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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百七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

 第七百七卷目录

 忠烈部名臣列传二
  周二
  公为       汪踦
  石他人      仲由
  子期       屈庐
  易甲       王子闾
  庄善       申鸣
  太子疾      公子青
  公子庆忌     田卑
  颜涿聚      豫让
  柱厉叔      雍门子狄
  王蠋       公孙差
  缩高       石奢
  长儿子鱼     屈原
  巴蔓子      肥义
  秦
  蒙恬〈弟毅〉   公子将闾
  柏栏将军     涉间
  汉
  纪信       周苛
  周市       孙邛
  召平       路中大夫
  韩千秋      韩延年
  泉鸠里主人    谷吉
  龚胜       翟义
  刘崇       虞俊
  章明       侯刚
  张充       刘快
  马适求      刘稷
  罗衍       解文卿
  郑文伯

官常典第七百七卷

忠烈部名臣列传二

周二

公为 汪踦

《礼记·檀弓》:战于郎,公叔禺人遇负杖入保者息,曰:使之虽病也,任之虽重也,君子不能为谋也,士弗能死也,不可,我则既言矣,与其邻重汪踦往,皆死焉。鲁人欲勿殇重汪踦,问于仲尼,仲尼曰:能执干戈,以卫社稷,虽欲勿殇也,不亦可乎。
《左传·昭公二十五年》:公若献弓于公为,且与之出射于外,而谋去季氏,公为告公果,公贲,公果,公贲,使侍人僚柤告公,二十九年,公赐公衍羔裘,使献龙辅于齐侯,遂入羔裘,齐侯喜,与之阳谷,公衍,公为,之生也。其母偕出,公衍先生,公为之母曰:相与偕出,请相与偕告,三日,公为生,其母先以告,公为为兄,公私喜于阳谷,而思于鲁。曰:务人为此,祸也。且后生而为兄,其诬也久矣,乃黜之而以公,衍为大子。哀公十一年,春,齐国书高无丕帅师伐我。及清公叔务人见保者而泣曰:事充政重,上不能谋,士不能死,何以治民,吾既言之矣,敢不勉乎,师及齐师战于郊,公为与其嬖僮汪锜乘,皆死皆殡,孔子曰:能执干戈以卫社稷,可无殇也。

石他人

《新序》:陈恒弑简公而盟,盟者皆完其家,不盟者杀之。石他人曰:昔之事其君者,皆得其君而事之,今谓他人曰:舍而君而事我。他人不能,虽然,不盟则杀父母也,从而盟,是无君臣之礼也。生于乱世,不得正行;劫于暴上,不得道义。故虽盟,不以父母之死,不如退而自杀,以礼其君。乃自杀。

仲由

《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仲由字子路,卞人也。少孔子九岁。子路性鄙,好勇力,志伉直,冠雄鸡,佩猳豚,陵暴孔子。孔子设礼稍诱子路,子路后儒服委质,因门人请为弟子。初,卫灵公有宠姬曰南子。灵公太子蒉聩得过南子,惧诛出奔。及灵公卒而夫人欲立公子郢。郢不肯,曰:亡人太子之子辄在。于是卫立辄为君,是为出公。出公立十二年,其父蒉聩居外,不得入。子路为卫大夫孔悝之邑宰。蒉聩乃与孔悝作乱,谋入孔悝家,遂与其徒袭攻出公。出公奔鲁,而蒉聩入立,是为庄公。方孔悝作乱,子路在外,闻之而驰往。遇子羔出卫城门,谓子路曰:出公去矣,而门已闭,子可还矣,毋空受其祸。子路曰:食其食者不避其难。子羔卒去。有使者入城,城门开,子路随而入。造蒉聩,蒉聩与孔悝登台。子路曰:君焉用孔悝。请得而杀之。蒉聩勿听。于是子路欲燔台,蒉聩惧,乃下石乞、壶黡攻子路,击断子路之缨。子路曰:君子死而冠不免。遂结缨而死。孔子闻卫乱,曰:嗟乎。由死矣。已而果死。

子期

《左传·哀公十六年》:吴人伐慎,白公败之,请以战备献,许之,遂作乱,秋,七月,杀子西,子期,于朝,而劫惠王,子西以袂掩面而死,子期曰:昔者吾以力事君,不可以弗终,抉豫章以杀人,而后死。

屈庐

《新序》:白公胜将弑楚惠王,王出亡,令尹司马皆死,拔剑而属之于屈庐曰:子与我,将舍子;子不与我,必杀子。庐曰:子杀叔父而求福于庐也,可乎。吾闻知命之士,见利不动,临死不恐。为人臣者,时生则生,时死则死,是谓人臣之礼。故上知天命,下知臣道,其有可劫乎。子胡不推之。白公胜乃内其剑。

易甲

《新序》:楚太子建以费无极之谮见逐。建有子曰胜,在外,子西召胜,使治白,号曰白公。胜怨楚逐其父,将弑惠王及子西,欲得易甲,陈士勒兵,以示易甲曰:与我,无患不富贵;不吾与,则此是也。易甲笑曰:尝言吾义矣,吾子忘之乎。立得天下,不义,吾不取也;威吾以兵,不义,吾不从也。今子将弑子之君,而使我从子,非吾前义也。子虽告我以利,威我以兵,吾不忍为也。子行子之威,则吾亦得明吾义也。逆子以兵争也,应子以声鄙也,吾闻士立义不争,行死不鄙,拱而待兵,颜色不变也。

王子闾

《左传·哀公十六年》:白公欲以子闾为王,子闾不可,遂劫以兵,子闾曰:王孙若安靖楚国,匡正王室,而后庇焉。启之愿也。敢不听从,若将专利,以倾王室,不顾楚国,有死不能,遂杀之。

庄善

《新序》:白公之难,楚人有庄善者,辞其母将往死之,其母曰:弃其亲而死其君,可谓义乎。庄善曰:吾闻事君者,内其禄而外其身,今所以养母者,君之禄也。身安得无死乎。遂辞而行,比至公门,三废车中,其仆曰:子惧矣。曰:惧。既惧,何不返。庄善曰:惧者,吾私也;死义,吾公也。闻君子不以私害公。及公门,刎颈而死。君子曰:好义乎哉。

申鸣

《说苑》:楚有士申鸣者,在家而养其父,孝闻于楚国,王欲授之相,申鸣辞不受,其父曰:王欲相汝,汝何不受乎。申鸣对曰:舍父之孝子而为王之忠臣,何也。其父曰:使有禄于国,立义于庭,汝乐吾无忧矣,吾欲汝之相也。申鸣曰:诺。遂入朝,楚王因授之相。居三年,白公为乱,杀司马子期,申鸣将往死之,父止之曰:弃父而死,其可乎。申鸣曰:闻夫仕者身归于君而禄归于亲,今既去子事君,得无死其难乎。遂辞而往,因以兵围之。白公谓石乞曰:申鸣者,天下之勇士也,今以兵围我,吾为之奈何。石乞曰:申鸣者,天下之孝子也,往劫其父以兵,申鸣闻之必来,因与之语。白公曰:善。则往取其父,持之以兵,告申鸣曰:子与吾,吾与子分楚国;子不与吾,子父则死矣。申鸣流涕而应之曰:始吾父之孝子也,今吾君之忠臣也;吾闻之也,食其食者死其事,受其禄者毕其能;今吾已不得为父之孝子矣,乃君之忠臣也,吾何得以全身。援桴鼓之,遂杀白公,其父亦死,王赏之金百斤,申鸣曰:食君之食,避君之难,非忠臣也;定君之国,杀臣之父,非孝子也。名不可两立,行不可两全也,如是而生,何面目立于天下。遂自杀也。

太子疾 公子青

《左传·哀公十七年》:冬,十月,晋复伐卫,入其郛,将入城,简子曰:止,叔向有言曰:怙乱灭国者无后,卫人出庄公,而与晋平,晋立襄公之孙般师而还,十一月,卫侯自鄄入,般师出,初,公登城以望,见戎州,问之,以告,公曰:我姬姓也。何戎之有焉。剪之,公使匠久,公欲逐石圃,未及而难作,辛巳,石圃因匠氏攻公,公闭门而请,弗许,踰于北方而队,折股,戎州人攻之,太子疾,公子青,踰从公,戎州人杀之。

