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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十八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戎政典

 第二百十八卷目录

 兵略部汇考一百十六
亲征平定朔漠方略二十五

戎政典第二百十八卷

兵略部汇考一百十六

《亲征平定朔漠方略二十五》

十一月乙卯,班禅库图克图上疏谢

恩。理藩院奏曰:班禅库图克图疏言:奉到
敕书、银壶、银瓶、银碗、巾币之赐,不胜欢忭。先是,使人
内齐传

谕,召〈臣〉赴京,此皆
皇上无疆之仁爱也。实有钦遵
圣旨前往之意,三宝可证。但〈臣〉身尚未出痘疹,皆前
世之命也。畏忌实深,而且有鬼沮之,或见之梦,或见之卜,云宜坐禅,用是陈情。伏祈

慈鉴弗罪为幸。查得班禅库图克图为
敕书、银壶、币物之赐,且陈奏其不来原由,无庸议者
也。

上从之。
丙辰,
檄大将军伯费扬古详明报探。

上谕议政诸臣曰:费扬古报文内,止称参领阿尔纳
伯尔黑奉差侦探,还报云:职等十月十四日到颓河之和尔博尔津脑儿等处地方,见有厄鲁特住迹行踪,其日已久,是以前行一日,因马乏而返。并未视其驻扎之迹,竟未详其人之多寡,马畜庐帐之有无。夫去踪虽日久,尚可见也。差人躧探者,原欲知其情,尔兹不验明来报,但开奉差人员之往返,劳人劳马差之何为。其檄将军费扬古,嗣后哨探之事,务必一一问明,条列奏报。

谕皇太子曰:二十七日,驻跸于丽苏村。二十八日,驻
跸湖滩河朔。汉人称此为脱脱城,此即黄河之岸,向彼岸仰射之,朕及皇长子、新满洲之善射者,射过甚易。波流亦缓,非南方黄河之比。较天津入海狭河,尤狭。二十九日,驻宿。是日早,鄂尔多斯之王、贝勒、贝子、公、台吉等,俱渡河来见,朕诣河干,将河测量其阔五十三丈,仰射而过五十馀步,于是登舟。朕与新满洲逆流,举棹,以试水势,船犹可行,惟行船之具不佳,不便用力。众蒙古等皆惊讶,以为此黄河逆流行舟,自我祖宗累世以来所未有。往来过渡,试之,断不致飘往下流。现流冰澌,众人难以全渡,惟冀其早冻耳。自古以来,过十月下旬,未有不冻者。京师水泊冰结之日,可记之,报闻。自归化城至黄河岸一百七十里,自黄河岸至杀虎口,未经量测。到黄河之日,初觉寒冷,与京师冻河之日相似。在此衣灰鼠羊裘狐腋,其年老之人,衣略加厚。厄鲁特赤马一匹,遣送皇太子,马甚佳,足健而善走,又甚调良,以豆饲肥,更不知若何。又此处喀尔喀所产羊,或系水土之故,甚厚。朕故亲视用水烹熟,因候冻河,閒暇无事,亲手执刀,去其骨,置匣中驰送,可恭进

皇太后前。三十日、初一日,驻宿。初二日早,蒙古等来报
称,距此地五十里,西尔哈地方,今夜冻冰二段,每段有一里馀。我等官长皆以为奇,特遣我来。今已众人行走试看,若可渡,即来奏闻。于是令乡导官特固斯等往视。又念此时若送盛京所进之物,驿递劳苦,朕此处各种食物皆有,但鹿尾、鹿舌各五十,鳜鱼、鲫鱼、赭鲁鱼到时送少许,至其他大鱼腥,朕所不食,野雉亦勿送来,此地多而且肥。橘子、柑子等物虽到,亦勿送来。果面诸物,此地自宁夏取来,食之甚佳。虽御用好面,制为饼饵,以之相比,犹觉稍黑而硬。宁夏之面白而柔细,虽多食,亦易化。葡萄亦佳,其名公领孙,大葡萄之蒂,环绕有小锁子,葡萄曩时,常食锁子葡萄,而未见其如此结实,亦觉奇异。产梨亦佳。初三日早,遣人渡河,将鄂尔多斯王、贝勒、贝子、公等所献良马一百二十二匹内四十匹,所献常马三百匹内一百二十匹,令驱赴黄河彼岸,马鞍从船渡过。渡时,见冰凌贴于两岸,河水比朕初到日不同,水波不兴,与渡畅春园之河相似。截流径渡两岸,蒙古等俱合掌稽首,相与约誓云:此乃我等累世所居之地,此河尚且如此效灵,更有何人于我皇上之前,敢萌异志。于是乘其马,历二时,布小围三次,果鄂尔多斯之地,言语不虚,围猎娴熟,雉兔复多。此地虽有沙冈,然皆平阜,草多丛生,驰骋并无可虑。朕自幼闻鄂尔多
斯之兔,今亲见之。围猎毕,申时,照前渡河,至驻跸处,日暮。时库斯等来奏,从西尔哈地方河之上流皆冻,伊等往来渡试,不致阻误。朕于初四日驻宿,初五日向西尔哈渡处移营,观之辎重可渡,则渡。若稍可虞,则驻宿一二日。此等事,俱缮写奏闻

皇太后,宫中咸令闻之。
丁巳,
给右卫兵草料。先是,大将军伯费扬古奏曰:今春
进征马匹短少,一到右卫,随调官兵疾行于瀚海之间,是以马愈羸瘦。副都统拜布等移称,今催喂马兵丁,一时不能置马,请就近在大同,令借银二十两补买。又奏曰:右卫兵冬春两季,原给三匹草料。今请增给兵丁各马一匹,为四匹给之草料,照大同喂马例喂养。

上以交议政诸臣议。至是,议曰:查得近来奉
旨,著右卫兵丁,徐徐置马。又奉
旨,右卫之兵,倘有调用,发京城每佐领四匹之马给
与兵丁。上驷院马、太仆寺马共一千五百匹,俟回时分拨。但蒙

