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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百五十九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

 第七百五十九卷目录

 忠烈部名臣列传五十四
  明二十五
  刘世俊      李亨吉〈父国柄 兄元吉〉
  黎应大〈子炤斗 炤逵 炤鸾〉张于廉
  章奇       李资生
  汪源长      蓝灿
  邹奇勋      龙新明
  贾钟斗      刘士恺
  牟景       赵之炳
  陈星聚      卜大经
  高中选〈子德馨〉 车十乘
  陈新第      华成实
  谭文化      李如金
  王奇秀      王干城
  李先春      高明
  沈履祥
  张梦镜〈子渐鸿 汉鸿 海鸿 宾鸿 蜚鸿〉
  李信       杨诸生
  许士楷      何弘仁
  姚应元〈子冕〉  郑同元〈子振芳〉
  王运开      李兆旂〈子淳〉
  史可法      任民育
  曲从直      王缵爵
  周志畏      罗伏龙
  杨振熙      吴道正
  王志端      卢渭
  归昭       高孝缵
  王士琇      王缵〈弟绩 续〉
  陈天拔      戴之藩
  陆愉       张有德
  冯应昌      徐〈失名〉
  何刚       吴尔埙
  汪思诚      杨时熙〈子廷栋〉
  金声       江天一

官常典第七百五十九卷

忠烈部名臣列传五十四

明二十五

刘世俊

《广元县志》:世俊,利州卫指挥使。明末,张献忠据蜀称帝,授以伪游击职衔。世俊曰:吾家世受国恩,有死无二。激怒贼将,遣兵围捉,抗贼而死。

李亨吉〈父国柄 兄元吉〉

《荣县志》:亨吉,廪生。父国柄,以选贡任蒙化府经历。甲申,献贼陷成都,荣路贼兵络绎伪官。到任数月,国柄与子庠生元吉及亨吉,誓不顺贼。后亨吉被执,见贼帅,不屈膝。贼问曰:尔膝不屈,尚欲何为。亨吉曰:吾膝所屈者,天地君亲师耳。未有屈于反贼者。贼帅喝令断其足筋,亨吉伸足受刃。比令勿断,留解西京。又令煎水灌舌,亨吉张口受之。贼帅又止之。只令割两耳,令亨吉嚼。亨吉曰:父母遗体。吞之。槛送成都,至死骂不绝口。父兄俱罹难。

黎应大〈子炤斗 炤逵 炤鸾〉

《峡江县志》:应大,邑贡生,素有文学名。甲申后,献贼据蜀,应大托老病潜于家,密结邻邑之倡义者,志图恢复川南,以俟外援。事泄,贼支解之。同子炤斗、炤逵、炤鸾,同日遇害,骂不绝口。父子死三日,凛凛有生气。邑人士深痛之。

张于廉

《内江县志》:于廉,字参和,性淳朴。弱冠,登天启丁卯贤书,不以贵矜,敝衣羸马,与妻钟氏澹泊自甘。初任彭泽令,一介不取。后为仇诬归。献贼据蜀,贼将威逼出仕,不从。遂与妻遇害。死时,骂不绝口。于廉平日呐呐不出诸口,乡人嘲为烂善。及赴义,则慷慨异常,贤者之不可测如此。

章奇

《安县志》:奇,号辉甫,邑诸生。以割股称孝。袭指挥佥事,任叠溪把总,升守备,管叠溪游击。遇张献忠据蜀,奇奋力合剿,不克。督兵守睢水关,全活难民甚众。誓不与贼同天,卒于行间。远近悼惜。

李资生

《安县志》:资生,监生,大中丞鉴之子也。积学有声。献逆称帝,催赴监。资生曰:吾为大臣子,肯为贼屈乎。慷慨就义。妻董氏,共投缳死。

汪源长

《新津县志》:源长,丙子拔贡。甲申八月初九日,献贼僭位。源长朝夕欷歔饮恨,誓不欲生。兀然嗒然,形如槁木。揭一联于书室,存心正大光明,夜可焚香告上帝。立身忠孝廉,节日将披赤事明君。值土人劫县,贼弁谍报成都,执缚献功。源长怒,骂不绝口,立时死于乱刀之下。妻徐氏,闻夫惨死,哭曰:吾夫读书一世,平日以古人忠义事语我。我岂复偷生耶。语毕,遂投缳死。

蓝灿

《新津县志》:灿,诸生。学行笃实,教授生徒,颇有澹台氏之风。素为长邑者所敬爱。子正色谨庭训。崇祯丁丑,列黉序为弟子员。贼僭号,开科取士。贼博士诱诸士报各学册赴闱。灿哭,语其子曰:儿知之乎,此一网打尽法也。寓焚坑于棘院,目前子衿无噍类,日后林总靡孑遗,其端见矣。吾为尔赎册名,可活尔,奉母以图远避。后灿同多士被杀于东门新桥,积尸河水为之不流。妻袁氏,闻变,自经死。

邹奇勋

《新津县志》:奇勋,诸生。江西布政遇之侄。献逆入成都,举家自缢而亡。

龙新明

《仁寿县志》:新明,字时学,邑庠生。天性严直,不畏强禦。家虽贫,好施与。攻治诸子百家书,尤精医业,传家惟耕读二事。遂立石以示永遵。年七十馀岁,子登科第,累官白水副戎。适献贼屠蜀,与子相隔,乃集乡勇以拒贼,全活族姓,以及一方。遂被寇执,骂不绝口,死之。

