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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交谊典
第四十九卷目录
馈遗部纪事二
馈遗部杂录
馈遗部外编
馈遗部杂录
馈遗部外编
交谊典第四十九卷
馈遗部纪事二
《世说补》:朱桃椎,隐居不仕。披裘带索,浮沉人间。窦益州遗以衣服,逼为乡正。桃椎不言而退,逃入山中。夏则裸形,冬则树皮自覆。赠遗一无所受。每织芒屩,置路傍。见者皆言:朱居士屩也。易米置本处。桃椎至夕取之,终不见人。《唐书·张文瓘传》:贞观初,李绩入朝,文瓘与属僚二人皆饯,绩赠二人以佩刀、玉带,而不及文瓘。文瓘以疑请,绩曰:子无为嫌。若某,犹豫少决,故赠以刀,欲其果于断;某放诞少检,故赠以带,俾其守约束。若子才,无施不可,焉用赠。
《南楚新闻》:李泌谓以二月一日为中和节,人家以青裳盛百谷、果实,更相馈遗,务极新巧,宫中亦然,谓之献生子。
《唐书·陆贽传》:贽第进士,中博学宏辞。调郑尉,罢归。寿州刺史张镒有重名,贽往请交。既行,饷钱百万,曰:请为母夫人一日费。贽不纳,止受茶一串,曰:敢不承公之赐。
《乾𦠆子》:郎中李丹典濠州,萧复处士寄家楚州白田。闻丹之义,来谒之。且无佣保,棹小舟,唯领一丱岁女僮。时方寒,衣复单弊,女僮尤甚。坐于客次,女僮门外求火燎手,且持其靴去。客吏忽云:郎中屈处士。复即芒屩而入,丹揖之坐,略话平素。复忽悟足礼之阙,矍然。乃起曰:某为饥冻所迫,高堂慈母处分,入关投亲知。无奴仆,有一小女僮,便令将随参谒。朝至此,僮騃恐惧公衙,失所在。客吏已通,取靴不得,去就疏脱,唯惶悚而已。丹曰:靴与履,皆一时之礼。古者解袜登席,即徒跣以为礼。靴,始自赵武灵王,又有何典据。此不足介君子怀,但请述所求意。遂留从容,复颐旨趋。乃云:足下相才,他日必领重事。于是遣使于白田,馈遗复母甚厚。又饯复以匹马束帛,复后竟为相。
《世说补》:李师古跋扈,惮杜黄裳为相,未敢失礼。命一干吏,寄钱数千绳,并毡车子一乘,使者未敢遽送。于宅门伺候累日。有绿舆出,从婢二人,青衣褴缕。言是相公夫人。使者遽归,以告师古。师古折其谋,终身不敢改节。
裴宽罢郡西归,见一士坐树下,甚贫,与语,奇之,举一船金帛尽与之,此人不辞,登舟,奴婢偃蹇者辄鞭之。乃张徐州也。
《云溪友议》:平曾以凭人傲物,多犯讳忌。竟没于县曹。知己叹其运蹇也,薛平仆射出镇浙西,投谒主,礼稍薄。曾留诗以讽之曰:梯山航海几崎岖,来谒金陵薛大夫。髭发竖时趋剑戟,衣冠俨处拜冰壶。诚知两轴非珠玉,深愧三缣恤旅途。今日楚江风正好,不须回首望勾吴。薛闻之,曾将出境,遣吏追还,縻留数日。又献,《絷白马》诗曰:白马披鬃练一团,今朝被绊欲行难。雪中放出寻空迹,月下牵来只见鞍。向北长鸣天外远,临风斜控耳边寒。自知毛骨还应异,更请孙阳仔细看。河东公睹诗曰:若不留绊行轩,那得观其毛骨。遂以殊礼相待。厚送篚赂饯行。
《全唐诗话》:白乐天求马,裴度赠以马,因戏云:君若有心求逸足我还留意在名姝引妾换马之事。乐天答曰:安石风流无奈何,欲将赤骥换青娥。不辞便送东山去,临老何人与唱歌。
《唐书·李愬传》:愬帅魏博。长庆初,幽、镇乱,杀田弘正,愬素服以令军曰:魏入富庶而通于天化者,田公力也。众皆哭。又以玉带、宝剑遗牛元翼,曰:此剑吾先人尝以剪大盗,吾又以平蔡奸。今镇人逆天,公宜用此夷之也。元翼感动,乃下令军中,勒兵以俟。
《李尚隐传》:尚隐迁广州都督、五府经略使。及还,人或裒金以赠,尚隐曰:吾自性分不可易,非畏人知也。《贤奕编》:柳公权善书,公卿赠遗钜万,多为主藏竖所窃。
《唐书·裴休传》:休童时,兄弟偕隐家墅,昼讲经,夜著书,有馈鹿者,诸生共荐之,休不食,曰:蔬食犹不足,今一啖肉,后何以继。
《梅涧诗话》:张祜性酷好太湖石,三吴太守多以赠之,故陆鲁望以诗笑之曰:一林石笋散豪家。
《全唐诗话》:袁皓,宜春人。咸通进士。龙纪集贤殿图书使。自称碧池处士。初登第,过岳阳,悦妓蕊珠以诗寄严使君曰:得意东归过岳阳,桂枝香惹蕊珠香。也知暮雨生巫峡,争奈朝云属楚王。万恨只凭期剋手,寸心唯系别离肠。南亭宴罢笙歌散,回首烟波路渺茫。严君以妓赠之。
许棠久困名场,咸通末,马戴佐大同军,幕棠往谒之。一见如旧相识。留连数月,但诗酒而已,未尝问所欲。一旦,大会宾友,命使者以棠家书授之,棠惊愕,莫知其来,启缄,即知戴潜遣一介恤其家矣。
《洛阳旧闻记》:福建人徐夤下第献过《梁郊赋》,梁祖览而器重之,且曰:古人酬文士有一字千金之语,军督费用且多,今一字奉绢一疋,留于宾馆厚礼待之。《陆游南唐书·蒯鳌传》:鳌晚励风操,尚信义,一言之出必复而后已常蓄龙尾砚,友人欲之而不言,鳌亦心许之,未及予也。一日,友人不告而归,鳌悔恨,徒步数百里追及授砚而还。
《客退纪谈》:孟蜀时,兵部尚书李昊每春时将牡丹花数枝分遗朋友,以兴平酥同赠且曰:俟花凋卸即以酥煎食之,无弃秾艳也。
《世说补》:南唐严续尝请韩熙载撰其父神道碑,以珍货几万缗,仍辍一歌鬟质冠洞房者,为濡笔之赠。韩纳其请,文既成,乃叙谱裔品秩略不道续事业,续慊之封还尚冀改窜,熙载直以向所赠,及歌姬悉还之,临登车,止写一阕于泥金双带而去。
《闻见前录》:太祖入洛,枕长寿寺大佛殿西南角柱础昼寝,有藏经院主僧见赤蛇出入帝鼻中,异之,帝寤,僧问所向,帝曰:欲见柴太尉于澶州,无以为资。僧曰:某有一驴子可乘。又以钱币为献,帝遂行,柴太尉一见奇之,留幕府,未几,太尉为天子,是为周世宗。《宋史·赵普传》:普为相,帝幸其第。时钱王俶遣使致书于普,及海物十瓶,在庑下。会车驾至,仓卒未屏,帝顾问何物,普以实对。上曰:海物必佳。即令启之。皆瓜子金也。普惶恐顿首谢曰:臣未发书,实不知。上叹曰:受之无妨,彼谓国家事皆由汝书生耳。
