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礼仪典

　第二百九十九卷目录

礼仪典第二百九十九卷

巡狩部艺文一

《东巡颂》后汉·班固

窃见巡狩岱宗，柴望山虞，崇祀明堂，上稽帝尧，中述世宗，遵奉世祖，礼仪备具。动自圣心，是以明神屡应，休徵乃降。不胜狂简之情。谨上岱宗颂一篇：
曰：若稽古在汉，迪哲聿，修厥德，宪章丕烈。翿六龙，较五辂，齐百僚，陶质素。命南重以司历，厥中月之六辰。备天官之列卫，盛舆服而东巡。

《南巡颂》前人

惟汉再受命，系叶十一。协景和则天经，郊高宗。光六幽，通神明。既禘祖于西都，又将祫于南庭。是时圣上运天官之法驾，建日月之旃旌。

《上四巡颂表》崔骃

臣闻阳气发而鸧鹒鸣，秋风厉而蟋蟀吟，气之动也。唐虞之世，樵夫牧竖，击辕中韶，感于和也。臣不知手足之动音声，敢献颂云。
《西巡颂〈有序〉》惟永平三年八月己丑，行幸河东。《志》曰：君举必书。是故工歌其诗。史立春秋，若夫声管不发，雅颂罔记。

惟秋谷既登，上将省敛平秩，西成巡畿于西郊，因斯万物，凝德缓俗，昔既春游，今乃秋稼。
《南巡颂〈有序〉》建初九年，秋榖始登，犹斯嘉时。举先王之大礼，假于章陵，遂南巡楚路，临江川以望衡山，顾九嶷，叹虞舜之风。是时庶绩咸熙，罔可黜陟。

惟休蒸之鸿德，允天覆而无遗。壮云行之博惠，淑雨施于庶黎。

《东巡颂》

伊汉中兴，三叶于皇。惟烈允迪，厥伦矩坤。度以范物规乾，则以陶钧。于是考上帝以质中，总列宿于北辰。开太微，敞禁庭，延儒林，以咨询岱岳之事。于时典司耆耇，载华抱实，𨔟尔而造曰：盛哉。大汉既重雍而袭熙，世增其德，唯斯岳礼久而不修，此神人之所庆幸，海内之所想思。颂有乔山之征，典有徂岳之巡。时迈其邦，民斯攸勤，不亦宜哉。乃命太仆，训六驺，路马，戒师徒。于是乘舆，登天灵之威路，驾太乙之象车，升九龙之华旗，建扫霓之旌旄，裒胡耇之元老，赏孝行之畯农。〈阙〉三军霆激，羽骑火烈。天动雷霆，隐隐辚辚。登天灵之威辂，驾太乙之象车。躬东作之上务，始八正于南行。
《北巡颂〈有序〉》元和三年正月，上既毕郊祀之事，乃东巡出于河内。纳青兖之郊，回冀州，礼北岳，圣泽流浃，黎元被德，嘉瑞并集。乃作颂曰：

禋洁飨祈，歆尝百神。爰始赋政，授务于人。雍容清庙，谧尔无虞。垂拱穆穆，神行化驰。〈阙四字〉，登中山〈阙〉。天帝观神农，将省阳谷，相天功，巡东作。

《东巡诰》张衡

惟二月初吉，帝将狩于岱岳。展义省方，观民设教。丙寅朏率群宾，备法驾，以祖于东门，届于灵宫。是日也，有凤双集于台。壬辰祀上帝于明堂，帝曰：咨予不材，为天地主。慄慄翘翘，百僚万几心之谓矣。孰朕之劳，上帝有灵，不替朕命诞。敢不祗承。凡庶与祭于坛墠之位者曰：怀尔邦君，实愿先帝。载厥大宗，以左右朕躬。群臣曰：帝道横被，旁行海表。一人有韪，万民赖之。从巡助祭者，兹惟嘉瑞。乃歌曰：皇皇者凤，通元知时。萃于山趾，与帝邀期。吉事有祥，惟汉之祺。帝曰：朕不敢当，亦不敢蔽天之吉命。

