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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七十三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文学典

 第一百七十三卷目录

 戒部总论
  刘协文心雕龙〈诏策篇〉
  王通中说〈问易篇 礼乐篇〉
  徐师曾文体明辩〈戒〉
 戒部艺文一
  唐令长新戒       宋欧阳修
  古今家诫序         苏辙
  跋向伯元遗戒        朱子
 戒部艺文二〈诗词〉
  和皇太子重云殿受戒   梁庾肩吾
  尚书省受誓诫贻太庙裴丞 唐储光羲
  沁园春〈将止酒戒使勿近杯〉宋辛弃疾
  前调〈破酒戒次前韵〉    前人
 戒部纪事
 戒部杂录
 问对部总论
  吴讷文章辩体〈问对〉
  徐师曾文体明辩〈问对〉
 问对部艺文〈诗词〉
  主上于奉天门赐坐焚香供茶午就赐斋问以宗门大意首以灵山付嘱继以迦叶感化为对喜赋诗以献       明僧来复
  哨遍〈问月〉       宋方岳
  前调〈用前韵作月对〉    前人
 问对部纪事
 问对部杂录
 难释部总论
  徐师曾文体明辩〈释〉
 难释部纪事
 七部总论
  挚虞文章流别论〈七〉
  吴讷文章辩体〈七〉
  徐师曾文体明辩〈七〉
 七部艺文
  七启序          魏曹植
  七谟序          晋傅元
 七部纪事
 七部杂录
 连珠部总论
  吴讷文章辩体〈连珠〉
  徐师曾文体明辩〈连珠〉
 连珠部艺文
  连珠序          晋傅元
  上注制旨连珠表      梁沈约
 连珠部纪事
 连珠部杂录

文学典第一百七十三卷

戒部总论

《刘协·文心雕龙》《诏策篇》

戒者,慎也,禹称戒之用休。君父至尊,在三同极。汉高之《敕太子》,东方朔之《戒子》,亦顾命之作也。及马援以下,各贻家戒。班姬《女戒》,足称母师矣。

《王通·中说》《问易篇》

子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言道之难进也。故君子思过而预防之,所以有诫也。切而不指,勤而不怨,曲而不谄,直而有礼,其惟诫乎。

《礼乐篇》

文中子曰:诫其至矣。乎古之明王,敬慎所未见,悚惧所未闻,刻于盘盂,勒于几杖。居有常念,动无祸事,其诫之功乎。

《徐师曾·文体明辩》《戒》

《字书》云:戒者,警敕之辞,字本作诫,箴之别名欤。《淮南子》《尧戒》曰:战战慄慄,日谨一日。人莫踬于山,而踬于垤。至汉杜笃遂作《女戒》而后世因之。惜其文弗传意,必未若尧戒之简也。其词或用散文,或用韵语,故分为二体云。

戒部艺文一《唐令长新戒》宋·欧阳修

《右令长新戒》:唐开元之治盛矣。元宗尝自择县令一百六十三人,赐以丁宁之戒。其后天下为县者,皆以新戒刻石。今犹有存者。余之所得者六,世人皆忽不以为贵也。元宗自除内难,遂致太平世,徒以为英豪之主,然不知其兴治之勤,用心如此,可谓为政知本末矣。然鲜克有终,明智所不免,惜哉。新戒凡六,其一河内,其二虞城,其三不知所得之处,其四汜水,其五穰,其六舞阳,嘉祐八年六月十日书。

《古今家诫序》苏辙

老子曰:慈故能勇,俭故能广。或曰:慈则安能勇。曰:父母之于子也,爱之深,故其为之虑事也精。以深爱而行精虑,故其为之避害也速而就利也果,此慈之所以能勇也。非父母之贤于人,势有所必至矣。辙少而读书,见父母之戒其子者,谆谆乎惟恐其不尽也,恻恻乎惟恐其不入也,曰:呜呼。此父母之心也哉。师之于弟子也,为之规矩以授之,贤者引之,不贤者不强也。君之于臣也,为之号令以戒之,能者予之,不能者不取也。臣之于君也,可则谏,否则去。子之于父也,以几谏不敢显,皆有礼存焉。父母则不然,子虽不肖,岂有弃子者哉。是以尽其有以告之,无憾而后止。《诗》曰: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餴饎。岂弟君子,民之父母。夫虽行潦之陋,而无所弃,犹父母之无弃子也。故父母之于子,人伦之极也。虽其不贤,及其为子言也必忠且尽,而况其贤者乎。太常少卿长沙孙公景修,少孤而教于母。母贤,能就其业,既老而念母之心不忘,为《贤母录》,以致其意。既又集《古今家诫》,得四十九人以示辙,曰:古有为是书者,而其文不完。吾病焉,是以为合众父母之心,以遗天下之人,庶几有益乎。辙读之而叹曰:虽有悍子,忿斗于市莫之能止也,闻父之声则敛手而退,市人之过之者亦莫不泣也。慈孝之心,人皆有之,特患无以发之耳。今是书也,要将以发之欤。虽广之天下可也。自周公以来至于今,父戒四十五,母戒四。公又将益广之,未止也。