贾钟斗

《仁寿县志》:钟斗,崇祯己卯举人。十七年,流贼据成都,率乡勇格斗,死之。

刘士恺

《仁寿县志》:士恺,庠生。同举人贾钟斗禦贼,死之。

牟景

《中江县志》:景,字行台。献贼徵蜀绅士,不屈,死之。

赵之炳

《温江县志》:之炳,江南安庆人。以孝廉,身任温江县令。于崇祯十七年,奉上台行取,赴成都监军。献逆破城,被获。骂贼,受戮而亡。

陈星聚

《温江县志》:星聚,生员。献贼逼考,抗不就道。骂贼,赴水而亡。

卜大经

《绵竹县志》:大经,江南人。崇祯末,任绵竹典史。献贼掠绵竹,大经与其仆缢死。

高中选〈子德馨〉

《汶川县志》:中选,本县人。由贡士,授大足县教谕。素颂感应篇,一日红光照室。闻李自成破京都,中选曰:此可归矣。顾其子女曰:有能随我者为孝。赴河而死。其子德馨等七人,亦随之投河。吁,女贤子孝而父义,千古几人哉。

车十乘

《长寿县志》:十乘,崇祯丙子科武举。时中原鼎沸,土贼乘间而起,杀县尉,邑宰被围。十乘率义兵救之,邑宰洪垣星以功上巡抚卲,授守备职,镇广元百战关。又以功,超升参将。后遣征下川东,流寇至忠州,遇寇大至。十乘知势不能敌,命长子文轼上岸,复大呼曰:汝可速逃,延吾一脉。尔父不复生矣。遂劈舟沉水死。

陈新第

《长寿县志》:新第,贵州定番州知州。流贼张献忠围城,新第悉力拒守。城破,被执。骂贼,死。州建表烈碑志之。

华成实

《长寿县志》:成实,庠生。寓定番州,佐新第守城。城陷,不屈,死。

谭文化

《潼川州志》:文化,壬戌进士,兵部郎。被献贼逮至成都,骂不绝口而死。

李如金

《潼川州志》:如金,潼川庠生。崇祯末,献贼屠戮,如金与母潜入山中。其母被执,如金不自匿,遂挺身出,求代母死。同匿者止之。如金曰:吾母可生,我死何憾。竟至贼所,引颈受戮。

王奇秀

《潼川州志》:奇秀,潼川庠生。性慷慨,甘淡泊。献贼入潼肆害。奇秀愤激,骂贼。被执,杀之。

王干城

《潼川州志》:干城,潼川人。自幼读书,气慷慨,性孝友,闾里奇之。年三十,未第。尝谓大丈夫立身报国,志在乘时,何拘拘乃尔。遂弃儒业,事孙吴。崇祯末,献贼煽乱,巡抚邵捷春徵取有能,干城往应之。所至必克。督师杨嗣昌闻而重其人,授以游击,令干城分兵援剿。及贼入夔门,势甚大,仓卒归里,拜庐墓诀曰:忠孝两难,后恐不复生为王氏子矣。会集义勇万馀,与贼数战,殿卫,流民全活甚众。贼羡其勇,志在必得。因举全师困干城于云台,内外无援。战三日,不出,力穷,矢尽。奋臂大呼曰:势至此,吾愿已矣。力斩数人而死。

李先春

《建昌卫志》:先春,抚夷同知。驻越巂。流贼破卫,父子主仆俱赴火死。

高明

《建昌卫志》:明,建昌卫人。以明经,任湖广长沙县事,有治声。丁内艰,还里。时流贼进建昌,明督士民拒于焦家堡。贼势众,不能支。明泣叹曰:我受朝廷禄,岂可从贼乎。遂进室自焚死。

沈履祥

《宁波府志》:履祥,字其旋,登崇祯十年进士。授候官令,清廉慈惠,称治第一。丁内艰,归。服阕,补瓯宁。旋遭国变,拊膺大恸,北向拜君,东向拜父,遂自缢。履祥赋性醇厚,与人交,恂恂如不能言,而于君国大节,独能慷慨激烈,视死如归。可谓得正而死矣。

张梦镜〈子渐鸿 汉鸿 海鸿 宾鸿 蜚鸿〉

《长乐县志》:梦镜,字无垢。生平旷达高雅,乐群和易。初以幼童补弟子员,累试冠庠,登岁进士籍。其子五人:渐鸿、汉鸿、海鸿、宾鸿、蜚鸿,俱齐敏膺廪于庠,时人有燕山之誉。年近六旬,侍养九十七寿母,承顺无违。母卒,服阕,始受平乐府经历。屡为上台所奖异。前后委署昭平县及永安州事,有治声。升浙江盐运司判。会崇祯末,溃乱,城陷。父子六人,俱死国难。年六十七岁。

李信 杨诸生 许士楷

《江宁府志》:信,字吾斯,文定曾孙。由贡生,选和平县尹。至任未几,城破。信与其次子三子,一时俱死。一老诸生杨姓者,江右人,相随署中曰:吾亦江右文学也。忍独生乎。亦相继死。有许士楷者,亦邑人,读书未成。至是七日不食死。

