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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祥刑典
第一百四十九卷目录
肉刑部汇考
陶唐氏〈帝尧一则〉
周〈穆王一则〉
汉〈文帝一则〉
后汉〈献帝建安三则〉
魏〈文帝黄初一则 明帝太和一则〉
晋〈武帝太康一则 元帝太兴一则 安帝元兴一则〉
唐〈太宗贞观一则〉
宋〈神宗熙宁一则〉
肉刑部总论
大学衍义补〈制刑狱之具〉
肉刑部艺文
评肉刑之议 宋马端临
肉刑部杂录
黥刑部汇考
陶唐氏〈帝尧一则〉
商〈总一则〉
周〈成王一则 穆王一则〉
秦〈始皇一则〉
汉〈文帝一则〉
宋〈明帝泰始一则〉
梁〈武帝天监一则〉
辽〈太宗会同一则 圣宗统和一则 开泰一则 兴宗重熙一则〉
宋〈太祖开宝一则 太宗端拱一则 真宗咸平一则 神宗熙宁二则 孝宗淳熙一则〉
元〈世祖至元二则 成宗大德一则 仁宗延祐一则 英宗至治二则〉
明〈英宗正统一则 神宗万历一则〉
皇清〈顺治二则 康熙五则〉
黥刑部纪事
黥刑部杂录
陶唐氏〈帝尧一则〉
周〈穆王一则〉
汉〈文帝一则〉
后汉〈献帝建安三则〉
魏〈文帝黄初一则 明帝太和一则〉
晋〈武帝太康一则 元帝太兴一则 安帝元兴一则〉
唐〈太宗贞观一则〉
宋〈神宗熙宁一则〉
肉刑部总论
大学衍义补〈制刑狱之具〉
肉刑部艺文
评肉刑之议 宋马端临
肉刑部杂录
黥刑部汇考
陶唐氏〈帝尧一则〉
商〈总一则〉
周〈成王一则 穆王一则〉
秦〈始皇一则〉
汉〈文帝一则〉
宋〈明帝泰始一则〉
梁〈武帝天监一则〉
辽〈太宗会同一则 圣宗统和一则 开泰一则 兴宗重熙一则〉
宋〈太祖开宝一则 太宗端拱一则 真宗咸平一则 神宗熙宁二则 孝宗淳熙一则〉
元〈世祖至元二则 成宗大德一则 仁宗延祐一则 英宗至治二则〉
明〈英宗正统一则 神宗万历一则〉
皇清〈顺治二则 康熙五则〉
黥刑部纪事
黥刑部杂录
祥刑典第一百四十九卷
肉刑部汇考
陶唐氏
帝尧命舜居摄制典刑按《书经·虞书·舜典》:象以典刑。
〈蔡注〉示人以常刑,所谓墨、劓、剕、宫、大辟,五刑之正也。〈大全〉朱子曰:流专以宥肉刑,而不及于鞭扑。赎专以待鞭扑,而不上及于肉刑。则其轻重之间,未尝不致详也。〈黄度《尚书说》〉舜作五流之法,以宽肉刑。肉刑,圣人之所甚不忍也。故宽之其所不忍而不废,禁暴诘奸,为不可已也,而谓之常刑。肉刑之行于世,久矣。不得已而存之,而使其民迁善远罪,则有其道焉。
周
穆王定五刑之属按《书经·周书·吕刑》:墨罚之属千,劓罚之属千,剕罚之属五百,宫罚之属三百,大辟之罚其属二百,五刑之属三千。
〈疏〉《正义》曰:五刑之名,见于经传。唐虞以来,皆有之矣。未知上古起在何时也。汉文帝始除肉刑,其刻颡、截鼻、刖足、割势者,皆传法于先代。孔君亲见之。
汉
文帝十三年五月,除肉刑法。按《汉书·文帝本纪》云云。按《刑法志》:孝文即位,躬脩元默,劝趣农桑,减省租赋。而将相皆旧功臣,少文多质,惩恶亡秦之政,论议务在宽厚,耻言人之过失。化行天下,告讦之俗易。吏安其官,民乐其业,畜积岁增,户口浸息。风流笃厚,禁网疏阔。选张释之为廷尉,罪疑者予民,是以刑罚大省,至于断狱四百,有刑错之风。即位十三年,齐太仓令淳于公有罪当刑,诏狱逮系长安。淳于公无男,有五女,当行会逮,骂其女曰:生子不生男,缓急非有益也。其少女缇萦,自伤悲泣,乃随其父至长安,上书曰:妾父为吏,齐中皆称其廉平,今坐法当刑。妾伤夫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属,虽后欲改过自新,其道亡由也。妾愿没入为官婢,以赎父刑罪,使得自新。书奏天子,天子怜悲其意,遂下令曰:制诏御史:盖闻有虞氏之时,画衣冠异章服以为戮,而民弗犯,何治之至也。今法有肉刑三,而奸不止,其咎安在。非乃朕德之薄,而教不明与。吾甚目愧。故夫训道不纯而愚民陷焉。诗曰:恺弟君子,民之父母。今人有过,教未施而刑已加焉,或欲改行为善,而道亡繇至,朕甚怜之。夫刑至断支体,刻肌肤,终身不息,何其刑之痛而不德也。岂称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有以易之;及令罪人各以轻重,不亡逃,有年而免。具为令。丞相张苍、御史大夫冯敬奏言:肉刑所以禁奸,所由来者久矣。陛下下明诏,怜万民之一有过被刑者终身不息,及罪人欲改行为善而道亡繇至,于盛德,臣等所不及也。臣谨议请定律曰:诸当完者,完为城旦舂;当黥者,髡钳为城旦舂;当劓者,笞三百;当斩左止者,笞五百;当斩右止,及杀人先自告,及吏坐受赇枉法,守县官财物而即盗之,已论命复有笞罪者,皆弃市。罪人狱已决,完为城旦舂,满三岁为鬼薪白粲。鬼薪白粲一岁,为隶臣妾。隶臣妾一岁,免为庶人。隶臣妾满二岁,为司寇。司寇一岁,及作如司寇二岁,皆免为庶人。其亡逃及有罪耐以上,不用此令。前令之刑城旦舂岁而非禁锢者,如完为城旦舂岁数以免。臣昧死请。制曰:可。是后,外有轻刑之名,内实杀人。斩右止者又当死。斩左止者笞五百,当劓者笞三百,率多死。
