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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学行典
第七十一卷目录
善恶部总论
易经〈乾卦 坤卦 大有卦 系辞下〉
书经〈商书咸有一德 周书泰誓中〉
礼记〈缁衣〉
新书〈修政语上〉
申鉴〈杂言篇〉
中论〈修本 虚道〉
周子通书〈诚几德 师〉
性理大全〈力行〉
居业录〈语录〉
传习录〈语录〉
辨学录〈语录〉
小心斋劄记〈语录〉
善恶部艺文一
王氏乐善集序 明宋濂
为善最乐文 王守仁
程行录序 高攀龙
善恶部艺文二〈诗〉
闻善决江河 宋朱熹
善恶部纪事
善恶部杂录
易经〈乾卦 坤卦 大有卦 系辞下〉
书经〈商书咸有一德 周书泰誓中〉
礼记〈缁衣〉
新书〈修政语上〉
申鉴〈杂言篇〉
中论〈修本 虚道〉
周子通书〈诚几德 师〉
性理大全〈力行〉
居业录〈语录〉
传习录〈语录〉
辨学录〈语录〉
小心斋劄记〈语录〉
善恶部艺文一
王氏乐善集序 明宋濂
为善最乐文 王守仁
程行录序 高攀龙
善恶部艺文二〈诗〉
闻善决江河 宋朱熹
善恶部纪事
善恶部杂录
学行典第七十一卷
善恶部总论
《易经》《乾卦》
元者善之长也。〈本义〉元者生物之始,天地之德,莫先于此。故于时为春,于人则为仁,而众善之长也。〈大全〉或问元者善之长。朱子曰:元亨利贞,皆善也;而元乃为四者之长,是善端初发处也。又曰:万物之生,天命流行,自始至终,无非此理;但初生之际,淳粹未散,尤易见耳。只如元亨利贞皆是善,而元则为善之长,亨利贞皆是那里来。仁义礼智亦皆善也,而仁则为万善之首,义礼智皆从这里出耳。
《坤卦》
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程传〉天下之事未有不由积而成家之,所积者善则福庆及于子孙。所积不善则灾殃流于后世。〈大全〉临川吴氏曰:小善积而为大善;则福庆亦大,而为馀庆。小不善积而为大不善,则祸殃亦大,而为馀殃,必然之理也。
《大有卦》
象曰:火在天上,大有,君子以遏恶扬善,顺天休命。〈程传〉火高在天上照见万物之众多,故为大有君子。观大有之象,以遏绝众恶,扬明善类,以奉顺天休。美之命万物众多,则有善恶之殊,君子享大有之盛,当代天工治养庶类,治众之道在遏恶扬善而已。恶惩善劝,所以顺天命,而安群生也。
《系辞下》
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小人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也。以小恶为无伤,而弗去也。〈大全〉汉上朱氏曰:精于义者岂一日积哉。彼积不善而灭其身者,不知小善者大善之积也。 融堂钱氏曰:积字宜玩,凡善恶未有不由积而成也。
《书经》《商书·咸有一德》
德无常师,主善为师,善无常主,协于克一。〈蔡传〉德者善之总称,善者德之实行,一者其本原统会者也,德兼众善不主,于善则无以得一本万殊之理。善原于一不协,于一则无以达万殊一本之妙,谓之克一者能一之谓也。博而求之,于不一之善,约而会之,于至一之理,此圣学始终条理之序。
《周书·泰誓中》
吉人为善,惟日不足,凶人为不善,亦惟日不足。《礼记》《缁衣》
子曰:有国家者章善瘅恶,以示世厚。〈陈注〉吕氏曰:章明也瘅病也。〈大全〉严陵方氏曰:章善而著之,恶者耻其不若,则恶者病矣。夫不待刑罚而能使恶者知耻。则为上者之,用心厚矣。
《汉·贾谊·新书》《修政语上》
颛顼曰:功莫美于去恶而为善,罪莫大于去善而为恶,故非吾善善而已也,善缘善也,非恶恶而已也,恶缘恶也。吾日慎一日,其此已也。
