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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八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学行典

 第四十八卷目录

 性部总论二
  性理大全〈性 人物之性 气质之性〉

学行典第四十八卷

性部总论二

《性理大全》《性》

程子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天命之谓性也。孟子言性之善,是性之本。孔子言性相近,谓其禀受处不相远也。人性皆善,所以善者于四端之情可见。 人之性果恶耶,则圣人何为能反其性,以至于斯也。 称性之善,谓之道,道与性一也。以性之善如此,故谓之性善性之本,谓之命性之自然者。谓之天自性之有形者,谓之心自性之有动者,谓之情凡,此数者皆一也。圣人因事以制名,故不同。若此而后之学者,随文析义,求奇异之说,而去圣人之意,远矣。 自性而行,皆善也。圣人因其善也,则为仁义礼智,信以名之以其施之不同也。故为五者,以别之合而言之,皆道别而言之,亦皆道也。舍此而行是悖其性也,是悖其道也。而世人皆言性也,道也,与五者异其亦弗学欤,其亦未体,其性也,欤其亦不知道之所存欤。 或曰:某欲以金作器,比性成形。曰:金可比气不可比性。邵子曰:性者道之形体也,道妙而无形,性则仁义礼,智具而体著矣。
延平李氏曰:动静真伪,善恶皆对而言之,是世之所谓动静真伪善恶,非性之,所谓动静真伪善恶也。惟求静于。未始有动之先而性之,静可见矣。求真于未始有伪之先,而性之真可见矣。求善于未始有恶之先,而性之善可见矣。 天下之理,无异道也,天下之人,无异性也。性惟不可见孟子,始以善形之惟,能自性而观,则其致可求苟自善,而观则理一而见二。南轩张氏答胡伯逢曰:性善之说,详程子之言,谓人生而静以上更,不容说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继之。曰: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孟子言人性善是也,但请详味,此语意自可见大抵性,固难言而惟善,可得而名之,此孟子之言,所以为有根柢也。但所谓善者要人能明之耳。
东莱吕氏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天命之谓性也。若有恒性率性之谓道也。
或问性中具仁义礼智,道德如何潜室。陈氏曰:行是四者,即为道得是四者,即为德。
北溪陈氏曰:孟子道性善从何而来。孔子系辞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所以一阴一阳之理者为道。此是统说个太极之本体继,此者为善,乃是就其閒说,造化流行生育,赋予更无别物。只是个善而已,此是太极之动,而阳时。所谓善者以实理言,即道之方行者也,到成此者为性,是说人物受得此善底道理,去各成个性耳。是太极之静而阴时,此性字与善字相对,是即所谓善而理之,已定者也。继成字与,阴阳字相应,是指气而言善性,字与道字相应,是指理而言。此夫子,所谓善是就人物未生之前,造化源头处说,善乃重字为实物。若孟子所谓性善,则是就成之者,性处说是人生,以后事善乃轻字言。此性之纯粹至善耳,其实由造化源头处,有是继之者,善然后成之者性时,方能如是之善。则孟子之所谓善实,渊源于夫子。所谓善者而来,而非有二本也。易之言及周子,通书程子说,已明备矣。至明道又谓孟子,所谓性善者,只是说继之者善也,此又是借易语,移就人分上说。是指四端之发处言之,而非易之本旨也。
西山真氏曰:仁义礼智信之性,古人谓之五常。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之道,古人亦谓之五常。以性之体而言,则曰仁义礼智信,以性之用而言,则曰君臣之义父子之亲夫妇之别,长幼之序,朋友之信,其实则一,而已天下,岂有性外之理哉。

《人物之性》

程子曰:天降之谓性,率性之谓道者。天降是于下万物,流形各正,性命是所谓性也。各正性命而不失,是所谓道也。此亦通人物而言,循性者。马则为马之性,又不做牛底性牛,则为牛之性,又不为马底性,此所谓率性也。人在天地之閒与万物,同流天几时,分别出是人是物。 无妄天性也,万物各得其性一毫,不加损矣。 禽兽与人绝相似,只是不能推然禽兽之性,却自然不待学,不待教,如营巢养子之类是也。人虽至灵却斲丧处,极多只有一件婴儿饮乳。是自然非学也。其他皆诱之也。 孟子言性当随文看,不以告子生之谓性,为不然者,此亦性也。彼命受生之后。谓之性尔,故不同继之,以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与然不害,为一若孟子之言,善者乃极本穷源之性。 铅铁性殊点,化为金,不辨铅铁之性。人之于性犹器之,受光于日,日本不动之物。
张子曰:天下凡物之性者,如言金性刚,火性热,牛之性,马之性也,莫非固有。 凡物莫不有是性,由通蔽开塞,所以有人物之,别由蔽有厚薄,故有智愚之别塞者,牢不可开厚者,可以开而开之也。难薄者开之也,易开则达于天道与圣人一。