《跋向伯元遗戒》朱子

自佛教入中国,上自朝廷,下达闾巷。治丧礼者,一用其法。老子之徒厌苦岑寂,辄亦效其所为鄙陋不经,可怪可笑,而习俗靡然,恬不觉悟。在唐惟姚文献公,在本朝则司马文正公,关洛程张诸君子以及近世张忠献公始斥不用。然亦未能尽障其横流也。近故朝议大夫向公伯元少受学于胡文定公,晚年退处于家。尊闻行知,不以老而少懈。及启手足亲书幅纸戒其子孙,勿为世俗所为道场者,笔札端好词意谨严,与平日不少异。诸孤士伯等奉承遗指,不敢失坠。既又谋刻诸石以贻久远,间以视熹。熹窃以为此书之行,可为世法。观者诚能因而推之,尽祛末俗之陋,以求先王之礼,而审行之。则斯言也,不但为向氏一门之训,而已因识,其后以发之。庆元二年二月辛未新安朱熹谨书。
戒部艺文二〈诗词〉《和太子重云殿受戒》梁·庾肩吾
皇明执东曜,帝扆居北辰。小乘开治道,大觉拯苍民。殊涂同义路,分流合智津。传香引上德,列伎进名臣。连阁翻如画,图云更似真。镜山衔殿影,梅梁落梵尘。苑桂恒留雪,天花不待春。万年逢瑞应,千生值法身。天衣初拂石,豆火欲燃薪。重善终无报〈一作无论报〉,轻毛庶有因。

《尚书省受誓诫贻太庙裴丞》唐·储光羲

皇家有恒宪,斋祭崇明祀。严车伊洛间,受誓文昌里。沈沈云阁见,稍稍城乌起。曙色照衣冠,虚庭鸣剑履。裴回念私觌,怅望临清汜。点翰欲何言,相思从此始。
《沁园春》〈将止酒戒使勿近杯〉宋·辛弃疾
杯汝前来,老子今朝,点检形骸。甚长年抱渴,咽如焦釜。于今喜溢,气似奔雷。漫说刘伶,古今达者,醉后何妨死便埋。浑如许,叹汝于知己。真少恩哉。 更凭歌舞为媒,算合作人间鸩毒猜。况疾无小大生于所爱。物无美恶过则为灾,与汝成言,勿留亟退。吾力犹能肆汝杯,杯再拜,道麾之即去,有召须来。
《前调》〈破酒戒次前韵〉前人
杯汝知乎,酒泉罢后,鸱夷乞骸。更高阳入谒,都称齑臼。杜康初筮,正得云雷。细数从前,不堪馀恨,岁月都将曲曲埋。君诗好,似提壶却劝。沽酒何哉。 君言病岂无媒,似壁上雕弓蛇暗猜。记醉眠陶令终全至乐。独醒屈子未免沈灾。欲听公言,惭非勇者。司马家儿解覆杯,还堪笑,借今宵一醉,为故人来。