《东巡颂》马融

允迪在昔，绍烈陶唐。殷天衷克，摇光若时。则运琼衡，敷六典，经八成。肆类乎上帝，实柴乎三辰。禋祀乎六宗，祗燎乎群神。遂发号群司，申戒百工。卜筮称吉，蓍龟袭从。南征有时，冯相告祥。清夷道而后行，曜四国而扬光。展圣义于巡狩，喜圻畤而咏八荒。指宗岳以为期，固岱神之所望。散斋既毕，越翼良辰。棫槱增构，烈火燔燃。晖光四炀，炎烂薄天，萧香肆升，青烟冒云，圭璋峨峨。牺牲洁纯，郁鬯宗彝。明水元樽，空桑孤竹。咸池云门，六八匝变，神祇并存。

《皇太子请停幸东都表》唐·崔融

臣某言，臣闻乘云驾羽者，非以逸乐其身。观风设教者，将以弘济于物。故后予胥怨，几望汤来。吾王不游，尝思禹会。伏惟天皇察帝，道敷皇极。一日二日，智周于万几。先天后天，化成于四序。虽鸿名已建，铭日观而知尊。而膏泽未流，御云台而不怿。市朝之邑，天地所中。四方枢会，百物阜殷。爰降恩旨，行幸东都。然以星见苍龙，日缠朱鸟，清风用事，庶汇且繁。桑翳叶而眠蚕，麦飞芒而雊雉。详求易纬，是君无发众之辰。博访礼经，当人急劝农之月。固未可陈诗展义，拜洛观河。况序属亢阳，时方避暑，露台风馆，尚多薰灼之劳。帐殿帷宫，将有郁蒸之弊。天皇昔常服饵，近更躬亲。睿情勤苦，天仪憔悴。若何以万乘之重，四海之尊，暴露而行，旰日而食者也。加以官僚扈从，或少资粮，程期迫促，未遑周办。必若事应巡狩，务从宽恤，犹望白露凉风，然后清畿洒道，下不违于人愿，上无隔于天心，可举而行，庶几于此。臣又闻，关中属县，畿内傍州，百姓驱驰，颇多饥馁。天皇仁深，覆育并令，赈赡求转，徙者任其逐粮。欲宁居者，加其廪食。家怀再造，人得安全。乞至秋来，不烦圣虑，特乞少留。元鉴俯察丹诚，回太阳之末光，纳蒙泉之馀沥。臣三朝问寝，常候色于宸慈。五日诣台，每承言于圣奖。辄陈冗职，轻进刍词。踏地知惊，窥天自失。无任私恳之至。谨遣某官奉表以闻。

《为雍州父老贺銮驾停幸洛邑表》李峤

臣等某言，伏奉今月日，诏书銮驾停幸洛邑，臣等经生多幸，浅识逢时。青襟游圣人之国，白首观太平之化。常恐涓埃难效，沟壑易期。所以眷恋轩宇，徘徊霄极日者，农秋暂缺，庶政微勤。天皇损上益下，忘身循物，便欲移銮徙跸，望河洛之封畿，削赋蠲徭，罢咸秦之力役。臣等仰铭元造，退揆愚心。诚以天府膏腴，帝畿殷实。虽菑畬之务稍阙于千箱，而衣食所资，尚丰于累载。况茕嫠赒给，家室乂安，何容使扆座鸣谦，圣躬服劬劳之事。衡门高枕，臣等蒙过差之泽。是用低徊跼蹐，抒抽惭惶。方且选议蓬茨，推中襟于白屋。因言槐棘，登下情于紫路。不谓乾心俯应，圣德潜融。降六玺而纾绂，回三光而改照。人欲天从，既通诚感，禀灵含气，畴非庆跃。窃惟政途非一，朝务有恒。国彝不可废，家征不可阙。皇天爱精颐焘，答兆庶之欢心。臣等毕力穷年，供黍稷之馀税。庶得百度无旷，九功惟叙。伏望皇明乃眷，舆辇少安，则海甸蒸人，抚耕凿而知勉。渭滨遗老，仰云天而识庇。无任踊跃之至。