《荀悦·申鉴》《杂言篇》
孟子称性善,荀卿称性恶,公孙子曰:性无善恶。扬雄曰:人之性善恶浑。刘向曰:性情相应,性不独善,情不独恶。或曰:问其理,曰:性善则无四凶,性恶则无三仁人。无善恶,文王之教一也,则无周公管蔡,性善情恶,是桀纣无性而尧舜无情也。性善恶皆浑,是上智怀恶而下愚挟善也,理也。未究矣。惟向言为然。
或曰:仁义性也,好恶情也,仁义常善而好恶或有恶。故有情恶也。曰:不然,好恶者,性之取舍也。实见于外。故谓之情尔。必本乎性矣,仁义者,善之诚者也,何嫌其常善,好恶者,善恶未有所分也,何怪其有恶,凡言神者,莫近于气,有气斯有形,有神斯有好恶喜怒之情矣。故人〈人当作神〉有情,由气之有形也。气有白黑,神有善恶,形与白黑偕,情与善恶偕,故气黑非形之咎,情〈情当作神〉恶非情之罪也。
《徐干·中论》《修本》
君子之于己也,无事而不惧焉,我之有善惧人之,未吾好也,我之有不善惧人之,未吾恶也,见人之善惧,我之不能修也,见人之不善惧,我之必若彼也。
《虚道》
君子之于善道也,大则大识之,小则小识之,善无大小,咸载于心。然后举而行之,我之所有既不可夺,而我之所无又取于人,是以功常前人而人后之也。故夫才敏过人未足贵也,博辩过人未足贵也,勇决过人未足贵也,君子之所贵者,迁善惧其不及改恶,恐其有馀。故孔子曰: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夫恶犹疾也,攻之则益悛,不攻则日甚,故君子相求也,非特兴善也,将以攻恶也,恶不废则善,不兴自然之道也。易曰:比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阴长阳消之谓也。先民有言:人之所难者二乐,攻其恶者,难以恶告人者难,夫唯君子然后能为,己之所难能致人之所难,致既能其所难也。犹恐举人恶之,轻而舍己恶之,重君子患其如此也,故反之、复之、钻之、核之、然后彼之所怀者竭,始尽知己恶之重矣,既知己恶之,重者而不能取,彼又将舍己况拒之者乎。舜之在乡党也,非家馈而户赠之也,人莫不称善焉。象之在乡党也,非家夺而户掠之也,人莫不称恶焉。由此观之,人无贤愚,见善则誉之,见恶则谤之,此人情也。
《周子通书》《诚几德》
诚,无为;几,善恶。几者,动之微,善恶之所由分也。盖动于人心之微,则天理固当发见,而人欲亦已萌乎其閒矣。此阴阳之象也。
《师》
或问曰:曷为天下善。曰:师。曰:何谓也。曰:性者,刚柔、善恶,中而已矣。不达。曰:刚善,为义,为直,为断,为严毅,为干固;恶,为猛,为隘,为彊梁。柔善,为慈,为顺,为巽;恶,为懦弱,为无断,为邪佞。刚柔固阴阳之大分,而其中又各有阴阳,以为善恶之分焉。恶者固为非正,而善者亦未必皆得乎中也。
惟中也者,和也,中节也,天下之达道也,圣人之事也。故圣人立教,俾人自易其恶,自至其中而已矣。
易其恶则刚柔皆善,有严毅慈顺之德,而无彊梁懦弱之病矣。至其中,则其或为严毅,或为慈顺也,又皆中节,而无太过不及之偏矣。
《性理大全》《力行》
程子曰:尧舜之为善与桀蹠之为恶其自信一也。天下善恶皆天理,谓之恶者本非恶,但或过或不及便如此,如杨墨之类,又曰:天理中物须有美恶,盖物之不齐物之情也,但当察之,不可自入于恶流于一物。朱子曰:学,大抵只是分别个善恶而去就之尔。 论阴阳,则有阴必有阳;论善恶,则一毫著不得。 凡事莫非心之所为,虽放僻邪侈,亦是此心。善恶但如反覆手,翻一转便是恶。只安顿不著,亦便是不善。 好恶是情,好善恶恶是性。性中当好善,当恶恶。泛然好恶,乃是私也。 天理有未纯,是以为善常不能充其量,人欲有未尽。是以除恶常不能去其根,为善而不能充其量,除恶而不能去其根,是以虽以一念之。