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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礼仪典
第三百三十卷目录
冠服部总论
淮南子〈泛论训〉
说苑〈修文〉
中说〈周公篇〉
大学衍义补〈冕服之章 章服之辨〉
冠服部艺文
舆服志序 后汉书
舆服志序 晋书
冕服议 唐长孙无忌
公卿以下冕服议 杨炯
衣冠乘舆议 刘子元
舆服志序 宋史
舆服志序 金史
舆服志序 元史
尼山圣像记 司居敬
冠服部选句
淮南子〈泛论训〉
说苑〈修文〉
中说〈周公篇〉
大学衍义补〈冕服之章 章服之辨〉
冠服部艺文
舆服志序 后汉书
舆服志序 晋书
冕服议 唐长孙无忌
公卿以下冕服议 杨炯
衣冠乘舆议 刘子元
舆服志序 宋史
舆服志序 金史
舆服志序 元史
尼山圣像记 司居敬
冠服部选句
礼仪典第三百三十卷
冠服部总论
《淮南子》《泛论训》
古者有鍪而绻领,以王天下者矣。其德生而不辱,予而不夺,天下不非其服,同怀其德。当此之时,阴阳和平,风雨时节,万物蕃息。乌鹊之巢可俯而探也,禽兽可羁而从也。岂必褒衣博带,句襟委章甫哉。古者盖三皇以前。鍪,头著兜鍪帽,言未知制冠也。绻,领皮衣屈而紩之,如韦袭反褶以为领。褒衣,吏人之左衣。博带,大带。句襟。曲领衣也,委委貌。章甫,冠名。
伯余之初作衣也,緂麻索缕,手经指挂,其成犹网罗。后世为之机杼胜复,以便其用,而民得以掩形禦寒。
伯余,黄帝臣世本曰:伯余制衣裳。
《说苑》《修文》
传曰:触情从欲,谓之禽兽;苟可而行,谓之野人;安故重迁,谓之众庶;辨然通古今之道谓之士;进贤达能,谓之大夫;敬上爱下,谓之诸侯;天覆地载,谓之天子。是故士服黻,大夫黼,诸侯火,天子山龙;德弥盛者文弥缛,中弥理者文弥章也。诗曰: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传曰:君子者,无所不宜也,是故韠冕厉戒,立于庙堂之上,有司执事无不敬者;斩衰裳,苴绖杖,立于丧次,宾客吊唁无不哀者;被甲缨胄立于桴鼓之间,士卒莫不勇者。故仁足以怀百姓,勇足以安危国,信足以结诸侯,强足以拒患难,威足以率三军。故曰为左亦宜,为右亦宜,为君子无不宜者,此之谓也。知天道者冠,知地道者履蹻,能治烦决乱者佩觿,能射御者佩韘,能正三军者搢笏;衣必荷规而承矩,负绳而准下。故君子衣服中而容貌得,接其服而象其德,故望玉貌而行能,有所定矣。诗曰:芄兰之枝,童子佩觿。说行能者也。
《中说》《周公篇》
杨素谓子曰:甚矣,古之为衣冠裳履,何朴而非便也。子曰:先王法服,不其深乎。为冠所以庄其首也,为履所以重其足也。衣裳襜如,剑佩锵如,皆所以防其躁也,故曰俨然,人望而畏之,以此防民,犹有疾驱于道者。今舍之曰不便,是投鱼于渊,置猿于木也。天下庸得不驰骋而狂乎。引之者,非其道也。《大学衍义补》《冕服之章》
《易》: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臣按,先儒谓衣裳,即舜所谓古人之象五色,作服者是也。盖衣裳之制,始于黄帝,备于尧舜。
《书》:帝曰:予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绘,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绣,以五采彰施于五色,作服,汝明。
臣按,舜欲观古人之象,则是章服在舜之前,已有矣。古者自天子以下,至于士,皆有服章。多少之数,以次而杀。上得兼下,下不得僭上。今世冕服,惟天子及亲王有之,自公侯以下,皆无有也。
《周礼》:弁师掌王之五冕,皆元冕朱里延纽,五采缫,十有二就,皆五采玉十有二,玉笄朱纮,王之皮弁,会五采玉綦,象邸玉笄,玉之弁绖,弁而加环绖。
臣按,先儒谓冕服有六,而云五冕者,祀昊天上帝服大裘,则服衮可知矣。大裘与衮,同一冕也,此所谓五冕欤。
司服掌王之吉凶衣服,辨其名物,与其用事,王之吉服,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则衮冕,享先公飨射,则鷩冕,祀四望山川,则毳冕,祭社稷五祀,则希冕,祭群小祀,则元冕。凡兵事,韦弁服,视朝,则皮弁服。凡甸冠弁服。凡凶事,服弁服。凡吊事,弁绖服,大札大荒,大灾素服。
臣按《虞书》:以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为天子十二章服,而其祭祀,兼用诸侯之五服者,大章小章,俱备十二之数也。
司裘掌为大裘,以共王祀天之服,中秋,献良裘,王乃行羽物,季秋,献功裘,以待颁赐。
吴澄曰:大裘者,黑羊裘,服之祀天,示质也。良裘者,王所服之善裘也。功裘者,谓人功治之者。
臣按,用裘以为祭天之服,盖反古始也。天地生人之初,未有织纴,惟衣鸟兽之皮而已,其后乃有丝枲之事。