公子庆忌

《左传·哀公二十年》:吴公子庆忌骤谏吴子曰:不改必亡,弗听,出居于艾,遂适楚,闻越将伐吴,冬,请归平越,遂归欲除不忠者以说于越,吴人杀之。

田卑

《续文献通考》:田卑,晋臣。佛肸以中牟叛,田卑曰:义死不避,鈇钺之罪。义穷不受,轩冕之服。无义而生,不仁而富,不如烹。遂死之。

颜涿聚

《左传·哀公二十七年》:晋荀瑶帅师伐郑,次于桐丘,召颜涿聚之子晋。曰:隰之役,而父死焉。以国之多难,未女恤也。今君命女以是邑也。服车而朝,毋废前劳。

豫让

《战国策》:晋毕阳之孙豫让,始事范、中行氏而不说,去而就智伯,智伯宠之。及三晋分智氏,赵襄子最怨智伯,而将其头以为饮器。豫让遁逃山中,曰:嗟乎。士为知己者死,女为说己者容。吾其报智氏之雠矣。乃变姓名,为刑人,入宫涂厕,欲以剌襄子。襄子如厕心动,执问涂者,则豫让也。刃其捍,曰:欲为智伯报雠。左右欲杀之。赵襄子曰:彼义士也,吾谨避之耳。且智伯已死,无后,而其臣至为报雠,此天下之贤人也。卒释之。豫让又漆身为厉,灭须去眉,自刑以变其容,为乞人而往乞,其妻不识,曰:状貌不似吾夫,其音何类吾夫之甚也。又吞炭为哑,变其音。其友谓之曰:子之道甚难而无功,谓子有志则然矣,谓子智则否。以子之才,而善事襄子,襄子必近幸子;子之得近而行所欲,此甚易而功必成。豫让乃笑而应之曰:是为先知报后知,为故君贼新君,大乱君臣之义者无此矣。吾所谓为此者,以明君臣之义,非从易也。且夫委质而事人,而求弑之,是怀二心以事君也。吾所为难,亦将以愧天下后世人臣怀二心者。居顷之,襄子当出,豫让伏于过桥下。襄子至桥而马惊,襄子曰:此必豫让也。使人问之,果豫让。于是赵襄子面数豫让曰:子不尝事范、中行氏乎。智伯灭范、中行氏,而子不为报雠,反委质事智伯。智伯已死,子独何为报雠之深也。豫让曰:臣事范、中行氏,范、中行氏以众人遇臣,臣故众人报之;智伯以国士遇臣,臣故国士报之。襄子乃喟然叹泣曰:嗟乎,豫子之为智伯,名既成矣,寡人舍子,亦已足矣。子自为计,寡人不舍子。使兵环之。豫让曰:臣闻明主不掩人之义,忠臣不爱死以成名。君前已宽舍臣,天下莫不称君之贤。今日之事,臣固伏诛,然愿请君之衣而击之,虽死不恨。非所望也,敢布腹心。于是襄子义之,乃使使者持衣与豫让。豫让拔剑三跃,呼天击之曰:而可以报智伯矣。遂伏剑而死。死之日,赵国之士闻之,皆为涕泣。

柱厉叔

《列子》:柱厉叔事莒敖公,自为不知己,去,居海上。夏日则食菱芰,冬日则食橡栗。莒敖公有难,柱厉叔辞其友而往死之。其友曰:子自以为不知己,故去。今往死之,是知与不知无辨也。柱厉叔曰:不然;自以不知,故去。今死,是果不知我也。吾将死之,以丑后世之人主不知其臣者也。凡知则死之,不知则弗死,此直道而行者也。柱厉叔可谓怼以忘其身者也。

雍门子狄

《说苑》:越甲至齐,雍门子狄请死之,齐王曰:鼓铎之声未闻,矢石未交,长兵未接,子何务死之。为人臣之礼耶。雍门子狄对曰:臣闻之,昔者王田于囿,左毂鸣、车右请死之,而王曰:子何为死。车右对曰:为其鸣吾君也。王曰:左毂鸣者工师之罪也,子何事之有焉。车右曰:臣不见工师之乘而见其鸣吾君也。遂刎颈而死,知有之乎。齐王曰:有之。雍门子狄曰:今越甲至,其鸣吾君也,岂左毂之下哉。车右可以死左毂,而臣独不可以死越甲也。遂刎颈而死。是日越人引甲而退七十里,曰:齐王有臣,钧如雍门子狄,拟使越社稷不血食。遂引甲而归,齐王葬雍门子狄以上卿之礼。

王蠋

《史记·田单传》:燕之初入齐,闻画邑人王蠋贤,令军中曰环画邑三十里无入,以王蠋之故。已而使人谓蠋曰:齐人多高子之义,吾以子为将,封子万家。蠋固谢。燕人曰:子不听,吾引三军而屠画邑。王蠋曰:忠臣不事二君,贞女不更二夫。齐王不听吾谏,故退而耕于野。国既破亡,吾不能存;今又劫之以兵为君将,是助桀为暴也。与其生而无义,固不如烹。遂经其颈于树枝,自奋绝脰而死。齐亡大夫闻之,曰:王蠋,布衣也,义不北面于燕,况在位食禄者乎。乃相聚如莒,求诸子,立为襄王。

公孙差

《青州府志》:公孙差,齐臣。乐毅追闵王,差格死于龙门。

缩高

《战国策》:魏攻管而不下。安陵人缩高,其子为管守。信陵君使人谓安陵君曰:君其遣缩高,吾将仕之以五大夫,使为持节尉。安陵君曰:安陵,小国也,不能必使其民。使者自往,请使道使者,至缩高之所,复信陵君之命。缩高曰:君之幸高也,将使高攻管也。夫以父攻子守,人大笑也。见臣而下,是背王也。父教子背,亦非君之所喜也。敢再拜辞。使者以报信陵君,信陵君大怒,遣大使之安陵曰:安陵之地,亦犹魏也。今吾攻管而不下,则秦兵及我,社稷必危矣。愿君之生束缩高而致之。若君弗致,无忌将发十万之师,以告安陵之城。安陵君曰:吾先君成侯,受诏襄王,以守此地也,手受大府之宪。宪之上篇曰:子弑父,臣弑君,有常刑不赦。国虽大赦,降城亡子不得与焉。今缩高谨辞大位,以全父子之义,而君曰必生致之。是我负襄王之诏而废大府之宪也,虽死终不敢行。缩高闻之曰:信陵君为人,悍而自用也。此辞反,必为国祸。吾已全已,无违人臣之义矣,岂可使吾君有魏患也。乃之使者之舍,刎颈而死。信陵君闻缩高死,服缟素避舍,使使谢安陵君曰:无忌,小人也,困于思虑,失言于君,敢再拜释罪。

石奢

《史记·循吏本传》:石奢者,楚昭王相也。坚直廉正,无所阿避。行县,道有杀人者,相追之,乃其父也。纵其父而还自系焉。使人言之王曰:杀人者,臣之父也。夫以父立政,不孝也;废法纵罪,非忠也;臣罪当死。王曰:追而不及,不当伏罪,子其治事矣。石奢曰:不私其父,非孝子也;不奉主法,非忠臣也。王赦其罪,上惠也;伏诛而死,臣职也。遂不受命,自刎而死。

长儿子鱼

《新序》:知伯嚣之时,有士曰长儿子鱼,绝知伯而去之。三年,将东之越,而道闻知伯嚣之见杀也,谓御曰:还车反,吾将死之。御曰:夫子绝知伯而去之三年矣,今反死之,是绝属无别也。长儿子鱼曰:不然,吾闻仁者无馀爱,忠臣无馀禄。吾闻知伯之死而动吾心,馀禄之加于我者,至今尚存,吾将往依之。反而死。

