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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百六十七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六百六十七卷目录

 江宁府部艺文三〈词〉
  桂枝香〈金陵怀古〉   宋王安石
  西河〈金陵怀古〉     周美成
  满江红〈乌衣园〉      吴潜
  沁园春〈凤凰台〉     吴景伯
  浣溪沙〈凤凰台〉     韩鹤山
  满江红〈雨花台用弟履斋潜乌衣园原韵〉吴渊
  满江红〈怀旧〉      明刘基
  清平调〈白鹭洲〉     易震吉
  清平调〈杏花村〉      前人
  清平调〈青溪〉       前人
  清平调〈天界寺〉      前人
  清平调〈孝侯台〉      前人
  清平调〈吉山〉       前人
 江宁府部纪事

职方典第六百六十七卷

江宁府部艺文三〈词〉

《桂枝香》〈金陵怀古〉宋·王安石

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征帆去棹斜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䌽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念自昔,豪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千古凭高,对此漫嗟荣辱。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

《西河》〈金陵怀古〉周美成

佳丽地,南朝盛事谁记。山围故国绕清江,髻鬟对起。怒涛寂寞打空城,风樯遥度天际。断崖树,犹倒倚,莫愁艇子曾系。空馀旧迹郁苍苍,雾沉半垒。夜深月过女墙来,伤心东畔淮水。酒旗戏鼓甚处是。想依稀王谢邻里。燕子不知何世。向寻常巷陌人家相对,如说兴亡斜阳里。
《满江红》〈乌衣园〉吴潜
柳带榆钱,又还是清明寒食天。一笑满园,罗绮满城,箫笛花树得晴红,欲染远山。过雨青如滴,问江南池馆,有谁来江南客。乌衣巷,今犹昔;乌衣事,今难觅。但年年,燕子晚烟斜日抖擞一春尘土。债凄凉,万古英雄迹。且芳樽随分趁芳时,休虚掷。
《沁园春》〈凤凰台〉吴景伯
再上高台访谪仙兮,仙何所之。但石城西踞,潮平白鹭浮图南峙,云淡乌衣凤鸟不来,长安何处。惟有碧梧三数枝。兴亡事,对江山休说谁是谁非。庭花飘尽,胭脂算结绮。繁华能几时。问何人。重向新亭挥泪。何人重到别墅。围棋笑拍栏干,功名未可,宁肯绿蓑寻钓,矶深深饮,任玉山醉倒明月扶归。
《浣溪沙》〈凤凰台〉韩鹤山
潇洒梧桐几度秋。凤凰飞去旧山幽。风景不殊人物换,恨悠悠。衰草远从烟际合,夕阳空趁水西流。恰好凭楼便回首,怕生愁。
《满江红》〈雨花台用弟履斋潜乌衣园原韵〉吴渊
秋后钟山苍翠色,可供餐。食登临处,怨挑旧曲催梅新。笛江近,蘋风随汛,落峰高松,露和云滴叹。头童齿豁已成翁,犹为客。老怀抱非畴昔叹,意思须寻觅。人间世,假饶百岁苦无多,日已没,风云豪志气祗思。烟水閒踪迹问,何年同老转溪滨,渔钩掷。
《满江红》〈怀旧〉明·刘基
风淡云轻又还是,清明时节几处处。莓苔铺绣,碎红堆缬,满树绿阴堪止渴。漫山黄雾,松花发背,画阑独立检韶华,闻𪂿鴂。怀往事,空凄切,思不断,肠千结。想繁华一瞬,夕阳明灭。元武湖边、杨柳月、鸡鸣埭上、棠梨雪到,如今何处觅。遗踪泉声咽。
《清平调》〈白鹭洲〉易震吉
金陵美酒,孙楚楼中有,座上狂歌人拍手,笑问莫愁安否。中分二水悠悠,碧蘅红杜芳洲。我所思兮,白鹭石头烟柳西头。
《清平调》〈杏花村〉前人