按《文献通考》:按古者,五刑皆肉刑也。孝文诏谓,今有肉刑三而奸不止,注谓黥、劓、斩趾三者。遂以髡钳代黥笞,三百代劓,笞五百代斩趾,独不及宫刑。至景帝元年,诏言孝文皇帝除宫刑,出美人,重绝人之世也。则知文帝并宫刑除之。至景帝中元年,赦徒作阳陵者,死罪。欲腐者,许之。而武帝时,李延年、司马迁、张安世兄贺,皆坐腐刑,则是因景帝中元年之后,宫刑复用,而以施之死罪之情轻者,不常用也。
后汉
献帝建安元年,崔寔等欲复肉刑,不果。按《后汉书·献帝本纪》不载。按《晋书·刑法志》:建安元年,应劭删定律令。献帝善之。是时天下将乱,百姓有土崩之势,刑罚不足以惩恶,于是名儒大才故辽东太守崔寔、大司农郑元、大鸿胪陈纪之徒,咸以为宜复行肉刑。汉朝既不议其事,故无所用矣。
建安 年,尚书令荀彧欲复肉刑,以孔融议,不果。按《后汉书·献帝本纪》不载。按《晋书·刑法志》:魏武帝匡辅汉室,尚书令荀彧博访百官,复欲申之,而少府孔融议以为:古者敦庞,善否区别,吏端刑清政简,一无过失,百姓有罪,皆自取之。末世陵迟,风化坏乱,政挠其俗,法害其教。故曰上失其道,人散久矣。而欲绳之以古刑,投之以残弃,非所谓与时消息也。纣斮朝涉之胫,天下谓为无道。夫九牧之地,千八百君,若各刖一人,是天下常有千八百纣也,求世休和,弗可得已。且被刑之人,虑不念生,志在思死,类多趋恶,莫复归正。夙沙乱齐,伊戾祸宋,赵高、英布,为世大患。不能止人遂为非也。虽忠如鬻拳,信如卞和,智如孙膑,冤如巷伯,才如史迁,达如子正,一罹刀锯,没世不齿。是太甲之思庸,穆公之霸秦,陈汤之都赖,魏尚之临边,无所复施也。汉开改恶之路,凡为此也。故明德之君,远度深惟,弃短就长,不苟革其政者也。朝廷善之,卒不改焉。
建安 年,议复肉刑,不果。
按《后汉书·献帝本纪》不载。按《魏志·钟繇传》:初,太祖下令,使平议死刑可宫割者。繇以为古之肉刑,更历圣人,宜复施行,以代死刑。议者以为非悦民之道,遂寝。按《陈群传》:魏国既建,迁为御史中丞。时太祖议复肉刑。令曰:安得通理君子达于古今者,使平斯事乎。昔陈鸿胪以为死刑有可加于仁恩者,正谓此也。御史中丞能申其父之论乎。群对曰:臣父纪以为汉除肉刑而增加笞,本兴仁恻而死者更众,所谓名轻而实重者也。名轻则易犯,实重则伤民。《书》曰:惟敬五刑,以成三德。《易》著劓、刖、灭趾之法,所以辅政助教,惩恶息杀也。且杀人偿死,合于古制;至于伤人,或残毁其体而裁剪毛发,非其理也。若用古刑,使淫者下蚕室,盗者刖其足,则永无淫放穿窬之奸矣。夫三千之属,虽未可悉复,若斯数者,时之所患,宜先施用。汉律所杀殊死之罪,仁所不及也,其馀逮死者,可以刑杀。如此,则所刑之与所生足以相贸矣。今以笞死之法易不杀之刑,是重人支体而轻人躯命也。时钟繇与群议同,王朗及议者多以为未可行。太祖深善繇、群言,以军事未罢,顾众议,故且寝。
按《晋书·刑法志》:魏国建,陈纪子群时为御史中丞,魏武帝下令又欲复肉刑,使群申其父论。群深陈其便。时钟繇为相国,亦赞成之,而奉常王脩不同其议。魏武帝亦难以藩国改汉朝之制,遂寝不行。于是乃定甲子科,犯釱左右趾者易以木械,是时乏铁,故易以木焉。又嫌汉律太重,故令依律论者听得科半,使从半减也。
魏
文帝黄初元年,议复肉刑,不果。按《魏志·文帝本纪》不载。按《钟繇传》:文帝临飨群臣,诏谓太祖欲复肉刑,此诚圣王之法。公卿当善共议。议未定,会有军事,复寝。
按《晋书·刑法志》:魏文帝受禅,又议肉刑。详议未定,会有军事,复寝。
明帝太和元年,议复肉刑,不果。
按《魏志·明帝本纪》不载。按《钟繇传》:太和中,繇上疏曰:大魏受命,继踪虞、夏。孝文革法,不合古道。先帝圣德,固天所纵,坟典之业,一以贯之。是以继世,仍发明诏,思复古刑,为一代法。连有军事,遂未施行。陛下远追二祖遗意,惜斩趾可以禁恶,恨入死之无辜,乃明习律令,与群臣共议。出本当右趾而入大辟者,复行此刑。《书》云皇帝清问下民,鳏寡有辞于苗。此言尧当除蚩尤、有苗之刑,先审问于下民之有辞者也。若今蔽狱之时,讯问三槐、九棘、群吏、万民,使如孝景之令,其当弃市欲斩右趾者,许之;其黥、劓、左趾、宫刑者,自如孝文易以髡、笞。能有奸者,率年二十至四五十,虽斩其足,犹任生育。今天下人少于孝文之世,下计所全,岁三千人。张苍除肉刑,所杀岁以万计。臣欲复肉刑,岁生三千人。子贡问能济民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又曰: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若诚行之,斯民永济。书奏,诏曰:太傅学优才高,留心政事,又于刑理深远。此大事,公卿群僚善共平议。司徒王朗议以为繇欲轻减大辟之条,以增益刖刑之数,此即起偃为竖,化尸为人矣。然臣之愚,犹有未合微异之意。夫五刑之属,著在科律,科律自有减死一等之法,不死即为减。施行已久,不待远假斧凿于彼肉刑,然后有罪次也。前世仁者,不忍肉刑之惨酷,是以废而不用。不用已来,历年数百。今复行之,恐所减之文未彰于万民之目,而肉刑之问已宣于寇雠之耳,非所以来远人也。今可按繇所欲轻之死罪,使减死之髡、刖。嫌其轻者,可倍其居作之岁数。内有以生易死不訾之恩,外无以刖易釱骇耳之声。议者百馀人,与朗同者多。帝以吴、蜀未平,且寝。按《通鉴纲目》:明帝太和元年冬十月,议复肉刑,不果。