屈原

《史记本传》:屈原者,名平,楚之同姓也。为楚怀王左徒。博闻彊志,明于治乱,娴于辞令。入则与王图议国事,以出号令;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王甚任之。上官大夫与之同列,争宠而心害其能。怀王使屈原造为宪令,屈平属草槁未定。上官大夫见而欲夺之,屈平不与,因谗之曰:王使屈平为令,众莫不知,每一令出,平伐其功,曰以为非我莫能为也。王怒而疏屈平。屈平疾王听之不聪也,谗谄之蔽明也,邪曲之害公也,方正之不容也,故忧愁幽思而作离骚。离骚者,犹离忧也。夫天者,人之始也;父母者,人之本也。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屈平正道直行,竭忠尽智以事其君,谗人间之,可谓穷矣。信而见疑,忠而被谤,能无怨乎。屈平之作离骚,盖自怨生也。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兼之矣。上称帝喾,下道齐桓,中述汤武,以刺世事。明道德之广崇,治乱之条贯,靡不毕见。其文约,其辞微,其志洁,其行廉,其称文小而其指极大,举类迩而见义远。其志洁,故其称物芳。其行廉,故死而不容自疏。濯淖污泥之中,蝉蜕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滋垢,皭然泥而不滓者也。推此志也,虽与日月争光可也。屈平既绌,其后秦欲伐齐,齐与楚从亲,惠王患之,乃令张仪佯去秦,厚币委质事楚,曰:秦甚憎齐,齐与楚从亲,楚诚能绝齐,秦愿献商、于之地六百里。楚怀王贪而信张仪,遂绝齐,使使如秦受地。张仪诈之曰:仪与王约六里,不闻六百里。楚使怒去,归告怀王。怀王怒,大兴师伐秦。秦发兵击之,大破楚师于丹、浙,斩首八万,掳楚将屈丐,遂取楚之汉中地。怀王乃悉发国中兵以深入击秦,战于蓝田。魏闻之,袭楚至邓。楚兵惧,自秦归。而齐竟怒不救楚,楚大困。明年,秦割汉中地与楚以和。楚王曰:不愿得地,愿得张仪而甘心焉。张仪闻,乃曰:以一仪而当汉中地,臣请往如楚。如楚,又因厚币用事者臣靳尚,而设诡辩于怀王之宠姬郑袖。怀王竟听郑袖,复释去张仪。是时屈平既疏,不复在位,使于齐,顾反,谏怀王曰:何不杀张仪。怀王悔,追张仪不及。其后诸侯共击楚,大破之,杀其将唐昧。时秦昭王与楚婚,欲与怀王会。怀王欲行,屈平曰:秦虎狼之国,不可信,不如无行。怀王稚子子兰劝王行:奈何绝秦欢。怀王卒行。入武关,秦伏兵绝其后,因留怀王,以求割地。怀王怒,不听。亡走赵,赵不内。复之秦,竟死于秦而归葬。长子顷襄王立,以其弟子兰为令尹。楚人既咎子兰以劝怀王入秦而不反也。屈平既嫉之,虽放流,眷顾楚国,系心怀王,不忘欲反,冀幸君之一悟,俗之一改也。其存君兴国而欲反覆之,一篇之中三致志焉。然终无可奈何,故不可以反,卒以此见怀王之终不悟也。人君无愚智贤不肖,莫不欲求忠以自为,举贤以自佐,然亡国破家相随属,而圣君治国累世而不见者,其所谓忠者不忠,而所谓贤者不贤也。怀王以不知忠臣之分,故内惑于郑袖,外欺于张仪,疏屈平而信上官大夫、令尹子兰。兵挫地削,亡其六郡,身客死于秦,为天下笑。此不知人之祸也。易曰:井泄不食,为我心恻,可以汲。王明,并受其福。王之不明,岂足福哉。令尹子兰闻之大怒,卒使上官大夫短屈原于顷襄王,顷襄王怒而迁之。屈原至于江滨,被发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欤。何故而至此。屈原曰:举世混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是以见放。渔父曰:夫圣人者,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举世混浊,何不随其流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啜其醨。何故怀瑾握瑜而自令见放为。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人又谁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常流而葬乎江鱼腹中耳,又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之温蠖乎。乃作怀沙之赋。其辞曰:陶陶孟夏兮,草木莽莽。伤怀永哀兮,汨徂南土。眴兮窈窕,孔静幽墨。冤结纡轸兮,离悯之长鞠;抚情效志兮,俛诎以自抑。刓方以为圜兮,常度未替;易初本由兮,君子所鄙。章画职墨兮,前度未改;内直质重兮,大人所盛。巧匠不斲兮,孰察其揆正。元文幽处兮,矇谓之不章;离娄微睇兮,瞽以为无明。变白而为黑兮,倒上以为下。凤凰在笯兮,鸡雉翔舞。同糅玉石兮,一概而相量。夫党人之鄙妒兮,羌不知吾所臧。任重载盛兮,陷滞而不济;怀瑾握瑜兮,穷不得余所示。邑犬群吠兮,吠所怪也;诽俊疑桀兮,固庸态也。文质疏内兮,众不知吾之异采;材朴委积兮,莫知余之所有。重仁袭义兮,谨厚以为丰;重华不可牾兮,孰知余之从容。古固有不并兮,岂知其故也。汤禹久远兮,邈不可慕也。惩违改忿兮,抑心而自强;离湣而不迁兮,愿志之有象。进路北次兮,日昧昧其将暮;含忧虞哀兮,限之以大故。乱曰:浩浩沅、湘兮,分流汨兮。修路幽拂兮,道远忽兮。曾唫恒悲兮,永叹慨兮。世既莫吾知兮,人心不可谓兮。怀情抱质兮,独无匹兮。伯乐既殁兮,骥将焉程兮。人生有命兮,各有所错兮。定心广志,余何畏惧兮。曾伤爰哀,永叹喟兮。世溷不吾知,心不可谓兮。知死不可让兮,愿勿爱兮。明以告君子兮,吾将以为类兮。于是怀石遂自投汨罗以死。屈原既死之后,楚有宋玉、唐勒、景差之徒者,皆好辞而以赋见称;然皆祖屈原之从容辞令,终莫敢直谏。其后楚日以削,数十年竟为秦所灭。自屈原沈汨罗后百有馀年,汉有贾生,为长沙王太傅,过湘水,投书以吊屈原。

巴蔓子

《四川总志》:巴蔓子,巴国人,仕巴为将军。周末,国乱,蔓子请师于楚,许以三城。楚已救巴,遣使请城。蔓子曰:藉楚之灵,克济祸乱。诚许楚三城。可持吾头往谢,城不可得也。乃自刎。使者以蔓子首报楚王。王曰:使吾得臣如蔓子,用城何为。乃以上卿之礼,葬其首。巴亦举其尸,以卿礼葬施州。

肥义

《续文献通考》:义,赵人。赵武灵王废太子章,而立少子何为王,自为主父,使义辅之。后章因武灵王游沙丘,诈以主父命召王,义知变,请先尝之,曰:无故而后,王可入也。义乃先入,章杀之。