蓝田吕氏曰:人受天地之中,其生也,具有天地之德,柔强昏明之质,虽异其心之所,然者皆同特蔽,有浅深,故别而为昏明禀,有多寡。故分而为强柔至于理之所同,然虽圣愚有所不异尽己之性。则天下之性皆然,故能尽人之性,蔽有浅深,故为昏明,蔽有开塞,故为人物,禀有多寡,故为强柔禀有偏正,故为人物,故物之性与人异者,几希惟塞而不开,故知不若人之明偏而不正,故才不若人之美,然人有近物之性者,物有近人之性者,亦系乎。此于人之性开塞偏正,无所不尽,则物之性未有不能尽也,己也,人也,物也,莫不尽其性则天地之化成矣。
河东侯氏曰:万物资始于天,天所赋与者为命,命天之所命也。物受命于天者,为性,性物之自有也。草木之不齐飞走之异禀,然而动者动植者,植天机自完,岂非性乎。马之性刚,而健牛之性柔,而顺犬吠盗鸡司晨不待教而知之。岂非率性乎。
朱子曰:天之生物也。一物与一无妄。 天下无,无性之物,盖有此物,则有此性,无此物,则无此性。 问性具仁义礼智,曰:此犹是说成之者性,上面更有一阴一阳继之者,善只一阴一阳之道,未知做人做物,已具是四者。虽寻常昆虫之类,皆有之只偏而不全浊气閒隔。 人物之生,其赋形偏正,固自合下。不同然随其偏正之中,又自有清浊昏明之异。 性者物之所受,言物生则有性,而各具是道也。 物物运动蠢然,若与人无异而人之仁义礼智之粹,然者物则无也。 问人物之性一源,何以有异。曰:人之性论明暗,物之性只是偏塞暗者,可使之明也。偏塞者,不可使之通也。横渠言凡物莫不有是性,由通蔽开塞,所以有人物之别,而卒谓塞者,牢不可开厚者,可以开而开之也。难薄者开之也,易是也。又问:人之习为不善其溺已深者,终不可复反矣。曰:势极重者,不可反亦。在乎识之浅深与其用力之多寡耳。 论万物之一原则,理同而气异,观万物之异体,则气犹相近,而理绝不同,或问理同,而气异,此一句是说分付与万物之初,以其天命流行,只是一般,故理同以其二五之气,有清浊纯驳。故气异下句是就万物已得之后说,以其虽有清浊之不同,而同此二五之气。故气相近以其昏明开塞之甚远。故理绝不同中庸是论其方付之初集注,是看其已得之后。曰:气相近,如知寒煖识饥饱,好生恶死趋利避害人与物,都一般理不同,如蜂蚁之君臣,只是他义上有一点子明虎狼之父子,只是他仁上有一点子明,其他更推不去,恰似镜子,其他处都暗了中閒,只有一两点子光。大凡物事禀得一边重。便占了其他底,如慈爱底人少断,制断制之人多残忍。盖仁多便遮了义义多,便遮了那仁问,所以妇人临事多,怕亦是气偏了。曰:妇人之仁,只流从爱上去。 问人物皆禀天地之理,以为性,皆受天地之气,以为形若人品之不同,固是气有昏明厚薄之异。若在物言之,不知是所禀之理,便有不全耶。亦是缘气禀之昏蔽,故如此耶。曰:惟其所受之气,只有许多,故其理亦只有许多,如犬马。他这形气如此,故只会得如此事。又问:物物具一太极,则是理无不全也。曰:谓之全亦可,谓之偏亦可,以理言之则无不全以气言之则,不能无偏,故吕与叔谓物之性,有近人之性者,人之性有近物之性者。 问性为万物之一源,曰:所谓性者,人物之所,同得非惟己,有是而人亦有,是非惟人有,是而物亦有是。 问吕与叔云性一也,流形之分有刚柔昏明者,非性也。有三人焉皆一目而别乎,色一居乎,密室一居乎,帏箔之下一居乎。广庭之中三人所见昏明各异,岂目不同乎。随其所居蔽有厚薄耳窃,谓此言分别得性气,甚明若移。此语以喻人物之性,亦好顷尝,以日为喻,以为太阳当天,万物咸睹亦此日耳蔀屋之下室光必照。亦此日耳。日之全体,未尝有小大,只为随其所居而小大,不同耳不知亦可,如此喻人物之性否。曰:亦善。 问气质有昏浊不同,则天命之性有偏全否。曰:非有偏全,谓如日月之光。若在露地则尽见之,若在蔀屋之下有所蔽塞,有见有不见昏浊者,是气昏浊了。故自蔽塞,如在蔀屋之下,然在人则蔽塞,有可通之理至于禽兽亦是,此性只被他形体所拘,生得蔽隔之甚无可通处至于虎狼之仁,豺獭之祭,蜂蚁之义,却只通这些子。譬如一隙之光至于狝猴形状类,人便灵于他物,只是不会说话。 性如日光人物,所受之不同,如隙窍之受光,有大小也。人物被形质局定了也。是难得开广,如蝼蚁。如此小便,只知得君臣之分而已。 或说人物性,同曰:人物性本同,只气禀异如水,无有不清倾放白碗中,是一般色及放黑碗中,又是一般色放青碗中,又是一般色。又曰:性最难说要说同,亦得要说异,亦得如隙中之日,隙之长短,大小自是不同然,却只是此日。 人物之生天赋之,以此理未尝不同,但人物之禀受,自有异耳。如一江水你将杓去取,只得一杓将碗去取,只得一碗至于一桶、一缸,各自随器量不同,故理亦随以异。 问人则能推物,则不能推曰谓物,无此理不得只是气昏,一似都无了。 或问人物之性,有所谓同者,又有所谓异者,知其所以,同又知其所以异,然后可以论性矣。夫太极动而二气形,二气形而万化生人与物俱本乎。此则是其,所谓同者而二气五行,絪缊交感万变不齐,则是其所谓异者,同者其理也。异者其气也。必得是理而后有以为人物之性,则其所谓同然者,固不得而异也。必得是气而后,有以为人物之形,则所谓异者亦不得而同也。是以先生于大学,或问因谓以其理而言之,则万物一原,固无人物贵贱之殊,以其气而言之,则得其正且通者,为人得其偏,且塞者为物,是以或贵或贱,而有所不能齐者,盖以此也。