似红似白,树树都开彻,二月春风飞绛雪,新出小莺饶舌。踏青有脸如花,笑歌声里琵琶。我所思兮,村落摇旗沽酒人家。
《清平调》〈青溪〉前人
清流九折,浮著钟山色,醉客欲归归未得,画桨轻摇明月。岸头唤取杯中,当垆袅袅吴风。我所思兮,溪水桃花万点飞红。
《清平调》〈天界寺〉前人
香焚茗熟,佳趣僧家独,剩有名庵三十六,到处先生天竺。雨花诸胜为邻,山中却少纤尘。我所思兮,天界入门松气清人。
《清平调》〈孝侯台〉前人
侧身怀古,豪杰都尘土,细想截蛟并刺虎,此等雄风不腐。忠臣孝子垂名,元来阳羡书生。我所思兮,台上秋花空满寒城。
《清平调》〈吉山〉前人
群崖相接,牵引春风屧,日晚江南望江北,野色遥分建业。胜情幽讨无边,时逢怪石清泉。我所思兮,山上携诗堪问青天。

江宁府部纪事

《三国志·孙权传》:赤乌八年,遣校尉陈勋将屯田及作士三万人凿句容中道,自卜其至云阳西城,通会市,作邸阁。
《吴录》:刘备,曾使诸葛亮至京,因睹秣陵山阜乃叹曰:钟山龙盘石头虎踞,帝王之宅也。
孙权时,掘得铜匣,长二尺七寸,以琉璃为盖。又一白玉如意所执处,皆刻龙虎,及蝉形莫能识其,由使人问胡综综曰:昔秦皇以金陵有天子气,诸山阜处处辄埋宝物以当王气,此盖是乎。
《府志》:曹操,初得荆州,说者谓,东南之势可以拒操者,长江也。操既得荆州,则长江之险已与我共之。独周瑜谓,舍鞍马而仗舟楫,非彼所长,赤壁之役果有成功。
晋人伐吴王浚,楼船自益州而下,直抵建康。初羊祜之言曰,南人所长惟在水战,一入其境,长江非复所用,他日成功略如祜言。
《晋书·元帝本纪》:始皇时望气者云五百年后金陵有天子气,故始皇东游以厌之,改其地曰秣陵,堑北山以绝其势。及孙权之称号,自谓当之。孙盛以为始皇逮于孙氏四百三十七载,考其历数,犹为未及;元帝之渡江也,乃五百二十六年,真人之应在于此矣。咸宁初,风吹大社树折,社中有青气,占者以为东莞有帝者之祥。由是徙封东莞王于琅琊,即武王也。及吴之亡,王浚实先至建邺,而皓之降款,远归玺于琅琊。天意人事,又符中兴之兆。太安之际,童谣云: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及永嘉中,岁、镇、荧惑、太白聚、牛女之间,识者以为吴越之地当兴王者。是岁,王室沦覆,帝与西阳、汝南、南顿、彭城五王获济,而帝竟登大位焉。
《王导传》:苏峻平,宗庙宫室并为灰烬,温峤议迁都豫章,三吴之豪请都会稽,二论纷纭,未有所适。导曰:建康,古之金陵,旧为帝里,又孙仲谋、刘元德俱言王者之宅。古之帝王不必以丰俭移都,苟弘卫文大帛之冠,则无往不可。若不绩其麻,则乐土为墟矣。且北寇游魂,伺我之隙,一旦示弱,窜于蛮越,求之望实,惧非良计。今特宜镇之以静,群情自安。由是峤等谋并不行。
《府志》:戴颙逵之子也,有巧思,自汉世始有佛像形,制未工颙特善其事。宋世子铸丈六铜像于瓦官寺,既成时,议面恨瘦,工人不能改。颙曰:非面瘦臂胛肥耳乃减臂胛患,即除无不叹服。
晋兴宁中,瓦官寺初建,僧众设会,请朝贤鸣刹注疏,无有过十万者,顾恺之来,直打刹注一百万,恺之素贫,时以为大言。后寺成,僧请勾疏,恺之令闭户往来一百馀日,于壁上画维摩一躯,工毕,将欲点眸子,谓寺僧曰:第一日开见者责施十万,第二日开可五万,第三日可任例责施。及开户,光明照寺,施者填塞,果得百万。
《上元县志》:越王雷门鼓传。至孙吴,置台城端门上有二鹤来自会稽,击之声闻洛阳,后孙恩乱兵击破,有二鹤冲天而去,鼓自是不鸣,人呼潜鹤鼓。
《南史》:宋武帝伐荻新洲,见大蛇长数丈,射之。明日复至洲,间闻有杵臼声,往觇之。有童子数人皆著青衣,于蓁中捣药。问其故,曰:王为刘寄奴射伤,捣药以傅之。帝曰:汝王神何不杀之。曰:寄奴王者,不可杀。帝叱之,皆散,去收药而反。今薛家洲是其地也,属金陵乡,去城四十里。
《六合县志》:宋孝武渡六合龙舟,翔凤以三千四十五艘计,盖舟航之盛,三代二京无比焉。
