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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百五十六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九百五十六卷目录

 杭州府部杂录
 杭州府部外编

职方典第九百五十六卷

杭州府部杂录

谢灵运《游名山志》:破石溪南二百馀里,又有石帆修广与破石等,度质色亦同。传云:古有人以破石之半为石帆,故名。彼为石帆,此名破石。
永宁、安固二县中路东南便是赤石。又枕海巫湖,三面悉高山,枕水渚山溪涧,凡有五处,南第一谷,今在,谓石壁精舍。
石门涧,六处石门,愬水上,入两山口,两边石壁,右边石岩,下临涧水。
神子溪,南山与七里山分流,去斤竹涧数里。
华子冈,麻山第三谷,故老相传华子期者禄里先生弟子翔集此顶,故华子为称也。
桂林顶,远则嵊尖疆中。
从临江楼,步路南上二里馀,左望湖中,右傍长江。始宁又北转一汀十里,直指舍下园,南门楼自南楼百步许,对横山。
五色线,白乐天杭州春望诗云:谁开湖寺西南路,草绿裙腰一道斜。注云:孤山寺路在湖洲中,草绿时望,如裙腰。
《九域志》:钱塘在馀杭,初为潮水,州人华信自以私钱作塘捍江,因名钱塘。
《梦溪笔谈》:钱塘江,钱氏时为石堤,堤外又植大木十馀行,谓之滉柱。宝元、康定间,人有献议取滉柱,可得良材数十万。杭帅以为然。既而旧木出水,皆朽败不可用。而滉柱一空,石堤为洪涛所激,岁岁摧决。盖昔人埋柱以析其怒势,不与水争力,故江涛不能为患。杜伟长为转运使,人有献说,自浙江税场以东,移退数里为月堤,以避怒水。众水工皆以为便,独一老水工以为不然,密谕其党曰:移堤则岁无水患,若曹何所衣食。众人乐其利,从而和之。伟长不悟其计,费以钜万,而江堤之害,仍岁有之。近岁乃讲月堤之利,涛害稍稀。然犹不若滉柱之利,然所费至多,不复可为。《旧志》《齐东野语》:辨韩𠈁冑犬吠村庄,事乃太学生以私憾,赵师𢍰而造谤为之,人谓𠈁冑,南园内有蜀帅献沉香山,高五丈,立之凌风阁下,今之庆乐园,即南国也。视其沉香山,乃枯蘖尔,遂赋诗云:旧事凄凉尚可寻,断碑闲卧草深深。凌风阁下槎牙树,当日人疑是水沉。子贡云: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殆此类尔。《西溪丛语》:许志仁云:昔秦王舍舟于馀杭,因曰杭州,不从舟而从木,以诗一苇杭之之义。
《桯史》:行都之山,肇自天目清淑扶舆之气,钟而为吴储精发祥,肇应宅纬负山之址,有门曰朝天。南循其狭为太宫,又南为相府,斗拔起数峰,为万松,八盘岭下,为钧天九重之居。右为复岭,设周庐之卫止焉。旧传谶记曰:天目山垂两乳长,龙飞凤舞,到钱塘,山明水秀,无人,会五百年间,出帝王钱氏,有国世臣事中朝,不欲其语之闻,因更其末章三字曰:异姓王。以迁就之谶,实不然也。东坡作表忠观碑,特表出其事而谶,始章建炎元年之灾,六龙南巡,四朝奠都,帝王之真,于是乎验。朝天之东有桥,曰望仙。仰眺吴山,如卓马立顾。绍兴间,望气者以为有郁葱之符,秦桧颛国心利之请,以为赐第,其东偏即桧家庙,而西则一德格天阁之故基也。非望挺凶鬼瞰其室,桧薨于位,熹犹恋恋不能决去,请以其侄,常州通判烜为光禄丞,留涖家庙,以为复居之萌芽,言者风闻,遂请罢。烜并迁庙主,于建康遂空其居。高宗将倦,勤诏即其所筑新宫,赐名德寿,居之以膺天下之养者。二十有七年,清跸躬朝岁时,赫弈、重华继、御更慈、福寿慈,凡四侈鸿名宫室,实皆无所更,稍北连甍,为今佑圣观。盖普安故邸。庄文魏王光宗皇帝实生是间,今上亦于此开甲观之祥,益知天瑞地灵,章明有待,斗筲负乘,固莫得而妄据云。