然其气虽有不齐而得之,以有生者在人物,莫不皆有理,虽有所谓同而得之,以为性者,人则独异于物。故为知觉为运动者,此气也。为仁义,为礼智者,此理也。知觉运动人能之物,亦能之而仁义礼智,则物固有之,而岂能全之乎。告子乃欲指其气而遗其理梏于其同者,而不知其所谓异者,此所以见辟于孟子,而先生于集注,则亦以为以气言之,则知觉运动人物。若不异以理言之,则仁义礼智之禀,非物之所能全也。于此则言理同,而气异者,所以见人之为贵,非物之所能并于彼,则言理同而气异者,所以见太极之无亏欠,而非有我之所得私也。以是观之,尚何疑哉。有以集注,或问异,同为疑者,答之如此,未知是否。曰:此论得甚分明且有条理。 二气五行交感万变,故人物之生有,精粗之不同,自一气而言之,则人物皆受是气,而生自精粗而言,则人得其气之正,且通者物得其气之偏,且塞者惟人得其正,故是理通而无所塞物,得其偏。故是理塞而无所知,且如人头圆象天足方,象地平正端直以其受天地之正气,所以识道理有知识物受天地之偏气,所以禽兽横生,草木头生,向下尾反在上物之閒,有知者不过只通得一路,如乌之知孝獭之知,祭犬但能守禦牛,但能耕而已人,则无不知无,不能人所以与物异者,所争者此耳。问虎狼之父子,蜂蚁之君臣,豺獭之报,本雎鸠之有别物,虽得其一,偏然彻头彻尾得义理之正人合下具,此天命之全体乃为物,欲气禀所昏,反不能如物之,能通其一处而全尽何也。曰:物只有这一处通,便却专人,却事事理会得些,便却泛泛所以易昏。 问人与物以气禀之偏全,而不同不知草木,如何。曰:草木之气,又别他都无知了。 或问通蔽开塞张,横渠吕与叔说,孰为亲切。曰:与叔倒分明似横渠之说,看来塞中也。有通处如猿狙之性,即灵猪则全然蠢了。便是通塞不同处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如人头,向上所以最灵草木头,向下所以最无知禽兽之头,横了所以无知猿狙稍灵,为他头有时也。似人故稍向得上。 问程子云:人与物共有,此理只是气昏推不得,此莫只是大纲言,其本同出,若论其得此理莫已不同。而曰:同。曰:既同则以分人物之性者,却是于通塞上别如人,虽气禀异而终可同物,则终不可同,然则谓之理同,则可谓之性同,则不可曰固然。但随其光明发见处,可见如蝼蚁,君臣之类,但其禀形,既别则无复与人通之理,如狝猴形与人略似,则便有能解野狐,能人立,故能为怪如猪,则极昏如草木之类,荔枝牡丹乃发出许多精英,此最难晓。 一草一木皆天地和平之气。 答徐子融曰:程子言性即理也。此一句自古无人敢如此,道心则知觉之在人,而具此理者也。张子又言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其名义亦。甚密皆不易之至论也,盖天之生物其理,固无差别,但人物所禀形气不同,故其心有明暗之殊,而性有全不全之异耳。若所谓仁则是性中四德之首,非在性外别为一物,而与性并行也。然惟人心至灵,故能全此四德,而发为四端物,则气偏驳而心昏蔽,固有所不能全矣。然其父子之相亲,君臣之相统閒,亦有仅存而不昧者,然欲其克己,复礼以为仁善善恶恶,以为义则有所不能矣。然不可谓无是性也,若生物之无知觉者,则又其形气,偏中之偏者,故理之在是物者,亦随其形气,而自为一物之理。虽若不可复论仁义礼智之彷佛然。亦不可谓无是性也。此理甚明无难晓者,又谓枯槁之物,只有气质之性而无本然之性,此语尤可笑,若果如此,则是物只有一性而人却有两性矣。此语非常丑差盖,由不知气质之性,只是此性堕在气质之中,故随气质而自为一性,正周子所谓各一其性者,向使元无本然之性,则此气质之性,又从何处得来耶。况亦非独周程张子之言,为然如孔子言成之者性,又言各正性命何。尝分别某物是有性底,某物是无性底,孟子言山之性,水之性,山水何尝有知觉耶。若于此,看得通透,即知天下无,无性之物,除是无物方无此性,若有此物,即如来教喻木烧,为灰灰阴,为土亦有此灰,土之气。既有灰土之气,即有灰土之性,安得谓枯槁无性也。 徐子融谓枯槁之中有性,有气,故附子热大黄寒,此性是气质之性,陈才卿谓即是本然之性。曰:子融认知觉为性,故以此为气质之性,性即是理,有性即有气。是他禀得许多气,故亦只有许多理才卿,谓有性无仁,此说亦是,是他元不曾。禀得,此道理惟人,则得其全如动物,则又近人之性矣。故吕与叔云物有近人之性,人有近物之性,盖人亦有昏愚之甚者,然动物虽有知觉,才死其形骸,便腐坏植物,虽无知觉然其质却坚久难坏。 问曾见答余方叔书以为枯槁,有理不知枯槁,瓦砾如何。有理曰:且如大黄附子,亦是枯槁,然大黄不可,为附子附子不可,为大黄。 问枯槁之物,亦有性,是如何。曰:是他合下有此理。故云天下无性外之物,因行街云阶砖,便有砖之理。因坐云竹椅,便有竹椅之理,枯槁之物,谓之无生意,则可谓之无生理,则不可如朽木,无所用止,可付之爨灶,是无生意矣。然烧甚么木,则是甚么气,亦各不同,这是理元如此。 问窃谓仁义礼智信元是一本,而仁为统体,故天下之物,有生气则五者,自然完具。无生气,则五者一不存焉。只是说及本然之性,先生以为枯槁之物,亦皆有性有气,此又是以气质之性广,而备之使之兼体洞照,而不偏耳。曰:天之生物有,有血气知觉者,人兽是也。有无血气知觉而但有生气者,草木是也。有生气已绝,而但有形质臭味者枯槁是也。是虽其分之殊,而其理,则未尝不同,但以其分之殊,则其理之在是者,不能不异。