屦人掌王之服屦,为赤舄,黑舄,赤繶,黄繶,青句素屦葛屦。凡四时之祭祀,以宜服之。
臣按,所谓凡四时之祭祀,以时服之者,若吉祭则用赤舄,黑舄,丧祭则用素屦,葛屦,皆随时之宜。
《礼记》:天子玉藻,十有二旒,前后邃延,龙卷以祭。
马晞孟曰:冕之为物,后方而前圆,后仰而前俛,有延在上,有旒在下,视之则延长,察之则深邃。臣按,玉藻至邃,延言首服之冕,龙卷言身服之衣。
皮弁以日视朝,遂以食。
臣按,此天子服皮弁之礼。
《论语》:子曰:服周之冕。
朱熹曰:周冕有五祭服之冠也,冠上有覆,前后有旒。黄帝以来,盖已有之。而制度仪等,至周始备。然其为物小,而加于众体之上,故虽华而不为靡,虽费而不及奢。夫子取之,盖以为文而得其中也。臣按,冕自黄帝以来已有之。至周而其制始备。先儒谓周尚文,则有过于文者,周之冕则得乎文之中者也。
汉官仪曰:天子冠通天冠。《后汉志》:通天冠,高九寸,正竖,顶少邪却,乃直下为铁卷梁,前有山,展筒为述,乘舆所常服。
《隋志》:平冕,俗所谓平天冠也。
臣按《晋志》云:通天冠,本秦制。前有展筒,冠前加金博山述。郊祀天地,明堂,宗庙,元会临轩,介帻通天冠。平冕冕皂,表朱绿里,加于通天冠上,前圆后方,垂十二旒。又《通典》谓:宋加黑介帻。齐加玉簪导。梁加冕于上,为平天冕。意所为通天冠者,先戴之于首,然后加冕于其上欤。至宋,通天冠。二十四梁,加金博山,附蝉十二。戴此冠,则服绛纱袍。
隋文帝听朝之服,以赭黄文绫袍,乌纱帽,折上巾,六合靴,与贵臣通服。惟天子之带十有三镮。至唐高祖,以赭黄袍、巾带为常服。
臣按,天子服黄,始于隋,后遂因之以为常。
《唐志》:太宗常以幞头起于后周,便武事者也。方天下偃兵,采古制为翼善冠,自服之。
臣按,翼善冠,天子始以为常服,后寻废不用。至宋淳化二年,诏检讨翼善冠制度,及所用衣服,自是遂常服之。
《南齐·舆服志》:衮衣,汉世出陈留襄邑所织。宋末用绣及织成。齐建武中,乃采画为之,加饰金银薄,时亦谓为天衣。
臣按,此后世衮衣之制。
《宋志》:天子之服,一曰大裘冕,二曰衮冕,三曰通天冠,绛纱袍,四曰履袍,五曰衫袍,六曰窄袍,天子祀享、朝会、亲耕及视事、燕居之服也,七曰御阅服,天子之戎服也。中兴之后则有之。
臣按,此宋朝一代冕服之制。其间所谓大裘冕者,用以郊祀。当时有司及陆佃何洵直等,议论不一。其所制造,或以黑羔皮,或以黑缯代之。或谓其冕无旒,或谓以衮袭之。或者又谓衮冕至大,次质明,改服大裘,两不相戾。讫无定论。夫祀天之器物,一切以素质,故其服亦以质焉。今既不扫地用陶匏,则其服独欲尚质,可乎。先王制礼,本乎诚。惟专一其内心之诚,在乎外者,随时制宜,惟其称而已。
英宗治平二年,李育上言:冕以《周官》为本,凡十二旒,间以采玉,加以纮、綖、笄、瑱之饰。衮以《虞书》为始,凡十二章,首以辰象,别以衣裳绘绣之采。东汉至唐,史官名儒,记述前制,皆无珠翠、犀宝之饰。盖明水大羹,不可以众味和;《云门》《咸池》,不可以新声间;衮冕之服,不宜以珍怪累也。按《开宝通礼》及《衣服令》,冕服皆有定法,悉无宝锦之饰。夫太祖、太宗富有四海,岂乏宝玩,顾不可施之郊庙也。臣愿,陛下肇祀天地,躬飨祖祢,服周之冕,观古之象,复先王之制,祖宗之法。诏礼官参定奏曰:国朝冕服,虽仿古制,然增以珍异巧缛,前世所未尝有。国家大事,莫大于祀,而祭服违经,非所以肃祀容、尊神明也。宜如育言,参酌《通礼》,一切改造之。
臣按,冕服之制,虽曰华而不为靡,费而不及奢。然
必有中制,不可过也。不可不及也。若魏明之用珊瑚,六朝之用翡翠,宋人之绣龙锦七星紫云白鹤,皆非礼之礼也。非礼之礼,且不可以见师长,况用以祀天地祖宗哉。
《章服之辨》
《书·舜典》曰:明试以功,车服以庸。臣按,赐服以表功,自唐虞之世,已有之。
《皋陶谟》: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
臣按,先儒谓天命有德之人,则以五等之服,以彰显之。盖爵予之以名,服锡之以器,皆所以彰显夫人之德也。人有是德,契合于天。人君承天命以彰显之,命之以爵,而必与服,俱不过承天之意而已。苟以命德之服,而加诸无德之人,岂不逆天意哉。
《周礼·大司徒》:以本俗,安万民,六曰同衣服。
臣按,衣服之制,皆有等差,谓之同者。各随其等而为之服。士与士同,庶人与庶人同,不得自为异制也。
司服,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如公之服,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如侯伯之服,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如子男之服,卿大夫之服,自元冕而下,如孤之服,士之服,自皮弁而下,如大夫之服。