《国老谈苑》:温叟累居显要,清贫尤甚,未尝受人馈,知贡举时,有经学门生居畿内者,献粟草一车,温叟却之,其人曰:此物出于躬耕,愿以致勤。温叟不得已而受之,即命家人置衣一袭以为答,计其直即倍于粟草矣。自是无敢献遗者。
浙帅开宴置金钟以为罚爵,陶谷后因卧病,浙帅使人问其所欲,谷以金钟为请,浙帅以十副赠之,乃以诗谢云:乞与金钟病眼明。其苟得无耻如此。
《宋史·曹彬传》:显德五年,使吴越,致命讫即还。私觌之礼,一无所受。吴越人以轻舟追遗之,至于数四,彬犹不受。既而曰:吾终拒之,是近名也。遂受而籍之以归,悉上送官。世宗强还之,彬始拜赐,悉以分遗亲旧而不留一钱。
《荆罕儒传》:罕儒轻财好施。在泰州,有煮海之利,岁入钜万,诏听十收其八,用犹不足。家财入有籍,出不问其数。有供奉官张奉圭使泰州,自言后唐张承业之子。罕儒曰:我生平闻张特进名,幸而识其子。厚加礼待,遗钱五十万,米千斛。罕儒虽不知书,好礼接儒士。进士赵保雍登科覆落,客游海陵。罕儒问其所欲,保雍以将归京师,且言缘江榷务以丝易茗有厚利。罕儒立命主藏奴,令籍藏中丝,得四千馀两,尽以与之。《李谷传》:谷归洛中,昭义李筠以谷周朝名相,遗钱五十万,他物称是,谷受之。既而筠叛,谷忧恚而终。《药元福传》:元福虽老,筋骨不衰,人或言其气貌益壮,当复领兵,必大喜,曲致礼待,或加以赠遗,时称骁将。《张茂直传》:茂直,兖州瑕丘人。方弱冠,慕容彦超据州城,驱之守陴。及周师破敌,拥城守者列坐,将斩之。有卒挟刃谓茂直曰:汝发甚鬒,惜为颈血所污,可先断之。茂直许焉。刃未及发,会得释。后励志于学。开宝中,州将器其为人,首荐之,且给钱五万,以助其装。茂直参知政事李至称其端实,命入益王元杰府为记室参军。王好学,多为诗什,遇茂直甚厚。虽受时果之赐,亦分饷焉。
《尊尧录》:太宗在晋邸,尝以钱五百千遗中丞刘温叟,温叟不敢辞,贮于别室,明年重午,又以角黍遗之,使人至见前所送钱扃牖如故,还白其事。太宗曰:我钱尚不用,况他人乎。温叟真廉士也哉。亟命辇还密白于太祖,太祖曰:执廉节镇浇风,温叟有之。
《青箱杂记》:曹司封修睦深达性理,知邵武军时,常以竹簟赠禅僧仁晓,因作偈与之曰:翠云织簟寄禅斋,半夜秋从枕底来若也。此时人问道凉天捲却暑天开。
张乖崖公布衣时素善陈抟,尝因夜话谓抟曰:某欲分先生华山一半住得无。抟曰:馀人则不可,先辈则可。及旦取别,抟以宣毫十枝,白云台墨一剂,蜀笺一角,为赠。公谓抟曰:会得先生意取某入闹处去日珍重。抟送公回,谓弟子曰:斯人无情于物,达则为公卿,不达为王者。师公尝感之,后尹蜀乘传过华阴,寄抟诗曰:性愚不肯林泉住,强要清流拟致君。今日星驰剑南去,回头惭愧华山云。
《宋史·田重进传》:太宗居藩邸时,爱其忠勇,常遗以酒炙不受,使者曰:此晋王赐也,何为不受。重进曰:为我谢晋王,我知有天子尔。卒不受。
《查道传》:道性淳厚,儿时尝戏画地为大第,曰:此当分赡孤遗。及居京师,家甚贫,多聚亲族之茕独者,禄赐所得,散施随尽,不以屑意。与人交,情分切至,废弃孤露者,待之愈厚,多所周给。初,赴举,贫不能上,亲族裒钱三万遗之。道出滑台,过父友吕翁家。翁丧,贫窭无以葬,其母兄将鬻女以襄事。道顾褚中钱与之,且为其女择婿,别加资遣。又故人卒,甚贫,质女婢于人。道为赎之,嫁士族。搢绅服其履行。
《杨美传》:美状貌雄伟,武力绝人,太平兴国二年,为保静军节度。美为人任气好施,凡得予赐及奉禄,尽赒给亲戚故旧。死之日,家无馀财,人多叹息之。
《梦溪笔谈》:工部胡侍郎则为邑日,丁晋公为游客,见之。胡待之甚厚,丁因投诗索米。明日,胡延晋公,常日所用樽罍悉屏去,但陶器而已,丁失望,以为厌己,遂辞去。胡往见之,出银一箧遗丁曰:家素贫,唯此饮器,愿以赆行。丁始喻设陶器之因,甚愧德之。后晋公骤达,极力携挽,卒至显位。庆历中,谏官李兢坐言事,谪湖南物务。内殿承制范亢为黄、蔡间都监,以言事官坐谪后多致显官,乃悉倾家物,与兢办行。兢至湖南,少日遂卒。前辈有言:人不可有意,有即差。事固不可前料也。
《青箱杂记》:柳崇仪开家雄于财,好交结,乐散施,而季父主家多靳不与时,赵昌言方在布衣旅游河朔,因以谒开,开屡请以钱乞赵,季父不与,开乃夜搆火烧舍,季父大骇,即出钱三百缗乞赵由此恣其所施,不复吝也。
《云斋广录》:陈文惠尧佐退居郑下,张退传知西京以姚黄、魏紫及酒送文惠答诗曰:有花无酒头慵举,有酒无花眼倦开。正向西园念萧索,洛阳花酒一时来。《桯史》:内黄傅珏能知人,王沂公曾始就乡举,珏偶俟其姻于棘闱之外,遇之,明日,以双笔要而遗之曰:公必冠多士位宰相,它日毋相忘。闻者皆笑,珏不为怍,遂定交,倾赀以助其用。
《春渚纪闻》:黄叔几为余言丁晋公好蓄瑰异,宰衡之日,除周其旋为端守属求佳砚,其人至郡前,后所献几数百枚。皆未满公意,一日,砚工见有飞鹭翘驻潭心,意非立鹭之所,因令没入视之,见下有圆石,大如米斛,块处潭中,似可挽取,疑其异,即以白守集渔户维舟出之,石既登崖转仄之,若有涵水声,砚工视之贺曰:此必有宝石藏中,所谓石子者是也。相传天产至珍滋荫,此潭以孕崖石散为文字之祥,今日见之矣。即丛手攻剖,果得一石于泓水中。大如鹅卵,色紫,玉也。中剖之为二砚,亟送其一,公得之甚喜,报书云:砚应有二,何为留一自奉得无效雷丰城之留莫邪。否此非终合之物也。守曰:天下至宝,不可萃于一家。以启人贪心,托以解职。后面献而公以擅移陵寝事籍其家矣,而砚不知所在。
《闻见前录》:章献明肃太后,成都华阳人,少随父下峡至玉泉寺有长老者,善相人,谓其父曰:君,贵人也。及见后则大惊曰:君之贵以此女。又谓曰:远方不足留,盍游京师乎。父以贫为辞,长老者赠以中金百两,后之家至京师,真宗判南衙因张耆纳后宫中,帝即位,为才人,进宸妃,至正位宫闱。
