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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九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字学典

 第七十九卷目录

 法帖部艺文二
  《金石录序》        宋赵明诚
  《与周益公》          朱熹
  《题曹操帖》          前人
  《书和静先生遗墨后》      前人
  《跋张巨山帖》         前人
  《跋陈简斋帖》         前人
  《跋朱喻二公法帖》       前人
  《跋米元章帖》         前人
  《跋方氏家藏绍兴诸贤帖后》   前人
  《书伊川先生与方道辅帖后》   前人
  《跋蔡端明献寿仪》       前人
  《跋李忠州家诸帖》       前人
  《跋朱希真所书乐毅报燕王书》  前人
  《再跋王荆公进邺侯遗事奏》槁  前人
  《跋邵康节检束二大字》     前人
  《再跋赵简公帖》        前人
  《跋旧石本乐毅论》       前人
  《跋十七帖》          前人
  《跋东坡书李杜诸公诗》     前人
  《跋东方朔画赞》        前人
  《跋韩魏公与欧阳文忠公帖》   前人
  《跋山谷草书千文》       前人
  《跋朱希真所书道德经》     前人
  《跋程沙随帖》         前人
  《跋东坡帖》          前人
  《跋泰山秦篆谱》        前人
  《考兰亭序》          王柏
  《石鼓赋》          元罗曾
  《石鼓赋》          周伯温
  《宝贤堂集古法帖序》 明晋世子朱奇源
  《东书堂法帖序》     周宪王有燉
  《石鼓文序》          陶滋
 法帖部艺文三〈诗〉
  《羽林恩召观御书王太尉碑》  唐张说
  《石鼓歌》          韦应物
  《送吕向补阙往西岳勒碑》   徐安贞
  《送翰林张学士岭南勒碑》   司空曙
  《题酸枣县蔡中郎碑》      王建
  《石鼓歌》           韩愈
  《古碑》            姚合
  《题酸枣驿前碑》        张祐
  《送谔师赴王寺丞召写碑诗》  宋魏野
  丹阳子高得逸少瘗鹤铭于焦山之下,及梁唐
  诸贤四石刻,共作亭以墨宝,名之集贤伯镇为
  作记,远来求诗,因作长句以寄, 苏舜钦
  书,刘景文,左藏所藏,王子敬帖,  苏轼
  以右军书数种赠丘,十四   黄庭坚。
  《吴傅朋游丝帖歌》      刘子翚
  《晋铭》            文同
  《王大令保母帖二首》    元鲜于枢
  《题唐模兰亭墨迹》       前人
  《题子固所藏鲜于墨迹》    贡师泰
  中都龙兴寺伏睹御书第一山三大字,碑有作
               明周启。
  《颜尚书送裴将军北伐真迹歌》 王世贞。
  题蔡端明,苏端明,黄太史米礼部赵承旨墨迹。
  《后效少陵饮中八仙体》     前人
  《题怀素千文真迹后》      前人
  《临江二王帖歌》        前人
 法帖部选句

字学典第七十九卷

法帖部艺文二

《金石录序》宋·赵明诚

予自少小喜从当世学,士大夫访问前代金石刻词,以广异闻,后得欧阳公集古录,读而贤之,以为是正谬讹有功于后学者,甚大惜其尚有漏落,又无岁月先后之次,思欲广而成书,以传学者,于是益访求藏蓄,凡二十年而后粗备上,自三代下讫随唐五季内,自京师达于四方遐邦绝域,所传仓史以来古文奇字、大小二篆、分隶、行草之书、钟鼎簠簋尊敦、甗鬲盘杅之铭、词人墨客诗歌、赋、颂、碑、志、叙记之文章、名卿贤士之功烈行治、至于浮屠老子之说,凡古物奇器丰碑巨刻所载,与夫残章断画磨灭而仅存者,略无遗矣,因次其先后为二千卷,予之致力于斯,可谓勤且久矣,非特区区为玩好之具而已矣,盖窃尝以谓诗书以后,君臣行事之迹悉藏于史,虽是非褒贬出于秉笔者,私意或失其实,然至其善恶大节有不可诬而又传之,既久理当依据,若夫岁月地理官爵世,次以金石刻考之,其牴牾十常三四,盖史牒出于后人之手不能无失,而刻词当时所立可信不疑,则又考其异同,参以他书为金石录三十卷,至于文辞之美恶,字画之工拙,览者当自得之,皆不复论。呜呼!自三代以来,圣贤遗迹著于金石者多矣,盖其风雨侵蚀与夫樵夫牧童毁伤沦弃之馀,幸而存者,止此尔,是金石之固犹不足恃然,则所谓二千卷者终归于磨灭而予之,是书有时而或传也,孔子曰: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奕者乎,为之犹贤乎?已是书之成,其贤于无所用心,岂特博奕之比辄录而传诸后世,好古博雅之士其必有补焉?