戒部纪事

《读书镜》:武王问五帝之诫于尚父。尚父曰:黄帝之诫曰:吾居民上摇摇,恐夕不至。朝铸金人,三封其口。曰:磨兜坚慎勿言。
《鬻子》:昔周公使康叔守商,戒之曰:无杀不辜,宁失有罪,亦有无罪而见诛,亦有有功而不赏,慎之。
《说苑》:昔成王封周公,周公辞不受,乃封周公子伯禽于鲁,将辞去,周公戒之曰:去矣。子其无以鲁国骄士矣。我,文王之子也,武王之弟也,今王之叔父也;又相天子,吾于天下亦不轻矣。尝一沐而三握发,一食而三吐哺,犹恐失天下之士。吾闻之曰:德行广大而守以恭者荣,土地博裕而守以俭者安,禄位尊盛而守以卑者贵,人众兵强而守以畏者胜,聪明睿智而守以愚者益,博闻多记而守以浅者广;此六守也,谦德也。夫贵为天子,富有四海,不谦者先天下亡其身,桀纣是也,可不慎乎。易曰: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诫之哉。子其无以鲁骄士矣。
《后汉书·马援传》:初,援兄子严、敦并喜讥议,而通轻侠客。援前在交阯,还书诫之曰:吾欲汝曹闻人过失,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也。好论议人长短,妄是非正法,此吾所大恶也,宁死不愿闻子孙有此行也。汝曹知吾恶之甚矣,所以复言者,施衿结缡,申父母之戒,欲使汝曹不忘之耳。龙伯高敦厚周慎,口无择言,谦约节俭,廉公有威,吾爱之重之,愿汝曹效之。杜季良豪侠好义,忧人之忧,乐人之乐,清浊无所失,父丧致客,数郡毕至,吾爱之重之,不愿汝曹效也。效伯高不得,犹为谨敕之士,所谓刻鹄不成尚类鹜者也。效季良不得,陷为天下轻薄子,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狗者也。讫今季良尚未可知,郡将下车辄切齿,州郡以为言,吾常为寒心,是以不愿子孙效也。季良名保,京兆人,时为越骑司马。保仇人上书,讼保为行浮薄,乱群惑众,伏波将军万里还书以诫兄子,而梁松、窦固以之交结,将扇其轻伪,败乱诸夏。书奏,帝召责松、固,以讼书及援诫书示之,松、固叩头流血,而得不罪。诏免保官。伯高名述,亦京兆人,为山都长,由此擢拜零陵太守。
《郑元传》:元尝疾笃,自虑,以书戒子益恩曰:吾家旧贫,不为父母昆弟所容,去厮役之吏,游学周、秦之都,往来幽、并、兖、豫之域,获觐乎在位通人,处逸大儒,得意者咸从捧手,有所授焉。遂博稽六艺,粗览传记,时睹秘书纬术之奥。年过四十,乃归供养,假田播殖,以娱朝夕。遇阉尹擅势,坐党禁锢,十有四年,而蒙赦令,举贤良方正有道,辟大将军三司府。公车再召,比牒并名,早为宰相。惟彼数公,懿德大雅,克堪王臣,故宜式序。吾自忖度,无任于此,但念述先圣之元意,思整百家之不齐,亦庶几以竭吾才,故闻命罔从。而黄巾为害,萍浮南北,复归邦乡。入此岁来,已七十矣。宿素衰落,仍有失误,案之礼典,便合传家。今我告尔以老,归尔以事,将闲居以安性,覃思以终业。自非拜国君之命,问族亲之忧,展敬坟墓,观省野物,胡尝扶杖出门乎。家事大小,汝一承之。咨尔茕茕一夫,曾无同生相依。其勖求君子之道,研赞勿替,敬慎威仪,以近有德。显誉成于僚友,德行立于己志。若致声称,亦有荣于所生,可不深念邪。可不深念邪。吾虽无绂冕之绪,颇有让爵之高。自乐以论赞之功,庶不遗后人之羞。末所愤愤者,徒以亡亲坟垄未成,所好群书率皆腐敝,不得于礼堂写定,传与其人。日西方暮,其可图乎。家今差多于昔,勤力务时,无恤饥寒。菲饮食,薄衣服,节夫二者,尚令吾寡恨。若忽忘不识,亦已焉哉。
《东观汉记》:樊宏为人谦慎。常戒其子曰:富贵盈溢,未有能终者。天道恶满而好谦,前世贵戚明戒也。保身全己,岂不乐哉。
《三国·魏志·陈思王植传》:植年十岁馀,诵读《诗》《论》及辞赋数十万言。性简易,不事华丽。太祖征孙权,使植留守邺,戒之曰:吾昔为顿丘令,年二十三。思此时所行,无悔于今。今汝年二十三矣,可不勉与。
《晋书·庾衮传》:衮孤兄女曰芳,将嫁,美服既具,衮乃刈荆苕为箕帚,召诸子集之于堂,男女以班,命芳曰:芳乎。汝少孤,汝逸汝豫,不汝疵瑕。今汝适人,将事舅姑,洒扫庭内,妇之道也,故赐汝此。匪器之为美,欲温恭朝夕,虽休勿休也。《魏书·刁雍传》:雍性宽柔,好尚文典,手不释书,明敏多智。凡所为诗赋颂论并杂文,百有馀篇。又汎施爱士,恬静寡欲。笃信佛道,著教诫二十馀篇,以训导子孙焉。
《隋书·贺若弼传》:若弼,父敦,以武烈知名,仕周为金州总管,宇文护忌而害之。临刑,呼弼谓之曰:吾必欲平江南,然此心不果,汝当成吾志。且吾以舌死,汝不可不思。因引锥刺弼舌出血,诫以慎口。
《旧唐书·礼仪志》:贞元六年,有事于南郊。诏以皇太子为亚献,亲王终献。上问礼官:亚献、终献合受誓诫否。柳冕曰:准《开元礼》,献官前七日于内受誓诫。词云:各扬其职,不供其事,国有常刑。今以皇太子为亚献,请改其词,云各扬其职,肃奉常仪。从之。