《四朝闻见录》:张目封庙号昭,即景祐中尚书六部郎张公夏也。夏,字伯起。景祐中,出为两浙转运使。杭州江岸率用新土,潮水冲击,不过三岁,辄坏。夏乃作石堤一十二里,以防江潮之害。既成,州人感夏之功。庆历中,庙于堤上。嘉祐十年,赠太常少卿。政和二年八月,封宁江侯,改封安济公,并赐今额。绍兴十四年,增灵感字。三十年,增顺济字,予以本末考之,初无神怪之事。今临安相传,以伯起治潮三年,莫得其要领,不胜阨愤,尽抱所书牍,自赴于江,上诉于帝,后于寓所梦继是修江者,方得其说,堤成而潮亦退。盖真野人之语也。江之所恃者堤。安有伯起不知以石代薪土之便。工未及成,效匹夫沟渎之为,此身不存而凭虚,忽之梦以告来者,万一不用其梦,患当如何。是尚得生名之智。殁谓之神乎。沿江十二里,要是上至六和塔下,至东青门,正昭侯所筑,今顾诿之钱王,则尤缪矣。
武林本曰虎林,避帝讳,改曰武林。如云:以元虎为元武之类。山自天目而来,灵浚山顿伏,至仪王墓,若虎昂首颔下,石隐隐有斧凿一痕,故老相传以为太祖,又以为徽宗,用望气者之言,凿去虎须,又谓高宗尝占梦为虎所惊,因凿焉。未知孰是,今行宫有小山,曰武林。道士作亭其上,环以花竹。盖因一小丘草草为之,非武林也。道士亓易如因,改为楼。公斋宿丐诗以咏其亭,诗中用事最为精,传曰:武林山出武林,水灵浚山毋,乃是此山。亦复用此名。细考其来,真有以也。盖灵隐之山,即武林之山,冷泉之水也。谓此山亦复用此名,则行宫培塿之土,非武林明矣。老笔殊使,人畏也。末章乃谓凿井建缁,黄庐以厌王气,疑此山为武林馀脉,考之,当以前章为正云。
《辍耕录》:江浙行省建治所于杭,陆路赴都三千九百二十四里,若水程则四千四百四十里,东至大海四百九里,顺风海洋,七日七夜可到日本国。西至鄱阳湖,接连江西省南康路界一千三百四十五里。南至汀洲路,接连广东潮州界二千四百二十里。北至扬子江,接连淮南省扬州界七百二十里。东到大海四百九里。西到江西省南康路一千七百五里。南到广东潮州路二千五百一十里。北到淮南省扬州路七百六十五里。东南到漳州路海岸二千四百九十九里。西南到江西省建昌路一千五百九十里。东北到松江海岸五百二十二里。西北到池州路,接连河南省安庆路一千三百四十二里,此四至八到也。今割福建道,立行省,则又不同矣。
《钱塘琐记》:钱塘游手数万,以骗局为业。初愿纳交,或称契家言乡里族属,吻合稍稔,邀至其家,妻妾罗侍宝玩充案,屋宇华丽,好饮者与之沉酗同席,或王府,或朝士亲属,或太学生,狎戏喧呼,或诈失财物,诬之倍偿,好游者与之,放恣衢陌,或入豪家,与有势者共骗之,好呼卢者或使之旁观,以金玉资襁,遂易瓦砾,访之则封门矣。或诈败以诱之,少则合谋倾其囊。或窃彼物为證,索镪其家,变化如神,如净慈寺前瞽妪,揣骨听声知贵贱,忽有虞候一人,荷轿八人,访妪曰:某府娘子令请登轿。至清河坊张家,疋帛铺前,少驻,虞候谓铺中曰:娘子亲买疋帛数十端。虞候随一卒荷归,取镪七卒列坐铺前,久候不至,二卒促之,又不至。二卒继之,少焉弃轿,皆遁矣。有富者,揖一丐曰:幼别尊叔二十年,何以在此引归,沐浴更衣,以叔事之丐者,亦因以为然。久之同买疋帛数十端。曰:叔留此,我归,请偿其直。店翁讶其不来,挟丐者物色之,至其所,则其人往矣。有华衣冠者,买疋帛,令仆荷归授钥开箧取镪,坐铺候久晚不来,店翁随归入明庆寺,如厕,易僧帽裹僧衣以逃。