晋
武帝太康 年,廷尉刘颂屡表复肉刑,不果。按《晋书·武帝本纪》不载。按《刑法志》:刘颂为廷尉,频表宜复肉刑,不见省,又上言曰:臣昔上行肉刑,从来积年,遂寝不论。臣窃以为议者拘孝文之小仁,而轻违圣王之典刑,未详之甚,莫过于此。今死刑重,故非命者众;生刑轻,故罪不禁奸。所以然者,肉刑不用之所致也。今为徒者,类性元恶不轨之族也,去家悬远,作役山谷,饥寒切身,志不聊生,又有廉士介者,苟虑不首死,则皆为盗贼,岂况本性奸凶无赖之徒乎。又令徒富者输财,解曰归家,乃无役之人也。贫者起为奸盗,又不制之虏也。不刑,则罪无所禁;不制,则群恶横肆。为法若此,近不尽善也。是以徒亡日属,贼盗日烦,亡之数者至有十数,得辄加刑,日益一岁,此为终身之徒也。自顾反善无期,而灾困逼身,其志亡思盗,势不得息,事使之然也。古者用刑以止刑,今反于此。诸重犯亡者,发过三寸辄重髡之,此以刑生刑;加作一岁,此以徒生徒也。亡者积多,系囚猥畜。议者曰囚不可不赦,复从而赦之,此为刑不制罪,法不胜奸。下知法之不胜,相聚而谋为不轨,月异而岁不同。故自顷年以来,奸恶陵暴,所在充斥。议者不深思此故,而曰肉刑于名忤听,忤听孰与盗贼不禁。圣王之制肉刑,远有深理,其事可得而言,非徒惩其畏剥割之痛而不为也,乃去其为恶之具,使夫奸人无用复肆其志,止奸绝本,理之尽也。亡者刖足,无所用复亡。盗者截手,无所用复盗。淫者割其势,理亦如之。除恶塞源,莫善于此,非徒然也。此等已刑之后,便各归家,父母妻子,共相养恤,不流离于涂路。有今之困,创愈可役,上准古制,随宜业作,虽已刑残,不为虚弃,而所患都塞,又生育繁阜之道自若也。今宜取死刑之限轻,及三犯逃亡淫盗,悉以肉刑代之。其三岁刑以下,已自杖罚遣,又宜制其罚数,使有常限,不得减此。其有宜重者,又任之官长。应四五岁刑者,皆髡笞,笞至一百,稍行,使各有差,悉不复居作。然后刑不复生刑,徒不复生徒,而残体为戮,终身作诫。人见其痛,畏而不犯,必数倍于今。且为恶者随发被刑,去其为恶之具,此为诸已刑者皆良士也,岂与全其为奸之手足,而蹴居必死之穷地同哉。而犹曰肉刑不可用,臣窃以为不识务之甚也。臣昔常侍左右,数闻明诏,谓肉刑宜用,事便于政。愿陛下信独见之断,使夫能者得奉圣虑,行之于今。比填沟壑,冀见太平。周礼三赦三宥,施于老幼悼耄,黔黎不属逮者,此非为恶之所出,故刑法逆舍而宥之。至于自非此族,犯罪则必刑而无赦,此政之理也。暨至后世,以时崄多难,因赦解结,权以行之,又不以宽罪人也。至今恒以罪积狱繁,赦以散之,是以赦愈数而狱愈塞,如此不已,将至不胜。原其所由,肉刑不用之故也。今行肉刑,之徒不积,且为恶无具则奸息。去此二端,狱不得繁,故无取于数赦,于政体胜矣。疏上,又不见省。
元帝太兴 年,诏议复肉刑,不果。
按《晋书·元帝本纪》不载。按《刑法志》:元帝即位,卫展为廷尉,又上言:古者肉刑,事经前圣,汉文除之,增加大辟。今人户彫荒,百不遗一,而刑法峻重,非句践养胎之义也。愚谓宜复古施行,以隆太平之化。诏内外通议。于是骠骑将军王导、太常贺循、侍中纪瞻、中书郎庾亮、大将军咨议参军梅陶、散骑郎张嶷等议,以:肉刑之典,由来尚矣。肇自古先,以及三代,圣哲明王所未曾改也。岂是汉文常主所能易者乎。时萧曹已没,绛灌之徒不能正其义。逮班固深论其事,以为外有轻刑之名,内实杀人。又死刑太重,生刑太轻,生刑施于上,死刑怨于下,轻重失当,故刑政不中也。且原先王之造刑也,非以过怒也,非以残人也,所以救奸,所以当罪。今盗者窃人之财,淫者好人之色,亡者避叛之役,皆无杀害也,则刖之以刑。刑之则止,而加之斩戮,戮过其罪,死不可生,纵虐于此,岁以巨计。此乃仁人君子所不忍闻,而况行之于政乎。若乃惑其名而不练其实,恶其生而趣其死,此畏水投舟,避坎蹈井,愚夫之不若,何取于政哉。今大晋中兴,遵复古典,率由旧章,起千载之滞义,拯百残之遗黎,使皇典废而复存,黔首死而更生,至义畅于三代之际,遗风播乎百世之后,生肉枯骨,惠侔造化,岂不休哉。惑者乃曰,死犹不惩,而况于刑。然人者冥也,其至愚矣,虽加斩戮,忽为灰土,死事日往,生欲日存,未以为改。若刑诸市朝,朝夕鉴戒,刑者咏为恶之永痛,恶者睹残刖之长废,故足惧也。然后知先王之轻刑以御物,显诫以惩愚,其理远矣。