何弘仁

《绍兴府志》:弘仁,字书台,山阴人。崇祯丁丑进士,授高要令。闻京城陷,以书系衣带,曰:死,臣分也。敢爱身乎。吾儿宜食贫安分,以慰先人志。遂自经于白峰岭下。

姚应元〈子冕〉

《平远县志》:应元,广西思恩经历,居官正直。崇祯末,应元死难。子冕邑庠生,闻讣,冒险往寻,而舁父骸,千里返家。途遇贼,露刃叱曰:与我金,不者一挥两骷髅矣。冕抱父骸哀哭,卒遇害。邑侯刘骏名旌曰:卞家父子。

郑同元〈子振芳〉

《潮州府志》:同元,字黄中,潮阳人。为文匠心独出,俯视一切。天启丁卯,举于乡,登崇祯甲戌进士。授六合县。六合,岩邑也。同元下车,摘伏如神,案无留牍。有盗行劫被获,扳常州蜑户九人,讯者拟大辟。院司以同元有能名,檄越郡覆鞫。同元谓:常州去大江三百馀里,岂有一夜可往返行劫者。报上,得释。六合旧无城郭,虑流寇侵轶,请浚濠树栅,为守圉计。适调来川兵潜勾寇,夜驰猝至,川兵启栅迎之。同元率士民退焚冶浦桥,以保仓库无恙。移时,操院师救至,寇乃遁去。同元缘此絓吏议,待罪五载,论戍于台。到伍,往海门观形势,倡议建立炮台,当事上其议,朝论韪之。癸未,奉旨赐环,始得奔母丧。甲申,大旱,米涌贵。坊民聚群抢夺。同元与邑长谋戢之,富室闭籴,与私贩出境者,法无赦。令下,而米价顿平,民安戢如故。燕京沦陷,闻变,痛哭。后遁迹梧桂间。值容县兵叛,遇变,不屈。与长子贡生振芳,同日殉难。

王运开

《峡江县志》:运开,字旦箓,永丰乡人。崇祯庚午孝廉,授云南永昌府推官。献党入滇,攻永昌,运开结同官协力禦守,以图外应。后力不能支,城破。因整肃衣冠,向北阙再拜,死之。一时为之感恸。运开素性刚直,学术真醇。忠孝一节,人益信之。

李兆旂〈子淳〉

《云南通志》:兆旂,昆阳人。崇祯庚午岁贡,任江南庐江训导。持躬清介,率士多方。后致仕归。流寇围城,兆旂守北门。城陷,被执,不屈,骂贼而死。子淳,年十五,同父守城。见父遇难,痛哭骂贼,亦死。院司道府旌其忠节。

