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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十九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戎政典

 第八十九卷目录

 兵法部总论九
  许洞虎钤经

戎政典第八十九卷

兵法部总论九

《许洞·虎钤经》《天功第一》
天道变化,消长万汇。契地之力,乃有成耳。天贵而地贱,天动而地化。贵者运机,而贱者效力。上有其动,而下行其化矣。是以知天之施,地匪专也。地之应天有常也,生机动则应之。以生煞机动则应之,以煞机正则泰机。乱则否万物,列形而否泰。交者见之于地焉。岂止地之为哉。盖天道内而地道外者也,王者天也。将者地也,将者天也。士卒者地也,我天也,敌地也。由此观其所动,故胜负可知矣。王之于将也,择贤授柄举无所疑,将必内应,其正外务。其顺应以正则师律,严务以顺则臣节贞举而禦敌,讵有舆尸之患乎。君恃智以自用,倨礼而傲下。授柄匪人使人不信,将以内抱犹豫之惑,外丧驭众之威矣。举而禦敌,宁免失律之凶乎。师之成败,见之于将焉。岂将之为乎,将之为任也。智敌万人,苟无万人之用,与愚者同矣。勇冠三军,苟无三军之用,与懦者同矣。善为将者,正而能变,刚而能恤,仁而能断,勇而能详。以策驭吏士,未有不振拔勋业,以定祸乱者也。反于是则吏士外无援,内多敌,势之勇怯见之吏士焉。岂吏士之为乎,我之于敌也。攻拔战胜使敌不敢抗衡者,岂敌怯乎。由我威令,整进退肃赏罚当也。覆兵杀将,弱国削土地者,岂敌强乎。由我不严师律故也。夫如是亦自上而及下,自内而迨外。其犹天地之用乎。故天必藉地力,然后运四气正生杀也。贵必藉贱力,然后能成元功而建王业也。
《地利第二》
地之形,险易殊也。地之气,寒热异也。用形与气,在道逆顺焉。昧此道者,不能趋厥利必矣。善用地利者,则不然险而易之,易而险之也。夫居险用险必内溃,居易用易必外蹶。当有形之用,逆之者善矣。何谓险而易之,曰:简以制其烦,要以节其动。用以缓其约,不以疏慢为失也。何谓易而险之曰:进止戒严,内外无怠。用其谨惧,不以暴急为务也。如是者反易险之用也。以方位观之,则寒热之气异也。当有气之用,顺之者善矣,南方之热北方之寒其气异也。则水土之性,必相戾逆。诸人而使之饮,其地脉食其土毛。蒙其风气,瘴疠之疫,冻涩之戾加焉。以我之不便,犯顺方之人不有患乎。天不能以气顺人,君能以人顺气可也。是故利不可以专一,北人之马越人之航也,各有便焉。其技不可措手足矣,行师者不能择而用之。斯亦更秦越之便也,冀其成功远矣。是知地之所利焉,可兼而有乎。善用兵者择利,而从之善矣。
《人用第三》
今之世取人也。率于其多学而舍其偏技,非良术也。兵家所利,随其短长用之也。是以善与者,勿与格斗虑其爱人而无勇也。善保守者,勿与进攻虑其缓而不猛也。多方者勿与决事,虑其犹豫也。多勇者勿与谋敌,虑其过轻也。精者使斗,果敢者使攻也。沉毅而性执者,使据险阻见小。而贪财者,不可使守储蓄智。而善断者,可择其言轻。健者使诱敌,刚愎者使当锋,利口喋喋者使其间善,鼠窃狗偷者使盗号探敌,恶言多骂者使之扬毁,詈骂奇才异识者使预谈笑深识,大度者使安众倔强,多力者使斩辟榛莽善,随地形结搆者使度树营栅,怯懦者使辇运器,用老弱者使备炊汲谙,山泽高下水泉之利者使详地形。妖言诈辞,善张皇鬼神,推引天命者使扬声惑众,以动敌心善。择地势平易险巇,知往来细大之。蹊路者使通储粮,奇辞伟辨能驾。虚矜大者使奋振威德,耳目聪明。善探敌情者使伺候奸伪敏,才健笔者使主笺檄明七曜,休咎者为历数之士,善占风云气候者为候风气之士。晓六壬遁甲者为选日之士,善蓍龟者为卜筮之士。是四人虽推测阴阳,各不可使相乱。贵其专一也,医人须二十以上,以兵数增之。兽医亦如人医之数,大将军推通材者与之参,议可否。故我大众之内,有善有恶,无弃人焉。人无所弃,斯动则有功矣。
《三才变应第四》
《易》曰:见几而作,不俟终日。故用兵之术,知变为大军。虽气王时胜而行列散溃,旌表紊乱,金鼓不节,正地肃兵击之可也。或曰:彼得天时,讵可破乎。许洞曰:天之所祐正也。怙天时而戾军,政与天违也。天人相违不凶,何俟。故兵利以顺应顺也,顺而逆应之,必凶之兆也。或曰:军乘天时,跨有地利。将心骄怠,谋画不神。军阵散乱,如之何。许洞曰:可击也。曰:彼获天地之利,如何击。之曰:人者天之心也。苟心不正,虽有其表将焉用乎。或曰:军违天时,逆地利,大将深谋,沈毅部伍清肃进退,有节如之。何洞曰:未可击也。曰:不获天地之利,奚谓未可乎。洞曰:正则可以率天地之用,草莽为王矣。或曰:彼如是也。我之动将如之何。洞曰:先以人次以地,次以天然后鼓之必克敌也。曰:先后如之何。曰:利为主何谓主。曰:动为客,静为主。观敌之动,何如乃应之先胜而后举,神明之道也。
所谓动者不必战阵时敌人,先动为动也。但密搆敌人所为之事,谓之动则我以机应之,必胜焉。
《三才随用第五》
天著吉凶,以阴阳辨也。地布险易,以山川章也。人包勇怯,以战阵见也。苟欲阴阳之,顺险易之,利勇怯之用,在乎閒暇可得,而择也。当彼我相逢,各出不意忽。然交合曷能,择所利而用哉。或曰:两师不期,副于险地。天地震晦,雨雪交积。山川不辨,当此之际,何以禦之。洞曰:大将止众,坚阵严肃号令。虽敌来攻,勿与战俟。天变少罢观,强弱之势,而后进退之。曰:我既安矣。彼自惊扰,则如之何。曰:以精兵乘之。又曰:仓卒之际,大将以何术。即能坚行阵严,号令使师不自惊乱。洞曰:善用兵者,有动必备预择轻勇者,二十四人,八方各三骑,相去一里,昼以旗夜以鼓。
过山川丛林昼亦用鼓,恐不见旗之动静,故尔

第一骑见贼昼,举旗第二骑,亦如之。第三骑驰告夜,用鼓如画法。
恐敌闻鼓声急驰告。

烟雾蓊塞,风雷震惊。旗之不见,亟驰告斯。所谓八卦探奇者也,是以值贼而能备焉。苟天地有变,则引轻兵,以突之大阵,不可妄动。
凡大兵之行常,以轻骑数千人别,分部队为游兵,其将择骁勇之人。