《与周益公》朱熹

熹窃以孟夏清和,伏惟判府安抚少保,大观文丞相国公钧候动止万福熹,近尝拜书,并胡先生墓文请教今者,至城中乃知未遣已,白史君趣其行谅,亦非久当彻钧听也,熹有少恳率易拜禀熹,先君子少喜学荆公,书收其墨迹为多,其一纸乃进,邺侯家传奏草味其词旨,玩其笔势,直有跨越古今,开阖宇宙之气,然与今版本文集不同,疑集中者乃删润定本,而此纸乃其胸怀本趣也,尝欲抄目录李传本语,附其后而并刻之,使后之君子得以考焉,而未暇也,今江西使者,汪兄季路乃欲取而刻之,临川妄意欲求,相公一言以重其事庶几览者,亦有以知此幅纸数行之閒,而其所关涉有不可胜言之感,非独为笔札玩好设也。伏惟相公亦当慨然于此,而终惠之早赐,挥染附季路为幸甚厚,其他尚有与王观文论,边事数纸异时,并当附呈以求审定也,专此具禀不敢他及伏乞钧照。

《题曹操帖》前人

余少时曾学此表,时刘共父方学颜书鹿脯帖,余以字画古今诮之,共父谓余我所学者,唐之忠臣公所学者,汉之篡贼耳,时予默然亡以应今观此谓天道。祸淫不终厥命者,益有感于共父之言云。

《书和静先生遗墨后》前人

和静尹公先生遗墨一卷,皆先生晚岁片纸手书,圣贤所示,治气养心之要粘之屋,壁以自警戒者,其家缉而藏之,今阳夏赵侯刻寘临川郡斋摹本,见寄熹。窃惟念前贤进修不倦,死而后已,其心炯炯,犹若可识,而赵侯所以摹刻之意,又非取其字画之工,以供好事者之传玩而已,捧读终篇恍然自失,因敢识其后以自诏云。

《跋张巨山帖》前人

近世之为词章字画者,争出新奇以投世俗之耳目,求其萧散澹,然绝尘如张公者殆绝,无而仅有也,刘兄亲承指画妙得其趣,然公晚以事业著,故其细者人无得而称焉,敬夫雅以道学自任,而游戏翰墨,乃能为之题识,如此岂亦有赏于斯乎?

《跋陈简斋帖》前人

简斋陈公手写所为诗一卷,以遗宝文刘公,刘公嗣子观文公爱之属,广汉张敬夫为签题,予尝借得之,欲摹而刻之,江东道院竟以不能得,善工而罢閒,独展玩不得去手,盖叹其词翰之绝伦,又叹刘公父子与敬夫之不可复见也,俯仰太息因书其末以归之,刘氏云。

《跋朱喻二公法帖》前人

书学莫盛于唐,然人各以其所长自见,而汉魏之楷法遂废,入本朝来名胜相传,亦不过以唐人为法,至于黄米而攲倾侧媚狂怪怒张之势极矣,近岁朱鸿胪喻工部者,出乃能超然,远览追迹元常于千载之上,斯已奇矣,故尝集其墨刻以为此卷,而尤以乐毅书相鹤经为绝伦,不知鉴赏之士以为如何也。

《跋米元章帖》前人

米老书如天马脱御,追风逐电,虽不可范以驰驱之节,要自不妨痛快,朱君所藏此卷尤为奔,轶而所写刘无言诗亦多奇语,信可宝也。淳熙乙巳三月晦日,朱熹仲晦父观于建阳西山景福僧舍。

《跋方氏家藏绍兴诸贤帖后》前人

莆阳方德顺早以文行知名一时,诸公长者皆折辈行与交,绍兴初尝召对,极论讲和不便,虽不合以去而名闻益高,张忠献折大参曾侍郎张给事,吕舍人,皆深知之仕竟不遭以卒,其子士龙藏诸公所与,往还书帖甚富,尝出见示熹,谓此不唯足以见德顺之为人,而中兴人物之盛谋猷之伟于此,亦可概见因为抚卷三叹而敬书其后。

《书伊川先生与方道辅帖后》前人

伊川先生德性严重不轻与人接,今观其于方公父子兄弟之閒,眷眷如此,则方公之贤可知已,熹旧尝得前数帖刻之庐山白鹿洞,公之曾孙长泰主簿壬又并其所藏数帖模刻于家閒,以视熹求书,其后虽先生之所以书者,有非熹之所敢知,然观于应举耕田之语,可以决内外取舍之轻重,察于买椟还珠之谕,可以知读书求道之要在此而不在彼也,既以自厉又书卷尾以属方君,使与其族之父兄、兄弟相与勉焉。

《跋蔡端明献寿仪》前人

蔡忠惠公书迹遍天下,而此帖独未布,今岁南来始得见于其来孙谊之家,乃知昔之君子所以事其亲者,如此其爱且敬也,孤露馀生无所为孝,捧玩摧咽不能仰视,遂请其真摹而刻之,以视世之为人子者,庶以广蔡公永锡尔类之志,非独以其字书之精而已,然又偶得善工且属诸生,黄干临视唯谨,知书者亦以为不失其用笔之微意,云绍熙庚戌腊月既望,丹阳朱熹书于漳浦郡斋。

《跋李忠州家诸帖》前人

郡人李君禨伯仲视,予以其家藏群公碑志书帖,知忠州使君之节概才略绝人如此,而年未及老乃能一旦飘然谢事,而归其识远而虑深矣。刘忠定公题其碑阴至,以侪于欧范二公之列,岂徒取夫一节之高而已哉?其子晋江大夫又以文字追逐一时名胜之閒,盛见称许,虽不幸未究其实,以死然视世之苟贱贪鄙,而泯没于无闻者,则有閒矣,读之三叹,欲刻之石以视邦人,而迫去不果,乃书其后而归之,恕齐之说唯邹忠公为详实,然其卒章亦不能无可疑者,习俗之溺人如此,吁可畏哉!黄太史所论读书贵精者,切中学者之病,惜其手帖之不存也。新安朱熹书。

《跋朱希真所书乐毅报燕王书》前人

余尝恨右军不写此书而写夏侯之论,今观玉山汪季路所藏,伊水老人手笔,老人得无亦有,余之恨乎!季路将刻之石以贻永久,余知有志之士当复有废书而泣者矣,淳熙壬寅十二月庚申新安朱熹书。