《南齐书·竟陵王子良传》:子良为丹阳尹。开私仓赈属县贫民。明年,子良上表曰:京尹虽居都邑,而境壤兼跨,广袤周输,几将千里。萦原抱隰,其处甚多,旧遏古塘,非唯一所。而民贫业废,地利久芜。近启遣五官殷沵、典签刘僧瑗到诸县循履,得丹阳、溧阳、永世等四县解,并村耆辞列,堪垦之田,合计荒熟有八千五百五十四顷;修治塘遏,可用十一万八千馀夫,一春就功,便可成立。上纳之。会迁官,事寝。
《江宁旧志》:齐明帝末年,东阳女子娄逞,变服诈称丈夫。粗知围棋,解文义,遍游公卿门仕,至扬州议曹从事,事方泄。明帝令东还始作妇人服,叹曰,有如此伎还为老妪,岂不惜哉,近人妖也。先是,晋元帝渡江时,随帝有王离,妻李氏者,洛阳人。将洛阳旧火,南渡自言,受道于祖母王氏,传此火并有遗书二十七卷,火色甚赤,异于馀火。四方病者将此火煮药及灸,诸病皆愈。转相妖惑,官司禁不能止。及李氏卒,火亦经时而灭。人号其所居为圣火庵,在今县东南三里禅众寺。直南出御街。齐武帝末年,谣言云赤火南流,丧南国帝。忧之,是岁,果有沙门从北来赍此火,至火色赤于常火,而微云可治疾,贵贱争取之,先斋戒以火灸,桃板七炷而疾愈,吴兴丘国宾窃、还乡邑人杨道庆,虚疾二十年,形容骨立,依法灸板一炷,即痊。是月武帝崩。
《江宁县志》:宋吴郡妇人韩兰英,有文辞。孝武时,献中兴赋,被赏入宫,明帝用为宫中职僚。齐武帝以为博士,教六宫书学,呼为韩公。
《上元县志》:射雉场图经云,在城东二十里,齐东昏置射雉场五百所,皆以七宝装翳。
鸡鸣埭在潮沟上,齐武帝早游钟山,射雉至此,始闻鸡鸣。
郭文字文举,王茂弘筑台于冶城,以处之文尝。手探虎鲠,茂弘问之,对曰:情由想生,不想即无人,无杀兽之心,兽无伤人之意。
周颙于钟山西立隐舍,虽有妻子,独处山舍,王俭尝问曰:卿山中何所食。颙曰:赤米、白盐、绿葵、紫蓼。文惠太子问:菜食何味最胜。曰:春初早韭,秋末晚菘。散骑常侍刘勔经始钟岭之南以为栖息,聚石蓄水,朝士雅素者多从之游。
汝南湾当秦淮曲折处,陆惠晓家于湾前。张融自称天地逸民,牵船住岸卜以邻居。刘琎来吴,谓人曰:吾闻张融与惠晓并宅,其水必有异味。酌而饮之,曰:饮此则鄙吝之萌尽矣。
天监五年,丹阳山南得瓦物,高五尺围四尺上锐下平,盖如合焉,中得剑一。瓷具数十,时人莫识,沈约云:此东裔罨盖也,葬则用之代棺,此制度卑小则随当。时矣东裔死,则坐葬之。武帝服其博识。
南北朝,张僧繇常于金陵安乐寺画四龙而不点睛,每云点之则飞去矣。人以为妄,因请点之,须臾雷电破壁,见二龙飞去,未点睛者如故。初,吴曹不兴图青溪龙。僧繇见而鄙之,乃广其象于龙泉亭。太清中,雷震龙泉亭,遂失其壁,乃知疑于神也。晋瓦官寺、梁开善寺,俱有僧繇画。
《上元县志》:长命洲在石头城前,梁武帝放生之所。帝日,市鹅、鸭、鸡、豚之属放于此,置户十家以谷粟喂养,以洲为长命洲,岁畜者每等千数,多为狐狸食之,其掌户亦窃而烹食。各得其半。《舆地志》云:魏使李恕来聘帝,正于此放生,问恕曰:北土亦颇知此事乎。恕曰:魏固不杀,亦不放。帝无以应。
《庆元志》:梁到溉第,临淮水。斋前地有礓石,长丈六尺。武帝戏与赌之,溉输即迎,置华林园宴殿前。迎石日,倾都纵观,谓到公石也。
台城刻漏署本,洛阳故物。宋平姚秦迁于此。魏明帝为太子时,玩以玉手板刺螭口中不出,后人常见白蝘蜒在其中。梁元帝移之江陵遂不复见。
《陈书·樊毅传》:毅入为侍中、护军将军。及隋兵济江,毅谓仆射袁宪曰:京口、采石,俱是要所,各须锐卒数千,金翅二百,都下江中,上下防捍。如其不然,大事去矣。诸将咸从其议。会施文庆等寝隋兵消息,毅计不行。京城陷。
《上元县志》:陈宣帝太建十年,立坛娄湖侧,临坛誓众分遣大使以盟誓,颁四方警备周人。
《建康实录》:陈祯明二年,覆舟山及松柏林冬月出木醴,后主以为甘露之瑞,俗呼为雀饧。