蒙恬〈弟毅〉

《史记本传》:蒙恬者,其先齐人也。恬大父蒙骜,自齐事秦昭王,官至上卿。秦庄襄王元年,蒙骜为秦将,伐韩,取成皋、荥阳,作置三川郡。二年,蒙骜攻赵,取三十七城。始皇三年,蒙骜攻韩,取十三城。五年,蒙骜攻魏,取二十城,作置东郡。始皇七年,蒙骜卒。骜子曰武,武子曰恬。恬尝书狱典文学。始皇二十三年,蒙武为秦裨将军,与王剪攻楚,大破之,杀项燕。二十四年,蒙武攻楚,掳楚王。蒙恬弟毅。始皇二十六年,蒙恬因家世得为秦将,攻齐,大破之,拜为内史。秦已并天下,乃使蒙恬将三十万众北逐戎狄,收河南。筑长城,因地形,用险制塞,起临洮,至辽东,延袤万馀里。于是渡河,据阳山,逶蛇而北。暴师于外十馀年,居上郡。是时蒙恬威振匈奴。始皇甚尊宠蒙氏,信任贤之。而亲近蒙毅,位至上卿,出则参乘,入则御前。恬任外事而毅常为内谋,名为忠信,故虽诸将相莫敢与之争焉。赵高者,诸赵疏远属也。秦王闻高彊力,通于狱法,举以为中车府令。高即私事公子胡亥,喻之决狱。高有大罪,秦王令蒙毅法治之。毅不敢阿法,当高罪死,除其官籍。帝以高之敦于事也,赦之,复其官爵。始皇欲游天下,道九原,直抵甘泉,乃使蒙恬通道,自九原抵甘泉,堑山堙谷,千八百里。道未就。始皇三十七年冬,行出游会稽,并海上,北走琅邪。道病,使蒙毅还祷山川,未反。始皇至沙丘崩,秘之,群臣莫知。是时丞相李斯、少子胡亥、中车府令赵高常从。高雅得幸于胡亥,欲立之,又怨蒙毅法治之而不为己也。因有贼心,乃与丞相李斯、公子胡亥阴谋,立胡亥为太子。太子已立,遣使者以罪赐公子扶苏、蒙恬死。扶苏已死,蒙恬疑而复请之。使者以蒙恬属吏,更置。胡亥以李斯舍人为护军。使者还报,胡亥已闻扶苏死,即欲释蒙恬。赵高恐蒙氏复贵而用事,怨之。毅还至,赵高因为胡亥忠计,欲以灭蒙氏,乃言曰:臣闻先帝欲举贤立太子久矣,而毅谏曰不可。若知贤而愈不立,则是不忠而惑主也。以臣愚意,不若诛之。胡亥听而系蒙毅于代。前已囚蒙恬于阳周。丧至咸阳,已葬,太子立为二世皇帝,而赵高亲近,日夜毁恶蒙氏,求其罪过,举劾之。子婴谏曰:臣闻故赵王迁杀其良臣李牧,而用颜聚。燕王喜阴用荆轲之谋,而倍秦之约。齐王建杀其故世忠臣,而用后胜之议。此三君者,皆各以变古者,失其国而殃及其身。今蒙氏,秦之大臣谋士也,而主欲一旦弃去之,臣窃以为不可。臣闻轻虑者不可以治国,独智者不可以存君。诛杀忠臣而立无节行之人,是内使群臣不相信而外使斗士之意离也,臣窃以为不可。胡亥不听。而遣御史曲宫乘传之代,令蒙毅曰:先主欲立太子而卿难之。今丞相以卿为不忠,罪及其宗。朕不忍,乃赐卿死,亦甚幸矣。卿其图之。毅对曰:以臣不能得先主之意,则臣少宦,顺幸没世。可谓知意矣。以臣不知太子之能,则太子独从,周旋天下,去诸公子绝远,臣无所疑矣。夫先主之举用太子,数年之积也,臣乃何言之敢谏,何虑之敢谋。非敢饰辞以避死也,为羞累先主之名,愿大夫为虑焉,使臣得死情实。且夫顺成全者,道之所贵也;刑杀者,道之所卒也。昔者秦穆公杀三良而死,罪百里奚而非其罪也,故立号曰缪。昭襄王杀武安君白起。楚平王杀伍奢。吴王夫差杀伍子胥。此四君者,皆为大失,而天下非之,以其君为不明,以是籍于诸侯。故曰用道治者不杀无罪,而罚不加于无辜。唯大夫留心。使者知胡亥之意,不听蒙毅之言,遂杀之。二世又遣使者之阳周,令蒙恬曰:君之过多矣,而卿弟毅有大罪,法及内史。恬曰:自吾先人,及至子孙,积功信于秦三世矣。今臣将兵三十馀万,身虽囚系,其势足以倍畔,自知必死而守义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不忘先主也。昔周成王初立,未离襁褓,周公旦负王以朝,卒定天下。及成王有病甚殆,公旦自揃其爪以沈于河,曰:王未有识,是旦执事。有罪殃,旦受其不祥。乃书而藏之记府,可谓信矣。及王能治国,有贼臣言:周公旦欲为乱久矣,王若不备,必有大事。王乃大怒,周公旦走而奔于楚。成王观于记府,得周公旦沈书,乃流涕曰:孰谓周公旦欲为乱乎。杀言之者而反周公旦。故周书曰必参而伍之。今恬之宗,世无二心,而事卒如此,是必孽臣逆乱,内陵之道也。夫成王失而复振则卒昌;桀杀关龙逢,纣杀王子比干而不悔,则身死国亡。臣故曰过可振而谏可觉也。察于参伍,上圣之法也。凡臣之言,非以求免于咎也,将以谏而死,愿陛下为万民思从道也。使者曰:臣受诏行法于将军,不敢以将军言闻于上也。蒙恬喟然太息曰:我何罪于天,无过而死乎。乃吞药自杀。

公子将闾

《通鉴纪事》:公子将闾昆弟三人囚于内宫,议其罪独后。二世使使令将闾曰:公子不臣,罪当死,吏致法焉。将闾曰:阙廷之礼,吾未尝敢不从宾赞也;廊庙之位,吾未尝敢失节也;受命应对,吾未尝敢失辞也。何谓不臣。愿闻罪而死。使者曰:臣不得与谋,奉书从事。将闾乃仰天大呼者三,曰:吾无罪。昆弟三人皆流涕拔剑自杀。

柏栏将军

《莱州府志》:柏栏将军,胶西人,史逸其姓名。秦二世时,为将。韩信下齐,追田横,假道于柏栏。柏栏不忍背秦,与信拒战,力尽而死。乡人哀之,立庙祀焉。

涉间

《史记·项羽本纪》:章邯已破项梁军,则以为楚地兵不足忧,乃渡河击赵,大破之。当此时,赵歇为王,陈馀为将,张耳为相,皆走入钜鹿城。章邯令王离、涉间围钜鹿,时项羽杀卿子冠军,威震楚国,名闻诸侯。乃遣当阳君、蒲将军将卒二万渡河,救钜鹿。战少利,陈馀复请兵。项羽乃悉引兵渡河,皆沈船,破釜甑,烧庐舍,持三日粮,以示士卒必死,无一还心。于是至则围王离,与秦军遇,九战,绝其甬道,大破之,杀苏角,掳王离。涉间不降楚,自烧杀。

纪信

《史记·高祖本纪》:三年,汉王军荥阳南,筑甬道属之河,以取敖仓。与项羽相距岁馀。项羽数侵夺汉甬道,汉军乏食,遂围汉王。汉王请和,割荥阳以西者为汉。项王不听。汉王患之,将军纪信乃乘王驾,诈为汉王,诳楚,楚皆呼万岁,之城东观,以故汉王得与数十骑出西门遁。
《汉书·高祖本纪》:羽见纪信,问:汉王安在。曰:已出去矣。羽烧杀信。

周苛

《汉书·周昌传》:周昌者,沛人也。其从兄苛,秦时皆为泗水卒史。及高祖起沛,击破泗水守监,于是苛、昌自卒史从沛公,沛公以昌为职志,苛为客。从入关破秦。沛公立为汉王,以苛为御史大夫,昌为中尉。汉三年,楚围汉王荥阳急,汉王出去,而使苛守荥阳城。楚破荥阳城,欲令苛将,苛骂曰:若趣降汉王。不然,今为虏矣。项羽怒,亨苛。汉王于是拜昌为御史大夫。苛子成以父死事,封为高景侯。

周市

《汉书·魏豹传》:魏豹,故魏诸公子也。其兄魏咎,故魏时封为宁陵君,秦灭魏,为庶人。陈胜之王也,咎往从之。胜使魏人周市徇魏地,魏地已下,欲立周市为魏王。市曰:天下昏乱,忠臣乃见。今天下共畔秦,其谊必立魏王后乃可。齐、赵使车各五十乘,立市为王。市不受,迎魏咎于陈,五反,陈王乃遣立咎为魏王。章邯已破陈王,进兵击魏王于临济。魏王使周市请救齐、楚。齐、楚遣项它、田巴将兵,随市救魏。章邯遂击破杀周市等军,围临济。咎为其民约降。约降定,咎自杀。魏豹亡走楚。