仁宗一日幸张贵妃,阁见定州红磁器,帝坚问曰:安得此物。妃以王拱辰所献为对。帝怒曰:尝戒汝勿通臣僚馈送,不听何也。因以所持拄斧碎之,妃愧谢久之乃已。妃又尝侍上元宴于端门,服所谓灯笼锦者,上亦怪问,妃曰:文彦博以陛下眷妾,故有此献。上终不乐,后潞公潞为宰相,台官唐介言其过及灯笼锦事,介虽以对,上失礼远谪潞公寻亦出判许州,盖上两罢之也。或云:灯笼锦者,潞公夫人遗张贵妃。公不知也。
孙文懿公尝聚徒荣州贫甚,得束脩之物,持归为一村镇,镇将悉税之,至公任监左藏库镇将者,部州绢纲至见公,愧惧,公慰谢之,以黄金一两赠其归。《清波杂志》:石守道为举子时,寓学于南都,其固穷苦学,世无比者。交游间,尝以盘餐遗之,石谢曰:甘脆者亦介之愿也。但日飨之,则可,若止得一飨,则明日何以继乎。朝飨膏粱暮厌粗粝,人之常情也,所以不敢,当归之。尝闻富郑公辞疾归第,以俸券还府,府受之程伊川正叔曰:受之固无足议,还者亦未为得留之无请可也。或曰:馈食,美意也。受而不食,可也。却之近名也。
《续闻见近录》:蔡君谟重乡物,以子鱼为天下珍味,尝遗先公多不过六尾,云所与者不过谏院,故人二三公耳。今子鱼盛至京师遗人,或至百尾,由是子鱼之价减十倍。《青琐诗话》:韩魏公镇真定时,有门客彭知方为酒使,踰垣宿于室门,吏报公,公不究为种竹诗曰:殷勤洗濯加培植,莫遣狂枝乱出墙。客见其诗愧甚,乃和公诗云:主人若也怜高节,莫为狂枝赠一柯。公特以百缗遣一指使呼吏报都下市一女奴赠之,公之爱士待客皆如此。
《宋史·邵亢传》:亢从父飶,提点淮南刑狱,为京西转运使。飶居官震厉风采,始至郡,惟一赴宴集;行部,但一受酒食之馈。以为数会聚则人情狎,多受馈则不能行事,非使者体也。
《挥麈三录》:刘季高岑未达时,詹安世度帅中山,以贫甚,携王履道书往谒之,既至彼馆,劳甚至,酒食游戏,徵逐无虚日,而略无一语及他。时河北盗贼已充斥,留连逾月,季高兴怀归之念,因漫扣之。詹云:足下之来何干,度岂不能晓。其敢苦相挽留耶。少刻,便令差将兵二百,防护行李,以济大河,乃回。三日之间,馈饟稠叠,所得凡万缗云。
《燕翼贻谋录》:承平时温州、鼎州、广州皆贡柑子,尚方多不过千,少或百数,其后州郡苞苴权要负担者络绎,又以易腐多其数以备拣择重为人害。天圣六年四月庚戌,诏三州不得以贡馀为名饷遗近臣,犯者有罚,然终不能禁也。今惟温有岁贡岁馈鼎广不复有之矣。
《宋史·郭逵传》:逵为閤门祗候、环庆兵马都监。遭母忧,不得解官,凡三请乃许。庆率杜杞赆以钱四十万,谢弗受。
《钱惟演传》:惟演从孙协字穆父,彦远之子也。奉使吊高丽,凡馈饩非故所有者皆弗纳。归次紫燕岛,王遣二吏追饷金银器四千两。协曰:在馆时既辞之矣,今何为者。吏泣曰:王有命,徒归则死,且左番已受。协曰:左右番各有职,吾唯例是视,汝可死,吾不可受。竟却之。
《梦溪笔谈》:李士衡为馆职,使高丽,一武人为副。高丽礼币赠遗之物,士衡皆不关意。一切委于副使。时船底疏漏,副使者以士衡所得缣帛藉船底,然后实己物,以避漏湿。至海中,遇大风,船欲倾覆,舟人大恐,请尽弃所载,不尔,船重必难免。副使仓惶,悉取船中之物投之海中,更不暇拣择。约投及半,风息船定。既而检点所投,皆副使之物。士衡所得在船底。一无所失。《家世旧事》:伯叔殿直喜施而与人周,一日苦寒,有儒生造门,即持绵裤与之,其人大惊曰:何以知我无裤也。盖于游从间常察其不足也。至晚年,家资悬罄而为义不衰,有儒生以讲说醵钱,时家无所有,偶伯祖母有珠子装抹胸卖得十三千,尽以与之。
《见闻搜玉》:邢和叔尚书常以丹遗伊川先生,先生以诗谢之云:至神通化药通神,远寄衰翁救病身。我亦有丹君信否,用时还解寿斯民。
《名臣言行录外集》:程伊川先生与韩公维约,候韩公年八十一,往见之。是岁元日因子弟贺正乃曰:某今年有一债未还,春中当暂往颍昌见持国乃往造焉。久留颍川,韩早晚伴食,体貌加敬,一日,韩密谓其子彬叔曰:先生远来无以为意,当有黄金药杵一重三十两似可为先生寿,未敢遽言之,我当以他事使汝侍食,从容道吾意。彬叔侍食如所戒试启之先生曰:颐与乃翁道义交,故不远而来,奚以此为诘。朝遂归,持国谓其子曰:我不敢言正为此耳。再三谢过而别。吕汲公以百缣遗伊川,伊川辞之,时族兄子公孙在旁谓伊川曰:勿为已甚,姑受之。伊川曰:公之所以遗颐者,以颐贫也。公为宰相能进天下之贤,随材而任之,则天下受其赐也。何独颐贫也。天下之贫者亦众矣。公帛固多恐公不能周也。
《五总志》:有一朝士家藏古鉴,自言能照二百里,将以献吕穆公。穆公曰:吾面不及楪子大,安用照二百里。为复有献砚于王荆公云:呵之可得水。公笑而却之曰:纵得一担,所值几何。二公之言虽类质野而清节不为物移,闻者叹服。
《可谈》:先公在讲筵闻神考言熊本表章用印端谨,朱色鲜明,先后无小异,由此受知擢用,至两制。近世长吏生日寮佐画寿星为献例,只受文字,其画却回,但为礼数而已。王安礼自执政出知舒州,生日,属吏为寿,或无寿星画者,但有他画轴,红绣囊缄之,必谓退回。王忽令尽启封挂画于厅事,标所献人名,衔于其下,良久,引客焚香,共相瞻礼其间,无寿星者或用佛像,或神鬼,唯一兵官乃崔白画二猫,既至前,惭惧失措。或云:时有囊缄墓铭者,吏不敢展此,尤不可生日祝寿。墓铭凶事,非徒失献芹之意。必须贻祸,小节不可不戒。古人不欺幽隐,正谓此类。
《过庭录》:湘潭进士胡景裕好问博学,信义人也。旧与先子相识京邑,己酉冬避地至潭,却乏馀资,行装垂罄,胡亦困居,乃以千钱为赠曰:某虽贫,里中有所贷,公今流落途穷,少助行色。先公谢其意而却之,有诗饯先子云:当年邂逅帝王畿,岁月侵寻若电飞。学士荣除青琐闼,故人老著白麻衣。尊前且斗閒身健,眼底休论往事非。第恐锋车促严召,片帆明发不轻违。先子有答诗见《家集记》。