戒部杂录

《河东集》:子厚三戒临江之麋,则序所称依势以于,非类也。《黔之驴》则出技以怒强也。永某氏之鼠,则窃时以肆暴也。此皆世人之常态耳。故特揭以为戒云。苏轼曰:予读柳子厚三戒而爱之。又常悼世之人有妄怒以招悔,欲盖而彰者,游吴得二事于水滨之人,亦似之。作河豚鱼乌贼鱼二说,非有意乎,续子厚者也。亦聊以自警。
《老学庵笔记》:郑康成自为书戒子益恩,其末曰:若忽忘不识,亦已焉哉。此正孟子所谓父子之间,不责善也。盖不责善,非不示以善也。不责其必从耳。陶渊明命子诗曰:夙兴夜寐愿,尔斯才尔之不才,亦已焉哉。用康成语也。

问对部总论

《吴讷·文章辩体》《问对》

问对体者,载昔人一时问答之辞,或设客难以著其意者也。文选所录宋玉之于楚王,相如之于蜀父老,是所谓问对之辞。至若答客,难解嘲宾戏等作,则皆设辞以自慰者焉。洪氏景卢云:东方朔答客难,自是文中杰出。扬雄拟解嘲尚有驰骋,自得之妙。至于班固之宾戏,张衡之应问,则屋下架屋,章摹句写。读之令人可厌,迨韩退之进学解出,则所谓青出于蓝也。
《徐师曾·文体明辨》《问对》
按问对者,文人假设之词也。其名既殊,其实复异。故名实皆问者。屈平《天问》江淹《邃古篇》之类是也。名问而实对者,柳宗元晋问之类是也。其它曰:难,曰:谕,曰:答,曰:应,又有不同皆问对之类也。古者君臣朋友口相问,对其词,详见于《左传》史汉诸书,后人仿之。乃设词以见志,于是有问对之文,而反覆纵横,可以舒愤郁而通意虑。若其词虽有问对,而名实别体者,则各从其类云。

问对部艺文〈诗词〉《主上于奉天门赐坐,焚香供茶午就赐斋问以宗门大意,首以灵山付嘱,继以迦叶感化为对,喜赋诗以献》       明僧来复


蓬莱云气湿袈裟,奏对天门日未斜。膳部别分香积饭,龙团亲赐上方茶。谩论魔佛生同劫,最喜华夷共一家。山野自惭无补报,散花琪树读楞伽。

《哨遍》〈问月〉宋·方岳

月亦老乎,劝尔一杯。听说平生事,吾问汝开辟,自何时有乾坤,便应有尔年几许。鸿荒邈哉遐已。吾今断自唐虞起。繄帝曰:放勋,甲辰践祚,数至今宋嘉熙,凡三千五百廿年馀。叹雨僽风僝几盈亏,老兔奔驰,痴蟆吞吐,定应衰矣。 噫月岂无悲。吾观人寿几期颐,炯炯双眸子明清,无过婴儿。但才到中年,昏然欲眊,那堪老矣。知何似,试以此推之。吾言有理不能不自疑耳。恐古时月与今时异,恨则恨。今人不千岁,但见今冰轮如洗,阿谁曾自前古看到隋唐世。几时明洁,几时昏暗,毕竟少晴多雨,须臾月落夜,何其曰:先生寘之姑醉。
《前调》〈用前韵作月对〉前人
月曰:不然,君亦怎知天上从前事。吾语汝月,岂有弦时,奈人间并观,乃尔休浪许。历家缪悠而已。谁云魄死生明起,又明死魄生,循环晦朔,有老兔自熙熙妄相传。月愬日光馀叹万古。谁知了无亏,玉斧修成,银蟾奔去,此言荒矣。 噫世已堪悲,听君歌复解人颐,桂魄何曾死,寒光不减些。儿但与日相望对,如两镜,山河大地,无疑似待。既望观之,冰轮渐侧转,斜才一钩耳。论本来不与中秋异,恐天问灵均未知此。又底用咸池,重洗乾坤,一点英气,宁老人间世,飞上天来,摩挲月去,才信有晴无雨,人生圆阙几何。其且徘徊,与君同醉。

