄迁礼部侍郎。与裴延龄为姻家,擢其子操上第,会入朝,遗私谒之书于廷。出为潭州刺史。《册府元龟》:天宝五载,左丞相李适之罢知政事,李林甫搆成其罪,遂罢,遽命亲故欢会,赋诗曰:避贤初罢相,乐圣且衔杯。为问门前客,今朝几个来。
《唐书·李邕传》:邕贬遵化尉。邕妻温,复为邕请戍边自赎,曰:邕少习文章,疾恶如雠,不容于众,邪佞切齿,诸儒侧目。频谪远郡,削迹朝端,不啻十载。岁时叹恋,闻者伤怀。属国家有事泰山,法驾旋路,邕献牛酒,例蒙恩私。妾闻正人用则佞人忧,邕之祸端,故自此始。且邕比任外官,卒无一毁,天意暂顾,罪过旋生。谚曰:士无贤不肖,入朝见疾。唯陛下明察。邕初蒙讯责,便系牢户,水不入口者踰五日,气息奄奄,唯吏是听。事生吏口,迫邕手书。贷人蚕种,以为枉法;市罗贡奉,指为奸赃。于时匦使朝堂,守捉严固,号天诉地,谁肯为闻。泣血去国,投骨荒裔,永无还期。妾愿使邕得充一卒,效力王事,膏涂朔边,骨粪沙壤,成邕夙心。表入不省。邕后从中人杨思勖讨岭南贼有功,徙澧州司马。开元二十三年,起为括州刺史。
《刘禹锡传》:王叔文得幸皇太子,禹锡以名重一时,与之交。太子即位,朝廷大议秘策多出叔文。宪宗立,叔文等败,禹锡贬连州刺史,未至,斥朗州司马。州接夜郎诸夷,风俗陋甚,家喜巫鬼,每祠,歌《竹枝》,鼓吹裴回,其声伧儜。禹锡谓屈原居沅、湘间作《九歌》,使楚人以迎送神,乃倚其声,作《竹枝辞》十馀篇。干是武陵夷俚悉歌之。始,坐叔文贬者八人,宪宗欲终斥不复,乃诏虽后更赦令不得原。然宰相哀其才且困,将澡濯用之,会程异复起领运务,乃诏禹锡等悉补远州刺史。而元衡方执政,谏官颇言不可用,遂罢。禹锡久落魄,郁郁不自聊,其吐辞多讽托幽远,作《问大钧》《谪九年》等赋数篇。又叙:张九龄为宰相,建言放臣不宜与善地,悉徙五溪不毛处。然九龄自内职出始安,有瘴疠之叹;罢政事守荆州,有拘囚之思。身出遐陬,一失意不能堪,矧华人士族必致丑地,然后快意哉。议者以为开元良臣,而卒无嗣,岂忮心失恕,阴责最大,虽他美莫赎邪。欲感讽权近,而憾不释。久之,召还。宰相欲任南省郎,而禹锡作《元都观看花君子》诗,语讥忿,当路者不喜,出为播州刺史。诏下,御史中丞裴度为言:播极远,猿狖所宅,禹锡母八十馀,不能往,当与其子死诀,恐伤陛下孝治,请稍内迁。帝曰:为人子者宜慎事,不贻亲忧。若禹锡望他人,尤不可赦。度不敢对,帝改容曰:朕所言,责人子事,终不欲伤其亲。乃易连州,又徙夔州刺史。
《柳宗元传》:宗元为监察御史里行。善王叔文、韦执谊,二人奇其才。及得政,引内禁近,与计事,擢礼部员外郎,欲大进用。俄而叔文败,贬邵州刺史,不半道,贬永州司马。既窜斥,地又荒疠,因自放山泽间,其堙厄感郁,一寓诸文,仿《离骚》数十篇,读者咸悲恻。
《李德裕传》:德裕,当国凡六年,方用兵时,决策制胜,他相无与,故威名独重于时。宣宗即位,德裕奉册太极殿。帝退谓左右曰:向行事近我者,非太尉邪。每顾我,毛发为森竖。翼日,罢为检校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荆南节度使。俄徙东都留守。白敏中、令狐绹、崔铉皆素仇,大中元年,使党人李咸斥德裕阴事。故以太子少保分司东都,再贬潮州司马。明年。又贬崖州司户参军事。
《东观奏记》:大中九年正月十九日,制曰:朝议郎守尚书刑部郎柱国赐绯鱼袋唐技将仕,郎守尚书职方员外郎裴庭裕,早以科名荐由台阁,声猷素履,亦有可嘉。昨者吏部,以尔秉心精,专请委考覈,而临事或乖于公,当物议,遂至于沸腾,岂可尚列弥纶。是宜并分符竹,善绥凋瘵,以补悔尤。技可虔州刺史,散官勋封如故。庭裕可申州刺史,散官如故。舍人杜德公之词也。