《南游记旧》:黄实自言平生有二事。元丰甲子为准东提举尝于除夜泊汴口,见苏子瞻执杖立对岸,若有所俟,归舟中以扬州厨酿二尊,雍酥一奁遗之,后十五年为发运使暑泊清淮楼,见米芾衣犊鼻自涤研于淮口,索箧中,一无所有,独得小龙团二饼,乃遣人送之,趁其涤砚来此有此二事颇自慰云。
《谈苑》:朝士赵昶有两婢善吹笛,知藤州日以丹砂遗子瞻,子瞻以蕲笛报之。并有二曲其词甚美云:水落淮南,雨晴云梦日斜风袅。又云:自桓伊不见中郎,去后孤负秋多少。断章云:为使君洗尽蛮风瘴雨,作清霜晓。昶曰:子瞻骂我矣。昶,南雄州人。意谓子瞻以蛮风讥之。
《见闻搜玉》:李廌字方叔,尝以长沙猫笋馈东坡公,公以诗贶之曰:穿云斸石远林空,来涉江波万万重。实比梧桐能食凤,箨翻风雨便成龙。一枝未许尘鞍挂,千亩终留渭水封。陋巷菜羹知不称,君王玉食愿时供。廌即和之曰:节藏泥泽气凌空,荐俎宁知肉味重。未许韦编充简册,已胜丝委诳蛟龙。短萌任逐霜刀重,美𠏉须烦雪壤封。他日要令高士爱,不应常奉宰夫供。
《太平清话》:虞世和甫名士善医,公卿争邀至,而性不可驯狎,往往尤忽权贵,所得赂旋以施贫者,最爱黄庭坚,常言:黄孝于其亲吾爱重之。每得佳墨、精纸、奇玩必归鲁直。
《道山清话》:朱康叔送酒与子瞻,子瞻以简谢之云:酒甚佳,必是故人特遣下厅也。盖俗谓主者自饮之酒为不出库耳。
《养痾漫笔》:王黼宅与一寺为邻。有一僧每日于黼宅旁沟中漉取流出雪色饭,洗净,晒乾,数年积成一囤。靖康城困,黼宅骨肉绝食。此僧即用所积乾饭,复用水浸蒸熟,送入黼宅,老幼赖之无馁。
《瑞桂堂暇录》:绍兴四年,有士人求见韩魏公,说亲丧二女未嫁,愿有以周之。公退收酒器,得一大合送之,士人对使者曰:相公何薄我也。叱不受。公曰:吾固疑甚薄也。复裒一合送至。士人又怒骂不受。使者曰:相公实无所有,非薄君也。士人不顾,使者持回,公又裒一合以往,士人笑以书授使者曰:吾事已办,不愿受也。向来盖欲观公度量耳。
《宋史·张九成传》:九成,字子韶,幼年处学,正当苦寒,衣衾不备,乡里富人有以袭衣为送者,亦却不受曰:士处贫苦,正是做工夫时节,若不痛自节抑,则贪欲心生,廉耻丧矣。工夫何在。
《清波杂志》:括苍管铨平仲监秦邸坐事免官,秦丞相手封银一笏以助其归,盖秦早授馆于其家,故特致此礼。
《吉安府志》:杨诚斋父子清介绝俗,其家采椽土阶如田舍翁,三世无增饰,东山病且死,无衣裳。适广西帅赵季仁馈缬绢,东山曰:此贤者之赐也。衾材无忧矣。《宋史·陈自强传》:自强常为韩𠈁胄童子师,由选人至两地财四年。嘉泰三年,拜右丞相,𠈁胄颛朝权,苞苴盛行,自强尤贪鄙。四方致书馈,必题其缄云:某物并献;凡书题无并字,则不开。纵子弟亲戚关通货贿,仕进干请,必谐价而后予。日押空言刺劄送𠈁胄家,须用乃填,三省不与也。都城火,自强所贮,一夕为煨烬。𠈁胄首遗之万缗,执政及列郡闻之,莫不有助。不数月,得六十万缗,遂倍其所失之数。
《宋史·程松传》:开禧元年,韩𠈁冑决议开边,期二年四月分道进兵,命松为宣抚使,兴元都统制吴曦副之,未几,金人封曦为蜀王。曦与松书讽使去,松遁去,由阆州顺流至重庆,以书抵曦,丐赆礼买舟,称曦为蜀王。曦遣使以匣封致馈,松望见大恐,疑其剑也,亟逃奔。使者追及,松不得已启视之,则金宝也。松乃兼程出峡,西向掩泪曰:吾今获保头颅矣。
《金史·石土门传》:石土门父直离海,景祖时,直离海使部人邈孙来,请复通宗系。景祖留邈孙岁馀,厚其饩廪饮食,善遇之。及还,以币帛数篚为赠,结其厚意。《赵隇传》:隇重义,接儒士。尝以事至汴,有故人子负官钱百万,隇以囊金赠之,其子悉为私费,复代输之。《元史·暗伯传》:暗伯客居于阗,宗王阿鲁忽之所。世祖遣薛彻于等使阿鲁忽,以通好,阿鲁忽留使者数年弗遣。暗伯悉以己马驼厚赆之,令逃去。薛彻于等得脱归,具以白世祖,世祖称叹久之。
《廉希宪传》:希宪尝有疾,帝遣医三人诊视,医言须用沙糖作饮。时最艰得,家人求于外,阿合马与之二斤,且致密意。希宪却之曰:使此物果能活人,吾终不以奸人所与求活也。帝闻而遣赐之。
希宪行省荆南,宋故官礼谒大府,必广致珍玩,希宪拒之,且语之曰:汝等身仍故官,或不次迁擢,当念圣恩,尽力报效。
《董文炳传》:文炳子士选平生以忠义自许,尤号廉介,自门生部曲,无敢持一毫献者。
《张荣传》:李璮据益都,私馈以马蹄金,荣曰:身既许国,何可擅交邻境。却之。
《辍耕录》:建德路达鲁花赤古笃鲁丁字志道,守赣州路任满听除,时有故吏丘往临江贴补介鲁尺牍见总管木八剌,木即日录用,就遣丘持捧钞五十锭馈鲁,盖鲁以廉,故家甚贫,朋友间每分财以济之,丘竟匿其钞,后木数得鲁书而谢不及此疑焉,因便使问之,鲁知为丘匿,有即具书请失谢之罪。丘闻此,惶赧无地,令儿子奉钞还,鲁终不受,且为隐其恶,未尝与人言。夫鲁,西域人也。度量之宏深,乃如是,可谓厚德君子矣。若丘者,名教中所不可容尚孰责哉。
湖广行省平章归自雨中,有一童子年七八岁,直造伞下避雨,平章问曰:学生能属对否。曰:能。平章曰:青衿来避雨。即应声曰:紫绶去朝天。平章喜,引至家,遗以果肴,明日,除书至拜中书,平章之命,复大喜再以楮币䌽缯赠之。
曹公克明号以斋宛平人为湖广行省员外郎,日麻阳主簿顾渊白致书问讯,且以辰砂一包见寄,未及启封,漫尔置箧笥中,后有宪官过访,因论制药为苦无好辰砂,公曰:我一故人尝以此为惠,当奉送。及取视,乃有砂金三两杂其内,公惊叹曰:渊白以我为何如人也。时渊白已没,呼其子归之,其廉洁如此,官至礼部尚书谥文穆。
《明外史·秦从龙传》:从龙生日,太祖与世子皆赠遗。《刘仕传》:王溥者,桂林人。洪武末为广东参政,亦以廉名。其弟自家来省,属吏与同舟,赠以布袍。溥命还之,曰:一衣虽微,不可不慎,此污行辱身之渐也。《浙江通志》:陈信字履信,仁和人。以推择为吏,即知守廉信,尝有分务之京民有馈白金三百两者,不受。寻乞致仕归经治所饯赆俱不受,前所馈者复持金恳纳,信复却之,行李萧然,行路称叹。
