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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二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字学典

 第七十二卷目录

 法帖部汇考十三
  《宋黄伯思法帖刊误》〈第一帝王书 第二汉魏吴晋人书 第三晋宋齐人书 第四梁陈唐人书 第五杂帖 第六王会稽书上 第七王会稽书中 第八王会稽书下 第九王大令书上 第十王大令书下 记与刘无言论书 记石经与今文不同 汉简辨 鹞雀赋辨 王敬武书辨 汝州新刻诸帖辨〉

字学典第七十二卷

法帖部汇考十三

《宋·黄伯思·法帖刊误》《第一帝王书》

凡草书分波磔者,名章草非此者,但谓之草。犹古隶之生今正书,故章草当在,草书先然,本无章名,因汉建初中杜操伯度善此书,章帝称之,故后世目焉。今此卷首帖偶章草,便以为章帝书误,矣然此书亦前,代作但录书者集成千字中,语耳米径以此辩之,未中其病米。云晋武书当是孝武非也,仆案省启帖与后,谯王帖虽在疑录,似非一家书续帖中,炎报帖颇与此笔法同,炎晋武名非孝武也,然皆后人依仿此帖,末云:故遣信还古者,谓使为信,故逸少帖。云信,遂不取答,真诰云公至山下又遣一信见告谢,宣城传云荆州信去,倚待陶隐居,帖云:明旦信还。仍过取反,凡言信者皆谓使人也,近世犹有此语,故虞永兴帖云,事已信人,口具而今之流俗,遂以遣书馈物为信,故谓之书信,而谓前人之语亦然。不复知魏晋以还,所谓信者乃使之别名耳。
阿史病转差帖,云晋宣帝亦未然。
安军破堈数,朝三草书笔势,纠绕若一其伪不疑。仆幼时尝观世,传七贤书末有白字,皆连名作点七人。所作了无小异,虽当时笔法传授,或同然人书不同,亦如面焉不应,乃尔无别固疑其伪,是时宿辈长者,或谓不然,后观窦𣳻书赋,始知七贤帖果李怀琳伪作,此三帝草书亦是类也。
米云梁高当是齐高非也,此帖末云:萧衍正梁武名。梁武庙号高祖,此书目误以祖为帝耳。
宋明帝帖云:报休祐休,范二家内人知祐晋平王也,范桂阳王也,宋史以休祐为休祜,盖册牍转写之讹,当以祐为是。
《吊江叔帖》非唐文皇书案高宗,永隆元年七月丙申,江王元祥薨,即此帖所谓江叔也,高宗多以国呼诸,父如滕叔不须赐谓滕王,元婴犹以元祥为江叔,此正高宗书也,叔艺韫多材,帖亦高宗书中,云:聊以示蔼,谓鲁王灵夔之子范阳王蔼也。灵夔亦高宗叔,史称其笃学善草隶,此帖所谓叔艺韫多材慈深善诲蔼,夙奉趋庭之训早擅临池之工者,以此后有答进,枇杷并移营五桥南二帖,皆高宗书此数段,并误入太宗帖中。
陈文帝谓宣帝我名子以伯汝,宜以叔此卷陈永阳、王伯智书,误录在长沙王叔怀,后又据陈史长沙王,但有叔坚而无叔,怀其昆亦无此名,观帖尾作名处,疑是叔慎,叔慎陈岳阳王也,盖摹传之变。

《第二汉魏吴晋人书》

唐文皇右军传赞云伯英临池之妙,无复馀踪当是。时远购冥搜古帖毕出,而御府所畜其富,无伦尚无伯英书,后世岂可复得?非特唐也,晋世见者,亦寡故庾翼与右军书云:昔得伯英章草十纸。过江亡失常叹,妙迹永绝此卷,章草芝白一帖,差近古亦疑先贤摹放也,前知汝殊愁以下五帖,米云:皆张长史书。信然,但帖中有云数,往虎丘祖希时面祖希张元之字也,元之与大令同时虎丘地在江左,当是长史书二王帖辞耳。
崔子玉书云数附书,知闻以解其忧唐人书也,字亦非汉
尚书宣示钟书,真迹本在王丞相导家。导过江时藏衣带中,以遗逸少,逸少以遗王修,修死其母以修平。日所宝并入棺真迹,遂绝此本右军所临者。
《白骑遂帖》乃王大令临唐开元中在滑台人家,并逸少临宣示帖藏之,故误录在钟部长风帖,乃逸少早年书,殊未变钟体,故亦误寘。此长风范母子等语,二王帖间多有米云齐梁人书非也。
皇象文武帖,盖写汉东观挍书郎中高彪,送幽州督军御史第五永箴耳,结字亦古史本,云:吕尚七十此云师尚七十史本,云明其果毅,此云昭其果毅,盖作史者,避晋讳当以此为,是五将三门下当云:地有九变,丘陵山川,人有计策六奇五间,总兹三事谋则咨询,无曰己能务在求贤淮阴之勇,广野是尊,勿谓时险,不正其身,勿谓无人莫识,己真忘富遗贵福禄乃存,枉道依合后无所观,先公高节永越,可遵佩藏斯戒,以厉终身时蔡邕辈并,赋诗送永独彪作此箴,邕等甚美之,以为莫尚也。全章见东汉书此段,轶之象书,人间殊少惟建业,有吴时天发神谶碑若篆若隶,字势雄伟,相传乃象书也。张怀瓘目以沈著,痛快真得其笔势,云皇象后章草一表,盖唐人伪作,其体正与世传曹植书,鹞雀赋同,皆非真迹,至若孙皓上,晋武表亦章草书字画高古与此有间矣,王小令此年帖本唐人所畜,与二钟虞松三帖,为一卷珉。帖末云:辅国司马君,笔势婉雅,与此有间矣。亦无后五字,谢安后一帖,传摹远真,米以为伪者,盖以惶恐,再拜。当时罕用然施于尊老,或有之陶华阳真诰,中有帖云:许元惶恐再拜,正晋世体也。
王世将二十四帖与第一卷数朝等,伪帖字势无异,惟后两表极古信能传钟氏笔意,而右军学之也。表中有云:顿乏勿勿。按《颜氏家训》云:世中书翰多称,勿勿相承如此,莫原其由或有妄言,此忽忽之残阙耳。《说文》勿者州里所建之旗,盖以趋民事,故匆据者。称勿勿仆谓颜氏以说文證此字,为长而今世流俗,又妄于勿勿字中,斜益一点读为匆字,弥失真矣。按祭义云:勿勿诸其欲,其飨之也注勿勿犹勉勉也。悫爱之貌杜牧之诗,浮生长勿勿是知勿勿出于祭义,唐人诗中用之不特称于书翰耳。