观彼动静而后举焉,故我常用其整也。此皆随天之变也。或曰:与敌卒然相遇,或平原广泽,或山谷深峭,或岐嶝穹窿,或坳圬沮洳,或草木蒙密俱。是危地当其用之如之何。洞曰:回渠迂涧,可以限冲车突骑也。深峡隘口,可以以少击众也。长林丰草,所以为伏也。原野漫衍,可以骑兵相属也。草木隐障,可以步士接战。长郊往来,可进可退,可以长戟。当敌踰水,跨远高下,相乘不可得亲近,可以长弩。当敌岩壁相隐狭径斗回,可以剑楯。当敌苇萧芦荻,枝叶蒙茸,可以戈鋋当敌。此皆地之性也。或曰:寨栅之间,三军已憩。寇敌乘间冲突攻击。当此之时,如之何。洞曰:使勇者据其前怯者,匿其后急遽之时。怯者强驱而前焉。必挫锋折锐不,若隐之也。曰:当此之时,何暇别勇怯之用乎。曰:不然。善用兵者,防乱于未乱,备急于未急。结营既定,预令强勇者卫外怯弱者。附之所以虑晦夜之急也。此皆随人之性也。如是顺天地,人预备之道也。故易之豫,卦象以豫者预也。取预备之意,为急难之用也。故曰:重门击柝,以待暴客。盖取诸豫,用兵者得不审于此乎。
《辨将第六》
国家行师授律,生杀之柄。大将所主者,国之心腹。三军之司命也。可不慎于选乎,苟欲命将,预以精诚,辨其可否者有四。一曰貌,二曰言语,三曰举动,四曰行事。其一曰:貌凡眉上双骨,横起而隆巘者,言语而不相顾者,突膺仰视者,方坐内多虚惊者,此数者人有其一,斯人蕴不臣之心,不可使之。丰上锐下,神气安详者,重德而善安众人也。目黑多白少,点睛深而神气与形相副者,机度沈厚不可以诈动人也。目睛莹朗,五岳相照。燕颔虎颐者,心机疾速勇,而有断人也。龟背虎腰,点睛深而朗彻,瞻视谛而神骨耸峭者,雄壮有智虑人也。是五者人有其一,可使之也。至若神气重浊,骨相不正,头尖面小,颈大腹细,目睛昏瞢,点睛近上,视顾不正。此皆志气浅劣,智识庸鄙人也。其二曰:言语人有言,肆而目骇,视者心怀异图也。言枝蔓而不经者,心有隐也。矜大人言善,唯恐不及党人也。言错综无所归者,心躁也。方言而他视者,心不诚也。言卑而色下者,心有所屈也。方言频四顾者,其辞妄也。言人之短,而视不定者,诬搆人也。言多以私事为忧者,顾妻子之人也。言大而理不精者,其学虚也。色悦而徐,徐顺人意者,佞媚人也。矜己善而斥人不善者,倔强人也。言欲发而怯缩者,含蓄人也。言无公私,必及利者,贪人也。色卑而言多求者,志下劣人也。事曲而言直,气悖而言顺,色鄙而言大,事不详而强能理,矫而强正,此皆奸诈人也。是十六者,人有其一不可使也。言大而意精,至者有识度人也。言希而出,必中者有志节人也。言动而必及国家者,忠孝人也。言多而不迂者,壮直人也。辞寡而意恳者,至公人也。言多及军吏之私者,善拊恤人也。言及阵敌,喜动于色者,好勇人也。言及细微,而能剖析是非者,有智人也。言迂阔而卒,近于理者,识深见远人也。言少而事详者,大度人也。语气和而神色相称者,善纳众人也。言徐徐而事备者,性缓而有德人也。言速而事当性急而不暴,有识人也。是十三者人,有其一皆可使也。其三曰举动。行有狼顾者,行与坐忽如惊。恐者非时言语而手足纷拿者。方食而不觉,弃七著者。方行而首偏口目,辄斜动者。行而唯恐有人逐者,欲坐而频四顾,如有所骇者。方行而悖气,上腾神色自得者。待下多卑恭,而不实者。睹事觉佯,如不知而目他视者。十者人有其一,此皆为心不诚实,多蓄异图人也。不可使之也,行欲如大路,足动而身不摇也。坐欲如山岳,形神俱定也。卧如覆舟,神气安详也。此皆智度深沈,大节崇德人也。是三者人有其一可使之也。其四曰行事。行事有先己后人者,好私人也。事繁多而不常者,无智人也。作事不急于用者,无益人也。作事有首无尾者,伪人也。先急而后慢者,庸众人也。事不求详而辄为之者,粗疏人也。巧妙而无裨急用者,浮艳人也。所错舍鲁钝而不适用者,愚人也。利害章章而不能析者,无识人也。临事而惧者,懦弱人也。进退不决者,无断人也。记一忘二者,神昧人也。事虚而搆架广大以善为恶者,奸人也。善候人之颜色,随所欲而言者,佞人也。是十四者人有其一不可使也。有事简而用当者,有喜怒之事不露于色者,临大事而神气自若者,此谓神有馀之人也。有微而不弃,大而不烦,危事不惧,美事不喜者,事有众惑而独断之者,有众危而独安之者,事有难动而能动者,事有难安而能安者,此谓智有馀之人也。是十者人有其一,皆可使也。是知貌也者,神之聚也。言语也者,神之形也。举动也者,神之用也。行事也者,神之本也。察其神则尽其为人之道矣,君之命将可不审于此乎。
《论将第七》
《万机论》曰:虽有百万之师,恃吞敌在将。夫举国之利器,以授之。苟非其人,将何以为谓小大者,各有四焉。八者皆无,何以谓之将乎。其大者一曰天将,二曰地将,三曰人将,四曰神将。其小者一曰威将,二曰强将,三曰猛将,四曰良将。凡兴师举众列营,结阵观旌旗之动,审金鼓之声。揆日规时,以决吉凶。随五行运转应神位之出入,以变用兵敌人不测其所来。以神用兵,我师不知其所为动。有度静有方胜负,在乎先见。持天地鬼神之心,以安士众此之谓天将也。所至之境,详察地理山泽,远近广狭险易。林薮之厚薄,溪涧之深浅。若视之指掌,战阵之时。前后无阻,左右无滞。步骑便其往来,戈戟叶其所用。指挥进退,皆顺其情。人马无逼,塞之困攻。守获储蓄之利,振旅得水草之饶。使人马无饥渴之色,陷死地而能生。致亡地而能存,逆地而顺用之。顺地而逆用之,不择险易。皆能安而后动,动而决胜者也。此之谓地将也。又若廉于财,节于色,疏于酒,持身以礼,奉上以忠。忧乐与士卒同。获敌之货,赂而不蓄,得敌之妇女而不留。纳谋而能容,疑而能断,勇不陵物仁,不丧法。匿其小罪,决其大过,犯令者不庇其亲,有功者不思其雠。老者扶之,少者抚之。惧者宁之,忧者乐之。讼者决之,滥者详之。贼者平之,强者抑之。懦者隐之,勇者使之。横者杀之,服者原之。失者服之,亡者逐之。来者爵之,暴者挫之。智者昵之,谗者远之。得城不攻,得地不专。敌浅以待,变敌诡以顺命。逆势则观,顺势则攻。此之谓人将也。又若以天为表,以地为变,以人为用举。三将而兼之。此之谓神将也。行师之时,无有天时,无有地利,任其人无有勇怯,闻敌而即行,心无疑虑,犯令者罪无大小。必绳以刑闻之,即畏当之。即破此之,谓强将也。〈无威将以威,即强也。或遗失亦未可考。〉师无多少,敌无强弱。三军顺令,若臂使指。往复万变,出敌不意。举动如神,匹马单剑。摧锋先入,使敌人失措。惧而远遁,此之谓猛将也。夫能以威为表,以猛为里,以强居中,兼三将而有之。此之谓良将也。国之任将也。得天将可以当违天之敌,得地将可以当违地之敌,得人将可以当悖人之敌,得神将可以当天下之敌,举无违算矣。威将可以附天将。
上能顺天,下壮威武,所以附也。