《册府元龟》:梁高绾为封丘令,太祖开平元年六月,以封丘境虫蝗,为灾最甚。太祖令近界扑灭下,明敕以悬赏罚,绾不共职,免官。
田光裔为谷熟县令,开平四年四月,宋州衡王友谅进瑞麦,一茎三穟。太祖览奏,不怿,曰:古来上瑞唯在丰年,合颖两岐,皆是虚事。乃停光裔官,仍追毁历任官牒,以献瑞麦故也。
《遵尧录》:王全斌收蜀,沈伦以给事中为随军水陆转运使。王全斌等入成都,争取玉帛子女,伦独廉清无欲。伪蜀群臣有以珍异奇巧之物为献者,皆拒之。东归,箧中所有才图书数卷而已。帝悉知之,遂贬全斌等,以伦为户部侍郎、枢密副使。
太祖初有天下,欲知外事,用隰州刺史史圭察访。圭招权通奸,欲有所欺。德州刺史郭贵部下为奸,通判大理评事梁梦升阴持之,以是事多违戾,贵无如之何,责与圭素善,因以其事告圭。圭乃记其事于尺牍,欲伺便言之。一日,帝忽言:今中外所任,皆得其人。圭乃曰:今之文臣,亦未必皆善。乃探怀中尺牍,奏之曰:祇如德州通判梁梦升,欺蔑刺史,几至于死。帝曰:非刺史有奸赃乎,梦升真清强吏也。因以尺牍授左右曰:持此付中书,以梦升为赞善大夫。寻出圭于外。《渑水燕谈录》:卢多逊南迁朱崖,逾岭,憩一山店。店妪举止和淑,颇能谈京华事。卢访之,妪不谓卢也。曰:家故汴都,累代仕族。一子事州县,卢相公违法,治一事,子不能奉,诬窜南方。到方周岁,尽室沦丧,独残老躯,流落居此,意有所待。卢相欺上罔下,倚势害物,天道昭昭,行当南窜。未亡间庶见于此,以快宿憾尔。因号呼泣下。卢不待食,促驾而去。
《宋史·王禹偁传》:禹偁为知制诰。咸平初,预修《太祖实录》,直书其事。时宰相张齐贤、李沆不协,意禹偁议论轻重其间。出知黄州,尝作《三黜赋》以见志。其卒章云:屈于身而不屈于道兮,虽百谪而何亏。
《东轩笔录》:真宗圣性好学,尤爱文士。即位之初,王禹偁为知制诰,坐事责守黄州。谢上表,有宣室鬼神之问,岂望生还。茂陵封禅之书,唯期身后之语。真宗览表,惊其词之悲,方欲内徙,会黄州境有二虎斗,而食其一,占者以为咎在守土之臣,遽有旨移守蕲州,以避其变。敕下,而禹偁死矣。
《宋史·寇准传》:准为尚书右仆射、集贤殿大学士。时真宗得风疾,刘太后预政于内。准密令翰林学士杨亿草表,请太子监国,且欲援亿辅政。已而谋泄,罢为太子太傅,封莱国公。时内侍周怀政反侧不自安,且忧得罪,乃谋杀大臣,请罢皇后预政,奉帝为太上皇,而传位太子,复相准。客省使杨崇勋等以告丁谓,谓微服夜乘犊车诣曹利用计事,明日以闻。乃诛怀政,降准为太常卿、知相州,徙安州,贬道州司马。帝初不知也,他日,问左右曰:吾目中久不见寇准,何也。左右莫敢对。乾兴元年,再贬雷州司户参军。初,丁谓出准门至参政,事准甚谨。尝会食中书,羹污准须,谓起,徐拂之。准笑曰:参政国之大臣,乃为官长拂须耶。谓甚愧,由是倾搆日深。及准贬未几,谓亦南窜,道雷州,准遣人以一蒸羊逆境上。谓欲见准,准拒绝之。闻家僮谋欲报雠者,乃杜门使纵博,毋得出,伺谓行远,乃罢。《归田录》:寇忠悯公准之贬也,初以列卿知安州,既而又贬衡州副使,又贬道州别驾,遂贬雷州司户。时丁晋公与冯相拯在中书,丁当秉笔,初欲贬崖州,而丁忽自疑,语冯曰:崖州再涉鲸波如何。冯唯唯而已。丁乃徐拟雷州。及丁之贬也,冯遂拟崖州。当时好事者,相语曰:若见雷州寇司户,人生何处不相逢。