《第三晋宋齐人书》

庾亮书云:奉告书箱,先为媞子。作案江淮之间,谓母曰:媞此云媞子,未知目何戚也。〈尔疋云媞媞安也〉。庾翼帖称故吏从事,中郎按翼尝为陶侃太尉府从事,中郎此当是与侃启也。
杜预十一月二十四日帖云:道远书问又简间得来,况非当时尺牍中语。或是江左人书不特亲,故帖伪也亲,故末云数附书信以慰吾心,亦近世流俗语耳。晋刘超为人慎密,自以书类。元帝不敢与外书此帖,不应尚传又字势与元帝,大别其伪甚矣。谢庄首终仕宋而题曰::晋大误王著,叙王坦之。书列于逸少。诸子间意以名,皆从之,殊不知坦之乃述子自太原王耳。非琅琊族也,非通古,甚那至尔?〈川本去此七字意非字下有不字〉刘瑰之乃东晋时善八分者,大令既不肯书,太极殿榜,谢安石,遂令瑰之以八分题之,今此草帖非真与王,廙二十四日帖无异王氏凝操徽涣之四子书,皆真帖逸少七子上,四人与子敬书具传惟元之肃之遗迹,未见馀皆得家范而体各不同,是善学逸少书者,犹颜延年对宋文帝论其诸子,自谓竣得臣笔,测得臣文㚟得臣义,跃得臣酒书,亦犹是也。仆今以拟王氏诸子,则逸少之书凝之得其韵,操之得其体徽之,得其势涣之,得其貌献之,得其源然而大令之书,特知名而与逸少方驾者,盖能本父之书意所循者大故也。真行则法钟草,圣则师张二家之法,逸少所自出从而效之,所以特高于诸王犹鲁堂诸子,由赐商偃皆以儒称卒之,得其传者子渊而已。
索靖七月二十六日帖本,七纸晋王平南廙,每宝玩之,值永嘉乱,乃四叠缀衣中以渡江,唐蒲州桑泉令豆卢器得之,叠迹犹存,今所录惟一纸耳,摹传失真,无复意象。
纪瞻帖中有云:贫家无以将,意所谓物微。意全也,观此语不待见,笔迹可判其伪矣,山涛启事与李怀琳所撰七贤书中,涛书自相戈盾,但此启事文是而书,非七贤帖中笔语皆妄也。
此卷伪帖甚众如庾翼后一帖,与沈嘉王循司马攸、刘穆之王劭王廞、张翼、陆云、羊欣、卞壸、谢发与前杜预一帖/及刘超刘瑰之纪瞻山涛等帖,皆伪作孔琳之帖。有恨恨脚中转剧,近明散未觉,益十二字偏小,盖行侧注字。摹帖者妄以入行耳,当依本为胜王僧虔两启,皆佳结字与拟王琰乞江郢所统郡,启同书声信不虚得。

《第四梁陈唐人书》

齐豫章王嶷孙确子范之子,在梁位司徒右长史,此云征南将军不知何据,恐是梁邵陵王纶之子确也。其书孝经一章亦伪体,非江左书阮研帖。亦然萧子云有章草史孝山《出师颂》一章,甚古雅与此卷,正书列子远矣,纸中王濛笔下徐偃信笃论也。陈逵者晋西中郎将也,此云陈朝陈逵书误矣,褚河南潭府帖末云:舅遂良报薛八侍中。前外舅张知,常以为河南谪潭,时无有薛姓为侍中者,仆尝考之信然,按遂良以高宗永徽六年贬潭州,都督前此上,至神尧时为侍中者,裴矩齐王元吉、杜如晦、王圭、魏元成、杨师道、刘洎、张行成、高季辅、宇文节、韩瑗凡十一人未有薛姓者,至仪凤中薛元超始作相,既在遂良后又不作侍中,当时在外镇未有兼此官者,及观字势亦学褚作妩媚态,其伪必矣。后家侄至一帖,乃真河南得意书,翩翩有逸敬体以前帖视之,犹蓬葭倚瑶林也。
山河帖乃褚河南所书,枯树赋中钞出耳,此庾子山作而褚书之,后褚遂良述四字:后人妄益。虞永兴大运帖欧阳率更比年帖,皆集二公碑中字为之。
柳少师与弟帖末云:诚悬呈人多疑之。以颜籀注汉书,丞相衡传云字以表德,岂人所自称柳不当称字?然尝观逸少敬谢帖,自云王逸少白庐山远公集,卢循与远书,自云范阳卢子,先叩头则古人称字,盖或有之。
陆柬之帖云:近得告为慰上下,无恙不得吴兴近问悬心,得药书散势耿耿尝也,殊不类唐人语,当是临晋宋人帖不尔效其语作此耳。
薄绍之宋世为丹阳尹书,与羊欣齐名时号羊,薄此卷目为唐人谬甚矣。