戴生货药观者如堵,有青囊缠腰者,虽企足引领,而两手捧护,甚至白衫者,拾地芥以刺其颈,方引手抓,则腰缠失矣。有术士染银为药,先以水银置锅内,杂投此药,水银化烟去,银在其中,或者欲传之欺,以药尽重需市药,则堕其计矣。殿步军多贷镪出戍令,母氏妻代领衣赐,出库即货以偿债,有少年高价买老妪绢,引令坐茶肆内,曰:候吾母交易少焉。复高价买一妪绢,引坐茶肆外,指曰:内吾母也。钱在母处。取其绢,又入附耳谓内妪曰:外吾母也。钱在母处。又取其绢,出门莫知所之,呜呼,盗贼奸宄,皋陶明刑,则治晋用士会盗奔于秦治之之法,在上不在下。
《西湖志》:杭州之名,相传神禹治水,会诸侯于会稽,至此舍杭登陆,因名禹杭。至少康,封庶子,无馀于越,以主禹祀,又名馀杭。秦置馀杭县,隋置杭州。窃谓当神禹治水时,吴越之区皆怀山襄陵之势,纵有平陆,非浮桥缘延不可径渡,不得于此,顾云:舍杭登陆也。《说文》:杭者,方舟也。方舟者,并舟也。礼大夫方舟士,特舟所谓方舟,殆今浮桥是也。盖神禹至此,溪壑萦回,造杭以渡越,人思之,且传其制,遂名禹杭尔。
钱塘之名,张君房云:盖自前古居人筑塘,以备钱湖之水,故曰钱塘。又刘道真云:唐元和中,功曹华信议立此塘,以防海水,募有能致土一斛者,与千钱,来者云集,俄云不复用矣。民皆弃去,而塘成。故名钱塘。《世说》又云:晋时,沈姓者令钱唐诡民致土筑塘,而钱实不给。至唐时,避国号加土于唐,改称钱塘,然秦时置会稽郡,钱塘县。而《史记》亦云:秦始皇下丹阳,至钱唐,临浙江,上会稽,则钱塘非始于晋唐时明矣。考之释文,唐途也。钱,古篯姓,岂秦汉间有钱姓者居此,或筑堤捍水,而遂系之以塘与。杭地属吴、属越,诸家为说不同,以为属吴者。《淳祐志》《吴越春秋》所载,越王勾践入臣于吴,群臣送之,浙江临水祖道,又载吴王夫差为越所败而走,止秦馀杭山。又史记,楚威王伐越,尽取吴故地,至浙江,遂谓吴越必以浙江为分界,以为属越者,《杜佑通典》、欧阳忞《舆地广记》皆云:春秋时,属越,越败,属吴。东阳王象之本其说,谓钱唐旧为越,自夫差败越地,始入吴,虽皆知为越地,而未知分界所在,虽《太平寰宇记》《吴地记》云:越国西北界至禦儿,即槜李本嘉兴府崇德县,今为石门县。有禦儿乡,有水名语,水语与禦通则是吴越,以禦儿为分界,二说各有所据。今考之,当以后说为是。《春秋》:鲁定公十四年五月,于越败吴于槜李。杜预注云:嘉兴县南槜李城。又史记世家,阖闾十九年,伐越,勾践迎击之槜李。贾逵注云:槜李,越地,据此,则槜李以南为越境,杭在其中矣。此杭为越地,一也。《吴越春秋》:勾践既臣于吴夫差,赐之书,增其封,东至句甬,西至槜李,南至姑末,北至平原。越绝书作武原,今海盐是也。纵横八百馀里,且谓越本兴国千里,吾虽封之,未尽其国,则是所封之地,皆越故疆。又《越绝书》《越地记》云:语儿乡,故越界本名就李,即槜李。吴疆越地,以为战地,至柴辟亭,《吴地记》云:柴辟亭,到语儿就李,即槜李。吴侵以战地,则吴越疆界,尤极分明,此杭为越地二也。若《淳祐志》所引,皆有可辨者,其一为越,群臣祖勾践于浙江,遂谓吴越以浙江为界,殊不知是时,勾践方保栖会稽,浙江以西,皆为吴有,宜其祖道,止于此也。其一谓夫差走馀杭山,则谓馀杭在吴境内,殊不知吴自有秦馀杭山。《姑苏志》云:阳山又名秦馀杭山,在长洲西北三十里,夫差栖于此,死因葬焉。至今号夫差墓。又《越绝书》《吴地记》云:秦馀杭山,去毗陵县五十里,近太湖,今馀杭去长洲太湖甚远,岂可以名之偶同,强合为一。且越在东南,吴在西北,吴王不西北走苏常,而反东南走馀杭,必无此理。其一谓楚伐越,尽取故吴地至浙江,则浙江之西,乃吴地,殊不知此句自有两义,所谓故吴地者,言越故取于吴者也。所谓至浙江者,言并越原有之地而尽取之也。岂可概以为故吴地乎。皇极经世,以其辞不别白,故于楚灭越,尽取其地之下,书曰:东开地至浙江,则是浙江以西,本非吴境,乃楚因越地而开者也。合是二说,则《郡志》之误,可以涣然无疑矣。