《再跋王荆公进邺侯遗事奏槁》前人

熹家所藏荆公进邺侯家,传奏草临川石刻摹本,丞相益公论之详矣,然所议上番义勇,当时竟不闻有所施行,而保甲保马之法,人多不以为便,盖邺侯所谓得时用势,舍势用力利害相远固如此也。抑公此纸词气激烈,笔势低昂,高视一时,下陋千古而版本文集所载,乃更为卑顺容悦之意,是必自疑其亢厉已甚,而抑损之,其虑深矣。然论其实似不若此纸之云,发于邂逅感触之初,尤足以见其胸怀本趣之为快也,夫以荆公之得神祖,可谓千载之一时矣,顾乃低徊,若此而犹未免有郁郁未尽之怀,君臣之际,功名之会,呜呼!难哉!绍熙甲寅腊月辛巳,夜读有感因书以识其后。

《跋邵康节检束二大字》前人

康节先生自言大笔快意,而其书迹谨严如此,岂所谓从心所欲而自不踰矩者耶?庆元乙卯七月既望,后学朱熹观赵履常所藏检束大字敬书。
《再跋赵忠简公帖》前人
赵公为相时,高宗因览元符谏官任伯雨章疏,论章厚蔡卞尝乞追废宣仁圣烈皇后事,赫然震怒,召直学士院胡寅草诏手书,以付三省削夺厚卞官爵,禁锢亲戚子孙,其词有谁无母慈,何忍至此之语,天下快之,赵公犹以行遣太重,奏为申理乞免锢其亲戚,高庙手诏褒其仁恕,颇为末减,今宸翰犹藏赵氏或为刻石以传于世矣,然章氏子孙不知也,但见赵公力主元祐,因谓此事皆出其意,而深怨之世亦鲜知,其曲折者因复并记于此云。

《跋旧石本乐毅论》前人

沈存中笔谈云皇祐中尝于高绅之子钱唐主簿安世家见此石,后十馀年安世在苏州石已破为数片,以铁束之,后安世死石不知所在,或云苏州一富家得之,亦不复见,存中所记与欧阳公不同,如此延之所谓锡山徐氏者,岂又得之苏州富家耶?延之又谓损泐模糊,则石虽幸存,亦无复如此,本之清劲矣,续阁帖中所刻全文又不知所自来,顷年曾于折子明家见其所藏旧本,笔意绝类徐季海要,皆非此本之比也。

《跋十七帖》前人

官本法帖号为佳玩,然其真伪已混殽矣,如刘次庄有能书名,其所刻本亦有中分一字,半居前行之底,半处后行之颠者,极为可笑,唯此十七帖相传真的,当时虽已入官帖卷中,而元本故在人閒,得不殽乱,此本马庄甫所摹刻也,玩其笔意从容衍裕,而气象超然,不与法缚,不求法脱,真所谓一一从自己胸襟流出者,窃意书家者,流虽知其美而未必知其所以美也。书词问讯,蜀道山川人物屋宇图画,至纤至悉,盖深有意于游览,而竟不遂,岂所谓不朽之盛事信难偶邪?因念顷年庐阜终更,诸公议遣使蜀而孝庙记怜,不欲使之远去议,乃中寝,然东留讫无补报,而徒失西游之便,每以为恨,今观此帖重以慨然又念,仙游之日远无复有意于人世也。

《跋东坡书李杜诸公诗》前人

东坡此卷考其印章,乃绍兴御府所藏,不知何故?流
落人间捧玩再三不胜敬叹,但其所写李白行路难阙,其中间八句道子胥、屈原、陆机、李斯事者,此老不应有所遗忘意,其删去必当有说,老翁并诗在老苏送蜀僧去尘之前,必非他人之作,然不见于嘉祐集,亦不省其何说也,彼欲并中老翁改颜易服,不使人知,而后篇遽有嫌瘦废弹之叹,何耶?然其言怨而不怒,独百世以俟后贤而不惑,则其用意亦远矣哉。

《跋东方朔画赞》前人

平生所见东方生画赞未有如此本之精神者,笔意大概与贺捷表曹娥碑相似,不知何人所刻,石在何处,是可宝也。

《跋韩魏公与欧阳文忠公帖》前人

张敬夫尝言平生所见王荆公书,皆如大忙中写,不知公安得有如许忙事?此虽戏言,然实切中其病,今观此卷,因省平日得见韩公书迹,虽与亲戚卑幼亦皆端严谨重,略与此同,未尝一笔作行草势,盖其胸中安静详密,雍容和豫,故无顷刻忙时,亦无纤芥忙意,与荆公之躁扰急迫正相反也,书札细事而于人之德性其相关,有如此者熹于是窃有警焉,因识其语于左方,庆元丁巳十月庚辰。

《跋山谷草书千文》前人

李端叔崇宁三年八月一日,题云绍圣中诏元祐史官甚急,皆拘之畿县,以报所问例,悚息失据,独鲁直随问为报,弗隐弗惧,一时栗,然知其非儒生文士而已也。

绍圣史祸诸公置对之辞,今皆不见于文集,独尝于苏魏公家,得陆左丞书一数条,皆诋元祐语也,其閒记黄太史欲书王荆公,勿令上知之帖而己,力沮止之,黄公争辨甚苦,至曰:审如公意。则此为佞史矣,是时陆为官长,以是其事竟不得书,而黄公犹不免于后,咎然而后,此又数十年乃复赖彼之言,而事之本末,因得尽传于世,是亦有天意矣,惜乎!秉史笔者不能表而出之,以信来世而顾独称,其词笔以为盛美,因观此卷,李端叔跋语为之感慨太息,辄记其后,若其书法则世之有鉴赏者,自能言之,故不复及云。