孙邛

《史记·功臣表》:孙邛以北地都尉,匈奴入北地,力战死事。子鉼侯。

召平

《史记·齐悼惠王世家》:高后崩。赵王吕禄为上将军,吕王产为相国,皆居长安中,聚兵以威大臣,欲为乱。朱虚侯章以吕禄女为妇,知其谋,乃使人阴出告其兄齐王,欲令发兵西,朱虚侯、东牟侯为内应,以诛诸吕,因立齐王为帝。齐王既闻此计,乃与其舅父驷钧、郎中令祝午、中尉魏勃阴谋发兵。齐相召平闻之,乃发卒卫王宫。魏勃绐召平曰:王欲发兵,非有汉虎符验也。而相君围王,固善。勃请为君将兵卫卫王。召平信之,乃使魏勃将兵围王宫。勃既将兵,使围相府。召平曰:嗟乎。道家之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乃是也。遂自杀。

路中大夫

《史记·齐悼惠王世家》:齐孝王十一年,吴王濞、楚王戊反,兴兵西,告诸侯曰将诛汉贼臣晁错以安宗庙。胶西、胶东、菑川、济南皆擅发兵应吴楚。欲与齐,齐孝王狐疑,城守不听,三国兵共围齐。齐王使路中大夫告于天子。天子复令路中大夫还告齐王:善坚守,吾兵今破吴楚矣。路中大夫至,三国兵围临菑数重,无从入。三国将劫与路中大夫盟,曰:若反言汉已破矣,齐趣下三国,不且见屠。路中大夫既许之,至城下,望见齐王,曰:汉已发兵百万,使太尉周亚夫击破吴楚,方引兵救齐,齐必坚守无下。三国将诛路中大夫。齐初围急,阴与三国通谋,约未定,会闻路中大夫从汉来,喜,及其大臣乃复劝王毋下三国。居无何,汉将栾布、平阳侯等兵至齐,击破三国兵,解齐围。

韩千秋

《汉书·南粤传》:元鼎四年,汉使安国少季谕王、王太后入朝,令辩士谏大夫终军等宣其辞,勇士魏臣等辅其决,卫尉路博德将兵屯桂阳,待使者。王年少,太后中国人,安国少季往,复与私通,国人颇知之,多不附太后。太后恐乱起,亦欲倚汉威,劝王及幸臣求内属。即因使者上书,请比内诸侯,三岁壹朝,除边关。于是天子许之,赐其丞相吕嘉银印,及内史、中尉、太傅印,馀得自置。除其故黥劓刑,用汉法。诸使者皆留填抚之。王、王太后饬治行装重资,为入朝具。相吕嘉年长矣,相三王,宗族官贵为长吏七十馀人,男尽尚王女,女尽嫁王子弟宗室,及苍梧秦王有连。其居国中甚重,粤人信之,多为耳目者,得众心愈于王。王之上书,数谏止王,王不听。有畔心,数称病不见汉使者。使者注意嘉,埶未能诛。王、王太后亦恐嘉等先事发,欲介使者权,谋诛嘉等。置酒请使者,大臣皆侍坐饮。嘉弟为将,将卒居宫外。酒行,太后谓嘉:南粤内属,国之利,而相君苦不便者,何也。以激怒使者。使者狐疑相杖,遂不敢发。嘉见耳目非是,即趋出。太后怒,欲鏦嘉以矛,王止太后。嘉遂出,介弟兵就舍,称病,不肯见王及使者。乃阴谋作乱,王素亡意诛嘉,嘉知之,以故数月不发。太后独欲诛嘉等,力又不能。天子闻之,罪使者怯亡决。又以为王、王太后已附汉,独吕嘉为乱,不足以兴兵,欲使庄参以二千人往。参曰:以好往,数人足;以武往,二千人亡足以为也。辞不可,天子罢参兵。郏壮士故济北相韩千秋奋曰:以区区粤,又有王应,独吕嘉为害,愿得勇士三百人,必斩嘉以报。于是天子遣千秋与王太后弟摎乐将二千人往。入粤境,吕嘉乃遂反,下令国中曰:王年少。太后中国人,又与使者乱,专欲内属,尽持先王宝入献天子以自媚,多从人,行至长安,掳卖以为僮。奴自脱一时利,亡顾赵氏社稷为万世虑之意。乃与其弟将卒攻杀太后、王,尽杀汉使者。遣人告苍梧秦王及其诸郡县,立明王长男粤妻子术阳侯建德为王。而韩千秋兵之入也,破数小邑。其后粤直开道给食,未至番禺四十里,粤以兵击千秋等,灭之。使人函封汉使节置塞上,好为谩辞谢罪,发兵守要害处。于是天子曰:韩千秋虽亡成功,亦军锋之冠。封其子延年为成安侯。

韩延年

《汉书·李陵传》:成安侯者,颍川人,父韩千秋,故济南相,奋击南粤战死,武帝封子延年为侯,以校尉随陵。按《通鉴纪事》:天汉二年,李陵至浚稽山,与单于相值,骑三万围陵军。屡战不利,欲去,会陵军候管敢为校尉所辱,亡降匈奴,具言陵军无后援,射矢且尽,独将军麾下及校尉成安侯韩延年各八百人为前行,以黄与白为帜,当使精骑射之即破矣。单于得敢大喜,使骑并攻汉军,疾呼曰:李陵、韩延年趣降。遂遮道急攻陵。陵居谷中,敌在山上,四面射,矢如雨下。汉军南行,未至鞮汗山,一日五十万矢皆尽,即弃车去。士尚三千馀人,徒斩车辐而持之,军吏持尺刀,抵山入狭谷。单于遮其后,乘隅下垒石,士卒多死,不得行。昏后,陵便衣独步出营,止左右:毋随我,丈夫一取单于耳。良久,陵还,太息曰:兵败,死矣。于是尽斩旌旗,及珍宝埋地中,陵叹曰:复得数十矢,足以脱矣。今无兵复战,天明坐受缚矣。各鸟兽散,犹有脱归报天子者。令军士人持二升糒,一片冰,期至遮卤障者相待。夜半时,击鼓起士,鼓不鸣。陵与韩延年俱上马,壮士从者十馀人。敌骑数千追之,韩延年战死。陵曰:无面目报陛下。遂降。

泉鸠里主人

《汉书·戾太子传》:太子之亡也,东至湖,臧匿泉鸠里。主人家贫,常卖屦以给太子。太子有故人在湖,闻其富赡,使人呼之而发觉。吏围捕太子,太子自度不得脱,即入室距户自经。山阳男子张富昌为卒,足蹋开户,新安令史李寿趋抱解太子,主人公遂格斗死,皇孙二人皆并遇害。

谷吉

《汉书·陈汤传》:元帝初元四年,郅支单于遣使奉献,因求侍子,愿为内附。汉遣卫司马谷吉送之。御史大夫贡禹、博士匡衡以为,郅支单于乡化未醇,所在绝远,宜令使者送其子至塞而还。吉上书言:中国与外夷有羁縻不绝之义,今既养全其子十年,德泽甚厚,空绝而不送,近从塞还,示弃捐不畜,使无乡从之心。弃前恩,立后怨,不便。议者见前江乃始无应敌之数,知勇俱困,以致耻辱,即豫为臣忧。臣幸得建彊汉之节,承明圣之诏,宣谕厚恩,不宜敢桀。若怀异心,加无道于臣,则单于长婴大罪,必遁逃远舍,不敢近边。没一使以安百姓,国之计,臣之愿也。上许焉。既至,郅支单于怒,竟杀吉。