皇上矜怜,著给右卫兵春冬俱三匹草料为定,应于
右卫兵,不计马之有无,俱给三匹草料。则兵丁可以整治器械,而资生矣。

命下之日,行文大将军及右卫统领等,以文到之日
为始,令支三匹草料。至大将军伯费扬古所称借银二十两,增马一匹,为四匹,照大同喂马例之请,无庸议者也。

上从之。
贝勒宋喇卜请于察罕托挥以外捕猎、造船。

许之。
上谕尚书班第曰:鄂尔多斯多罗贝勒宋喇卜奏言:
察罕托挥以外地方多兽,请准臣等捕猎,准臣等于黄河造船,往来过渡。准雇边内民夫,在臣等地方耕田。尔可往宣旨,准其所请,察罕托挥以外捕猎,黄河造船过渡。
戊午,

驾次喀林托。会员外二郎保报策旺喇卜滩出兵,设
哨,禦噶尔丹。达赖喇嘛遣尼麻唐来奏事。议政诸臣奏曰:二郎保报称:阿玉奇台吉,发兵一千,以塞尔济扎卜寨桑领之。策旺喇卜滩,发兵一千,以楚呼郎寨桑领之。额尔克巴图尔台吉,亲率兵千许,俱会集于阿尔台以内,土鲁图地方驻扎,四面设哨。如遇噶尔丹,将擒而杀之。如擒噶尔丹,则解送

圣上云。又达赖喇嘛使人尼麻唐库图克图、卓磨龙
堪布丹巴囊素、达赖汗之使人寨桑及喀尔喀折卜尊丹巴库图克图,在西方之喀尊,共一百七十馀人,十一月十五间,可到西宁边口。到则往京城,奏请

圣安。探访其情,言为青海诸台吉之事而来,其行甚
急。如到西宁边口,地方官必阻之。此尼麻唐库图克图,或有紧急事务,亦未可定。彼到西宁边口,欲往京城,或于此处拨人,乘驿带往,或任彼照常自往,乞大部奏闻,俟文到遵行等语。应拨理藩院官一员,乘驿往西宁,暂止尼麻唐住西宁,问明前来之故,如有奏章,取之而来。如当放入尼麻唐等,再差人往召。如不当放入,即遣之归去。亦行文二郎保,著止尼麻唐等于西宁,并不时探听阿玉奇台吉、策旺喇卜滩等备兵出行声息。

上曰:差官,则迟矣。著行文二郎保,亲身问明具奏。
以给赏黑龙江兵馀银,留将军费扬古军前,以备兵粮。行兵部奏曰:大将军伯费扬古咨称:奉

旨,赏黑龙江兵银五千两。到后,即交众部长买裘帽
襦裈牛羊等物,陆续解到分给。将完,所馀二千四百两,原欲随便再买给与兵丁。奉到

敕旨,始知黑龙江兵更换,黑龙江兵既经更换,此项
馀银,应交何处,乞转奏星速檄知,等语。查近奉

旨点察哈尔兵五百,使散秩大臣吴巴什率之,给以
两月糗粮,赴大将军伯费扬古军前。俟是兵到后,视黑龙江兵内人强马壮者,选留百名,其将弁扣兵数留用,于前解银五千内,酌给所留一百兵,比照察哈尔两月粮数,扣给两月口粮。其馀兵,著令归来。钦此。应檄大将军伯费扬古,所买现在牛羊
如不足黑龙江兵两月糗粮,于此馀银内采买,补给两月之粮。其馀银两,藏贮大将军伯费扬古军前,以备军需。

上从之。
以乌拉羸马发右卫喂养。统领鄂克济哈等奏言:骁骑校托雷等,自乌拉来,所乘马匹,俱已羸瘦,不能行矣。

上曰:使伊等附于殷实之人,其骑来马匹交部,发右
卫喂养。

上谕皇太子曰:初四日晚,来降之厄鲁特布达里奏
称,于十月初四日起程,噶尔丹兵千馀,数日食用既乏,天时寒冽,溃散逃亡者甚多,亦有死者。其领事寨桑、土谢图诺尔布率众来归,尚未至等语。噶尔丹虽云前往哈密,今咨访彼知地势之人,及喀尔喀,皆言齐七克那孔俄罗阿,即儿汉等处,与枯伦白尔七尔相距三日程,不过仍绕旧地而行。度其情势,难奔他所。既无可往之处,事更易图。又详询之,鸟鎗铅子、火药已尽,鎗亦全无,投顺之人成群而来,所言甚悉。今遣布达里赴京,其妻在鄂欣家,可令完聚。皇太子并与诸臣细问之,此一大快事也。土谢图诺尔布系厄鲁特大臣,此人若来,则噶尔丹之行藏,即可决定。俟来时再谕尔知之。此语奏闻

皇太后,兼恭请
皇太后万安。初四日,驻宿。初五日,移营,前向河之上流
冰坚可渡处。
己未,

上渡黄河,驻跸东斯垓。
辛酉,取大同所喂侍卫坐马至军前。

上谕内大臣曰:大同所喂新满洲侍卫、护军、执事人
员坐马,著监喂内大臣侍卫赶来,大小官员自备之马,有愿取来,听其取来。不欲取来者,仍令地方官监喂。
壬戌,

驾至察罕布喇克。副都统阿南达奏报,率兵往驻布
隆吉尔等处侦探。阿南达奏曰:理藩院咨称,奉

旨,噶尔丹窘迫已极,必亡命往投哈密。著檄将军孙
思克,率其标兵往肃州,在阿南达处预备。著将军博济于西安兵内未行者,择人材矫健者二千,亦赴阿南达处,与孙思克合。如噶尔丹有往哈密声息,即行剿灭。并将朕自十九日出行,及为厄鲁特奏报之事,皆抄发阿南达,使知情形。钦遵知会等
语,〈臣〉前者曾在布隆吉尔之杜尔白儿济等处,坐哨侦探,如有小队疾行而过之人,相机行事。如力不敌,则报提督李林隆,并力而行。会同提督李林隆奏

闻。率绿旗官兵,驻劄布隆吉尔之杜尔白儿济等处
地方。因所带兵丁糗粮已尽,不得已,于十月初七日撤兵。十二日到肃州,具奏请

旨。今
圣上周详筹画,
谕旨下颁,若〈臣〉等仍居肃州遥探消息,倘有由塔尔
纳秦等路疾行而过之人,则布隆吉尔有五百馀里,必不能追及。思布隆吉尔诸处,乃系要路,今不得顾天寒兵苦,是以〈臣〉身会同提督李林隆,于预备兵内,率马兵八百,步兵二百,仍前在布隆吉尔坐哨侦探。倘小队经过,则相机行事。若有往哈密声息,谨遵