故人为最灵而备有五常之性,禽兽,则昏而不能备草木枯槁,则又并与其知觉者而亡焉。但其所以为是物之理,则未尝不具耳。若如所谓才无生气,便无此理则是天下乃有无性之物,而理之在天下乃有空缺不满之处也。而可乎。 问理是人物同得于天者,如物之无情者,亦有理否。曰:固是有理如舟,只可行之于水车,只可行之于陆。 草木都是得阴气走飞,都是得阳气,各分之草是得阴气,木是得阳气,故草柔而木坚走兽是得阴气,飞鸟是得阳气,故兽伏草而鸟栖木,然兽又有得阳气者,如猿猴之类是也。鸟又有得阴气者,如雉雕之类是也。唯草木都是得阴气,然却有阴中阳,阳中阴者。 问动物有知,植物无知,何也。曰:动物有血气,故能知植物,虽不可言知,然一般生意亦可。默见若戕贼之,便枯悴不复悦怿,亦似有知者尝观一般花树,朝日照耀之时,欣欣向荣。有这生意皮包不住自迸出来。若枯枝老叶,便觉憔悴,盖气行已过也。问此处见得仁义否。曰:只看戕贼之,便彫悴,亦是义底意思。 看茄子内一粒是一生性。
乐庵李氏曰:天地之性,人为贵宇宙之閒,一切所有之物皆具天地之性。虎狼有父子之仁蝼蚁,有君臣之义,雎鸠有夫妇之别,鸿雁有兄弟之序,鸧鹒有朋友之情,若此者,岂非天地之性而人独为贵者,何哉。物得其偏人得其全也。
南轩张氏曰:太极动而二气形,二气形而万物化生。人与物俱本乎此者也。原物之始,亦岂有不善者哉。其善者天地之性也。而孟子道性善独归之人者何哉。盖人禀二气之正而物,则其繁气也。人之性善非彼命受生之后,而其性旋有是善也。性本善而人禀,夫气之正初不隔。其全然者耳。若物则为气所昏,而不能以自通也。惟人全夫天地之性,故有所主宰而为人之心,所以异乎,庶物者独在于此也。
北溪陈氏曰:人物之生不出乎。阴阳五行之气,本只是一气分来有阴阳,阴阳又分来为五行。二与五则管分合运行,便有参差不齐,有清有浊有厚有薄。且以人物合论,同是一气,但人得气之正,物得气之偏,人得气之通,物得气之塞,如人形骸却与天地相应头圆。居上象天足方,居下象地北极,为天中央却在北。故人百会穴,在顶心却向后日,往月来,只在天之南。故人之两眼,皆在前海咸水,所归在南之下。故人之小便,亦在前下。此所以为得气之,正如物则禽兽头横植物头,向下枝叶却在上。此皆得气之偏处,人气通明物,气壅塞人得五行之秀。故为万物之灵物气塞而不通如火烟郁,在里许,所以理义皆不通。性命只是一个道理,不分看则不分晓。只管分看不合看,又离了不相干涉,须是就浑然一理中。看得有界分,不相乱,所以谓之命,谓之性者何。故大抵性,只是理然,人之生不成,只空得个理,须有个形骸,方载得此理,其实理不外乎。气得天地之气,成这形得天地之理,成这性,所以横渠、张子曰: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塞字,只就孟子浩然之气塞乎。天地句掇一字来说,气帅字,只就孟子志气之帅,句掇一字来说理,人与物同得天地之气,以生天地之气。只一般因人物受去,各不同人得五行之秀正而通。所以仁义礼智,粹然都与物异物得气之偏,为形骸所拘,所以其理闭塞而不通人物,所以为理只一般,只是气有偏正,故理随之而有通塞。

《气质之性》

程子曰: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生之谓也。人生气禀理有善恶,然不是性中,元有此两物相对而生也。有自幼而善有自幼,而恶是气禀有然也,善固性也,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盖生之谓性。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也。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孟子言:人性善是也。夫所谓继之者,善也者,犹水流而就下也,皆水也。有流而至海,终无所污。此何烦人力之为也。有流而未远固已渐浊,有出而甚远方,有所浊。有浊之多者有浊之少者,清浊虽不同,然不可以浊者,不为水也。如此则人不可以不加澄治之功,故用力敏勇,则疾清用力缓怠,则迟清及其清也。则却只是元初水也。亦不是将清来换却浊,亦不是取出浊来置在一隅也。水之清则性善之谓也。固不是善与恶在性中,为两物相对,各自出来,此理天命也。顺而循之则道也,循此而修之各得其分则教也。自天命以至于教我,无加损焉,此舜有天下而不与焉者也。 问生之谓性与天命之谓性,同乎。曰:不可一概论生之谓性。止训所禀受天命之谓性。此言性之理也。今人言天性柔缓与刚急,皆生来如此。此训所禀受,若性之理,则无不善曰天者,自然之理也。 气之所钟有偏正,故有人物之殊,有清浊,故有智愚之等。 形易则性易,性非易也。气使之然也。 问人性本明其有蔽何也。曰:性无不善其偏蔽者,由气禀清浊之不齐也。 韩退之说,叔向之母闻杨食我之生,知其必灭宗。此无足怪其始,便禀得恶气,便有灭宗之理。所以闻其声,而知之也。使其能学,以胜其气。复其性,可无此患。
广平游氏曰:气之所值有,全有,偏有,邪有,正有,粹有,驳有,厚有薄,然后有上智下愚,中人之不同也。犹之大块噫气,其名为风,风之所出,无异气也。而呼者,吸者、叫者、号者其声,若是不同以其所托者物,物殊形尔,因其声之不同,而谓有异风可乎。