强将可以附地将。
上明地利,下以进退,必决所以附也。

猛将可以附人将。
上明人心利害,下以精敢禦敌,所以附也。

良将可以保四方,虽曰:猛强有敏捷之利用,然皆不可以独用焉,如是者将之体也。
《出将第八》
王者既审,定大臣之可否,将以将之。于是居正殿召之曰:今某地不臣,愿烦将军应之。社稷安危,亦在将军。乃使太史氏择吉日,将授之斧钺。王入太庙,西面而立,王操钺持其首授之柄。曰:从是以上,至天者将军制之复。操其柄授之,以刃曰:从是以下,至地者将军制之将。既受命拜,而报曰:臣闻国不可以从外理军,不可以从中御,二心不可以事君疑心,不可以应敌。臣既受命专斧钺之威,臣不敢以生还。乃辞而行,凿凶门而出,是以将之行也。不问妻子,示其必殉于国君之命,将不敢轻其礼,示其崇于用。将之于外,君命有所不受。唯逐便利,国家是务。其于己也。洁其于士也。至是故将拒谏,则英雄返良策不从。则谋者去善恶等,则贤愚混赏罚乱,则纲纪散多喜。则不威多怒,则人心离多言。则机泄多好,则智惑宽。则众解暴,则众怨将专权。则下归咎将自善,则下无功将纳谗。则正人离将纳私,则士卒盗将内顾。则士卒淫贱货挥色,所以自洁避嫌远疑。所以自持沈几远虑,所以不失委时顺变。所以建功恕物笃行,所以归爱听善斥谗。所以来远先度后作,所以应卒先信后言。所以伏下一刑必赏,所以正人明今鉴古。所以照众卑色贵人,所以保终去私徇公。所以存国其神欲,正其形欲端动,欲如风,止欲如丘陵。斗欲如雷霆,机欲如鬼神。思欲如照影,令欲如霜雪。苟有此者,可以当国之大命矣。
《军令第九》
大将军既受命,总专征之柄。犒师于野,毕而下令焉。不从令者必杀,夫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旂举不起,旂低不伏。此谓悖军,如是者斩之。呼名不应,召之不到。往复愆期,动乖师律。此谓慢军,如是者斩之。夜传刁斗怠而不振,更筹乖度声号不明。此谓怠军,如是者斩之。多出怨言,怒其不赏。主将所用,倔强难治。此谓横军,如是者斩之。扬声笑语,若无其上禁约,不止此谓轻军,如是者斩之。所掌器械弓,弦断绝箭,无羽镞剑,戟涩绣旂,纛凋弊,此谓欺军,如是者斩之。妖言诡辞,撰造鬼神,托凭梦寐,以流邪说,恐惑吏士,此谓妖军,如是者斩之。所到之地,陵侮其民,逼其妇女,此谓奸军,如是者斩之。奸舌利嘴,斗是攒非,搆怨吏士,令其不协,此谓谤军,如是者斩之。窃人财货,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如是者斩之。将军聚谋,逼帐瞩垣,窃听事情,此谓探军,如是者斩之。或闻所谋及军中,号令扬声于外,使敌闻知,此谓背军,如是者斩之。使用之时,结舌不应,低眉俛首,而有难色,此谓恨军,如是者斩之。出越行伍,争前乱后,言语諠哗,不驯禁令,此谓乱军,如是者斩之。托伤诡病,以避艰难,扶伤舁死,因而逐远,此谓诈军,如是者斩之。主掌财帛,赐赏之际,阿私所亲,使吏士结怨,此谓徇军,如是者斩之。观寇不审,探寇不详,到而不言,到不到而言到,多而言少,少而言多,此谓误军,如是者斩之。营壁之间,既非犒设,无故饮酒,此谓狂军,如是者斩之。此令既立,吏士有犯者,斩时大将以问诸将,曰:罪当令推出斩之使。传告诸吏士,曰:某犯某罪,议当斩已处断,讫汝等宜观此为戒。是大将以礼行罚,士卒无怨人,有畏心矣。故军法者将之大柄也,可不重乎。是以吕蒙涕泣而斩乡人,穰苴立表而诛庄贾,此皆先尊法令,后收功名者也。
《船战第十》
夫船战之时,擂一通鼓。吏士皆严,再通士伍,皆就船整待,橹棹战士持兵就船。各当其所幢幡鼓角,各随所载船。鼓三通大小船,以次发。左不得右,右不得左。前后不得后前,违令者斩。
《步战第十一》
夫步战之法,擂鼓一通。步骑皆装,再通骑上马。步结屯三通,以次出随幡住幡。后闻鼓音,整阵斥堠者,视地形之广狭。从四角面立表制战,阵之宜诸部曲各安部,阵兵雷举曰:不如令者斩。若欲结阵对敌,营先立表,乃引兵就表。而临阵皆毋諠哗,听鼓音看旂幡,麾前则前后,则后麾左则左右,则右不听令,而擅前后,左右者斩。伍中有不进者,伍长杀之。伍长不进,什长杀之。什长不进,都伯杀之。督战部曲,将则拔刃。在后察违,令不进者斩。一部受敌,馀部不救斩。临战兵器弓弩不可离阵,离阵伍长什长不举者,同罪。无令而妄行,阵间者斩。临阵骑兵,皆在军两头,前阵又骑,次之游骑,在后若步骑,与贼对敌,临时见地势,便欲使骑,独进讨贼者,闻三鼓音,驰骑从两头进,战视麾所指闻三金音,即还,此谓独进战之时也。其步骑大战,进退自如法焉。
《兵机统论第十二》
臣闻兵者阴也,阴之德以虚为虚,而应于体也。月者太阴之精气也。朔望不常何也。盖由以虚为变也,兵者既阴类则其机宜,常虚含变,以法月也。能以虚含变应,敌动必利矣。观乎天之风云,星辰有吉凶之应者,天将觉于人也。得其吉象,不可恃之。恃之者凶得其凶,象不可惧之。惧之则锐气销亡,当夷其心,谨其政事也。苟不知天象之吉凶者,是虚其机,而应天者也。观乎地理,山川险易。有生死存亡之途者,地尽利于人也。善用兵者于地也。无生死存亡,观彼我之势。察去就之情,何如耳。然后乃顺其事,而用之也。苟不执地理之险易,是虚其机,以应地者也。观乎强弱,利害有胜败之情者,事皆系于人也。苟以变合于事,事合于时,时合于理者,无强弱无利害,则败势可以为胜,胜势可以为败也。苟不执人事之胜,败者是虚其机以应人者也。是故善战者,杂于凶而难可释杂于吉。而势可壮,吉凶交杂,而能不惑于用者。此可以上不畏天矣。杂于险而事易,杂于易而事全。险易交杂而能常处,其便者此可以下不畏地矣。杂于利而敌见其害,杂于害而我败其利,利害交杂,而能不屈于敌者。此可以中不畏人矣。知此三者而用兵,其尽三才之变乎。自古兵法及臣所著之书,其间明屈伸利害者,盖以直指其形。貌者尔以臣所谓,能审一时之机者,其在天也无吉凶,其在地也,无险易,其在人也无利害。
《军范第十三》
用兵之道,先正其礼。次渊其谋,次择其人。然后详天地之利害,审人心之去就。质赏罚之公慎,喜怒之理择。进退之地,张攻伐之势。明成败之图,度主客之用。能爱人之生者,可使人舍生而赴死。能亲人之身者,能使人捐身以犯难,是故先亲于人,俾人然后亲之。先胜于敌,就敌然后胜之。故用兵必以粮储为本,谋略为器。强勇为用,锋刃为备。禄位为诱,斩杀为畏。强弱相授,勇怯相间。前后相趋,左右相赴。远近相取,利耗相敌。步骑相承,长短相用。敌欲坚阵,我以突其不意。敌欲直冲,我备其所从。来攻必先攻其所寡,击必先击其所动。薄者可突长者,可截乱者,可惑疑者,可慑夫军之为政也。劳在乎役,无度怨在乎赏。不均弱在乎逼,迫穷在乎绝,地离在乎将,失道惧在乎将,无勇饥在乎远,输渴在乎穷,井军之为逸也。乐在乎安,靖利在乎赏罚。当其死在乎军检,正成其功在乎战阵详。如此者战阵之术也,军之即于战阵也。从生击死,从实击虚。从整击乱,从利击害。从逸击劳,从有馀击。困穷山陵之战,不仰高,不临深,不冲隘,不远绝。水上之战,不违风不逆流。林中之战,不连翼不相驰。草上之战,不涉深平。陆之战,不远离。此地之利也。军之禁也。不节语谋,必泄不峻。令行必乱,不行赏士必怠。行伍紊乱,由于暗昧在明察。以正之晦,夜惊恐在肃厉。以严之是,以知阵之严。整军之表也。军吏畏爱将之表也。军之所亲,将之所存。非智贤,孰与此乎。
《教战第十四》
凡教战阵,每五十人为队。从营缮缠,枪幡到教场。左右厢各依队,次解幡立队。别相去各十步,分布使均其驻队。塞空去前队,二十步列布。讫诸营十将,一时即各向大将处,受处分每隔一队定一战队。即出向前各进三十步,听角声。第一声绝诸队,即一时散立。第二声绝诸阵,一时捺枪张弓,捲幡拔刀。第三声绝诸队,一时举枪。第四声绝诸队,一时跪膝笼枪,坐看大将。处大黄旗耳,听鼓声。黄旗向前,亚鼓声动。齐喝呜呼。〈并去声〉齐向前到中间,一时齐喝声杀贼人。贼退败,讫可趁行三十步。审知贼徒,丧败马军。从背逐北,闻金钲动。即须听去,行膊上架枪,侧行回身。本处散立第一声绝,一时捺枪便解幡旗。第二声绝,一时举枪。第三声绝,一时簇一队,立看大将处。两旗交五队,合为一队。是二百五十人为一队。其队法及卷旗,举枪簇队,斗战法并依前。一看大将处,五旗即十队合为一队,是即五百人合为一队。其队法及举幡,举枪簇队斗战法。如前听第一声角绝,即散二百五十人为一队,如此凡三度即教毕,诸十将一时聚大将赏罚,进止第三声角绝,即教头引从卷还。
《先谋第十五》
用兵之要,先谋为本。是以欲行,师先谋安民。欲攻敌,先谋通粮。欲谋布阵,先谋地利。欲谋胜敌,先谋人和。欲谋守据,先谋储蓄。欲谋强兵,先谋正其赏罚。欲谋取远,先谋不失迩。苟有反是而用兵者,未有不为捐利而趋害者也。是故圣王之兵,先谋其本。本壮则末,亦从而茂矣。苟能知利害之本,举焉以禦敌。虽有百万之众,可不劳而克矣。
《先胜第十六》
孙子曰:胜兵先胜,谓先定之术,而后举也。何谓必胜。许洞曰:先务三和,次务三有馀。次务三必行,何谓三和。曰:和于国,然后可以出军。和于军,然后可以出阵。和于阵,然后可以出战。国不和则人心离,军不和则教令乱。阵不和,则行列不整。不先务此三和之道,我其可以战耶。何谓三有馀。曰:力有馀,食有馀,义有馀也。力无馀则困于斗,食无馀则逼于时,义无馀则吏士怨不务。三有馀之术,师其可以动耶。何谓三必行。曰:必行其谋,则奸机者不成。必行其赏,则好功者不爱死。必行其罚,则有过者不咎。不先务三必行之道,人其可以用耶。是以知善务和者,公无私舍,小惠敷大惠。善务有馀者,力诸事而不自怠。善务必行者,兴勇断去犹豫之谓也。举是九者,务令豫定之于前。则千变万机动乎,其中矣。率此以禦敌,未有不胜者也。故曰:胜兵先胜者,胜在我也。《易》曰:先天不违,义盖如此。
《胜负第十七》
用兵之术,战胜不可以专胜。胜有必败之理,势败不可以专败。败有反胜之道,战胜而败者有五急难定。谋狐疑不决,一败也。机巧万端,失于迟后,二败也。机事不密,三败也。似勇非勇,似怯非怯,四败也。主将不一五败也。此五者皆战胜而反败也。战胜而必欲胜者,定谋贵决机巧,贵速机事,贵密进退。贵必兵权,贵一也。势败而反胜者,有四吏士。饥割所爱,啖之众有饱之用矣。吏士恐奋身,先之众有勇之用矣。期应不到杀其所昵。
所昵谓嬖佞,子弟姻戚乡曲之类。