上谕,与将军孙思克,会同而行。已于十一月初一日,
自肃州起程矣。其带去人员米粮,交地方官至将尽之日运解。

上报闻。
覈查拨给西路进征兵丁之马,行兵部奏曰:先是,
议政诸臣会议西路进剿之兵,或将留驻绿旗营马,或将捐助之马,各给一匹。倘取绿旗营马去,则以捐助马补给之。不足,则取换茶马为用。又不足,则动支正项钱粮,采买,分给,在案。今甘肃巡抚,送到册,开拨给大兵营驿马一万二千六百八十六匹,此内捐助马七百三十五匹,采买马六千五百八匹,换茶马五千四百四十三匹。当照数补给等语。此无庸议者也。应仍檄该抚将买马价值,及交收茶马日月,作速开造清册,呈报该部,以凭查核。

上从之。
令军中谨慎火烛。
上谕内大臣曰:草甚丛密,各当严禁火烛,恐上风失
火。御营有何可虑,但为众人耳。著通行晓谕。又今日出猎,有愿步行之人,许其步行。僮仆一概俱令步行。野兔甚多,大臣马多者,俱乘马在前排围,其骑官马之人及马少者、僮仆人等,俱照哨鹿例,在乘马人后步行排围。野兔甚多,使各杀之为食。
甲子,

上驻跸胡斯泰。噶尔丹之寨桑土谢图诺尔布等来
降。土谢图诺尔布等来降后,

上谕皇太子曰:前谕原欲渡什尔哈已冻渡口,初五
日,向黄河上流行十八里,至喀喇音托挥之地,见黄河已冻,遂驻跸,于其地凿冰验之,已有一尺,甚坚,乃分三旗,使三路垫土。初六日,辎重皆渡。其东六里以外,亦未冻。西三里以外,亦未冻。众蒙古讶
云:向来黄河之冻,自北方寒处冻起。如此温煖,河皆不冻,独在中间结成厚冰,不但未见,亦所未闻。渡河后,晚,下营,王、贝勒、贝子、公之母与妻,俱来朝。朕至鄂尔多斯地方,始知鄂尔多斯皆有礼貌,其规模略不失旧时蒙古、大理。六旗王、贝勒、贝子、公、台吉俱和睦如一体,不分尔我,盗贼全无,驼马牛羊,不必防守。或有马走失两三年者,他人获之,亦不隐藏,解之部长,令原主识认。王之母、贝勒之母,俱非生母,彼敬其母比生母更甚殊雅驯,他蒙古见之,当愧死。鄂尔多斯生计周全,牲畜蕃盛,良马亦多。虽比察哈尔生计,略有不如,较之他蒙古殷富远甚。其骑射之法,虽不佳美,已极娴熟,多能中的。此地黄河石花鱼甚多,口内亦来献,蒙古亦来献,甚新故肥美。

皇太后不食大鱼,故不遣送。朕及诸人在此习久,水土
甚佳,食物柴薪丰饶,人皆相宜,且不甚冷。向朕与诸人在克鲁伦河四月间,所服之衣,今犹可不用。京城小寒,身内觉冷噤,斯独不然,亦一异处。但自兹以后,未知其寒何如耳。初六日,驻跸东四海驿。初七日,仍驻跸于此。是日,拨置鄂尔多斯所贡马驼诸物。初八日,仍驻跸于此。初九日,移营十四里,驻跸于察罕布喇克。此数日,拣视鄂尔多斯所献之马,皆极佳而驯。鄂尔多斯规矩,取马不用套竿,趋入,随手执之,未见有一用套竿者。幼龄诸皇子可骑之马,亦有之。初十日,移营十九里,驻跸于呼斯台。十一日,仍驻此休息。朕此行原欲有所为,今閒居而天复不寒,惟就水草移营,以俟噶尔丹困毙消息,收纳降人。朕获肥雉三十,乳酥一匣,献

皇太后。馀俱照单付去。此处肥雉甚多,恐累驿马,故不
多遣。十一日,发报后厄鲁特降人吴山泰到,细讯之,彼于十月初六日逃来,其所言与朕所遣赴京人无异。但云:噶尔丹差察罕古英寨桑来奏事,已备马匹。如其果真,今已将近。正问未毕,噶尔丹大寨桑土谢图诺尔布到,此乃彼要人,所知情事甚悉。细询噶尔丹困蹙是实,是月必见端绪。其馀大略如前。又言前定意往哈密,今闻阿南达率兵阻截,盖已不往。有居萨克萨特呼里克之状。视其人颇佳,材貌亦伟,带来人八十口。如噶尔丹遣使来,朕亦酌遣使往。朕在此想,可坐待噶尔丹困毙也。噶尔丹既无生路,时届严寒,步行者多,今将何往。譬犹槛中之兽,必自毙矣。为此,星速遣谕知之。其以此奏闻

皇太后,并传知宫中诸大臣,咸令闻之。
乙丑,

驾次华拖罗海,使侍郎满丕、郎中桑格驻喀伦,探噶
尔丹声息。

上谕议政诸臣曰:视厄鲁特人携妻子来降,则噶尔
丹穷困已极。但噶尔丹乃极狡之贼,恐彼不得已来降,乘我兵不戒,势力寡薄,窃夺零散喀尔喀财物轶去。应著侍郎满丕、郎中桑格,往善巴王喀伦地方驻扎,不时差人出喀伦外侦探。如有声息,即收喀尔喀入喀伦内,越大将军营安插。一面星速驰报。前已有文檄知,令满丕等到彼后,口传旨谕大将军伯费扬古可也。
丙寅,设哨于要害,以禦噶尔丹。先是,