龟山杨氏曰:人之资禀,固有不同者。若论其本,则无不善,然而善者,其常也。亦有时而恶矣,犹人之生也。气得其和则为安乐人及其有疾也。以气不和而然也。然气不和,非其常治之而使其和,则反常矣。其常者性也。此孟子所以言性善也,横渠说气质之性。亦云:人性有刚柔缓急强弱昏明而已,非谓天地之性然也。今夫水之清者其常也,至于浊则沙泥浑之矣。沙泥既去其清者,自若也。是故君子于气质之性,必有以变之其澄浊,而求清之义欤。
或问人有智愚之品不同何也。上蔡谢氏曰:气禀异耳,圣人不忿,疾于顽者,悯其所遇,气禀偏驳不足疾也。然则可变欤曰:其性本一安不可变之有。
朱子曰:有天地之性,有气质之性,天地之性,则太极本,然之妙万殊之一本也。气质之性,则二气交运而生一本而万殊也。 天命之谓性命,便是诰劄之类性,便是合当做底职事,如主簿销注县尉巡捕心。便是官人气质,便是官人所习。尚或宽或猛情,便是当厅处断事性,只是仁义礼智。所谓天命之与气质,亦相衮同,才有天命,便有气质,不能相离。若阙一便生物不得,既有天命,须是有此气。方能承当得此理,若无此气,则此理如何顿放天命之性,本未尝偏但气质所禀,却有偏处,气有昏明,厚薄之不同,然仁义礼智,亦无阙一之理,但若恻隐多,便流为姑息柔懦。若羞恶多,便有羞恶,其所不当羞恶者,且如言光必有镜,然后有光必有水,然后有光,光便是性,镜水便是气质。若无镜与水,则光亦散矣。谓如五色,若顿在黑多处,便都黑了,入在红多处,便都红了。却看你禀得气如何,然此理却只是善。既是此理,如何得恶,所谓恶者却是气也。 天命之性,却无气质,却无安顿处,且如一勺水,非有物盛之,则水无归著。程子云: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二之,则不是所以发明千古圣贤,未尽之意,甚为有功。 问天命之谓性,只是主理言才,说命则气,亦在其间矣。非气则何以为人物理,何所受。曰:是。 人之所以生理与气合,而已天理固浩,浩不穷然,非是气。则虽有是,理而无所凑泊,故必二气交感凝结翕聚,然后是理有所附著。凡人之能言语,动作思虑营为皆气也。而理存焉,故发而为孝弟忠信仁义礼智,皆理也。然就人之所禀而言,又有昏明清浊之异,故上智生知之资,是气清明纯粹,而无一毫昏浊,所以生知安行不待学,而能如尧舜是也。其次则亚于生知必学,而后知必行,而后至,又其次者资禀,既偏又有所蔽,须是痛加工夫。人一己百人十己千,然后方能及亚于生知者,及进而不已,则成功一也。 性只是理然,无那天气地质,则此理没安顿处,但得气之清明,则不蔽,固此理顺发出来,蔽固少者发出来,天理胜蔽固多者,则私欲胜,便见得本原之性。无有不善孟子所谓性善,周子所谓纯粹至善,程子所谓性之本与夫反本穷源之性是也。只被气质有昏浊隔了,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学以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矣。故说性须兼气质,说方备。又曰:皋陶谟中所论宽而栗等九德,皆是论反气质之意,只不曾说破气质耳,或问宽而栗等而下一字,便是工夫。曰:然。 性非气质则无所寄,气非天性则无所成。 问气质之性,曰才说性时,便有些气质在里,若无气质则这性亦无放顿处,所以继之者,只说得善到成之者,便是性。 论天地之性,则专主理言,论气质之性,则以理与气杂而言之,未有此气,已有此性气,有不存而性却常在。虽其方在气中,然气自是气性,自是性,不相夹杂至论,其遍体于物,无处不在,则又不论气之精,粗莫不有是理。若论本原即有理,然后有气论禀赋,则有是气而后理,随以具故有是气,则有是理,无是气则无是理。性即理也。当然之理,无有不善者,故孟子之言。性指性之本而言,然必有所依而立,故气质之禀,不能无浅深厚薄之别。孔子曰:性相近也。兼气质而言。 问天理变易无穷,由一阴一阳生,生不穷继之者善,全是天理。安得不善孟子言,性之本体,以为善者是也。二气相轧,相取相合相乖,有平易处,有倾倒处,自然有善有恶,故禀气形者,有善有恶,何足怪。语其本则无不善也。曰:此却无过。 问人之德性,本无不备而气禀所赋,鲜有不偏,将性对气字,看性即是此理。理无不善者,因堕在形气中,故有不同。所谓气质之性者,是如此否。曰:固是但气禀,偏则理亦欠阙了。 气质之性生而知者,气极清而理,无蔽也。学知以下则气之,清浊有多寡,而理之全阙系焉。 问气质有清浊,不同曰:气禀之殊,其类不一,非但清浊二字而已。今人有聪明事,事晓者,其气清矣。而所为未必,皆中于理,则是其气不醇也。有谨厚忠信者,其气醇矣,而所知未必,皆达于理,则是其气不清也。推此求之可见。 人所禀之气,虽皆是天地之正气,但衮来衮去,便有昏明厚薄之异,盖气是有形之物,才是有形之物,便自有美有恶也。 问所谓美恶恐即通书,所谓刚柔善恶窃疑清浊,以气言刚柔美恶,以气之为质言清浊恐,属天刚柔美恶,恐属地清浊智愚美恶属才,清浊分智愚美恶,分贤不肖上智,则清之纯而无不美,大贤则美之全而无不清,上智恐以清言大贤,恐以美言,其实未尝有偏,若中庸称舜智回贤是也。下此则所谓智者,是得清之多而或不足于美。所谓贤者,是得刚柔一偏之善而或不足于清。于是始有贤智之偏,故其智不得为上智,其贤不得为大贤。