杭州山脉发自天目,然天目有东有西,东天目之脉,萃于馀杭,结局于径山。西天目之脉,萃于钱塘,结局于西湖。故天目者,杭州之主山也。王气郁葱,帝王奠宅而钱氏偏霸,宋室南迁,兆不诬矣。度宗时天目山崩,识者曰:天目崩,地脉绝,潮不应,水脉绝,国事去矣。或有为之诗云:天目山前水啮矶,天心地脉露渔溪。西周冷浸觚棱月,未必迁岐事果非。由此观之,信乎。天目之兴废,有关于杭州也。
杭州地脉发自天目群山,飞翥驻于钱塘江湖夹抱之间,山停水聚,元气融给,故《堪舆书》有云:势来形止,是为全气,形止气蓄,化生万物。又云:外气横形,内气止生。故杭州为人物之都会,财赋之奥区,而前贤建立城郭,南跨吴山,北兜武林,左带长江,右临湖曲,所以全形势而周脉络,钟灵毓秀于其中者。
《说文》云:江水东至会稽山阴为浙江。又渐水出丹阳黟中,东入海,今钱唐浙江是也。秦始皇渡浙江至会稽,又庄子有浙河,则浙名旧矣。桑钦载,渐水所经入正,今浙江,而不名为浙字,近浙而相变,如邾邹则浙之得名。既以先秦而桑钦更以为渐何也。许氏浙水、渐水又复两出,皆不可晓黟中,今徽州也。休宁县有浙溪,溪上有浙岭,而婺州亦有浙、溪二州,水皆相会桐庐,而遂泛杭越间入海,则本其发源,因名为浙,亦无牴牾,更名为渐者,字之讹也。
唐僧诗曰:到江吴地尽,隔岸越山多。陈后山曰:声言随地改,吴越到江分。善谑者曰:此吴越堠子诗也。其谑亦有理,然以后山之博而于吴越二州分境,亦随世言之似未谛审也。
《潘同浙江论》云:胥山西北旧皆凿石以为栈道。唐景龙四年,沙岸北涨地渐平,理桑麻植焉,州司马李珣始开沙河,胥山者,今吴山也。而俗讹为青山,其时沙河去胥山未甚远,故李绅诗曰:犹聸伍相青山庙。又曰:伍相庙前多白浪。景龙沙涨之后至于钱氏,随沙移岸,渐至铁幢,今新岸去胥山已逾三里,皆为通衢。至宋绍兴间,红亭沙涨,其沙已远在胥山西南矣。龙山河自凤山水门直至龙山闸,旧有河道,计十馀里,长一千二百五十一丈,置闸以限潮水,宋以逼内河,道不通舟楫,因久堙塞。元至大元年,浙江令史裴坚言改修之便。延祐三年,行省丞相脱脱令民浚河,长九里三百六十二步,造石桥八,立上下二闸,仅四十日而毕工。至正六年,其子达识帖木尔来为行省平章,复疏之舟楫,虽通而未达于江也。明洪武七年,参政徐本都指挥使徐司马以河道窄隘,军舰高大,难于出江,扩广一十丈,浚深二尺,仍置闸限潮,舟楫出江为始便,今以河高江低,改闸为坝。
运河自候潮水门至跨浦闸,旧有河道计七里,长七百三十一丈,由候潮门之南过椤木桥,普济通惠等桥,置清水闸,又南过萧公桥,置浑水闸。又南至跨浦桥,下置闸,颇狭。延祐三年,丞相脱脱尝浚治之。明洪武五年,行省参政徐本李质同、都指挥使徐司马议开河增闸,河横阔一丈馀,闸亦高广于旧,寻又改闸为坝,今止小船经行,大船俱不由矣。
前沙河在菜市门外,太平桥外沙河北,水陆寺前入港,可通汤镇,赭山仁和盐场,东南接外沙河,北达后沙河,东坡尝于此开汤村运盐河,有雨中督役宿水陆寺寄清顺诗:草没河堤雨暗村,寺藏修竹不知门。拾薪煮药怜僧病,埽地烧香净客魂。农事未休侵小雪,佛灯初上报黄昏。年来渐识幽居味,思与高人对榻论。今水陆寺,至元间筑城,围入城内。
沙河,宋时居民甚盛,碧瓦红檐,歌管不绝,官长往往游焉,故苏子聸有云烟湖寺家家镜,灯火沙河夜夜春之句。