臣按,先儒谓冕服之名,皆取章首为义。衮冕九章,以龙为首,龙首卷然,故以衮为名,其衣五章,裳四章。鷩冕七章,华虫为首。华虫即鷩雉也,其衣三章,裳四章。毳冕五章,虎蜼为首,虎蜼毛浅,毳是乱毛,故以毳为名,其衣三章,裳二章。此是周时五等之爵,及其孤卿大夫士,朝祭之冕服,各有章数如此。今世古制不行,所谓朝祭之服,无复有章数矣。
弁师,诸侯之缫斿九就,珉玉三采,其馀如王之事,缫斿皆就,玉瑱玉笄,诸侯及孤卿大夫之冕,韦弁皮弁,各以其等为之,而掌其禁令。
臣按,古者之冠,自天子而下,至于大夫,皆谓之冕。后世惟天子得谓之冕焉。夫古者冕服之制,上下同用之。但有命数等差耳。后世则有不然者,姑存古制,以示后世,使后有作者,因今之制,用古之意,庶几有以为复古之渐。
屦人,辨外内命夫命妇之命屦,功屦,散屦。凡四时之祭祀,以宜服之。
臣按,内命夫卿大夫士之在宫中者,外命夫卿大夫士在朝者。命屦,以王命赐之者也。功屦,冬之皮屦,服功裘者。散屦,卑者之素屦也。
《后汉志注》:光武建武元年,复设诸侯王金玺綟绶,公侯金印,紫绶,九卿以下,秩中二千石。大长秋以下,秩二千石。校尉都尉以下,秩二千石。以上皆银印,青绶。中外官,尚书令以下中二千石,丞正平诸司马以下皆千石,尚书中谒者以下秩皆六百石,雒阳市长以下秩四百石,以上皆铜印。墨绶诸丞尉四百石,三百石,二百石,皆铜印黄绶。
臣按,此汉朝印绶之制。然所谓金紫者,印与绶也,非服色也。
北朝周武帝初服常冠,以皂纱,全幅向后幞发,仍裁为四脚。
胡寅曰:君子大复古,重变古,非泥于古也。以生人之具,皆古之圣人,因时制宜,各有法象意义,不可以私智更改之也。以周家纱幞一事论之。此后世巾帻朝冠之所自始也。古者宾祭丧燕戎事,冠各有宜。纱幞既行,诸冠由此尽废。稽之法象,果何所则;求之意义,果何所据哉。为治莫大于礼,礼莫明于服,服莫重于冠,必欲尽善,其必考古而立制。臣按,此后世幞头之始。
隋文帝始服黄。百官常服,同于庶人,皆著黄袍。
胡寅曰:服章之设,所以辨上下,定民志也。莫卑乎民,莫尊乎天子。上下无所辨,民志何由定。僭乱由此而生矣。隋文俭约,施之宫阃之中,燕私之用,可也与庶人同而坐乎。庙朝俭不中礼,不足以为法矣。
臣按,衣服者,身之章,名器之所寓也。君子正其衣冠,则民望而畏之。苟上下同服,则混而无别,何以耸下人之观视哉。
唐太宗贞观四年,诏三品以上服紫,四品五品服绯,六品七品以绿,八品九品以青。高宗上元元年,敕文武三品以上服紫,金玉带;四品,五品服绯,金带;六品,七品缘,银带;八品,九品青,鍮石带;庶人黄,铜铁带。永徽二年,五品以上随身鱼银袋,以防召命之诈,出内必合之。三品以上金饰袋。咸亨三年,五品以上改赐新鱼袋,并饰以银;三品以上各赐金装刀子、砺石一具。武后时,督刺史,亦准京官带鱼袋,又改赐佩鱼皆为龟。寻复旧开元以后,百官赏绯、紫,必兼鱼袋,谓之章服。
臣按,此有唐一代章服之制,所谓金紫者,金谓鱼
袋之饰,紫谓衣也。与汉所谓金紫,名同而实异矣。
宣宗重惜服章,有司具绯紫衣数袭,从行以备赐,或半岁不用,其当时以绯紫为荣。
臣按,唐自中叶以后,品服太滥,每朝会,朱紫满庭,而少衣绿者。当时视金紫如韦布。宣宗稍加重惜,人遂以为荣。盖朝廷之所以尊,而天下之人所以奔走而趋赴之者,求名与器也。朝廷章服,乃名器之所寓,人君必自贵,然后人贵之,人人可得,则不足贵矣。
《宋志》:朝服:一曰进贤冠,二曰貂蝉冠,三曰獬豸冠,皆朱衣朱裳,进贤五梁冠。一品、二品侍祠朝会则服之,中书门下则冠加笼巾貂蝉。诸司三品、御史台四品、两省五品侍祠朝会则服之。御史大夫、中丞则冠有獬豸角。两梁冠。四品、五品侍祠朝会则服之。六品以下亦服之衣无中单,无剑、佩、绶。御史则冠有獬豸角。
臣按,此宋初朝服之制。一品至九品,其冠之涂金银花额,皆同。所不同者,其簪。导五梁,则玳瑁三梁两梁则犀也,其服并绯罗袍,白花罗。中单绯罗,裙绯罗蔽,膝皂褾襈,白罗大带,白罗方心,曲领银革带,白绫袜皂皮履,皆同。所不同者,冠五梁者,则玉剑佩,晕锦绶,二玉环冠。三梁者,则剑佩以银,绶以狮子锦,环以银冠两梁者,则剑佩以铜,绶以练鹊,锦环以铜而已。今朝之制,因之而有不同者,惟公侯驸马伯有立笔而加以笼巾貂蝉,而文武臣僚,皆不得用。方心曲领,惟加之祭服,而朝服亦无焉。其馀皆同,惟不佩剑。若夫今日侍祠之祭服,则与唐宋皆不同矣。唐宋皆略准《周礼》,服冕有旒。今制皆与朝服同,惟易以青衣,而加以方心曲领耳。臣尝因是而通考之,宋朝服之冠,虽曰有三,然皆进贤冠也。加以貂蝉豸角,因异其名尔。其制作,始于汉,即古缁布冠也。文儒者之服也,前高七寸,后高三寸,长八寸。公侯三梁,中二千石以下至博士,两梁。自博士以下至小史,皆一梁。晋加为五梁,唐之梁数,如汉宋初有五梁、三梁、两梁,而无一梁。其后又加以七梁、六梁,凡七等。我朝则加至八焉。公八梁,侯、伯、驸马及一品,皆七梁。二品六,三品五,四品四,五品三,六品七品二,八品九品一也。夫冠有梁,所以别贵贱之等级也,上而天子之通天冠,前后二十四梁,以应冕旒前后之数,人臣之数,则自八而下,以至于一,而不及于九者。九者,阳数之极也,至是不可复加矣。