《旧志》:李太白上裴长史书云:白家居金陵世为右族,遭沮渠蒙逊之,乱奔流咸秦,因官寓家。观此白亦金陵人。后为供奉,求还山乘舟至金陵,有从子僧中孚止高座寺。白依焉,尝著宫锦袍坐舟中浮江而下。旁若无人,又尝脱紫绮裘换酒饮落星矶上。
金陵属邑,溧水、溧阳,旧多蛊毒。丞相韩滉为浙江观察,欲绝其源,未得。时有僧住竹林寺,每绢一疋,易药一丸,中蛊者多获全济。值滉小女有恶疾,浴于温泉而愈,乃舍女妆奁造浮图于泉之右。延竹林药僧主之,滉因求其方,刊石于二县之市,以流布焉。唐末丧乱石不复存,而温汤之寺不改,镇之夏氏世传其法。寺以温汤为名,志所自也。
《六合县志》:唐张延赏,蒲州人,为淮南节度使。岁旱民他迁,吏禁之。延赏曰:食者人,恃以活拘此而毙,不如适彼而生。乃具舟遣之,敕吏为修室庐以逋逃归者。更增于旧瓜步舟,舻津凑而遥系江南。延赏请改属扬州,于是行无稽壅会母丧免。
唐永贞二年三月,彩虹入润州,大将张子良宅初入浆瓮水,尽入井饮之,后子良擒李锜拜金吾寻历方镇。会昌中,有颜浚秀才游瓦官寺,遇陈宫人,同游,语浚曰:今日偶此,登临为惜高阁。不久毁,除故来一别耳。后数月,其阁果因寺废而毁。
《南唐近事》:金陵城北有湖,周回十数里。幕府、鸡笼二山环其西,钟阜、蒋山诸峰耸其左,名园,胜境掩映如画,六朝旧迹多出其间。每岁,菱藕罟网之利不下数十千。《建康实录》所谓元武湖是也。一日,诸阁老待漏朝堂,语及林泉之事。坐间冯谧因举元宗赐贺监三百里镜湖信为盛事,又曰:予非敢望此,但赐后湖亦畅予平生也。吏部徐铉怡声而对曰:主上尊贤、待士常若不及,岂惜一后湖所乏者,知章尔冯谧大有惭色。
《江宁府志》:南唐时,溧水、桑树中生一木人,长六尺如僧状,右袒、左跪,衣裓皆备,其色如纯漆可,鉴谓之须菩提。
南唐将亡,数年前,修升元寺殿,掘得石,记其辞曰:莫问江南事,江南事可凭。抱鸡升宝位,趁犬出金陵。子建居南极,安仁秉夜灯。东邻娇小女,骑虎踏河冰。宋师以甲戌渡江,后主实以丁酉年生曹彬为大将,列栅城南,为子建也。潘美为副将。城陷,恐有伏兵,命卒纵火,即安仁也。钱俶以戊寅年入朝,尽献浙右地。《溧阳县志》:闾史,西寺有殿供观音,夙著灵异,侍郎刘岑为记。宋建炎中,车驾渡江,尚书郎吴若时为顿递,所干办官兼营缮行宫欲亟成毁僧道之庐,以给用。既拆门楼、廊庑,将及是殿大士慈相示变出舍利,如汗珠,斧之不碎,县宰及吴皆惊异,遂获存。
《燕翼贻谋录》:真宗皇帝东封西祀思,显先烈。大中祥符七年正月乙卯,诏升应天府为南京,建行宫正殿以归德为名,以圣祖殿为鸿庆宫,奉太祖太宗像侍立于圣祖之旁,其后遂开高宗皇帝中兴之祥,此正殆非偶然者矣。
《墨庄漫录》:王荆公退居金陵,建宅于半山,盖自城至钟山宝公塔路之半,因以得名宅。后有谢公墩,乃谢安石居东山之所也,荆公云,我名公字偶相同,我屋公墩在眼中,公去我来墩属我,不应墩姓尚随公。其后,公舍宅为报宁寺,寺今亦废未复旧,而墩岿然独存。
《宋史·蔡洸传》:洸知镇江府。会西溪卒移屯建康,舳舻相御。时久旱,郡民筑陂潴水灌溉,漕司檄郡决之,父老泣诉。洸曰:吾不忍获罪百姓也。却之。已而大雨,漕运通,岁亦大熟。民歌之曰:我潴我水,以灌以溉。俾我不夺,蔡公是赖。
《胡铨传》:铨以起居郎,兼侍讲、国史院编修官。进言乞都建康,谓:汉高入关中,光武守信都。大扺与人𩰚,不扼其吭,拊其背,不能全胜。今日大势,自淮以北,天下之吭与背也,建康则扼之拊之之地也。若进据建康,下临中原,此高、光兴王之计也。诏议行幸,言者请纾其期,遂以张浚视师图恢复,侍御史王十朋赞之。克复宿州,大将李显忠私其金帛,且与邵宏渊忿争,军大溃。十朋自劾。上怒甚,铨上疏愿毋以小衄自沮。《张守传》:守以绍兴六年,参知政事兼权枢密院事。八年正月,上自建康将还临安,守言:建康自六朝为帝王都,江流险阔,气象雄伟,且据都会以经理中原,依险阻以捍禦强敌,可为别都以图恢复。赵鼎持不可,守力求去,以资政殿大学士知婺州。
