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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七十四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文学典

 第一百七十四卷目录

 祝文部汇考
  周礼〈春官 秋官〉
  蔡邕独断〈祝〉
 祝文部总论
  礼记〈礼运〉
  刘协文心雕龙〈祝盟〉
  吴讷文章辩体〈祭文附〉
  徐师曾文体明辩〈祝文 祭文附 嘏辞附 玉牒文附 盟附〉
 祝文部艺文一
  书梦祭勾芒文       宋苏轼
  跋临江军刘昌诗之父青词槁 周必大
 祝文部艺文二〈诗词〉
  蒙预忏直疏诗      梁简文帝
  奉和皇太子忏悔应诏     王筠
  和皇太子忏悔        前人
  青玉案〈有所祷用方回韵〉宋李之仪
 祝文部纪事
 祝文部杂录

文学典第一百七十四卷

祝文部汇考

《周礼》《春官》

大祝掌六祝之辞,以事鬼神示,祈福祥。求永贞。
〈订义〉郑锷曰:宗伯以吉礼事天神,地示人鬼,大祝又以事鬼神示为职,盖宗伯所掌者,礼也。大祝以荐信为事,用辞而已。故掌六祝之辞,所祝虽六,其要不过祈福祥、求永贞。 又曰:六祝之求,非为己之私,要使天下均受多福;均保正命。汉文帝知祠官祝釐,专为朕躬而不为民,故诏罢之。岂先王为己计哉。 贾氏曰:此六辞,皆祈祷之辞说以告神。其事有六,祈福祥,即吉祝是也;求永贞,即年祝是也。特取二事为总目,欲见馀四者,亦有福祥永贞之事。 项氏曰:六祝,所以求福;六祈,所以禳祸。 李嘉会曰:大祝,掌六祝、六祈、六号、九祭、九拜事。至不一而以作六祝之辞为先者。大祝陈辞于鬼神,当以诚信先之,此事鬼神之本。 项氏曰:祈则有所请,天所祐为福,福所兆为祥。 郑康成曰:永,长也。贞,正也。求多福,历年得正命。

一曰顺祝,二曰年祝,三曰吉祝,四曰化祝,五曰瑞祝,六曰筴祝。
刘执中曰:先儒咸以小祝小祭,祀候禳之事,以解六辞,非也。大祝所以祝大事,郊祀天地、社稷宗庙,大享则用之。一曰顺祝,谓祈三才协顺,四海和同;二曰年祝,谓所祈五气时若,常大有年;三曰吉祝,谓祈敛时五福,敷锡庶民;四曰化祝,谓祈休徵化被,六极以为丰气;五曰瑞祝,谓祈顺气成象,天降甘露,地出醴泉;六曰筴祝,谓祈鬼神龟筮,不违于人,大同而卦吉。六者,皆王者内蕴诚明之德,达于天民而天地合德。故祝因郊祀,各有其辞,以祈报应。 郑锷曰:六祝曰顺,曰年,曰吉,曰化,曰瑞,曰筴,见于小祝,则有祈福祥,顺丰年,逆时雨,宁风旱,弥灾兵,远罪疾之目。宜用以参相发明可也;顺祝祈丰年也,顺成之方,蜡祭,乃通年无必丰之理。祝其顺成载芟之诗之类;年祝求永贞也,欲民跻仁寿之域,有天年之永,如父不哭子兄,不忧弟之类;吉祝祈福祥也,身其康强,子孙其逢吉,有五福之备,无六极之凶,是谓吉;化祝,弭灾兵也,灾兵之起,欲使之销,载戢干戈,载弓矢,变祸乱为和平,移哭泣为欢笑,是之谓化;瑞祝,逆时雨,宁风旱也。欲时无风旱,而时雨应期,所以为祥瑞,贻我来牟嘉禾合颖,固丰年之瑞矣,必须风雨顺,旱灾消,然后有之,故小祝指时雨风旱以为言,是乃瑞祝之證;筴祝,远罪疾也,武王之疾,周公请以身代,史乃祝册,盖为筴书,以述其谢过之情,冀天地鬼神,不加罪于其身,筴祝之为远罪疾,可知。 黄氏曰:如随季梁言曰:今民馁而君逞,欲祝史矫举以祭,是不称其寔也。以是筴祝,恐祝史不能正辞,而奉牲、奉盛、奉酒醴之际,或有愧于其神而祝之也。

掌六祈以同鬼神示,六曰说。
刘执中曰:说谓以论说,祈求若汤之旱,告于雩。曰:政不节欤,使民疾欤,宫室崇欤,妇谒盛欤,苞苴行欤,谗夫昌欤,六者自责以说天。 郑康成曰:董仲
舒救日食祝曰:炤炤大明,瀸灭无光,奈何以阴侵阳,以卑侵尊,是之谓说。 王昭禹曰:以辞责之之谓,说若庶氏以攻说禬之之属。

作六辞以通上下,亲疏远近,一曰祠,五曰祷。
刘执中曰:祠,谓祠享先王于庙,祝受尸嘏于主,人曰皇尸,命王祝承致多福无疆,于汝孝孙来,汝孝孙使汝受禄于天,宜稼于田,眉寿万年,勿替引之主,人奠酢爵,再拜稽首,受持黍稷,怀之实于左袂。
郑司农曰:祷,谓祷于天地社稷宗庙,主为其辞
也。《春秋传》铁之战。卫太子祷曰:曾孙蒯聩,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郑胜乱从,晋午在难,不能治乱,使鞅讨之,蒯聩不敢自佚备持矛焉,敢告无,绝筋无,破骨无,面夷无,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请,佩玉不敢爱,若此之属。