宋因唐制,为公服三品以上服紫,五品以上服朱,七品以上服绿,九品以上服青。其制,曲领大袖,下施横襕,束以革带,幞头,乌皮靴。自王公至一命之士,通服之。
朱熹曰:自隋炀帝,令百官以戎服从,一品赐紫,次朱,次绿,后世遂为朝服。
马端临曰:用紫青绿为命服,昉于隋炀帝,而其制遂定于唐。然汉夏侯胜,谓士明经取青紫如拾芥。扬子云亦言纡青拖紫。西汉章服,无所考,见史言祭服,用𧘑元。东汉则百官之服,皆礿元,而青紫乃其时贵官燕居之服,非微贱者所可服欤。
臣按:孔子曰,红紫不以为亵服。朱子谓,红紫间,色不正,亵服,私居服也。言此则不为朝祭之服,可知。呜呼。自元魏之世,凡衣冠礼服,皆为所变,一切趋于苟简,是虽华夏之域,其所以为身之章者,无复上衣下裳之制,岂但其服色之不正而已哉。自隋以来,以紫为大臣之服,我朝始复古制。朝服一以赤,而所谓公服者,始革去。紫不复用,一洗唐宋以来之旧习。
太宗雍熙元年,出鱼袋,以赐近臣,由是内外升朝文武官佩鱼。服紫者,饰以金;服绯者,饰以银。后俱以入衔。
黄履翁曰:明试以功,车服以庸,古人所以重报功之典,彼其之子,不称其服。诗人所以讥其无德焉。尝观唐初之所辞,受宋朝之所予,夺其意,犹古也。温璋为大理丞,赐以绯衣,以审狱,得情也。牛丛为睦州刺史,力辞金紫,以越等不宜也。阳城以处士而赐绯衣,所以旌逸德也。李泌以山人而赐金紫,所以表异能也。夫受之者不以为亵,辞之者不以为矫,正唐人别功过之美意也。以三品服赐杨安国,以五品服赐赵师民,重儒臣也。以三品服赐王素,以五品服赐余靖、欧阳脩、蔡襄,宠谏臣也。曾致尧之浮躁,不可赐以章绂则夺之。王文度之伎术,不可加以佩鱼,则抑之。夫予之者,不以为徇情。夺之者,不以为少恩,此劝惩之微权也。
臣按,鱼袋之制,始于唐,盖用以为符契也。其始曰鱼符,左一右一,左者进内,右者随身。刻官衔姓名,出入合之,因盛以,袋故以鱼袋名焉。宋因之其制,以金银饰为鱼形。公服则系于带而垂于后,以明贵贱,盖无复如唐之符。契者矣,我朝革去前代之
鱼袋,不复设。凡常朝参官,则制牙为牌,刻其官衔于上,凡勋亲文武四字号,俾其悬于带上,以出入禁门。无者,则不得阑入焉。其制虽与唐之鱼符不同其,所以为出入之防,则一也。其诸异乎宋人用以为美饰荣观者欤。
宋初因五代旧制,每岁诸臣皆赐时服,然止赐将相、学士、禁军大校。建隆三年,太祖谓侍臣曰:百官不赐,甚无谓也。乃遍赐之。岁遇端午、十月一日,文武群臣将校皆给焉。
臣按,此宋朝岁时赐服之制。
太祖建隆三年,给中书门下、枢密、宣徽、节度使及侍卫步军都虞候以上,皇亲大将军以上,天下乐晕锦;三司使、学士、中丞、内客省使、驸马、留后、观察使,皇亲将军、诸司使、厢主以上,簇四盘雕细锦;三司副使、宫观判官,黄狮子大锦;防禦团练使、刺史、皇亲诸司副使,翠毛细锦;权中丞、知开封府、银台司、审刑院及待制以上,知检院鼓院、同三司副使、六统军、金吾大将军,红锦。诸班及诸军将校,亦赐窄锦袍。有翠毛、宜男、云雁细锦,狮子、练鹊、宝照大锦,宝照中锦,凡七等。应给锦袍者,皆五事。
臣按,此宋朝给赐锦袍之制。锦凡数样,皆为鸟兽之形。我朝定制,品官各有花样。公、侯、驸马、伯,绣麒麟白泽,不在文武之数。文武官一品至九品,皆有应服花样。文官用飞鸟,象其文彩也。武官用走兽,象其猛鸷也。定为常制,颁之天下,俾其随品从以自造,非若宋朝官为制之岁时,因其官职大小而为等第,以给赐之也。上可以兼下,下不得以僭上。百年以来,文武率循旧制,非特赐不敢僭差。惟武臣多有不遵旧制,往往专服公侯伯及一品之服,自熊罴以下至,于海马,非独服者鲜,而造者几于绝焉。伏请申明旧制,违者治之如律。盖本朝无金紫之赐,所以辨章服者,实有在于斯。
《元志》:仁宗延祐元年,定服色等第。惟蒙古不在禁限。
臣按,元朝服色无别,当时虽禁不许服龙凤文,然所谓龙者,五爪一角者尔。其四爪者,上下通用,不禁。圣朝立为定制,凡品官常服,用杂色纻丝,绫罗䌽绣,庶民止用䌷绢纱布。及凡官员军民,僧道人等衣服帐幔,并不许用元、黄、紫三色,并织绣龙凤文。违者罪及染造之人。嗟乎。礼所以辨上下,定民志也。而上下之辨,心志之定,必由于耳目之所见闻,身体之所被服。自其显著者,而禁革之,所以潜消其非分之望,密遏其过求之心于隐微之中,此先王制礼之深意,杜乱之微权也。
冠服部艺文
《舆服志序》后汉书