上谕大将军伯费扬古曰:闻右卫兵归来,遣侍卫马
武驱牛羊以迎之。二十四日,朕躬迎至浑津村。二十五日,赐宴,各凑给三日米,行饷三两。其兵已疲甚矣,见彼徒步委顿形状,不觉惨然。朕亲阅视下及兵丁,饲以饭饵肉食,饮以茶酒。自大臣以下,兵丁以上,欢声动地。前闻调右卫兵,朕灼知此军断不能行,虽匍匐而往,不能到指示之地。故朕以现喂马驼之力,比量噶尔丹之力,携来行事。行至途中,闻丹济拉退去,又遣朕所带察哈尔兵五百,给百日糗粮,往换黑龙江兵。朕驻跸归化城十日,未尝用归化城抄撮之米。每见降人,再三细问,俱言噶尔丹向哈密去矣。如果往哈密,朕意中以为擒之益易。哈密距嘉峪关十日程,是以朕意欲将朕所带兵,环居宁夏。朕入宁夏,如有调度,就近相机而行,务获噶尔丹,杀之,朕心始毕。但朕启行后,噶尔丹、丹济拉等来降。尔等力薄,右卫兵无马,朕是以踌躇,欲与尔商。尔等可议定,具本速奏。朕驻跸湖滩河朔,俟尔覆奏。
大将军费扬古回奏曰:十月二十九日,奉到

谕旨,悉知
圣意矣。
皇上前者轸念右卫官兵,全免所借官库数十万银
两,其阵亡病故得伤人等,不俟议叙,格外重赏。下逮仆从,资其生计,官兵于此虽肝脑涂地,不能仰报。今

皇上又差侍卫马武,驱牛羊迎军驾临浑津村,大宴官兵,
圣躬亲阅,下逮兵卒,饮之茶酒,食之饭饵肉食,又给
米及行饷三两,

洪恩浩荡,诚亘古以来所未有也。〈臣〉等不胜感激,不
能措辞奏谢。此地黑龙江官兵、蒙古扎萨克喀尔喀等闻之,无不同声欢呼者。今降人俱言:噶尔丹往哈密,

皇上以随驾兵绕宁夏驻扎,倘有调度,就近相机行
事。

御驾启行后,噶尔丹、丹济拉来降,〈臣〉此地力薄,右卫
兵无马,为此踌躇,下颁

谕旨,诚是也。切思太原不远,应调太原满兵及晋抚
标下骑兵共一千,及大同杀虎口不出征骑兵五百,遣至〈臣〉处,与〈臣〉等此地察哈尔兵,总计可得二千。噶尔丹困极,不得已来诈降,窃取马畜,亦未可定。果噶尔丹、丹济拉等由此路来降,有诡诈之事,即以此众行剿。又善塔卜喀伦外地方水少,俱系小泉,又因尽冻,难以饮马。是以〈臣〉等来至喀喇穆冷等处驻扎。十月二十八日,喀尔喀善巴王到,传

旨,谕〈臣〉率彼之兵回探声息,请遵
旨,遣善巴归去,令彼预备其喀尔喀,俱驻喀伦外,应
令昆都伦博硕克图王汪舒克、公吴巴达、公扎萨克台吉哈滩巴图尔滚占、吴尔占丹津额尔德尼图巴、汪舒克卫徵带青、台吉凯木楚克等,共四百馀兵,亦俱发回本地预备。各拨能事人员,远远探听。倘有声息,一面速报〈臣〉等,一面令诸部长亲自率兵,速赴〈臣〉等军前。奏至,

上谕大将军伯费扬古曰:览尔二十九日奏,欲调太
原府兵晋抚标兵一千,大同杀虎口未出征骑兵五百。朕思太原府兵未娴行阵,且至归化城,殆将千里,绿旗兵皆骑马一匹,此严寒之时,即能得到,已不自支,缓急用之,必至误事。是以将朕所带火器护军一千,炮手二百四十,前锋二百六十,共足尔所调一千五百之数,为尔预备。目前马甚肥,衣亦厚,此兵乃与朕同行之兵,故极娴熟,朝闻其信,晚即可行。朕暂驻跸于此,急俟噶尔丹实信。今若来降,即交善驰人员,星速遣至行在。如有噶尔丹来降之信,若不速檄喀伦外,喀尔喀信其降而坐待之,则误大事不浅矣。近来丹济拉差人请降,而又犯粮,可为明鉴。今不得复误,当敬慎远筹。费扬古覆奏曰:

皇上洞鉴
训谕极当,俱宜谨识遵行。但喀尔喀人等在喀伦外,
迤逦居住,相隔疏远,恐报信有误。是以〈臣〉等备文传谕喀尔喀亲王善巴、多罗郡王滚布等,众部长曰:今噶尔丹困迫己极,尔等当各按本旗汛地,复过瀚海,住险要之地,以材能之人为首领,使之哨探。倘有声息,一面速来报知军中,令各部长率兵殿后,辎重居前,作速移入喀伦内。恐噶尔丹、丹济拉诈降,轻骑行劫,亦未可定。如哨探怠玩,或失一牲畜,有误声息,近到某旗,退而归去,吾必指参。至遣哨之时,务选人强马壮者,以速报为要。

上命以此疏示诺木齐岱曰:与朕谕诺木齐岱之旨
无异也。
己巳,

驾次浙固思台。大将军伯费扬古奏报,遣侍郎满丕
等坐哨于他拉布喇克。先是,往解厄鲁吴山台之拨什库根忒,传

旨谕大将军曰:噶尔丹穷困已极,应令侍郎满丕等,
往善巴王喀伦地方驻扎,为此口传费扬古知之。
费扬古奏曰:查前令喀尔喀亲王善巴等诸部长,各于本旗汛地,复过瀚海,住形势之地,以才能人员为首领,哨探,倘有声息,星速来报。令部长等亲率兵,护其辎重,迁入喀伦内。已经奏

闻在案。今又奉
谕旨,故〈臣〉等遵
旨会议,令侍郎满丕、郎中桑格往喀尔喀游牧地方
以外,瀚海以内,沿他拉布拉克驻扎探听。于是月十四日遣行矣。

上报闻。
庚午,噶尔丹遣格垒沽英来议好。大将军伯费扬古奏曰:王善巴差长史伊白根来报:噶尔丹使其下格垒沽英等二十人,乘驼二十,马二十,言来议好。奉有军令,止厄鲁特在喀伦外枯卜地方,先遣来报。近者奉