众有惧之用矣,人有疑惑,阴为鬼诈。
如诈狐鸣丛祠中,或假托卜筮。

众有天之用矣,〈谓天所授〉如是者以败为胜也。胜败之术,非勇决神智,安能行之耶。
《知奸第十八》
敌使来目数,动色数异而言肆者刺客也。敌未困而请和者谋也,敌卑辞厚币者骄我也。使虽频来为寇,不止者侮我也。厚货啖我左右者,欲搆我密谋也。使来言语便利,欲两国休解者,将掩我不备也。使言倔强者,欺我也。敌使有此七者,宜详细之,将我刺者挟之。
谒见之时,以操兵者,夹辅而见。

谋者反其谋。
谓诈伪之,却掩其不备也。

骄者反其骄。
倨其辞使敌人,信我为骄也。

侮者陵之,
举兵陵其无礼。

搆者示之,
佯不知而反示以虚事也。

将掩不备者复之,
许其所说反掩其不备也。

欺者诛之,留使者不可久。久则知我之微,不若杀之。是以知奸之道,兵之本也,不可不审。
《夺恃第十九》
敌无恃不可以为寇,欲胜者预审而夺之。敌之为梗,或以强或以隘,或以勇或以缓之谓也。夺强以气,夺隘以动。夺勇以威,夺缓以诱。夫力有馀,而加于人。我则以缓伺其力,衰而乘之。此夺气者也。敌以崄壁守,或盈隘而阵我,虽以士民丰逸,不可以强取守者。以利摇其心,否则以动则攻之阵者。以势逼其角,否则俟动师随冲之。此夺隘者也。关塞壁垒,糗粮所扼。预力攻之,绝其望苟绝之。必力弱而躁动,于是乘之,此夺缓者也。人逸马良,恃强轻敌。可据隘设,伏示弱以诱。此夺勇者也。不知四夺不足,以语奇也。兵术万途,不可专一。先能夺其所恃,则彼力衰半矣。
《袭虚第二十》
袭虚之术,有二焉。一曰因,二曰诱。何谓因。曰敌盛兵所向我,亦佯应之。别以精兵,潜出虚地。或攻其垒,或断其后,或焚其积聚也。何谓诱。曰欲敌之要地,则不攻而攻,邻大其攻,具盛其师旅。以诱敌兵,敌兵到则勿与战。复于壁守,潜以精锐。袭所兵之城,而掩其内。此二者皆袭虚之道也。
《任势第二十一》
兵之胜非人之勇怯也。勇者不可,必胜怯者不可,必败率由势焉。耳势之成者,有五。一曰乘势,二曰气势,三曰假势,四曰随势,五曰地势。势之败者,有三焉。一曰挫势,二曰支势,三曰轻势。凡新破大敌,将士乐战。威名隆震,闻者骇惧。回其势而击人者,此之谓乘势也。将有威德部伍,严整士有馀勇。名誉所加,慑如雷霆。此之谓气势也。士卒寡少,盛其旗鼓。张为疑兵,使敌人震惧。此之谓假势也。因敌疾倦,懈怠袭击。此之谓随势也。合战之地,便其干戈,利其步骑。左右前后,无有陷隐。此之谓地势也。用兵者,乘此五势。未有不能追亡,逐北而建大功者也。又若累战累北,吏士畏于战,敌此之谓挫势也。将无威德,谋虑赏罚,不当吏士之心率多离散,此之谓支势也。吏士諠哗不循,禁令部伍不肃,此之谓轻势也。凡用兵有此三者,未有不败。军杀将者焉,是故任势在我,可以指挥进攻矣。任势在敌,我当有道反能击之。若夫敌有乘势,而到者未可与战坚。壁清野待之旷,日持久敌心,必缓于始到矣。候其攻无所拔,掠无所得。敌之众,益以慢矣。当于中夜,潜听传更,转号之声,小有失。则阴出精兵,两道击之。
地势便则两道出,不便则一道出。

壁中鼓噪应之,如此则可以破其乘势者矣。敌有恃气势而到者,可以后潜精兵。伪示以老弱敌进攻,则发伏击之必胜矣。何谓也。许洞曰:以气势加人者,止用勇敢。疾速为务,鲜能精虑。彼见老弱,必轻进陵。烁之坚阵,以候一鼓。不胜锋,必挫反为我乘矣。敌有假势,而到者旗鼓之盛。埃壒之多,预料敌兵。如国有十万之众,侵伐之地,不及五万之师矣。降之不溢,三万矣。
谓其各有分屯,防守之地。故兵不能尽到,侵伐之地。

国有百万之众,侵伐之地,不及五十万之师矣。降之不溢三十万矣。以此料之百万之国,其众来者有五十万、六十、七十、八十、九十万之旗鼓,与号令者必不溢四十万矣。馀皆疑兵也。十万之国,其众来者有四万五万之旗鼓,与号令者此必不溢三万矣。馀皆疑兵也。是以旗鼓多者,其兵少,不可怖但以精兵出其不意,必败矣。或敌探我动静者,为我所知,即诈示以疲倦,懈怠便知敌之必随势。而来预于诸间道,及通衢阴伏锐兵以俟之。
先令细人密探,敌人举兵之期。然后设伏以待之,亦可。

过半则邀之,敌先得地势,以薄我未可与战。坚壁与之持久,则众心怠。夫得敌有挫势者,可以自外击之。敌有支势者,可以自内击之。
内击谓用间离,其敌心然后击之也。

有轻势者,可以突之。〈掩其不备〉此随三败势攻之也,以此言之。是故多胜者,非敌弱也。率由势尔,夫水之柔弱。方圆任性,而能蹶堤漂石者,势之至也。火之刚炎,亘天而起者,火之势也。薪木既灰,而灭影者势之去也。故用兵之道,能知水火之旺。败则尽于势之用矣。
《使间第二十二》
《周礼·巡国传》:谋反间也,用间之道。圣人以来,尚之矣。夫用兵决胜,不可不间。用间决中,不可不密。苟非大智,孰能臻。于是乎故间之行也。观事而举其术,有八焉。其一曰:两国相拒,兵抗其境。诈为疲困,畏惧潜漏。其言厚货,所爱倖因。以所求中之次使,使者致玉帛子女舆马。以求和解,觉其骄慢,阴选精兵。分道早夜兼进,以乘不备。此以使者为间也。其二曰:获敌生口,以所谋漏之俾,得闻焉。阴纵使遁去,令敌得所谋,而信之。我行则不然也。此以敌人为间也。其三曰:敌来间我,诈为不知也。反事示之敌,得伪事我则出不意而击之。此反求来言,以为间也。其四曰:敌以间来,厚赂之令。反其言以间,敌此反以来人为间也。其五曰:与敌人战佯,为小败亟引兵深壁。示以惧色,乃使言辞鄙钝,无智虑者使之敌令盛。张皇我师之盛,强俾敌知为间者,必以我惧,以强辞来间也。既行即举奇兵,随而袭击之。此以明间为间者也。其六曰:敌有内宠,令腹心者以金宝馈其家,使潜搆敌情,此以内嬖为间者也。其七曰:敌有谋臣,则潜行金货,赂敌亲信,搆谗于内外。以事应谗者,言使君臣相疑。自相残害,此反以谗人为间者也。其八曰:求敌所委,信者副其所欲,阴求其动静言语者,此以乡人为间者也。是以知间者,兵家之要妙也。苟非贤智,莫能用之。故用间之道,在乎微密潜藏。此良将之所注意也。