顷而,公私邪正、是非得失之几,未尝不朋分角立,而交战于其中。 答《何叔京书》曰,人欲云者正天理之,反耳谓因天理而有人欲,则可谓人欲亦是天理,则不可盖天理中本无人欲,惟其流之,有差遂生出人欲来。程子谓,善恶皆天理,谓之,恶者本非恶,但过与不及便如此,所引恶亦不可不谓之性,意亦如此。 问程子云:天下善恶皆天理,何也。曰:恻隐是善,于不当恻隐处,恻隐即是恶,刚断是善,于不当刚断处,刚断即是恶,虽是恶,然源头若无这物事,却如何做得本,皆天理,只是被人欲翻了,故用之不善而为恶耳。问天下善恶皆天理,杨墨之类只是过不及,皆出于仁义。谓之:天理则可如世之大恶。谓之:天理可乎。曰:本是天理,只是翻了便如此,如人之残忍便是翻了恻隐。如放火杀人可谓至德,若把那火去炊饭,杀其人之所当杀,岂不是天理,只缘翻了天理,有背、有面。顺之则是,背之则非,缘有此理,方有此恶,如沟渠至浊。当初若无清冷底水,缘何有此。 问既是翻了天理,如何又说皆天理也,莫是残贼的,恶初从羞恶,上发淫欲贪溺底恶,初从恻隐上发,后来多过差了,原其初发都是天理。曰:如此说亦好,但所谓翻者,亦是四端中自有相反处,如羞恶自与恻隐相反,是非自与辞让相反,如公说也是好意思,因而看得旧一句不通处,出如用人之智去其诈,用人之勇去其暴,这两句意分晓,惟是用人之仁去其贪,一句没分晓,今公说:贪是爱上发来也,是思之,是淳善底人,易得含胡,苟且姑息贪恋。 善只是当恁地底,恶只是不当恁地底。善恶皆是理,但善是那顺底,恶是翻转来底,然以其反而不善,则知那善底自在。故善恶皆理也。然却不可道有恶底理。
《胡居仁·居业录》《语录》
程子言:善恶皆天理,非言有不善之天理,言善恶皆天理中出来底,是理处便是善,非理处便是恶,盖太极流行便有动静,阴阳、是非、邪正、亦是理之,自然不能无者,非言恶者,亦可名为天理也。
《王守仁·传习录》《语录》
问先生尝谓,善恶只是一物,善恶两端如冰炭相反。如何谓只一物。先生曰:至善者心之本体,本体上才过当些子便是恶了,不是有一个善,却又有一个恶,来相对也。故善恶只是一物,直因闻先生之说,则知程子所谓善固性也,恶亦不可不谓之性,又曰:善恶皆天理。谓之:恶者本非恶,但于本性上过,与不及之閒耳,其说皆无可疑。
《冯从吾·辨学录》《语录》
问有其善丧厥善,有意为善,虽善亦私可见,善原是不可有的,彼无善无恶之,说有无善之,善之说或亦未可尽非也。曰:有其善丧厥善,有意为善,虽善亦私是。谓:工夫不可自有,其善不可有意为善耳。单非谓善不可有,亦非谓本体无善无恶,善有善之善,有无善之善也。
问无善无恶有无善之,善之说彼欲以无字,药有其善有意为善,有字之病非得已也。曰:有之一字病痛诚无穷,如有诗文者,以诗文自高,有功名者以功名自高,有气节者又以气节自高,傲世陵物,令人难近。或以为名之心为善,或以为利之心为善,或又以以善服人之心为善,假公济私令人难测,如此,是皆有其善有意为善之,病不知一,有其善便不是善。故曰:丧厥善一有意为善便不是为善,故曰:虽善亦私至于丧,至于私,则善于何有如此,是其病正在无善也。而又误以无药,有岂不益助其病,而速之亡乎。吾儒论学只有一个善字,直从源头说到究竟更无两样,故易曰继善,颜曰一善,曾曰至善,思曰明善,孟曰性善,又曰:孳孳为善,善总只是一个善,为总只是一个为,非善与利之閒,复有个无善之善也,工夫虽有生熟道理,却无两样。故孔子曰:道二仁与不仁而已矣。今曰:有善之善对恶而言有,无善之善不对恶而言则是,孳孳为善之善,为其对利而言之善也。而善与利之閒,复有个无善之善在矣。有是理哉。有意为善,有所为而为,如以为利之心为善,为名之心为善,以以善服人之心为善之类,非以安而行之为,无意为无所,为利而行之,勉强而行之,为有意为,有所为也,今人见人孳孳为善而概,曰有意概,曰有所为,则阻人为善之路矣。