旨,噶尔丹遣使来,如一人则作速遣赴行在。如二人,
则遣一人回。天时寒冷,令携众而来,其一人作速遣赴行在。今欲使噶尔丹使人,即赴行在,但传报
者,仅有议好之语,并未知其何意遣使。是以不
便遽使之来,使窥见我营垒。于是差人知会侍郎满丕,亲身就见厄鲁特使人。或有奏章,取来验视。如无奏章,问明,速报。俟差员归日另奏外,此际倘

皇上有
训旨,〈臣〉请遵而行之。
上命议政诸臣集议。随议,当速檄大将军伯费扬古,
将格垒沽英本身,及一仆人,拨官一员,星速乘驿押来。本朝所差厄鲁特津巴等,如与伊等同至,则皆遣行。其馀厄鲁特,暂留枯卜地方。如有奏章,取来呈验。

上从之。且云:格垒沽英寨桑等,如未到费扬古处,不
得使见营垒,亦不得令见费扬古,远远从外而来。
增学士朱都纳喂马草料。大学士阿兰泰、尚书马齐奏曰:学士朱都纳疏称:户部等衙门,准马一匹,给草一束,仓升料二升。视茶换之马,甚瘦,若不加草料喂,不能肥。一面酌加草料,用心喂肥,使不误调用。马肥后,减其草料。至奉

旨,马七千匹,今但有五千匹,请檄李学圣,有茶换之
马,再增解二千匹等语。查宣化府等处喂马,照京城喂马例,每匹七斤,草二束,仓升豆八升,喂两月后,减去二升,喂以六升。又一月,再减去二升,喂以四升。应准朱都纳等所喂之马,照此例,与地方官会同,小心喂养。现有解到马五千匹,可以敷用。其二千匹,不必往取。

上从之。
副都统阿南达擒噶尔丹族侄顾孟多尔济来献。阿南达奏曰:十一月初七日,哨卒来报,见有飞尘。〈臣〉等率兵往邀其来路,因彼已过追百馀里,及之于素尔河边,皆拘之。其达赖喇嘛使人达尔汉鄂木布、青海博朔克图济农使人阿尔达尔寨桑、彭楚克台吉使人寨桑和硕齐言:达赖喇嘛、第巴、青海诸台吉,遣我等通问于噶尔丹。我等到噶尔丹所,而今归去。现有噶尔丹使人与我等同行。查噶尔丹使人喇克巴、彭楚克格隆索诺木喇什、拉木扎木巴、卫徵陀音等男妇子女五十馀,噶尔丹族侄顾孟多尔济本身,及其男妇子女三十许,又什赖古尔卓里克图等三台吉本身,及男妇子女十馀。言我等奉噶尔丹差,答使于达赖喇嘛、第巴、青海诸台吉。我等自噶尔丹所居库冷白儿齐尔,于十月初五日出门而来。我等出门之时,噶尔丹丹济拉向白格尔察罕厄尔格移营,有兵千馀。阿拉卜滩在扎巴喀滚占,有兵千许。丹津鄂木布与噶尔丹不睦,在塔米尔散去,自特勒儿济被

圣上大兵击败而遁,我辈无住居,无冬衣,绝无牛羊,
生计已穷。但能就近蹢躅迁移而已。青草未生之前,此冬寸步难行。若至来春,下人死亡离散是实,难以为国矣。今差格垒沽英使于

圣朝,窃思
皇上灼见其穷困情形,周详筹画,使禦之于布隆吉
尔等处。果如

圣意,即获达尔汉鄂木布,欲交官兵解往。恐路近青
海之人,事生意外,亦未可定。是以〈臣〉阿南达亲率兵为殿,全押至肃州,交鸿胪寺档子房官绥黑图,遣达尔汉鄂木布前往外,馀俱拘禁肃州候

旨。其噶尔丹送达赖喇嘛书十四封,一并呈奏。上以示议政诸臣。
上谕皇太子曰:十二日,驻跸于花托罗会。十三日,驻
宿。是日,上驷院侍卫瓦色阿萨纳送马至。薄暮,阅马,俱肥壮,与朕带来閒日更替骑乘之马相似。我军之马,皆未甚瘦,尚有极肥者。观此时,甚与驼马相宜。十四日,驻宿,将鄂尔多斯所献之马,拣择始毕,发御马群七十一匹,大马群六百十一匹,骆驼一百四十三只。十五日,驻宿,是日甚暇,无事。将我军中歌者、鄂尔多斯之歌者、及厄鲁特之歌唱弹筝者二人,令之歌。其厄鲁特之歌者雅克西云:我年六十五岁,厄鲁特四部落之主,皆曾见之。今见圣主,至德全备,仁慈无所不周,恩惠无人不洽,诸藩蒙古,咸加抚恤,不弃贫贱。我旧主则不然,一切人皆不令见,惟自尊大而已。由此观之,兴主真天纵之人也。十六日,驻跸于即格苏台。十七日,驻宿,是日,报至,即遣回。朕今循河岸而行,歇息马力,以俟音信。可将此奏闻

皇太后,并宫中咸令知之。诸皇子亦令知之。
上又谕皇太子曰:朕躬安善,汝佳否。来人于十六日
早到,诸事悉已奏闻。皇太子所问甚周密而详尽,凡事皆欲明悉之意,正与朕心相同,不胜喜悦。且汝居京师,办理事务,如泰山之固。故朕在边外心意舒畅,事无烦扰,数时优閒,冀此岂易得乎。朕之
福泽,想由行善所致耶。朕在此,凡所遇人,靡不告以汝之如此尽孝以事父。凡事皆诚恳肫切,朕亦愿尔年龄遐远,子孙亦若尔之如此尽孝,以敬事汝矣。因洞悉汝诸事敬慎,故书此以寄。
辛未,副都统西尔哈达、费扬固、瓦尔达、祖良璧、马云霄等,奏请随将军博济出兵剿灭噶尔丹。
西尔哈达等奏曰:〈臣〉等叨沐