《跋朱希真所书道德经》前人

岩壑老人小楷道德经二篇,精妙醇古,近世楷法如陈碧虚之相鹤,黄长睿之黄庭,皆所不及,唯湍石喻公之典引,诸书为可方驾耳,季路得之远以相视,恨目已昏盲,不得尽见其妙处,把玩不足,因记其后而归之,季路能攻石传刻,以与好事者共之,即大幸,盖此书难得善本,读此数章似少讹谬,又为可传也。

《跋程沙随帖》前人

余少尝学书而病于腕弱,不能立笔,遂绝去不复为,今观沙随程丈此卷,饶娥一纸,盖有意于黄绢之碑者,亦可爱也。饶娥故居小庙在乐平县东二十馀里,余尝特往沃茗酹之,双阙已不复存矣,因语州县宜增葺之,且为请敕额列祀典,而莫有应者甚可叹也。

《跋东坡帖》前人

东坡笔力雄健,不能居人后,故其临帖物色牝牡不复可以形似校量,而其英风逸韵高视古人未知其孰为后先也,成都讲堂画象一帖,盖屡见之,故是右军得意之笔,岂公亦适有会于心欤?庆元己未三月八日,观永福张氏所藏墨迹,叹赏不足因记其左方。

《跋泰山秦篆谱》前人

乾道丁亥予访张敬夫于长沙,一日相与谒刘子驹丈,阅其先世所藏法书古刻,及近世诸公往来书帖,竟日不能遍,因出泰山秦篆谱曰:此虽墨本,然旧藏仅存。此纸顷岁有欲取以入石者,顾手泽所在不忍坏,遂已独学易养性二篇,乃重刻本因取以见遗,予爱藏之后,累年乃得篆谱新本于汪季路,不知其何从得本以刻也,因合二书通为一卷,追省前事如宿昔也,刘丈多闻彊记清贫苦节少仕,州县遇熙丰故家子孙,辄引避饘粥不继,或惫卧终日而处之泰然,相见时已老,尚能谈说往事,滚滚不休,气貌淳古,自然有前辈风度,今不复有斯人矣。去岁守潭俯仰,昔游几阅一世,刘丈与敬夫逝去皆已久,而刘氏子侄无欲无咎,独能闭门忍穷谨守家法,又足令人感慨太息,云明年庆元改号岁在乙卯五月丁未,病中读养性语因记其后。

《考兰亭序》王柏

书之有六义,有八体,有脱简阙文之疑,有豕亥鲁鱼之辨考者,考其字之讹谬也,非考其字之妍媸也,考其字之妍媸,后世之末学也。梁武评书按一时之遗迹,蔽数语以形容庾肩,吾又品第其高下,不过论其大略而已,未有提出一碑一碣,纵论其善恶者,尤未有一碑变数十百碑,如兰亭叙者也,予因观兰亭考而有感焉,推其源流辨其同异,列其所自出萃前贤之论赞,亦可谓好古博雅之士矣,问其精者之所以为精不善者,之所以为不善,则未尝有决词也,夫以一纸之字,临摹响拓数十百本而刻之,虽不能不失真,犹可曰:互有得失。盖所传者之未远也,然一石之字,槌拓之閒,且有纸墨工拙之异,浓淡肥瘠之不同,岂有一碑转相传,禅变而为数十百种,而有不失其真者乎?一传而质已坏,再传而气已漓,三四传之后尚髣髴,其流风馀韵者鲜矣,盍亦求其初乎?本朝黄山谷最善评书,其论此碑也,则曰:褚庭诲所临极肥,张景元所得缺石极瘦,惟定武本则肥不剩肉,瘦不露骨,三石皆有佳处。又谓定州石入棠梨板者,字虽肥骨肉相称,观其笔意,右军清真风流气,韵映冠一世可想见也,今时论书憎肥而喜瘦,党同而妒异,曾未梦见右军脚汗气,斯言慷慨激烈,似亦审矣。东坡则曰:放旷自得。褚河南则曰:神气飞动,殊觉天成。或曰:遒媚劲健。或曰:温润典刑。或曰:谢脱拘束。皆未为精密也,米南宫之赞虽奇崛铿锵,殊觉滉样,其曰:永和字全其雅韵,九觞字备著真标,浪字无异于书名,由字益彰其楷,则庶乎得其实也。或谓:定武本仰字如针眼,殊字如蟹爪,列字如丁形。而为曾公乐道讥之曰:恐为九方皋所哂,然骊黄牝牡之不记,则有之决,不以犬豕豺狼麋鹿而谓之马也,苟能于永和九觞浪由仰殊列九字之中,开九方皋之目,亦未为过。近世如尤锡山王复斋,皆喜评碑帖陆象山,谓二公于兰亭一主肥,一主瘦,二公犹尔,其孰能决之?惟高宗皇帝赞曰:禊亭遗墨行书之宗真,百世不易之训。予尝味山谷之评,以薛肥张瘦惟定武本不瘦不肥,其论虽审,而观者未悟,其意后之翻刻者,止求于不瘦不肥之閒,则字画停匀反成,吏笔尚何足以语兰亭乎?其意盖曰:定武本有肥有瘦,肥者不剩肉,瘦者不露骨,此右军之字所以为行书之宗也。夫赏鉴识别之严,各随人品而上下昧者,贵耳贱目,矜己忮善,未易以口舌辨也,閒有雅尚君子挈长度短,博览研校,不过至定武重开本而止,盖初本罕落东南未易见故也,予见此序亦多矣,虽不能尽知何处所刊,每见善本亦未尝不为之跃然,及见中原故家旧本,于是心降虑消,气融神畅,又惧其见之未博也,疑必有过于此者,广采近时精鉴之士所共推为善本者,十馀家,点点画画锱铢而考之,未见其可以伯仲称也,脱肥者必失之气,浊瘦者必失之骨,寒神痴而质俚者有之意纵,而笔狂者有之,或同儿戏不知其丑,而疥于石者,繁琐可羞也,若后世再有王右军,则后之兰亭或胜,若后世未有王右军,则兰亭当求初本,无疑不见初本,政自不必观兰亭也,昔有所谓古兰杵兰褚兰,今予作考兰四卷,逐字疏于其下云。