史可法

《明外史本传》:可法,字宪之,顺天大兴人,世锦衣百户。祖应元举于乡,官黄平知州,有惠政。语其子从质曰:我家必昌。从质妻尹氏有娠,梦文天祥入其舍,生可法。事亲以孝闻。举崇祯元年进士,授西安府推官,赈荒恤民,戢奸弭盗,能声大著。稍迁户部主事,历员外郎、郎中。尝督太仓及辽饷,所至砥节奉公。八年,迁右参议,分守池州、太平。其秋,总理侍郎卢象升大举讨贼。改可法副使,分巡安庆、池州,监江北诸军。未几黄梅贼掠宿松、潜山、太湖,将犯安庆,知可法有备,遁去。可法追至潜山天堂寨,搜贼,贼多死。明年正月,祖宽大破贼滁州,贼尽走河南。江北稍靖可法以其间蒐军实治战具军特精。至十二月,贼马守应合罗汝才、李万庆自郧阳东下,江北震动。可法驰驻太湖,城外当其冲。贼闻不敢逼。十年正月,从间道突安庆石碑,镇参将潘可大来援,贼移桐城。可大赴救,贼北走,为庐凤军所扼,复回桐城。可法趋赴,知县陈尔铭坚守,贼不敢攻掠四境。可法与可大剿捕,斩获多。贼走庐江去,已犯潜山,可法与左良玉败之枫香驿,贼乃窜潜山、太湖山中。三月,可大及副将程龙败殁于宿松。贼愈张,分其党摇天动别为一营,而合八营二十馀万众,分屯桐城之练潭、石井铺、陶冲。驿连营六十里可法备严,不敢犯。闰四月,总兵牟文绶、刘良佐以兵至战于挂车河。贼少退。七月,廷议安庆急宜设重臣镇之,即擢可法右佥都御史,巡抚安庆、庐州、太平、池州四府,及河南之光州、光山、固始、罗田,湖广之蕲州、广济、黄梅,江西之德化、湖口诸县,提督军务,设额兵万人。贼已东陷和州、含山、定远、六合,犯天长、盱眙,乃趋河南。安庐间得暂息。可法奏免被灾田租。募壮士,缮甲仗,日夜为战守计。其冬,贼复犯潜山,为部将汪云凤所败。老回回掠舒城、庐江,亦为京军所破。乃遁入大山,时出劫掠。可法东西驰禦,而监军佥事汤开远善击贼,贼惮此二人,稍稍避其锋。十一年夏,兵部尚书杨嗣昌以平贼踰期,普议文武诸臣罪,可法亦戴罪立功。可法短小精悍,面黑,目烁烁有光。持身廉,接士信,杂处行伍间,与下同劳苦。军行,士不饱不先食,未授衣不先御,以故得士死力。连败贼英山、六合,顺天王遂乞降。当是时,总理侍郎熊文灿,大布招降,令贼多降。未降者,亦观望,且势孤,以故警渐稀,而可法于十二年夏,丁外艰去。十四年,起户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代朱大典总督漕运,巡抚凤阳、淮安、扬州,漕挽岁愆期缺额几百万,可法劾罢督粮道三人,增设漕储道一人,大浚河南,慎简运官,尽祛诸蠹弊。凤阳总督高斗光讨贼无功,有议用可法者。御史刘逵言:可法理漕有效,不宜易。乃已。廷议将易,兵部尚书陈新甲、尚书刘遵宪、言官章正宸等十一人,并举可法。章下,吏部尚书李日宣等言:可法文武才,而漕事方亟,宜俟报竣,召用。乃复留。十六年七月,拜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武备久弛,可法奏行更新八事。十七年四月朔,知贼犯宫阙,大会群寮,誓师勤王。檄诸镇兵并进,而身渡江抵浦口。乃闻北都陷,大恸头触柱,血流被体,缟衣发丧。欲长驱死贼。或说可法曰:社稷无主,盍立君以图恢复。可法然之。会南京诸大臣议立君,张慎言、吕大器、姜曰广等言:福王伦序当立,而有七不可:贪、淫、酗酒、不孝、虐下、不读书、干预有司也。惟潞王贤明当立。移牒可法,可法亦以为然。凤阳总兵马士英,潜与阮大铖定计,将立福王,以书咨可法,可法即以七不可之说告,而身还南京。士英已与黄得功、刘良佐、刘泽清、高杰发兵送福王至仪真,可法乃与诸大臣具启奉迎。五月朔,王谒孝陵、奉先殿,毕出居内守备府。群臣入朝,王色赧欲避。可法言:殿下宜正受。既朝,议战守。可法言:王当素服郊次,发师北征,示天下以必报雠之义。王唯唯。明日再朝,出议监国事。张慎言曰:国虚无人,可遂即大位。可法曰:太子存亡未卜,倘南来若何。诚意伯刘孔昭曰:今日既定,谁敢复更。可法曰:稍缓数日亦无害。乃退。初三日,王监国,廷推阁臣,众举可法、及高弘图、姜曰广。孔昭攘臂欲并列,可法曰本朝无勋臣入阁例,孔昭勃然曰:即我不可,马士英何不可。乃并推士英。又议起废,共推郑三俊、刘宗周、徐石麒。孔昭特举阮大铖,可法曰:此先帝钦定逆案,毋庸再言乃已。越二日,拜可法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与士英、弘图并命。可法仍掌兵部事,士英仍督师凤阳。乃定京营制,如北都故事,侍卫及锦衣卫诸军,悉入伍操练。锦衣东西两司房,及南北两镇抚司官,不备设,以杜告密,安人心。当是时,士英旦夕冀入相。及命下,大怒,即以可法七不可书密奏于王。而拥兵请入觐,拜疏即行。可法以士英入势不两立谋避出外十二日请督师,淮、扬。诸生卢渭等抗疏请留,有秦桧在内,李纲居外,宋终北辕语。不纳。十五日,王即位。明日,可法即陛辞,加太子太保,改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百官郊饯,可法疏辞,士英即以是日入直。可法与士英、弘图曰:广议分庐凤淮扬为四镇,屏蔽江南,即以得功、良佐泽清杰为之,俄封得功侯、良佐等伯诸镇,遂各拥重兵,朝廷不能制。可法启行,即令遣使访大行帝后梓宫,及太子二王所在,又令祭告泗、凤二陵。可法去,士英、孔昭辈益无所惮。孔昭以慎言举吴甡,哗殿上,至拔刀以逐。可法闻之,上疏曰:先帝用人无成心,袁继咸及士英,皆起戍籍,甡奉命南征,因候唐通兵不至,稽迟蒙谴,其过可原。北都之变,文臣固多误国,武臣岂皆尽忠。若各执成心,日寻水火,朋党一分,祸安所底。士英、孔昭辈,卒持甡不用。可法祭二陵毕,上疏曰:陛下践阼之始,祇谒孝陵,哭泣尽哀,道路感动。若躬谒二陵,亲见凤、泗境中蒿莱满目,鸡犬无声,当益悲愤。愿慎终如始,处深宫广厦,则思东北诸陵魂魄之未安;享玉食大庖,则思东北诸陵麦饭之无展;膺图受箓,则念先帝之集木驭朽,何以忽遘危亡;早朝晏罢,则念先帝之克俭克勤,何以卒隳大业。战兢惕厉,无时怠荒,则二祖列宗必默佑中兴。若晏处东南,不思远略,贤奸无辨,威断不灵,老成投簪,豪杰裹足,祖宗怨痛,天命潜移,东南一隅未可保也。王嘉答之。得功、泽清、杰皆欲驻扬州。以兵争杰先至,大淫掠,城外死者无算。城中人恟惧,登陴固守,杰攻之浃月。泽清又大掠淮上。良佐以临淮人不纳其兵,亦攻围之。朝命可法往解,得功、良佐、泽清皆听命。乃诣杰。杰素惮可法,尽瘗暴骸。朝可法帐中,辞色俱变,惴惴若不可测者。而可法坦怀待之,偏裨皆接以温语,一军遂安。然自是易可法,用己甲士防卫,所移文檄必取视乃行。可法为具疏,以瓜洲城屯其众,扬州以安,可法遂开府扬州。六月,李自成败,弃京师西走。青州诸郡县并杀贼伪官,据城自保。未知南都建国事。可法请速颁监国、登极二诏,慰山东、河北军民心。从之。可法乃开礼贤馆,招四方才智,下僚有才被弃者,亦悉举任用之。以监纪推官应廷吉领其事。卢渭等皆与幕府称得人。七月,大学士弘图乞休,请召可法。不从。八月,可法出巡淮安,阅泽清士马。复返扬州,屡疏请饷为进取资。士英念可法与诸镇合将不利己,故靳不发,以阻坏其事。可法复疏趣之。因言:近来人才日耗,仕路日淆,由名心胜而实业不修,议论多而成功绝少。遇清卿台省,则曰谋猷经济,非其人不可。遇钱谷之任,则曰此危地,何为困我辈。此推彼卸,姑付庸人。倏用倏更,有同儿戏。即偶出特简,亦必百计求全,非托病则弃官,曾无为国家实心任事者。以致败坏至此。今事势更非昔比,必专主讨贼复雠。舍筹兵筹饷,无议论。舍治兵治饷,无人才。有摭拾浮谈、巧营华要者,罚无赦。停不急官,罢不急务。俾大小臣工,并力恢复,则中兴之业可成。王亦优奖之。