《王阮传》:阮,字南卿,江州人。少好学,隆兴元年进士。时孝宗初即位,欲成高宗之志,首诏经理建业以图进取,而大臣巽懦幸安,计未决。阮试礼部,对策曰:临安蟠幽宅阻,面湖背海,膏腴沃野,足以休养生聚,其地利于休息。建康东南重镇,控制长江呼吸之间,上下千里,足以虎视吴、楚,应接梁、宋,其地利于进取。建炎、绍兴间,敌人乘胜长驱直捣,而我师亦甚惫也。上皇遵养时晦,不得与平,乃驻临安,所以为休息计也。已三十年来,阙者全,坏者修,弊者整,废者复,较以曩昔,倍万不侔。主上独见远览,举而措诸事业,非固意临安为不足安也。战守之形既分,动静进退之理异也。古者立国,必有所恃,谋国之要,必负其所恃之地。秦有函谷,蜀有剑阁,魏有成皋,赵有井陉,燕有飞狐,而吴有长江,皆其所倚以为国也。今东南王气,钟在建业,长江千里,控扼所会,辍而弗顾,退守幽深之地,若将终身焉,如是而曰谋国,果得为善谋乎。且夫战者以地为本,湖山回环,孰与乎龙盘虎踞之雄。胥潮奔猛,孰与乎长江之险。今议者徒习吴、越之僻固,而不知秣陵之通达,是犹富人之财,不布于通都大邑,而匣金以守之,愚恐半夜之或失也。倘六飞顺动,中原在跬步间,况一建康耶。古人有言:千里之行,起于足下。人患不为耳。知贡举范成大得而读之,叹曰:是人杰也。调南康都昌主簿。
《江宁府志》:沈存中曾于建康见发六朝墓,得玉臂,钗两头,施宛转可以屈伸,令圆仅于元缝为九龙绕之,功侔鬼神。《清波杂志》:煇居建康,春时,偕一二邻曲至内后景阳台台之下一尼庵少憩。见若琉璃色一瓦,径二尺许、厚三四寸、中空,用以阁盆盎叩之,铿然有声。尼云,近垦地得之,乃李后主用此引后湖水入宫者。又至白下门,齐安院主僧曰:近治地得一玉杯,已碎,银一铤,上刻永定公主为志。公和尚净发之资一样十锭,行人问宫殿,耕者得珠玑诚不吾欺。
《府志》:初京师辐辏,军民居室皆官所给连廊栉比,无复隙地,商人货物至者,或止于舟,或贮于城外民居,狙狯之徒从而持其价,高下在手,商人病之。明祖知其然,命工部于三山等门外濒水处,为屋数十楹,名曰塌坊。商人至者俾,悉贮货其中,既纳税从其自相贸易,狙狯无所与。商旅称便。后所司于贫民,负贩者亦驱使投税。应天府尹,高守礼以为言,遂命禁之。《高淳县志》:明初,建天地坛。徵梁木于淳,时以唐昌千墩冈梅木应诏,舁次石臼湖济渡处,有诏罢之木,遂置,水滨渐没入砂碛。初岁,正二月间有梅木漂浮波面甚蕃,后稍稀。然亦常有数片,今其地名梅塘,而尚以梅梁,名渡云。
分界杨村民杨义者,明洪武十九年戍云南而死,子贞二负尸归,其妻袁氏号泣继死,遂合葬焉。后冢上生荆一株,傍根处复挺一枝,其叶则榆也,榆荆异木而同,本人以为义感云。
《府志》:县东南六十里有一桥,旧构以木。靖难兵起至金陵,本兵齐泰奔赴闽广,倡义勤王,至桥,桥拆。弃马步行,追及遇难。乡人高其谊,因名马步桥以志之,今梁以石。
浦口守禦门前一障壁,原画一犴云。太祖所设,以敌隔江仪凤门内狮子。山后一守禦,每五鼓下操马至壁前,辄惊跳。守禦怪之,因撤此壁,自是江水啮地五里许。询之,土人云,先是渡江觅驴五里始上船,今船直至浦口城墙下矣。
方正学靖难被害,门人廖镛廖铭私拾其骨葬之,不封不树,无可认识。万历初,立方祠于永宁寺,后山聚土非原葬处也。上海徐鲸刻一联云,十族遗骸埋聚宝,千年孤冢表长干。今旧祠已废,新建者移西南二十步许。
《高淳县志》:县建自弘治六年,其议始于应天府丞宝应冀绮维时,一村落耳。绮得请则躬往,相度经营数载,首卜泽宫规制悉具,指授工徒乃列,植贞松于垣。后曰,松出墙丈,淳其有兴乎。后十馀年松踰墙,随有领乡荐者。自是人文不绝,今松日茂绕如列障。冀实大有功于淳民云。
《明会典》:嘉靖二十二年,题准南京通济等十二门里外沿城地土见被,军民人等承佃耕。住者除近城拆毁外,其离城稍远,不分已未纳租,通行掣算照例起科。交纳守备衙门收,候阅操赏军支用。今后不许再行侵占,违者本部径自拿问。