《绍兴府志》:秦初字性初,山阴人。卓有行谊,居太学时,同舍生以使命出,妻死无主,初为之经纪丧事甚周,有金安者除后山,卫经历当之任,贫无以治装,初脱所乘驴资遣之,徒步出入永乐中,举进士,官翰林检讨。
《正气纪·姚善传》:钱芹自守甚高,善愿见,不可得,有俞贞木以明经见重于善,月朔望必延至学宫讲经训士,一日,馈米于贞木误致芹所,芹受之,吏觉其误,诣贞木以告贞木曰:钱先生不苟取,予今受米,不辞必仰府公之贤耳。善闻之,喜欲往候,使人先导意,芹对使者曰:芹诚愿见公,然芹民也,不可往见于庭,若明公弘下士之风,请俟月朔相会于学宫。善如期迎芹,至置上座,请质经义,芹曰:此士子之业,公今有急于此者。善悚然请问,芹出一简授善,竟不交言而去,视之则守禦制胜之策也,善益重之。
《明词林人物考》:吴讷字敏德,永乐时巡按贵州。还三司,遣人以黄金百两追送至夔府,讷不启封,就题其上还之诗曰:萧萧行李向东还,要过前途最险滩。若有赃私并土物,任教沈在碧波间。
《贤奕编》:宪副刘公仁宅,华容人,忠宣公父也。永乐初,仕为瑞昌令。邑人严某令高安同入觐,文定遣一价往瞷之,价还白公曰:严丈富贵,雅称官也。刘丈槁席布被,瓦盆煤灶,犹然穷人耳。公心识之。刘与严皆公邻,邑人且有姻严卖刘,特先见贽以币公麾之刘,嗣见具茗一袋,蜜一缶耳。公嘉纳,寻擢为御史。
丰布政公庆,一日,行部有知县簠簋不饰,闻至乃以白金为烛馈之,公未之省,既而厅子以告,公佯曰:试燃之厅。子曰:燃而不燃也。公又曰:不燃则还之耳。次日,从容谓知县曰:汝烛不燃,尽出之,自今无复尔矣。终亦不明其为银烛事也。
《浙江通志》:刘实字嘉秀,江西安福人。宣德五年进士。任金华府通判,督赋至浦江其丞王韶实乡友也。具盘馔罂菹诣馆馈谢弗纳。
《明良记》:正统初,王振问大学士杨文贞,公曰:今九卿无山西人,岂皆不贤者乎。文贞曰:佥事薛瑄其人也。已而文清至,京振使仆致饩于文清,文清固却之,仆曰:公何騃与诸方面以千金求通于吾公不得阶,君反却其馈邪。祸将立至,吾危君,吾危君。仆归跪对振曰:大权在我,不厚乡人以美官而乃馈酒肉,彼却之,固当。已迁文清大理少卿,又馈,又却之,亦不往谒,未几,文清得罪。
孤树褒谈于肃悯巡抚河南、山西前后几二十年,每入京议事,独不持土物贿。富路汴人尝诵其诗曰:手帕磨菰与线香,本资民用反为殃。清风两袖朝天去,免得闾阎话短长。
《畜德录》:刘少傅忠为南京吏部尚书,时因司属王主事韦之父致政,家居素奢而渐贫乏,乃遗白金二十两与韦奉亲曰:恐汝父奉养不悦,汝欲曲意以养,则变节之事有矣。幸勿改节。
《曹真予集》:昔魏公见泉登第,后请教先辈,先辈云:凡人官小不恋大,则恋财少不爱多,则爱亦不甚解,比筮仕,襄阳司理人馈以襄扇十柄,二十柄不惜也。随散之一日,藩王馈千柄,遂置诸箱嗣后或送十柄二十柄,积置于上,不复散人,久而忽悟兹所谓少不爱多,则爱乎亟,呼火焚于庭,清操凛凛,没齿不替。《湖广通志》:李汰字清之,蕲水人。领成化丙午乡荐任义乌教谕府僚有念汰贫者,遗金三百,汰悉以修学,复曰:一缄之惠,上及圣贤,下及士类矣。聘福建试事,或馈金通关节,汰辞谒者曰:腐儒耳。谢以诗云:义利源头识颇真,黄金难换腐儒贫。莫言暮夜无知者,怕塞乾坤有鬼神。其人惭退。
张易宗字祖羲,广济人。弘治乙卯乡举判瑞州,有解饷者四人,私拆印封府欲致之死,易宗争之不能得,因闭阁谢事而两台奖易宗廉使者适至府乃为易宗释焉。随升云南盐井提举四人者,送之途以一银卮为寿,易宗却不受,其人曰:闻公在任曾受某一卮,独不少存小人意乎。易宗曰:某无是,是必误耳。因驻车唤某门子者至,乃其诈收也。
《明外史·陆完传》:完弘治中历江西按察使。宁王宸濠雅重之,时召与曲宴,以金罍为赠。
《刘玑传》:或以玉带馈刘宇误达玑所阍者,怪问之,其人惊去。
《王守仁传》:守仁登弘治十二年进士。使治前威宁伯王越葬,守仁少时,梦越赠之剑,既葬,其子出越所佩剑为谢,守仁益自喜。
《明通纪》:周新广,东南海人。僚寀一日馈以鹅炙悬于室,后有馈者指示之新家故贫,未显,时妻治褥以给,及同官内宴,各盛饰,惟新妻荆钗布裙以往,大类田野妇,盛饰者各相惭恚,更为澹素,其风节类此。魏冀为人端厚祗慎,简约勤廉,前后居官有声曜然,若不胜衣,虽王振亦礼重之,贽见惟帕一方,振亦不较。
《献徵录》:阳春主簿徐均至县吏白应往视莫大老叱曰:何物大老。吏曰:此洞主。均叱使来见,不然且屠戮,出双剑示之,大老恐惧,至蒲伏谕遣之,值府符下问,拘系之狱,均曰:其人必来劫狱。备之。大老二子果来,莫敢前诘,朝馈大瓜安石榴皆黄金大珠也。均麾出械系大老身送之府中,府官受赇,调均摄阳江县。王敬臣庐居甚隘,寄寓天王寺中鬻书易粟,有馈餐者,却之不已,则书壁云:不食嗟来食,宁为沟壑夫。其人乃止。
《眉公见闻录》:丘浚尝馈桑悦豚项悦诣谢浚曰:豚项美乎。如生固甘之否也。对曰:使悦尝上方芍药馔所不足甘而一豚项,何殊草具哉。《贤奕编》:郑端简公晓官文选,时里中士宦有馈金首饰承篚以将而上覆之茗,公直以为茗也,受之入夫人。手拨茗知之面颈发赤,亟击柝,请公入以语公,公逌然不动声色,第整理其茗,覆篚如初,出坐亭中,召其人还谓曰:吾初以家适乏茗,故拜君惠。询家尚有馀茗,心谢尊意已授之。令持归。
《眉公见闻录》:东山徐公故善包御史节,节坐与中人竞远戍公范白金为叵罗而铭之曰:不愧明时,无负此心。以遗节。
陆平翁中会元方在京,其父与太守王公华讨船送家眷入京,王公差人出问何等冠服,答云:青衣小帽。王公云:既如此,不必相见。但临行时可报我。既行报之,王公闻尚遂初服,亦不引见,但送封君冬米一石,此平翁为余言之。
《贤奕编》:何学宪公景明初授中书舍人,奉敬皇帝哀诏下云南远方君长及中贵人咸赠遗犀象珍贝,谢弗受。