《石林诗话》:寇莱公南迁,道过襄州,尝留一绝句于驿亭曰:沙堤筑处迎丞相,驿吏催时送逐臣。到了输他林下客,无荣无辱自由身。林下客,大概言之,初无所主名也。胡秘监旦素不为公所喜,时适居郡下,既闻之,遂以林下客谓公,为己发,且有称快之语。闻者无不皆笑。
《宋史·丁谓传》:谓,贬崖州司户参军。家寓洛阳,尝为书自克责,叙国厚恩,戒家人毋辄怨望,遣人致于洛守刘煜,祈付其家。戒使者伺煜会众僚时达之,煜得书不敢私,即以闻。帝见之感恻,遂徙雷州,亦出于揣摩也。
《湘山野录》:丁晋公贬崖时,权臣实有力焉。后十二年,丁以秘监召还光州致仕,时权臣出镇许田,丁以启谢之,其略曰:三十年门馆游从,不无事契。一万里风波往复,尽出生成。其婉约皆此。又自夔漕召还,知制诰谢两府启:二星入蜀,难分按察之权。五月渡泸,皆是提封之地。后云:谨当揣摩往行,轨躅前修,效慎密于孔光,不言温树。体风流于谢傅,惟咏苍苔。
时大臣为枢相,以非辜降节度使,谪汉东会禁林,主诰者素为深雠。贬语云:公侯之家,鲜克禀训。茅土之后,多或坠宗。具官某亡国之衰绪,孽臣之累姻。时冢宰谓典诰曰:万选公其贬语太酷。禁林曰:当留数句,以俟后命。太宰笑曰:尚未逞憾乎。《燕翼贻谋录》:旧制,朝臣监司,因事谪官,多为监当。虽在贬所,犹以前任举官言者,以为无以示贬抑之意。天禧元年五月壬戌,始制因罪监,当不得举官充知县,朝臣不得举本州幕职官。前朝贬谪虽重,叙用亦骤,未闻其黜免而置之闲地也。王安石一时私意,贻害无穷,罪不胜诛。国犹为其所误,而况士大夫乎。《东轩笔录》:刘攽、王介同为开封府试官,举人有用畜字者,介谓音犯主上嫌名。攽谓:礼部先未尝定此名为讳,不可用以黜落。因纷争不已。而介以恶语侵攽,攽不校。既而御史张戬、程灏并弹之,遂皆赎金。御史中丞吕公著又以为议罪太轻,遂夺其主判,其实中丞不乐攽也。谢表略曰:彍弩射市,薄命难逃。飘瓦在前,忮心不校。又曰:在矢人之术,唯恐不伤。而田主之牛,夺之已甚。盖谓是也。
曾鲁公识度精审,达练治体。当其在中书,方天下奏报纷纭,虽日月旷久,未尝有废忘之者。其为文章,尤长于四六,虽造次柬牍,亦属对精切。曾布为三司使,论市易事被黜。曾公有柬别之,略曰:塞翁失马,今未足悲。楚相断蛇,后必为福。曾赴饶州道,过金陵,为荆公诵之。亦叹爱不已。
张铸河北转运使,缘贝州事,降通判太平州。是时,葛原初得江东西提点银铜坑冶,欲荐铸,而移文取其脚色。铸不与,但以诗答之曰:银铜坑冶是新差,职比催纲胜一阶。更使下官供脚色,下官踪迹转沉埋。张谔判司农寺,吏人盗用公使库钱,事发,下开封府鞫劾,久之未决。谔阴以柬祷知府陈绎,俾勿支蔓,绎遂灭裂其事,上颇闻之,遂令移狱穷治,尽得谔请求之迹。狱具,落谔直舍人,院追两官勒停,落绎翰林学士,降授秘书监,知滁州。
《续闻见近录》:仁宗初,独听政范文正,以进拟资叙班簿图上之,冀晓上心,使执政者,不得越次欺罔。执政以事危之,遂谪知饶州。诸公出饯,语文正曰:前黜已光,今更光矣。文正谑曰:今回光,后回光,直待上牢了,仲淹方是了期邪。众大噱。
《资治通鉴》:范仲淹选监司,取班簿,视不才者,一笔勾之。富弼曰:一笔勾之甚易,焉知一家哭矣。仲淹曰: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遂悉罢之。
《渑水燕谈录》:范文正公贬饶州,朝廷方治朋党,士大夫莫敢往别。王待制质独扶病,饯于国门。大臣责之曰:君长何自陷朋党。王曰:范公,天下贤者。顾质何敢望之。若得为范公党人,公之赐质厚矣。