龚胜

《汉书·两龚传》:两龚皆楚人也,胜字君宾,舍字君倩。二人相友,并著名节,故世谓之楚两龚。少皆好学明经,胜为郡吏,舍不仕。久之,楚王入朝,闻舍高名,聘舍为常侍,不得已随王,归国固辞,愿卒学,复至长安。而胜为郡吏,三举孝廉,以王国人不得宿卫补吏。再为尉,壹为丞,胜辄至官乃去。州举茂才,为重泉令,病去官。大司空何武、执金吾阎崇荐胜,哀帝自为定陶王固已闻其名,徵为谏大夫。引见,胜荐龚舍及亢父宁寿、济阴侯嘉,有诏皆徵。胜曰:窃见国家徵医巫,常为驾,徵贤者宜驾。上曰:大夫乘私车来邪。胜曰:唯唯。有诏为驾。龚舍、侯嘉至,皆为谏大夫。宁寿称疾不至。胜居谏官,数上书求见,言百姓贫,盗贼多,吏不良,风俗薄,灾异数见,不可不忧。制度泰奢,刑罚泰深,赋敛泰重,宜以俭约先下。其言祖述王吉、贡禹之意。为大夫二岁馀,迁丞相司直,徙光禄大夫,守右扶风。数月,上知胜非拨烦吏,乃复还胜光禄大夫诸吏给事中。胜言董贤乱制度,繇是逆上指。后岁馀,丞相王嘉上书荐故廷尉梁相等,尚书劾奏嘉言事恣意,迷国罔上,不道。下将军中朝者议,左将军公孙禄、司隶鲍宣、光禄大夫孔光等十四人皆以为嘉应迷国不道法。胜独书议曰:嘉资性邪僻,所举多贪残吏。位列三公,阴阳不和,诸事并废,咎皆繇嘉,迷国不疑,今举相等,过微薄。日暮议者罢。明旦复会,左将军禄问胜:君议亡所据,今奏当上,宜何从。胜曰:将军以胜议不可者,通劾之。博士夏侯常见胜应禄不和,起至胜前谓曰:宜如奏所言。胜以手推常曰:去。后数日,复会议可复孝惠、孝景庙不,议者皆曰宜复。胜曰:当如礼。常复谓胜:礼有变。胜疾言曰:去。是时之变。常恚,谓胜曰:我视君何若,君欲小与众异,外以采名,君乃申徒狄属耳。先是常又为胜道高陵有子杀母者。胜白之,尚书问:谁受。对曰:受夏侯常。尚书使胜问常,常连恨胜,即应曰:闻之白衣,戒君勿言也。奏事不详,妄作触罪。胜穷,无以对尚书,即自劾奏与常争言,洿辱朝廷。事下御史中丞,召诘问,劾奏胜吏二千石,常位大夫,皆幸得给事中,与论议,不崇礼义,而居公门下相非恨,疾言辩讼,媠谩亡状,皆不敬。制曰:贬秩各一等。胜谢罪,乞骸骨。上乃复加赏赐,以子博为侍郎,出胜为渤海太守。胜谢病不任之官,积六月免归。上复徵为光禄大夫。胜常称疾卧。数使子上书乞骸骨,会哀帝崩。初,琅邪邴汉亦以清行徵用,至京兆尹,后为太中大夫。王莽秉政,胜与汉俱乞骸骨。自昭帝时,涿郡韩福以德行徵至京师,赐策书束帛遣归。诏曰:朕闵劳以官职之事,其务修孝弟以教乡里。行道舍传舍,县次具酒肉,食从者及马。长吏以时存问,常以岁八月赐羊壹头,酒二斛。不幸死者,赐复衾一,祠以中牢。于是王莽依故事,白遣胜、汉。策曰:惟元始二年六月庚寅,光禄大夫、太中大夫耆艾二人以老病罢。太皇太后使谒者仆射策诏之曰:盖闻古者有司年至则致仕,所以恭让而不尽其力也。今大夫年至矣,朕悯以官职之事烦大夫,其上子若孙若同产、同产子一人。大夫其修身守道,以终高年。赐帛及行道舍宿,岁时羊酒衣衾,皆如韩福故事。所上子男皆除为郎。于是胜、汉遂归老于乡里。汉兄子曼容亦养志自修,为官不肯过六百石,辄自免去,其名过出于汉。初,龚舍以龚胜荐,徵为谏大夫,病免。复徵为博士,又病去。顷之,哀帝遣使者即楚拜舍为泰山太守。舍家居在武原,使者至县请舍,欲令至庭拜授印绶。舍曰:王者以天下为家,何必县官。遂于家受诏,便道之官。既至数月,上书乞骸骨。上徵舍,至京兆东湖界,固称病笃。天子使使者收印绶,拜舍为光禄大夫。数赐告,舍终不肯起,乃遣归。舍亦通五经,以鲁诗教授。舍、胜既归乡里,郡二千石长吏初到官皆至其家,如师弟子之礼。舍年六十八,王莽居摄中卒。莽既篡国,遣五威将帅行天下风俗,将帅亲奉羊酒存问胜。明年,莽遣使者即拜胜为讲学祭酒,胜称疾不应徵。后二年,莽复遣使者奉玺书,太子师友祭酒印绶,安车驷马迎胜,即拜,秩上卿,先赐六月禄直以办装,使者与郡太守、县长吏、三老官属、行义诸生千人以上入胜里致诏。使者欲令胜起迎,久立门外。胜称病笃,为床室中户西南牖下,东首加朝服拖绅。使者入户,西行南面立,致诏付玺书,迁延再拜奉印绶,内安车驷马,进谓胜曰:圣朝未尝忘君,制作未定,待君为政,思闻所欲施行,以安海内。胜对曰:素愚,加以年老被病,命在朝夕,随使君上道,必死道路,无益万分。使者要说,至以印绶就加胜身,胜辄推不受。使者即上言:方盛夏暑热,胜病少气,可须秋凉乃发。有诏许。使者五日一与太守俱问起居,为胜两子及门人高晖等言:朝廷虚心待君以茅土之封,虽疾病,宜动移至传舍,示有行意,必为子孙遗大业。晖等白使者语,胜自知不见听,即谓晖等:吾受汉家厚恩,亡以报,今年老矣,旦暮入地,谊岂以一身事二姓,下见故主哉。胜因敕以棺敛丧事:衣周于身,棺周于衣。勿随俗动吾冢,种柏,作祠堂。语毕,遂不复开口饮食,积十四日死,死时七十九矣。使者、太守临敛,赐复衾祭祠如法。门人衰绖治丧者百数。有老父来吊,哭甚哀,既而曰:嗟乎。薰以香自烧,膏以明自销。龚生竟夭天年,非吾徒也。遂趋而出,莫知其谁。胜居彭城廉里,后世刻石表其里门。