尚书令刁协、尚书薛兼等议,以为:圣上悼残荒之遗黎,伤犯死之繁众,欲行刖以代死刑,使犯死之徒得存性命,则率土蒙更生之泽,兆庶必怀恩以反化也。今中兴祚隆,大命惟新,诚宜设宽法以育人。然惧群小愚蔽,习玩所见而忽异闻,或未能咸服。愚谓行刑之时,先明申法令,乐刑者刖,甘死者杀,则心必服矣。古典刑不上大夫,今士人有犯者,谓宜如旧,不在刑例,则进退为允。尚书周顗、郎曹彦、中书郎桓彝等议,以为:复肉刑以代死,诚是圣王之至德,哀矜之弘私。然窃以为刑罚轻重,随时而作。时人少罪而易威,则从轻而宽之;时人多罪而难威,则宜化刑而济之。肉刑平世所应立,非救弊之宜也。方今圣化草创,人有馀奸,习恶之徒,为非未已,截头绞颈,尚不能禁,而乃更断足劓鼻,轻其刑罚,使欲为恶者轻犯宽刑,蹈罪更众,是为轻其刑以诱人于罪,残其身以加楚酷也。昔之畏死刑以为善人者,今皆犯轻刑而残其身,畏之常人,反为犯轻而致囚,此则何异断刖常人以为恩仁邪。受刑者转广,而为非者日多,踊贵屦贱,有鼻者丑也。徒有轻刑之名,而实开长恶之源。不如以杀止杀,重以全轻,权小停之。须圣化渐著,兆庶易威之日,徐施行也。议奏,元帝犹欲从展所上,大将军王敦以为:百姓习俗日久,忽复肉刑,必骇远近。且逆寇未殄,不宜有惨酷之声,以闻天下。于是乃止。
安帝元兴 年,诏议复肉刑,不果。
按《晋书·安帝本纪》不载。按《刑法志》:安帝元兴末,桓元辅政,又议欲复肉刑斩左右趾之法,以轻死刑,命百官议。蔡廓上议曰:建邦立法,弘教穆化,必随时置制,德刑兼施。长贞一以闲其邪,教禁以检其慢,洒湛露以流润,厉严霜以肃威,虽复质文迭用,而斯道莫革。肉刑之设,肇自哲王。盖由曩世风淳,人多惇谨,图像既陈,则机心直戢,刑人在涂,则不逞改操,故能胜残去杀,化隆无为。季末浇伪,设网弥密,利巧之怀日滋,耻畏之情转寡。终身剧役,不足止其奸,况乎黥劓,岂能反于善。徒有酸惨之声,而无济俗之益。至于弃市之条,实非不赦之罪,事非手杀,考律同归,轻重约科,减降路塞,钟陈以之抗言,元皇所为留悯。今英辅翼赞,道邈伊周,诚宜明慎用刑,爱人弘育,申哀矜以革滥,移大辟于支体,全性命之至重,恢繁息于将来。而孔琳之议不同,用王朗、夏侯元之旨。时论多与琳之同,故遂不行。
按《宋书·孔琳之传》:桓元议复肉刑,琳之以为:唐、虞象刑,夏禹立辟,盖淳薄既异,致化实同,宽猛相济,惟变所适。《书》曰刑罚世轻世重,言随时也。夫三代风纯而事简,故罕蹈刑辟;季末俗巧而务殷,故动陷宪网。若三千行于叔世,必省踊贵之尤,此五帝不相循法,肉刑不可悉复者也。汉文发仁恻之意,伤自新之路莫由,革古创制,号称刑厝,然名轻而实重,反更伤民。故孝景嗣位,轻之以缓。缓而民慢,又不禁邪,期于刑罚之中,所以见美在昔,历代详论而未获厥中者也。兵荒后,罹法更多。弃市之刑,本斩右趾,汉文一谬,承而弗革,所以前贤怅恨,议之而未辩。钟繇、陈群之意,虽小有不同,而欲右趾代弃市。若从其言,则所活者众矣。降死之生,诚为轻法,然人情慎显而轻昧,忽远而惊近,是以盘盂有铭,韦弦作佩,况在小人,尤其所惑,或目所不睹,则忽而不戒,日陈于前,则惊心骇瞩。由此言之,重之不必不伤,轻之不必不惧,而可以全其性命,蕃其产育,仁既济物,功亦益众。又今之所患,逋逃为先,屡叛不革,逃身靡所,亦以肃戒未犯,永绝恶原。至于馀条,宜依旧制。岂曰允中,贵献管穴。
唐
太宗贞观 年,除断趾法。按《唐书·太宗本纪》不载。按《刑法志》:太宗即位,诏长孙无忌、房元龄等复定旧令,议绞刑之属五十,皆免死而断右趾。既而又哀其断毁支体,谓侍臣曰:肉刑,前代除之久矣,今复断人趾,吾不忍也。王圭、萧瑀、陈叔达对曰:受刑者当死而获生,岂惮去一趾。去趾,所以使见者知惧。今以死刑为断趾,盖宽之也。帝曰:公等更思之。其后蜀王法曹参军裴弘献駮律令四十馀事,乃诏房元龄与弘献等重加删定。元龄等以谓古者五刑,刖居其一。及肉刑既废,今以笞、杖、徒、流、死为五刑,而又刖足,是六刑也。于是除断趾法。
宋
神宗熙宁 年,韩绛、曾布请用肉刑,不果。按《宋史·神宗本纪》不载。按《刑法志》:韩绛尝请用肉刑,曾布复上议曰:先王之制刑罚,未尝不本于仁,然而有断肢体、刻肌肤以至于杀戮,非得已也。盖人之有罪,赎刑不足以惩之,故不得已而加之以墨、劓、剕、宫、大辟,然审适轻重,则又有流宥之法。至汉文帝除肉刑而定笞箠之令,后世因之以为律。大辟之次,处以流刑,代墨、劓、剕、宫,不惟非先王流宥之意,而又失轻重之差。古者乡田同井,人皆安土重迁。流之远方,无所资给,徒隶困辱,以至终身。近世之民,轻去乡井,转徙四方,固不为患,而居作一年,即听附籍,比于古亦轻矣。况折杖之法,于古为鞭扑之刑,刑轻不能止恶,故犯法日益众,其终必至于杀戮,是欲轻而反重也。今大辟之目至多,取其情可贷者,处之以肉刑,则人之获生者必众。若军士亡去应斩,贼盗赃满应绞,则刖其足;犯良人于法应死,而情轻者处以宫刑。至于劓、墨,则用刺配之法。降此而后为流、徙、杖、笞之罪,则制刑有差等矣。议既上,帝问可否于执政,王安石、冯京互有论辨,迄不果行。