皇上洪恩,捐糜顶踵,不能仰报。兹奉
旨云:今噶尔丹窘迫已极,必亡命走哈密。著将军博
济,择西安兵内未出征、人才强壮者,二千,赴阿南达所,与孙思克会齐。倘噶尔丹有往哈密声息,即行剿灭。钦此。思博济现率兵往肃州,〈臣〉等愿出兵
效犬马之力,以报

皇上高厚之恩。
上曰:西尔哈达、费扬固、瓦尔达、祖良璧、马云霄内,著
将军酌量带往。

上谕皇太子曰:十九日,我师已驻宿。时费扬古伯急
报奏章至,阅知噶尔丹遣人乞降。兹以费扬古所上章,急令闻知,故遣驰报,可奏闻

皇太后,恭请
慈安。宫中并使闻知。宣谕诸大臣,兹事虽未明悉,朕自
有裁度,汝等勿虑。朕尝谓噶尔丹破灭已尽,以今观之,斯言殆适合也。为此谕知。
癸酉,

赐噶尔旦多尔济白金。噶尔旦多尔济遣使阿约请上安。
上谕尚书马齐曰:厄鲁特之噶尔旦多尔济,贫苦在
此地,赐银则路远而难驮,俟主事华善到甘肃后,于地方官支银千两,赐噶尔旦多尔济。其银即交其来使阿约赍往,赐阿约银三十两,其同行两人各赐二十两。
督运于成龙等以运米之便,效力坐塘。先是,于成龙等自备马驼车辆,自脱脱城,装载米一千五百石,运往喀拉穆冷。

谕尚书马齐曰:著都御史于成龙等,运米之便,就近
助马坐塘效力。至是于成龙等运米到喀拉穆冷,
交大将军后,自喀拉穆冷起,各自分塘效力。侍读范承烈在第十四站,侍郎李鈵在第十三站,都御史于成龙在第十二站,原任侍郎王国昌在第十一站,大理寺正卿喻成龙在第十站,光禄寺正卿辛保在第九站,左通政使喀拜在第八站。俟更替官员到后,始还。

命安郡王马尔浑撤兵。先是,行兵部奉
旨,檄安郡王云:大将军伯费扬古兵少,著安郡王等
齐赴大将军处。文到即起行,至瀚海外,呼尔都图
地方,已与大将军会。续奉

谕云:安郡王出行日久,著伊等回暂居归化城。安郡
王等遂往归化城。至是,闻

驾驻鄂尔多斯,哲固斯台前来请
安。
上曰:是军出外日久,著归家。
甲戌,将军博济奏报,选择西安、宁夏驻防官兵,前赴肃州。博济奏曰:〈臣〉等奉

旨,将在家兵中未经出征人材壮健者,选择外,现有
满洲汉军八百名,在宁夏驻扎。西安、肃州相去三千馀里,宁夏、肃州相去二千许里,肃州近于宁夏,是以于宁夏官兵内,视人材壮健者,足拨二千名之数,其名缺,将西安官兵拨补宁夏。

上命该部知之。
召大将军伯费扬古商议军机。费扬古奏曰:噶尔丹
自抗

天威,大败逃遁以来,厄鲁特之人,络绎来降不绝。丹
津鄂木布与噶尔丹反颜而去,杜噶尔阿拉卜坦分异而处。近有诺尔布寨桑等人数起,携其妻子来皈

圣化,而不能禁止。以此观之,人心不定,散乱已极。噶
尔丹及其下,逃死馀生,有限数人,罪恶贯盈。

上天举以畀之
皇上,即在旦夕,其事显然。但蒙古之性,易于煽惑,而
颇轻信。噶尔丹者,原一狡猾之人,彼自知不能保其馀众,故遣格垒沽英等二十五人,借通使为名,欺诳目前,以暂慰之。格垒沽英等归去后,必捏造种种诈伪之言,以欺罔之。未必非安慰人心,求远逃远遁,脱身藏身之策也。请将噶尔丹所遣格垒沽英等拘之入内,且勿遣回,使噶尔丹以下人等,猜疑扰乱。今年

圣上亲率大兵来临,厄鲁特大败,心胆碎裂,不能保
其妻子,破坏已极。今鼯鼠跳梁,无所藏身。

皇上简选士马,付托贤能,讨噶尔丹,剿而灭之。乘此
大兵起行之时,随遣格垒沽英归去,此际如噶尔丹悔悟而即来降,一惟
皇上成算,作何裁度,似于行兵之机,灭贼之事,少有裨益。又思厄鲁特原系累世职贡

天朝之部落,噶尔丹赋性凶顽,包藏祸心,侵扰喀尔
喀,悖叛

天朝之贼寇,则噶尔丹所遣格垒沽英等,不比他国
之使。即将格垒沽英等竟不遣归,未为不可。如竟不遣伊等归去,则于厄鲁特先降人内,择其心实语明妥干者一二人,细细指示,令传告

皇上待厄鲁特降人眷顾宠荣之事,扬言格垒沽英
等,不愿归去之心,设动摇厄鲁特人心之计,使之游移迷惑。今正当厄鲁特生计窘迫之时,人心互动,未必不事出意外,诛噶尔丹而献之也。奏至,

上曰:著大将军伯费扬古减从乘驿,星速前来商议
军中机务。此时将军事著舒恕暂理。
使前锋参领阿鲁等,偕贝勒宋喇卜运粮。多罗贝
勒宋喇卜奏请效力运粮,既派出押运。

上谕尚书马齐曰:与贝勒宋喇卜同行者,以前锋参
领阿鲁、一等侍卫巴儿楚喀为首领,伊等之粮,虽贝勒宋喇卜,已经给与,恐有不足,亦未可定。著交阿鲁银百两,不足之时补用。满人从来谷食不可缺米,倘米已完,著于宁夏支取口粮。如马疲不能行,于学士朱都纳马内换骑,交疲马喂养。

上谕皇太子曰:十九日,遣报时,亲近侍卫阿南达奏
章适至,噶尔丹遣往达赖喇嘛及瑚瑚瑙儿处之心腹喇嘛索诺木拉西等,俱如朕所指示,堵截之,尽皆擒获。故将其原奏章誊写发往,共人一百六十口,马八十馀匹,骆驼百馀只,驼马俱瘦,食物皆尽。从噶尔丹处行经一月,于苏尔河地方,擒获噶尔丹遣往西域书十四封,欲皆翻译,洞悉其情。然后报知,故未即发。十九、二十两日,译毕,观彼将破败困迫情状,俱行掩饰,极其无耻卑屈,至于不堪,譬之掩耳盗铃,曾不知达赖喇嘛、瑚瑚瑙儿闻之已久矣。十四封书,虽无用,亦俱誊写发往,可将此缮写,奏闻