问对部纪事

《汉书·扬雄传》:雄从至射熊馆,还,上长杨赋,聊因笔墨成文章,故藉翰林以为主人,子墨为客卿以风。《后汉书·班固传》:固自以二世才术,位不过郎,感东方朔、扬雄自论,以不遭苏、张、范、蔡之时,作宾戏以自通焉。
《张衡传》:衡,为太史令。遂乃研覈阴阳,妙尽璇玑之正,作运天仪,著灵宪、算罔论,言甚详明。顺帝初,再转,复为太史令。衡不慕当世,所居之官,辄积年不徙。自去史职,五载复还,乃设客问,作应间以见其志云。《晋书·郭璞传》:璞既好卜筮,缙绅多笑之。又自以才高位卑,乃著客傲。

问对部杂录

《河东集》:天对注《天问》者,乃屈原之所作也。汉王逸序云:屈原放逐,忧心愁悴,彷徨山泽,经历陵陆,嗟号旻旻,仰天叹息。见楚有先王之庙及公卿祠堂,图画天地山川神灵,琦玮僪佹。及古圣贤怪物行事,因书其壁。呵而问之,以渫愤懑,舒写愁思。乃假天以为言焉。故作《天问》,此子厚取《天问》所言随而释之,遂作《天对》云:子厚于骚赋,虽窥一斑,实未曾知《天问》中奥义,是作徒以艰难之词文,其浅易之说也。故予旧评《天问》云:凡义皆于发难生情,若一指破,纵解颐之论,亦觉无味。况所对大不合所问乎。洪兴祖曰:《天问》之作,其旨远矣。盖曰:邃古以来,天地事物之变,不可胜穷,欲付之无言乎。而耳目所接,有感于吾心者,不可以不发也。欲具道其所以然乎,而天地变化,岂思虑知识之所能究哉。天固不可问,聊以寄吾之意耳。楚之兴衰,天邪,人邪。吾之用舍,天邪,人邪。国无人莫我知也。知我者,其天乎。此《天问》所为作也。太史公读《天问》悲其志者,以此柳宗元作《天对》,失其旨矣。朱熹曰:《天问》之词,虽或怪妄,然其理之可推事之可鉴者,尚多有之,而旧注之说,徒以多识异闻为工,不复能知其所以问之本意。与今日所以对之明法,至唐柳宗元始欲质以义理为之条对,然亦学未闻道,而誇多衒巧之意,犹有杂乎其间,以是读之,常使人不能无遗恨云。
《晋问注》:子厚晋人实以尧之故都为重,故设武陵之问,而悉以晋之名物对之。首之以山川,盖山川其本也。所言兵器良马,美材佳鱼,盐利之美,尽足以誇示天下矣。至言文公霸业之盛,则物产不足言矣。终以唐尧之风,则霸业又不足言矣。故晁无咎尝取此文以续《楚辞》,曰:枚乘七发,盖以微讽吴王濞毋反。晋问亦七盖效七发,以讽时君,薄事役而隆道实云。《清波杂志》:国家庆寿典礼,千古未闻。锡类施泽,下逮士庶妇人,高年亦加版授,诚不世之恩也。然增加年甲,伪冒寖出,向来台臣固已论列,而严保任之制,近见一文士作《温阳老人对》切中此弊。其辞曰:温阳之山有老人,行年一百二十矣。淳熙登号之,三年,朝廷举行旷世之典,有采樵者进而问之。曰:今天子朝太上皇德寿宫,奉玉卮上千万岁寿,肆大号加恩区内,无问于已仕未仕之父母第,其年之如诏者,而授之官。叟何为弗与。老人对曰:吾未及其年。樵者曰:叟年踰期颐,若为而未及。对曰:天有二日,人有二年,有富贵之年,有贫贱之年,富贵之年,舒以长。贫贱之年,促以短。吾自幼至老,未尝识富贵之事,身不具毛褐,不知冰绡雾縠之为丽服也。口不厌藜藿,不知熊蹯豹胎之为珍羞也。目不睹靡曼之色,而蓬头齞唇之与,居耳不听丝竹之音,而峣歌牧啸之为乐。今吾虽阅一百二十二年之寒暑,而不离贫贱。吾以二当一,则吾之年始六十有一。与诏不相应,是以为未及。又何敢冒其官。曰:今之世,有年未及,益其数求以应诏者,朝廷亦官之。何也。对曰:彼富贵者也。吾固言之矣。是所谓以一而当二者也。其学宁越之徒欤。吾侪小人不敢求其比。樵者笑而退煇,既得其说,窃惟主上孝奉三宫,十年一讲,盛礼鸿恩,锡类方兴未艾。在位者其思,有以革之。庶几名器增重,不致冒滥。人方得以为荣。
《井观琐言》:子厚答问效东方曼倩《答客难》体也。然子厚之怼,不如曼倩之安。