景祐中,范文正公以言事触宰相,黜守饶州。到任,谢表云:此而为郡,练优优布政之方,必也立朝,增蹇蹇匪躬之节。天下叹公至诚于国,始终不渝,不以进退易其守也。
《闻见前录》:嘉祐中,有李殿丞者,知济源县。魏广者,主簿,汜水人。二人素相好。一日,会府中,李被酒,谓广曰:我果官达,当荐君为属。未几,河南倅阙,李又摄之,遂檄广权幕官,相从益欢。监司以燕会数,俱罢归故官,广先去,李饯于东门,席上赋诗,有曰:今日不知明日事,人情反覆似车轮。我今自是飘萍客,更向长亭作主人。
《栾城遗言》:公与关西文长老相善。公晚年自政府谪官筠州,既而复谪雷州,威命甚峻。时文老特来唁公,留宿所寓宅中,公被命,即登轿出郭外,文老亦相随去。叹曰:克文处之,尚恐不能。公真大过人者。
《宋史·滕元发传》:元发,历青州、应天府、齐、邓二州。会妇党李逢为逆,或因以挤之,黜为池州,未行,改安州。流落且十岁,犹以前过贬居筠州。或以为复有后命,元发谈笑自若,曰:天知吾直,上知吾忠,吾何忧哉。遂上章自讼,有曰:乐羊无功,谤书满箧;即墨何罪,毁言日闻。神宗览之恻然,即以为湖州。
《陈若拙传》:若拙为转运使。召还,拜刑部郎中、知潭州。时三司使缺,若拙自谓得之。及是大失望,因请对,言父母年老,不愿远适,求纳制命。上怒,谓宰相曰:士子操修,必须名寔相副,颇闻若拙有能干,特迁秩委以藩任,而贪进择禄如此。往有黄观者,或称其能,选为西川转运使,辄诉免,当时黜守远郡。今若拙复尔,亦须谴降。凡用人,岂以亲疏为间,苟能尽瘁奉公,有所树立,何患名位之不至也。乃追若拙所授告敕,黜知处州。
《常安民传》:安民,谪监滁州酒税。至滁,日亲细务。郡守曾肇约为山林之游,曰:谪官例不治事。安民谢曰:食焉而怠其事,不可。满三岁,通判温州。
《钱顗传》:顗为殿中侍御史里行。二年而贬,将出台,于众中责同列孙昌龄曰:平日士大夫未尝知君名,徒以昔官金陵,媚事王安石,宛转荐君,得为御史。亦当少思报国,奈何专欲附会以求美官。顗今当远窜,君自谓得策邪。我视君犬彘之不如也。即拂衣上马去。后自衢移秀州。家贫母老,至丐贷亲旧以给朝晡,而怡然无谪官之色。苏轼遗以诗,有乌府先生铁作肝之句,世因目为铁肝御史。
《苏轼传》:轼,贬宁远军节度副使,惠州安置。居三年,泊然无所带芥,人无贤愚,皆得其欢心。又贬琼州别驾,居昌化。昌化,故儋耳地,非人所居,药饵皆无有。初僦官屋以居,有司犹谓不可,轼遂买地筑室,儋人运甓畚土以助之。独与幼子过处,著书以为乐,时时从其父老游,若将终身。
《却扫编》:东坡既谪黄州,复以先知徐州日,不觉察妖贼事,取勘,已而有旨放罪,乃上表谢。神宗读至无官可削,抚己知危。笑曰:畏吃棒邪。
范忠宣公谪居永州,客至,必见之对,设两榻,多自称老病不能久坐,径就枕,亦授客一枕,使与己对卧。数语之外,往往鼻息如雷。客待其觉,有至终日,迄不得交一谈者。
哲宗初,眷遇范忠宣公最厚。元祐末,再相,属宣仁。上仙以旧臣例,请退,上再三坚留之,不可。则以观文殿大学士,知陈州。陛辞,上面谕曰:有所欲言,附递以闻。至陈久之,时元祐用事之,臣投窜江湖,皆已踰岁。即上章恳论,请悉放还。其辞略曰:窃见吕大防等窜谪江湖,已更年,祀未蒙恩旨,久困拘囚,其人等或年齿衰残,或素萦疾病,不谙水土,气血向衰,骨肉分离,举目无告,将恐殒先朝露,客死异乡。不唯上轸圣怀,亦恐有伤和气。恭惟陛下圣心仁厚,天纵慈明,岂有股肱近臣,簪履旧物,肯忘轸恻,常俾流离。但恐一二执政之臣,记其往事,嫉之太甚。以谓今日之愆,皆其自取启迪之际,不为详陈,殊不思吕大防等得罪之由,只因持心失恕,好恶任情,以异己之人为怨雠,以疑似之言为谤讪。违老氏好还之诫,忽孟轲反尔之言。误国害公,覆车可鉴。岂可尚遵前辙,靡恤效尤哉。章既上,即束装计程,既达,且有命,即大会僚佐中,果被谪落职,知随州。拜命毕交州事通判,主席复就坐,终宴而罢。明日遂行。