三十五年,题准京城、金川门等处无兵专守,将浦子口指挥量加署,都指挥佥事换给。敕书令其提调金川、上元、佛宁、观音四门官军操练防守。
《府志》:僬侥三尺短之至也,南京帑中藏有两僬侥,用樟脑函之。万历戊戌间,取入内观焉,《函中记》云:嘉靖间,须眉尚存,今落已,其物长尺馀耳,百体宛然人也,不知何时所存。
五石、马鞍等山初不知有煤,明嘉靖末,有取煤者过之曰:煤山也。因凿井出煤,取之不竭,凿至往时,旧井处横板拄木尚存,煤已复生满井矣。有二人入凿。土崩压井中三日,家人灼龟,卜之。先灼小龟,弗兆,复购一巨龟卜之,兆报以生,因共致力掘土,土尽人见,尚不死。因问:井中何。似曰:昏昏似梦中,先见一小龟,绕身莫知所往,后见一大龟,绕身三匝啮其拇指,因惊醒,龟之灵异如此。
《漱石閒谈》:万历十五年,一船过天生桥下,约有十数人,忽见河中一大鱼,如三十斤者,跃而上山,舟中人竞上索之,而山上大石忽坠击船,遂沉。至今此水道竟塞。
《府志》:万历甲辰中秋,朱王孙承彩开大社于金陵。胥会海内名士,张幼干辈,分赋授简百二十人,秦淮伎女马湘兰,以下四十馀人咸相与缉,文墨理弦,歌修容拂拭以须,宴集若举子之望,走锁院焉,承平盛事。白下人至今艳称之。
戊申夏,大雨骈作,江水泛滥,从来所未有也。鼓楼旁有园丁,以箬篷苫靛缸。一日偶揭视之,见靛上有一龙蟠曲之迹,鳞甲爪鬣,纤悉毕具。又江上有渔人遥望水面,一苇席浮至,近视之,上有小儿坐木车中,生可数月。耳苇席下群蛇蜿蜒蟠结,负之。渔人遂收此儿育为己子。
天界寺有佛牙阔寸长,倍寸之五。万历中,僧人真淳献之,尚书五台陆公,公因具金函,檀龛盛之迎供于寺之毗卢阁,牙得之天台山中。长干寺旧有阿育王塔。梁大同三年,高祖改造,出旧塔下舍利及爪发,发青绀色。众僧以手伸之,随手长短,放之则屈为蠡形。始吴时,有尼居此地,为小精舍,孙綝寻毁除之,塔亦同泯。吴平后,诸道人复于旧处建立焉。梁简文,咸安中使沙门安法师造小塔,未及成而亡,弟子僧显继修之。其后,西河离石县刘萨何者遇疾暴亡,七日更苏说云,有两吏见录至十八地狱。随报重轻受诸苦毒,见观世音语云,汝缘未尽,若活可作沙门。洛下、齐城、丹阳、会稽,并有阿育王塔,可往礼拜,则不复入地狱。因此,出家游行,至丹阳未知塔处,乃登越城,望见长干里气色有异,因就礼拜,果见阿育王塔,所放光明。由是定知有舍利,乃集众掘之。入一丈,得三尺碑,中一碑有铁函,函中有银函,银函中有金函,盛三舍利及爪发各一枚。长数尺,即迁舍利,近北对简文所造塔。建一层塔,十六年沙门僧尚加为三层,即梁高祖所开者也。至南唐时废。寺为营庐。久之,舍利数见,感应祥符中,诏复为寺,即其表见之地建塔,赐号圣感舍利塔。天禧元年,改名天禧寺。元至顺初赐金修塔,塔完之日,天花如雨,祥光如练,满空者数日。明永乐中,即其地重建大报恩寺塔,高九层,纯用琉璃为之。凡十六年始毕,工其壮丽甲古今佛刹矣,第不知塔中舍利,仍是阿育王塔中所函否。嘉靖中,塔为雷震,顶少偏。万历中,雪浪大师重修之。人谓,斯塔有三篇,名笔陈石亭记,盛云浦赋,焦澹园募缘疏。
雪浪修塔时,所构鹰架与塔顶埒。有僧时居雪浪座下,善升高值新雨。后著钉鞋登塔之九层,从门出。反身以手援檐距跃而上,至承露盘中。众人自下望之,为股栗。而此僧往来旋转捷若飞猿,咸诧以为神。固城湖有声起自水中,如大炮,远近皆闻之,然不知在何所。近有渔者,系舟于苇边。至中夜,忽然声震,盖自水底起焉。今历十馀年皆然,亦无他故,不审何谓。县北门外一里许曰甘村,有大树一株,乡愚附会为有神,实凭之所祷辄应。倾动男女杂踏纷扰廉,宪魏鹏池恶其妖妄,白邑侯庄立伐去,妖遂绝,伐时树果有血流焉。明天启六年事。
崇祯丙子年,长山峰前,龙藏其下,路出其上,一日风雨晦冥,迅雷掣电,龙奋飞而去,土开坼四五丈,首大尾小,四肢宛然,聚观者数千。有医,姓汪者于龙首伏处取土煎冰片数斤,至今传焉。