诅祝掌盟,诅,类,造,攻,说,禬,禜,之祝号。
郑康成曰:诅谓祝之使沮败也,八者之辞,皆所以告神明。 贾氏曰:按《秋官》,自有司盟之官。此兼言之者,司盟,直掌盟载之法,不掌祝号与载辞。 易氏曰:歃血以诏明神,谓之盟渝,盟则诏明神以殛之,谓之诅,春秋诸侯,皆以一时之事言不相信,故盟以结之耳,然亦有诅焉。如郑伯使出豭犬鸡以诅射,颍考叔者,非诅乎,郑以大事用盟,小事用诅,非也。盟也。诅也。类也。造也。攻也。说也。禬也。禜也。凡此八事,皆掌告神之祝号。其六,则大祝之六祈也。祝号乃掌于此,盖盟诅之时,用此六祈,则掌之也。
贾氏曰:类造以下,即大祝,六祈大祝,不掌祝号,
故此诅祝与盟同为祝号。 王氏曰:于,人也。盟诅以要之于鬼神也。类造攻说禬禜,以求之民之所不能免也,先王与同患焉,因为典礼置官以掌之,弭乱救灾,于是乎在矣。

作盟诅之载辞,以叙国之信用,以质邦国之剂信。
郑康成曰:载辞为辞,而载之于策,坎用牲加书于其上。 贾氏曰:人多无信,故为要誓之辞。对神要之使用信。故云以叙国之信用。 黄氏曰:祝号非辞,盟诅有辞,载其所以盟之,故而要结于鬼神。王昭禹曰:国之信用,谓王国为载,辞以使人信而用之,有先后之序焉。 郑锷曰:司盟,掌盟载之法,诅祝则掌为之辞,其辞则叙述王国之所信用者,非后王所伪为也。诸侯祖先,受先王誓告之辞,书于质剂,传以为信,固可以为验也。使为诸侯者,归而求之,故府知夫故事,则无敢不率者。 李嘉会曰:盟诅,帝尧之所去,惟苗民罔中于信则用之,今诅祝作为载辞,所以辅其信于悠久,而安人心于无所。反覆,特不可屡盟,而为长乱之道,必继以质邦国之剂信者,观春秋之郑屡,争盟于上国,虑大国一时言,或偏徇而难从,必盟载作于王朝,则邦国之要约,乃可质以为信。

《秋官》

大司寇之职。凡邦之大盟约,涖其盟书,而登之于天府,大史内史司会及六官,皆受其贰而藏之。
贾氏曰:大盟约者,谓王与诸侯,因大会同,而与盟所有约誓之辞。 易氏曰:盟约,二事也,约为之信,书而已,盟则歃牲焉,大司寇兼言之则宜,兼掌其事,今以盟书为重,而不及乎,约以司约,大史见之也。 郑康成曰:天府,祖庙之藏。六官,六卿之官贰副也。 郑锷曰:大盟约,所以结诸侯之信,司盟,掌其书,刑官不亲涖之,则人无所畏,涖其盟要于天地鬼神,乃登而藏于天府,与贤能之书,民谷之数同。大史,掌邦之典法,则之贰以待逆者也。内史,掌八枋之法,以诏王治者也。司会,掌邦之典法,则之贰以逆治者也。六官,六卿之长,皆使受盟书之贰,重其事,故藏之也。谨备其失坠,故贰之者众。

司盟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郑康成曰:盟以约辞告神,杀牲歃血,明著其信也。曲礼曰:涖牲曰盟。 郑锷曰:说者,见春秋书,盟谓为衰世之事,其说出于《礼记》,所谓盟诅,不及三王也。考之《书》,载苗民罔中于信,以覆诅盟,则五帝之世,已有是事,第苗民覆之,故数之以为罪也。《诗》云:君子屡盟,乱是用长。非谓不可盟,谓其盟,之屡而无信,学者不察以周官太平之书,胡为玉府有珠。盘玉敦之事,戎右有赞牛耳桃茢之文。于此,又设司盟之官,遂信何休,战国阴谋之说,不考之于《诗》《书》尔。古者,结绳足以示信,盟诅虽有而未必用,去古稍远,淳厚一散,世未尝皆君子而无小人,皆善良而无嵬琐,此司盟之官所由设。

掌盟载之法。
郑康成曰:载,盟辞也。盟者,书其辞于策。杀牲取血,加书于上而埋之,谓之载书。《春秋传》曰:宋寺人惠墙伊戾坎用牲加书,为世子痤与楚客盟。

凡邦国有疑会同,则掌其盟约之载,及其礼仪。
郑锷曰:此谓合诸侯而盟将与之,有所作为而未
知其心之同否,此所以有疑必有会同,会同必有盟,盟则司盟掌其法与礼仪焉。

北面诏明神。
郑康成曰:诏之者,读其载书,以告之也。 王昭禹曰:幽则质诸神而盟者,神之所为也,明则尽诸人而约者,人之所为也。盟诸神,约诸人,所以结信之道。

既盟则贰之。
郑锷曰:《左传》襄十一年,载亳盟之文,甚悉,而可考已盟,则司盟藏其贰,盖诸侯各受其盟誓之辞而此有副贰,以为异日之證。 王昭禹曰:其正则藏于天府,司盟则藏其贰也。大司寇曰:大史、内史、司会及六官,皆受其贰而藏之,则藏其贰者,非特司盟而已。

盟万民之犯命者,诅其不信者,亦如之。
郑锷曰:此谓合万民而盟,民有犯禁令者,既待之以刑矣,又虑有敢效而为之者,于是,盟其犯分之人。盖与共盟戒以无,或如彼犯命者所为也。左传鲁人盟臧纥曰:无或如臧纥,犯门斩关,以出是其类也。万民有不信者,谓向已结言,而今背之,无复信义,则与众共诅之,诅者,之以言,欲使背信之人,必蒙其祸也。盟与诅异盟者,戒其未然,诅者,惩其已往。《左传》:郑伯使卒出豭豚,行出鸡犬,以诅射颍考叔者,谓已射之,后故追诅之也。盟诅虽异礼仪,皆北面以诏明神,故曰:亦如之。 王昭禹曰:邦国有疑,会同掌其盟约之载者,贵者之盟也。盟万民之犯命者,诅其不信者,亦如之贱者之盟也。