下塘河,自武林水门接城内大河,西河过吴山水驿,达清湖上中下三闸,至德胜桥,与城东外沙河菜市河泛洋湖水合,分为两派,一派由东北上塘至旧东仓新桥入运河,至长安闸坝,曰上塘河。一派由西北过德胜桥至江涨桥,与子塘河合流,至北新桥西北入湖州界,曰下塘河。北接新开运河,高菊涧九万下塘诗二绝云:河水新添三尺高,河边芦苇有龟巢。波流夜夜飘渔箔,空点篮灯照树梢。日出移船日又斜,芦根时复见人家。水乡占得秋多少,两岸新红是蓼花。
新运河在武林门外。北新桥之北,通苏湖、常镇等府,凡舟不入上塘河者,皆行于此。宋淳祐七年,大旱,运河乾涸,安抚赵与𥲅疏言:下塘水道有二,一自东迁至北新桥。今已断流。一自德清至沿溪入奉口至北新桥,间有积水,以致商旅不行,米价腾踊,乃顾募乡夫,分段开掘,自北新桥至狗葬,开阔三丈,深四尺,自狗葬至奉口,开阔一丈,民间称便焉。元至正未,张士诚以旧河窄狭,复自五林港开至北新桥。又南至江涨桥,阔二十馀丈,遂成大河,地有三里漾,十二里漾,风波搪突,无塘遮护,为盗贼渊薮。正统七年,通判易輗条上利害,巡抚侍郎周忱便宜措备,自新桥起迤北而东,至崇德县,今为石门县界,修筑岸一万三千二百七十二丈四尺,桥七十二座,水陆并行,便于漕饷,今名下塘。
杭州之水,皆由北向而输委于临平,盖其地势使然也。水石浩散,得皋亭山为之遮拦,故气脉不解,皋亭山去府治可二十里,又东北为临平山,其下为临平湖。吴赤乌二年,宝鼎见湖中,因称鼎湖。又得小石,长四寸,广二寸,刻皇帝字,因改元天玺。晋武帝时,占者谓临平湖塞,天下乱。湖开,天下平。则临平湖又杭州王气所关也。
许由,颍川阳城人,当唐虞时,隐武林山稽留峰者,即其遗迹也。太平寰宇记,许由、葛洪皆隐此,忘返,故号稽留。
欧阳公五代史叙列国云:闻诸故老,谓吴越,亦尝称帝,改元而求其事迹,不可得,颇疑吴越,后自讳之。宋时,王顺伯收临安府,故碑有石屋崇光寺幢题。天宝四年,明庆寺幢题。天宝五年,九里松观音尊胜幢题。宝大二年,水月寺幢题,宝正元年,招贤寺幢题。宝正二年,小明庆金牛玛瑙等九幢皆题。宝正贡桥柱题。宝正六年,至武肃王薨,遗命去国,仪用藩镇法臣事中国,然则天宝、宝大、宝正三名,皆僭号也。至今寺中石塔有吴越王并年号处,皆镌铲模糊,盖归宋纳土时所改,不识顺伯所收,能尽录否尔。
吴越国治,在凤凰山下,乃唐以前州治也。其子城南为通越门,北为双门,皆金铺铁叶,用以禦侮。宋初,即其宫为州治。政和二年,郡守孙沔改筑双门,易以木石。宋高宗南渡,即州治为行宫,徙州治于清波门内。钱氏之建国也。筑城自秦望山由夹城东亘江干薄、钱塘湖、霍山、范浦凡七十里,城门凡十朝。天门在吴山下。今镇海楼曰龙山门。在六和塔西,曰竹车门。在望仙桥东南,曰新门。在炭桥东曰南土门。在荐桥门外,曰北土门。在旧菜市门外,曰盐桥门。在旧盐桥,曰西关门。在雷峰塔下,曰北关门。在夹城巷,曰宝德门。在艮山门外无星桥,盖其时城垣南北展,而东西缩。唐乾宁间,杨行密将攻杭州,携僧祖肩密来瞰城,祖肩曰:此腰鼓城也。击之终不可得。又闻鼓角声,曰:钱氏子孙当富盛,未可图也。其营屯凡六,曰白璧营,在城角上隅。曰宝剑营,在钟公桥北。曰青字营,在营桥东。曰福州营,在梅家桥东。曰马家营,在修文坊内。曰大路营,在褚家塘。
钱氏铁券玉册,国除日进之内帑,宋季,兵乱,券沉渭水中者五十六年。元至顺二年,渔人获而售之钱氏之后居天台者,曰世圭。明洪武二年,大封功臣,取其券以为式,寻还其家。
旧传谶记有云:天目山垂两乳长,龙飞凤舞,到钱塘海门,一点巽峰起。五百年间,出帝王,或云:晋郭璞作钱氏有国时不欲,其语闻之中国更。其末句云:异姓王苏子聸作表忠观碑,特表其事首,曰:天目之山,苕水出焉,龙飞凤舞,萃于临安。盖全用谶语也。