书曰:善无常主,协于克一,孔子称回曰得一善,拳拳服膺而弗失,可见善原只是一个善,岂有有善之善,无善之善两个善之理。古之圣贤若预知后世之必有为。此说而预防之者。奇矣。奇矣。
《顾宪成·小心斋劄记》《语录》
善与恶相为争胜,不并立者也,从上圣贤勤勤恳恳发明性善,正欲压倒一恶字,今也并欲压倒一善字。压倒一恶字,恶字不得出头,压倒一善字,善字亦不得出头矣。恶之来也,其萌甚微,赖有善以密消之耳。恶之发也,其力甚猛,赖有善以显制之耳。诚使善不得出头,其亦何所不可为哉。昔宋范纯仁,或讥其好名纯仁,喟然叹曰:人若避好名之嫌,则无为善之路矣。窃谓无善无恶之说,则人又当避为善之嫌矣,不知是何路而可也。
近世率喜言,无善无恶,及就而询其旨,则曰:所谓无善非真无善也,只是不著于善耳。予窃以为,经言无方无体,是恐著了方体也。言无声无臭,是恐著了声臭也。言不识不知,是恐著了识知也。何者。吾之心原自超出方体声臭识知之外也。至于善即是心之本色说,恁著不著如明是目之本色,还说得个不著,于明否聪是耳之本色,还说得个不著,于聪否,又如孝子悦,在得亲不得,则不可以为子,须千方百计求尽子道,还可说莫著于孝否,如忠臣悦在得君有不得,则不可以为臣,须千方百计求尽臣道,还可说莫著于忠否,昔阳明遭宁藩之变,日夕念其祖母,岑与其父龙山公不置门人。问曰:得无著相阳,明曰,此相如何不著快哉。斯言足以破之矣。
善恶部艺文一
《王氏乐善集序》宋濂和阳王君秉彝营道,抗志葆学,潜贞轩冕之,荣不足以羁,其迹贝珍之,丽不足以累,其高肥遁遵大易之,戒知足法老氏之,旨汲清涧曲采,绿岩口集杜若以充衣,织胡绳以为屩屹立游尘之表,凌迈层霄之上,当其萝月斜映松,飙递响寄,酒赋于閒情,发琴歌于逸,韵泉石自献猿鹤不惊信乎。皓皓弗缁,亭亭绝俗者也。然而仁心斯涵义,闻攸畅极彼颠连之苦奚。翅饥渴之,欲排难解纷,曾忘其身危,捐囷散金不计其家,索徼符稚之遗风,崇鲁连之高节,矧当戎马之际,尤止屠刘之虐起死骨,以为生药病氓,而使瘉力苟可及知,无不为察其善,固不一而足,于是清朝法从之贤,方岳连率之贵,荐绅弘博之士,岩穴隐遁之俦,莫不企瞻,其容光承挹,其辞气因,其堂构命以乐善,或寓诸赋咏,或纪于文辞,绝去下蔡之音,壹是大雅之,倡言其典雅,则冠冕佩玉揖让庙堂也。言其雄浑,则江海澄波涵容羲娥也;言其劲正,则苍官青士共傲岁寒也;言其淳古,则殷敦周匜有异亵器也;皆可遗芳不朽,垂裕后昆,非独黎阳著纪善之传,邺下行类善之集而已,不揆菲作,亦厕群英,此则珠玉在旁,沙砾失色,西子捧心,丑人矉目,不亦远甚矣哉。载稽古昔,治浃化孚人,存周急之行里,崇相睦之俗协,于大顺殊号难及,自邹鲁之声,教远渐而秦越之瘠肥,罔顾同父,尚锥刀之争,他人宁沟壑之,脱静言思之,慨我寤叹卓,尔王君乐于从善,舆论所许兹集,宜徵傥锲梓,以行远可惇风,而广惠岂若风葩露叶,徒誇骚圃之工,麟角凤毛谩斗文园之巧哉。顾兹下劣忝附高明,慕黄宪于汝南忆,荀隐于日下辱履舄潜溪之上,传简毕槠概之,閒敬序篇端略摅悰愫意。虽在于檃括文,则尚于疏通,若讥非古岂曰,知言庶期见正,于大方有徵于君子云尔。
《为善最乐文》王守仁