《在神都留守请车驾还洛表》前人

臣峤等言，臣闻天下皆春，而燕谷有析暄之律。日中并照，而彭泽有随阳之禽。岂非承光饮和，仰德廷鹿，深于恋者。其往若不亲渴于求者，其来如不足以圭表。既宅关河，驰怨思之诚銮和。未巡襄邓，切讴歌之慕帝车。北指震驾，西临槐檀。已历于四时旧茂，犹淹乎八水耆老。延颈簪，裾企望。戴天有分，徒嗟京兆之遥。捧日无阶，窃恨长安之远。臣峤等〈中谢〉。伏以祀载七百十年，非丰镐之地。时乘九五启圣，由瀍洛之乡。所以受龙图龟书，所以朝雨师河伯。叶祥符于谶箓，采谋议于人鬼。万灵幽赞，百物阜昌。是曰天地之心，实兴帝王之祚。方使四夷为守，西宾屈无外之谈。六合为家，东土壮居中之业。况复圜丘方泽，神祇之兆域已安。复庙重檐，昭穆之尊卑既序。定社而立稷，建邦而设都。是万年长王之郊，诚亿载不迁之宇。宁可久旷中壤，即安偏据。咏山河于汉旧，访宫室于秦馀。五载时巡，曾无告至之礼。四方述职，仍有不均之患。臣等庸愚，窃所未达。今三秋告稔，万宝已成。阴阳所和，稼穑遍茂。却连泽潞汾曲，叙历荆扬海隅。万庾同殷，千箱并咏。禾萌九穗，未曰休徵。谷石五钱，讵名丰穰。加以舟车，并凑水陆。交冲物产，尤多观听。胥悦众庶，有来苏之冀，神灵翘望幸之心。伏愿陛下，俯察氓谣，仰祗天意。因铜雀之稔岁，命玉鸾之仙轸。涓时择日，屯万骑而出函秦。省俗观风，抚四方而还巩。洛逍遥乎九阿之阻，容与乎八表之路。回舆驻跸，观十月之圃场。辟纩凝旒，问百年之疾苦。然后归格乎九庙，坐朝于明堂。众星拱列，长居辰极之尊。万羽驰驱，共咏朝宗之俯。光辉将日月齐殷，德泽与江河比润。致乾坤之景福，尽亿兆之欢心。凡在人祇，孰不欣幸。臣等限以所守，不获亲诣阙庭，无任区区之诚，谨附洛州奏事，使朝议郎行洛州司兵参军卢正言，奉表陈请以闻。

《驾幸九成宫赋》李子卿

皇帝握灵符之三载也，天地穆清，星日耀润，野访遗逸，朝登杰㒞。化则垂拱而成，令则不言而信。时巡之仪，展秋狝之礼。顺思访俗而观人，若乘乾而出震。右辅伊迩，离宫在兹。前瞻鸣凤之岫，傍指神鸡之祠。渭水烟波，接苑中之洲渚。岐山云物，落禁里之轩墀。俄而回銮辂，载羽旗，为宴镐之乐，动横汾之词。况不劳于百姓，而有务于三时者哉。由是叶清秋，练吉日，乘石洗，皇舆出，七驺按队，千乘扈跸。戈矛林森，士马栉比。始地嶪而天旋，终电驰而飙疾。翻然而八骏鶱腾，霍濩而六龙奔逸。雷公转毂，风伯按驭。朱旗列而秋野生春，金甲照而暮川增曙。陋汉帝之游衍，哂秦皇之逸豫。祥烟不散，近飞枪垒之间。瑞草常开，并拂车宫之处。广陌鸣銮，异彼游盘。访百年之疾苦，知五稼之艰难。成王之蒐由是问，古公之政有以观。翠华来兮野老喜，属车至兮国人欢。讵比夫陇塞回中，妄开行幸之路。泰郊畤上，虚立礼神之坛。穆然深宫，驻跸其中。楼枕岭而倒影，殿当川而抱虹。閟邃而寒暑隔，岧峣而云雾通。前视八水，傍临九嵏。所以明四目，达四聪，凝睿想，播元风。比游心于汗漫，侔得道于崆峒。亦既下辇于焉，端冕补阙，政修坠典。大风之歌作，湛露之恩展。于是振旅建旄，回銮返辔。百蛮惧威武，万姓知教义。若臣者，岩穴久伏，丘园来贲，未有烛于皇明，窃以睹于人瑞。敢献扬雄之赋，庶获有司之议。