肉刑部总论
《大学衍义补》《制刑狱之具》
献帝建安中,议者欲复肉刑。孔融议曰:古者淳庞,善否不别,吏端刑清,政无过失。百姓有罪,皆自取之。末世陵迟,风化坏乱,政挠其俗,法害其人。故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而欲绳之以古刑,投之以残弃,非所谓与时消息者也。纣斮朝涉之胫,天下谓为无道。夫九牧之地,千八百君,若各刑一人,是天下常有千八百纣也。求俗休和,弗可得已。且被刑之人,虑不念生,人在思死,类多趋恶,莫复归正。夙沙乱齐,伊戾祸宋,赵高、英布,为世大患。不能止人遂为非也,适足绝人还为善耳。虽忠如鬻拳,信如卞和,智如孙膑,冤如巷伯,才如史迁,达如子政,一离刀锯,没世不齿。是太甲之思庸,穆公之霸秦,南雎之骨立,卫武之初筵,陈汤之都赖,魏尚之守边,无所复施也。汉开改恶之路,凡为此也。故明德之君,远度深惟,弃短就长,不苟革其政者也。朝廷善其言。臣按:自文帝废肉刑,至是盖三百年。一旦欲复之,难矣。孔融之议,专为惜人。是即所谓虽欲改过自新,其道亡繇者也。肉刑有五,宫居其一,乃其中尤惨者也。四刑止毒其身,宫刑乃绝其世,人之有生,承传禅续,其来有非一世,而一旦绝之于其身,岂非人生大惨哉。自汉文帝废肉刑,后有议,欲复之者。仁人君子,必痛止之。夫于人之有罪者,尚不忍戕其生。绝其世,乃有一种悖天无亲之徒,自宫其身以求进,以祖宗百世之脉云,仍万世之传,而易一身之富宠。岁月如流,人生几何。胡不思之甚邪。愚民无知,而自落陷阱。上之人,亦恬然视之,而不加禁止。何哉,兹亦斁彝,伦败风化,感伤和气之一端。有国者,所当严为之禁,而罪其主使用力之人,是亦不忍人之政之大者也。
肉刑部艺文
《评肉刑之议》宋·马端临
肉刑之不用,已三百馀年。而卒欲复之,诚非笃论。然陈群所谓伤人或残毁其体,而裁剪毛发,是当时伤人者,不过坐髡钳之罪。又言以笞死之法,易不杀之刑,是重人肢体,而轻人躯命。盖自孝文立法,以笞代劓剕,而笞数太多,反以杀人。后虽减笞数定箠令,然笞者犹不免于死。于是遂以笞为死刑。其不当死者,则并不复笞之。如孝章以来,屡有宽刑之诏,俱言减死一等者,勿笞,徙边。盖惧其笞,则必至于死也。然斗狠伤人与奸盗不法之徒,若抵以死,则大酷免死,而至于髡钳,则裁剪其毛发,而略不罹箠楚之毒,又太轻矣。则曷若斟酌笞数,使其可以惩奸,而毋至于杀人,乃合中道,而肉刑固不必议复矣。肉刑部杂录
《申鉴》:肉刑古也。或曰:复之乎。曰:古者,人民盛焉。今也至寡,整众以威,抚寡以宽,道也。复刑非务必也,生刑而极死者,复之可也。自古肉刑之除也。斩右趾者死也。惟复肉刑,是谓生死而息民。黥刑部汇考
陶唐氏帝尧命舜居摄制典刑。按《书经·虞书·舜典》:象以典刑。
〈蔡注〉象如天之垂象以示人典者常也示人以常刑所谓墨劓剕宫大辟五刑之正也
商
商制官刑以儆有位按《书经·伊训》:臣下不匡其刑墨。
〈蔡注〉墨,墨刑也。臣下不能匡正其君,则以墨刑加之。〈大全〉薛氏曰:或曰臣下不匡而遽入墨刑,无乃过乎。曰:置臣所以正主也。视主之丧亡,而不之救,其可贷乎。重其刑,使之进而谏,未必死。退而不谏,必受刑。则虽中不欲谏,亦不可得也。
周
成王作周官、秋官,司刑掌墨刑五百,司约掌约剂。不信者,服墨刑,掌戮使墨者守门。按《周礼·秋官》:司刑掌五刑之法,以丽万民之罪,墨罪五百。
〈订义〉郑康成曰:墨,黥也。书传曰:非事而事之,出入不以道义,而诵不详之辞者,其刑墨,五百罪之。目略也。其刑书则亡夏刑劓墨各千,周则变焉。所谓刑罚,世轻世重也。
司约掌邦国及万民之约剂,若有讼者,则珥而辟藏,其不信者服墨刑。
〈订义〉郑康成曰:讼,讼约。若宋仲几薛宰者也。 郑锷曰:如诸侯万民,有因此而讼者,当用旧约剂以质證之。故为之珥而辟藏,视诸故府也。珥者,杀鸡取血以衅涂其户,所以祓去不祥也。已见故府之文,而尚不信,则昏墨甚矣。故服墨刑,以示其昏墨无识之意。
掌戮,墨者使守门。
〈订义〉郑锷曰:先王于人,虽有罪,已刑,苟有可用,未尝终弃之。墨者,但黥其额,何妨于禁禦耶。故或使守门。 贾氏曰:此即阍人掌守中门之禁令者也。
穆王定墨罚之属
按《书经·周书·吕刑》:墨罚之属千。
〈疏〉《正义》曰:墨,一名黥。《郑元周礼注》云:墨,黥也。先刻其面,以墨窒之,言刻额为疮,以墨塞疮孔,令变色也。
秦
始皇三十四年,丞相李斯请史官非秦纪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按《史记·始皇本纪》云云。
汉
文帝十三年五月,除黥刑。按《汉书·文帝本纪》:十三年五月,诏除肉刑法。按《刑法志》:张苍、冯敬请定律曰:当黥者,髡钳为城旦舂。
宋