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然小人之得其欲也。吾亦但见其苦而已耳,五色令人目盲,五声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营营戚戚忧患终身心劳,而日拙欲纵恶积以亡,其生乌在其为乐也。乎若夫君子之为善,则仰不愧俯,不怍明,无人非幽无鬼责优优荡荡心逸日休宗族,称其孝乡党称其悌言,而人莫不信行,而人莫不悦所,谓无入而不自得也。亦何乐如之妻弟,诸用明积德励善,有可用之才,而不求仕人。曰子独不乐仕乎,用明曰为善最乐也。因以四字扁其退居之轩率二子,阶阳日与乡之俊彦读书,讲学于其中已而二子学日有成登贤荐秀,乡人啧啧皆曰:此亦为善最乐之效矣。用明笑曰:为善之乐大行不加穷居不损岂顾于得失荣辱之閒而论之,闻者心服仆,夫治圃得一镜以献于用明刮土,而视之其背,亦适有为善最乐四字。坐客叹异皆曰:此用明为善之,符诚若亦不偶然者也。相与咏其事,而来请于予以书之。用以训其子孙,遂以勖夫乡之后进。《程行录序》高攀龙
吉人为善,惟日不足,如树之必枝叶,必花、必实、自然而不容已也。彼岂以善之可以有功,获福而为之乎。然而人之为不善者,动于欲而不能,自克语之以祸福,犹有所慕,而勉畏,而不敢语之,以礼则以为迂而无当,夫其以为迂而无当者,不知理之为何物也。夫理者何也,天也,善则祥,不善则殃者也。而天者何也,心也,善则安,不善则不安者也,天下有为不善而安焉者,非其为说以自解,必其习之,久而不觉也。君子之为善循理也。畏天也,求自慊其心也,自然而不容已也,洗心汤君之为,程行录也,晓然示之,以如是为善,如是为不善。如是为善,善虽小有功。如是为不善,不善虽小有罪。故以祸福告人引不知者久于善也。久而安焉。而后知人之不为善,乃树之不枝,叶不花,不实者也。伐无日矣。吁可畏哉。善恶部艺文二〈诗〉
《闻善决江河》宋·朱熹
大舜深山日,灵襟保太和。一言分善利,万里决江河。可欲非由外,惟聪不在他,勇如争赴壑,进岂待盈科,学海功难并,防川患益多,何人亲祖述,耳顺昔同波。善恶部纪事
《新序·杂事篇》:齐桓公出游于野,见亡国故城郭氏之墟。问于野人,野人曰:是为郭氏之墟。桓公曰:郭氏者曷为墟。野人曰:郭氏者善善而恶恶。桓公曰:善善而恶恶,人之善行也,其所以为墟者,何也。野人曰:善善而不能行,恶恶而不能去,是以为墟也。《晏子》:景公问于晏子曰:为政何患。晏子对曰:患善恶之不分。公曰:何以察之。对曰:审择左右善,则百僚各得其所,宜而善恶分。孔子闻之曰:此言也信矣。善进则不善无由入矣,不善进则善无由入矣。
《国策》:江乙欲恶昭奚恤于楚,谓楚王曰:下比周,则上危;下分争,则上安。王亦知之乎。愿王勿忘也。且人有好扬人之善者,于王何如。王曰:此君子也,近之。江乙曰:有人好扬人之恶者,于王何如。王曰:此小人也,远之。江乙曰:然则且有子杀其父,臣弑其主者,而王终已不知者,何也。以王好闻人之美恶闻人之恶也。王曰:善。寡人愿两闻之。
《后汉书·陈禅传》:禅字纪山,巴郡安汉人也。仕郡功曹,举善黜恶,为邦内所畏。
《陈寔传》:时岁荒民俭,有盗夜入其室,止于梁上。寔阴见,乃起自整拂,呼命子孙,正色训之曰:夫人不可不自勉。不善之人未必本恶,习以性成,遂至于此。梁上君子者是矣。盗大惊,自投于地,稽颡归罪。寔徐譬之曰:视君状貌,不似恶人,宜深克己反善。然此当由贫困。令遗绢二疋。自是一县无复盗窃。
《董扶传》:蜀丞相诸葛亮,问广汉秦宓,董扶及任安所长宓曰:董扶褒秋毫之善,贬纤芥之恶,任安记人之善忘人之过云。
《范滂传》:建宁二年,诏下急捕滂等。滂闻之。白母曰:仲博孝敬,足以供养,〈仲博滂弟也〉滂从龙舒君归黄泉,〈滂父显故龙舒侯相也〉存亡各得其所。惟大人割不可忍之恩,勿增感戚。母曰:汝今得与李、杜〈李膺杜密〉齐名,死亦何恨。既有令名,复求寿考,可兼得乎。滂跪受教,再拜而辞。顾谓其子曰:吾欲使汝为恶,则恶不可为;使汝为善,则我不为恶。行路闻之,莫不流涕。
《晋书·张辅传》:辅尝著论班固、司马迁云:良史著述,善足以奖劝,恶足以鉴诫,人道之常。中流小事,亦无取焉。