《书》曰:明试以功,车服以庸。言昔者圣人兴天下之大利,除天下之大害,躬亲其事,身履其勤,忧之劳之,不避寒暑,使天下之民物,各得安其性命,无夭昏暴陵之灾。是以天下之民,敬而爱之,若亲父母;则而养之,若仰日月。夫爱之者欲其长久,不惮力役,相与起作宫室,上栋下宇,以雍覆之,欲其长久也;敬之者欲其尊严,不惮劳烦,相与起作舆轮旌旗章表,以尊严之,斯爱之至,敬之极也。苟心爱敬,虽报之至,情由未尽。或杀身以为之,尽其情也;奕世以祀之,明其功也。是以流光与天地比长。后世圣人,知恤民之忧思深大者,必飨其乐;勤仁毓物使不夭折者,必受其福。故为之制礼以节之,使夫上仁继天统物,不伐其功,民物安逸,若道自然,莫知所谢。《老子》曰: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此之谓也。夫礼服之兴也,所以报功章德,尊仁尚贤。故礼尊尊贵贵,不得相踰,所以为礼也。非其人不得服其服,所以顺礼也。顺则上下有序,德薄者退,德盛者缛。故圣人处乎天子之位,服玉藻邃延,日月升龙,山车金根饰,黄屋左纛,所以副其德,章其功也。贤仁佐圣,封国爱民,黼黻文绣,降龙路车,所以显其仁,光其能也。及其季末,圣人不得其位。贤者隐伏,是以天子微弱,诸侯胁矣。于是相贵以等,相讟以货,相赂以利,天下之礼乱矣。至周夷王下堂而迎诸侯,此天子失礼,微弱之始也。自是诸侯宫县乐食,祭以白牡,击玉磬,朱干设锡,冕而舞《大武》。大夫台门旅树反坫,绣黼丹朱中衣,镂簋朱纮,此大夫之僭诸侯礼也。《诗》刺彼其之子,不称其服,伤其败化。《易》讥负且乘,致寇至,言小人乘君子器,盗思夺之矣。自是礼制大乱,兵革并作;上下无法,诸侯陪臣,山楶藻棁。降及战国,奢僭益炽,削灭礼籍,盖恶有害己之语。竞修奇丽之服,饰以舆马,文罽玉缨,象镳金鞍,以相夸上。争锥刀之利,杀人若刈草然,而宗祀亦旋夷灭。荣利在己,虽死不悔。及秦并天下,揽其舆服,上选以供御,其次以锡百官。汉兴,文学既缺,时亦草创,承秦之制,后稍改定,参稽《六经》,近于雅正。孔子曰:其或继周者,行夏之正,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故撰《舆服》著之于篇,以观古今损益之义云。《舆服志序》晋书
昔者乘云效驾,卷领垂衣,则皇帝皂衣纁裳,放勋彤车白马,叶三微之序,舍寅丑之建,元戈玉刃,作会相晖。若乃参旗分景,帝车含曜,又所以营卫南宫,增华北极。月令季夏之月,命妇官染䌽,赪丹班次,各有品章矣。高旗有日月之象,式视有威仪之选,衣兼鞙佩,衡载鸣和,是以闲邪屏弃,不可入也。若乃正名百物,补缉四维,疏怀山之水,静倾天之害,功尤彰者饰弥焕,德逾盛者服弥尊,莫不质良,用成其美。书曰:明试以功,车服以庸。礼记曰:鸾车,有虞氏之路也。钩车,夏后氏之路也。大路,殷路也。乘路,周路也。而韨火山龙,以通其意。前史以为圣人见鸟兽容貌,草木英华,始创衣冠,而元黄殊采;见秋蓬孤转,杓觿旁建,乃作舆轮,而方圆异则。遇物成象,触类兴端,周因于殷,其来已旧。成王之会,坛垂阴雨,五方之盛,有八十物者焉。宗马鸟旌,奚往不格,殷公、曹叔,此焉低首。周礼,巾车氏建大赤以朝,大白以戎。雅制弘多,式遵遗范,宾入异宪,师行殊则,是以有严有翼,用光其武,钩膺鞗革,乃畅其文。六服之冕,五时之路,王之常制,各有等差。逮礼业彫讹,人情驰爽,诸侯征伐,宪度沦亡,一紫乱于齐饰,长缨混于邹玩。孔子曰:君子其学也博,其服也乡。若乃豪杰不经,庶人干典,彯鹬冠于郑伯之门,蹑珠履于春申之第。及秦皇并国,揽其馀轨,丰貂东至,獬豸南来,又有元旗皂旒之制,旄头罕车之饰,写九王之廷于咸阳北坂,车舆之䌽,各树其文,所谓秦人大备,而陈战国之后车者也。及凝脂布网,经书咸烬,削灭三代,以金根为帝轸,除弃六冕,以𧘑元为祭服。高祖入关,既因秦制。世祖挺英雄之略,总文景之资,扬霓拂翳,皮轩记鼓,横汾河而祀后土,登甘泉而祭昊天,奉常献仪,谓之大驾,车千乘而骑万匹,以幸姬赵飞燕置属车间豹尾中,又扬雄所谓彏天狼之威狐,张曜日之灵旄,骈罗列布,雾集云合者也。于后王氏擅朝,武车常轫,赤眉之乱,文物无遗。建武十三年,吴汉平蜀,始送葆车舆辇,充庭之饰,渐以周备。明帝采周官、礼记,更服衮章,天子冠通天而佩玉玺。魏明以黼黻之美,有疑于僭,于是随章傧略,而损者半焉。高堂隆奏曰:改正朔、殊徽号者,帝王所以神明其政,变民耳目也。帝从其议,改青龙五年为景初元年,服色尚黄,从地正也。世祖武皇帝接天人之贶,开典午之基,受终之礼,皆如唐虞故事。晋氏金行,而服色尚赤,岂有司失其传欤。《冕服议》唐·长孙无忌
准《衣服令》,乘舆祀天地,服大裘冕,无旒。臣无忌、志宁、敬宗等勘前件令,是武德初撰,虽凭周礼,理极未安。谨按《郊特牲》云:周之始郊,日南至。被衮以象天,戴冕藻十有二旒,则天地数也。而此二礼,俱说周郊,与衮大裘,事乃有异。按《月令》:孟冬,天子始裘。明以禦寒,理非当暑,若启蛰祈谷,冬至报天,行事服裘,义归通允。至于季夏迎气,龙见而雩,炎炽方隆,如何可服。谨寻历代,唯服衮章,与《郊特牲》义旨相协。按周迁《舆服志》云,汉明帝永平二年,诏采《周官》、《礼记》,始制祀天地服,天子备十二章。沈约《宋书志》云:魏、晋郊天,亦皆服衮。又王智深《宋纪》曰:明帝诏云,朕以大冕纯玉藻、元衣、黄裳郊祀天地。后魏、齐、周,迄于隋氏,勘其礼令,祭服。斯则百王通典,炎凉无妨,复与礼经事无乖殊。今请宪章故实,郊祭天地,皆服衮冕,其大裘请停,仍改礼令。又准《新礼》,皇帝祭社稷服絺冕,四旒,三章。祭日月服元冕,三旒,衣无章。谨按:令文是四品五品之服,此即三公亚献,皆服衮衣,孤卿助祭,服毳及鷩,斯乃乘舆章数,同于大夫,君少臣多,殊不可。