难释部总论

《徐师曾·文体明辩》《释》

《字书》云:释解也。解之别名也。盖自蔡邕作释诲而郤正释,讥皇甫谧释劝束晰元居释,相继有作。然其词旨不过递相祖述而已。至唐韩愈作释言,别出新意,乃能追配邕文,而免于蹈袭之陋,即此二篇,亦可以备一体矣。

难释部纪事

《史记·司马相如传》:相如使蜀时,蜀长老多言通西南夷不为用,唯大臣亦以为然。相如欲谏,业已建之,不敢,乃著书,藉以蜀父老为辞,而己诘难之,以风天子,且因宣其使指,令百姓知天子之意。
《汉书·东方朔传》:朔上书陈农战彊国之计,因自讼独不得大官,欲求试用。其言专商鞅、韩非之语也,指意放荡,颇复诙谐,辞数万言,终不见用。朔因著论,设客难己,用位卑以自慰谕。
《三国志·郤正传》:正性澹于荣利,而尤耽意文章,自司马、王、扬、班、傅、张、蔡之俦遗文篇赋,及当世美书善论,益部有者,则钻凿推求,略皆寓目。自在内职,与官人黄皓比屋周旋,经三十年。皓从微至贵,操弄威权,正既不为皓所爱,亦不为皓所憎,是以官不过六百石,而免于忧患。依则先儒,假文见意,号曰《释讥》,其文继于崔骃《达旨》
《晋书·束晰传》:晰性沈退,不慕荣利,作元居释以拟客难。
《曹毗传》:毗累迁尚书郎、镇军大将军从事中郎、下邳太守。以名位不至,著对儒以自释。
《夏侯湛传》:湛,泰始中,举贤良,对策中第,拜郎中,累年不调,乃作抵疑以自广。
《北齐书·樊逊传》:逊,为临漳小吏。县令裴鉴莅官清苦,致白雀等瑞,逊上《清德颂》十首。鉴大加赏重,擢为主簿,仍荐之于右仆射崔暹,与辽东李广、渤海封孝琰等为暹宾客。人有讥其靖默不能趋时者。逊常服东方朔之言,陆沉世俗,避世金马,何必深山蒿庐之下,遂借陆沉公子为主人,拟《客难》,制《客诲》以自广。

七部总论

《挚虞·文章流别论》《七》

七发造于枚乘,借吴楚以为客。主先言出舆入辇蹶痿之损,深宫洞房寒暑之疾。靡曼美色,宴安之毒,厚味煖服,淫曜之害,宜听世之君子要言,妙道以疏神,导体,蠲淹滞之累,既设此辞,以显明去就之路。而后说以声色逸游之乐,其说不入。乃陈圣人辨,士讲论之娱,而霍然疾瘳。此因膏粱之常疾,以为匡劝。虽有甚泰之辞,而不没其讽谕之义也。其流遂广其义,遂变率有辞人淫丽之尤矣。崔骃既作《七依》,而假非有先生之言。曰:呜呼,扬雄有言,童子雕虫篆刻,俄而曰:壮夫不为也。孔子疾小言破道,斯文之族,岂不谓义不足,而辨有馀者乎。赋者,将以讽,吾恐其不免于劝也。
《吴讷·文章辩体》《七体》
昭明辑文选,其文体有曰:七者,盖载枚乘《七发》,继以曹子建《七启》,张景阳《七命》而已。《容斋随笔》云:枚生《七发》,创意造端,丽旨腴辞,固为可喜。后之继者,如傅毅《七激》、张衡《七辩》、崔骃《七依》、马融《七广》、曹植《七启》、王粲《七释》、张协《七命》、陆机《七徵》之类,规仿太切,了无新意。及唐柳子厚作《晋问》,虽用其体,而超然别立机杼。汉晋之间,沿袭之弊,一洗矣。窃尝考对偶句语,六经所不废,七体虽尚骈俪,然辞意变化,与全篇四六不同。自柳子厚后作者未闻,迨元袁伯长之《七观》,洪武宋王二老之志释文训,其富丽固无让于前人,至其论议又岂《七发》之可比焉。

《徐师曾·文体明辩》《七》

按七者,文章之一体也。词虽八首,而问对凡七。故谓之七,则七者问对之别名,而楚辞七谏之流也。盖自枚乘初撰《七发》,而傅毅《七激》、张衡《七辩》、崔骃《七依》、崔瑗《七苏》、马融《七广》、曹植《七启》、王粲《七释》、张协《七命》、陆机《七徵》、桓麟《七说》、左思《七讽》相继有作,然考文选所载,唯《七发》《七启》《七命》三篇,馀皆略而勿录。