岳坟诗集,无虑千首绝唱者亦少赵子昂,有英雄已死,嗟何及天下中分,遂不支,支韵难和,近阅壁间,有和诗云:山前有客祠彭越,塞上无人斩郅支。亦颇奇稳。
西湖赋、西湖图俱难得佳者,盖摹景则滞,离景则虚。惟戴文进西湖图稍稍超脱。
宋时杨德温居崇新门外,插枯竹以引薜荔,月馀,枯竹复生。顷之,其妾溺水死。明年,竹园忽发两岐,觉甚可恶。未几,其妹死。元时白廷玉家竹亦两岐,其年廷玉死,乃知反常之物,皆非吉兆也。
苏小小墓,或云湖曲,或云江干。古词云:妾乘油碧车,郎跨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今西陵乃在钱塘江之西,所云江干者,近是也。元遗山苏小小图词:槐阴庭院宜清昼,帘捲香风逗美人。图子阿谁留都是,宣和名笔内家收,莺莺燕燕分飞后,粉淡梨花瘦。只除苏小不风流,斜插一枝萱草凤钗头。
和靖祠堂,旧在孤山故庐,后徙苏堤三贤祠中。此盖因子聸诗语为之也。诗云:吴侬生长湖山曲,呼吸湖光饮山渌。不论世外隐君子,佣儿贩妇皆冰玉。先生可是绝俗人,神清骨冷无由俗。我不识君曾梦见,瞳子瞭然光可烛。遗篇妙字处处有,步绕西湖看不足。诗如东野不言寒,书似西台差少肉。平生高节已难继,将死微言犹可录。自言不作封禅书,更肯悲吟白头曲。我笑吴人不好事,好作祠堂傍修竹。不然配食水仙王,一盏寒泉荐秋菊。此诗景慕和靖甚切,但祠堂傍修竹,亦不失雅观,而遽以吴人不好事病之,此似叶韵语矣。其后朱淑真有吊林和靖诗云:每逢清景夜归时,月白风清易得诗。不识酌泉拈菊意,一庭寒翠霭空祠。盖亦祖述东坡之遗意也。今孤山四贤堂,以和靖参配。郡守恐于仪度不伦不若,奉徐奭、丁翰、徐复三隐士以配和靖,而邺侯乐天子聸自为一祠,庶名宦乡贤各相安焉。
杭州假山称江北陈家第一,许银家第二。今皆废矣。独洪静夫家者最盛,皆工人陆氏所叠也。堆垛峰峦,拗折涧壑,绝有天巧,号陆叠山,张静之尝赠陆叠山诗云:出屋泉声入户山,绝尘风致巧机关。三峰景出虚无里,九仞功成指顾间。灵鹫峰来群玉垛,峨嵋绝断落星间。方洲岁晚平沙路,今日溪山送客还。《癸辛杂识》云:宋时杭城除有米之家,仰籴而食者,凡十六七万人,人以二升计之,非四五千石不可以支一日之用。而南北二厢,不与焉,客旅往来,又不与焉。《武林旧事》云:杭谚有之,杭州人一日吃三十丈木头,以三十万家为率,大约每十家吃檑槌一分,合而计之,则三十丈矣。此二事,较之今时亦不减也。
城中秀丽,惟紫阳为冠第,逼近巡台,游人往往逮捕,坐是羽流惮居,廊宇崩废,迄今巡台虽裁,而风景寥落,皆此日之所致也。
杭州先年有酒馆,而无茶坊。然富家燕会,犹有专供茶事之人,谓之茶博士。王希宠西湖赠沈茶博诗云:百斛美醪终日熏,碧瓯偏喜试先春。烟生石鼎飞青霭,香满金盘起绿尘。诗社已无孤闷客,醉乡还有独醒人。因思儤直銮坡夜,特赐龙团出紫宸。嘉靖二十六年三月,有李氏者忽开茶坊,饮客云集,获利甚厚。远近仿之,旬日之间,开茶坊者五十馀所,然特以茶为名尔,沉湎酣歌,无殊酒馆也。
宋之南渡,建都于杭州者,一百五十年,其初兴也,始于后周恭帝显德七年,恭帝方八岁,及其亡也,终于少帝德祐二年,少帝方六岁,名显,德显二字,竟与得国时符合,周以主幼失国,宋亦以主幼失国。周有太后在上,宋亦有太后在上。始终兴亡之数,相类如此。俗传谶语云:江潮拍岸生妃子,湖上平堤出状元。然拍岸平堤往往有之,未必證验也。第杭州所产皇后二人,皆自妃位而起,加赠谥者。宋仁宗生母李氏,明孝惠皇太后邵氏,是也。至如吴越文穆王妃吴氏、忠懿王妃孙氏,宋高宗贵妃刘氏,则建都时所选,无足为异者。