皇太后,宫中皆令闻之。满洲大臣,令其亲看。特谕。二十
日晚,驻营时,阿南达又遣俄齐尔图车臣汗之孙、噶尔丹多尔济所使阿由寨桑,赍奏章前来,亦誊写发往皇太子,欲知始末情事,问阿尔尼自悉矣。又谕。
戊寅,以大义开

谕噶尔丹使人格垒沽英。是日,
驾自胡斯泰起行,噶尔丹使人格垒沽英至,
上即伫坐山冈上,引格垒沽英近坐,不介一人,赐茶,详问噶尔丹情事。
谕之曰:朕为天下元后,万国一家。今日科尔沁诸王、
贝勒、台吉及喀尔喀、厄鲁特,皆在此,朕将公言之。喀尔喀、厄鲁特向皆职贡本朝之国,朕并无所偏徇。喀尔喀土谢图汗,执喀尔喀扎萨克图汗而杀之,又杀汝主噶尔丹之弟,喀尔喀之罪也。喀尔喀后为尔国所败,尔来归朕。朕怜彼十万馀身命,失其生路,受而养之。凡有人急迫来归朕者,朕皆收养,无分彼此。不但喀尔喀已也。即尔厄鲁特,今为敌国,有来降之人,朕皆恤之,各使得其生路,量材授之官职。虽俘掳之人,皆赎其妻子,完彼骨肉。朕岂有喀尔喀、厄鲁特之异视乎。前以噶尔丹无故阑入我境,侵内地蒙古,朕遣兵败之于乌阑布通之地。尔主噶尔丹窘极遁逃,立誓不复犯边。朕向以至诚待人,故不遣兵穷追。尔主噶尔丹逆天背誓,离其故巢,至我克鲁伦之地,掠纳木扎尔陀音。朕乃不得已,率兵而出。然仍再三遣人约噶尔丹会盟修好,此朕不嗜杀之心也。尔主不自引罪,朕始整兵进讨。尔主噶尔丹不能抗朕之威,日夜奔逃。遇我西路预堵之兵,仍因汝噶尔丹,先我攘臂,我师乃进战,大败之。汝今穷困至此极者,皆汝所自取也。朕曾往陵之否。尔来为使,第公言之,毋隐。
格垒沽英初与诸大臣言,犹支吾巧辩。及闻

皇上谕旨,倾心降服,叩首奏曰:诚天下之
圣主也,语皆迥异。我厄鲁特无知,但贪得喀尔喀子
女财物。今

圣上阐发大义大理,始知
天意无私。及我厄鲁特之罪矣。现有沙克朱木诺尔
布等人,皆近日来降,较在我国时,更加荣显,谁不愿归

洪仁之内。吾主亦不日与喀尔喀同列矣。
上笑视近臣曰:此言甚公。虽外国之人,亦知理也。众
蒙古王、贝勒、台吉跪而奏曰:

皇上谕旨,炳如日月。噶尔丹虽昏迷无知,不从
仁化,特自取其死而已。

赐格垒沽英裘帽。
驻跸东斯垓。
己卯,
使备禦西路,以剿灭噶尔丹。

上谕议政诸臣曰:欲尽灭噶尔丹,尤以备西路为要。
除西安调至二千满兵之马、绿旗兵之马、李学圣解到五千之马外,其后有换得马匹,应拨贤能官,会同巡抚,于甘肃等处喂养。

敕抚噶尔丹诸人。
上谕议政诸臣曰:天下当以仁感,不可徒以威服。今
朕原无征噶尔丹之意,皆噶尔丹之所自取。喀尔喀、厄鲁特向皆职贡本朝之国,因土谢图汗杀喀尔喀扎萨克图汗,又杀噶尔丹之弟,衅从喀尔喀起,此喀尔喀之曲也。迨喀尔喀为厄鲁特所败,奔走无路,前来投朕。朕怜喀尔喀十馀万生灵,受而养之。后噶尔丹无故兴兵,直入我境内,䲭张横行,曾遣兵败之于乌阑布通之地。时噶尔丹窘甚,誓不复犯我边疆。朕是以不遣兵穷追。顷噶尔丹怙恶不悛,背弃誓言,辄离故巢,窃伏克鲁伦之地,窥伺我边徼。朕犹不念其恶,遣人约之会盟归好。噶尔丹反侵掠我降人纳木扎尔陀音。朕不得已,统兵出塞。然朕尚不忍即加锋刃,再三遣人开示利害。噶尔丹迷谬不悟,朕方整旅进讨。噶尔丹慑我军威,星夜亡命。而朕早遣西师堵截,与之相遇,亦系噶尔丹先攘其臂,故我兵奋击,遂至败亡。此噶尔丹先来犯我,曲在噶尔丹也。且噶尔丹如此凶暴,朕惟待以宽仁。噶尔丹如此奸狡,朕惟示以诚信。尝览经史云:惟仁者,无敌。今噶尔丹穷迫已极,遣格垒沽英前来乞怜,朕意仍欲抚之。诸臣奏曰:
噶尔丹逆天违誓,极奸,极狡,凶恶贯盈,真世所难容,神人共愤。而我

皇上尚不忍诛灭,仍欲听其归顺,此真天地好生之
心。且彼来降诸将,皆列之大臣、侍卫,亲任不疑。其馀降人,亦皆分隶旗队,俾获生理。又查我军及蒙古军所俘厄鲁特子女,皆发
内帑,赎与完聚。陆续来降之厄鲁特,又以天寒,皆
换给裘帽。如此