明帝泰始四年,诏劫窃五人以下相逼夺者,黥。按《宋书·明帝本纪》:泰始四年九月戊辰,诏:凡窃执官仗,拒战逻司,或攻剽亭寺,及害吏民者,依旧制。五人以下相逼夺者,可特赐黥刖,投畀四远,仍用代杀,方古为优。
梁
武帝天监十四年,诏除劓墨之刑。按《梁书·武帝本纪》:天监十四年正月辛亥,诏曰:世轻世重,随时约法,前以劓墨,用代重辟,犹念改悔,其路已壅,并可省除。
按《隋书·刑法志》:梁武帝天监十四年,又除黥面之刑。
辽
太宗会同九年十一月,令获晋人,即黥而纵之。按《辽史·太宗本纪》:会同九年十一月,攻下栾城,降骑卒数千。分遣将士据其要害。下令军中预备军食,三日不得举烟火,但获晋人,即黥而纵之。诸馈运见者皆弃而走。于是晋兵食尽势穷。
圣宗统和二十九年五月甲戌,诏帐族有罪,黥墨,依诸部人例。
按《辽史·圣宗本纪》云云。按《刑法志》:旧法,宰相、节度使世选之家子孙犯罪,徒杖如齐民,惟免黥面,诏自今但犯罪当黥,即准法同科。
开泰八年,诏三犯窃盗者,黥额、徒三年四则黥面、徒五年。
按《辽史·圣宗本纪》不载。按《刑法志》云云。
兴宗重熙二年,上谕犯徒罪者,免黥面,止刺颈。奴婢盗主物者,无得擅黥。
按《辽史·兴宗本纪》不载。按《刑法志》:重熙二年,有司奏:元年诏曰,犯重罪徒终身者,加以捶楚,而又黥面。是犯一罪而具三刑,宜免黥。其职事官及宰相、节度使世选之家子孙,犯奸罪至徒者,未审黥否。上谕曰:犯罪而悔过自新者,亦有可用之人,一黥其面,终身为辱,朕甚悯焉。后犯终身徒者,止刺颈。奴婢犯逃,若盗其主物,主无得擅黥其面,刺臂及颈者听。犯窃盗者,初刺右臂,再刺左,三刺颈之右,四刺左,至于五则处死。
宋
太祖开宝七年十一月癸未,黥李从善部下及江南水军一千三百九十人为归化军。按《宋史·太祖本纪》云云。
太宗端拱二年,诏盗主财者,勿私黥。
按《宋史·太宗本纪》不载。按《刑法志》:旧制,僮仆有犯,得私黥其面。端拱二年,帝谓:僮使受佣,本良民也。诏:盗主财者,杖脊、黥面配牢城,勿私黥之。
真宗咸平六年,诏士庶不得擅黥奴仆。
按《宋史·真宗本纪》不载。按《燕翼贻谋录》:五代诸侯跋扈,枉法杀人,主家得自杀其奴仆。太祖建国,首禁臣下不得专杀。至建隆三年三月己巳,降诏,郡国断大辟录案,朱书格律、断词、收禁月日、官典姓名以闻,取旨行之。自后生杀之权,出于上矣。然主家犹擅黥奴仆之面,以快其忿毒。真宗咸平六年五月,复诏士庶之家,奴仆有犯,不得黥面。盖重于戕人肌肤也。
神宗熙宁 年,凡犯盗,刺环于耳后:徒、流,方;杖,圆;三犯杖,移于面。径不过五分。
按《宋史·神宗本纪》不载。按《刑法志》云云。
熙宁二年,免命官杖黥法。
按《宋史·神宗本纪》不载。按《刑法志》:熙宁二年,比部郎中、知房州张仲宣尝檄巡检体究金州金坑,无甚利。土人惮兴作,以金八两求仲宣不差官。及事觉,法官坐仲宣枉法赃应绞,援前比贷死,杖脊、黥配海岛。知审刑院苏颂言:仲宣所犯,可比恐喝条。且古者刑不上大夫,仲宣官五品,有罪得乘车,今刑为徒隶,其人虽无足矜,恐污辱衣冠尔。遂免杖、黥,流贺州。自是命官无杖黥法。
孝宗淳熙 年,诏裁定黥刺法。
按《宋史·孝宗本纪》不载。按《刑法志》:黥配之人,所至充斥。淳熙十一年,乃诏刑、寺集议奏闻。至十四年,未有定论。其后臣僚议,以为若止居役,不离乡井,则几惠奸,不足以惩恶;若尽用配法,不恤黥刺,则面目一坏,谁复顾藉。强民适长威力,有过无由自新。检照《元丰刑部格》,诸编配人自有不移、不放及移放条限;《政和编配格》又有情重、稍重、情轻、稍轻四等。若依仿旧格,稍加参订,如入情重,则仿旧刺面,用不移不放之格;其次稍重,则止刺额角,用配及十年之格;其次稍轻,则与免黥刺,用不刺面、役满放还之格;其次最轻,则降为居役,别立年限纵免之格。傥有从坐编管,则置之本城,减其放限。如此,则于见行条法并无牴牾,且使刺面之法,专处情犯凶蠹,而其他偶丽于罪,皆得全其面目,知所顾藉,可以自新。省黥徒,销奸党,诚天下之切务。即诏有司裁定,其后迄如旧制。
元
世祖至元二十二年十一月丙申,赦囚徒,黥其面。按《元史·世祖本纪》云云。
至元二十七年七月,请盗欺钱粮者,黥而断腕,不允。按《元史·世祖本纪》:至元二十七年七月,江淮省平章沙不丁,以仓库官盗欺钱粮,请依宋法黥而断其腕,帝曰:此回回法也。不允。
成宗大德五年正月丙申,严京师恶少不法之禁,犯者黥刺,杖七十,拘役。
按《元史·成宗本纪》云云。
仁宗延祐元年十一月癸酉,:吏人贼行者黥其面。按《元史·仁宗本纪》云云。英宗至治二年闰五月辛丑,万户李英以良民为奴,擅文其面,坐罪。
按《元史·英宗本纪》云云。
至治三年,《通制》成,其黥刺之例俱定。
按《元史·英宗本纪》:至治三年二月辛巳,格例成,名曰《大元通制》。按《刑法志》:英宗时,命宰执儒臣取前书而加损益焉,书成,号曰《大元通制》。
职制,诸南北兵马司,罪囚八十七以下,决遣;应刺配者,就刺配之。