吕太尉惠卿,元祐间贬建州。绍圣初,复起。语人曰:吾在谪籍九年,虽冷水不敢饮。设有病,则好事者,必谓吾戚戚所致矣。
《墨庄漫录》:浮休居士张芸叟,久经迁责,既还,怏怏不平。尝内集分题赋诗。其女得蜡烛,有云:莫讶泪频滴,都缘心未灰。浮休有惭色,自是无复躁进意。
绍圣初,逐元祐党人,禁中疏出,当责人姓名,及广南州郡以水土美恶,系罪之轻重,而贬窜焉。执政聚议至刘安世器之时,蒋之奇颖叔云:刘某平昔人推命极好,章惇子厚以笔于昭州上点之云:刘某命好,且去昭州试命一回。
《宋史·刘安世传》:安世为枢密都承旨。后出知成德军。章惇用事,尤忌恶之。初黜知南安军,再贬少府少监,三贬新州别驾,安置英州。同文馆狱起,蔡京乞诛灭安世等家,谗虽不行,犹徙梅州。惇与蔡卞将必寘之死,因使者入海岛诛陈衍,讽使者过安世,胁使自裁。又擢一土豪为转运判官,使杀之。判官疾驰将至梅,梅守遣客来劝安世自为计。安世色不动,对客饮酒谈笑,徐书数纸付其仆曰:我即死,依此行之。顾客曰:死不难矣。客密从仆所视,皆经纪同贬当死者之家事甚悉。判官未至二十里,呕血而毙,危得免。安世凡投荒七年,甲令所载远恶地无不历之。
《刘摰传》:绍圣初,摰夺职知黄州,再贬光禄卿,分司南京,蕲州居住。将行,语诸子曰:上用章惇,吾且得罪。若惇顾国事,不迁怒百姓,但责吾曹,死无所恨。正恐意在报复,法令益峻,奈天下何。忧形于色,无一言及迁谪意。
《黄庭坚传》:庭坚,提点明道宫兼国史编修官。绍圣初,出知宣州,改鄂州。章惇、蔡卞与其党论《寔录》多诬,俾前史官分居畿邑以待问,摘千馀条示之,谓为无验證。既而院吏考阅,悉有据依,所馀才三十二事。庭坚书用铁龙爪治河,有同儿戏,至是首问焉。对曰:庭坚时官北都,尝亲见之,真儿戏耳。凡有问,皆直辞以对,闻者壮之。贬涪州别驾、黔州安置,言者犹以处善地为骫法。以亲嫌,遂移戎州。庭坚泊然,不以迁谪介意。蜀士慕从之游,讲学不倦,凡经指授,下笔皆可观。《吕大防传》:大防,以观文殿大学士、左光禄大夫知颍昌府。寻改永兴军,使便其乡社。入辞,哲宗劳慰甚渥,曰:卿暂归故乡,行即召矣。未几,左正言上官均论其隳坏役法,右正言张商英、御史周秩、刘拯相继攻之,夺学士,知随州,贬秘书监,分司南京,居郢州。言者又以脩《神宗实录》直书其事为诬诋,徙安州。兄大忠自渭入对,哲宗询大防安否,且曰:执政欲迁诸岭南,朕独令处安陆,为朕寄声问之。大防朴直,为人所卖,三二年可复相见也。大忠泄其语于章惇,惇惧,绳之愈力。绍圣四年,遂贬舒州团练副使,安置循州。