据《周礼》云: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则衮冕,享先公则鷩冕,祀四望山川则毳冕,祭社稷五祀则絺冕,诸祀则元冕。又云:公侯伯子男孤卿大夫之服,衮冕以下,皆如王之服。所以《三礼义宗》,遂有二释。一云公卿大夫助祭之日,所著之服,降王一等。又云悉与王同。求其折衷,俱未通允。但名位不同,礼亦异数。天子以十二为节,义在法天,岂有四旒三章,翻为御服。若诸臣助祭,冕与王同,便是贵贱无分,君臣不别。如其降王一等,则又王著元冕之时,群臣并著爵弁,既屈天子,又贬公卿。《周礼》此文,久不施用。亦犹祭祀之立尸侑,君亲之拜臣子,覆巢设硩蔟之官,去蛙置蝈氏之职,虽曰古礼,事不可行。是故汉、魏以来,下迄隋代,相承旧事,皆服衮冕。今《新礼》亲祭日月,乃服五品之衣。临事施行,实不稳便。请遵历代故实,诸祭并用衮冕。谨议。《公卿以下冕服议》杨炯
古者太昊庖牺氏,仰以观象,俯以察法,造书契而文籍生。次有黄帝轩辕氏,长而敦敏,成而聪明,垂衣裳而天下理。其后数迁五德,君非一姓。体国经野,建邦设都,文质所以再而复,正朔所以三而改。夫改正朔者,谓夏后氏建寅,殷人建丑,周人建子。至于以日系月,以月系时,以时系年,此则三王相袭之道也。夫易服色者,谓夏后氏尚黑,殷人尚白,周人尚赤。至于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此又百代可知之道也。今苏知机表奏,请立节文,改章服,奉付礼官学士详定是非者。谨按《虞书》曰:予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会,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绣。以五采彰,施于五色作服。由此言之,则其所从来者尚矣。夫日月星辰者,象圣王光照下土也。山者,布散云雨,象圣王泽沾下人也。龙者,变化无方,象圣王应时布教也。华虫者,雉也,身被五采,象圣王体兼文明也。宗彝者,虎蜼也,以刚猛制物,象圣王神武定乱也。藻者,逐水上下,象圣王随代而应也。火者,陶冶烹饪,象圣王至德日新也。粉米者,人恃以生,象圣王为物之所赖也。黼者能断割,象圣王临事能决也。黻者,两己相背,象君臣可否相济也。逮有周氏,乃以日月星辰为旌旗之饰,又登龙于山,登火于宗彝,尊神明也,于是乎制衮冕以祀先王也。九章者,法阳数也。以龙为首章者,衮者卷也,龙德神异,应时潜见,表圣王深沈达智,卷舒神化也。又制鷩冕以祀先公也。鷩者雉也,有耿介之志,表公有贤才,能守耿介之节也。又制毳冕以祭四望也。四望者,岳渎之神也。虎蜼者,山林所生也,明其象也。又制絺冕以祭社稷也。社稷者,土谷之神也。粉米由之而成,象其功也。又制元冕以祭群小祀也。百神异形,难可遍拟,但取黼黻之相背昭异名也。夫以周公之多才,故治定制礼,功成作乐。夫以孔宣之将圣也,故行夏之时,服周之冕。先王之法服,乃自此之出矣;天下之能事,又于是乎毕矣。今表状请制大明冕十二章,乘舆服之者。谨按,日月星辰者,已施于旌旗矣;龙山火米者,又不踰于古矣。而云麟凤有四灵之名,元龟有负图之应,云有纪官之号,水为盛德之祥,此盖别表休徵,终是无踰比象。然则皇王受命,天地与符,仰观则璧合珠连,俯察则银黄玉紫。尽南宫之粉壁,不足写其形状;罄东观之铅黄,无以纪其名实。固不可毕施于法服也。云也者,从龙之气也,水也者,藻之自生也,又不假别为章目也。此盖不经之甚也。又鸾冕八章,三公服之者也。鸾者,太平之瑞也,非三公之德也。鹰鹯者,鸷鸟也,适可以辨祥刑之职也。熊罴者,猛兽也,适可以旌武臣之功也。又称藻为水草,无所法象,引张衡赋云,带倒茄于藻井,被红葩之狎猎。请为莲华,取其文彩者。夫茄者莲也,藻者,饰也。盖以莲饰水也,非谓藻为莲,若以莲代藻,变古从今,既不知草木之名,亦未达文章之则。此又不经之甚也。又毳冕六章,三品服之者。按此王者祀四望服之名也。今三品乃得用王之毳冕,而三公不得同王之衮名。岂惟颠倒衣裳,抑亦自相矛楯。此又不经之甚也。又黼冕四章,五品服之者。考之于古,则无其名;验之于今,则非章首。此又不经之甚也。国家以断鳌炼石之功,今上以纬地经天之德,汉称文景,周曰成康。讲八代之乐,蒐三王之礼,文物既行矣,尊卑又明矣,天下已和平矣,万国已咸宁矣。臣请顺考古道,率由旧章,弗询之谋勿庸,无稽之言勿听。若夫礼惟从俗,则命为制,令为诏,乃秦王之故事,犹可以适于今矣。若夫义取随时,则出称警,入称跸,乃汉国之旧仪,犹可以行于代矣。亦何取于变周公之轨物,改宣尼之法度者哉。谨议。《衣冠乘舆议》刘子元