诸盗牛马,悔过放还者,以窃盗已行不得财论,不徵倍赃赏钱;有司辄以常盗刺断者,以刑名违错科罚。诸审囚官强愎自用,辄将蒙古人刺字者,杖七十七,除名,将已刺字去之。
盗贼,诸窃盗初犯,刺左臂,谓已得财者。再犯刺右臂,三犯刺项。强盗初犯刺项,并充景迹人,官司以法拘检关防之。其蒙古人有犯,及妇人犯者,不在刺字之例。
诸为盗经刺,自除其字,再犯非理者,补刺。五年不再犯,已除籍者,不补刺,年未满者仍补刺。
诸盗贼赦前擅去所刺字,不再犯,赦后不补刺。诸应刺左右臂,而臂有雕青者,随上下空歇处刺之。诸犯窃盗已经刺臂,却遍文其身,覆盖元刺,再犯窃盗,于手背刺之。
诸累犯窃盗,左右项臂刺遍,而再犯者,于项上空处刺之。
诸贵势之家,奴隶有犯,辄擅刺其面者,禁之。
诸获逃奴,辄刺面劓鼻,非理残苦者,禁之。
诸无故擅刺其奴者,杖六十七。
明
英宗正统八年,定窃盗刺臂例。按《明会典》:正统八年七月十一日,节该钦奉英宗皇帝圣旨:今后窃盗初犯,刺右臂。的革后,再犯,刺左臂。若两臂俱刺,赦后又犯的,准三犯论。还将所犯赦前、赦后,明白开奏定夺。钦此。
神宗万历十五年二月,重修《会典》书成,并定律例及一切黥刺之制。
按《明通纪》:万历十五年二月,重修《大明会典》书成。按《明会典》:律例,凡称与同罪者,止坐其罪。至死者,减一等。罪止杖一百,流三千里,不在刺字绞斩之律,称准枉法论,准盗论之类。但准其罪,亦罪止杖一百,流二千里,并免刺字。称以枉法论,及以盗论之类,皆与真犯同刺字。绞斩皆以本律科断。
凡盗贼曾经刺字者,俱发原籍收充警迹。该徒者,役满,充警。该流者,于流所充警。若有起除原刺字样者,杖六十,补刺。
皇清
顺治十一年《大清会典》:顺治十一年,议准逃人七十岁以上、十三
岁以下者,无论男女,俱免鞭刺。
又题准凡逃人投回及自首者,俱免鞭刺。顺治十三年
《大清会典》:顺治十三年,题准窃盗,照律刺字。
康熙四年
《大清会典》:凡逃人毁去刺字,康熙四年,题准凡逃人
将面上字毁去者,补刺,鞭六十。
又令停止逃人面上刺字,照窃盗例刺臂。康熙五年
《大清会典》:康熙五年,又
谕:逃人改刺臂上,逃者日多,无凭稽察。仍刺其面。
康熙十二年
《大清会典》:凡亲属首逃,康熙十二年,题准凡逃人之
祖父母、父母或子孙出首者,不论初次、二次,将逃人照自首例,免鞭刺。
又题准凡逃人七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者,免鞭刺。其夫带妻逃,或父带女逃,或子带母妹逃者,妇女俱免刺字。若只身逃走之妇女,仍行鞭刺。
康熙十五年
《大清会典》:凡旗下逃人,康熙十五年,议准凡逃人,免
刺,仍以十日为率。过十日者,鞭刺。若盗器械、财帛、牲畜等物逃走者,不论十日,既行鞭刺。又题准凡有面上刺字,无主认识之逃人,其窝家及地方官功过,俱照例议。
又题准凡一家数人同逃,共谋归主,先令一二人投回,实称其馀在某处行,提解来者,俱免鞭刺。
康熙二十五年十月初二日,
上谕大学士勒德洪、明珠、王熙、吴正治、宋德宜、学士
禅布、蔡必汉、噶思泰、吴喇岱、齐穑、吴兴祖、徐廷玺、李光地、韩菼、郭棻:逃人刺面,所以禁逃也。而捕逃缉获者,事仍如故。且刺面之逃人,赎身为
民者亦有之。此后逃人,其主有愿免其刺字者,宜听其免刺。九卿、詹事、科道于会集之便议以闻。
黥刑部纪事
《汉书·黥布传》:黥布,姓英氏。少时客相之,当刑而王。及壮,坐法黥,布欣然笑曰:人相我当刑而王,几是乎。人有闻者,共戏笑之。《魏志·毛玠传》:玠字孝先,为尚书仆射,复典选举。崔琰既死,玠内不悦。后有白玠者:出见黥面反者,其妻子没为官奴婢,玠言曰使天不雨者盖此也。太祖大怒,收玠付狱。大理钟繇诘玠曰:自古圣帝明王,罪及妻子。《书》云:左不共左,右不共右,予则孥戮女。司寇之职,男子入于罪隶,女子入于舂槁。汉律,罪人妻子没为奴婢,黥面。汉法所行黥墨之刑,存于古典。今真奴婢祖先有罪,虽历百世,犹有黥面供官,一以宽良民之命,二以宥并罪之辜。此何以负于神明之意,而当致旱。案典谋,急恒寒若,舒恒燠若,宽则亢阳,所以为旱。玠之吐言,以为宽邪,以为急也。急当阴霖,何以反旱。成汤圣世,野无生草,周宣令主,旱魃为虐。亢旱以来,积三十年,归咎黥面,为相值不。卫人伐邢,师兴而雨,罪恶无徵,何以应天。玠讥谤之言,流于下民,不悦之声,上闻圣听。玠之吐言,势不独语,时见黥面,凡为几人。黥面奴婢,所识知邪。何缘得见,对之叹言。时以语谁。见答云何。以何日月。于何处所。事已发露,不得隐欺,具以状对。玠曰:臣闻萧生缢死,困于石显,贾子放外,谗在绛、灌;白起赐剑于杜邮;晁错致诛于东市;伍员绝命于吴都:斯数子者,或妒其前,或害其后。臣垂龆执简,累勤取官,职在机近,人事所窜。属臣以私,无势不绝,语臣以冤,无细不理。人情淫利,为法所禁,法禁于利,势能害之。青蝇横生,为臣作谤,谤臣之人,势不在他。昔王叔、陈生争正王廷,宣子平理,命举其契,是非有宜,曲直有所,《春秋》嘉焉,是以书之。臣不言此,无有时、人。说臣此言,必有徵要。乞蒙宣子之辨,而求王叔之对。若臣以曲闻,即刑之日,方之安驷之赠;赐剑之来,比之重赏之惠。谨以状对。时桓阶、和洽进言救玠。玠遂免黜,卒于家。