《分守第二十三》
守备不可以不谨,善守者如环,使敌不得其间而入焉。夫人之治身者,血脉往来,通畅于四肢,则安宁矣。或一脉不来,一气不通,未有不笃于病者,是以善用兵者。虽兵四屯,急难则如首尾,相应而不穷斯为妙矣。
《十可击第二十四》
敌人信鬼,多祈祷者,必怀疑惧不能任人。故也一可击也。敌惟务天时,择其方位,观其云气,不顾地形之险易,不详人心之顺逆。二可击也。敌止以地利为择,不能肃整号令。严戒行伍三可击也。结营分阵,时多动移者,此多疑恐四可击也。将军发言,无有诚实,事多利己,吏士怨恐,五可击也。将吏淫怠,六可击也。结营之地,四要无防,七可击也。将御人无礼,八可击也。赏罚颠倒,九可击也。将士多轻,十可击也。苟欲击之先令,细人密搆其实,而我乘之。然后行击必中矣,我师亦宜以此自为戒焉。
《五不可击第二十五》
两师相去数里,见敌兵疲弱懈怠,号令不肃佥谓敌人可击也。而我未备,知敌人之形势,或注污坳沮,或曲直相伏,高下相承。丛林茂草,当应敌示弱,而匿其强,示不肃而藏其整,示无谋而匿。其智示远,而弊在近。如是而敌久,不退者必有奇谋。一不可击也。合战未久,敌师未甚残伤。即弃其旗鼓,疾奔者勿逐之必有伏兵。二不可击也。我之生口,为敌所获。一旦遁归,以敌事语我。或获敌生口,亦以敌事语我。皆敌谋也。勿信之,三不可击也。敌师乘势,鼓行进攻于我,则勒兵坚阵待之。〈候其气衰〉此乘势之兵,气威锋锐,与战必不利,四不可击也。敌结阵不顾死绝之地,而旗鼓振肃者,五不可击也。
《五异第二十六》
太公曰:智与众同,非人师也。伎与众同,非国士也。动莫神于不意,胜莫大于不识。孙子曰: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率谓异诸常也。是以善用兵者,其异有五。一曰险,二曰轻,三曰危,四曰愚,五曰畏。穷途邃谷,死绝之地。败垒夷堑,驰突之所。众以险也去焉。我当内固军阵,外若不整以诱敌。内严部伍,外若有畏。以骄敌彼既不识隐之。以变冲之以卒,此用险之道也。彼众我寡,力殚粮绝,胜势在彼,败势在我。当饮血誓士,严令厚赏进退,以必死提寡少之兵,突强禦之众。以我为轻也。当有轻之用,由穷地而辟生门,反轻而决焉。此用轻之道也,敌强攻急,师大人骇众。以为危我不以忿,遽自荒乱。当有危用,严号谨备以天命。抚慰吏士外闲,其貌内潜,其机以奇出兵。此用危之道也。敌人以间来间,我佯不知而受之敌人。以探来探我,佯无备而设伏,待之敌以我愚也。当愚之用反而智焉。此用愚之道也。望敌之兵来,退缩守壁。见敌之使来,卑辞下气。如欲和解,众以我为畏也。当有威之用,退缩则设伏而攻。出奇冲之,欲和解则以利动之。以卑骄之,此用畏之道也。是五者反众之为也。众以我为险者,我用其利也。众以我为轻者,我用其决也。众以我为危者,我用其安也。众以我为愚者,我用其智也。众以我为畏者,我用其勇也。故太公曰:不能推移,不可语奇,此之谓也。
《五机第二十七》
兵有五机:一曰地机,二曰事机,三曰势机,四曰力机,五曰神机。列营布阵,先据要害。敌取逆,我取顺。顺动息静,是谓地机。审探敌国而为之,以中敌情。使敌不知为我所觉,得以欺敌。是谓事机鼓十人之气,为百人之用。鼓百人之气,为千人之用。威名气焰,动如雷电,所当者破,是谓势机。粮刍储积,士马习闲。凡至敌境,粮道通利,是谓力机。敌人料我于前,失之于后。料我于远,失之于近。动静出入,敌不能察。是谓神机,用兵以五机,应敌未有不能拔城,掠地者也。
《破围第二十八》
我师为敌所围,可以力守者三外有援兵,一可守也。人士劲勇,刍粟丰备,二可守也。城池完固,民人富庶,三可守也。可以决战者,三外无援兵,一可战也。人劲马壮,兵甲坚利,储蓄不备,二可战也。城池不完,士民穷匮,三可战也。守可以必,守战可以即战,何谓必守。许洞曰:尽我力焉。援之不到,即候敌困。出奇以战,何谓即战。许洞曰:既围即战,谋未备也。围久则固焉。被围之师,不可出者三敌。无故开围,一角者有伏也。退围数里者,谋也。示以老弱者,诱也。可以急备者,二敌攻其西,谨备其东。〈二面皆如之〉敌示以閒暇者,此必缓我。而欲求懈,因将冲突也。夫被围者,当先安其内,而后及其外可也。
《围寇第二十九》
逐寇于城隍,垒堡逼而围之者,踰数旬不变。非克敌之术,如围中士马。精壮兵器,坚利刍粮。丰溢外有援可俟者,宜树土山,浚沟池去。围百里广为间道,筑壁备之人数不可多。随地大小,用之盛其游兵。分部往来,提举遇急则救应之。围中寇敌,穷匮虑以死守,复生他计。则伏精兵于敌,路以待本围。三面兵士,严为备禦开围。一角令得生路,敌不奔则战。
在围一心,死守出围。则心散,各求生路。