而不能行也初,可法虞杰跋扈,故驻得功仪真以防之。至九月朔,得功、杰搆兵,曲在杰。赖可法调剂,事始解。遂以是月巡仪真,阅得功士马,锐意进兵河南。朝谕北使方行,兵不宜继进,遂止。时北都降贼诸臣,以贼败南还,可法言:诸臣原籍北土者,宜令赴吏、兵二部录用,否则绝其南归之心。又言:北都之变,凡属臣子皆有罪。若在北者始应从死,岂在南者独非人臣。即臣可法谬典南枢,臣士英叨任凤督,未能悉东南甲疾趋北援,镇臣泽清、杰以兵力不支,折而南走。是首应重论者,臣等罪也。乃因圣明继统,鈇钺未加,且恩荣叠被。独于在北诸臣毛举而概绳之,岂散秩閒曹,责反重于南枢、凤督哉。宜摘罪状显著者,重惩示儆。若伪命未污,身被刑辱,皆当置不问。其逃避北方、徘徊后至者,许戴罪讨贼,赴臣军前酌用。廷议并从之。然其后绳从贼者以重法,而罪大者或反获庇以免,不尽如可法言也。杰居扬州,桀骜甚。可法待以至诚,且开导君臣恩义。杰大感悟,改节易行,一听其指挥。会自成败还陕西可法将北行杰即于十月中帅师进。可法亦赴清江浦,遣官屯田开封,为经略中原计。当是时,诸镇各分汛地,择便利者,自王家营而北至宿迁,最冲要,诸镇不敢任,可法自任之。令幕下文武,筑垒缘河南岸。十一月四日,舟次鹤镇,谍报宿迁被兵。可法不为止,复进至白洋河,命总兵刘肇基往援。无何,邳州受围,肇基复援之,相持半月而解。时自成遁关中,犹未灭,可法请颁讨贼诏书,言:自三月以来,大雠在目,一矢未加。昔晋之东也,其君臣日图中原,而仅保江左;宋之南也,其君臣尽力楚、蜀,而仅保临安。盖偏安者,恢复之退步,未有志在偏安,而遽能自立者也。大变之初,黔黎洒泣,绅士悲哀,犹有朝气。今则兵骄饷绌,文恬武嬉,顿成暮气矣。河上之防,百未经理,人心不肃,威令不行。复雠之师不闻及关、陜,讨贼之诏不闻达燕、齐。君父之雠,置诸膜外。夫我即卑宫菲食,尝胆卧薪,聚才智精神,枕戈待旦,合方州物力,破釜沉舟,尚虞无救。以臣观庙堂作用,百执事经营,殊有未尽然者。夫将所以能克敌者,气也;君所以能禦将者,志也。庙堂志不奋,则行间气不鼓。夏少康不忘出窦之辱,汉光武不忘爇薪之时。臣愿皇上为少康、光武,不愿左右在位,仅以晋元、宋高之说进也。忆臣等初迎圣驾时,陛下言及先帝,则泣下沾襟。恭谒孝陵,则泪痕满袖。皇天后土,实式鉴临。曾几何时,顿忘斯志。先皇帝死于贼,恭皇帝亦死于贼,此千古未有之痛。国家变出非常,在北诸臣,死节者无多;在南诸臣,讨贼者复少。此千古未有之耻。夫庶民之家,父兄被杀,尚思穴胸断胫,得而甘心,况在朝廷,顾可膜置。臣恐恢复无期即偏安亦未可保也今宜速发讨贼之诏,责臣与诸镇悉简精锐,直指秦关,悬上爵以待有功,假便宜而责成效,丝纶之布,痛切淋漓,庶海内忠臣义士,闻而感愤。且国家遘大变,陛下嗣登大宝,原与先朝不同。诸臣但有罪之当诛,曾无功之足录。臣于登极诏槁特将加恩一款删除,不意后来仍复开载,致贻笑天下。今恩外加恩,纷纷未已。武臣腰玉,名器滥觞。自后尤宜慎重,专待有功,庶猛将武夫有所激厉。至兵行讨贼最苦无粮,搜括不可行,劝输亦难继。请将不急之工程,可已之繁费,一切报罢。朝夕之燕衎,左右之进献,一切谢绝。即事关典礼,万不容已者,亦概从节省。盖贼一日未灭,即有深宫曲房,岂能安处。即有锦衣玉食,岂能安享。必刻刻在雪耻报雠,振举朝精神,萃万方物力,尽并于选将练兵一事,庶人心可鼓,天意可回。疏出,朝野传诵,而士英辈耽于宴乐,不恤也。及邳宿被兵,可法飞章以报,而士英谓可法徒欲叙防河将士功,卒不省。方诸镇之初设也,可法欲用其师以北,及位秩既崇,咸无进师意,且数相攻。可法深悔之。语其客,言斩己及弘图、士英曰:广四人头为任事不忠之戒。太息而起。上疏言先帝待诸镇甚厚,陛下封诸镇甚隆,乃不思报国,自弄干戈。舍父母之雠,寻同室之斗。今和议不成,惟有言战。战非诸镇事,而谁事乎。可法每缮疏,循环讽诵,声泪俱下,旁观者无不感泣。扼于士英大铖第取优旨,报之而已。河上告警。可法求援益切。诏良佐、得功率师扼颍、寿,杰进兵归、徐。杰至睢州,为许定国所杀。部下兵大乱,睢州旁近二百里,杀戮无遗。可法闻,急如徐州,而杰诸将互雄长,几为变。可法以总兵李本身,杰甥,用为提督,代统其兵,诸将各分地。又立杰子元爵为世子,请恤于朝,军乃定。侍讲卫引文陷贼南旋,杰以其同乡,请为己监军,命以原官兼兵科给事中,赴杰军。杰已死。引文知士英辈不悦可法,疏言督师赘也,且可法空得名,当召置纶扉,备顾问。否则听归故乡,毋令久居要津。况淮南一隅,既有督师,又有提督高起潜、总督王永吉,一柄三操,不若专任起潜或永吉,令可法还朝。可法遂乞休。不听。而士英立擢引文兵部右侍郎,总督杰营将士。将士已归可法,咸愤怒,引文至任,无一人谒者。可法将还扬州,未至,得功来袭,欲代统杰军,城中大惧。可法急遣同知曲从直等解之。乃引去。可法寻至扬州,值庄烈帝忌辰,上疏言天运已周,君雠未报,请先斩臣,以励天下。时山东、河南北已失,将逼淮南。客请移泗州,防护祖陵。可法然之,遂命幕僚载辎重先赴。会左良玉称兵将犯阙,王手书召可法入援。遂即日发兵渡江,抵燕子矶。良玉已为得功所败。乃令速还防江。可法请陛见,不从。以不获觐君,省母,南面八拜,恸哭而还。抵天长,檄召诸将救盱眙。单骑直前,不避风雨。俄报盱眙已降,泗州援将侯方岩全军败没。可法一日夜奔还扬州,饥不得食。城中人讹传许定国兵至,欲尽歼高氏部曲。遂斩关而出,悉走泰州畜产舟楫一空。可法严城守檄召各镇兵,无一至者。总兵李栖凤、监军副使高岐凤,帅所部四千人入城。二人有异志,欲劫可法以献。可法叱之曰:此吾死所也。若辈何为。二人遂拔营出降,城中势益孤。诸文武分陴拒守。旧城西门最险要,可法自守之。作书寄母妻,以无子命副将史德威为之后曰:死葬我高皇帝陵侧。越二日,城破。可法自刎不死,命德威刃之。德威痛哭,不敢仰视。一参将拥出小东门,遂被执。可法大呼曰:我,史督师也。可速杀我。劝之降,不从。遂被杀。扬州知府任民育,同知曲从直、王缵爵,江都知县周志畏、罗伏龙,两淮盐运使杨振熙,监饷知县吴道正,江都县丞王志端,幕客卢渭等皆死。可法为督师,行不张盖,食不重味,夏不箑,冬不裘,寝不解衣。年四十馀,无子,其妻欲置妾。太息曰:王事方殷,敢为儿女计乎。岁除遣文牒,至夜半,倦索酒。未至呼其仆曰礼贤馆诸士当与共饮夜已深可赍酒分馈之酒至庖人报殽肉已分给将士,无可佐者,乃取盐豉下之。可法素善饮,饮数斗不乱,在军中绝饮。是夕,进数十觥,思庄烈帝,泫然泪下,凭几卧。比明,将士皆集辕门外,门不启,左右遥语其故。知府民育曰:相公此夕卧,不易得也。命鼓人仍击四鼓,且戒左右毋惊相公。须臾,可法寤,闻鼓声,大怒曰:谁犯吾令。将士进谒述民育意,鼓人乃获免。时饷久不至,军士无以卒岁。是岁元旦,可法遂断荤酒,蔬食茗饮而已。日治军书至夜分,隆冬盛暑不辍。恐劳从人,不令侍卫。尝孑处铃阁或舟中,有言宜警备者,曰:命在天,人事何益。后军事益冗,以监军郎中黄日芳练达,欲与同舟。辞曰:日芳老矣,不能日侍左右。公亦当自重,毋食少事繁,蹈前人辙。且发书走檄,幕僚为之。徵兵问饷,有司事耳。公何必昼夜损神,躬亲庶事乎。可法笑不答。初以定策功,加少保兼太子太保,以太后至,加少傅兼太子太傅,叙江北战功,加少师兼太子太师,擒剧盗程继孔功,加太傅,皆力辞,不允。后以宫殿成,加太师,力辞,乃允。可法既死,其后四方弄兵者,多假其名号以行,故时人谓可法不死云。弟可程,崇祯十六年进士。擢庶吉士。京师陷,降贼。贼败,南归,可法请下之刑部。王以可法故,令家居养母。可程遂居南京,后流寓宜兴,阅四十年而卒。
任民育 曲从直 王缵爵 周志畏 罗伏龙 杨振熙 吴道正 王志端 卢渭 归昭 高孝缵 王士琇 王缵〈弟绩 续〉陈天拔 戴之藩 陆愉 张有德 冯应昌徐〈失名〉