凡民之有约剂者,其贰在司盟。
郑锷曰:民之有约剂,书于丹图,司约掌之,此则藏其贰,以备遗失。

有狱讼者,则使之盟诅。凡盟诅,各以其地域之众庶,共其牲而致焉。既盟,则为司盟共祈酒脯。
郑锷曰:民有盟诅,则邻里当共其牲,既使众庶共质之,而邻里共牲之,人必能诘责之者,彼将知愧而自悔也。已盟,又与司盟共酒脯以祈神,祈其盟之必验也,神之小者,用酒脯。故祭侯之礼,以酒脯醢也。考经之所载,窃疑周家之于狱讼者,先使之盟诅。已讫,乃使之入矢钧金,既入,金矢乃为之受理而听之,然则刑措之术,本诸此乎。

《蔡邕·独断》《祝》

太祝,掌六祝之辞。顺祝,愿丰年也。年祝,求永贞也。告祝,祈福祥也。化祝,弭灾兵也。瑞祝,逆时雨宁风旱也。策祝,远罪病也。

祝文部总论《礼记》《礼运》

修其祝嘏,以降上神,是谓承天之祜。
〈注〉祝,祝为主人飨神辞也。嘏祝,为尸致福于主人之辞也。祜,福也。福之言备也。 正义曰:按特牲少牢,《礼》云:祝称孝孙,某用荐岁事于皇祖伯某尚飨,是祝为主人享神辞。下云嘏以慈告。《诗·小雅》云:锡尔纯嘏,子孙其湛,是致福于主人之辞也。

祝以孝告,嘏以慈告,是谓大祥。
正义曰:祝以孝告,嘏以慈告者,此论祭祀祝嘏之辞。按《少牢祝》曰:孝孙某敢用柔毛刚鬣,嘉荐普淖,用荐岁事于皇祖伯,某以某妃配某氏尚飨,是祝以孝告。少牢又云:主人献尸,祝嘏主人。云: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女孝孙,来女孝孙,使女受禄于天,宜稼于田,眉寿万年,勿替引之。是嘏以慈告。

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是谓大假。
假,大也。不敢改其常古之法度,是谓大大也。

祝嘏辞说,藏于宗祝巫史,非礼也。是谓幽国。
藏于宗祝巫史,言君不知有也,幽闇也。

《刘协·文心雕龙》《祝盟》

天地定位,祀遍群神,六宗既禋,三望咸秩,甘雨和风,是生黍稷,兆民所仰,美报兴焉。牺盛惟馨,本于明德,祝史陈信,资乎文辞。昔伊耆始蜡,以祭八神。其辞云:土反其宅,水归其壑,昆虫无作,草木归其泽。则上皇祝文,爰在兹矣。舜之祠田云:荷此长耜,耕彼南亩,四海俱有。利民之志,颇形于言矣。至于商履,圣敬日跻,元牡告天,以万方罪己,即郊禋之辞也;素车祷旱,以六事责躬,则雩禜之文也。及周之大祝,掌六祀之辞。是以庶物咸生,陈于天地之郊;旁作穆穆,唱于迎日之拜;夙兴夜处,言于附庙之祝;多福无疆,布于少牢之馈;宜社类祃,莫不有文:所以寅虔于神祇,严恭于宗庙也。春秋已下,黩祀谄祭,祝币史辞,靡神不至。至于张老成室,致善于歌哭之祷。蒯聩临战,获佑于筋骨之请:虽造次颠沛,必于祝矣。若夫《楚辞·招魂》,可谓祝辞之组纚也。汉之群祀,肃其旨礼,既总硕儒之仪,亦参方士之术。所以秘祝移过,异于成汤之心,侲子驱疫,同乎越巫之祝:体失之渐也。至如黄帝有祝邪之文,东方朔有骂鬼之书,于是后之谴咒,务于善骂。惟陈思《诰咎》,裁以正义矣。若乃礼之祭祀,事止告飨;而中代祭文,兼赞言行。祭而兼赞,盖引神而作也。又汉代山陵,哀策流文;周丧盛姬,内史执策。然则策本书赠,因哀而为文也。是以义同于诔,而文实告神,诔首而哀末,颂体而祝仪,太史所作之赞,因周之祝文也。凡群言发华,而降神实务,修辞立诚,在于无愧。祈祷之式,必诚以敬;祭奠之楷,宜恭且哀:此其大较也。班固之祀濛山,祈祷之诚敬也;潘岳之祭庾妇,奠祭之恭哀也:举汇而求,昭然可鉴矣。盟者,明也。骍毛白马,珠盘玉敦,陈辞乎方明之下,祝告于神明者也。在昔三王,诅盟不及,时有要誓,结言而退。周衰屡盟,以及要契,始之以曹沫,终之以毛遂。及秦昭盟夷,设黄龙之诅;汉祖建侯,定山河之誓。然义存则克终,道废则渝始,崇替在人,咒何预焉。若夫臧洪歃辞,气截云蜺;刘琨铁誓,精贯霏霜;而无补于晋汉,反为仇雠。故知信不由衷,盟无益也。夫盟之大体,必序危机,奖忠孝,共存亡,戮心力,祈幽灵以取鉴,指九天以为正,感激以立诚,切至以敷辞,此其所同也。然非辞之难,处辞为难。后之君子,宜在殷鉴。忠信可矣,无恃神焉。赞曰:毖祀钦明,祝史惟谈。立诚在肃,修辞必甘。季代弥饰,绚言朱蓝,神之来格,所贵无惭。

《吴讷·文章辩体》《祭文》〈附〉

古者祀享,史有册祝载其所以祀之之意。考之《经》,可见,若文选所载。谢惠连之祭,古冢,王僧虔之祭,颜延之则亦不过叙其所祭及悼惜之情而已。迨后,韩、柳、欧、苏与夫宋世道学,诸君子或因水旱而祷于神,或因丧葬而祭亲旧,真情实意,溢出言辞之表诚,学者所当取法者也。大抵祷神以悔过,迁善为主祭,故旧以道达,情意为尚,若夫谀辞巧语,虚文蔓说,固弗足以动神,而亦君子之所厌听也。