赵司成永号类庵,京师人。一日,过鲁学士铎邸鲁公曰:公何之。司成曰:忆今日为西涯先生诞辰,将往寿也。鲁公曰:吾当与偕公以何为贽。司成曰:帕二方也。鲁公曰:吾贽亦当如之。入启笥索帕无有,踌躇良久,忆里中曾馈有枯鱼,令家人取之,家人报以食仅存其半,鲁公度家无他物,即以其半载与赵公俱往公所,称祝,公烹鱼沽酒以饮,二公欢甚,即事倡和而罢。刘忠宣公大夏戍肃州,行时故人赠遗悉谢绝,止受同年李文正一羊裘。至肃无资,诸司惮瑾,毋敢馆谷。三学生徒轮食之有总戎某遗百金于公,公不受,参将某遣使致馈敕其使不受毋返,公曰:吾老惟一仆,日食不过数钱,若受此,仆窃之逃不将只身陷此耶。寻同戍钟尚书橐资果为仆窃而逃,人服公先识云:李文正公东阳有清誉,张尚书邦奇公门人也。一日侍坐,有兴化守者亦公门下士,以觐事至京,缄两帕四扇,令从吏馈公,公曰:扇以染翰固可,但多帕奈何。吏顿首于庭,乃启缄取扇而归其帕云。
杨文贞公士奇访友人则相与联,寝语达旦,自常廪外无别供,乡人得以只鸡束薪相辞受,其简易如此。方司徒公钝当分宜柄国,时宠赂滋章,天下士宦靡然公独峻却馈遗其人,或言此具薄俸,非取诸民者,公曰:汝俸几何。奈何推以遗我。汝不能其官,我不能为汝庇,遗我何为。或复曲为词曰:此书一帙耳。公又曰:余自入仕所习,惟一大明律,何睱读他书。竟不受。《永陵编年史》:嘉靖九年,科官赵廷瑞劾杨一清定安伯张容泰安伯张富以求墓志,馈金缯一清受之,皆按覈有状,帝命夺官所在,巡按追赃入官。
《明外史·张居正传》:居正少颖敏绝伦。顾璘奇其文,已召见曰:国器也。未几,居正举于乡,璘解犀带以赠,且曰:君异日当腰玉,犀不足溷子。
《太平府志》:普周字东皋,采石镇人。嘉靖府贡性廉洁甘穷,约名重一时。慕其人者莫不式闾就见,一直指远来访谒,馈以金,恐不受,托言雄黄强纳之,置床头,午节以和酒,则金也。恶其欺己,竟投之江。
《湖广通志》:何凤起字近邾,蕲水人。举万历癸未进士。授叶县令听讼使人得从,容自理不曲事,上官厨传赠送,皆省约江陵子懋修北上所过馈遗起独赠以蔬布,江陵闻而惊曰:此必清操令也。起适罢职江陵讼言于朝曰:如此清苦好官,何乃中伤之耶。即日迁知广德。
《宁波府志》:王汝林性倜傥好施,凡贫病过门者,接之不厌。远近慕其名。陆司寇瑜为诸生,时贫不自存,往诣汝林两人素昧平生,即延之入盛为之礼,次日,密遣人济陆之家不以告也。比留连旬日,陆乃自言其情曰:窃慕公高义,幸而款我,其如家累,何则出陆家谢启示之。陆起拜曰:不虞君之恩我深也。辞之归,明日,林乃具盛馔而送之,凡寒暑之衣毕备,具赠之白金陆辞弗得,及贵不相闻者,久之。后陆以尚书致仕,还谒郡守,李行见籍诸人于壁,汝林预焉。陆问壁间之人善邪,恶邪,以为恶则善人在焉。以为善又何善之多邪。守曰:否,此皆积恶吾欲置之死耳。陆曰:馀人吾弗知,若王汝林者,岂非奉化人邪。守曰:然,然则公误矣。因备述其善状,而汝林弗之知也。盖于时台有解盗者,汝林遇诸途曰:盍挝杀之。盗闻而憾之,诬为窝主守卒释而弗问,汝林竟亦不为谢。
《常熟县志》:刘效字以则,穿山人。父檄之殁,效使人以礼币。如京师,请显贵为墓文哀挽,文既得,无以当意,邑陈生者,故金州学正陈廷佩子也。与刘有旧,一日造焉,效让之曰:先故人子乃独无言于义,谓何。陈退为诗携之以往,其诗有两京冠盖知名久,百室饥寒感惠多之句。效大喜,抚几高叫曰:我厚致金帛为先人请曷,尝有是诗。先人不亡矣。问陈来舟安在,出视之曰:是不胜载。以家舟载米百石而送之。
《济南府志》:张楫,沾化人。甘贫嗜学,有同里李某者怜其衣敝,欲遗新缯易之楫曰:汝父曾负,吾家百金券今存,吾不置虑,岂受汝一新缯哉。李愧谢。
《快雪堂漫录》:李于鳞为吾浙按察副使,徐子与以𡵚茶最精者饷之,比看子与昭庆寺,问及则已赏皂役矣。盖𡵚茶叶大多梗于鳞北,士不遇宜矣。纪之以发一粲。
馈遗部杂录
《诗经·邶风静女章》: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又〉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王风·丘中有麻章》:彼留之子,贻我佩玖。
《郑风·溱洧章》: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大雅抑章》: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韩奕章》:其赠维何,乘马路车。
《左传·隐公元年·归赗传》:赠死不及尸,〈疏〉释例曰:丧赠之币,车马曰赗,货财曰赙,衣服曰襚,珠玉曰含,然而总谓之赠。
《埤雅》:欲忘人之忧,则赠之以丹棘。欲蠲人之忿,则赠之青堂。
《云溪友议》:郑太穆郎中为金州刺史,致书于襄阳于司空。頔郑书傲睨自若,似无郡吏之礼。书曰:阁下为南溟之大鹏,作中天之一柱。骞腾则日月暗,摇动则山岳颓。真天子之爪牙,诸侯之龟鉴也。太穆幼孤二百馀口,饥冻两京。小郡俸薄,尚为衣食之忧。沟壑之期,斯须至矣。伏惟贤公息雷霆之威,垂特达之节。赐钱一千贯,绢一千疋,器物一千事,米一千石,奴婢各十人。且曰:分千树一叶之影,即是浓阴。减四海数滴之泉,便为膏泽。于公览书,亦不嗟讶。曰:郑使君所需,各依来数一半,以戎旅之际,不全副其本望也。又有匡庐符载山人,遣三尺童子赍数幅文书,乞买山钱百万。公遂与之,仍加纸墨衣服等。又有崔郊秀才者寓居于汉上,蕴积文艺,而物产罄悬。亡何与姑婢通,每有阮咸之纵。其婢端丽,饶彼音律之能,汉南之最也。姑贫,鬻婢于连帅,连帅爱之。以类无双,无双即薛太保爱妾,至今图画观之。给钱四十万,宠盼弥深。郊思慕不已,即强亲府署,愿一见焉。其婢因寒食来从事蒙,值郊立于柳阴,马上连泣,誓若山河。崔生赠之以诗曰: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或有嫉郊者,写其诗于座。帅睹之,令召崔生,左右莫测。郊深忧悔,无处潜遁。及见郊,握手曰: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便是公制作耶。四百千小哉,何惜一书,不早相示。遂命妇同归。至于帷幌奁匣,悉为增饰之,小阜崔生矣。初有客自零陵来,称戎昱使君席上有善歌者,襄阳公遽命召焉。戎使君岂敢违命,逾月而至。及至,令唱歌,歌乃戎使君送伎之什也。诗曰:宝钿香娥翡翠裙,妆成掩泣欲行云。殷勤好取襄王意,莫向阳台梦使君。公曰:丈夫不能立功业,为异代之所称,岂可夺人爱姬,为己之嬉娱。以此观之,诚可窜身于无人之地。遂多以缯帛赆行,以书逊谢于零陵之守焉。云溪子曰:王敦驱女乐以给军士,杨素归徐德言妻。临财莫贪,于色不吝者罕矣。时人用为雅谈。历观国相挺特英雄,未有如于襄阳公者也。