议曰:伏以古者爰自大夫已上,皆乘车而以马为騑服。魏、晋已降,迄于隋代,朝士又驾牛车,历代经史,具有其事,不可一二而言也。至如李广北征,解鞍憩息;马援南伐,据鞍顾盼。斯则鞍马之设,行于军旅;戎服所乘,贵于便习者也。按江左官至尚书郎而辄轻乘马,则为御史所弹。又颜延之罢官后,好骑马出入闾里,当代称其放诞。此则专车凭轼,可服朝衣;单马御鞍,宜从亵服。求之近古,灼然之明验也。自皇家抚运,沿革随时。至如陵庙巡谒,王公册命,则盛服冠履,乘彼辂车。其士庶有衣冠亲迎者,亦时以服箱充驭。在于他事,无复乘车,贵贱所行,通用鞍马而已。臣伏见比者鸾舆出幸,法驾首途,左右侍臣,皆以朝服乘马。夫冠履而出,止可配车而行,今乘车既停,而冠履不易,可谓唯知其一而未知其二也。何者。褒衣博带,革履高冠,本非马上所施,自是车中之服。必也袜而升镫,跣以乘鞍,非惟不施古道,亦自取惊今俗。求诸折中,进退无可。且长裾广袖,翼如襜如,鸣佩纡组,锵锵奕奕,驰骤于风尘之内,出入于旌棨之间,傥马有惊逸,人从颠坠,遂使属车之右,遗履不收,清道之傍,絓骖相续,固以受嗤行路,有损威仪。今议者皆以秘阁有《梁武帝南郊图》,多有衣冠乘马,此则近代故事,不得谓无其文。臣案此图是后人所为,非当时所撰。且观民间有古今图画者多矣,如张僧繇画《群公祖二疏》,而兵士著芒屩者;阎立本画《昭君入匈奴》,而妇人有著帷帽者。夫芒屩出于水乡,非京华所有;帷帽创于隋代,非汉宫所作。议者岂可徵此二画,以为故实者乎。由斯而言,则《梁氏南郊之图》,义同于此。又传称政宜因俗,礼贵缘情。殷辂周冕,规模不一;秦冠汉佩,用舍无恒。况我国家道秩百王,功高万古,事有不便,理资变通,其乘马衣冠,窃谓宜从省废。臣怀此异议,其来自久,日不暇给,未及抑扬。今属殿下亲从齿胄,将临国学,凡有衣冠乘马,皆惮此行,所以辄进狂言,用申鄙见。谨议。《舆服志序》宋史
昔者圣人作舆,轸之方以象地,盖之圆以象天。《易·传》言: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夫舆服之制,取法天地,则圣人创物之智,别尊卑,定上下,有大于斯二者乎。舜命禹曰:予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会,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绣,以五采彰施于五色,作服,汝明。《周官》之属,有巾车、典辂、司常,有司服、司裘、内司服等职。以是知舆服始于黄帝,成于唐、虞,历夏及商,而大备于周。周衰,列国肆为侈泰。秦并之,揽上选以供服御,其次以赐百官,始有大驾、法驾之制;又自天子以至牧守,各有卤簿焉。汉兴,乃不能监古成宪,而效秦所为。自是代有变更,志有详略。《东汉》至《旧唐书》皆称《舆服》,《新唐书》改为《车服》,郑樵合诸代为《通志》又为《器服》。其文虽殊,而考古制作,无以尚于三代矣。夫三代制器,所以为百世法者,以其华质适中也。孔子答颜渊为邦之问曰: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且《礼》谓周人上舆,而孔子独取殷辂,是殷之质胜于周也。又言禹致美乎黻冕。而论冕以周为贵,是周之文胜于夏也。盖已不能无损益于其间焉。不知历代于秦已还,何所损益乎。宋之君臣,于二帝、三王、周公、孔子之道,讲之甚明。至其规模制度,饰为声名,已足粲然,虽不能尽合古制,而于后代庶无愧焉。宋初,衮冕缀饰不用珠玉,盖存简俭之风,及为卤簿,又炽以旗帜,华以绣衣,亵以毬杖,岂非循袭唐、五季之习,犹未能尽去其陋邪。贻之子孙,殆有甚焉者矣。迄于徽宗,奉身之欲,奢荡靡极,虽欲不亡得乎。靖康之末,累朝法物,沦没于金。中兴,掇拾散逸,参酌时宜,务从省约。凡服用锦绣,皆易以缬、以罗;旗仗用金银饰者,皆易以绘、以髹。建炎初,有事郊报,仗内拂扇当用珠饰。高宗曰:事天贵质,若尚华丽,非禋祀本意也。是以子孙世守其训,虽江介一隅,而华质适时,尚足为一代之法。其儒臣名物度数之学,见诸论议,又有可观者焉。今取旧史所载,著于篇。《舆服志序》金史
昔者圣人制为元黄黼黻之服,以象天地之德,以章贵贱之仪,夏、商损益,至周大备,不可以有加矣。自秦灭弃礼法,先王之制靡敝不存,汉初犹服𧘑元以从大祀,历代虽渐复古,终亦不纯而已。金制皇帝服通天、绛纱、衮冕、偪舄,即前代之遗制也。其臣有貂蝉法服,即所谓朝服者。章宗时,礼官请参酌汉、唐,更制祭服,青衣朱裳,去貂蝉竖笔,以别于朝服。惟公服则又有紫、绯、绿三等之服,与夫窄紫服、展皂等事,悉著于篇云。《舆服志序》元史
若稽往古,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服牛乘马,引重致远,盖取诸大壮。冕服车舆之制,其由来尚矣。《虞书》舜作十二章,五服以命有德,车服以赏有功。《礼记》虞鸾车,夏钩车,商大辂。至周,损益前代,弁师掌王之五冕,巾车掌王之五辂,而仪文始备。然孔子论治天下之大法,于殷辂取其质而得中,周冕取其文而得中也。至秦并天下,兼收六国车旗服御,穷极侈靡,有大驾、法驾以及卤簿。汉承秦后,多因其旧。由唐及宋,亦效秦法,以为盛典。于文质适中之义,君子或得而议焉。元初立国,庶事草创,冠服车舆,并从旧俗。世祖混一天下,近取金、宋,远法汉、唐。至英宗亲祀太庙,复置卤簿。今考之当时,上而天子之冕服,皇太子冠服,天子之质孙,天子之五辂与腰舆、象轿,以及仪卫队仗,下而百官祭服、朝服,与百官之质孙,以及于士庶人之服色,粲然其有章,秩然其有序。大抵参酌古今,随时损益,兼存国制,用备仪文。于是朝廷之盛,宗庙之美,百官之富,有以成一代之制作矣。作《舆服志》。《尼山圣像记》司居敬