《笔记》:武林地有号园,前者宋画院故址也。
遵生八笺,孤山林逋故宅也。有梅三百六十株,有陈朝桧树人竞赏之。
西湖十景中,有断桥残雪一景,自断桥一径至孤山下,残雪满堤,恍若万丈玉虹,跨截湖面,真奇观也。高雅者策蹇行吟以赏之。
《春明梦馀录》:自安吉独松关陆路至杭州,大军取宋路。
自杭由长兴之金竺阙入南都,为捷径。
《府志》:后晋天福中,浙江童儿、市井皆以赵字为语助,如云得,则曰赵得,云可则曰赵可。通国无不皆然,及晋末,赵延寿贵盛,浙人谓必应谶,后延寿为北兵所执,而谣言益盛,后宋祖受禅,钱氏纳土,浙中皆属赵矣。淳熙十四年,都城市人谣曰:汝亦不来我家,我亦不来汝家。流传远近,莫详其说。或以为绍熙二三年,两宫隔绝之兆。嘉泰三年,杭人唱歌云:东君去花无主。朝廷禁之,未几,景献太子薨。贾似道当国,时京师女籹竞尚假玉,因以假为喻。而景炎丙子之乱,非复庚申之役矣。似道遭贬,时人题壁云:去年秋,今年秋,湖上人家乐复忧。西湖依旧留,吴循州,贾循州。十五年间一转头。人生放下休此语,视雷州寇司户。之句尤警,吴循州者,说履斋也。

杭州府部外编

《府志》:万松岭上多中贵宅,惟陈内侍宅最高。绍兴十五年盛夏,因纳凉,四鼓未寝,行人已绝,忽见黄衣卒领三人,自北而南,一衣金紫者,前行。次一紫衫者,又一青衫者,俱到刘供奉门外,将欲入。金紫者难之,其卒曰:彼已承当,如何不去。迫之乃俛首而入。后二人曰:彦通早听吾言,当不至是。是夜,刘家生三犬,陈言其事,刘育之稍长呼彦通,辄奔走而前,竟莫知为何人也。
庆元二年十月二十夜三更,月初出时,临安、嘉兴两邦人见其团圆如望夕。太史奏为上瑞,吴地当十岁大稔。其冬,不雪,明春,无雨。民极以为忧,下诏恻怛恳祈,中夏雨足。
福州王生来临安省其兄,止宿六和塔下,次早,起行。大雨如注,山水涌出,见空穴中推出金牌六面,拾而怀之,窥空穴中堆积金银无数,急以土石窒穴口,志其处,奔告其兄,将欲取之,日暮往访,竟无踪迹。仍宿塔下,夜梦金甲神人怒而呵之曰:荷君封我金穴,已捐金牌六面酬之矣。安得复生觊觎。其人惊而去。馀杭洞霄宫有道士诵度人经于龙潭上,龙王为现形,请宫中日课,当日馈鲜乳二斤为谢,道士许之,果得乳如约,数年后,一日,忽无,道士讶之,复临水诵经,龙王再现形,曰:吾忝为龙神,但尘凡中欺取赢息,则阴摄之,前市户有董七者,好舞智欺人,故掠取其馀以供,今此人他出,其父淳朴,不可取也。
《通志》:济南李茇,宋乾道中,寓临安军营中,聚学自给暇,则纵游湖山,尝诣净慈寺,过长桥,于竹林迷径,见青衣道人,斸笋茇,揖之道人,问所往,曰:将往净慈聸礼五百罗汉。道人曰:未须去,且来同食。烧笋食之,甚美。俄而,风雨晦冥,失道人所在。茇惶惧伏林间,少顷,雨竟而出,至寺门,觉身轻神逸,行步如飞,归舍不复饮食,其兄大猷,访之来临安,茇闻之,径去云游茅山矣。或云:入蜀隐青山,大猷,后官于蜀,使人至眉访之,眉守报云,数年前闻已轻举乘云去,今惟绘像存焉。杭人最信五通神,亦曰:五圣。姓氏原委,俱无可考。但传其神好矮屋,高广不踰三四尺,而五神共处之,或配以五妇,凡委巷若空园,及大树下,多建祠祀之。而西泠桥尤甚。或云:其神能奸淫妇女,偷运财帛,力能祸福,见形人间,争相崇奉,至不敢启齿,谈及神号,凛凛乎有摇手触禁之忧。此杭俗之大可笑者也。武林《闻见录》载:宋嘉泰中,大理寺断一大辟,处决数日矣。狱吏在家,昏时,有叩门者,出视之,即向所决囚也。惊问:尔为何得至此。囚曰:某死,已无憾。但有一事相浼。