七部艺文《七启序》魏·曹植

昔枚乘作《七发》,傅毅作《七激》,张衡作《七辩》,崔骃作《七依》,辞各美丽,予有慕之焉。遂作《七启》,并命王粲作焉。

《七谟序》晋·傅元

昔枚乘作《七发》,而属文之士,若傅毅、刘广、崔骃、李尤、桓麟、崔琦、刘梁、桓彬之徒,承其流而作之者纷焉。《七激》《七兴》《七依》《七说》《七蠲》《七举》之篇,于通儒大才,马季长,张平子,亦引其源而广之。马作《七广》,张造《七辩》,或以恢大道而导幽滞,或以黜瑰奓而托讽咏。扬晖播烈垂于后世者,凡十有馀篇。自大魏英贤迭作有陈王《七启》、王氏《七释》、杨氏《七训》、刘氏《七华》,从父侍中《七诲》,并陵前而邈后,扬清风于儒林,亦数篇焉。世之贤明多称《七激》为工,馀以为未,尽善也。《七辩》似也。非张氏至思比之《七激》,未为劣也。《七释》佥曰:妙哉,吾无间矣。若《七依》之卓轹一致。《七辩》之缠绵精巧,《七启》之奔逸壮丽,《七释》之精密闲理,亦近代之所希也。

七部纪事

《后汉书·傅毅传》:毅以显宗求贤不笃,士多隐处,故作七激以为讽。
《宋史·晁补之传》:补之,字无咎,济州钜野人,太子少傅迥五世孙,宗悫之曾孙也。父端有,工于诗。补之聪敏强记,才解字即善属文,王安国一见奇之。十七岁从父官杭州,倅钱塘山川风物之丽,著《七述》以谒州通判苏轼。轼先欲有所赋,读之叹曰:吾可以阁笔矣。又称其文博辩隽伟,绝人远甚,必显于世。由是知名。举进士。

七部杂录

《闻见后录》:曹植《七启》言食味芳莲之巢龟,张协《七命》言食味丹穴之雏鸡极盛馔,而二物似不宜充庖也。《容斋随笔》:枚乘作《七发》,创意造端,丽旨腴词,上薄《骚》些,盖文章领袖,故为可喜。其后继之者,如傅毅《七激》、张衡《七辩》、崔骃《七依》、马融《七广》,曹植《七启》、王粲《七释》、张协《七命》之类,规仿太切,了无新意。傅元又集之以为《七林》,使人读未终篇,往往弃诸几格。柳子厚《晋问》,乃用其体,而超然别立新机杼,激越清壮,汉、晋之间,诸文士之弊,于是一洗矣。东方朔《答客难》,自是文中杰出,扬雄拟之为《解嘲》,尚有驰骋自得之妙。至于崔骃《达旨》、班固《宾戏》、张衡《应间》,皆屋下架屋,章摹句写,其病与《七林》同,及韩退之《进学解》出。于是一洗矣。《毛颖传》初成,世人多笑其怪,虽裴晋公亦不以为可,惟柳子独爱之。韩子以文为戏,本一篇耳,妄人既附以《革华传》,至于近时,罗文、江瑶、叶嘉、陆吉诸传,纷纭杂沓,皆托以为东坡,大可笑也。
《容斋五笔》:鄱阳素无图经地志,元祐六年馀干进士都颉始作《七谈》一篇,叙土风人物。云:张仁有篇,徐濯有说,顾雍有论,王德琏有记,而未有形于诗赋之流者,因作《七谈》,其起事则命以建端。先生其止语,则以毕意子。其一章言澹浦彭蠡山川之险胜,番君之灵杰,其二章言滨湖蒲鱼之利膏腴七万顷,柔桑蚕茧之盛。其三章言林麓木植之饶,水草蔬果之衍,鱼鳖禽畜之富。其四章言铜冶铸钱陶埴为器,其五章言宫寺游观王遥仙坛吴氏润泉叔伦戴堤,其六章言鄱江之水,其七章言尧山之民有陶唐之遗风,凡三千馀字,自谓八日而成。比之太冲《十稔》,平子十年为《无慊》。予偶于故簏中得之。惜其不传于世,故表著于此其所引,张徐王顾所著,今不复存,更为可恨也。

连珠部总论

《吴讷·文章辩体》《连珠》

《文选》止载陆士衡五十首,而曰:演连珠言:演旧文,以广之也。大抵连珠之文,贯穿事理,如珠在贯,其辞丽,其言约,其体则四六对偶,而有韵。自士衡后作者盖鲜。洪武初宋濂王祎有作,亦如士衡之数。