《明外史·史可法传》:民育,字时泽,济宁人。天启中举于乡,善骑射。常捍乡人患。真定巡抚徐标请于朝,用为标下赞画,经理屯事。真定失,南还。福王时,授亳州知州。以才擢扬州知府,可法倚之。城被围,民育分门拒守及城破急还署绯衣端坐堂上,欲拥之去不从遂见杀,阖家男妇尽赴井死。从直,辽东人,与其子守东门。城破俱死。缵爵,鄞人,工部尚书佐孙。志畏,亦鄞人,起家进士,年少气高,与高杰将士不协数遭窘辱,求解职。会伏龙至,可法即命代之。伏龙,新喻人。故梓潼知县也,受代甫三日。振熙,临海人。道正,馀姚人。志端,孝丰人。渭,字渭生,长洲人,居礼贤馆久,可法试以策擢特等以渭方岁贡,当得官,不受职,而拟授昆山归昭等二十馀人为通判、推官、知县。甫二旬,城陷,渭监守钞关,投河死。昭分守西门死,从死者又十七人。而扬州诸生,亦多殉义者。高孝缵,字申伯。城破,书衣衿曰:首阳志,睢阳气。不二其心,古今一致。入学宫,自经先圣座前。王士琇,设庄烈帝位,泣拜,与其弟同缢。王缵,字伯绵。绩,字亚绵。续,字叔绵。兄弟也。并缢死。又有画士陆愉、医者陈天拔、武生戴之藩、义兵张有德、市民冯应昌、舟子徐某,皆自尽。其他妇女死节者,不可胜纪。