《徐师曾·文体明辩》《祝文》

按祝文者,飨神之辞也。刘协所谓:祝史陈信,资乎文辞者是也。昔伊祈始蜡以祭八神,其辞云:土反其宅,水归其壑,昆虫毋作,草木归其泽。此祝文之祖也。厥后,虞舜祠田,商汤告帝,周礼设太祝之职,掌六祝之辞。春秋以降,史辞寖繁,则祝文之来尚矣。考其大旨,实有六焉:一曰告,二曰修,三曰祈,四曰报,五曰辟,六曰谒。用以飨天地、山川、社稷、宗庙五祀。群神而总谓之祝文,其辞亦有散文俪语之别也。

《祭文》〈附〉

按祭文者,祭奠亲友之辞也。古之祭祀,止于告飨而已,中世以还兼赞言行,以寓哀伤之意,盖祝文之变也。其辞有散文,有韵语,有俪语,而韵语之中,又有散文、四言、六言、杂言、骚体、俪体之不同,今各以类列之。刘协云:祭奠之楷,宜恭且哀,若夫辞华,而靡实,情郁而不宣,皆非工于此者也。

《嘏辞》〈附〉

按嘏者,祝为尸致福于主人之辞记,所谓嘏以慈告者是也。辞见仪礼,其它文集不载,惟蔡中郎集有之。

《玉牒文》〈附〉

按玉牒文者,封禅告天之文也。世传禹玉牒辞曰:祝融司方发其英,沐日浴月百宝生。盖后人附会之文耳。汉武帝时,司马相如病且死劝帝封禅,故有玉牒传于今。然其事不经,明主所不为也。今姑录其文以备一体。

《盟》〈附〉

《礼记》:涖物,曰盟。刘协云:盟者,明也。祝告于神明者也。亦称曰誓,谓约信之辞也。三代盛时,初无诅盟,虽有要誓,结言则退而已。周衰,人鲜忠信,于是,刑牲歃血,要质鬼神,而盟繁兴,然俄而渝败者,多矣,以其为文之一体也。故列之,而以誓附焉。夫盟誓之文,必序危机,奖忠孝,共存亡,戮心力,祈幽灵以取鉴。指九天以为正。感激以立诚,切至以敷词,此其所同也。然义存则克终,道废则渝始,亦存乎人焉耳。

祝文部艺文一《书梦祭勾芒文》宋·苏轼

予在黄州,梦黑肥吏以一幅纸请祭春牛文,却之不可。云:欲得一佳文。予笑而从之,云:三阳既至,庶草将兴,爰出土牛,以戒农事,衣被丹青之好,本出泥涂成毁,须臾之间,谁为愠喜。旁有一吏云:此两句会有愠者。其一云:不害久已忘之。参寥能具道。乃复录之,今岁立春便可用也。

《跋临江军刘昌诗之父青词槁》周必大

眉山唐子西父病,笃母史氏祈以身代死。已而,母死
父生,彼特伉俪之情尔,或不容于两全,若刘氏兄弟则孝于事亲也,其感格宜也。
祝文部艺文二〈诗词〉《蒙预忏直疏诗》〈一作蒙预忏悔诗〉梁·简文帝
皇情矜幻,俗圣德悯。重昏制书,开摄受丝。纶广慧门,时英满君。囿法侣盛,天园俱销。五道缚共,荡四生怨。〈一作冤〉三脩〈一作循〉祛爱,马六念静。心猿庭深,林〈一作仗〉彩艳地。寂鸟〈一作伎〉声喧,上风吹法。鼓垂铃鸣,昼轩新梅。含未发落,桂聚还翻。早烟藏石,磴寒潮浸。水门一朝,蒙善诱方,愿遣笼樊。

《奉和皇太子忏悔应诏》〈有序〉王筠

奉和皇太子忏悔诗,仍上皇宸极圣旨,即疏降同,所用十韵,私心庆跃得,未曾有招采馀韵。更题鄙拙。

一圣智比明,帝德光四海。荷负诚悠属,度脱实斯在。忏说济蒙愚,推心屏欺殆。名僧引定慧,朝缨列元凯。还迷依善导,反心由真宰。和铃混吹音,胜幡荣雪彩。早蒲欲抽叶,新篁向舒䈚。翘勤谅恳到,归诚信兼倍。睿艳似烟霞,栏杆若珠琲。善诱虽欲继,含亳愧文彩。

《和皇太子忏悔》前人

习恶归礼忏,有过称能改。圣德及群生,唱说信兼采。翘心荡十恶,邈诚销五罪。三缚解智门,六尘清法海。超然故无著,逍遥新有待。
《青玉案》〈有所祷用方回韵〉宋·李之仪
小篷又泛曾行路,这身世、如何去。去了还来知几度。多情山色,有情江水,笑我归无处。 夕阳杳杳还催暮,练净空吟谢郎句。试祷波神应见许,帆开风转,事谐心遂,直到明年雨。