《祖逖传》:逖兄纳尝问梅陶曰:君乡里立月旦评,何如。陶曰:善褒恶贬,则佳法也。纳曰:未益。时王隐在坐,因曰:尚书称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何得一月便行褒贬。陶曰:此官法也。月旦,私法也。隐曰:易称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称家者岂不是官。必须积久,善恶乃著,公私何异。古人有言,贞良而亡,先人之殃;酷烈而存,先人之勋。累世乃著,岂但一月。若必月旦,则颜回食埃,不免贪污;盗蹠引少,则为清廉。朝种暮穫,善恶未定矣。
《梁书·傅昭传》:昭为信武将军、安成内史。安成自宋已来兵乱,郡舍号凶。及昭为郡,郡内人夜梦见兵马铠甲甚盛,又闻有人云当避善人,军众相与腾空而逝。梦者惊起。俄而疾风暴雨,倏忽便至,数閒屋俱倒,即梦者所见军马践蹈之所也。自后郡舍遂安,咸以昭正直所致。
《魏书·张蒲传》:蒲为相州刺史。扶弱抑彊,进善黜恶,教化大行。
《崔浩传》:初浩搆害李顺,基萌已成,夜梦秉火爇顺寝室,火作而顺死,浩与室家群立而观之。俄而顺弟息号哭而出,曰:此辈,吾贼也。以戈击之,悉投于河。寤而恶之,以告馆客冯景仁。景仁曰:此真不善也,非复虚事。夫以火爇人,暴之极也。阶乱兆祸,复己招也。《商书》曰: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向迩,其犹可扑灭乎。且兆始恶者有终殃,积不善者无馀庆。厉阶成矣,公其图之。浩曰:我方思之。而不能悛,至是而族。《陆睿传》:太和八年,睿与陇西公元琛并持节为东西二道大使,褒善罚恶,声称闻于京师。
《周书·王勇传》:勇性雄猛,为当时骁将。然矜功伐善,好扬人之恶,时论以此鄙之。
《唐书·郑珣瑜传》:珣瑜子朗,擢起居郎。文宗与宰相议政,适见朗执笔螭头下,谓曰:向所论事,亦记之乎。朕将观之。朗曰:昔太宗欲观之,朱子奢曰:史不隐善,不讳恶。自中主而下,或饰非护失,见之,则史官无以自免,且不敢直笔。帝悦,谓宰相曰:人君之为,善恶必记,朕恐平日言之不协治体,为将来羞,庶一见,得以自改。遂上之。
《名臣言行录》:卢多逊与李昉相善待之,不疑多逊知政,毁昉,人以告昉,昉不之信,后太宗语及多逊事昉,颇为解释。太宗曰:多逊毁卿一钱不直。昉始信之,太宗由是目昉为善人。
《罗豫章集》:太宗尝谓近臣曰:国家取士必历级而升,下位之人韬晦才行诚亦有之,当勿于此为限成朕急贤之意,又曰:人之行实不以位之高下,虽卑秩下位不可谓无良士,然君子含章守道,难进易退不求闻达,朕尝患其不能知也,吕蒙正曰:迭试可任则能否洞分。帝曰:若善恶则不可得,而知矣。曰:亦迭试可也,苟暂闻其善恶有涉,爱憎误任使。故须久而察之,则赏罚不滥矣。帝然之。
太祖朝臣僚有功,当进官,帝不喜其人,欲勿进。赵普力请之,帝怒,固不与转官,普争之曰:爵者圣人所以劝善罚者,圣人所以惩恶,夫爵位刑罚乃天下之爵位刑罚也,非陛下之爵位刑罚也,陛下岂得自专之耶。帝不能容,乃拂衣起。普亦随之,帝入宫门,普立于宫门不退,帝乃寤卒,可其奏。
《宋史·邵雍传》:司马光兄事雍,而二人纯德尤乡里所慕向,父子昆弟每相饬曰:毋为不善,恐司马端明、邵先生知。
《明外史·李信圭传》:信圭,授清河知县。俗好发冢纵火,信圭设教戒十三条,令里民书于牌,月朔望儆戒之。且令书其民勤惰善恶以闻,俗为之变。
钱肃乐为太仓知州。豪家奴与黠吏为奸,而凶徒结党杀人,焚其尸。肃乐痛惩,皆敛手。又以朱白榜列善恶人名,械白榜者阶下,予大杖。久之,杖者日少。《况钟传》:钟为政务。锄豪强,植良弱。兴利除害,不遗馀力。尝置二簿识民善恶,以行劝惩。