《驾幸天安宫赋》吕令闻

卓哉有唐之开元也，拉五帝而轶三皇。洒云雨之霶泽，炯日月之重光。惠及豚鱼，则鸟兽咸若。化被草木，则行苇不伤。尔其尚节俭，反贞淳，照之如日，育之如春。犹以为震出而亨，则随方而东狩。豫顺以动，则因时而西巡。非以肆志放欲，盖乃观风劳人。于是乎，天子乃命群寮，考吉日，升玉辇，驰清跸。霍濩沸渭，铿訇洋溢。龙舆驰地，杳空山而自鸣。红旗照天，转洛桥而半出。若乃宸襟远览，睿赏遐宣。则野泛佳气，树生彩烟。过渑池而怀古，入傅岩而想贤。览唐墟之遗迹，嘉舜风之慨然。白云初飞，澡秋思于汾水。黄河一变，濯圣虑于秦川。是以问年德，恤茕独。望秩山浸肆，觐群牧属车，所止罔不清肃。乃有邑老田父，进而歌曰：岁既稔而时清，我后来兮应天行。东都士庶扶轮送，西土诸侯扫地迎。君之德兮德无有，路旁劳赉皆牛酒。乘舆一至长安城，千秋万岁南山寿。

《驾幸长安起居表》富嘉谟

臣某言，伏奉车驾，以今月二十四日西至长安。臣闻咸秦奥壤，河洛旧区。王者是宅，因时顺动。故睿情载伫，西眷邦土。玉轫金根，天旋云被。皇舆凯入，在藻知归。臣忝葭莩，谬膺垣翰。尹京靡托，陪銮遂阻。紫宸渐遥，丹悃空积。伏惟祁寒在候，辇路逶迤。法驾就跸，圣躬多祜。然后辟天陛而临旧都，巡卜征而考元吉者也。无任悦豫之至。谨遣某官奉表以闻。

《幸新丰及同州敕》苏颋

敕。虞之四朝且编区宇，汉之三辅本同京师。善于古者考于今，发乎迩者应乎远。若顺豫之事缺，则紊于王制。巡游之典备，则虑于人劳。朕受命膺期，励精设教，幸乾坤幽赞，风雨咸若。百物既阜，三农已登。同颖荐于宗庙，稆穗生于群国。我无大桀，实欣于岁取。人有小康，未果于时迈。但左翊之地近入黄图，新丰之邑甫邻青绮。山川宫馆，咫尺相望。欲过灞亭而涉，经沙阜而临渭，见彼耆耋，问其疾苦。察长吏之政，恤黎氓之冤，盖所以展义陈诗，观风问俗，始自畿甸，化于天下。宜以今月二十五日，幸长春宫，停五日缘顿所须。并令所司支备，一事以上，不得干扰州县。发日唯量，将飞骑万骑行更，不须别遣兵马，及妄有科唤。朕此行之处，不得进奉。在路有称冤苦，州县不能疏决者，委御史金吾收状为进，各勉所职，副朕意焉。

《幸东都制》前人

黄门。朕闻遂物之宜，上则听其和乐。违人之欲，下则生于怨思。一物安可弗遂，万人安可固违。且先王卜征观乎风俗，大易顺动应乎天地。由是巡以五载，尚遍于人寰。设为两京，况称于帝宅。东幸西顾，乃其常也。然朕以行必清道，不为无事。至而供帐，是则有劳。故恤人之隐，忧人不足，于今四年矣。遂使东土耆老倾心而徯予，中朝公卿屡言以沃朕。或谓国之中洛，王者上地。均诸侯之赋，当天下之枢。陆行漕引，方舟击轶，费省万计，利踰十倍。更知夫便于物者，非自奉以怀安。嗟于人者，岂不诚而阻愿。于是乎见品汇之阜，因京坻之饶。则无夺农矣。陈太史之言，献史臣之颂，则无缺政矣。信可以备法驾，乘阳春，归于成周，布我时令，以来年正月五日，行幸东都。仍取北路所司准式。主者施行。

《幸长安制》前人

门下。观俗省方，所以爱人治国。尊崇庙貌，所以事神飨亲。钦若昔典，此言大哉。朕祗膺鸿业，积念咸秦。去岁欲幸洛京，已发成命，旋属重营太庙，因将中止。诚以其绳，则板功且未。即展軨效，驾信弗可违。终四觐于东方，恒载驰于西土。流晷不驻，通丧永毕。象居始成，如在增慕。朕之前志，日夕匪遑。故可以诗陈肃邕，礼极禋祀。神明之奥，时惟雍州。稼穑有年，莫若关辅。王假用吉，后来其苏。实获我心，俾从人欲。可以今年十月，取北路，幸长安，所司准式，务在节省，无得劳费。主者施行。