《石鼓赋》元·罗曾

予盍观夫凤翔八观之一乎,岐山苍苍西周,故疆昔人伊谁内修外攘,予尝访遗踪于岐下,得故物于榛荒曰:莓龙剥落雨墨淋漓者,秦峄山之碑乎!细筋入骨玉树交柯者,汉原广之彝乎!章残字缺读不能句,快剑斫断生蛟鼍,非秦人诅楚人之辞,盖杨修不能语其妙,而子云不能识其奇也,于是摩挲徙倚沈吟久之,然后喟然叹曰:我马既同者,车攻之徂东也,其鱼鲂鲨者,吉日之燕喜也,彼顽然者,不可扣之鸣兮。吾知其为宣王之石鼓也,方其明堂受朝岐邑讲蒐万里无尘,四海一秋,天戈麾日,凝云不流,勒骏功于石鼓,将永镇于岐周,异铜仙之可移,空回首于万牛,嗟惟此石俯仰千古横奇宝于道侧,微博雅其谁顾,或龙腾而水跃,或鸾下而凤翥,虽字体不可知其谁之笔兮,意作诵必当时之吉甫,曾编诗之不见收兮,亦何恨无人乎,李杜于是慨然援笔磨苍崖之壁,泚秋空之露,取昌黎慨叹之歌,而作石鼓之赋。

《石鼓赋》〈有序〉周伯温

予尝考古石刻而岐阳石鼓为第一,每读韦韩苏三君子之歌,心盖奇之,访诸士大夫,具在京师,欲往一观,而无由也。皇上践祚之始年,有诏置石鼓太学,遂列于宣圣庙之两塾尊之也,明年改元皇庆,余列国子生抚玩之获,偿所愿,夫以三代遗物置庠序中盛典也,韩诗有云:圣恩若许留太学,诸生讲解得切磋。盖欲而不得,故冀之于乎,韩公不得见于昔时,而吾辈得见于今日,何幸!如之辄为赋曰:

周有石鼓,今在辟雍。列桥门而甲乙相辉映于西东,纷质理之泐,蚀伟形制之穹,崇有文秩秩有词沨沨,法皇颉之妙画,续小雅之变风,蔚兮九天之仪凤,蜿兮六合之神龙,欣兽鱼之物,庶嘉车马之攻同,历历兮琼株森竦于元圃,依依兮神云隐见于苍穹,嗟追琢之浑厚,或制作于天工。于赫宣王弘振颓纲,四国既遂,百职既张,眷兹农暇载饰,戎行踵武,前人蒐于岐,阳史籀才艺,当时俊良,播于声诗勒之琳琅,其形之不一者,因朴质之自然,其数尽于十者,表治极而功扬在战国,暴秦而韬晦者,抑贞介远,其污辱历两汉六朝而不泯没者,必神物为之护防,岁纪茫茫显于李唐,韦韩歌之蔼,其有芳,迄宋宣和斯迁于梁,金人袭没,遂归朔方维天子之龙飞,煜文运之日昌,诞降德音辇登上庠文,石重藉周卫两旁,六经彝训因时表章,大比旷典,同日举扬,遐迩纵观,陈迹复彰,嗟夫!九州之鼎已沈沦而不可得,岣嵝之石又漫灭而不复有,惟斯文为至宝实,终古之罕,偶惜捃摭之有遗,不见称于鲁,叟何人之蚩蚩,洼一为臼,质损文存,庸诏永久后乎,此者岂无祖龙之颂功,茂陵之封禅?亦皆埋仆于榛莽,虽万一之或传适足以著,其君之无取,然则石鼓之,周流于世者,天非徒寿之,盖以寄古文于不朽也,乃作诗曰:刻石鼓兮周贤王,置之学兮自我皇,纷胄子兮乐未央,日咏歌兮扬扬,维大道兮无疆,齐地久兮天长,维斯鼓兮作配,勿坏兮勿伤,保亿龄兮于耿光。
《宝贤堂集古法帖序》晋·世子朱奇源
予高祖恭王幼好法书,初之国时,太祖高皇帝赐前代墨本甚多,曾祖定王蒙高皇帝命中书舍人詹希原教字书,故睿翰出于当代,是以祖宪王暨父王俱嗜书学,数世以来,无问古今,但字之佳者,兼收并蓄,所积益富,予视膳问安之暇,亦留心于古人笔墨,閒每令侍者取古今名人真迹法帖张于左右,终日睇视潜玩,一旦恍然见其方圆法乎,天地动静类乎,山川其转摺回向,则若日月周旋,五纬出没,其恣张放肆,则若龙跳虎跃凤舞鸾飞,或如端人正士剑佩森严朝于法宫,或如仙人野客跨鹤引鹿游于山林,其高致逸兴淋漓挥洒于笔墨閒,姿变横出千态万状,不可形容,使人终日相对殆忘寝食,于是取魏晋以来诸家字帖,凡心之所欲者,或临或模,自幼及今不下万馀纸,遂颇识古人用意处,閒有以古今法书奇帖来献者,或点画之,是否刻镂之工拙,亦颇能辩其真伪,或得真者不啻隋珠赵璧,终日把玩,不忍释手,遂成爱书之癖,日积月累,前后左右森然充牣于几案閒者,皆古今字书也,性乐乎,此他俱不能易,自笑如蠹鱼,出入书中终老是乡矣,一日因与侍郎张公颐都御史,翟公瑄论及淳化帖世不多见,后虽演为诸帖,然多得彼失此,如苍颉字之祖也,孔子圣人也,而帖或不收,或又不取宋书,以为尽废,唐人法度如苏黄米蔡书,入神品结体稳密,有劲古豪逸之势,而不失范围,岂可少耶?又不知汉魏楷法至唐复废,去彼取此,是殆不然,要之一代高人自有所见,但取其字之工妙,以见一代人物之用心,自有所不必轩轾而为去取也,因取淳化绛帖,大观太清楼宝晋诸帖并我朝,以书著名者不下十数家,暇日同参政王进副使杨光溥佥事,胡汉杨文卿择其尤者,命生员宋灏刘瑀摹勒上石釐为十二卷,其次第先后字之多寡,与诸家不同者,因所取择耳,每一纸出辄刻意校其一钩一画之似否,虽昧于鉴赏不能尽如古人之用意,然较之诸家亦颇精矣,因命之曰宝贤堂,集古法帖置之斋中,以留示我后人非敢传于士林閒也。呜呼!三才之奥,五经之指,王化之端,绪道统之源,流俱赖文字而传,丰碑钜碣照耀于山川,高文大册震骇人耳目,俾百世之下,高人韵士,抚摩爱玩之无已,亦赖此书而显,则其所系不其重欤,虽然前人以疲精神弃百事,而学书者为丧志,孔子不曰: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奕者乎,为之犹贤乎。已然则予留心于翰墨,必胜于博奕,使圣人生今之世亦将称许之矣,则亦何丧志之有,因书梗概以序其所自云。