奔则伏兵发战,则中心散。此可以必克矣。是故围寇之道,不可以坚守为事。《易》曰:穷则变,变则通,此之谓也。
《防敌第三十》
深入敌境,寂然不逢一人,不可轻动,必有伏焉。宜详审四冲之云气,秣马励士,坐守待之结营之地俟。夜于营数里四周,各以劲勇之士,伏强弩利,楯多列鼓。鼙有贼,遽发击鼓为号。贼击卫兵则中营出轻兵,援之。贼击中营则四面夹攻之中营,坚阵坐守俟。变而已贼退,则随之勿逼之中营。亦随而进焉。夫顿兵敌境暇,则秣食不常其时。备不测之寇,所行之地。遇平川大泽,则分五方之师。左右前后,人数差等。随时去中,军不可过远。大将军处于中军,随军刍粟处于中军。赏赐资货,处于中军。若山川险狭,则敛左右二军。前后如故焉,与贼相遇,不可匆遽。周章当寅,畏戒严俾,吏士若临大祭。鼓则进,金则止。不金不鼓,湛如停渊。虽使奔冲驰突,不可妄动何也。凡深入敌境,与常战不同。地形我不细究,其顺逆丛林我不深晓。其厚薄但坚,其大阵于阵中,数出奇兵左右掩。逐利则进,不利则止。货则掠人,则杀而已。此皆深入之道也,苟不先备而俟之,必有惊挠劫夺之,困可不危哉。
《候敌第三十一》
两师未合,先候敌人之情。故其愚智,偏才皆可见之也。其有猛而轻死者,可伏而挑之。智而迟者,可逼之也。机事疾速,而不精者可诱也。机缓而精者,可抗也。自功者可间其下也。信人者,可诈也。不信人者,可离也。刚愎自用者,可乘也。亲爱人者,可侮也。贪者可赂也,鄙者可夺也。廉者可污也,清者可辱也。畏神鬼者可惊也,懦而善用人者可欺也。将有是十五者击之无疑也。士卒使用无时者,可击也。士马秣食无时者,可击也。结营之地,无出入之便者,可击也。其临阵諠哗约之不止者,可击也。营栅无泉源,溪涧者,可击也。动而不能避日耗月,刑者可击也。诸将争功者可击也。谋臣放逐者可击也。吏士怨怒者可击也。传呼不应节者可击也。是十者能候而击之,无疑焉。孙子曰:候之而知动静之理者,此之谓也。苟不能候敌之情,而浪与战者,是可谓举众与敌也。
《追敌第三十二》
敌战既北,可以追之者,五不可以追之者,六何谓也。曰:彼胜气减,可追者一也。步骑散乱,奔多颠踬,不成部伍二也。奔其乡里,赴其城壁三也。
前有生路,可往士卒,无斗志矣。

辎重甲兵,散漫而不收四也。主将已死,五也。又若敌人,虽败胜气不减一,不可击也。旧溪涧水,流忽绝视,盗已过二也。
虑其绝水之计。

败阵遁走,行伍不甚乱,旌旗不甚错三也。
虑其诈败,欲我逐之,然后发伏也。

吏士奔走,不甚颠踬。步骑不相,参错四也。
虑其亦诈也,诈则心安,故走不甚颠踬也。

敌走失道左右,山谷前亦如之五也。
无路可走,必还而致死。

途穷食尽,吏士未甚,散六也。是以可追者,急之不可追者,坚壁而观,必有利害之变矣。候其举兵,我则利进而害退也。
《诡敌第三十三》
兵者诡道也,卷舒万变。虽天地鬼神,莫能知之。是故诡敌之道,其术有二敌。使到以权,臣私之丰。宝货露诚款,为结使者,反亦阴期到。则赂益于前,所以深惑之,复以国家事泄之。
皆以国家虚实,似是而非者。