县北十里有古城遗址,地名城。上有赛神场,临小洼。一日里人议,平高填塞之,掘五尺许,出髑髅如巨斗。已复,出骨二,约长三尺,众皆异之,有徽客家唐沟先一夜梦金甲人,仗剑言曰,吾晋朝将军守薛城,历年。明日被难,宜急救,客惊悟,迨晨访所谓薛城,因抵城上,适过获髑髅处,远近老幼方堵观骇叹,客心知为梦验矣。遽跪拜具实告中,有秉锸者闻言,若有所记忆曰,咄咄。客梦吾何,符邪释锸亦泣拜,众尽惊慑,率亦罗拜。爰殓诸棺舁祖茔葬焉,夫淳昔为晋地曰,薛城与故老所传,契合晋固多将军,号然寻所谓。薛城者不得也,岂如马迁传赞遗纪,信于汉耶。
县西三十里显慈寺门,有二石狮忽裂,其缝五寸许,已而渐合,今将满矣,人皆异之。
卢公玉田取选时,梦中得句云,水国微茫路不分,红香引入白云深。后官南户部,过湖恍如梦中句,因续云,仙洲恍觉非人世,民部无论有翰林。日永放衙看鹤舞,雨馀凭槛听龙吟。平生剩有烟霞癖,宦海何当慰此心。
江宁紫荆山,即古之钟山,蒋山也。明陵寝在焉。葬之时,掘土数尺,见一石龟头颈长数寸,足、尾、口、耳,俨然皆真。藏太庙中,久晴而腹下有水则雨,久雨而腹下乾则晴,其异如此。
《清异录载》:金陵七妙齑可照面,饭可打擦台,馄饨汤可注研,湿面可穿结带,饼可映字,醋可作劝盏寒具嚼著,惊动十里人,今犹有此数物。面饼以城南高座诸寺僧所供为胜,馄饨汤与寒具市上鬻者颇多,寒具即馓子。醋绝,有佳者但作劝盏恐齿不禁,一引耳秀实又言,金陵士大夫颇工口腹,至今犹然。而餔啜家又竞称吴越,间世言天下诸福惟吴越口福亦其地产然也。
《府志》:留都午门前有数尺地不生青草,云是,方孝孺受刑处。
牛首弘觉寺禅堂有丹灶,投以薪火,风自内生,甚炽烈。须臾爨熟,如去薪火即止。
钦天山有观象台,上庋铜浑仪,四隅柱各一龙蟠绕,拱之而龙各以一铜锒铛系之。相传前几年风雨中一龙曾飞去,人伺而见之,遂加锁,自是不复飞。湖熟好事者结一社,每十馀年始一举,是十年中积银数千金,为一日之会,往观者数万人。劳民伤财,亦一陋习,李象先诗云:梁武分封处,秦淮古渡边。隔桥双市井,环水万家田。村社巫相赛,乡傩戏竞妍。空中台阁耸,掌上绮罗县。撷彩迎花丽,藏机引毂旋。竿头擎舞竖,兽背挟飞仙。络绎珠幡袅,婆娑绣带联。鸟王肩大士,蟾窟隐便娟。锦束霞光削,绡轻雪态翩。戈矛时击刺,鼓吹逐喧阗。上祀还刍狗,鬼工肖木鸢。谁将虚景聚,弥使俗情牵。比屋观如堵,驰车望若川。歌姬凝翠黛,游子滞楼船。作俑虽无后,歆神若有年。升平人自乐,豪举事堪传。
溧水东南二十五里有乌鲤庙,昔民有女感黑龙于田野,归而有娠,产一鲤鱼,投于水中,复能变化,随母出入,后乘云而去。母亡,每春时必来坟所,乡人立庙祀焉。
溧水道上天生桥,两山壁立,中一河如带,其桥乃开河时所留石栈,故名天生,乃明太祖时,崇山侯李新所开也。土人传侯虐人甚,受剥肤之刑考之《实录》,侯以开河受赏,殊无其说。
先是,秣陵科第稀相地者谓水聚于武定桥,儒学前宜设桥以关水,因设文德桥。草创以木,后以石易之,竖极桥下得一坛坛,中有锦鲤三,又金锁甲一。人以为鼎甲之兆,嗣是焦朱顾相接及第。
孝陵卫观音寺,观音座后壁一石,方一丈六尺馀,大士背石坐。旁视之,大士眉发正映其中,如对镜然。灵谷寺经回禄,后尚有吴伟画壁三堵,严介溪诗,回廊古壁留名画,坠叶冷风助梵音盖指此,后不存。姚元白曾托友人临之,寺又有宝志。公所遗法被四面绣,诸天神像中绣三十三天,昆崙香水,海高一丈二尺阔如之,真齐梁时物。
宝光寺有西域来贝多婆力义经,长可六七寸,广半之叶,如细猫竹,笋壳而柔,腻如芭蕉。梵典言,贝多出摩伽陀国,长六七丈,经冬不雕,其叶可写字,贝多婆力义此翻叶树也。经字大如小赤豆,旁行蠕蠕,如虫豸,不识其为何经。外以二木片夹之,其木如杉,而纹细致可爱,南都诸寺中仅有此经而已,记言此贝叶经保护可六七百年。
祖堂幽栖寺有历代祖师像,黄贞甫膳部命工临摹,载归天竺供养,复有布履一双,长可尺四五寸,云是懒祖所遗。