虽愚不肖,恐亦自有差等盖清浊美恶,似为气质中阴阳之分,阳清阴浊,阳善阴恶,故其气错揉万变,而大要不过。此四者但分数参互不齐,遂有万殊。曰:陈了翁云天气,而地质前辈,已有此说矣。又问气之,始有清无浊,有美无恶浊者,清之变恶者,美之变以其本清本美,故可易之,以反其本,然则所谓变化气质者,似亦所以复其初也。曰:气之始固,无不善然流行到今日,则其杂也,久矣。但其运行交错则其善恶,却各自有会处,此上智下愚之所以分也。 气升降无时止息理,只附气惟气有昏浊,理亦随而閒隔。 人之气禀有清浊,偏正之殊,故天命之正,亦有浅深厚薄之异,要亦不可不谓之性。 问气禀在于人身,既复天理,气禀还去得否。曰:天理明则彼如何著得。 问理无不善,则气禀胡为有清浊之殊。曰:才说著气,便自有寒有热有香有臭。 气质之性,便只是天地之性,只是这个天地之性,却从那里过好底性,如水气质之性,如著些酱与盐,便是一般滋味。 性譬之水本皆清也,以净器盛之则清以不净器盛之,则臭以污泥之器盛之,则浊本然之清,未尝不在,但既臭浊猝难得便清,故虽愚必明,虽柔必强也。煞用气力然后能至。 有是理而后有是气,有是气则必有是理。但气禀之清者,为圣为贤,如宝珠在清水中,禀气之浊者,为愚为不肖,如珠在浊水中,所谓明明德者,是就浊水中揩拭,此珠也。物亦有是理,又如宝珠落在至污浊处,然其所禀亦閒有些明处。就上面便自不昧问物之塞得甚者,虽有那珠如在深泥里面,更取不出曰,也是如此。 问性如日月气浊者,如云雾曰然。 人性如一团火,煨在灰里拨开便明。 人性虽同禀气,不能无偏重,有得木气,重者则恻隐之心。常多而羞恶辞让是非之心为其所塞,而不发有得金气。重者则羞恶之心,常多而恻隐辞,让是非之心为其所塞,而不发水火,亦然唯阴阳合德五性,全备然后中正而为圣人也。 问人有敏于外而内不敏,又有敏于内而外不敏,莫是禀气强弱,曰不然。淮南子云:金水内明,日火外明,气偏于内,故内明气偏于外则外明。 气禀所拘,只通得一路极多般样,或厚于此而薄于彼,或通于彼而塞于此。有人能尽通天下利害而不识义理,或工于百工技艺,而不解读书,或知孝于亲,而薄于他人,如明皇友爱。诸弟长枕大被终身不变,然为君则杀其臣,为父则杀其子,为夫则杀其妻,便是有所通,有所蔽,是他性中。只通得一路,故于他处皆碍也,是气禀也,是利害昏了。 问以尧为父,而有丹朱以鲧为父,而有禹如何。曰:这个又是二气五行交际,运行之际有清浊,人适逢其会,所以如此。 问天地之气,当其昏明驳杂之时,则其理亦随而昏明驳杂否。曰:理却只恁地,只是气自如此。又问:若气如此,理不如此,则是理与气相离矣。曰:气虽是理之所生然既生出则理管他不得如这理寓于气了,日用閒运用,都由这个气,只是气强理弱理管摄他不得。 沈僩问或谓性,所发时无有不善,虽气禀至恶者,亦然但方发之时,气亦乘之,则有善有不善耳。僩以为人心,初发有善。有恶,所谓几善恶也。初发之时,本善而流入于恶者,此固有之然,亦有气禀昏愚之极而所发。皆不善者,如子越椒之类是也。且以中人论之,其所发之不善者,固亦多矣,安得谓之无不善邪。曰:不当如此,说如此,说得不是。此只当以人品贤愚清浊,论有合下发得善底也。有发得不善底也,有发得不善而为物欲,所夺流入于不善,底极多般样,今有一样人。虽无事在这里,坐他心里也。只思量要做不好事,如蛇虺相似,只欲咬人,他甚么发得善来明道,说水处甚好,皆水也。有流而至海终无所污,有流而未远固已渐浊,有流而甚远方,有所浊有浊之多者,浊之少者,只可如此说。 人之性皆善然而有生下来,善底有生下来,便恶底,此是气禀不同,且如天地之运,万端而无穷,其可见者,日月清明气候和正之时,人生而禀,此气则为清明,浑厚之气。须做个好人,若是日月昏暗寒暑反常,皆是天地之戾气。人若禀此气,则为不好底人,何疑人之为学,却是要变化气,禀然极难变化,如孟子道性善,不言气禀,则言人,皆可以为尧舜。若勇猛直前气禀之偏,自消功夫。自成,故不言气禀,看来吾性,既善何。故不能为圣贤,却是被这气禀害如气禀,偏于刚,则一向刚暴,偏于柔,则一向柔弱之类。人一向推托道气禀不好不向前,又不得一向不察气禀之害,只昏昏地去,又不得须知气禀之害,要力去用功克治裁其胜,而归于中。乃可濂溪云性者,刚柔善恶中而已,故圣人立教俾人,自易其恶,自至其中而止矣。 问蔡季通主张气质,太过曰形质也。是重且如水之气,如何似长江大河,有许多洪流金之气,如何似一块铁恁地硬形质也。是重被此生坏了后,理终是拗不转来。又曰:孟子言人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不知人何。故与禽兽异又言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与不知人何。故与牛犬异,此两处似欠中閒一转,语须著说是形气不同,故性亦少异,始得恐孟子见得人性,同处自是分晓直截,却于这些子未甚察。又曰:陈了翁云:气质之用狭道学之功,大与季通说正相反,若论其至不可只靠一边,如了翁之说,则何故。自古只有许多圣贤如季通之说,则人皆委之于生质,更不修为须,是看人功夫多少,如何若功夫未到,则气质之性,不得不重若功夫至则气质,岂得不听命于义理也。须著如此说方尽。 孔孟言:性之异略而论之。则夫子杂乎。气质而言之,孟子乃专言其性之理也,杂乎。