《第五杂帖》

自苍颉至程邈书,皆伪史籀书传世者岐鼓耳。今此书云扬州裴易德系,字殊无三代,体与其辞,皆唐人笔也,李斯书米云不知何人书,仆按其文,云田畴耕耨为政,期月而致法令,使父子为邹鲁乃李阳冰篆王密所撰,明州刺史河东裴公纪德碣中字也,其碑略云惊逋复田畴辟,教以耕耨故为政,可期月而致,宽之则法令,非行公之化裔,俗为邹鲁使父子长幼,各得其宜。此帖乃摹田畴等十八字为斯书,与碑中篆,无铢黍差,而米云不知何人书,盖未见此碑耳。程邈在秦云阳狱作隶字,乃今汉碑中字是也,有此隶方生,今正书不应邈已作之。
宋儋唐明皇帝时人学钟书,但作侧戾殊失天势王著录。此书不知乃唐士意,为远古人故与斯邈并列,其误至此,儋有嵩山圭禅师等碑传于世,字亦不甚工。
卫夫人帖盖唐初李怀琳作,事见窦𣳻述书,赋如续帖,中嵇康绝交书世传七贤帖,皆怀琳伪迹也。此与师帖,尤疏谬按梁萧子云,答武帝敕云:臣昔不能拔赏,随时所贵规模,子敬多历年所年二十六著,晋史至二王列传,欲作论草隶法,言不尽意,遂不能成十许年,始见敕旨论书一卷,商略笔状洞彻,字体始变,子敬全范元常,逮尔已来,自觉功进,此伪帖云:但卫随世所学规摹钟繇。遂历多载年二十著诗论草隶,又云:笔势洞精,字体遒媚。皆窃取子云启中语,欲小改之,遂失其句读,今世高识,岂无何不悟?此又卫夫人乃晋李矩妻李充母,名铄字茂猗,既与师书自当著,名不但称夫族及姓也,以数事考之,其伪不疑又前辈论此帖,以其敕字从力馆从舍,为伪未中其病,盖自二王以来,讹字甚多,陈为阵策为筴,皆二王辈自制不可据此定真伪也。
隋诏书中敬字缺其波,盖淳化中摹此书,时特省去避讳耳,或指此目为伪帖非也。梁武帝书评,乃命袁昂作者其答:启云奉敕遣臣评古今书,臣愚短岂敢辄量江海?但天旨诿臣斟酌是非谨品,字法如前,此云梁武评书误矣,袁昂不以书名而评裁诸家,曲尽笔势然。论者以其评张芝书云:如汉武爱道,凭虚欲仙则欲仙而已。至况薄绍之书乃云:如仙人啸树,则真仙也。为比拟失伦此,亦一病也,写此者字法局束天,然太少疑非智果书果号,得右军骨借誉浮,其实亦不至尔。
何氏书若云何人耳,或以为何姓非也,米以二帖为欧阳率更书,良是
敬祖鄱阳二帖,大令部中已有此重出耳,敬祖王导子武冈侯协也,与大令不同时恐非其书,
孤不度德量力,与亮白董卓以来二帖皆诸葛传中,与昭烈问答语有一段自孙权,据有江东以下与此文相接,误寘第十卷,王大令部中皆章草书,虽字画大小,微异而笔势,若一大是全写亮传,首语此文虽出亮言亦史家,润色之又中云亮曰:亦史家所记,米遂谓亮书差千里矣。仆谓此帖当是逸少书,盖与此公章草豹奴帖,笔法同。
移屋有意适閒旷二帖,真羊中散,书与唐薛邕家。所畜笔精帖,字势同与法帖。本部中三月六日帖,殊不类彼六日帖,乃伪也,笔精帖真羊公得意书,或以为逸少则过矣。

《第六王会稽书上》

自适得书至慰驰疏〈或作竦〉耳,中间诸帖,除穆松及秋中二帖,差似逸少书,馀并近世不工书者,伪作耳非。特笔无晋韵,又宅上静眠,过此如命等。乃今流俗语不待观笔迹已可辩之。
酸感至比加〈一作和〉下,及宰相并啖豆鼠,伏想嫂等,亦伪作盖以逸少别帖,垂三十年比加下,等语厕,其间或云宰相安和帖,乃郗愔书谓宰相者,简文作相王时也。殷生者殷浩也,然此或是书郗愔帖语耳,而结字实近世人伪作愔书,与逸少早年抗衡,而此帖了无晋韵,其非审矣。
鲤鱼帖敬字行成帖殷,字皆缺语在第五章夫人及蔡家二帖,亦后人依放贾曾送张说赴朔方。《序》中云:备官而行成旅,比从下云,有诏具寮爰开祖宴,且申后命宠以蕃锡,此卷有此文自行,字上祖字下皆亡之,而作草书多不缀,属当是集逸少书写此序耳。先辈以为张说送贾至文非也,米亦以自是月下为伪,殊不知自行成下,已伪盖此帖,失其首尾而米未尝考贾曾文也。
阔别稍久,眷与时长帖,末云遇信匆,遽万不一陈字,既甚恶而笔语乃尔,非逸少书,无疑吾昨得一日一起帖,米以为张长史书有之,但米论书多以草字差大者,为非二王书,一概求之,理恐未竟。
追寻帖米以为大令书非也,字势圜紧既非献之体,而中云吾老矣。馀愿未尽,惟在子辈耳,案大令寿四十三初无后,嗣与此不合又法书,要录逸少帖,内有此语固宜在此卷。
二十日以下二帖结体,虽疏词笔皆有王氏风气,殆是唐人纵笔临放,非摹拓也。
不得临川问帖,亦非逸少书庾子嵩,非同时人也。朱处仁帖在十七帖间,其中有云往得其书信,遂不取答,谓昔尝得其书而信人竟不取报书耳,而世俗遂误读为往得其书信,殊不知信者乃使人也。自连下语非若今之所谓书信也,第一篇晋武帖中已详辩之。