泰和楼五通神,皆某等辈,近有一他适见虚其位,某欲充之,因无执凭,求一差檄,如寻常行移,但明言差充某位,神得此为据,可矣。吏不得已,许之。又曰:烦制花帽袍带之属,出银一笏。曰:以此相酬。言讫而去,吏不敢泄其事,乃为书牒一道,及制靴帽袍带,候中夜焚之。次日,梦有驺从若王者下车,郑重致谢而退,经数月,邂逅东库,专知官因言东库中楼上,五通神日夜喧闹,如争竞状。知库人不得安息,酒客亦不敢登饮,例课甚亏,无可奈何。吏遂以向日所遇密告之,各大骇,异相与增塑一神于内。是日,即安妥如初。观此则杭人之信五通,自宋已然矣。夫瞰其亡,而夺之位归。又力争,真小人之雄者,而竟不能祸伪牒之吏,则其灵亦不足畏矣。予平生不信邪神,而御五通尤慢,虐见其庙,辄毁之。凡数十所,斧其像而火之溺之,或投之厕中,盖将,以此破乡人之被惑者,而闻者皆掩耳而走,愚民之不可晓如此。
《五云山志》:逄大师一日閒坐,忽见神降于前曰:吾护戒神也。师有小过,不敢不告。逄曰:吾有何过。神曰:每日涤钵水,亦施主担来师每弃之,当有疾矣。言讫,不见,遂患背疾,十三年而没。《旧志》:宋时,临安风俗,嬉游湖上者,竞买泥孩、鹦哥、花湖船回家,分送邻里,名曰湖上土。宜象院西一民家女,买得一压被孩儿,归玩弄不厌,一日,午睡,忽闻有歌诗者云:绣被长年劳展转,香帏还许暂偎随。及觉,不见有人,是夜,将半,复闻歌声,时月影朦胧,见一少年渐近帐前,女子惊起,少年进抚之曰:毋恐,我所居,去此不远,慕子姿色,神魂到此,人无知者。女亦爱其丰采,遂与合焉。因遗女金环,女密置箱箧。明日,启箧视环,乃土造者,忽见压被孩儿左臂失去金环,遂碎之,其怪乃绝。
咸淳壬申七月,有稍人泊舟西湖断桥下,时暑热,卧于舟尾中,夜不寐,见三人长不盈尺,集于沙际,一曰张公,至奈何,一曰贾平章,非仁者,决不相恕,一曰我则已矣,公等及见其败也。相与哭入水中,次日,渔者张公获一鳖,径二尺馀,纳之贾府,不三四年,贾败,盖物能知数而莫之逃也。
元延祐间,天水赵源侨寓葛岭其侧,即贾似道旧宅也。日晚徙倚门外,忽有一女子从东而来,绿衣双鬟,年可约十五六,源注目久之,明日出门,又见如此,凡数度。源戏问之曰:子家居何处,暮暮来此。女笑而拜曰:儿家与君为邻,君自不识尔。源试挑之,女子欣然而应,遂留宿焉。明旦,辞去,夜则复来,如此月馀,问其居止姓名,女子终不告,但曰:儿常衣绿,但呼我绿衣人可矣。源一日被酒戏之曰: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女子有惭色,数夕不至,及再来,源叩之,乃曰:本欲与郎君偕老,奈何以婢妾待之。然君已知之矣。不敢复隐。源问其故,女惨然曰:儿实非今世人,亦非有祸于君者,但冥数当然尔。源大惊曰:愿闻其详。女子曰:儿故宋平章秋壑之侍女也。本临安良家子,少喜奕棋,年十五,以棋童入侍,每秋壑回朝,宴坐半閒堂,必召儿侍奕,备见宠爱。是时,君为其家苍头,职主煎茶,每因供进茶瓯,得至后堂,君时年少美姿容,儿见而慕之,尝以绣罗钱箧乘暗投君,君亦以玳瑁指盒为赠。彼此虽各有意,而内外严密,莫得其便,后为同辈所觉,谗于秋壑,遂与君同赐死于断桥之下。君今已再世为人,而儿犹在鬼录,得非命欤。言讫,呜咽泣下,源亦为之动容。久之,乃曰:审如此,则卿与我再世姻缘也。当更加亲爱。以偿畴昔。因曰:子之精气,能久存于世耶。女曰:数至则散矣。源曰:何时。女曰:三年尔。及期,卧病不起,曰:曩固与君言矣。面壁而化,源大恸,举衣衾而葬之,感其情,不复娶,遂投灵隐寺为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