翟义

《汉书·翟方进传》:方进,少子义。字文仲,少以父任为郎,稍迁诸曹,年二十出为南阳都尉。宛令刘立与曲阳侯为婚,又素著名州郡,轻义年少。义行太守事,行县至宛,丞相史在传舍。立持酒肴谒丞相史,对饮未讫,会义亦往,外吏白都尉方至,立语言自若。须臾义至,内谒径入,立乃走下。义既还,大怒,阳以它事召立至,以主守盗十金,贼杀不辜,部掾夏恢等收缚立,传送邓狱。恢亦以宛大县,恐见篡夺,白义可因随后行县送邓。义曰:欲令都尉自送,则如勿收邪。载环宛市乃送,吏民不敢动,威震南阳。立家轻骑驰从武关入语曲阳侯,曲阳侯白成帝,帝以问丞相。方进遣吏敕义出宛令。宛令已出,吏还白状。方进曰:小儿未知为吏也,其意以为入狱当辄死矣。后义坐法免,起家而为弘农太守,迁河内太守,青州牧。所居著名,有父风烈。徙为东郡太守。数岁,平帝崩,王莽居摄,义心恶之,乃谓姊子上蔡陈丰曰:新都侯摄天子位,号令天下,故择宗室幼稚者以为孺子,依托周公辅成王之义,且以观望,必代汉家,其渐可见。方今宗室衰弱,外无强蕃,天下倾首服从,莫能亢捍国难。吾幸得备宰相子,身守大郡,父子受汉厚恩,义当为国讨贼,以安社稷。欲举兵西诛不当摄者,选宗室子孙辅而立之。设令时命不成,死国埋名,犹可以不惭于先帝。今欲废之,乃肯从我乎。丰年十八,勇壮,许诺。义遂与东郡都尉刘宇、严乡侯刘信、信弟武平侯刘璜结谋。及东郡王孙庆素有勇略,以明兵法,徵在京师,义乃诈移书以重罪传逮庆。于是以九月都试日斩观令,因勒其车骑材官士,募郡中勇敢,部署将帅。严乡侯信者,东平王云子也。云诛死,信兄开明嗣为王,薨,无子,而信子匡复立为王,故义举兵并东平,立信为天子。义自号大司马柱天大将军,以东平王傅苏隆为丞相,中尉皋丹为御史大夫,移檄郡国,言莽鸩杀孝平皇帝,矫摄尊号,今天子已立,共行天罚。郡国皆震,比至山阳,众十馀万。莽闻之,大惧,乃拜其党亲轻车将军成武侯孙建为奋武将军,光禄勋成都侯王邑为虎牙将军,明义侯王骏为彊弩将军,春王城门校尉王况为震威将军,宗伯忠孝侯刘宏为奋冲将军,中少府建威侯王昌为中坚将军,中郎将震羌侯宝兄为奋威将军,凡七人,自择除关西人为校尉军吏,将关东甲卒,发奔命以击义焉。复以太仆武让为积弩将军屯函谷关,将作大匠蒙乡侯逯,并为横壄将军,屯武关,羲和红休侯刘歆为扬武将军屯宛,大保后丞丞阳侯甄邯为大将军屯霸上,常乡侯王煇为车骑将军屯平乐馆,骑都尉王晏为建威将军屯城北,城门校尉赵恢为城门将军,皆勒兵自备。莽日抱孺子会群臣而称曰:昔成王幼,周公摄政,而管蔡挟禄父以畔,今翟义亦挟刘信而作乱。自古大圣犹惧此,况臣莽之斗筲。群臣皆曰:不遭此变,不章圣德。莽于是依周书作大诰,曰:惟居摄二年十月甲子,摄皇帝若曰:大诰道诸侯王三公列侯于汝卿大夫元士御事。不吊,天降丧于赵、傅、丁、董。洪惟我幼冲孺子,当承继嗣无疆大历服事,予未遭其明悊能道民于安,况其能往知天命。熙。我念孺子,若涉渊水,予唯往求朕所济度,奔走以傅近奉承高皇帝所受命,予岂敢自比于前人乎。天降威明,用宁帝室,遗我居摄宝龟。太皇太后以丹石之符,乃绍天明意,诏予即命居摄践祚,如周公故事。反寇故东郡太守翟义擅兴师动众,曰有大难于西土,西土人亦不靖。于是动严乡侯信,诞敢犯祖乱宗之序。天降威遗我宝龟,固知我国有呰灾,使民不安,是天反复右我汉国也。粤其闻日,宗室之俊有四百人,民献仪九万夫,予敬以终于此谋继嗣图功。我有大事,休,予卜并吉,故我出大将告郡太守诸侯相令长曰:予得吉卜,予惟以汝于伐东郡严乡逋播臣。尔国君或者无不反曰:难大,民亦不静,亦惟在帝宫诸侯宗室,于小子族父,敬不可征。帝不违卜,故予为冲人长思厥难曰:乌虖。义、信所犯,诚动鳏寡,哀哉。予遭天役遗,大解难于予身,以为孺子,不身自恤。予义彼国君泉陵侯上书曰:成王幼弱,周公践天子位以治天下,六年,朝诸侯于明堂,制礼乐,班度量,而天下大服。太皇太后承顺天心,成居摄之义。皇太子为孝平皇帝子,年在襁褓,宜且为子,知为人子道,令皇太后得加慈母恩。畜养成就,加元服,然后复子明辟。熙。为我孺子之故,予惟赵、傅、丁、董之乱,遏绝继嗣,变剥适庶,危乱汉朝,以成三阸,队极厥命。乌虖。害其可不旅力同心戒之哉。予不敢僭上帝命。天休于安帝室,兴我汉国,惟卜用克绥受兹命。今天其相民,况亦惟卜用。太皇太后肇有元城沙鹿之右,阴精女主圣明之祥,配元生成,以兴我天下之符,遂获西王母之应,神灵之徵,以祐我帝室,以安我大宗,以绍我后嗣,以继我汉功。厥害适统不宗元绪者,辟不违亲,辜不避戚。夫岂不爱。亦惟帝室。是以广立王侯,并建曾元,俾屏我京师,绥抚宇内;博徵儒生,讲道于廷,论序乖缪,制礼作乐,同律度量,混壹风俗;正天地之位,昭郊宗之礼,定五畤庙祧,咸秩亡文;建灵台,立明堂,设辟雍,张太学,尊中宗、高宗之号。昔我高宗崇德建武,克绥西域,以受白虎威胜之瑞,天地判合,乾坤序德。太皇太后临政,有龟龙麟凤之应,五德嘉符,相因而备。河图雒书远自昆仑,出于重壄。古谶著言,肆今享实。此乃皇天上帝所以安我帝室,俾我成就洪烈也。乌虖。天明威辅汉始而大大矣。尔有惟旧人泉陵侯之言,尔不克远省,尔岂知太皇太后若此勤哉。天毖劳我成功,所予不敢不极卒安皇帝之所图事。肆予告我诸侯王公列侯卿大夫元士御事:天辅诚辞,天其累我以民,予害敢不于祖宗安人图功所终。天亦惟劳我民,若有疾,予害敢不于祖宗所受休辅。予闻孝子善继人之意,忠臣善成人之事。予思若考作室,厥子堂而构之;厥父菑,厥子播而穫之。予害敢不于身抚祖宗之所受大命。若祖宗乃有效汤武伐厥子,民长其劝弗救。乌虖肆哉。诸侯王公列侯卿大夫元士御事,其勉助国道明。亦惟宗室之俊,民之表仪,迪知上帝命。粤天辅诚,尔不得易定。况今天降定于汉国,惟大艰人翟义、刘信大逆,欲相伐于厥室,岂亦知命之不易乎。予永念曰天惟丧翟义、刘信,若啬夫,予害敢不终予亩。天亦惟休于祖宗,予害其极卜,害敢不于从。率宁人有旨疆土,况今卜并吉。故予大以尔东征,命不僭差,卜陈唯若此。乃遣大夫桓谭等班行谕告当反位孺子之意。还,封谭为明告里附城。诸将东至陈留菑,与义会战,破之,斩刘璜首。莽大喜,复下诏曰:太皇太后遭家不造,国统三绝,绝辄复续,恩莫厚焉,信莫立焉。孝平皇帝短命蚤崩,幼嗣孺冲,诏予居摄。予承明诏,奉社稷之任,持大宗之重,养六尺之托,受天下之寄,战战兢兢,不敢安息。㐲念太皇太后惟经蓺分析,王道离散,汉家制作之业独未成就,故博徵儒士,大兴典制,备物致用,立功成器,以为天下利。王道粲然,基业既著,千载之废,百世之遗,于今乃成,道德庶几于唐虞,功烈比齐于殷周。今翟义、刘信等谋反大逆,流言惑众,欲以篡位,贼害我孺子,罪深于管蔡,恶甚于禽兽。信父故东平王云,不孝不谨,亲毒杀其父思王,名曰钜鼠,后云竟坐大逆诛死。义父故丞相方进,险诐阴贼,兄宣静言令色,外巧内嫉,所杀乡邑汝南者数十人。今积恶二家,迷惑相得,此时命当殄,天所灭也。义始发兵,上书言宇、信等与东平相辅谋反,执捕械系,欲以威民,先自相被以反逆大恶,转相捕械,此其破殄之明證也。已捕斩断信二子谷乡侯章、德广侯鲔,义母练、兄宣、亲属二十四人皆磔暴于长安都市四通之衢。当其斩时,观者重叠,天气和清,可谓当矣。命遣大将军共行皇天之罚,讨海内之雠,功效著焉,予甚嘉之。司马法不云乎。赏不踰时。欲民速睹为善之利也。今先封车骑都尉孙贤等五十五人皆为列侯,户邑之数别下。遣使者持黄金印、赤韨縌、朱轮车,即军中拜授。因大赦天下。于是吏士精锐遂攻围义于圉城,破之,义与刘信弃军庸亡。至固始界中捕得义,尸磔陈都市。卒不得信。初,三辅闻翟义起,自茂陵以西至汧二十三县盗贼并发,赵明、霍鸿等自称将军,攻烧官寺,杀右辅都尉及斄令,劫略吏民,众十馀万,火见未央宫前殿。莽昼夜抱孺子祷宗庙。复拜卫尉王级为虎贲将军,大鸿胪望乡侯阎迁为折冲将军,与甄邯、王晏西击赵明等。正月,虎牙将军王邑等自关东还,便引兵西。强弩将军王骏以无功免,扬武将军刘歆归故官。复以邑弟侍中王奇为扬武将军,城门将军赵恢为强弩将军,中郎将李棽为厌难将军,复将兵西。二月,明等殄灭,诸县悉平,还师振旅。莽乃置酒白虎殿,劳飨将帅,大封拜。先是益州蛮夷及金城塞外羌反畔,时州郡击破之。莽乃并录,以小大为差,封侯伯子男凡三百九十五人,曰皆以奋怒,东指西击,羌寇蛮盗,反卤逆贼,不得旋踵,应时殄灭,天下咸服之功封云。莽于是自谓大得天人之助,至其年十二月,遂即真矣。初,义所收宛令刘立闻义举兵,上书愿备军吏为国讨贼,内报私怨。莽擢立为陈留太守,封明德侯。始,义兄宣居长安,先义未发,家数有怪,夜闻哭声,听之不知所在。宣教授诸生满堂,有狗从外入,齧其中庭群雁数十,比惊救之,已皆断头。狗走出门,求不知处。宣大恶之,谓后母曰:东郡太守文仲素俶傥,今数有恶怪,恐有妄为而大祸至也。太夫人可归,为弃去宣家者以避害。母不肯去,后数月败。莽尽坏义第宅,污池之。发父方进及先祖冢在汝南者,烧其棺柩,夷灭三族,诛及种嗣,至皆同坑,以棘五毒并葬之。而下诏曰:盖闻古者伐不敬,取其鲵筑武军,封以为大戮,于是乎有京观以惩淫慝。乃者反卤刘信、翟义悖逆作乱于东,而芒竹群盗赵明、霍鸿造逆西土,遣武将征讨,咸伏其辜。惟信、义等始发自濮阳,结奸无盐,殄灭于圉。赵明依阻槐里环堤,霍鸿负倚盩厔芒竹,咸用破碎,亡有馀类。其取反卤逆贼之鲵,聚之通路之旁,濮阳、无盐、圉、槐里、盩厔凡五所,各方六丈,高六尺,筑为武军,封以为大戮,荐树之棘。建表木,高丈六尺。书曰反卤逆贼鲵,在所长吏常以秋循行,勿令坏败,以惩淫慝焉。初,汝南旧有鸿隙大陂,郡以为饶,成帝时,关东数水,陂溢为害。方进为相,与御史大夫孔光共遣掾行视,以为决去陂水,其地肥美,省堤防费而无水忧,遂奏罢之。及翟氏灭,乡里归恶,言方进请陂下良田不得而奏罢陂云。王莽时常枯旱,郡中追怨方进,童谣曰:坏陂谁。翟子威。饭我豆食羹芋魁。反乎覆,陂当复。谁云者。两黄鹄。