既密乃反,搆敌意料不以为疑。即以通情于敌,君示举兵与地。以内应之,得期则以精兵出不意,捣其虚我,外逼之其术一也。
内应号,皆虚号也。

募勇敢者,以为待一旦佯为怒。笞之见血,即潜使窜散复囚。其妻子俾知之而为怨,我以密事告。〈亦虚事也〉或告以所闻,某时当加兵于某处。我潜应其言,及期果与言合。乃阴出锐兵,攻其不意。其术二也。此皆以奇为胜者,兵之要道,不可以不详于此也。
《困敌第三十四》
敌有谋臣,以间疏之敌。有积聚细人,焚之敌。有种植欺而刈之敌,有民人强而掳之阴。赂敌之密,人使之献。美人以惑其意,致良犬骏马,以荡其心。多方以娱之迨,其外困而内惑。则国事懈矣。然后举兵伐之,可不劳而立功矣。善用兵者,常谋困敌。敌困则我逸矣,以逸击困不败何待哉。
《周备第三十五》
一方之地,一界之内。一城之间,分兵守之。要地则盛,否则量人数多少强弱,步骑除中营,大将所居外,皆别以等。则所备之地,不空虚焉。敌来袭,击四面皆知之。急则引中营之兵,以赴焉。他处不可以轻动也,虑敌人击其一而率,精兵袭吾减损之地也。
《远近第三十六》
兵者诡道也,诡可使为实。远示之近,近示之远。故远近之用,其术有六。将取敌者,志于要而攻。不急攻具大备声之,以必取潜缓。所得生口俾,敌知之。此守急彼守必缓。阴以兵卒,然乘之其术一也。所临之境界于洪渊,大壑不可卒。济即驻兵筑垒,凿林刳木,广为舟航,示以必济也。
如不可卒济,则令彼备此,我则不然也。

令精兵衔枚于他处,举筏而渡击。沿流屯守候,彼众乱大兵筏。而随之其术二也。加兵之地,彼断绝之路。大军倒回,以诡敌。敌闻焉如以为然,所备必缓。即阴令轻捷者,傍间道以悬。梯竹索接,续以亟渡。出其不意,我即回大。军以应之,其术三也。两阵相向,敌人鼓噪。挑战勿即,应久之则徐徐引退。敌来薄阵且动,即亟出突骑冲。其心后军张翼而从之,其术四也。交战既酣阴,以奇兵分左右。翼自阵后,两出击之。使外溃而内骇焉,其术五也。敌战时于大阵,后以精兵伏之,不施旗鼓弓箭,唯以强弩剑楯戈铤而已。候前阵大战士伍,困则麾开前阵。令后伏兵,先出强弩射之。后麾前阵,两向兵徐逼。敌阵攻之稍动,则扑之其术六也。此六者示以近而取胜,在远也。如是者奇胜之也。孙子曰:兵以正合,以奇胜,此之谓也。
《料地第三十七》
用地之法,考地之形势,有六焉。一曰通,二曰挂,三曰支,四曰隘,五曰险,六曰远。我可以往,彼可以来。曰:通居通地利,乘高待敌。后通粮运,障其间道。绝敌之潜,来用战则利也。我可以往难以反,曰:挂居挂地,先详敌人。无备出兵,掩不急则利焉。敌有备而出,则自踬矣。我出而不利,彼出而不利。曰:支居支地,若引兵而出,是诱我也。勿击之待,其自出薄。我则击之利焉。守山谷之口界乎,两间峭绝。曰:隘我先居,隘地先当。盈阵待敌,冲突之患。若敌先居之盈,阵待之如攻不盈。则从其他攻之利焉。处高待下,处安待危。曰:险居险地,我先居之利。以战若敌,先居之勒兵,退乃见其利焉。与敌相去,为不相亲。曰:远如敌,不先进。但挑战,战则不可进,必有伏焉。敌不敌,而引退亦不可逐。逐则不利。故古人云:用兵之道,地利为贵,此之谓也。
《生地第三十八》
生地者谓,左右前后非死绝之地,通粮道,进退皆利者也。生地虽曰:兵家之利,可以用者六焉。若夫悬军深入,一可用也。士马精利,阵势习熟,二可用也。将沈毅法,令严三可用也。我强敌弱,四可用也。大将夙著恩信,吏士服从,五可用也。吏士乐战,六可用也。其不可以用有二焉。士卒顾家者,一不可用也。进则害退则利,二不可用也。兹生地之利害,得不审乎。
《死地第三十九》
死地者谓背山负水,粮道水路,皆绝也。死地虽曰:兵家之害,可以用战者,四焉。将之恩威未著,吏士未服,一也。我兵与敌,等我战则利,彼战则害。欲令吏士死,战者二也。为敌所逼,粮刍将竭,三也。前军既破,后军尚固,四也。其不可用,战者三焉。彼众我寡,一也。利害未审,矫众强为二也。犹豫三也。
《料山第四十》
山势迫而障于近者,勿营虑伏在侧也。山凹而绕林者,勿营虑四周有伏也。山回于路者,不可妄行,虑伏在前也。山伏于后者,速过急以兵守,其后虑为敌所绝也。左右前皆山,我顿军于中者,细究其往来之溪路,因诸间道以兵守之。凡诸山坂,及野地有林近我,我则利于得之战。则为伏急,则藏守则为薪也。苟能知山林利害者,鲜不胜也。
《料水第四十一》
顿军之地,水流而清彻者,食之上也。流之黄,杂而有沙者,食之次也。流之黑,而食之下也。
水黄黑以胶投之,可以清。