设像事神,非古也,其尸礼既废之后乎。汉文翁立学宫成都,蜀有文翁石室,设孔子坐像,其坐敛蹠向后,屈膝当前,上古以来君臣,及七十二弟子绘事两旁。晋王右军尝简蜀守,写仿之。有宋嘉祐中,王公素摹为礼殿图,此像之最古者,然皆汉衣冠也。居敬学制,邹邑迁学舍于城西,建孔子庙。时孔颜孟三氏子孙,教授张䇓,习于礼者也。因问立像之制曰:古人席地而坐,高台隆扆,既已失之冕服之度,传讹甚矣。阙里行教像,颜子从后者,顾恺之笔。杏坛小影像,吴道子笔。及近司寇像,皆汉晋衣冠耳。《礼记·儒行篇》孔子自言:少居鲁,衣缝掖之衣,长居宋,冠章甫之冠,此孔子衣冠也。缝掖深衣,是已章甫元冠,是已深衣。以布身二幅,各四尺四寸,袂二幅,亦四尺四寸,杀其袂而圆至袪,为尺有二寸,不殊裳。其裳十二幅,两傍杀之,领缘袪,皆缁,束以革带,左右佩有杀无韠,加以大带纽约,用组黑屦。于是仿文翁石室,作石像章。甫缝掖危坐,谓孔子毓秀尼山,奉而居之坤灵洞,乃问冕之制,则曰:散在《礼经》注疏虽互有得失,聚而求之,可以考见。顾读者不之究耳。古者冕服有等,大要冕弁冠,三者而已。曰冕者,太古谓之缁布冠,加纮綖缫斿,则后王之弥饰也。其冠,古以布而缁之,周以纯其下为武,谓围首者。武上有冠,以缯为之屈加于武内毕,有襞积向左,或十二,或九或七,或五或三,武贯以衡,衡之两傍有纩,纩系以瑱,悬以紞。冠之上加覆,谓之綖。綖旁有纽,贯之于衡,前后垂缫斿,如冠。襞积之数,斿以玉。十二者,五玉,元、黄、朱、白、苍,贯以五采,缫如玉之色。九斿七斿,三玉,朱、白、苍,三采五斿,三斿二玉,朱、绿,二采,缫如玉之色。周以纮纮缭于衡之左端,加之綖,上复缭于衡之右端,绕于颐下,再缭而结之。结者,谓之缨。垂者,谓之緌纮。天子朱,卿大夫青,士缁,而加以采。次者弁以皮韦,皆有会,会谓缝饰,会以玉如冕旒之数,会之内以象为之邸,无襞积贯,武以算紞纩瑱缨,皆冕之制。次者冠,元冠是也。委貌章甫,其名虽殊,其制相类。如缁布緌等衰,如弁之制,此其首服也。古人衣身,皆四尺四寸。天子长袂袂,八尺八寸。公侯侈袂袂,六尺六寸。服冕者,衣以丝其色。元冕十二旒者,衣十二章: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绘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绣。华虫以上在衣,宗彝以下在裳。日在左,月在右。星辰宜画,北极在北山之性,止而静,龙布升降,华虫,雉也,宗彝二其一,画虎其一,画蜼蜼如猴形,以尾卷物内鼻中,火之性圜而不锐白,与黑谓之黼,如斧形。黑与青谓之黻,如两己相背。九章去日月星辰,而登龙于山,龙有降无升。登藻于衣七章,自华虫以下,登火于衣。五章藻火粉米在衣裳,黼黻三章衣,唯粉米而裳黼黻七幅。前三后四,两旁无杀,缝其色纁,束以革带,带之前垂韠韠,如裳之色。纰以爵韦,纰谓两遍,纯以素纯,谓下缘。十二章,饰以龙九章,火七章,山五章,三章无饰,左右佩玉,有珩璜琚瑀冲牙,贯以蠙珠,藉以绶。绶有等,上加大带,带以素十二章。朱里终辟首,卑九章。素带终卑七章,五章素带,辟垂三章,率下辟带,纽约用组,赤舄服弁者,祭服以缁,谓之缁衣。裳带韠佩,绶如冕之制。朝服以布,天子则素积祭服。朝服长袂,侈袂如冕,而服弁者通服元端焉。端身四尺四寸,袂亦四尺四寸,故有端之名。冠服则元端上士,元裳中士,黄裳下士,杂裳前元后黄,曰杂有韠,如裳之色。带佩有等,黑屦元冠,深衣可也。圭荐之而已。既荐则共首,非若后世执笏。然笏则搢于带间,亦不执也。执笏自后周始,非古也。既又作子思像于中庸精舍,孟子像于孟子墓庐,以邹鲁圣人之居四方,于此观礼,故刻之尼山。以俟好礼者有取焉。冠服部选句
楚屈原《楚辞》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唐王维诗: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杜甫诗:衣冠拜紫宸。
贾至诗:衣冠身惹御炉香。
宋陈普诗:宽博麻衣折角巾,疏慵不似少年身。元吴善诗:道人野服鹿皮冠,曾约茅君驾紫鸾。李存诗:想见高人延客罢,披衣岸帻坐寒青。
贡师泰诗:龙宫自与尘凡隔,别有珠衣白玉冠。葛逻禄乃贤诗:绣衣珠帽佳公子,千骑扬镳过柳堤。明林春泽诗:衣冠玉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