《东书堂法帖序》周宪王有燉

书契之来尚矣,自龙马负图出于河伏羲,则之以画八卦,而文字生焉,其后神农氏有穗书,黄帝有云书,黄帝之世仓颉居史职,仰观奎星圆曲之势,龟文鸟迹之象,因以制字,盖依类象形谓之文形声相益,谓之字字者,言孳乳而浸多也,著于竹帛谓之书书者,如也,自秦废典籍李斯变古为小篆,程邈王次仲作隶书,八分两汉,因之舍其繁而从其简,古之六义存者无几矣,汉末蔡邕以隶写五经,其后汉隶书与秦隶书少异,后又为真行章草飞白等书,若杜度梁鹄崔子玉韦仲将张伯英钟元常之徒,皆善于书及晋元帝渡江之后,法书大盛,右将军王羲之总百家之能,备众体之妙,于篆隶真行章草飞白等体,莫不研精造妙,无出其右者矣,其子献之亦为奇绝,历宋齐梁陈隋而之唐能书者辈出,于是书法自成一家,其閒同异各有所长,要之为书亦皆不失晋人之风度,字法之规矩耳。至赵宋之时,蔡襄米芾诸人虽号为能书,其实魏晋之法荡然不存矣,元有鲜于伯机赵孟頫,始变其法,飘逸可爱,自此能书者亹亹,而兴较之于晋唐,虽有后先而优于宋人之书远矣,乃若古人书而集为法帖者,始自宋太宗淳化阁帖,后有潘师旦绛帖宝月大师潭帖,蔡京大观帖,刘涛太清楼续阁帖,绍兴监帖,刘次庄戏鱼堂帖,曹士冕星凤楼帖,吴琚玉麟堂帖,曹之格宝晋斋帖,王万庆百一帖,其馀琐琐不可尽录。黄伯思刊误辩之已详,皆本于淳化而模刻之者也,予侍亲之暇,每阅古帖文集,各家之字考,各代之书,并所得真迹,以尝临者,临之未尝临者,摹之集为十卷勒之于石,以便自观,非敢示于人,以为学也,集成名之曰东书堂,集古法帖,然其閒字画多未工,或失次序缺少者,后当续之去古既远,仓颉史籀之书少有学也,秦汉篆隶今亦罕用,所常用者惟真行草书而已,然学书先当知篆隶之源,则知字之正讹,然后学真而后行,行而后草,则臻妙矣。

《石鼓文序》陶滋

周宣王石鼓文十,其义与车攻吉日之诗相类,而辞亦閒有同者,鼓距今垂二千三百馀年,散而复合,晦而复明意者,神物护持如韩昌黎之所言哉,不然何历年之远若是也,宋薛氏尚功,郑氏樵,施氏宿王氏厚之各为训释,不能无议焉者,如以时作畤矢作尖,作雾舛讹甚多,不可殚,举然诸家皆为摹本所误。石鼓盖未之见也,元潘氏迪取诸家说重为考订,閒亦以垐作即阪,作,夫迪亲见之犹混鲁鱼矧诸家乎,滋躬诣鼓旁详加摩玩,文之漫剥者犹隐然有迹可辨也,乃笔之以归沈潜,其义参考诸说,是者取之误者,正之其未详者,不敢强为之说,鼓之所自诸家考辨,已明不复容喙,乃以王氏辨疑及古今歌咏附载于后,以见是鼓也,直为周宣王之物好异者,不烦哓哓云,正德戊子秋九月望古绛陶滋序。