《代人行在起居表》于公异

臣某言，自中使至，伏奉手诏。后行在所，未有人至。伏以巴梁既远，信使全稀，路有豺狼，时当否塞。东征西怨，彼虽幸于南巡。捧日望云，臣独瞻于北极。伏惟陛下，以重慎为意，以社稷为心，每于寝膳，必尽颐摄。况朱明启夏，小暑届时。曾观蜀汉之风，小异咸秦之气。尚衣侍膳之分，莫敢侵官。资父事君之诚，空思入面。违奉既久，涕恋无从不任之至。

《回銮赋》欧阳詹

夫何降一人兮，将凝帖乎万方。神其精而杰其质兮，赫赫巍巍以昂昂。膺千年之宝历，承八圣之重光。道为纪，德为纲，仁为宅，义为防。化悠悠而荡荡，风习习以洋洋。沐雨露以蕃昌，烛日月以皆康。癸亥之岁，太皞司政，乃行幸于西顺，上帝之令。将行曰：相彼元元，以哲后为父母，视淫君犹刍狗。予其在德，则夷狄皆予之子也。伊重关击柝，于予谁守乎。予其不淑，则骨肉实予雠敌也。虽金城汤池，于予何有乎。四门大开，七寝停警。欻凛以风清，霄寂澄而月静。于时厥有顽民，从愚至逆。假鸿恩以出入，弄神器于间隙。于是天忿地怒，人惨神恻。积愤气以交冲，叠冤心以潜逼。灾变流演，妖氛充塞。山河列以长晦，日月存而无色。明则士庶，幽则灵祇。豚鱼有识，草木无知。企喁喁以嗷嗷，望我后之来仪。如孺子之忆慈亲焉，如涸鳞之念长津焉，如枯苗之待膏雨焉，如笼鸟之仰林莽焉。既而文物无荒，声明有素。木叶犹飞，金风未暮。圣泽西浃，天颜东顾。回旌旗，整銮辂，雨师启途，风伯前驱。丰隆布令，列缺行诛。神功莫仇，天力谁虞。栉缤纷于冥宰，骈骆驿乎虚无。洗地轴，拂天衢，歼有罪，福无辜。雰霾扫荡于寰区，尘埃涤濯乎皇都。元凶不戮而沦痡，品物未睹而遥苏。尔其灵物既先，乘舆乃从。云车烟驭，春心日容。郁霏霏以葳蕤，辉熠熠以严颙。蒙茏焉虹蜺之萦仪凤，髣髴焉烟霭之送游龙。若夷若夏，乃愚乃贤。振振骈骈，殷殷阗阗。巷如流以汤汤，野若草以芊芊。云浮巨岳，水集洪川。至喜翻悲，含泪而前。曰：自沐元化，冥冥绵绵。如载于天，如饮于泉。卒岁永年，皆谓自然。异日殷忧，方昭厥由。归欤归欤，人其待居。是日也，皇帝乃辟金门，升紫宫，宣睿旨，将天衷。熙乎若微雷淑气畅昆虫，芬乎若韶光丽景发青葱。下蟠厚地，上洽元穹。扶桑而西，虞泉而东。百福交通，万汇大同。白日三舍以逡巡，目瞪丕征以融融。南山万岁以争呼，颔声若动而崇崇。至矣哉。之德也，深乎大乎，滂乎沛乎。尔其汪濊乎。可谓上合天经，下叶坤灵。旁统神明，中获人情。故能不守有与之守，不争有与之争。此一举也，足见天地之心，足辨人神之意。谅无党以无偏，唯夫道德之比者也。