气质而言之,故不曰:同而曰近,盖以为不能无善恶之殊,但未至如其所习之远耳,以理而言则上帝之降衷,人心之秉彝初。岂有二理哉。但此理在人有难以指言者,故孟子之告公都子,但以其才与情者,明之譬如欲观水之,必清而其源不可到,则亦观诸,流之未远者,而源之,必清可知矣。此二义皆圣贤所罕言者,而近世大儒,如河南程先生、横渠、张先生尝发明之其说,甚详。 问孟子言性与伊川如何。曰:不同孟子是剔出而言,性之本,伊川是兼气质,而言要之不可离也。 邵浩问曰:赵书记尝。问浩如何。是性,浩对以伊川云:孟子言性善是极本,穷原之性;孔子言性相近,是气质之性;赵云安得有两样;只有中庸说天命之谓性。自分明曰:公当初不曾问他,既谓之善,固无两般才说,相近须有两样,便自说不得。因问天命之谓性,还是极本穷原之性,抑气质之性。曰:是极本穷原之性。天之所以命,只是一般缘气质不同,遂有差殊。孟子分明是于人身上挑出天之,所命者说与人要见得本原皆善。 孟子言性,只说得本然底论,才亦然荀扬韩诸人。虽是论性,其实只说得气,荀子只见得不好人底性,便说做恶,扬子见半善半恶,底人便说善恶混,韩子见天下有许多般人,所以立为三品之说,就三子中,韩子说又较近他,以仁义礼智为性,以喜怒哀乐为情,只是中閒过接处少个气字。 问气质之说,起于何人。曰:此起于张程。某以为极有功于圣门,有补于后学读之使,人深有所感,前此未曾有人说,到此如韩退之原,性中说三品,说得也是。但不曾分明说,是气质之性耳。性那里有三品,来孟子说性善,但说得本原处下面,却不曾说得气质之性,所以亦费分疏,诸子说性恶与善恶混使张程之说,早出则这许多说话,自不用纷争,故张程之说,立则诸子之说,泯矣。因举横渠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又举明道云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二之,则不是且如。只说个仁义礼智是性。世閒却有生出来,便无状底是如何。只是气禀如此,若不论那气这道理,便不周匝,所以不备。若只论气禀,这个善,这个恶,却不论那一原处。只是这个道理,又却不明此。自孔子曾子子思孟子理会得后,都无人说这道理。 程子云: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生之谓也。盖天之赋予万物者,谓之命,物之禀受于天者,谓之性。然天命流行必二气五行,交感凝聚然。后能生物也。性命形而上者也。气则形而下者也形,而上者一理浑然,无有不善形,而下者则纷纭杂揉善恶,有所分矣。故人物既生则即此,所禀以生之气而天命之性有焉。此程子所以发明告子生之谓性之说,而以性即气,气即性者,言之也。又曰生之谓性,是生下来,唤做性底,便有气禀夹杂,便不是理底性了,如碗盛水后,人便以碗为水,水却本清,碗却有净,而不净,问生之谓性。他这一句且是说禀受处,否曰是性即气,气即性。他这且是衮说性便是理,气便是气,是未分别说。其实理无气,亦无所附。又问性即气,气即性,此言人生性与气混合者,曰有此气。为人则理具于身,方可谓之性。又曰:性者浑然天理而已,才说性时则已带气矣。所谓离了阴阳。更无道,此中最宜分别。 程子云:人生气禀理有善恶,然不是性中。元有此两物相对,而生也。有自幼而善,有自幼而恶,是气禀有然也,善固性也。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盖所禀之气,所以必有善恶之殊者,亦性之理也。气之流行性,为之主以其气之或纯或驳而善恶分焉,故非性中,本有二物相对也。然气之恶者,其性亦无不善,故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故先生尝云善恶,皆天理谓之恶者,本非恶。但或过或不及,便如此盖天下无性外之物,本皆善而流于恶耳。又曰:人生气禀理有善恶。此理字不是说实理,犹云理当如此,只作合字看问善固性也。固是若云恶亦不可不谓之性,则此理本善,因气而鹘突,虽是鹘突然,亦是性也。曰他原头处都是善,因气偏这性,便偏了然。此处亦是性,如人浑身都是恻隐而无羞恶,都羞恶而无恻隐,这个便是恶德,这个唤做性邪。不是如墨子之心,本是恻隐。孟子推其弊到得无父处,这个便是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又问恶是气禀,如何云亦不可,不谓之性。曰:既是气禀恶,便牵引得那性,不好盖性,只是搭附在气禀上。既是气禀不好,便和那性坏了。又曰:性本善而今乃恶亦是此,性为恶,所汨如水为泥沙,所混不成不唤做水。 程子云:盖生之谓性,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也。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孟子言:人性善是也。夫所谓继之者善也,者犹水流,而就下也。盖性则性而已矣。何言语之可形容哉。故善言性者,不过即其发见之端,而言之而性之蕴,因可默识矣。如孟子之论,四端是也。观水之流而必下,则水之性下可,知观性之发而必善,则性之蕴善,亦可知也。又曰:人生而静以上即,是人物未生时,只可谓之理说性,未得此所谓在天。曰:命也。