刘崇

《汉书·王莽传》:居摄元年四月,安众侯刘崇与相张绍谋曰:安汉公莽专制朝政,必危刘氏。天下非之者,乃莫敢先举,此宗室耻也。吾帅宗族为先,海内必和。绍等从者百馀人,遂进攻宛,不得入而败。绍者,张竦之从兄也。竦与崇族父刘嘉诣阙自归,莽赦弗罪。竦因为嘉作奏曰:建平、元寿之间,大统几绝,宗室几弃。赖蒙陛下圣德,扶服振救,遮捍匡卫,国命复延,宗室明目。临朝统政,发号施令,动以宗室为始,登用九族为先。并录支亲,建立王侯,南面之孤,计以百数。收复绝属,存亡续废,得比肩首,复为人者,嫔然成行,所以藩汉国,辅汉宗也。建辟雍,立明堂,班天法,流圣化,朝群后,昭文德,宗室诸侯,咸益土地。天下喁喁,引领而叹,颂声洋洋,满耳而入。国家所以服此美,膺此名,飨此福,受此荣者,岂非太皇太后日昃之思,陛下夕惕之念哉。何谓。乱则统其理,危则致其安,祸则引其福,绝则继其统,幼则代其任,晨夜屑屑,寒暑勤勤,无时休息,孳孳不已者,凡以为天下,厚刘氏也。臣无愚智,民无男女,皆谕至意。而安众侯崇乃独怀悖惑之心,操畔逆之虑,兴兵动众,欲危宗庙,恶不忍闻,罪不容诛,诚臣子之仇,宗室之雠,国家之贼,天下之害也。是故亲属震落而告其罪,民人溃畔而弃其兵,进不跬步,退伏其殃。百岁之母,孩提之子,同时断斩,悬头竿杪,珠珥在耳,首饰犹存,为计若此,岂不悖哉。臣闻古者畔逆之国,既以诛讨,则猪其宫室以为污池,纳垢浊焉,名曰凶虚,虽生菜茹,而人不食。四墙其社,覆上栈下,示不得通。辨社诸侯,出门见之,著以为戒。方今天下闻崇之反也,咸欲骞衣手剑而叱之。其先至者,则拂其颈,冲其匈,刃其躯,切其肌;后至者,欲拨其门,仆其墙,夷其屋,焚其器,应声涤地,则时成创。而宗室尤甚,言必切齿焉。何则。以其背畔恩义,而不知重德之所在也。宗室所居或远,嘉幸得先闻,不胜愤愤之愿,愿为宗室倡始,父子兄弟负笼荷锸,驰之南阳,猪崇宗室,令如古制。及崇社宜如亳社,以赐诸侯,用永监戒。愿下四辅公卿大夫议,以明好恶,视四方。于是莽大说。公卿曰:皆宜如嘉言。莽白太后下诏曰:惟嘉父子兄弟,虽与崇有属,不敢阿私,或见萌芽,相率告之,及其祸成,同共雠之,应合古制,忠孝著焉。其以杜衍户千封嘉为师礼侯,嘉子七人皆赐爵关内侯。后又封竦为淑德侯。长安为之语曰:欲求封,过张伯松;力战斗,不如巧为奏。莽又封南阳吏民有功者百馀人,污池刘崇室宅。后谋反者,皆污池云。

虞俊

《无锡县志》:俊,字仲卿。少以孝友称于乡党。明《春秋》《公羊、左氏传》。哀帝时,为御史,稍迁丞相司直。王莽执政,左迁新陂令,寻召为司徒。俊欲遁归,遂见迫胁。仰天叹曰:吾,汉人也。愿为汉鬼,不能事两姓。饮药而卒。光武即位,高其节行,与二龚比为表茔墓。

章明

《四川总志》:明,字公濡,新繁人,为大中大夫。王莽篡位,明叹曰:吾不忍以一身事二主。遂自杀。

侯刚

《新繁县志》:刚,字直孟,官中郎。王莽篡位,刚佯狂,负木主诣阙号哭。莽使人问之,刚曰:汉承尧祚,无穷之禄。今移之,岂天意。莽杀之。

张充

《通鉴纪事》:初始元年,期门郎张充等六人,谋共劫莽,立楚王。发觉,诛死。

刘快

《汉书·王莽传》:始建国元年四月,徐乡侯刘快结党数千人起兵于其国。快兄殷,故汉胶东王,时改为扶崇公。快举兵攻即墨,殷闭城门,自系狱。吏民距快,快败走,至长广死。莽曰:昔予之祖济南悯王困于燕寇,自齐临淄出保于莒。宗人田单广设奇谋,获杀燕将,复定齐国。今即墨士大夫复同心殄灭反叛,予甚嘉其忠者,怜其无辜。其赦殷等,非快之妻子它亲属当坐者皆勿治。吊问死伤,赐亡者葬钱,人五万。殷知大命,深疾恶快,以故辄伏厥辜。其满殷国户万,地方百里。又封符命臣十馀人。

马适求

《汉书·王莽传》:地皇元年,钜鹿男子马适求等谋举燕赵兵以诛莽,大司空士王丹发觉以闻。莽遣三公大夫逮治党与,连及郡国豪桀数千人,皆诛死。封丹为辅国侯。

刘稷

《通鉴纲目》:更始元年,刘演部将刘稷,勇冠三军。闻更始立,怒曰:本起兵图大事者,伯升兄弟也。今更始何为者耶。以为将军,又不肯拜。更始乃与诸将陈兵,收稷,诛之。

罗衍 解文卿 郑文伯

《四川总志》:衍,成都人。公孙述据蜀,衍说述《尚书解》。文卿、郑文伯谏述归汉。述怒,闭三子于幽室。三子守志不回,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