《容斋续笔》:李卫公在朱崖表弟某侍郎遣人饷以衣物公有书答谢之曰:天地穷人物情所弃,虽有骨肉,亦无音书。平生旧知,无复吊问。阁老至仁,念旧再降专人,兼赐衣服、器物、茶药,至多开缄发纸,涕咽难胜,大海之中,无人拯恤,资储荡尽,家事一空,百口嗷然,往往绝食,块独穷悴,终日苦饥。唯恨垂没之年,须作馁而之鬼。十月末,伏枕,七旬药物陈裛,又无医人委命,信天幸而自活。书后云:闰十一月二十日,从表兄崖州司户参军同正李德裕状侍郎十九弟,按德裕以大中二年十月自潮州司马贬崖州,所谓闰十一月正在三年。盖到崖才十馀月尔。而穷困苟生已如是。《唐书本传》云:贬之明年卒,则是此。书既发之后,旋踵下世也。当是时,宰相皆其怨仇,故虽骨肉之亲,平生之旧,皆不敢复通音问,而某侍郎至于再遣专使其为高义绝俗可知惜乎,姓名不可得而考耳,此帖藏禁中,后出付秘阁,今勒石于道山堂西。绍兴中,赵忠简公亦谪朱崖,士大夫畏秦氏如虎,无一人敢辄寄声,张渊道为广西帅,屡遣兵校持书及药石酒面为馈。公尝答书云:鼎之为己为人,一至于此。其述酸寒苦厄之状,略与卫公同,既而亦终于彼,手札今尚存于张氏姚崇曾,孙勖为李公厚善。及李谮逐,擿索支党无敢通劳问,既居海上,家无资,病无汤,剂勖数馈饷候问不傅,时为厚薄其某侍郎之徒与。
作文受谢,自晋宋以来有之,至唐始盛。《李邕传》:邕尤长碑颂,中朝衣冠及天下寺观多赍持金帛往求其文,前后所制,月数百首,受纳馈遗亦至巨万。时议以为自古鬻文获财未有如邕者。故杜诗云:干谒满其门,碑版照四裔。丰屋珊瑚钩,骐驎织成罽。紫骝随剑几,义取无虚岁。又有送斛斯六官诗云:故人南郡去,去索作碑钱。本卖文为活,翻令室倒悬,盖笑之也。韩愈撰平淮西碑,宪宗以石本赐韩宏,宏寄绢五百匹作王用碑用男寄鞍马并白玉带,刘叉持愈金数斤去曰:此谀墓中人得耳。不若与刘君为寿。愈不能止,刘禹锡祭愈文云:公鼎侯碑志隧表阡一字之价,辇金如山。皇甫湜为裴度作福先寺碑,度赠以车马缯䌽甚厚。湜大怒曰:碑三千字,字三缣,何遇我薄邪。度笑酬以绢九千匹。穆宗诏萧俛撰成德王士真碑,俛辞曰:王承宗事,无可书。又撰进之后,例得贶遗,若黾勉受之,则非平生之志。帝从其请。文宗时,长安中争为碑志,若市买,然天官卒,其门如市,至有喧竞争致,不由丧家裴均之子持万缣诣韦贯之,求铭贯之曰:吾宁饿死,岂忍为此哉。白居易修香山寺,记曰:予与元微之定交于生死之间,微之将薨,以墓志文见托,既而元氏之老状,其臧获与马绫帛洎银鞍玉带之物,价当六七十万为谢文之贽。予念平生分贽,不当纳,往反再三,讫不得已,回施兹寺,凡此利益、功德应归微之柳玭善书。自御史大夫贬泸州刺史,东川节度使顾彦晖请书德政碑,玭曰:若以润笔为赠,即不敢从命。本朝此风犹存,唯苏坡公于天下未尝铭墓,独铭五人,皆盛德,故谓富韩公司马,温公赵清献公范蜀公,张文定公也。此外赵康靖公,滕元发二铭乃代文定所为者,在翰林日诏撰同知枢密院,赵瞻神道碑亦辞不作,曾子开与彭器资为执友彭之亡,曾公作铭,彭之子以金带缣帛为谢,却之至再,曰:此文本以尽朋友之义,若以货见投,非足下所以事父执之道也。彭子皇惧而止,此帖今藏其家。
《梦溪笔谈》:吴人多谓梅子为曹公,以其尝望梅止渴也。又谓鹅为右军。有一士人遗人醋梅与燖鹅,作书云:醋浸曹公一甏,汤燖右军两只,聊备一馔。
《燕翼贻谋录》:祖宗旧制,州郡公使库钱酒专馈士大夫入京往来,与之官罢任旅费,所馈之厚薄,随其官品之高下,妻孥之多寡,此损有馀补不足,周急不继富之意也。其讲睦邻之好,不过以酒相遗,彼此交易,复还公帑,苟私用之,则有刑矣。治平元年,知凤翔府陈希亮自首曾以邻州,公使酒私用贬太常少卿,分司西京,乃申严其禁,公使酒相遗,不得私用,并入公帑,其后祖无择坐,以公使酒三百小瓶遗亲,故自直学士谪授散官安置,况他物乎。故先世所历州郡,得邻郡酒皆归之公帑换易荅之一瓶,不敢自饮也。《西畴常言》:士有宽馀义当轸念穷乏,然孰能遍爱之哉。骨肉则论服属戚疏,交朋则计情义厚薄以次及之,如力所不逮,亦勿彊也。
《东斋记事》:今人以物相遗,谓之人事。韩退之奏韩弘人事物状云:奉敕撰平淮西碑文,伏缘圣恩以碑本赐韩弘等,今韩弘寄绢五百疋,与臣,充人事物,未敢受领,谨录奏闻。又杜牧谢许受江西送撰韦丹碑䌽绢等状云:中使奉宣圣旨,令臣领受江西观察使许于泉所寄撰韦丹遗爱碑文,人事䌽绢共三百疋。乃知此称唐已有之。
《然藜馀笔》:右军笔经云:近有人以绿沈漆竹管,及镂管见遗录之多年,斯可爱玩讵必金宝雕琢,然后为贵。
《彦周诗话》:韩熙载仕江南,每得俸给,尽散后房歌姬。熙载披衲持钵就诸姬乞食,率以为常。东坡以玉带赠宝觉,宝觉酬以旧衲,东坡作诗谢之曰:病骨难堪,玉带围钝,根仍落箭锋,机欲教乞食,诸姬院故与云山旧衲衣。《江南野史》亦载韩事与此小异。