祝文部纪事

《路史·太昊纪》:女皇氏申祠祝而枚占之曰:吉词曰昭,昭九州日月,代极平均土地,合和万国。
《路史·后纪》:舜掘地财,取水利,股肱不居,故祠于田,曰荷。此长耜耕彼南亩,四海俱有,志利民也。乃作米廪以教于国,以臧帝耤。
《贾谊新书·礼篇》:汤见祝网者置四面,其祝曰:从天坠者,从地出者,从四方来者,皆罹吾网。汤曰:嘻。尽之矣。非桀,其孰为此。汤乃解其三面,置其一面,更教之祝曰:昔蛛作网,今之人循绪。欲左者左,欲右者右,欲高者高,欲下者下,吾取其犯命者。汉南之国闻之曰:汤之德及禽兽矣。
《说苑》:汤之时大旱七年,雒坼川竭,煎沙烂石,于是使人持三足鼎,祝山川,教之祝曰:政不节耶。使人疾耶。苞苴行耶。谗夫昌耶。宫室营耶。女谒盛耶。何不雨之极也,盖言未已而天大雨。
《韩诗外传》:齐桓公逐白鹿,至麦丘之邦,遇人,曰:何谓者也。对曰:臣、麦丘之邦人。桓公曰:叟年几何。对曰:臣年八十有三矣。桓公曰:美哉。与之饮。曰:叟盍为寡人寿也。对曰:野人不知为君王之寿。桓公曰:盍以叟之寿祝寡人矣。邦人奉觞再拜曰:使吾君固寿,金玉之贱,人民是宝。桓公曰:善哉。祝乎。寡人闻之矣:至德不孤,善言必再。叟盍优之。邦人奉觞再拜曰:使吾君好学士而不恶问,贤者在侧,谏者得入。桓公曰:善哉。祝乎。寡人闻之;至德不孤,善言必三。叟盍优之。邦人奉觞再拜曰:无使群臣百姓得罪于吾君,无使吾君得罪于群臣百姓。桓公不说,曰:此言者,非夫前二言之祝。叟其革之矣。邦人潸然而涕下,曰:愿君熟思之,此一言者、夫前二言之上也。臣闻子得罪于父,可因姑姊妹谢也,父乃赦之。臣得罪于君,可使左右谢也,君乃赦之。昔者、桀得罪于臣也,至今未有为谢也。桓公曰:善哉。寡人赖宗庙之福,社稷之灵,使寡人遇叟于此。扶而载之,自御以归,荐之于庙,而断政焉。
《左传》:成十二年,宋华元克合晋楚之成,夏,五月,晋士燮会楚公子罢,许偃,癸亥,盟于宋西门之外。曰:凡晋楚无相加戎,好恶同之,同恤菑危,备救凶患,若有害楚,则晋伐之,在晋,楚亦如之,交贽往来,道路无壅,谋其不协,而讨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队其师,无克胙国,郑伯如晋听成,会于琐泽,成故也。
成十七年,晋范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曰:君骄侈而克敌,是天益其疾也。难将作矣。爱我者惟祝我使我速死,无及于难,范氏之福也。六月,戊辰,士燮卒。
襄九年,冬,十月,诸侯伐郑,十一月,己亥,同盟于戏,郑服也。晋士庄子为载书。曰: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而不唯晋命是听,而或有异志者,有如此盟,郑公子騑趋进曰:天祸郑国,使介居二大国之间,大国不加德音,而乱以要之,使其鬼神不获歆其禋祀,其民人不获享其土利。夫妇辛苦垫隘,无所底告,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而不唯有礼与彊,可以庇民者是从,而敢有异志者,亦如之,荀偃曰:改载书,公孙舍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国亦可叛也。知武子谓献子曰:我实不德,而要人以盟,岂礼也哉,非礼何以主盟,姑盟而退,修德息师而来,终必获郑,何必今日,我之不德,民将弃我,岂唯郑,若能休和,远人将至,何恃于郑,乃盟而还。
襄十一年,四月,诸侯伐郑,秋,七月,同盟于亳,范宣子曰:不慎,必失诸侯,诸侯道敝而无成,能无贰乎,乃盟,载书曰:凡我同盟,毋蕴年,毋壅利,毋保奸,毋留慝,救灾患,恤祸乱,同好恶,奖王室,或间兹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群神群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国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队命亡氏,踣其国家。
襄十八年,晋侯伐齐,将济河,献子以朱丝系玉二珏而祷曰:齐环怙恃其险,负其众庶,弃好背盟,陵虐神主,曾臣彪将率诸侯以讨焉。其官臣偃实先后之,苟捷有功,无作神羞,官臣偃无敢复济,唯尔有神裁之,沉玉而济。〈注〉彪,晋平公名称臣者。明上有天子,以谦告神,曾臣犹末,臣官臣守官之臣偃献子名。
襄二十五年,叔孙宣伯之在齐也。叔孙还纳其女于灵公,嬖,生景公,丁丑,崔杼立而相之,庆封为左相,盟国人于大宫曰:所不与崔庆者,晏子仰天叹曰:婴所不唯忠于君,利社稷者是与,有如上帝,乃歃,辛巳,公与大夫及莒子盟。