《徐师曾·文体明辩》《连珠》

按连珠者,假物陈义以通讽谕之词也。连之为言贯也。穿贯情理,如珠之在贯也。盖自扬雄综述碎文肇为连珠,而班固贾逵傅毅之流,受诏继作傅元。乃云:兴于汉章之世误矣。然其云:辞丽言约,合于古诗,讽兴之义,则不易之论也。其体辗转,或二或三,皆骈偶而有韵,故工于此者,必使义明而词净,事圆而音泽,否则恶能免于刘协之诮邪。

连珠部艺文《连珠序》晋·傅元

所谓连珠者,兴于汉章帝之世,班固贾逵傅毅三才子,受诏作之,而蔡邕张华之徒又广焉。其文体辞丽而言约,不指说事情,必假喻以达其旨,而贤者微悟,合于古诗劝兴之义,欲使历历如贯珠,易睹而可悦,故谓之连珠也。班固喻美辞壮,文章弘丽,最得其体。蔡邕似论,言质而辞碎,然旨笃矣。贾逵儒而不艳,傅毅有文而不典。

《上注制旨连珠表》梁·沈约

窃寻连珠之作,始自子云,放易象论,动模经诰,班固谓之命世,桓伊以为绝伦。连珠者,盖谓辞句连续,互相发明,若珠之结琲也。虽复金镳互骋,玉并驱,妍媸优劣,参差相间,翔禽伏兽,易以心威,守株胶瑟,难与适变,水镜芝兰,随其所遇。明珠燕石,贵贱相悬。

连珠部纪事

《文心雕龙》:扬雄覃思文阁,碎文琐语,肇为《连珠》。文章缘起《连珠》扬雄作。
《三辅决录》:赵〈阙〉拟前代连珠之书四十章,上之。《南齐书·沈驎士传》:驎士,隐居馀干吴差山,讲经教授,从学者数十百人,各营屋宇,依止其侧。驎士重陆机《连珠》,每为诸生讲之。
《梁书·丘迟传》:高祖著《连珠》,诏群臣继作者数十人,迟文最美。
《名山藏》:嘉靖中帝修斋醮,诸王争遣使进香。郑王厚烷则不使,而独作四箴十连珠,以讽切帝。四箴曰:《居敬》曰:《穷理》曰:《克己》曰:《存诚》其连珠十篇曰:臣闻连城之璧,不付于拙工,千里之骥,必托之善御。是以脩身者,以损德为忧。保国者,以失贤为虑。臣闻如砥之途,人以为邪径,弥天之语,人以为上乘。是以孔孟之门,无人而异端杂起。尧舜之世,既远而治道,难兴臣闻。衣食足而民富,礼文衰而训靡。是以农桑必盛于风俗之始,彝伦必明于教学之时。臣闻百口言善,所以尊侈一心询过,所以希天,然则谀舌易巽苦心难便,是以尧畴咨而裕受拒谏,而骞臣闻水满易溢,月盈易亏,是以守谦者不挟德,而侮去患者,不俟祸而追。臣闻竭民脂而作无益者,世不知惜。长国家而损下利者,士谓非忠。然则民饥而君无独富,农足而国不能凶,是以爱民则福锡于邦址,虐下则祸起于舟中。臣闻文公简礼,《春秋》加贬,邹衍系狱,夏月飞霜。然则不诚获戾,罔察罹殃,是以畏威者,克谨天戒。敬祖者,率由旧章。臣闻商鞅尚法,秦旋踵以亡。仲尼行仁,鲁三月而治。是以万类取足得众,尚于用宽。百姓无匮求仁,先于近譬。臣闻临春于阁陈,祸以盈步虚于城。宋室将毁,是以成汤宽仁不声色,是亲放勋恭让不茅茨为耻。臣闻被衣寒体,充食馁腹,民日惟忧耕田南亩,凿井西邻,人日惟怿然,则与以惠者,欲其知乐以利者。忘其力,是以熙皞而王者之为驩虞。而霸者之策,既奏。帝大怒,下郑使狱中。手诏曰:前宗室有谤讪者,置不治兹。复效尤,王今之西伯也。欲为为之,厚烷谢罪,罪其长史。

连珠部杂录

《太平御览》《隋志》曰:梁武连珠一卷,沈约注约谓金镳互骋玉并驰。又《唐文志》曰:谢灵运《连珠集》五卷。
《丹铅总录》《北史·李先传》:魏帝召先,读韩子《连珠论》二十二篇,韩子韩非子韩非书中有连语,先列其目,而后著其解,谓之连珠。据此则连珠之体,兆于韩非,任昉文章缘起,谓连珠始于扬雄,非也。
《潜确类书》:喻美辞丽曰:连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