《请驾还京疏》明·张文明

臣惟北辰丽天而众星拱，东海凝地而万水朝，大君居尊而天下归，乃三才之定礼，万世之常道。帝之所以帝，王之所以王，胥以此焉。我朝受命，而兴建两京于南北，分十三省于天下，稽古定制，设列文武朝觐考选有期，腹里边方咸治。又每年差巡按御史，以代巡狩。百馀年来，天下安宁，所以匹休。帝王参赞，天地莫加矣。皇上继承天命，率由旧章，十馀年来，天下顺治，所以光昭祖宗，功德吻合帝王，天地亦莫尚焉。夫何近年以来，亲狎武弁，疏远文儒。既有京城四外之游，又有过关宣大之幸。近又由大同至偏关，过黄河至榆林，臣远闻之，忧惧颠越，莫知所措。切思郊天不远，储位久虚。两宫孝养有缺，四方朝贺无主。机务之繁，于谁剖决。陵庙之祀，于谁举行。况宣大地方，臣曾赍诏往还。陕西边境，臣已奉命巡历。外患频侵，而军马不胜劳扰。山溪险阻，而粮运至为艰难。今陛下率三万逸豫之众，而远临焉，将为敌人犯边欤。臣等察将官之勇怯，每有举劾。陛下因而用舍之，则耀武备而防守者有人，而边境宁谧矣。何去警跸，而杂行伍耶。将为百姓疾苦欤。臣等访吏职之清浊，各已激扬。陛下因而黜陟之，则布德惠而抚字者有人，而百姓安乐矣。何舍崇高而亲侧陋耶。陛下始谋此行，畿内连月大雨。驾至昌平，京城尽日大风。而各处冰雹雷火，天鼓地震，纷纷奏报。此可见天心仁爱人君，欲止边方巡幸。陛下何不恐惧修省，急还京欤。夫北辰未尝离次舍而杂于众星，东海亦未注西北而混于万水，大君岂可舍尊位而远游边境，屑理细务耶。昔周穆王穷海远游，而周德始衰。汉武帝巡游无度，而百姓疲敝。观之昭代，则土木之变，近在己巳。当时荷祖宗之灵，用谋臣之策，空府库，竭边储，仅克以济，所损实多。稽之前事，既如此，验之已往，又如彼。今陛下冒雪冲风，而临不测之地。戎衣铁马，而当远敌之锋。在朝群臣，各膺厚赏，不闻救止，惟保一己爵位之荣，不顾九重危险之动。监阁府部重臣，有同纸糊。院寺科道，何异泥塑。时事如此，可为流涕，可为寒心，可为长太息也。伏望陛下，念皇天所付之中国，重祖宗所传之神器，早还宫阙，覆庇臣民，速将逢恶导非，如都督朱彬者，明正典刑。监阁府部院寺科道等官梁储等，亦加罚治，实宗社无疆之福，而史策芳声，亦传之千万世矣。