昭二十年,齐侯疥,遂痁,期而不瘳,诸侯之宾问疾者多在,梁丘据与裔款言于公曰:吾事鬼神丰,于先君有加矣。今君疾病,为诸侯忧,是祝史之罪也。诸侯不知,其谓我不敬,君盍诛于祝固史嚚,以辞宾,公说,告晏子,晏子曰:日宋之盟,屈建问范会之德于赵武,赵武曰:夫子之家事治,言于晋国,竭情无私,其祝史祭祀,陈信不愧,其家事无猜,其祝史不祈,建以语康王,康王曰:神人无怨,宜夫子之光辅五君,以为诸侯主也。公曰:据与款谓寡人能事鬼神,欲诛于祝史,子称是语,何故,对曰:若有德之君,外内不废,上下无怨,动无违事,其祝史荐信,无愧心矣。是以鬼神用享,国受其福,祝史与焉。其所以蕃祉老寿者,为信君使也。其言忠信于鬼神,其适遇于淫君,外内颇邪,上下怨疾,动作辟违,从欲厌私,高台深池,撞钟舞女,斩刈民力,输掠其聚,以成其违,不恤后人,暴虐淫纵,肆行非度,无所还忌,不思谤讟,不惮鬼神,神怒民痛,无悛于心,其祝史荐信,是言罪也。其盖失数美,是矫诬也。进退无辞,则虚以求媚,是以鬼神不享其国以祸之,祝史与焉。所以夭昏孤疾者,为暴君使也。其言僭嫚于鬼神,公曰:然则若之何,对曰:不可为也。山林之木,衡鹿守之,泽之萑蒲,舟鲛守之,薮之薪蒸,虞候守之,海之盐蜃,祈望守之,县鄙之人,入从其政,偪介之关,暴征其私,承嗣大夫,强易其贿,布常无艺,徵敛无度,宫室日更,淫乐不违,内宠之妾,肆夺于市,外宠之臣,僭令于鄙,私欲养求,不给则应,民人苦病。夫妇皆诅,祝有益也。诅亦有损,聊摄以东,姑尤以西,其为人也。多矣。虽其善祝,岂能胜亿兆人之诅,君若欲诛于祝史,修德而后可,公说,使有司宽政,毁关,去禁,薄敛,已责。定十年,夏,公会齐侯于夹谷,将盟,齐人加于载书曰:齐师出境,而不以甲车三百乘从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兹无还揖对曰:而不反我汶阳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
哀二年,战于铁,卫太子祷曰:曾孙蒯聩,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郑胜乱从,晋午在难,不能治乱,使鞅讨之,蒯聩不敢自佚,备持矛焉。敢告无绝筋,无折骨,无面伤,以集大事,无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请,佩玉不敢爱。
《吴越春秋》:勾践五年夏五月,将与大夫种、范蠡入臣于吴,群臣皆送。临水祖道。大夫种前为祝,其辞曰:皇天祐助,先沉后扬。祸为德根,忧为福堂。威人者灭,服从者昌。王虽牵致,有后无殃。君臣生离,感动上皇。众夫哀悲,莫不感伤。臣谨再拜,伏称万岁,上酒三觞。勾践仰天太息,举杯垂涕,嘿无所言。
《新序·杂事第一篇》:中行寅将亡,乃召其太祝,而欲加罪焉。曰:子为我祝,牺牲不肥泽耶。且斋戒不敬耶。使吾国亡,何也。祝简对曰:昔吾先君中行穆子有车十乘,不忧其薄也,忧德义之不足也。今主君有革车百乘,不忧德义之薄也,唯患车不足也。夫舟车饰则赋敛厚,赋敛厚则民怨谤诅矣。且君苟以为祝之有益于国乎。则诅亦将为损世亡矣,一人祝之,一国诅之,一祝不胜万诅,国亡亦宜乎。祝其何罪。中行子乃惭。《史记·滑稽列传》:威王八年,楚大发兵加齐。齐王使淳于髡之赵请救兵,遗金百斤,车马十驷。淳于髡仰天大笑,冠缨索绝。王曰:先生少之乎。髡曰:何敢。王曰:笑岂有说乎。髡曰:今者臣从东方来,见道旁有穰田者,操一豚蹄,酒一盂,而祝曰:瓯窭满篝,污邪满车,五谷蕃熟,穰穰满家。臣见其所持者狭而所欲者奢,故笑之。
《说苑·复恩篇》:楚魏会于晋阳,将以伐齐,齐王患之,使人召淳于髡曰:楚魏谋欲伐齐。愿先生与寡人共忧之。淳于髡大笑而不应,王复问之,又复大笑而不应,三问而不应,王怫然作色曰:先生以寡人国为戏乎。淳于髡对曰:臣不敢以王国为戏也,臣笑臣邻之祠田也,以奁饭与一鲋鱼。其祝曰:下田洿邪,得谷百车,蟹堁者宜禾。臣笑其所以祠者少而所求者多。王曰善,赐之千金,革车百乘,立为上卿。
《风俗通》:案《明帝起居注》,东巡泰山,到荥阳,有鸟蜚鸣,乘车上虎贲王吉射之,中而祝曰:鸟鸣哑哑引弓射。洞右掖。陛下寿万岁,臣为二千石。明帝赐钱二百万。《三国志·吴薛综传》:综,迁尚书仆射。正月乙未,权敕综祝祖不得用常文,综承诏,卒造文义,信辞灿烂。权曰:复为两头,使满三也。综复再祝,辞令皆新,众咸称善。综所著诗赋难论数万言,名曰《私载》
《世说》:刘伶嗜酒,其妇止之。伶祝曰: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石,五斗解酲。妇人之言,慎不可听。
《元经》:晋成帝咸和四年,传温峤为江州刺史,镇武昌。闻苏峻有变。峤屯浔阳,率舟师赴难。推陶侃同盟,戎卒六万,旌旗百里,直至石头,峤创建行庙,设坛场,书天地,祖宗亲读祝文,声气激扬,流涕被面,三军莫能仰视。
晋成帝咸康二年,传皇后见于太庙,案嘉礼皆告于庙,一曰纳采,二曰问名,三曰纳吉,四曰纳徵,五曰请期,六曰亲迎,皆有祝文。
《北齐书·崔㥄传》:娄太后为博陵王纳崔㥄妹为妃,敕中使曰:好作法用,勿使崔家笑人。婚夕,显祖举酒祝曰:新妇宜男,孝顺富贵。㥄奏曰:孝顺出自臣门,富贵恩由陛下。
《杨愔传》:邺未下,神武命愔作祭天文,燎毕而城陷。由是转大行台右丞。于时,文檄教令,皆自愔出。
《大唐新语》:李嗣真,聪敏多才能,以许州判佐直弘文馆。高宗东封还,幸孔子庙,诏赠太师,命有司为祝文。不称旨,御笔瀎破,付左侍丞。贺兰敏之已下戢候,遽召嗣真,援笔立成。其章句云:庶能不遗百代,助损益而可知;永鉴千年,同比肩而为友。高宗览之,问曰:谁作此文。有司言:嗣真。高宗曰:此人那解我意,遂有此句。诏加两阶。