善恶部杂录
鬻子政曰:昔者鲁周公曰,吾闻之于政也,知善不行者谓之狂,知恶不改者谓之惑,夫狂与惑者,圣王之戒也。《老子·任德章》: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
《尹文子·大道篇》:《老子》曰: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宝。是道治者谓之善人,藉名法儒墨者谓之不善人,善人之与不善人名分日离,不待审察而得也。
善名命善,恶名命恶,故善有善名,恶有恶名,圣贤仁智命善者也。顽嚚凶愚命恶者也,今即圣贤仁智之名以求圣贤仁智之实,未之或尽也,即顽嚚凶愚之名以求顽嚚凶愚之实,亦未或尽也,使善恶尽然有分,虽未能尽物之实,犹不患其差也,故曰:名不可不辩也。
《庄子·养生主篇》: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
《庚桑·楚篇》:为不善乎。显明之中者,人得而诛之,为不善乎。幽閒之中者,鬼得而诛之。
《淮南子·说山训》:人有嫁其子而教之曰:尔行矣。慎无为善。曰:不为善,将为不善邪。应之曰:善且由弗为,况不善乎。君子之于善也,犹采薪者见一芥掇之,见青葱则拔之。善射者发不失的,善于射矣,而不善所射;善钓者无所失,善于钓矣,而不善所钓。故有所善,则不善矣。
《新书·修政语上》:功莫美于去恶而为善,罪莫大于去善而为恶,故非吾善善而已也,善缘善也,非恶恶而已也,恶缘恶也。吾日慎一日,其此已也。
《审微篇》:善不可谓小而无益,不善不可谓小而无伤,非以小善为一足以利天下,小不善为一足以乱国家也。
《大戴礼记·礼察篇》: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
《说苑·说丛篇》:言善毋及身,言恶毋及人。
善不可以伪来,恶不可以辞去。近市无贾,在田无野。善不逆旅,非仁义刚武无以定天下。
《修文篇》:人之善恶非性也,感于物而后动。
《扬子·修身篇》:人之性也善恶混,修其善则为善人,修其恶则为恶人。气也者,所适善恶之马也欤。
《潜夫论·慎微篇》:积善不怠必致颜闵之贤,积恶不休必致桀蹠之名。
《论衡·非韩篇》:夫韩子所尚者,法度也。人为善,法度赏之;恶,法度罚之。虽不闻善恶于外,善恶有所制矣。夫闻恶不可以行罚,犹闻善不可以行赏也。非人不举奸者,非韩子之术也。使韩子闻善,必将试之;试之有功,乃肯赏之。夫闻善不辄加赏,虚言未必可信也。若此,闻善与不闻,无以异也。夫闻善不辄赏,则闻恶不辄罚矣。闻善必试之,闻恶必考之。试有功乃加赏,考有验乃加罚。虚闻空见,实试未立,赏罚未加。赏罚未加,善恶未定,未定之事,须术乃立。
《答佞篇》:佞人问曰:行合九德则贤,不合则佞。世人操行者可尽谓佞乎。曰:诸非皆恶,恶中之逆者,谓之无道;恶中之巧者,谓之佞人。圣王刑宪,佞在恶中;圣王赏劝,贤在善中。纯洁之贤,善中殊高,贤中之圣也。善中大佞,恶中之雄也。故曰:观贤由义,察佞由恶。善恶定成,贤佞形矣。
《治期篇》:贤君之治国也,犹慈父之治家。慈父耐平教明令,耐使子孙皆为孝善。子孙孝善,是家兴也;百姓平安,是国昌也。昌必有衰,兴必有废。兴昌非德所能成,然则衰废非德所能败也。昌衰兴废,皆天时也。此善恶之实。
《谭子化书·仁化篇》:为恶者畏人识,必有识者;为善者不欲人知,必有知者。是故人不识者,谓之大恶;人不知者,谓之至善。好行惠者恩不广,务奇特者功不大,善博奕者智不远,文绮丽者名不久。是以君子惟道是贵,惟德是守,所以能万世不朽。