何刚

《明外史·史可法传》:刚,字悫人,上海人。崇祯三年举于乡。见海内大乱,日讲求济世事。好交天下豪俊,与东阳许都善,语之曰:子所居天下精兵处,盍练一旅以待用。都诺而去。十七年正月,疏陈选练灭贼诸策帝褒纳之又言:国家设制科,立资格,以约束天下豪杰。此所以弭乱,非所以戡乱也。今日救生民,匡君国,莫急于治兵。愿陛下亲简强壮英敏之士,命知兵大臣教习之,日讲韬钤,练筋骨,拓胆智,陛下时召试俟实。学既成特优其秩,寄以兵柄,必能建奇功。当一面臣读戚继光书,数言义乌、东阳兵可用。诚得召募数千,加之训练,准继光遗法,分布河南郡县,大寇可平。因荐都及钱塘进士姚奇引、桐城诸生周岐、陕西诸生刘湘客、绛州举人韩霖。帝壮其言,即擢刚职方主事,募兵金华。而都已作乱前死,霖亦为贼用,刚不知,故并荐之。刚甫出都,都城即陷,驰还其乡。先是,贼逼京师,刚友陈子龙、夏允彝将联海舟达天津,为缓急,用募卒二千人,至是令刚统率。及子龙入为兵科,言防江莫如水师,更乞广行召募,委刚训练,从之。马士英当国,置疆事不问。刚上疏言:臣请陛下三年之内,宫室不必修,百官礼乐不必备。惟日求天下奇才,俾智谋者决策,廉明者理财,勇猛者禦敌。爵禄赏赉不出此三者,然后国富兵强,大敌可服。若以骄悍之将驭无制之兵,空言恢复,是却行而求前也。优游岁月,润色偏安,锢豪杰于草间,迫枭雄为盗贼,是株守以待尽也。惟庙堂不以浮文取士,而以实绩课人,则真才皆为国用,而议论亦省矣。分遣使者罗草泽英豪,得才多者受上赏,则枭杰皆毕命封疆,而盗魁亦鲜矣。东南人满,宜徙之江北,或赐爵,或赎罪,则豪右皆尽力农事,而军饷亦充矣。时不能用。寻进本司员外郎,以其兵隶史可法。可法大喜,刚亦以遇知己誓同生死。士英恶可法,并恶刚出为遵义知府。可法垂涕曰:子去,吾更谁仗。刚亦泣,曰:刚誓与此城存亡,安敢违公。踰月,而扬州被围,佐可法拒守。城破,投井死。