开元十三年,元宗既封禅,问贺知章曰:前代帝王,何故秘玉牒之文。知章对曰:玉牒本通神明之意。前代帝王,所求各异,或祷年算,或求神仙,其事微密,故外人莫知之。元宗曰:朕今此行,皆为苍生祈福,更无私请,宜将玉牒示百僚。其词曰:有唐嗣天子臣某乙,敢昭告于昊天上帝:天启李氏,运兴土德。高祖、太宗,受命立极。高宗升平,六合殷盛。中宗绍复,继体丕定。上帝眷祐,锡臣忠武。底绥内难,翼戴圣父。恭承大宝,十有三年。敬若天意,四海宴然。封祀岱岳,谢成于天。子孙百禄,苍生受福。御制撰《泰山铭》,亲札勒山顶。诏张说制《封记坛碑》,以纪功德。
《次柳氏旧闻》:天宝中,于内道场为兆庶祈福,亲制素黄文,及登坛之际,其文乃自然凌空,而上腾于天也。闻空有言圣寿延长,王公已下,请编入史册制从之。《因话录》:韩仆射皋为京兆尹。时久旱祈雨,县官读祝文,一心记公之家讳,及称官衔毕,而误呼先相公名,公但惨然,因命重读,亦不之罪。
《北梦琐言》:唐武都符载字厚之,本蜀人,有奇才。始与杨衡、宋济栖青城山以习业。杨衡擢进士第,宋济老死,无成。惟符公以王霸自许,耻于常调。怀会之望,韦南康镇蜀,辟为支使。虽曰受知,尚多偃蹇。韦公于二十四化设醮,请撰斋词。于时陪饮于摩诃之池,符公离席盥漱,命使院小吏十二人捧砚,人分两题。绕步池滨,各授口占。其敏速如此。
杨文公《谈苑》:钱若水为学士。一日,太宗自作祝辞,久而不成,令左右持入翰林中,命即草之,若水对使者撰成其首联云:上帝之休惟眇,躬是荷下民之命,乃明神所司。上喜曰:朕阁笔思之久矣。不能措辞。尤激赏其才美。《清波杂志》:煇平生四汎大江,备尝艰险,共载生死,系于沈浮之间,每过龙祠,熏炉沥觞,唯谨无屋宇,但植一竿,亦致冥币于中流,至小孤山,谒庙见幡脚,及花瓶中小青蛇盘结,举首蜿蜒者,甚众。祝者云:神今日在庙歆享,而然归舟,夜梦入庙如仪,且口占祝文,既觉但记,浩若川流,傥不葬于鱼腹,赫然庙貌,尚可荐于豚蹄一联耳。
《桯史》:徽祖将内禅,既下哀痛之,诏以告宇内,改过不吝,发于至诚,前一夕即玉虚殿,常奉真驭之所,百拜密请祈以身寿社稷,夜漏五彻,焚词其间,嫔嫱巨珰,但闻祷声,而莫知其所以然。明日,遂御玉华阁,召宰执书传位东宫四字,以付蔡攸。又二日,钦宗遂即位,实宣和七年十一月辛酉也。明年正月己巳,赤白囊至徽祖,夜出通津门,以如亳社,斡离不既,退师龙德,行宫在京口,纤人乘间,有剑南自奉之,疑奉表,亟请归京师,驾至雎阳,李忠定纲,奉诏迎谒,见于幄殿,既辞遂出,所焚词槁,俾宣示宰执百官,忠定家有藏本焉。其辞曰:奉行玉清神霄,保仙元一,六阳三五,璇玑七九,飞元大法师,都天教主,臣某诚惶诚恐,顿首顿首再拜,上言高上、玉清神霄、九阳,总真自然,金阙臣曩者,君临四海,子育万民,缘德菲薄,治状无取,干戈并兴,弗获安靖以宗庙、社稷、生民、赤子,为念已传,大宝于今嗣圣,庶几上应天心,下镇兵革。所冀迩归远顺,宇宙得宁,而基业有无疆之休,中外享升平之乐。如是,贼兵偃戢普,率康宁之后,臣即寸心守道乐,处閒寂愿,天昭鉴臣,弗敢妄将来,事定复有改革,窥伺旧职,获罪当大已,上祈恳或未至,当更乞垂降灾咎,止及眇躬,庶安宗社之基,次保群生之福,五兵永息,万邦咸宁,伏望真慈,特赐省鉴。臣谨因神霄,直日功曹,吏赍臣密表一道,上诣、神霄、玉清三府,引进仙曹,伏愿告报,臣诚惶诚恐,顿首顿首再拜,以闻于虖禹汤,罪己其兴也。勃焉圣心,其有以得于天矣。按蔡绦《国史后补》载:徽祖教门尊号为玉京、金阙、七宝、元台、紫微、上宫、灵宝、至真、玉宸、明皇、大道君,与此不同,意归美之称,不欲以自名耳。唐武宗会昌投龙文,称承道,继元昭明三光弟子南岳上真人,今茅山龙虎阁皂实,有三坛符箓遍天下受之者,亦各著称,谓或者帝王之号,又有其别殆未可知也。
献陵嗣位,未几而有狄祸,躬蹈大难,以纾京邑之酷。天下归其仁,炎兴中,天八骏忘返,高景山初,以讣闻朝野,缟素皆有攀龙髯泣乌号之痛,任元受时为下僚,率中原缙绅为位佛宫,以致哀焉。作疏文二篇,以叙其志,文澹意真,读者洒涕。
《挥麈三录》:许志仁,龙舒之秀士,能诗善谑,早为李伯纪之门宾,伯纪捐馆,诸子延缁徒为佛事,群僧请忏悔之词于许乃,取汪彦章昔所行谪词中数语,以授之僧徒,高唱云:朋邪罔上罪消灭,欺世盗名罪消灭,如此者不一,诸子愤怒,询其所由,知出于志仁,诟责而逐之。
《玉照新志》:仲弥,性并淮上知名士也。登第之后,诸侯交辟,久之得通判湖州杨娼韵者,以色艺显名一时,弥性惑之,誓与偕老,韵以诞日,尝作醮供,弥性为代,作醮词云:身若浮萍,尚乞怜于尘世,命如叶薄,敢祈祐于元穹。适届生初,用输诚曲妾,缘业如许,流落至今。桃李半残,何滋于苑囿,燕莺已懒,空锁于樊笼。只影自怜,甘心谁亮,香炉经卷,早修清净之缘。歌扇舞衫,尚挂平康之籍。伏愿来吉祥于天上,脱禁锢于人间。既往修来,收因结果,辟纑织履,早谐夫夫妇妇之仪,堕珥遗簪。免脱暮暮朝朝之苦,人之所愿。天不可诬,仲杨醮词,虽甚亲切,然黩穹甚矣。寻即俱去,适王承可铁为郡守,与之启云:方将歌别驾之功,闻已泛扁舟之楫。乃兴大废,弥性坐废二十馀年。逮秦桧殂始,获昭雪,继而入丞光禄,出守蕲春,以疾终于淮东仪幕。
《明廷杂记》:国初郊祝文,有予我字,上怒将罪,作者桂彦良进曰:汤。祀天曰:予小子履武。祭天曰:我将我飨,儒生泥古不通,烦上谴呵乃得释。