《渔樵问答》:樵者曰:人有祷,鬼神而求福者。福可祷而求耶,祷求而可得耶,敢问其所以,曰:语善恶者人也,祸福者天也,天道福善,而祸淫鬼神,其能违天乎。自作之孽,固难逃也,天降之灾,禳之奚益修德积善,君子常分安有馀事于其閒哉,樵者曰:有为善而遇祸,有为恶而获福者,何也。渔者曰:有幸与不幸也,幸不幸命也,当不当分也,一命一分人其逃乎。
君子见善则喜之,见不善则远之,小人见善则疾之,见不善则喜之,善恶各从其类也,君子见善则就之,见不善则远之,小人见善则远之,见不善则就之,西畴常言欲为君子,非积行累善莫之能致,一念私邪一事悖戾,立见其为小人。故曰:终身为善,不足一旦为恶有馀。
《省心录》:为善如负重登山志虽已,确而力犹恐不及,为恶如乘骏走坂,虽不加鞭策而足亦不能制。岁月已往者,不可复,未来者不可期见,在者不可失。为善则善应,为恶则恶报,所以成名灭身惟自取如何耳。
善恶之性不能易,如水之不能燥,火之不能湿,形色语默之閒,善恶自见。
善人种德降祥于天,恶人种祸贻殃于后。
毁誉杂至观其事,则毁誉明,善恶混淆公其心,则善恶判,此在上之职也,若智效一职行其所,当为而不问毁誉立乎,其中道则善恶自黑白也。
能自遂者未必能成人,自败者必罔人,能自俭者未必能周人,自恣者必害人,然此,无他为善难为恶易也。
胜于己者必师,拙于己者可役,爱于己者知善,而不知恶憎于己者见恶而不见善。
《读书录》:阳明者善也,阴浊者恶也,人见天地晴明则心意舒畅,见天气阴晦则心意黯惨,亦可以验好善恶,恶之一端。
一念之善景星庆云,一念之恶烈风疾雨。
《萤雪丛说》: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此古语也。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速与来迟,此古诗也。或者执其为善未必福,为恶未必祸之说。遂以谓善恶莫执,无应妄起,轻福远祸之心果能无应也耶。夫善有善报,善人为善而天或不以善报,非无报也。恶有恶报,恶人为恶而天或不以恶报,非无报也,盖未报也。所谓未报者乃其未熟故耳,逮夫熟时则其报之也,其效如捷胡不观。《大藏经》云:善若无报,其善未熟,其善熟时必受其福,恶若无报,其恶未熟,其恶熟时,必受其苦。
《古穰杂录》:吉水罗公云人于一日,自朝至夕,由兴至寝,不可有一毫恶念,恶念一萌即斩绝之,使根株悉拔,不可一息无善念,善念一萌,即充广之,使若泉达火然。
宵练匣人无善可为,只不为恶,有心为善亦恶也。长者言:吾不知所谓善,但使人感者即善也,吾不知所谓恶,但使人恨者即恶也。一念之善,吉神随之。一念之恶,厉鬼随之。知此可以役使鬼神。
《读书镜》:太尉韦俊为领军于忠,所害叹曰吾一生为善,未蒙善报,常不为恶,今为恶终,又宋詹事刘湛以义康党被收,谓弟素曰:相劝为恶,恶不可为,相劝为善,正见今日,此即范滂临刑时语其子之言也。惟陆务观云:为善自是士人常事,今乃邀身后福报,若市道吾实耻之,吁二子闻此言,可以瞑目矣。
《牖景录》:人立心行事,凡对人可言者皆为善,对人不可言者皆为恶,盖光明属阳,阳为善,暗昧属阴,阴为恶,天道有阴阳,乃一气屈伸所为,而于小大往来之界,世道人才相胜之,几则又有否泰吉凶之辨,大都因晦明通塞,而气象情态便自相反,人惟此心而公私枉直悬于一念,反而辨之,不难然意向初发乃诚,有不自觉者,此贤圣之所精察而慎持也。
《笔畴》:阳善阴恶,古人之所言,然阴阳一气造化也,造化一阴阳也,岂有恶哉,尝推其意而论之,以谓禀夫阳气之多者,其人仁禀夫阴气之多者,其人酷桀纣非不仁也,阴气之多失其仁也,大凡黑气风雨飞沙拔树者,阴气之恶者也,明星朗月和风甘雨,阳气之粹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