《第七王会稽书中》

得都下九日帖中云蔡公者,蔡谟也,仁祖者谢尚也。晋穆帝永和十二年,秋桓公破姚襄至洛,故此云久。当至洛是时,将以谢尚镇司州以病止,故此云得仁祖。二十六日问疾更委笃与陶谷家。所畜逸少破羌帖中,所书事正同其帖云,知虞帅云桓公以至洛,即摧破羌贼,贼重命想必擒之王略,始及旧都使人悲慨,深此公威略实著,自当求之于古,真可以战使人叹息。知仁祖小差,此慰可言适范生书如其语无异,故须后问为定,今以书示君仆尝跋之云。晋穆帝永和十二年秋,桓温破姚襄于伊水,遂至洛时将以谢尚镇之属病不行所云,桓公摧破羌贼及仁祖小差,正当时事也,是时逸少去会稽,内史已岁馀方遁迹,山水间宜不复,以世务经怀而此书,乃叹宣武之威。略悲旧都之始平忧国,嗟时志犹不息惜。其一愤远引使才猷约结弗光于世,独区区遗翰见宝,后人览之深为兴叹此帖,草法极工惜不载法帖间,故附见此条。
与足下意政,同政当作正,盖逸少祖尚书郎名正。故王氏作书正月或作初月,或作一月。他正字皆以政代之,后人相承敩之非也。自初月二日至前,从洛帖皆伪,如初月有云:羲之呈耳,愿知心素致使如然也。愿足下莫见责乃俗人伪作,第恐是著书观其所补,永禅师千字格韵与此正同。
十月七日帖米以为集成,予谓昨见君帖,亦然盖二帖,字意皆不相属,而十月帖颇取十七帖中,足慰前可令,必达以副此志,远想慨然等帖,中语厕其间,如云:足下尚停数日,得告承长平未佳,足下大小佳也。知比得丹阳书,热日更甚期已至,旦反想至七帖,皆后人依放中。有云:不易可得过夏知有患者,早乘凉行,皆非当时,人语承足下还来一帖,不论可见其伪荀侯,帖云:安好音信明,公还得归洛也,词笔皆如初月帖,〈刘次庄释云安好音信那可遇得归洛也〉,深以自慰,晚复毒热二帖,唐文皇所临者羲之白耳,帖不论可见其伪。
仆近修小园子殊佳帖,米以为子敬书,仆谓处动静以下方是。子敬笔前两行乃唐人书,字势帖语与后回殊。

《第八王会稽书下》

羲之死罪小大悉佳,帖书殊恶,末云:因缘不多,亦近代所为耳。
足下各如常,亦唐人作比初月帖,差胜中云淡,闷干呕淡古淡液之,淡干古干湿之,干今人以淡作痰,以干作乾非也。据此当亦非今人所作。
阔转久帖,末云:卒未近缘如何?非晋士语阮公,故尔一帖非逸少书。
《蒸湿帖》米云:大令代父书非也,盖结字殊不同词。亦异晋体。
修龄王胡之也,重熙郗昙也,安西庾翼也,其云:一昨得安西六日书,无他无所知说。故不复付送,让都督表,亦复常言耳。按翼之镇荆州,以石虎凶暴屡表请北伐,康帝及朝士皆遣使譬止,孙绰辈亦致书谏之,则逸少所见之表,殆亦论北伐事也翼之,此举朝论弗以为然,故逸少以为常言及闻其迁襄阳,乃云稚恭,遂进镇东西齐举,想剋定有期也,则始虽同群议而终以为,当犹赵充国之计罕羌初是之者,十三中十五最后十八,有诏诘前言不便者,皆顿首服无足怪也。然翼有志无年,徒奋十倍之气而蔑一统之功,此志土所嗟慨者逸少所书,进镇帖唐张彦远载于书录,今闻在王仲修家。
月半帖虽晋人语字不合作,盖后人写二王尺牍中,语耳:
此郡帖米谓与王述书非也,逸少与蓝田方隙而为属郡,既检察苛急主者,疲于课对正救过不暇,岂复尺牍间,自彰其逋滞哉?此帖官本传摹甚失真,如以就劳为能劳小却为小都,皆转失草法也。
适欲遣书帖非逸少书。
逸少十七帖本唐正,观御府中书张彦远云王草书,中烜赫著名帖也,仆谓当时书,卷首帖有十七日字,故诸帖总谓之十七耳,非帖数也。本二十七条今官法帖,有其十五散寘逸少书三卷中,又续法帖有五而邛竹杖丝布衣汉,讲堂诸葛颙天鼠膏四果种虞安吉七条,不载当是亡轶而世有完卷者。传摹殊精非此比也,此卷有帖云:周益州送此邛竹杖卿,尊长或须。今送仆按十七帖,有云:去夏足下致邛竹杖,皆至此士人,多有尊老者,皆即分布。令知足下远惠之,至以前帖观之,即知此帖盖与周益州矣,自昔相传十七帖,乃逸少与蜀太守者,未必尽然。然其中问蜀事为多是,亦应皆与周益州书也,但来禽一帖则或以为与桓温而已,本朝僧邦者有寄李昌武翰林诗,云:来禽简寄桓宣武,不知何据。案此帖有云今在田里,惟以此为事足下致此子者大惠也,逸少视桓公位殊,𨖚绝与书不当尔耳。然当时真长子猷辈,犹嫚侮桓公,彼亦能容逸少作书若交友,盖无足怪温飞卿,诗云:画图惊畏兽书帖,得来禽此帖,垂宝非一世也。