设或水停而不流者,勿食。水流而上源在敌者,勿食。水流而中有墨豚,不素流者勿食。食者死水,多粪壤者,勿食。食者病水,上有人狗彘之尸者,勿食。如无水可食,当于其傍穿井,以汲吏士营必以水憩,必以水。若将有所涉也。水流而或盈或减者,勿涉必有壅囊之机水。止而为陂为沮,洳限于路者,勿涉必有泽淖之陷。水在敌要地,而无甲兵防之者,未可。即涉先令精兵搜检,山谷崎岖,虑有伏焉。欲夺敌之力者,先夺其水,得水之上流者,善莫大焉。
《料尘第四十二》
敌之始来,尘有条而散漫者,曳薪也。穗起而惊乱者,车来也。尘高浓厚,浑浑而起者,骑兵来也。卑而广奋,奋而起者,步兵来也。兵少而尘散,乱者部伍不肃也。兵多而尘清者,部伍按行军将之令整也。尘埃左右,前后不一者,使人无常准也。军动而尘埃条条而起者,不散漫军止而尘亦止者。此皆大将威德,行伍整肃。故也列营结阵之时,有尘起飞者,随所起处防之。必有贼兵潜到,临贼以尘为候。亦料敌取胜之术也。
《料敌阵第四十三》
敌阵稍长,心薄者我军当自坚。其稍先以劲兵,力冲敌阵之心,力困则益兵进之俟。敌阵稍动,而来救中心,则退冲心之兵。复坚我阵,稍动则麾。我两稍之兵,乘之若敌阵。心实而稍圆,不可轻击俟。变而后动焉,若敌阵于死地。部伍齐整,如一者此将贤而兵精也。不可轻击焉,阵于死地部伍不肃多动。多哗旗帜撩乱,此盖将军愚昧不能择地利。致士伍心动,故也可迫而击之,必胜也。若阵于生地,人马利于出入,行列严整旌旗。如画金鼓,应节人无喧嚣,此将有谋,而善于地利者也。不可轻击敌阵于生地,令不严肃行伍不整,进退不节。此盖将内不能,晓军政外徒能择地利故也。吏士之心,必不固。可放兵击之必胜也。若敌左右山峡,而不能盈者,可击也。列阵而不能顺其地势者,可击也。是知善战者,莫不由此,而能料其胜负也。
《料敌营第四十四》
敌营粮道不通利者,可守之。敌营得高燥之地,而不顾泉水之利者可俟之。久则人马多渴也,敌营得泉水之利,而地势下湿者,可逼之。敌营地势不顺,出入者可攻之。敌营宽大而兵少者,可薄之。敌营围密而兵实者,不可轻之。敌营四周守备不均者,随其虚处以攻之。敌营左右前后有出入之便,后有水草之利者,不可轻之。此皆料营法也。
《逆用天气第四十五》
望气者以气胜,败告于大将观敌之气。衰则进攻,气王则止。兵勿与战,此之谓顺天时者,彼之气王他人。皆惧不敢进兵,我独勇而进焉。反能必胜者,何也。在乎以智逆于气而已。顺任乎时者也。夫五行之王,以日时为用。静为主动,为客敌之胜,气有如门上楼。如捍拔柯曰:木候金时,自西击之,可克矣。水日水时,不可也。水能生木,故也敌之胜气。或赤如火光,火烟之状晕,晕而起者,木日木时,不可也。为木能生火也。候水日水时,自北击之可克矣。敌之胜气,如白粉者为金水。日水时不可也,火日火时利自南方攻之,敌之胜气黄如土。台者土日金时,不可也。金日土时,不可也。土日木时,利自东方击之黄土也。台亦土也。大凡云气如水状,及色墨者绿黑色,多为败气。此不复用,或敌人先据吉地,我之顿军税驾,逼于凶神死气之上。不得利门而出者,但观我军上云气及敌上云气,形色以五行生克用之。敌气能生我,我则出军进战。我军上气能克敌,亦利出师进战。不然则勒兵抚士,戒严警备,俟时而动焉。不可妄也,夫天不专,胜败之气,由人用之而已。兵家万变,此其一也。
《逆用地形第四十六》
古法曰:散地无战,散地者境内地土也。士卒顾家,其意未专不战也。轻地则止,入敌地尚浅。士卒意未坚,不可以进敌。当自坚其心也。争地则无攻山谷,隘险之口,以弱胜强,以少击众之地也。交地则无绝,俱可进退之地,不可以兵绝之。衢地则合,交有路往来,我可以结交于诸侯也。重地则掠,深入敌境。士卒意已坚固,可以掠取财物。围地则谋士卒困于险隘,斗则兵弱,持久则粮食乏绝。则当用谋,以免难死地。则战前有高山,后有大水。粮食乏绝,进退守备。皆无所利,当此只得死战也。许洞曰:此八者古人用入地之法。若地协于用,则用之不协于,用则反之。反之谓何。曰若敌众深入吾境,城壁不完刍粮寡少,守且不利,讵可以散地而不战乎。在我当以必战为约,怯退示以必死擒获,示以必赏立令,告诸吏士将军之际。后顾者斩之,临敌而身不定。目数移者,斩之。有忧色者,偃蹇者,相示而动目者,遗器械者,金鼓不应节者,皆斩之。获一首级者,亦厚赏之。如是则有散地之用矣。入敌地尚浅,险则据而挑夷,则守虑士卒心不常固。择左右前后,皆险绝无生路。肃部伍严节,制使人人欲自战。是则有轻地之用矣。山谷险隘,敌人先得以控扼我势。我当屯师为大营,广阵务攻具露其气,机状如不密俾,敌见之欲敌备在前。阴出精锐,敢死者循间道,或扼其粮运,或捣绝其后。凡间道必多险阻,或有岩岩峭壁之地。则为悬梯行索,以陟降之。或有深渊绝涧,则为罂缶渡之。敌觉内扰,则自营阵中。出精兵为应内外夹攻,有争地之用矣。道路相错,我可以往彼,可以来利设伏进。战佯北俟逐北,过半则举号发,伏冲击反佯北之师,应之有交地之用矣。顿泊之地,径达四面,当选腹心劲勇者,各将步骑。以扼四冲,人数随多少使之。虽无交应,有冲地之用矣。致兵敌境,凡属守备者顺时安之。否则夷之资食,所获必付。吏士内以悦师人,外绝敌所恃。岂直深入,然后用掠乎。如是则有掠,非止重地之用矣。大兵将动,先料其强弱,观其云气,察地势,顺逆审人心向背,而后举焉。兵法曰:策之而知得失之计,候之而知动静之理。故得失之道,利在先知。谋胜于未胜,慎失于未失者。善有死地之围,始谋于军者,必有后机之困矣。设能反后机,而达先知必无围地之患,高山大泽,险阻峭壁。沮洳溪径,断无可生道。此乃知士用谋之利上也。当出其不意,以冲寇敌,则后击之。奇兵奔冲,或利用燧马燧牛,如田单杨班之类也。或候夜昏诈为号,直奔冲敌师,混服饰军伍辨认之类是也。如止死战,以为期。苟敌兵益壮,我后不继。李陵有弓折矢,尽之困矣。战极力弊,当自陨能竭智。用谋万变,不极则无死地之忧矣。孙子曰:战贵地利,然则地利不可不用也。但临时观其用,何如耳。兵贵以变,设不能以变。用兵虽得地,利无益也。
《逆用古法第四十七》
学兵用武,率以古法为执焉。与胶柱鼓瑟,无异耳未见决中者也。兵家之利,利在变通之机。观其逆顺,夫兴师之际先探敌将。才不才设若敌将不能以兵法,使众惟以勇敢为己任。我则顺古法以待之也。或敌将善用古法,我则逆古法以待之也。夫用兵之奇,莫奇于设伏。设伏之奇,莫奇于新智。新智者非不师古也。师古而反之尔,古人料敌以其始来战,阵未合。先以贱而勇者挑之,观其号令旗鼓之整,与乱士马之强弱,营阵之偏正,行伍之齐肃,散乱言语之諠哗,缄默以定胜负焉。是以古法曰:若其众諠旗乱,其卒自行自止。其兵或纵或横,其逐北恐不及见利。恐不得如此者,将必无谋。虽众可获矣。许洞曰:如古人以此取功,苟敌人料我当顺其所料。伏兵待之以诈,示之俟。彼出师则发,伏兵攻之。古法曰:杖而立者,饥也。汲而先饮者,渴也。见利不进者,劳也。军扰者将不重也。旗动者乱也。吏怨者倦也。不及其舍者,穷寇也。淳淳翕翕,徐与人言者,失其众也。数顾者失其群也。来委谢者欲休息也。许洞曰:如古人以此料敌,今则不然。当择精锐,吏士分而伏于冲。要使其如劳倦,如饥渴,失群之状。或数摇动其旂,或数惊扰其众。使吏士諠哗应人所料,苟出师袭我则潜发,所伏出其不意。击之古法曰:敌始来到,行阵未定,可击也。涉长道后行未息,可击也。行坂涉险,半隐半出,可击也。涉水半渡,可击也。许洞曰:在我则不然。如以行阵,未定四面,可设伏也。长道后行,未息中可设伏也。行坂半隐半出,长林大谷可设伏也。涉水半渡,则崖圻坡坂,可设伏也。狭路险道,则旌旗前后可设伏也。旌旗乱动,阵数动移后,可设伏也。如或敌人败走,我师未敢逐之者。古法曰:鸟起伏也。众树动者来也。如此未必,伏与来也。虑为疑兵也,已奔遁令。老弱者,动其众树,及惊乌鸟之类也。又曰:无约而请和者,谋也。半进半退者,诱也。此亦大兵已潜,遁恐后人逐者设为此疑也。许洞曰:料敌以事者,多虑为反,古之法也。多中为期,用之于人也。是以兵法如车也,载其物则车也。及有车之用,则东西南北者由人也。故兵法不可执,而用之也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