《范纯仁传》:纯仁,徙知河南府,又徙陈州。初,哲宗尝言:贬谪之人,殆似永废。纯仁前贺曰:陛下念及此,尧、舜用心也。既而吕大防等窜岭表,会明堂肆赦,章惇先期言:此数十人,当终身勿徙。纯仁闻而忧愤,欲斋戒上疏申理之。所亲劝以勿为触怒,万一远斥,非高年所宜。纯仁曰:事至于此,无一人敢言,若上心遂回,所系大矣。不然,死亦何憾。乃疏曰:大防等年老疾病,不习水土,炎荒非久处之地,又忧虞不测,何以自存。臣曾与大防等共事,多被排斥,陛下之所亲见。臣之激切,止是仰报圣德。向来章惇、吕惠卿虽为贬谪,不出里居。臣向曾有言,深蒙陛下开纳,陛下以一蔡确之故,常轸圣念。今赵彦若已死贬所,将不止一蔡确矣。愿陛下断自渊衷,将大防等引赦原放。疏奏,忤惇意,诋为同罪,落职知随州。明年,又贬武安军节度副使、永州安置。时疾失明,闻命怡然就道。或谓近名,纯仁曰:七十之年,两目俱丧,万里之行,岂其欲哉。但区区之爱君,有怀不尽,若避好名之嫌,则无为善之路矣。每戒子弟毋得小有不平,闻诸子怨章惇,纯仁必怒止之。江行赴贬所,舟覆,扶纯仁出,衣尽湿。顾诸子曰:此岂章惇为之哉。既至永,韩维责均州,其子诉维执政日与司马光不合,得免行。纯仁之子欲以纯仁与光议役法不同为请,纯仁曰:吾用君实荐,以至宰相。昔同朝论事不合则可,汝辈以为今日之言,则不可也。有愧心而生者,不若无愧心而死。其子乃止。《续通鉴纲目》:宋哲宗元符二年,邹浩以数论事,帝亲擢为右正言,露章劾章惇不忠慢上之罪,未报。而刘后立,浩上疏言:贤妃与孟后争宠,而孟后废,今乃立之,殊累圣德,乞追停册礼。帝曰:此祖宗故事,岂独朕耶。浩对曰:祖宗大德可法者多矣,陛下不之取,而效其小疵邪。帝变色,持其章踌躇,若有所思,因付于外。明日,章惇诋其狂妄,除名勒停,羁管新州。初阳翟田画,议论慷慨。与浩以气节相激厉,刘后立,画谓人曰:志完不言,可以绝交矣。浩既得罪,画迎诸途。浩出涕,画正色责之曰:使志完隐默官京师,遇寒疾不汗,五日死矣。岂独岭南之外能死人哉。愿君毋以此举自满,士所当为者,未止此也。浩茫然自失,谢曰:君赠我厚矣。
《老学庵笔记》:李庄简公泰发,奉祠还里,居于新河。先君筑小亭曰:千岩亭。尽见南山公来必终日。尝赋诗曰:家山好处寻难遍,日日当门只卧龙。欲尽南山岩壑胜,须来亭上少从容。每言及时事,往往愤切兴叹。谓秦相曰:咸阳一日来坐亭上,举酒属先君曰:某行且远谪矣,咸阳尤忌者,某与赵元镇耳。赵既过峤,某何可免。然闻赵之闻命也,涕泣别子弟,某则不然。青鞋布袜,即日行矣。后十馀日,果有藤州之命。先君送至诸暨,归而言曰:泰发谈笑慷慨,一如平日。问其得罪之由,曰:不足问。但咸阳终误国家耳。
宋文安公,自禁庭谪鄜畤,诗云:九月一日奉急宣,连忙趋至閤门前。忽为典午知何罪,谪向鄜州更怃然。盖当时谪黜者,召至閤门,受命,乃行也。
《宋史·张九成传》:九成历刑部侍郎,谪守邵州。中丞何铸言其矫伪欺俗,倾附赵鼎,落职。丁父忧,既免丧,秦桧取旨,上曰:自古朋党畏人主知之,此人独无所畏,可与宫观。先是,径山僧宗杲善谈禅理,从游者众,九成时往来其间。桧恐其议己,令司谏詹大方论其与宗杲谤讪朝政,谪居南安军。在南安十四年,每执书就明,倚立庭砖,岁久双趺隐然。席帅致籯金,九成曰:吾何敢苟取。悉归之。
《清波杂志》:四十年前,朝士遭论径放谢辞,仓皇出关,亲厚者亦不敢相闻。迨更化之后,稍革此风,犹未敢舒。肆叔祖由三院御史贰春官,未几罢斥。时王公元枢德言:任小司空趋局,即请早出,假同列叩之。答曰:纶今日欲送周为高。为高,叔祖字也。从列尾而至者,一二耳。近时去国者,冠盖祖饯,从容理装,风俗归厚于世,岂小补哉。括苍管铨平仲监秦邸,坐事免官,秦丞相手封银一笏,以助其归。恃此方敢留一二日,盖秦早授馆于其家,故特致此礼。