《第九王大令书上》

此卷王大令部伪者最少,相过无复日,借非献之韵自可赏。
鹅还慰姊意帖鹅者王氏,子姓之小字耳。犹袁羊顾虎之类。或以此鹅。即逸少所爱之鹅。甚可鄙笑/二十九日帖云:昨遂不奉,恨深此近世人。语非子敬书,静息帖云,赖消息内外极生,冷内外二字本行旁注,故字差小而昧者,摹填著行中非也,当依本为胜诸帖中此例甚多,如十七帖中,远想慨然孔琳之帖,恨恨脚中转剧等字,本皆侧注后人摹,以入行虽失格体,犹于理未害至于读兰亭,叙者以不知老之将至,旁一僧字为逸少作,曾字之误借使摹入行中,则害理矣。案古兰亭叙本二十八行至第十四行间特阔者,盖接纸处而不与知字适在此行之末,梁舍人徐僧权于其旁,著名当时,谓之押缝梁御府中,法书率如此而此帖僧字,下亡其权字,近世人殊不知此乃云僧者,曾之误因读为曾不知老之将至非也,又案晋史逸少本传及书录第十卷皆载此叙,但云不知老之将至而无曾字益可,是正乃知善摹帖者勿问其黵灭注缺,横斜细大一放其本而不小异,乃不失真矣。今法帖多妄更易之至,以注字入行大小既殊,体不缀,属后人不晓从而效之。一行之中洪纤顿异号子母体,如第五卷近世伪作释智果书是也。每一观之使人深慨。
静息帖云礜石深是可疑,事兄憙患散辄发痈散者,寒食散之类散中。盖用礜石是性极热有毒,故云深可疑也。刘表在荆州与王粲登障山见一冈不生百草,粲曰:此必古冢其人在世服生礜石,热蒸出外,故草木焦灭凿。看果墓礜石满茔,又今洛水冬月不冰,古人谓之:温洛下亦有礜石。今取此石置瓮水中,水亦不冰又鹳伏卵,以助煖气,其烈酷如此,固不宜饵。服子敬之语实然聊附于此。
异苑魏武北征,踰顿升岭眺瞩,见山冈不生百草,王粲曰:是古冢此人在世服礜石而石生,热蒸出外故草木焦灭。即令发看,果得大墓内有礜石满茔〈此段本草误列在礜石部〉。此云刘表登障山当别有出,

授衣帖历世所传自为一卷法帖中,亡其帖尾政在此耳,下当云当今可复使不万全,不愿以其多算难易得之,便自可令不为因累耳比者,忉怛当不可言,当不可言献之死罪,法帖无此四十三字又其间多有燥笔,及鱼食处而官帖不复依本,其失多矣。奉对帖云:方欲与姊极当年之足以之偕老。岂谓乖反至此?当是与郗家帖也。案子敬病笃请道士上章法,应首过子敬,曰:不忆馀事,惟省与郗家离婚。子敬前室郗昙女也,郗氏自太尉鉴,后为江左,名族其姓,读如絺绣之絺,而世人以俗书郗字,作郤因读为郤诜之郤非也,郤诜乃春秋晋大夫郤縠郗鉴,乃汉御史大夫郗虑之后姓,原既异音读迥殊,后世因俗书相乱郗郤二姓,遂不复辩,亦近代氏族及小学二家之学不讲故也,陆鲁望博古矣,其诗云:一段清香染。郤郎亦误读也,今因郗氏帖聊尔,及之以纠俗缪。梁中书郎虞和表云:逸少为会稽子敬为吴兴,故三吴之地偏多遗迹。又是暮年遒美之时,今此卷中亦时有吴兴帖然,大令帖传于世佳者,尚多如乞假表庾公帖,周姊帖洛神赋刘氏所藏十二字等帖,官帖中皆遗之仆,顷以韵语题,河南王氏所藏子敬帖云:君家大令书盈纸笔,势翩翩趣多媚。虽云沓拖如少年,岂至拘挛同饿隶会稽七子五知名此,公风概尤超诣太极璇题犹重书,〈谓不书太极殿榜〉,一时凛凛标英气,半袖精裓众争求。数幅新裙世尤贵,当时亲遇得已,难况复传今仅千岁龙珠归浦剑还津此帖,君藏真得地才披尺许目,增明鸾跂鸿惊欲飞逝,硬黄响拓,若传吾完碧摹刊,愿垂世聊尔,以记大令书事漫附于此。
元度时来一帖,米以为无名人作,仆谓此真晋人语。但笔势疏缓多失落耳,谓大令书则非盖中云。仁祖欲请为军司案献之,以晋孝武太元十一年年四十三卒,上推谢尚于穆帝升平元年,卒时献之方年十三,请军司又在升平,前大令是时才十许岁安得已,作书论时事殆,是穆帝时他人书。后元度何来迟亦此类。
薄冷益部二帖,米以为欧率更书实然,但米误以益部字为益郎,盖下接耆旧传字,此帖盖借陈寿所著,益部耆旧传也。
《咏史诗》郁郁涧底松数句乃集大令书
一月二十九日黄门帖,亦王氏书而非大令也。