法帖部艺文三〈诗〉

《羽林恩召观御书王太尉碑》唐·张说

陇首名公石,来承圣札归。鱼龙生意态,钩剑动铓辉。字得神明保,词惭少女徽。谁家羽林将,又逐凤书飞。

《石鼓歌》韦应物

周宣大猎兮岐之,阳刻石表功兮炜煌煌,石如鼓形数止,十风雨缺讹,苔藓涩,今人濡纸脱其文,既击既扫,白黑分忽开,满卷不可识惊,潜动蛰走云云,喘逶迤相纠错,乃是宣王之臣史籀,作一书遗,此天地閒精意长存世,冥寞秦家祖龙还刻石碣石之罘,李斯迹世人好古,犹法传持来比,此殊悬隔。

《送吕向补阙往西岳勒碑》徐安贞

圣作西山颂,君其出使年。勒碑悬日月,驱传接云烟。寒尽函关路,春归洛水边。别离能几许,朝暮玉墀前。

《送翰林张学士岭南勒碑》司空曙

汉恩天外洽,周颂日边称。文独司空羡,书兼太尉能。出关逢北雁,度岭逐南鹏。使者翰林客,馀春归灞陵。

《题酸枣县蔡中郎碑》王建

苍苔满字土埋龟,风雨消磨绝妙辞。不向图经中旧见,无人知是蔡邕碑。

《石鼓歌》韩愈

张生手持石鼓文,劝我试作石鼓歌。少陵无人谪仙死,才薄将奈石鼓何。周纲陵迟四海沸,宣王愤起挥天戈。大开明堂受朝贺,诸侯剑佩鸣相磨。蒐于岐阳骋雄俊,万里禽兽皆遮罗。镌功勒成告万世,凿石作鼓隳嵯峨。从臣才艺咸第一,拣选撰刻留山阿。雨淋日炙野火烧,鬼物守护烦撝诃。公从何处得纸本,毫发尽备无差讹。辞严义密读难晓,字体不类隶与蝌。年深岂免有划缺,快剑砍断生蛟鼍。鸾翱凤翥众仙下,珊瑚碧树交枝柯。金绳铁索锁纽壮,古鼎跃水龙腾梭。陋儒编诗不收入,二雅褊迫无委蛇。孔子西行不到秦,掎摭星宿遗羲娥。嗟余好古生苦晚,对此涕泪双滂沱。忆昔初蒙博士徵,其年始改称元和。故人从军在右辅,为我量度掘臼科。濯冠沐浴告祭酒,如此至宝存岂多。毡包席裹可立致,十鼓祇载数骆驼。荐诸太庙比郜鼎,光价岂止百倍过。圣恩若许留太学,诸生讲解得切磋。观经鸿都尚填咽,坐见举国来奔波。剜苔剔藓露节角,安置妥帖平不颇。大厦深檐与盖覆,经历久远期无他。中朝大夫老于事,讵肯感激徒媕娿。牧童敲火牛砺角,谁复著手为摩挲。日销月铄就埋没,六年西顾空吟哦。羲之俗书趁姿媚,数纸尚可博白鹅。继周八代争战罢,无人收拾理则那。方今太平日无事,柄任儒术崇丘轲。安能以此上论列,愿借辨口如悬河。石鼓之歌止于此,呜呼吾意其蹉跎。

《古碑》姚合

荒田一片石,文字满青苔。不是逢闲客,何人肯读来。

《题酸枣驿前碑》张祐

苍苔古涩字雕疏,谁道中郎笔力馀。长爱当时遇王粲,每来碑下不关书。
《送谔师赴王寺丞召写碑诗》魏野
才高吐凤欺黄绢,墨妙回鸾命碧云。双美便堪传万古,羲之书法退之文。

丹阳子高得逸少瘗鹤铭于焦山之下,及梁、唐


诸贤四石刻共作一亭,以宝墨名之集。贤伯镇为之作记,远来求诗,因作长句以寄。

苏舜钦


山阴不是换鹅经,京口今存瘗鹤铭。潇洒集仙来作记,风流太守为开亭。两篇玉蕊尘初涤,四体银钩藓尚青。我久临池无所得,愿观遗法快沈冥。

《书刘景文左藏所藏王子敬帖》苏轼

家鸡野鹜同登俎,春蚓秋蛇总入奁。君家两行十二字,气压邺侯三万签。

《以右军书数种赠丘十四》黄庭坚

丘郎气如春景晴,风暄百果草木生。眼如霜鹘齿玉冰,拥书环坐爱窗明。松花泛砚摹真行,字身藏颖秀劲清。问谁学之果兰亭,我昔颇复戏墨卿。银钩虿尾烂箱籯,赠君铺案粘曲屏。小字莫作痴冻蝇,乐毅论胜遗教经。大字无过瘗鹤铭,官奴作草欺伯英。随人作计终后尘,自成一家始逼真。卿家小女名阿潜,眉目似翁有精神。试留此书他日学,往往不减卫夫人。

《吴傅朋游丝帖歌》刘子翚

园清无瑕二三月,时见游丝转空阔。谁人写此一段奇,著纸春风吹不脱。纷纭纠结疑非书,安得龙蛇如许癯。神踪政喜萦不断,老眼只愁看若无。定知苗裔出飞白,古人妙处君潜得。勿轻漠漠一缕浮,力遒可挂千钧石。眷余弟兄情不忘,轴之远寄悠然堂。谢公遗髯凛若活,卫后落鬒摇人光。翻思长安夜飞盖,醉哦声落南山外。乱离契阔三十秋,笔意与人俱老大。政成著脚明河津,外家风流今绝伦。文章固自有机杼,戏事岂足劳心神。