《桯史》:周益公相两朝,庆元间,以退傅居于吉,隐然有东山之望。当路忌之。时善类引去者纷纷,一皆指为伪学。婺有吕祖泰者,东莱之别派也。勇义敢言,愤时事之日非,奋然投匦上书,力诋用事者。且乞以益公为相。皂囊下三省,朝论杂然起。或以为益公实颐指之,遂露章奏劾,且谓淳熙之季,王鲁公为首台,益公尝挤而夺之位,以身为伪学标准,羽翼其徒,使邪说横流,以害天下。屏居田野,不自循省,而诱致狂生扣阍自荐,以觊召用,乞加贬削。上不以为然,言者益急,乃镌一官为少保,下祖泰于天府,杖而窜之。益公上表谢。余时在里中,传得之,今尚忆其全文曰:告老七年,宿愆故在。贬官一等,洪造难名。敢期垂尽之年,犹丽怙终之罪。中谢。伏念臣疏庸一介,际遇四朝,逮事高皇,已遍尘于台省。受知孝庙,复久玷于机衡。不思勉效于同寅,乃敢与闻于异论。既肺肝众所共见,岂口舌独能自明。唯光宗兴念于元僚,亦屡分于阃寄。肆陛下曲怜其末路,爰俾遂于里居。首将正于狐丘,巢忽危于燕幕。狂生妄发姓名,辄及于樵。苏公议大喧论罚,盖输于薪。粲仅削司徒之秩,犹存平土之官。玆盖恭遇皇帝陛下崇德,尚宽驭,民敬。故国皆曰杀,虽微可恕之情,耄不加刑。姑用唯轻之典,遂令衰朽,亦与生全。臣有愧积,中无阶报,上省愆田,里视桑荫之几,何托命乾坤,比栎材而知免。初当路入浸润,欲文致以罪,而难其重名,意或有辨论,乃寘于贬。及奏至引咎,纡徐言正文婉洒然消释,既而东朝奉宝册,诏复其秩。时北门者,当制廷纶,有曰:骇匹夫狂悖之上闻,乃片言诖误之并及。既有疑于三至,姑薄褫于一阶。朕方建皇极,而融会于党偏。尊重闱而濡浃于庆施。申念三朝之遗老,仅同下国之灵光。宁屈彝章,以全晚节。属外亲之诣,阙在更生。初岂预知,贬宫保以居閒。矧彦博已尝得谢,犹不谓非罪也。嘉定更化诏湔祖泰,过名授以文资,而晦庵朱文公而下,皆褒赠赐谥。于是其言始申,方祖泰之得罪,有宗姓者,尹京据案作色,涖制挺焉。祖泰大呼庭下曰:公为天族,同国休戚。某乃为何人,家计安危,而获斯辱也。尹亦惭,趣讫其罪,使去行。都人至今能诵其详,犹有为咤惜者。
《金史·刘萼传》:萼封任国公,历顺天、定武军节度使、济南尹。萼淫纵无行,所至贪墨狼籍。廉使劾之,诏遣大理少卿张九思就济南鞫问。既就逮,不测所以,引刃自杀,不死。诏削官一阶,罢归田里。
《元史·苏天爵传》:天爵,充京畿奉使宣慰。究民所疾苦,察吏之奸贪,其兴除者七百八十有三事,其纠劾者九百四十有九人,都人有包、韩之誉,然以忤时相意,竟坐不称职罢归。
《吴当传》:当,除翰林直学士。时江南兵起,有荐当世居江西,习知江西民俗,诏授江西肃政廉访使,招捕江西诸郡,便宜行事。当受命至江南,即召募民兵,剿寇。是时,朵歹总兵抚、建,积年无功。因忌当屡捷,功在己上,又以为南人不宜总兵,构为飞语,谓当与寇通。有旨解兵柄,除当抚州路总管,供亿火你赤军。火你赤杀当从事官,将士皆愤怒,当谕之曰:上命不可违也。而火你赤又上言:难任牧民。寻罢总管,除名。
《名山藏·文苑记》:杨慎,字用修,杨廷和子也。世宗即位,慎以执议大礼,倡率朝士跪门伏哭,首触阙。世宗久厌廷和固执人后之议,至是大怒。以慎唱首,下之狱,旬而再杖之,创甚,毙复苏。时跪门哭者二百人,或死杖下,或削籍,或左迁,或配或戍。而慎得戍云南之永昌。云南巡按御史郭楠上议救慎,并为诸臣请,亦逮系黜为民。自是无敢救慎者。
《明外史·杨继盛传》:继盛,授兵部员外郎。俺荅躝京师,咸宁侯仇鸾以勤王故有宠。帝命鸾为大将军,倚以办寇。鸾中情怯,畏寇甚。方请开互市市马,冀与俺荅媾,幸无战斗,固恩宠。继盛以为雠耻未雪,而遽议和示弱,大辱国,乃奏言十不可、五谬。疏入,帝心动,下鸾及成国公朱希忠,大学士严嵩、徐阶、吕本,兵部尚书赵锦,侍郎聂豹、张时彻议。鸾攘臂詈曰:竖子目不睹寇,宜其易之。诸大臣遂言遣官已行,势难中止。帝尚犹豫,鸾复密疏。乃下继盛诏狱,贬狄道典史。其地杂番,俗罕知诗书。继盛简子弟秀者百馀人,聘三经师教之。鬻所乘马,出妇服装,市田资诸生。番民信爱之,呼曰杨父。