《第十王大令书下》

吾当托桓江州助汝帖,米以为张长史书,虽未必然要,非大令书也。案此帖不至恶,但纵任近俗,无晋世清韵真非大令书,但殊不知亦写右军帖词耳,张彦远右军帖录有此语,此卷亡其半其上,略云汝决欲来下,〈张录于来下之字下有三十九字续帖略同〉,上方大枋想汝不过数。枋足人方足〈张录云人力当粗足〉,不果尔可白吾,当托桓江州助汝。
续帖逸少部中有前段结字,殊应模矩,盖王氏子弟临逸少书,胜此远矣。
疾不退至分张帖,诸大草字语类江表人元度何来,亦似逸少语其字,皆张长史藏真辈伪作。或自书二王帖语耳,与第二卷知汝殊愁,及藏真长史部中诸帖一手也。豹奴桓嗣也,王氏甥故二王帖中时及之如云豹奴晚归家之,类然此豹奴,惟省一书帖亦后人依放。
极热敬惟府君帖云:来时几得。问希此消息,极闷闷又云意甚,无赖君有好药云,云极济事耶,又服油帖云:不至绝艰辛也。皆近世俗言,字势亦不至佳,非王氏帖,明甚〈帖云意甚无赖君有好药必时复与府中多少极济事邪〉七月二日献之白七字人伪作也,下章草云:孙权据有江东以历三世。亦蜀志中语与第五卷章,草不可争锋也,语相接字,虽大小异乃一人书,语已见本章此段世字阙中,画盖唐人临摹时去之以避讳,犹今集法帖时,殷敬二字多省其波也,但东连吴会与用武之国,连武二字章,草体差相乱摹者,谬互置之,复面悲积宋齐人书。
嫂等帖王氏书亦非大令,
鹅群帖前辈,谓此墨帖乃大令真笔,仆观此书殊不恶,但怒张狂劲无晋诸贤韵味,而前辈乃云此帖:笔势险,远如从空中数丈外掷下。恐是真笔此,非仆之所敢知也,又此帖词云:崇虚刘道士鹅群并复归也。献之等须向彼谢之,亦非当时尺牍体,盖以大令父逸少尝书《道德经》换鹅而山阴昙,村道士举群赠之,故以此事傅会作是帖耳,案崇虚馆乃宋明帝。泰始四年,建子敬晋人相去亡,虑五十馀年何得,已称之其伪,可无疑又按魏收释老志,太和十五年诏立。道家寺宇于桑乾之阴名,崇虚寺去晋愈远矣。予前所校量诸书,讵敢自谓竟理要非臆决目论盖书虽小道亦六艺之一能之既艰知亦匪易然天下理当为天下士言之真赏难遇岂独论书哉