《晋铭》文同

长安鬻碑者,遗我古鼎铭。不知其所来,有眼实未经。凡百十九字,诡怪摹物形。纵横下点画,不类予与丁。试考诸传说,其源已冥冥。宣王石鼓文,气韵殊飘零。始皇峄山碑,骨骼何竛竮。我恐雨粟时,正为此物灵。安得仓颉神,提去询大庭。为我译其辞,读之骇群听。

《王大令保母帖二首》元·鲜于枢

姜侯才气亦人豪,辨折区区漫尔劳。不向骊黄求驵骏,书家自有九方皋。
临摹旧说范新妇,古刻今看李意如。却笑南宫米夫子,一生辛苦学何书。
《题唐摸兰亭墨迹》前人
君家禊帖评甲乙,和璧隋珠价相敌。神龙贞观苦未远,赵葛冯汤总名迹。主人熊鱼两兼爱,彼短此长俱有得。三百二十有七字,字字龙蛇怒腾掷。嗟余到手眼生障,有数存焉岂人力。吾闻神龙之初,黄庭乐毅真迹尚无恙,此帖犹为时所惜。况今相去又千载,古帖消磨万无一。有馀不足贵相通,欲抱奇书求博易。

《题子固所藏鲜于墨迹》贡师泰

一自昭陵藏墨本,书名谁复更超群。忽传河朔专行草,不让吴兴变隶分。黄鹄夜深随落月,白鹅秋冷化孤云。风流赖有张公子,雪茧封题比右军。

《中都龙兴寺伏睹御书第一山三大字碑有作》明周启


九重宸翰丽天文,三字穹碑压厚坤。山色不知今古异,地灵唯戴帝王尊。蛟龙绝巘盘亭构,狮象诸天拱寺门。千载钟王誇健笔,敢同羲画与时论。

《颜尚书送裴将军北伐真迹歌》王世贞

天宝剑舞称裴旻,盘马一决分千身。熻如雷电缭四足,圆若日月搏双轮。颜尚书受颠史诀,书笔暗与裴通神。武功不竞国之耻,五字欲扫祁连尘。锥沙印泥纷并出,大篆古隶藏其真。悬崖吐溜忽百丈,坠石小转回千钧。渔阳揭地动鼙鼓,尚书犹新裴已陈。二十四郡委陴走,扼腕浩叹秦无人。不看李郭万人敌,扶汝健笔刊嶙峋。呜呼。小技何足论。
《题蔡端明苏端明黄太史米礼部赵承旨墨迹后效少陵饮中八仙体》前人
君谟郢斲何太工,宛若老将藏其锋。即论草草无凡踪,嵇生土木金焉蒙。眉山令态娇且丰,阿环玉肤双著红。酒酣斜捲霓裳风,尔曹往往论纤浓。莫云墨猪猪亦龙,豫章骨立儿作翁。踉跄独上峨眉峰,翘足下瞰中原空。不辞坠拆苍藤封,襄阳翩翩趫若风。锦衫危帽青䯀骢,跳荡百战无衡锋。耳轮跃刃足蹑空,当时鼎立难为雄。笔冢处处腾秋虹,晋鬼夜哭悲途穷。吴兴指端天与工,墨池墨沈蟠胸中。煜如威凤翔岐丰,山阴之宗谁大宗。王孙隆准真乃公。

《题怀素千文真迹后》前人

秃师少来负书颠,芭蕉万叶凝松烟。自矜二王无我法,懒与融师称小钱。邬参军语钗股折,张长史笔惊沙翩。夏云漏雨各自态,寒猿渴骥俱奔泉。垂一千年龙剑出,过八百字骊珠圆。毋论貂尾贵难续,即赏虎贲神不全。戈法宛然自堪辩,司空纵似亦可怜。紫微初入六一舫,彩霞再堕剡溪船。河南哀册右军札,白虹三缕腾奎躔。墨池馀债倘未了,伴汝游戏终残年。

《临江二王帖歌》前人

右军正行妙入神,大令破体皆天真。墨池一派流不断,万古谁步琅琊尘。兰亭之裔何纷纷,片纸几尽江南珉。只今诸帖重淳化,奚家墨沈犹如新。李怀琳手王著眼,珷玞遂混连城珍。临江选石最精绝,二王以外知无人。麝煤轻拂薄蝉翅,苔文细晕生鱼鳞。高帝子孙尽隆准,坐使重儓那得伸。宝船再渡野人手,贫里于今知不贫。牙签玉轴小贞观,雄飞雌逐家延津。明窗响拓日再过,纵拙肯作平原筋。

法帖部选句

唐张说谢御书大通禅师,碑额状画起平,云点蹲芒,玉戈矛攒,倚鸾鹤交飞,神功发于至想,睿思成于元德
,崔行先谢赐贞元寺,额状采宝,历之二字开浮,域之一名演,皇劫无穷之期,示苍生回向之路,莫大之福,实在于斯。
唐杜甫赠秘书监李邕诗:干谒走其门,碑版照四裔。宋苏辙荅子瞻寄示岐阳十五碑诗:英公与褒鄂,戈戟闻自荷。何年学操笔,终岁惟箭笴。书成亦可爱,艺业嗟独夥。
张耒和亳守晁端友诗:晁公声名三十载,馀事笔踪传法帖。
陆游诗:落笔龙蛇仲蒙帖。
刘克庄饮方校书园诗:西舍鸣笳索赋诗,东家拽石靖书碑。
元陶南村赠张梦辰诗:写书竹简拈鲜碧,临帖藤笺拓硬黄。
杨铁崖答士女曹妙清诗:写得薛涛萱草帖,西湖纸价可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