浩荡洪仁,实从古所未有。〈臣〉等窃谓噶尔丹虽顽悖,
必来归

圣化矣。
上曰:古之将帅,虽善用兵。多戮已降,或其身不得善
终,或子孙不昌,此皆好杀之明戒也。又古之人主,或穷兵黩武,好大喜功。朕意不然,惟愿宇宙雍熙,四海升平,家给人足,各得其生而已。故今仍欲遣格垒沽英回噶尔丹处,著司官一员、笔帖式一员,赍敕往抚噶尔丹、丹济拉等。可速撰敕呈览。诸臣
派拟理藩院员外博什希、笔帖式常寿往抚噶尔丹等,并

敕书进呈
御览。
上报可。
敕曰:
皇帝敕谕噶尔丹博什克图汗、台吉丹济拉等:前一
次遣察哈代,又一次遣曼济,赍去敕开尔等,如引罪来降,则朕并无异视,概为矜恤,务使得所。尔属下厄鲁特,亦得见其妻子,各安其生,朕断不念尔等所造过恶。当详计之,有能收养汝等之人否。今已无所归矣。尔等其率所馀厄鲁特,作速来降,朕必使尔等富贵,各得其所。今若仍不悔悟,听匪人之言,后悔难追,毋疑毋惧。亦已明白开谕汝等矣。今尔噶尔丹博硕克图汗、丹济拉又遣格垒沽英奏曰:蒙大霈恩纶,不胜欢忭,意必大加恩恤,故遣格垒沽英覆奏。朕以诸事详谕格垒沽英,遣之归去。前二次遣谕汝等敕内,开载甚明。但遵前旨速降之外,更无别旨。为此,特差员外博什希、八品笔帖式常寿,赍敕前往。特谕。

上谕皇太子曰:二十五日之晨,噶尔丹所遣格垒沽
英至,较之朕昔年见时,蓝缕憔悴,宛如老乞丐。详问其情状,噶尔丹之欲降,盖其实也。其地之寨桑头目人等,附书者亦甚众。具言此事丹济拉怂恿倡说,又以事关重要,特为诘问噶尔丹之意,见于言词。其生计困蹙情事,其说甚长,不备书,惟以噶尔丹之来降实情,书寄。可照前奏

闻传知。
〈臣〉谨按天地之大德曰生,故雨露固所以涵濡,而风雷亦归于煦育。我

皇上总六师,以行天伐,义惟戢暴,而意主好生。其叛
也,则讨之。其乞降也,则纳之。盖

圣人之心,天地之心也。以戮降嗜杀为鲜终,故馀党
胁从,并归肆赦。以穷兵黩武为炯戒,故渠魁悔过,亦予生全。曰宽曰仁,曰诚曰信,洋洋

圣谟,诚万世所当取法也。
庚辰,
上自东斯垓回銮。是日,将遣噶尔丹使人格垒沽英还。

上谕格垒沽英曰:尔还语噶尔丹,凡事务必觌面会
语。不然,则事无终局。彼如不来,朕必啮雪往讨,断不中止。朕在此地行猎,待尔,限尔七十日内还报。如过此期,朕必进兵矣。正立限遣发之时,包衣大
达都虎奏曰:

御用米粮将尽矣,当即还师。
上甚怒,
谕曰:达都虎之奏,摇惑众心。即当斩首。如粮尽,则取
湖滩河朔之米,可也。何虑之有。粮虽尽,朕必啮雪穷追噶尔丹,断不回师。宣

谕之后,又将往幸迈达礼庙,遣乡导修路。于是诸军
皆不悦。既遣格垒沽英,复使人随之,出二十里外,归报曰:去已绝远矣。

上遂传令还师,众皆大悦。
〈臣〉谨按噶尔丹败于昭莫多,全军尽覆,馀党亦溃。又恐我进兵,其众骇散。故遣格垒沽英来请和好,以缓我师。

皇上洞照其情,因彼求和,随降
敕招抚,付来使格垒沽英赍回。遣行之时,又有务必
啮雪穷追噶尔丹之

谕,且严责达都虎粮尽还师之请。随发乡导修路,特
欲使格垒沽英,以

皇上追讨噶尔丹,断不中止之意,归告其众,使噶尔
丹闻之惊骇,并令其部曲溃散之计。时无一人知者。于此益见

皇上睿虑深远,谟略精详,非众人所能识也。
驾次黄河西界萨尔虎拖会。以瘠马发牧厂喂养。上谕内大臣曰:羸瘦马驼,明日一宿,后日遣往大同。
彼地现成草料甚多,著查大臣侍卫官员、执事兵丁羸瘦马驼,酌拨大臣侍卫,送往喂养。
辛巳,宁夏营马缺额,照数补足。行兵部奏曰:宁夏总兵官王化行疏称,噶尔丹正在逃窜,无定之际,倘一时有可灭之机,或近某口得其声息,其地官兵,即可前进剿灭。是以沿边兵马,乘时全备,方可济仓卒之用。但征行俱赖马力,今河西营之马,因出征倒毙,缺额甚多。〈臣〉属下额马所缺千匹,现存之马,俱远征才回,额既缺而皆瘦。倘有灭噶尔丹之机仓,卒用兵,不能深入,坐失事机等语。查陕西营马缺额,俱以茶换之马给之。今该镇既称马少而瘦,不能乘机深入,应将此缺额一千之马,著总督吴赫行文茶马衙门,除交付学士朱都纳之马外,以茶换之马,作速照数补给。如有不足,急支钱粮采买补给。至河西各营出征倒毙缺额之马,著该督查明,亦作速补给,勿误驰驱之务。造清册报部。又疏称该营马所需春冬二季草料,旧例将本汛徵收者拨给,如草不足,照时价估算,以银给兵丁,令其自行买喂。屡经估算呈请,奉部驳回,每年于布政司支给兵丁,至三十五年草料,留于宁夏,为驻防大兵之用。故折给本色。今大兵尚未来驻宁夏,祈暂那上项草料给之等语。查此项马草,户部俱照该督抚,原奏定数,每束自五釐至一分,已于藩库支给。其三十一年不足之草,该抚奏请,每束二分三釐至二分五釐,从多估算,户部以为价值过浮,著核减再奏,行文在案。今该镇既称三十五年草料,留于宁夏,以为驻防大兵之用。故全照本色估给。今大兵尚未来驻宁夏,乞暂那给,应行文该督抚,如其所请动支上项草料分给,如或不足,采买应付,不得有误上项草料,仍照数采买补完,原项预备。

上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