《记与刘无言论书》

刘宪御史焘无言,来予与论书,刘因言政和初人于陕西发地,得木竹简一瓮,皆汉世讨羌戎驰檄文书。若今吏案行遣,皆章草书,然断续不缀属,惟邓骘永初二年六月一篇成文,尔今宗室仲忽及梁师成家,尚多得之。石本乃就简上摹得者,予因言见汉魏间,人章表亦多用章草书,今犹有存者,如司马孚孙皓表奏,世或传之,疑所谓章草上章用之,不因汉章帝好之,因谓之章草也。盖此虽草书而有波磔,若正书之有分隶,既不颠放易晓又可赴急,宜汉人以作檄书也。刘言续帖中李怀琳所书绝交书,多有古字,若鳊鲗鲩鯹虾鳄鳊等字,宜有所受,非怀琳自能作也。予云:张彦远言昔嵇叔夜自书绝交书,数纸人以右军数帖,来易惜不与之,则叔夜书唐世尚有之。疑怀琳尝见之故仿焉,决非自能作也。盖怀琳尝伪作卫夫人及七贤帖,不逮此远矣。故窦𣳻云:乃有怀琳厥迹疏壮假他人之姓字,作自己之形状。则知绝交书诚有所仿也,其卷尾云右军书,盖误云今世有萧子云章草书《出师颂》,甚古雅与子云他书全不类,疑亦仿汉人书也。盖东汉人喜作分隶与章草,他书传世者鲜矣。予言淳化法帖中有南唐人一手伪帖,颇多如伪作,山涛崔子玉谢发卞壸,皆是一手写古人帖语耳,第三卷最多。今秘阁有数匣尚存,皆澄心堂纸书分明,题曰:仿书不作。传摹与真迹而当时侍书王著《编汇》,殊不晓特取名以入录,故与真迹混淆。却多有好帖不入殊,可惜也。予法帖正误中论之甚详,刘言邓骘简书。永初二年六月丁未朔二十日丙寅,而东汉纪是年七月,复有丙寅恐史误也。简书当时文字又有月朔不应差云,又云欧阳询举世呼为率,更传亦书,其终于率更而有八分书,一碑乃银青光禄大夫为给事中史未尝书也。予云此例甚多,如唐史王方庆传云自褒至方庆五世封石泉,而今宝章集中方庆官云琅琊县开国子,则是方庆尝封琅琊后徙石泉也。亦史误云至于世之称谓,则不常如杨凝式终太子太傅。而今人但呼杨少师之类,刘云杨书赛过珊瑚树一帖,乃在洛中一僧房中,于书上写之,即俗所谓书襻者,予云洛阳文潞公家有杨书诗帖十一纸字,与珊瑚帖相类。今洛亦有石本而不能尽载也。杨多书僧壁而传于楮素者甚少,今壁书亦自少洛阳,惟有广爱寺西禅院,两壁胜果院一壁天宫寺一壁而已。因甲子岁大水损失者多矣,刘言瀛州有邢峦碑,甚完金陵有唐高正臣书,本埋没圃中,其父宜翁令人发出立之,今易致其字画殊有虞褚法也,又云续帖中春朝微雨一帖,乃陆柬之书。余云法帖中有柬之一帖,乃晋人语恐柬之临学者,予又云裴行俭以书知名,而世人罕传之尝见一帖,写兵法字甚怪放,恐非真也,刘云尝见行俭所书,千字亦工云,又云宝章集题者,小字乃钟绍京书。予云绍京碑,今有存者盖师薛稷也。予又云焦山鹤铭俗传王逸少书非也,一小书中载云陶隐居书此或近之然,此山有唐王瓒一诗,刻字画全类此铭,不知即瓒书抑瓒学铭中字而书此诗也。刘曰:尝亲至彼观,疑即瓒书也。下有云皇山樵人逸少书非王逸少也。盖唐有此人,亦号逸少耳。又云作钟鼎须用竹笔书,乃佳予云不然。今钟鼎字若季妇鼎伯戋盦字,皆两头纤纤,若使竹笔,何能如此?刘又言顷谒苏子容丞相未出,间见传唐人一书中云:文皇令群臣上奏,任用真草,惟名不得草,后人遂以草名为花,押韦陟五朵云是也。此书偶忘其名,有朝士施结者喜收古今,人押字不远千里求之,所藏甚多类而成书矣。尝欲为作序,偶忘此事,所出遂不用。予云魏晋以来法书,至梁御府藏之,皆是朱异唐怀充沈炽文、姚怀珍等,题名于首尾纸缝间,故或谓之押缝或谓之押尾,祇是谓书名耳。后人花押乃以草书记其自书,故谓之押字或谓草字,盖沿习此耳。唐人及国初前辈与人书牍,或只用押字与名用之,无异上表章,亦或尔近世,遂施押字于檄移或不书己名字,而别作形模非也。

《记石经与今文不同》

临汉石经与今文不同者殊多,今略记之书,女毋翕侮成人〈今本女无侮老成人〉,保后胥高〈保后胥戚〉女永劝忧〈汝诞欢忧〉女,有近则在乃心〈今近作戕〉,女比犹念以相从〈今作女分猷〉,各翕中〈各设中〉尔。惠朕曷祗动万民以迁〈尔谓朕曷震动〉,天既付命〈今付作孚〉,曰:陈其五行〈今汨陈〉,严恭寅畏天命,自亮以民祇惧〈今亮作度以作治〉,怀保小人惠于矜寡。〈今人作民于作鲜〉毋兄曰:〈无皇曰〉则兄自敬德〈兄作皇〉,旦以前人之微言〈今作徽言〉是罔。显哉厥世〈今哉作在〉文王之鲜光,〈今作耿光〉通殷就大命〈达殷作大命〉《论语》意与之与〈今意作抑〉孝于惟孝〈今于作乎〉,朝闻道夕死可也〈今也作矣〉。是鲁孔丘与曰:是,是知津矣〈是鲁孔丘与曰是也是知津矣〉。耰不辍子路以告子怃然〈耰而不辍子路行以告夫子怃然〉,置其杖而耘〈今置作植〉其斯以乎〈其斯而已矣〉?譬诸宫墙〈今诸作之〉贾诸贾之哉〈今贾作沽〉!又论语每篇各计其章数,其最后云:凡二十篇万五千七百一十字。又记诸家异闻之语,若曰在于萧墙之内,盖毛包周氏于今论语,无盖氏毛氏书。此石刻在洛阳,本在洛宫前御史台中,年久摧散,洛人好事者时时得之,若骐骥一毛虬龙片甲。今张焘龙学家有十版,最多张氏婿,家有五六版,王晋玉家有小块洛中所有者,止此予皆得其拓本。《论语》之末题云:诏书与博士,臣左立〈刘本无立字〉郎中,臣书上。臣下皆缺当,是著书者姓名或云此,即蔡邕书姓名既亡无以辨之,独刻者陈兴姓名甚完,何其幸与?又有一版公羊不知谁氏所得,其末云:溪典谏议大夫,臣马日磾臣,赵议郎臣刘弘郎中臣,张文臣苏陵臣傅桢杂〈杂未详〉下溪上,缺溪上当是堂谓堂溪典也。此盖鸿都一字石经,然经各异手书。不必皆蔡邕也。三字者不见真刻,独此一字者乃当时所刻字画。高古精善殊可宝重。开元中尝藏拓本于御府,以开元二字小印印之,与法书名画同藏,盖唐世以前未录,前代石刻独此见,收其可宝如此〈立字杂字按石经古本皆有之〉