吴尔埙

《明外史·史可法传》:尔埙,崇德人。举崇祯十六年进士,授庶吉士。京师陷降于贼贼败南还,谒可法,请从军赎罪,可法遂留参军事。其父之屏方督学福建,尔埙断一指畀故人祝渊曰:君归语我父母,悉出私财畀我饷军。我他日不归,以指葬可也。寻从高杰北征至睢州,杰被难,尔埙流寓祥符。遇一妇人,自言福王妃。尔埙因守臣附疏以进,诏斥其妄言,逮之,可法为救免。后守扬州新城,亦投井死。

汪思诚

《江南通志》:思诚,字纯一,贵池人。倜傥好奇计。崇祯间,史可法备兵池皖,广揽人材。阴察思诚守与才兼,事无巨细,悉使与闻。故始自池皖备兵,及后历官,咸左右之。予官副总兵,从可法以殉。

杨时熙〈子廷栋〉

《临海县志》:时熙,号知白。万历丙午,举于乡,授遂安教谕,升琼州同知,转两淮运同署运使事。适值崇祯末年,湖湘齐豫,流寇充斥,骄兵悍将壅上流,商船不行,饷无所出。迨甲申冬,四镇既立,兵粮急如风火,盐饷解南,悉为贼所截。乙酉四月,大兵过淮,督府史公可法驻扬州,刑牲誓死守,忠义感激人心,僚属义不忍去。不数日,而城被围。子廷栋,诸生,有文学。先省父于署中。城破,同时死焉。

金声 江天一

《明外史本传》:声字正希,休宁人。好学,工举子业,名倾一时。崇祯元年成进士,授庶吉士。明年十一月,都城告警,声慷慨乞面陈急务,帝即召对平台。退具疏言:臣书生素矢忠义,遭遇圣明,日夜为陛下忧念天下事。今兵逼京畿,不得不急为君父用。夫通州、昌平,都城左右翼,宜戍以重兵。而天津漕艘所聚,尤宜亟防。今天下草泽之雄,欲效用国家者不少,在破格用之耳。臣所知申甫有将才。臣愿仗圣天子威灵,与练敢战士,为国家捍强敌,惟陛下立赐裁许。申甫者,僧也,好谈兵,方私制战车火器。帝纳声言,取其车入览,授都司佥书。即日召见,奏对称旨,超擢副总兵,敕募新军,便宜从事。改声御史,参其军。甫仓猝募数千人,皆市井游手,所需军装戎器又不时给。而是时总理满桂节制诸军,甫不肯为下。桂卒掠民间,甫军捕之,桂辄索去。声以两军不和闻,帝即命声调护。亡何,桂殁,甫连败于柳林、大井,乃结车营芦沟桥。敌兵绕出其后,御车者惶惧不能转,歼戮殆尽,甫亦阵亡。声痛伤之,言甫受事日浅,直前冲锋,遗骸矢刃殆遍,非喋血力战不至此。帝亦伤之,命予恤典。声耻无功,请率参将董大胜兵七百人,甫遗将古璧兵百人,及豪杰义从数百人,练成一旅,为刘之纶奇兵,收桑榆之效,不许。俄以清核军需告竣,奏缴关防,请按律定罪,再疏请罢斥,皆不许。东江自毛文龙被杀,兵力弱,势孤。声因东宫册立,自请颁诏朝鲜,俾联络东江,张海外形势。帝虽嘉其意,亦不果用。寻上疏言:陛下晓夜焦劳,日亲天下之事,实未尝日习天下之人。必使天下才不才,及才长短,一一程量不爽,方可斟酌位置。往者,陛下数召对群臣,问无所得,鲜当圣心,遂厌薄之。臣愚妄谓陛下泰交尚未殷,顾问尚未数,不得谓召对无益也。愿自今间日御文华,令京卿、翰林、台谏及中行、评博等官,轮番入直,博咨广询。而内外有职业者,亦得不时进见。政事得失,军民利病,庙堂举错,边塞情形,皆与臣工考究于燕閒之间。岁月既久,品量毕呈。诸臣才不才,及才长短,岂得逃圣鉴。帝未及报,声再疏恳言之,终不用,遂屡疏乞归。后大学士徐光启荐声同修历书,辞不就。以御史召,亦不赴。八年春,起山东佥事,复两疏力辞。乡郡多盗,声团练义勇,为捍禦。十六年,凤阳总督马士英,遣使者李章玉,徵贵州兵讨贼,迂道掠江西,为乐平吏民所拒击。比抵徽州境,吏民以为贼,率众破走之。章玉讳激变,谓声及徽州推官吴翔凤主使。士英以闻,声两疏陈辨。帝察其无罪,不问。其年冬,廷臣交荐,即命召用,促入都陛见,未赴而京师陷。福王立于南京,超擢声左佥都御史,声坚不起。及南京城陷,列郡望风迎降。声以闰六月,悬高皇帝像,率士民拜哭,纠集义勇保绩溪、黄山,分兵扼六岭。宁国丘祖德、泾县尹民兴徽州温璜、贵池吴应箕等多应之。乃遣使通表唐王,授声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总督诸道军。拔旌德、宁国诸县。九月下旬,军为降御史黄澍袭破。声被执至江宁,语门人江天一曰:子有老母,不可死。对曰:天一同公起兵,可不同公殉义乎。遂偕死。唐王赠声礼部尚书,谥文毅。天一,字文石,歙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