《请回銮疏》宁钦

题为力寝西幸，以安地方事。臣正德十三年六月十二日，据山西布政司经历司呈为钦奉事，奉使司劄付，今年六月初五日，抄蒙钦差镇守山西地方，兼提督雁门等关印绶监。太监吴经案验，本年六月四日，该锦衣卫冠带舍人吴𤣱，赍捧司礼监揭帖，内开本年五月十四日，本监太监萧敬等于武英殿传奉圣旨：恁司礼监写帖子，去说与山西镇巡，并三司等官太监吴经等知道。今著你每公同措办，合用一应钱粮物件，并多打造。过河船只，务要宽平深仓，一渡不下三五千人马。二三时中，可渡万数。倘或窄小不多，未免迟误军务。其军中粮料草束，多行预备。一应临时之用，本地方官军人马，不时操习，专待有警听调。及织造各色改机等细绒毡等件，不许糙毛稀松，务要如法。其馀各项事情，便都上紧处置，毋得稽迟怠误。如违，责有所归。钦此。钦遵本监，今奉到钦，依事理备云。前去山西镇巡并三司等官，太监吴经钦遵施行等因，奉此。拟合通行为此，仰布政司抄案回司著落。当该官吏，即行清军监察御史，一体钦遵施行等因，奉此。臣窃闻昔者太宗文皇帝北幸北征，先诏诰天下诸司，及各处镇守总兵官知会，祭告天地社稷太庙，又册立皇太子、皇太孙，南北两京监国。凡在京文武衙门，遇有内外军机，及王府切要事务，悉奏请处分，仍奏闻行在所。凡遇飨太庙、祭社稷等神敕，皇太子摄祭。是故朝廷有摄政之主，行在无内顾之忧。人心以系，宗社以安。此盖出于不得已者，而非无事慢行。今陛下行幸山陕地方，诚为事出无名。臣捧颂之馀，非特臣等愕然，惊惶落魄，而军民男女老少闻之，无不恟恟焉者。且臣奉命清戎，于此民情土俗，备访周知。姑以民言之，地瘠民穷，赋役繁重。节季逋税，动计百万。天下疲困，莫甚于此。以军言之，地切边关，轮番守备，壮者差操，弱者守城。各该卫所名伍，多是空缺。以钱粮言之，流贼屡寇，边关缺食，节经那借接济，而司府仓库，悉为空虚。以道路言之，羊肠千里，悬岩八尺，人从地窦中往来，正古人谓车不得方轨，骑不得成列者是也。至于黄河波涌如沸，水急如箭，深不可测，险不可济。中国恃此以杜外衅，今欲多造船只，二三时中可渡万数，此非特决不可为，抑或启衅而贾他日之祸也。陛下于此，独不思周昭王巡狩返于汉济，而遭溺舟之祸乎。陛下何为者哉。亟幸此地，方以冒此险也。臣伏读《皇明祖训》曰：凡每岁自春至秋，此数月尤当深忧，忧常在心，则民国安固。盖所忧者，惟望风雨以时，田禾丰稔，使民得遂其生。如风雨不时，则民不聊生，盗贼窃发，豪杰或乘隙而起，国势危矣。钦此。今陛下当此时节，四方水旱相仍，灾异叠见，正当邃居九重，深忧以望时和年丰，安民固国可也。夫何无事慢游，以厉地方也耶。又《祖训》曰：凡古帝王以天下为忧者，惟创业之君，中兴之主，及守成贤君能之。其寻常之君，将以天下为乐，则亡国自此始。何也。帝王得国之初，天必授于有德者。若守成之君，常存敬畏，以法祖宗忧天下为心，则能永受天之眷顾。若生怠慢，祸必加焉。可不畏哉。钦此。今陛下为守成之主，当疲病之时，正当法祖敬宗，不以天下为乐，而以天下为忧。正位凝命，以修圣德，以膺天眷可也。顾乃淫于游畋，肆无敬畏，如此则祸或不测也。臣为此窃为寒心者屡矣。又《祖训》曰：凡帝王居安，常怀警备。日夜时刻，不敢怠慢。则身不被奸人所窥，国必不失。若恃安忘备，则奸人得计，身国不可保矣。钦此。今陛下春秋鼎盛，前星未耀，储位尚虚。内无监国者以系属人心，顾乃恃安忘备，游幸无度，出入无时，而漫无内顾之心，已为痛虑。兹又欲孤身长驱万里，臣恐圣躬为奸人所窥，而或变生肘腋，是非特两宫孤处深宫，拭泪怅怅而已，而九庙在天，亦未必不为震惊而痛哭也。又况太皇太后，大事未举，小祥未及，馀哀未释。陛下以孝治天下，而顾若是欤。夫臣于此，盖有以仰窥圣心之微矣。夫陛下以为臣民在下，恒谓南海子不可幸。然幸游数次，无虞也。恒谓宣府不可幸，然幸居数月，无虞也。恒谓密云等处不可幸，然幸观殆遍，无虞也。虽然，臣愚以为昔之所幸者近，今之所幸者远。近则可以遄往遄复，况上赖两宫镇定之福，内赖中贵防卫之严，外赖文武大臣百官协心保护之周，大抵固无虞也。抑或偶尔倖尔。兹以孤立当万乘之尊，又欲单骑幸万里之远，往返动经半载一年，非但虑祸或起于萧墙，又恐四方或有睥睨神器者，乘隙而起，或据要津，或抗咽喉，虽祖宗在天之灵，默加护庇，国家平日畜养人心，固结断不可夺，而金瓯或幸无事，然天下自此多事矣。臣等万死，固不足恤，其如天下苍生何。陛下于此独不思夏之太康，一犯祖训禽荒之戒，而竟以失国者乎。夫今祖训昭然，若在面语。陛下漫不庸心，而所以亟欲巡幸焉者。臣又有以仰窥其微矣。盖天下之事，本在于一人，而一人之身，其主在于一心。故人主之心正，则事莫不正。否则放心邪气，皆得以溺焉，而不知返。是故孟子曰：人有鸡犬，放则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者。然则陛下于此当何如。孟子又曰：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夫事天则敬天，敬天则法祖，法祖则天命永凝，而天禄永终。伏望皇上，上体祖宗神器之重，下恤地方军民之苦。俯纳臣刍荛之言，扩离照以烛未萌之祸，奋乾刚以寝西幸之旨。御经筵讲学以正此心，临朝听政以严此心，又宠御鸡鸣之圣后，卷耳之贤妃，警戒相成，以养此心，则此心将自敛于一掬，而万伪千邪自不可诱。是则敬天法祖，克承天命，克飨天禄于悠久矣。夫然，则岂特山陕地方军民安堵，及臣等幸甚而已，而天下幸甚，祖宗幸甚。