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者,言才谓之性,便是人生以后,此理已堕在形气之中。不全是性之本体矣。故曰:便已不是性也。此所谓在人。曰:性也。大抵人有此形气,则是此理始具于形气之中,而谓之性。才是说性,便已涉乎,有生而兼乎,气质不得为性之本体也。然性之本体亦未尝杂要人,就此上面见得其本体元,未尝离亦,未尝杂耳。又曰:性须是个气质,方说得个性,字若人生,而静以上,只说得个天道,下性字不得。所以子贡曰: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便是如此。所谓天命之谓性者,是就人身中指出,这个是天命之性,不杂气禀者,而言尔。若才说性时则便是夹气禀而言。所以说时,便已不是性也。濂溪说性者,刚柔善恶中而已矣。濂溪说性,只是此五者。他又自有说仁义礼智底性时,若论气禀之性,则不出此五者。然气禀底性,便是那四端底性,非别有一种性也。然所谓刚柔善恶中者,天下之性固不出此五者。然细推之极多般样千般万种不可穷究,但不离此五者,尔问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人生而静是说那初生时,更说向上去,便只是天命了。曰:所以大哉,乾元万物资始,只说是诚之源也。至乾道变化各正性命,方是性在,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便兼气质了。问恐,只是兼了情。曰:情便兼质了,所以孟子答告子,问性却说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说仁义礼智却说恻隐羞恶,恭敬是非去,盖性无形影情,却有实事,只得从情上说入去。又曰:夫所谓继之者善也者,犹水流而就下也。此继之者,善指发处而言之也。性之在人犹水之在山,其清不可得而见也。流出而见其清,然后知其本清也。所以孟子只就见孺子入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处,指以示人使知性之本善者也。易所谓继之者善也。在性之先,此所引继之者善也。在性之后盖易,以天道之流行者,言此。以人性之发见者,言唯天道流行如此,所以人性发见亦如此。若水之就下处,当时只是衮说了,盖水之就下,便是喻性之善。如孟子所谓过颡在山,虽不是顺水之性,然不谓之水不得。这便是前面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之说。 程子云:皆水也。有流而至海终无所污,此何烦人力之为也。有流而未远,固已渐浊有出,而甚远方有所浊有浊之多者,有浊之少者,清浊虽不同,然不可以浊者,不为水也。如此则人不可以不加澄治之功,故用力敏勇,则疾清用力缓怠,则迟清及其清也。则却只是元初水也。亦不是将清来换却浊,亦不是取出浊来置在一隅也。水之清则性善之谓也。固不是善与恶在性中,为两物相对,各自出来此。又以水之清浊,譬之水之清者,性之善也。流至海而不污者,气禀清明自幼而善圣人性之,而全。其天者也,流未远而已浊者,气禀偏驳之,甚自幼而恶者也。流既远而方浊者,长而见异物而迁焉,失其赤子之心者也,浊有多少气之昏明纯驳有浅深也。不可以浊者不为水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然则人虽为气所昏,流于不善而性未尝不在其中,特谓之性。则非其本然谓之非性,则初不离是以其如此,故人不可以,不加澄治之功,惟能学以胜气,使知此性浑。然初未尝坏,所谓元初水也。虽浊而清者,存固非将清来换浊,既清则本无浊,固非取浊置一隅也。如此则其本善而已矣。性中岂有两物对立而并行也哉。问以水喻性谓天道纯然一理,便是那水本来清。阴阳五行交错,杂揉而有昏浊,便是那水被泥污了昏浊,可以复清者,只因他母本清。曰:然。那下愚不移底,人却是那臭秽底水问也。须可以澄治曰也。减得些分数因言旧时,人尝装惠山泉去京师,或时臭了,京师人会洗水将沙石在笕中,上面倾水从笕中下去,如此十数番,便渐如,故问物如此,更推不去,却似那臭泥相似,曰是如此。 程子云:此理天命也。顺而循之则道也,循此而修之,各得其分则教也。自天命以至于教我无加损焉。此舜有天下而不与焉者也。盖此理天命也。该始终本末而言也。修道虽以人事而言,然其所以修者,莫非天命之本然。非人私智所能为也。然非圣人有不能尽,故以舜明之问,此理天命也。他这处方提起,以此理说则是纯指上面天理,而言不杂气说。曰:固是。又曰:理离气不得而今讲学用,心著力却是用这气去寻个道理。又问水之清则性善之谓也。至于舜禹有天下而不与焉者也。一节是言学者,去求道不是外面添圣人之教,人亦不是强人,分外做曰此理天命也。一句亦可见。又曰:程子生之谓性,一段当作三节看,其閒有言天命者,有言气质者,生之谓性。是一节水流,就下是一节,清浊又是一节。横渠云: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将此两个性字分别自生之谓性,以下凡说性字者,孰是天地之性。孰是气质之性。则其理自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