祝文部杂录

《穷愁志语》曰:丘之祷久矣。又曰:祭则受福,岂非圣人与天地合德,与日月合,明与鬼神合契,无所请祷,而祷必感通,唯牧伯之任,不可废也。失时不雨稼穑,将枯闭閤,责躬百姓,不见若非避群望,则皆谓太守无忧人之意。虽在畎亩,不绝叹音,余前在江南,毁淫祠一千一十五所,可谓不谄神黩祭矣。然岁或大旱,必先令掾属祈祷,积旬无效,乃自躬行,未尝不零雨随车,或当宵而应,其术无他,唯至诚而已,将与祭,必閒居三日,清心斋戒,虽礼未申于泂酌,而意已接于神明,所以治郡八年,岁皆大稔,江左黎庶,讴歌至今。古人乃有剪爪致词,积薪自誓,精意上达,雨必滂沱。此亦至诚也。苟诚能达天性,能及物焉。用以肌肤,自苦焦烂,为期动天地,感鬼神,莫尚于至诚,故备物不足报功,礿祭所以受福,余以为人患不诚,天之去人,不相远矣。
《容斋四笔》:汉元帝时,贡禹奏言:天子七庙,亲尽之庙,宜毁。及郡国庙不应古礼,宜正定。天子下其议,未及施行而禹卒。后,乃下诏先罢郡国庙,其亲尽寝园皆无复修。已而上寝疾,梦祖宗谴罢郡国庙。诏问丞相康衡,议欲复之,衡深言不可。上疾久不平,衡皇恐,祷高祖、孝文、孝武庙曰:亲庙宜一居京师。今皇帝有疾不豫,乃梦祖宗见戒以庙。皇帝悼惧,即诏臣衡复修立。如诚非礼义之中,违祖宗之心,咎尽在臣衡,当受其殃。又告谢毁庙曰:迁庙合祭,久长之策。今皇帝乃有疾。愿复修立承祀,臣衡等咸以为礼不得。如不合诸帝后之意,罪尽在臣衡等,当受其咎。今诏中朝臣具复毁庙之文。臣衡以为天子之祀义有所断,无所依缘,以作其文。事如失措,罪乃在臣衡。予按衡平生佞谀,专附石显,以取大位,而此一节,独据经守礼,其祷庙之文,殆与金縢之册祝相似,而不为后世所称述,汉史又不书于本传,憎而知其善,可也。《郊祀志》:南山巫祠、秦中。秦中者,二世皇帝也。以其彊死,魂魄为厉,故祠之。成帝时康衡奏罢之。亦可书。
《容斋五笔》:圣节所用祝颂乐语,外方州县,各当筵,致语一篇,又有王母像者,若教坊,唯祝圣而已。《欧阳公集》乃载五方老人祝寿文五首,其东方曰:但某泰山老叟,东海真仙,溜穿石而增究始终,松避雨而备知岁月。羲氏定三百六日,尝守寅宾之官,夷吾纪七十二君,尽睹登封之事。遇安期而遗枣,笑方朔之偷桃,风入律而来自岩前,斗指春而光临洞口。昔汉武帝尝怀三岛之胜,游有羡门生,欲谒巨公于昭代,今则紫庭降圣,华渚开祥,远离朝日之方,来展望云之恳。千八百国咸归,至治之风亿万。斯年共祷,无疆之寿,其颂只四句,西中南北方皆然,集中不云何处所作,今无复用之。
《容斋五笔》:东坡在翰林作《擒鬼章》,奏告永裕陵祝文云:大狝获禽,必有指纵之,自丰年多廪,孰知耘耔之劳。昔汉武命将出师而呼韩来庭效于甘露。宪宗厉精讲武,而河湟恢复见于大中,其意盖以神宗有平唂氏之志,至于元祐,乃克有成。故告陵归功,谓武帝宪宗亦经营于初,而绩效在于二宣之世。其用事精切如此。今苏氏眉山功德寺,所刻大小二本,及季真给事,在临安所刻,并江州本,麻沙书坊大全集,皆只自耘耔句下,便接憬彼西戎,古称右臂,正是好处,却芟去之,岂不可惜。唯成都石本法帖,真迹独得其全。《坡集》:奏议中,豋州上殿三劄,皆非是司马季思,知泉州刻《温公集》,有作中丞,日弹王安石章,尤可笑。温公以治平四年解中丞,还翰林,而此章乃熙宁三年者,二集皆出本家,子孙而为妄人所误。季真季思不能察耳。坡内制有温公,安葬祭文云:元丰之末,天步为艰。社稷之卫,中外所属。惟是一老,屏予一人,名高当世,行满天下。措国于泰山之安,下令于流水之源。岁月未周,纲纪略定,天若相之,又复夺之,殄瘁之哀,古今所共知之者。神考用之者。圣母驯致,其道太平,可期长为宗臣,以表后世,往奠其葬,庶知予怀,而石本颇不同。其词云:元丰之末,天步维艰,社稷之卫,存者有几。惟是一老,屏予一人。措国于泰山之安,下令于流水之源。岁未及期,纲纪略定,道之将行,非天而谁。天既予之,又复夺之,惟圣与贤,莫如天何,然其所立,天亦不能亡也。知之者,神考用之者,圣母驯致,其道终于太平,永为宗臣与国,无极于其葬也。告诸其柩,今莫能考其所以异也。
《三朝野史》:贾秋壑德祐乙亥八月生日,建醮青词,云:老臣无罪,何众议之,不容上帝好生奈死。期之,已迫适值垂弧之旦,预陈易篑之辞。切念臣际遇三朝,始终一节,为国任怨,但知存大体,以杜私门,遭时多艰,安敢顾微躯而思末路。属丑卤贪狼之犯,顺率骄兵悍将以徂。征用命不前,致成酷祸,措躬无所,惟有后图众口皆诋其非,百喙难明此谤。四十年,劳悴,悔不为留侯之保身。三千里流离,犹恐置霍光于赤族。仰惭覆载,俯愧劬劳,伏愿皇天厚土之鉴临。理考度宗之昭格,三宫霁怒,收瘴骨于江边;九庙阐灵,扫妖氛于境外。此时已无廖王诸客矣。岂似道所自为邪读之,虽可怒可笑、可恨,其文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