《大驾南巡赋》夏言

伊我明之九叶兮，惟皇圣神。乃嘉靖之己亥兮，大驾南巡。册储宫兮定本，开明堂兮飨亲。肆卿云一再见兮，皇天顾歆。乃悲慈极兮，犹居大内。乃念寝园兮，远在楚滨。展孝思于先帝兮，欲亲觌乎祾恩。乃卜之群庙兮，谋之众心。请于高旻兮，类于祇灵。爰择利动兮，越翼佳辰。出疆祖道兮，时维仲春。召雨师而洒道，呼风伯以清尘。乃戒严万乘，控御六军。师保任辅扈兮，将帅用命。内都拥追及兮，诸郊望幸。损嫔御而减膳兮，惟后宫之数人。念修涂之供亿兮，每夙戒而宵征。于是抚翠凤之舆兮，扬黄龙之旌。鼓雷动兮鞭泉鸣，车波流兮骑星奔。攫天狼之弧兮，挺太阿之柄。走光景之轮兮，听铜驼之令。于是三时顺豫，万国来襄。乃出幽燕之墟兮，驱八神而司警跸。饮沱洹之沫兮，突万骏而绝飞梁。于是大司马肃甲骑，教步师而慎张皇。大司徒布委积，严刍饷而备输藏。大宗伯率胥史，讲巡狩而道趋跄。大司空饬行道，列庐次而卫宫墙。文章侍从，则有起居常侍，集螭首而争能献技。金吾宿翼，则有羽林彍骑，奋虎贲而鸷突超骧。前后曳虹霓兮，拱辰象而璀璨。东西布日月兮，瞻太常而飞扬。喧牝牡之动兮，俨翠华之缥缈。寂辕蹄之伫兮，听昼角于中央。于是度恒麓，驾长河于惟朝诸侯也，则时庸展亲，有唐叔、汝叔、楚叔、赵弟、郑弟，徽有国兄，周有世孙，覃锡赉于诸王。于惟遍群神也，则衡岳、嵩岳、济渎、河渎。古帝明王，忠臣善士，举望遍于周行。于惟明黜陟也，则大会群吏，操赏罚之柄。乃剔蠹而留良，于惟省观方也。则问民疾苦，亲谕耆艾，蠲除赈贷，爰悯恤而徬徨。作太祝而修辞兮，知鬼神之情状。涉巨川而赋诗兮，会君臣之同庆。羌制草视于宵中兮，对臣工而命意华。锡骈于昼接兮，顾师保而霁颜。一人任其劳兮，报亲恩之浩大。千里行如息兮，嘉圣躬之保安。乃渡汉水，历襄山，望龙气，瞻帝乡。驻丰乐之津兮，睇阳台之眇。过汉王之沛里兮，入岐周之丰镐。黄旄弭节于天衢兮，紫盖延光于灵沼。万骑盘旋于雉堞兮，千官舞蹈于云表。于是贲潜邸御，龙飞陟重，明正宸居。谢昊天之基命兮，申皇考之严配。奏亲恩之象成兮，报神功之攸始。宣钧天之曲兮，云门之与咸池。禋灌地之诚兮，郁鬯之与宗彝。献圭璜于修洁兮，致柴望于明离。山灵川伯，国社国门，以洽百礼，遍于群神。乃率后宫，走群辟，度层冈，蹑华壁。入万宝之佳城兮，和一龙之幽宅。楼观出于长松兮，屹重垣之金碧。王气应于中台兮，绕龙光于四翼。衡庐峙为双眉兮，内方为之腹脊。江沱溢为咽喉兮，汉潜为之唇吻。恍皇考之洋洋，见群臣而喜怿。敞灵宫之翼翼兮，知圣子之在侧。慰终身之勤慕兮，念宸忧之已释。睹陟岵之渊衷兮，感孝思之允迪。文谟光于江汉兮，武烈显于中域。庙制定于宗簴兮，元宫接乎南极。于是推恩汤沐，歌咏膏泽。下宽诏于诸州兮，复田租于近邑。故老为之欢呼兮，山川为之赫奕。于是昭帝命也，则应天顺天，承天居重，以丽乎阳明。于是阐地灵也，则钟山天寿，纯德安贞，以萃夫幽脉。信郢歌之寡和兮，阳春布于四方。接淮泗之皇灵兮，荣光发于万物。感祾恩而嘏祝兮，乐声被乎金石。拜重明而作颂兮，昌期应乎宝历。蔼云孙兮厌乃德，垂神谟兮叶万亿。稽首兹行兮劳圣跸，嗟吁小臣兮歌帝力，贻燕子孙兮保无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