《癸辛杂识》《朝野杂记》所载,韩平原送寿礼物各列之天庆观廊间,观者为之骇然,以近世观之,每有馈遗,惟恐外人之窥,何肯张皇以眩众目哉。常闻有阃帅馈师宪三十皮笼,扄鐍极严,误留寄他家,其承受人不过赍书函及鱼钥小匣投纳而已。笼中之物虽承受,人亦所不知也。其视平原之事,何翅万万。又记吴曦出蜀入朝,多买珍异、孔雀四华亭鹤数十金鱼及比目鱼等,及作粟金台盏遗陈自强者,在今观之,皆不足道。岂当时人有廉俭之风,视此已为异事,不若今人视以为常耶。抑秀岩蜀产耳目之隘故耶。《清波杂志》:贫人富人并为客,受赐于主人,富人不惭,贫人常愧者,富人有以效之,贫人无以复也。以此论之,自昔交际之礼亦贵,夫往返见王充《论衡》。
《吕泾野集》:先生曰:三十年前风俗犹有古意,如三原王都御史先生至京师见一閤老,以一羊毛口袋为贽閤,老怪之问曰:此物何用。王先生不以为轻也,答曰:这口袋盛米,二三十年不得破。当时风俗如此,近年来礼仪繁厚,却失此意。
《见闻搜玉》:傅钦之求介秦观以见,陈师道知其甚贫,因怀金馈之,及观其貌,听其议论,竟不敢出口,贤矣哉,二子巍巍乎师道哉。
《丹铅总录》:宋之盛时有位于朝者,以馈遗及门为辱,受任于外者,以苞苴入京为羞。及其季代中叶秕政孽卿,则端揆以赇贿为论思台谏,以珍玩为献纳。或以金珠而充脯醢,或以契券而为诗文,甚者如倪𠊨售妹干𠈁胄而得府。苏师旦献妻于𠈁胄而入阁。噫。黑头宰相,红铅夫人,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也。《客座新闻》:请询陈司业几月出南都河上,交冰未江南下雪无道,途多跋涉,尘土著些须下马,须煎涤,呼儿送一壶此诗杨閤老士奇知陈司成敬宗自南京考满来京,将至,先令其子迎于道,分赠黄封一壶,而侑此诗。一时传者为颔联有相臣体,更于友谊之隆,蔼然见于词表,可以为后人法,又以见前辈之风致云。
《贺阳亨集》:严世蕃有母丧,耿按陕西,差人入吊,托近溪致礼且曰:厚薄随所酌量。近溪以绢二葛二付差人往送。世蕃呈帖介溪,介溪欢然以为难得,遂有南督学之命,后罗赍捧至京,以纱一疋,书一部送张江陵诸子榜眼以为不失道学家数,而江陵则以为轻己,讽鹰犬以谈禅,弹罗罢官而归其视。严又何如也。利玛窦《友论》友之馈友而望报,非馈也。与市易者等耳。
《家则》:一古者馈遗之礼,原以通有无,周空乏,今亲友岁时交相往复,施者似循常套,受者非其所需,转展报答,徒增烦费。而于诚心实惠,乃全不然。窃谓推美分甘情也。赈亡助迫义也。凡吉凶缓急,彼不能支,量力而济,固是佳事。若偶得所嗜,推己思人,随物而饷,亦岂非人情哉。此外因俗例而强行,知不受而虚举,俱属浮妄,不必仿效可也。
《贤奕编》:周益公藏欧阳公家书一幅,纸斜封,乃冷寿光牒其词云:具位某猪肉一斤,右伏蒙颁赐领外无任感激。谨具牒谢年月日具位某牒。盖改牒为状,自元丰始。日趋于谀矣。且前辈交际其馈止于如此,未尝见其丰侈也。
《读书镜》:韩退之与凤翔邢尚书书云:阁下之财,不可以遍施于天下。在择其人之贤愚而厚薄、等级之可也。假如贤者至阁下乃一见之愚者,至不得见焉。则贤者莫不至而愚者日远矣。假如愚者至,阁下以千金与之,贤者至,亦以千金与之,则愚者莫不至而贤者日远矣。杜祁公衍性好施,张瑰曰:公之好施,人所能及也。其不妄施人之所不能及也。吁。今之施者,半及于沙门弟子止矣。余以为此,不惟施之三宝而当并施之三教不惟施之三教而当首施之三族。有士人赝作韩魏公书谒蔡君谟,蔡心疑之,然士颇豪与三千缗因回书遣兵送之,并致果物于魏公,士至京,谒公以其故请罪,公徐曰:君谟手段小,恐未足以了公事。因作书令见夏太尉子弟有不然者,公曰:士能为我书,又能动君谟,其才器亦不凡矣。至关中,夏竟官之。范文正在睢阳掌学,有孙秀才者,索游上谒,文正赠钱一千。明年,复谒公,又赠一千。因问何为汲汲道路,孙戚然曰:老母无养。公见孙词气甚非乞客,因为补学,职授以春秋月得三千供养,孙笃学,公甚爱之。明年,俱解去,后十年,闻太山下有孙明复先生以春秋教授,道德高迈,朝廷召至太学,即昔日索游孙秀才也。公叹曰:贫累大矣。倘因循索米至老,虽人才如明复者将犹汨没而不见也。语云缓急人之所时有也。今富贵人不知贫贱痛痒,亦是一过。况贫贱中往往有豪杰,须是大著眼宽拄腹可也。
馈遗部外编
《刘向·列仙传》:安期先生者,时人皆言千岁公。秦始皇请与语三日三夜,赐金璧数千万。出于阜乡,皆置去,留书以赤玉舄一量为报曰:后千岁求我于蓬莱山下。《异苑》:晋义熙中,虞道施乘车出行。忽有一人著乌衣径来上车,云:令寄载十许里耳。道施试视此人,头上有光,口目皆赤,面悉是毛,异。于始时既不敢遣,行十里中,如言而去。临别,语道施:我是驱除大将军,感汝相容。因赠银铎一双而灭。
《魏书·段承根传》:承根父晖,师事欧阳汤,有一童子,与之同志。后二年,童子辞归,晖戏作木马与之。童子甚悦,谢晖曰:吾太山府君子,奉敕游学,今将归。烦子厚赠,无以报德。子后位至常伯,封侯。言终,乘木马腾空而去。
《尚书故实》:尝有一沦落衣冠以先人执友方为邦伯因远投谒冀有厚需,及谒见,即情极寻常所赉至寡,归无道路之费,愁怨动容,因閒步长衢,叹吒不已。忽有一人衣服垢敝,行过于前,回目之曰:公有不平之气,余愿知之。因具告情旨,答曰:止于厚恤,小事耳。今夜可宿某舍。至暮往即已。迟望门外,遂延入谓之曰:余隐者也,见为县狱卒要在济人之急。既夜分取一碗合于面前,俄顷,揭看见一班白紫绶者,才长数寸,此人诟责之曰:与人有分,不恤其孤,可乎。紫衣者逊谢久之,复用碗覆于地,更揭之,则无有矣。明日平旦,闻传声,觅某秀才甚急往,则紫衣敛板以待情义顿浓遂赠数百缣,亦不言其事,岂非仙术乎。
《谈图》:阳城责道州未行,有书生五人访城,冠带甚弊,城各以一缣与之,比至道州,城谒五龙祠,其缣皆在神坐侧,今刻石载其事。
《琅嬛记》:君子国有凤凰岭,出天狗,一名胎詹女仙与族雪道君各以玉膏鍊成上药以相馈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