《酉阳杂俎》:上都街肆恶少,率髡而肤,劄备众物形状。时诸军张拳强劫,至有以蛇集酒家,捉羊脾击人者。今京兆薛公上言,白令里长潜部,约三千馀人,悉杖煞,尸于市。市人有点青者,皆灸灭之。时大宁坊力者张干劄,左膊曰:生不怕京兆尹。右膊曰:死不畏阎罗王。又有王力奴以钱五千,召劄工可胸腹,为山、亭、院、池、树、草、木、鸟、兽,无不悉具,细若设色。公悉杖死之。又贼赵武建劄一百六处,番印盘鹊等,左右膊刺言:野鸭滩头宿,朝朝被鹘捎。忽惊飞入水,留命到今朝。又高陵县捉得镂身者,宋元素刺七十一处,左臂曰:昔日已前家未贫,苦将钱物结交亲。如今失路寻知己,行尽关山无一人。右臂上刺葫芦,上出人首,如傀儡戏郭公者。县吏不解,问之,言葫芦精也。
李夷简,元和末在蜀,蜀市人赵高好斗,常入狱,满背镂毗沙门天王。吏欲杖背,见之辄止。恃此转为坊市患害。左右言于李,李大怒,擒就厅前,索新造筋棒,头径三寸,叱杖子打天王,尽则已数三十馀,不绝。经旬日,袒衣而历门叫呼,乞脩理功德钱。
蜀小将韦少卿,韦表微堂兄也。少不喜书,嗜好劄青。其季父尝令解衣视之,胸上刺以树,树杪集鸟数十,其下悬镜,镜鼻系索有人止侧牵之。叔不解,问焉。少卿笑曰:叔不曾读张燕公诗否。挽镜寒鸦集耳。荆州街子葛清勇不肤挠,自颈已下,遍刺白居易舍人诗。成式常与荆客陈至,呼观之,令其自解背上,亦能闇记,反手指其去处,至不是此花偏爱菊,则有一人持杯临菊丛。又黄夹缬林寒有叶,则指一树。树上挂缬缬窠锁,胜绝细。凡刻三十馀处,首体无完肤。陈至,呼为白舍人行诗图也。
成式门下驺路神通,每军设力,能戴石簦靸六百斤,石齧破石粟数十,背刺天王。自言得神力入场,神助多则力生。常至朔望日,具乳糜焚香,袒坐,使妻儿供养其背而拜焉。
崔承宠少从军,善驴鞠豆,脱杖捷如胶焉。后为黔南观察使,少遍身刺一蛇,始自右手口张臂食两指,绕腕匝颈,龃龉在腹,拖股而尾,及骭焉。对宾侣常衣覆其手,然酒酣辄袒,而努臂戟手,捉优伶辈曰:蛇咬尔。优伶等即大叫毁而为痛状。以此为戏乐。
宝历中,长乐里门有百姓,刺臂数十,人环瞩之。忽有一人白襕屠苏,顷首微笑而去。未十步,百姓子刺血如衄,痛若刺骨。俄顷,出血十馀碗。众人疑向观者,令其父从而求之,其人不承。其父拜数十,乃捻撮土若祝可傅此。如其言,血止。
成式三从兄遘,贞元中尝过黄坑,有从者,拾髑颅骨数斤,将为药。一片上有逃走奴三字,痕如淡墨,方知黥踪入骨也。从者夜梦一人,掩面从其索骨曰:我羞甚,幸君为我深藏之,当福君。从者惊觉,毛戴遽为埋之。后有事,鬼髣髴梦中报之,以是获财,将至十万而卒。
蜀将尹偃营有卒,晚点后数刻,偃将责之。卒被酒自理声高,偃怒,杖数十,几至死。卒弟为营典,性友爱,不平偃,乃以刀剺肌,作杀尹两字,以墨涅之。偃阴知,乃他事杖杀典。及太和中,南蛮入寇,偃领众数万保邛崃关,偃膂力绝人,常戏左右,以枣节杖击其胫,随击筋涨拥肿,初无挞痕。恃其力,悉众出关,逐蛮数里,蛮伏发,夹攻之,大败。马倒,中数十鎗而死。初出关日,忽见所杀典,拥黄案大,如毂,在前引。心恶之,问左右,咸无见者。竟死于阵。
房孺复妻崔氏,性忌,左右婢不得浓妆高髻。月给燕脂一,豆粉一钱。有一婢新买妆稍佳,崔怒曰:汝好妆耶,我为汝妆。乃令刻其眉,以青填之,烧锁梁,灼其两眼角皮,随手燋卷,以朱傅之。及痂脱,瘢如妆焉。杨虞卿为京兆尹,时市里有三王子,力能揭巨石,遍身图剌,体无完肤。前后合抵死数四,皆匿军以免。一日有过,杨令五百人捕获,闭门,杖杀之。判云:錾刺四支,只称王子。何须讯问,便合当辜。
蜀人工于刺,分明如画,或言以黛则色鲜。成式问奴辈言,但用好墨而已。
荆州贞元中,市有鬻刺者,有印,印上簇针,为众物状,如蟾蝎杵臼,随人所欲。一印之,刷以石墨,疮愈后,细于随求印。
《宋史·吕本中传》:本中字居仁,公著曾孙。绍兴六年,监阶州草场苗互以赃败,有诏从黥,本中奏:近岁官吏犯赃,多至黥籍,然四方之远,或有枉滥,何由尽知。异时察其非辜,虽欲抆拭,其可得乎。若祖宗以来此刑尝用,则绍圣权臣当国之时,士大夫无遗类久矣。愿酌处常罚,毋令奸臣得以藉口于后世。从之。
《魏瓘传》:瓘弟琰。通判陈州,适岁饥,百姓相率强取人粟,坐死者甚众,琰曰:此迫于穷饿,岂得已者。坐其首黥之。
《东轩笔录》:有朝士陆东通判苏州,而权州事,因断流罪,命黥其面,曰:特刺配某州牢城。黥毕,幕中相与白曰:凡言特者,罪不至是,而出于朝廷一时之旨。今此人应配矣,又特者,非有司所得行。东大恐,即改特刺字为准条字,再黥之,颇为人所笑。后有荐东之才于两府者,石参政闻之,曰:吾知其人矣。得非权苏州日,于人面上起草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