《汉简辨》

近岁关右人发地得古瓮中,有东汉时竹简甚多,往往散乱不可考,独永初二年讨羌符文字尚完,皆章草书书迹,古雅可喜,其词云:永初二年六月,丁未朔二十日丙寅,得车骑将军莫府文书。上郡属国都中,二千石守〈此五字古本阙〉丞廷义县令三水十月丁未到府受印,绶发夫讨畔羌急,急如律令,按范晔后汉书,安纪永初元年,夏先零种羌畔遣车骑将军邓骘征,西校尉任尚讨之,二年正月骘为羌所败于冀西,七月戊辰诏有羌貊畔戾夙夜剋己之语,其年十月庚寅任尚与羌战于平襄,十一月辛酉拜骘大将军召还,则此简所谓车骑将军者,即邓骘也。所讨叛羌者,即先零也,然以纪所书日月及汉简参考之,简云六月丁未朔,则二十日正得丙寅而戊辰,乃此月二十二日也。六月末既有戊辰,则七月不应复有之,而安纪是年复有戊辰之诏,盖纪误也。又据安纪是年七月,之后继书闰月闰月有辛丑九月,有庚子亦当复有辛丑,则是年闰当在七月据汉简六月丁未朔,则后百二十日得两丁。未故简又云:十月丁未正合也。而据纪于七月闰,则丁未当在九月矣,又与简不相合,亦纪误也。又纪书永初元年夏,羌畔遣骘讨之。二年冬始召还,而骘本传云:永初元年夏羌畔于是。诏骘将左右羽林北军五校及诸部兵击之,西屯汉阳冬召骘班师据纪讨,羌在元年夏召骘,在二年冬汉简亦有二年之文,正与纪合而传云元年召还班师者亦误也。简书甚明乃当时文字,又日月首尾相应非如史之先后,差谬宜以简所书为正于戏千载之下,幸是简偶存得以考正范史所书之误,是以君子贵乎博学而多识也。

《鹞雀赋辨》

顷传长安人有得思王真迹《鹞雀赋》者,及得张芸叟侍郎所刻本观之,乃近代伪帖也。按草法亦如真行,孳乳寖多故后代草字有唐以前所无者,如于字、必字之类。魏晋六朝人草此字止如行书,䲡必〈如此作〉,至隋唐以来始省,为〈如此作〉,故前辈云:于字、必字无草书是也。今伪书《鹞雀赋》三字皆如唐人草,法此一妄又赋之首,既书赋目复冠以曰:字此殆妄人录类书中。子建此赋书之,故妄去〈去字未详何本以妄为志〉曰:字其陋如此,今艺文类聚,亦有此赋,此二妄末有武攸暨题字,乃作今市井人所作,俗古篆仍云以永其传此,近人语唐世未之有也,此三妄又数印章云:唐人印乃与今市肆所作印篆,形模字画无异及。末有静华二字乃摹法帖,子敬字中动静及华新妇字,此四妄其末又有子建画像,神气甚俗衣冠,笔势亦若今画、院画,史所为前人画不如此也。此五妄既作伪帖。又画其像而伪章题署甚多,汲汲然恐人之不信也,其陋至此而不悟,以为笔法在二王上,使人骇叹是知非书之难,知者亦难,此与俗传石本王摩诘所画,四时山水上有摩诘薛邕等印同科盖,亦今浅俗所为见之,令人鄙吝生而士大夫或收藏甚者,张之墙壁是可叹也。

《王敬武书辨》

太医丞乐君珍畜唐人一帖,题云:委曲付师范。跋之者以后有彭城私记,为刘梦得,书以中云:大驾归定。为德宗自兴元还时皆非也,余按此乃唐平卢节度使王敬武与其子师范书也,纸背有王珙署衔甚详,上云:谨上相公,下云:从侄保义,军节度陕虢观察等,使珙状封此珙,与敬武书敬武 就其纸作家问寄师范耳大驾归定,
盖僖宗自凤翔还时也,按中和元年
王铎为都统,征黄巢制授敬武平卢节度使三年,进敬武检校太尉同平章事,而光启三年王重盈入河中,留其子珙领陕虢节度事光启在中和,后此珙所以呼敬武作相公自题,保义节度衔也,敬武书此帖后一载龙纪元年卒,师范始为留,后余以此考之,是帖非梦得书,明甚又梦得,自以系出中山,常著其望而此印章,乃彭城弥知,非是珍以相示聊为辨之。

《汝州新刻诸帖辨》

顷在洛中闻汝州新镌诸帖,谓之汝刻其名,已弗典矣。意谓其汇,择必佳及见之,乃大不然杂取法帖,续帖中所有者时载之,又珉玉閒簉不能辨也。此犹亡害,至其集古帖及碑中字萃为伪帖,并以一帖省其文,别为帖语及强名者甚多,稍识书者便可别之。如以逸少帖春秋辄为患不得,北军问远近清和等语,乃摘取北军远近春秋等字集为一帖,强为王衍书。以续帖中诸县,故佳字强名为王桢之书,取汝州东汉州辅碑中数字强名为蔡中郎书,取卫州魏孝文,吊比干文中数行强名为崔浩书,如北齐碑便目为温子升。后魏碑便目为沈法会,如此者甚多,且如吊比干文魏孝文作而崔浩之死,在太武时乃目为浩书,其不稽古如此。至若张华帖内,杂以宝章集中,王慈字薛稷帖中,杂以法帖内子敬字,皆集成之字意全不相属。取王筠帖中和南清豫一帖,〈疑有阙文〉,如是者不可具载,幸世尚多。古帖极有未传者,自可刻其全篇,何必区区作伪以误后学,但贻识者嗤笑耳。汝州既以石十馀刻之,而越州复传其本,又刻之二州之石,殊可吊也。信知识真者少。何足怪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