降黜部杂录

《礼记·檀弓》:有子问于曾子曰:问丧于夫子乎。曰:闻之矣。丧欲速贫,死欲速朽。有子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参也闻诸夫子也。有子又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参也与子游闻之,有子曰:然,然则夫子有为言之也。曾子以斯言告于子游,子游曰:甚哉,有子之言似夫子也。昔者夫子居于宋,见桓司马自为石椁,三年而不成。夫子曰:若是其靡也。死不如速朽之愈也。死之欲速朽,为桓司马言之也。南宫敬叔反,必载宝而朝。夫子曰:若是其货也。丧不如速贫之愈也。丧之欲速贫,为敬叔言之也。曾子以子游之言告于有子,有子曰:然,吾固曰:非夫子之言也。曾子曰:子何以知之,有子曰:夫子制于中都,四寸之棺,五寸之椁,以斯知不欲速朽也。昔者夫子失鲁司寇,将之荆,盖先之以子夏,又申之以冉有,以斯知不欲速贫也。《梦溪笔谈》:律云:免官者,三载之后,降先品二等叙。免所居官及官当者,期年之后,降先品一等叙。降先品者,谓免官二官皆免,则从未降之品降二等叙之。免所居官及官当,止一官,故降未降之品一等叙之。今叙官乃从见存之官更降一等者,误晓律意也。律累降虽多,各不得过四等。此止法者,不徒为之,盖有所碍,不得不止。据律,更犯有历任官者,仍累降之;所降虽多,各不得过四等。注:各,谓二官各降,不在通计之限。二官,谓职事官、散官、卫官为一官;勋官为一官。二官各四等,不得通计,乃是共降八等而止。予考其义,盖除名叙法:正四品于正七品下叙,从四品于正八品上叙,即是降先品九等。免官、官当若降五等,则反重于除名,此不得不止也。此律今虽不用,然用法者须知立法之意,则于新格无所牴牾。予检正刑房工事日,曾遍询老法官,无一人晓此意者。
《朱子语录》:本朝旧法:贬谪人若是庶官,亦须带别驾或司马,无有带阶官者。今吕子约却带阶官安置。《合璧事类》:吴武陵与孟简书曰:柳子厚斥已十二年,程、刘二韩皆已拂拭,独子厚与猿鸟为伍。

降黜部外编

《修武县志》:唐韩湘,字清夫,愈侄。尝劝之学,湘曰:所学非公所知,作诗以见志。中有能开顷刻花句。公曰:子能夺造化耶。即取盆覆土,须臾花开叶上,有金字一联云: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公不解。后公贬潮阳,道阻雪。湘来,谓曰:公忘昔日花间之句乎。讯其地,秦岭山蓝关也。遂足成诗以贻之。
《东轩笔录》:永州有何氏女,幼遇异人,与桃食之,遂不饥无漏。自是能逆知人祸福。乡人神之,为构楼以居,世谓之何仙姑。士大夫之好奇者,多谒之,以问休咎。王达为湖北运使,巡至永州,召于舟中,留数日。是时,魏绾知潭州,与达不叶。因奏达在永州,取无夫妇人,阿何于舟中止宿。又有周师厚者,为湖北路提举,常平人或呼为梦见公,盖以其姓周也。蒲宗孟为湖北察访,因奏师厚昏不晓事,致吏民呼为梦公。二人者,皆以此罢去。盖疑似易乘使朝廷致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