永庆寺有古藏经板,刻工雅。纸色古淡,非宋刊则元刊也。较今南藏本稍低,而狭以木函之,今无复存。碧峰寺非幻庵有沉香罗汉一堂,乃非幻禅师下西洋取来者,像最奇、古香更异常。万历中有人盗其一,僧不得已,以他木雕成补之。后忽黑夜送回前像,罗汉之灵异可推矣。
南门外小市南去,有善世桥,与天界寺不远,桥边有石碑一,通上刻一绝云,小涧何年跃马蹄,白沙翠竹净无泥。石桥流水行人过,野路斜阳倦鸟啼。王介甫题。乃知桥之所跨者,跃马涧或以为蘼芜涧非也。天界寺西偏半峰僧舍有宋磁大士,高可二尺许,云农夫锄地得之田间,不损锄锹若有神呵护者。北都西山亦有宋磁大士身,与天界寺等亦云得之田间岂神物有对邪。
静海寺有水陆罗汉像,乃西域所画,太监郑和等携至,每夏间张挂,都人士女竞往观之。
方山定林寺有乳钟,即所称景阳钟也。钟有一百八乳,乳乳异声故名。又有象皮鼓,云是象皮所鞔。南中以工技著名者,有徐守素、蒋彻、李信之。修补铜器,邹英学于蒋彻,而次之李昭、李赞、蒋诚之、制扇骨刘敬之,之小木又如濮仲谦之竹器,皆一时绝艺。若仲谦高雅之士此其馀事耳,为近时所不及。
黄蕴真,名琳字美之,家有富。文堂收藏书画、古玩、冠于东南、吴中都。元敬自负赏鉴。一日同顾华玉、联骑过美之看画。元敬谓之曰,姑置宋元其亦有唐人笔乎。美之出王维著色山水一卷。王维伏生授书图一卷,又出数轴皆唐画也。元敬惊叹,以为平生未见。庚已编南京贡院锦衣卫指挥纪纲宅也,纲有宠。文皇帝朝,后坐不法伏诛阖门。受歼于是。至今每乡试时,举子入院辄有声自地中起。历诸号而止,如万马腾踏者。
建康城北有鸡笼山焉,东麓有泉至,清而甘,水旱不增减,道人令隐构精庐于其阳,酷爱此泉,以为灵液。思作铭赞。忽梦一人,元巾素衣,谓隐曰:此泉已有铭矣,即高吟云。源发石中,脉分尘外,如醴之味,与时而在。吟罢不见,因勒于石。
秣陵芦政官舍有荒地三十亩,李升仲水部开池种莲。四岸列芙蓉,杨柳稍前,分畦艺蔬,间以桃李、桑柘为居,民值利板桥朱楯,虹霞掩映,可为游观之资,梅花开日,水部曾胜集其间,有花胜巧裁,淮浦雪冷香,归梦洛阳春,句都人士传,诵之。
旧五城兵马曰,头牌、二牌、五牌者。头牌有印无牌,二牌、五牌,皆有令牌,故云然夜间巡城,则执牌指挥使以下,见牌皆跪。尚宝司坐厅日,兵马送查以物,击之以验不坏牌,铜铸身圆如镜,上如荷叶有蒂,作孔以系绳,一面楷大书令字,一面符篆夜巡牌,三字两旁楷书某字几号四字。
《清波杂志》:张文潜杂书云:予自金陵月台谒蒋帝祠,初出北门,如辨色行平野中,时暮春。人家桃李未谢,西望城壁,壕水或绝或流。多鵁鶄,白鹭迤逦近山,风物天秀,如行锦绣图画中。旧读荆公诗,多称蒋山景物信不诬白,公少客杭州,自言欲得守杭卒,如其言予亦云与东坡跋秦太虚,夜航西湖,至普明院,舍舟从参僚并湖而行,出雷峰,度南屏,濯足于惠因涧。入灵石坞,得支径上,风篁岭憩于龙井,始至寿星院,谒辨才一段奇事景趣略相似,皆可以画,但恐画不就尔煇,虽未尝夜游南北,山如金陵郊野,春游良不疏想像,文潜所历,如在目前,足不至者二十馀年特未知今复何似。
《府志》:晋谢元拒苻坚以安江左,功殊不小。明初建都金陵,凡前朝有功德于民,如蒋子文、卞壸、刘仁赡、曹彬等皆载祀典而不及元,殊为缺略姚千户、福云尝游杏花村,徘徊凤台下。观戒坛保宁之故基,有古祠一,所杂处军营中,因入谒题云,晋将军谢元之神像,高尺许,晋衣冠查。金陵志有谢将军庙,在城西南隅戒坛院侧。唐咸通中建,居人不知漫以为土神耳,后正德中重修,名康乐祠,罗公𤣱为之记。明初,揭轨有宴南市楼诗云,诏出金钱送酒垆,绮楼胜会集文儒,江头鱼藻新开宴,苑外莺花又赐酺,赵女酒翻歌扇湿,燕姬香袭舞裙纡,绣筵莫道知音少,司马能琴绝代无。蓉塘诗话曰,国初于金陵聚宝门外,建轻烟淡粉梅妍柳翠十四楼,以聚四方宾客,观揭孟同诗可知,国初缙绅宴集皆用官妓,与唐宋不异。后始有禁耳。永乐中,晏铎金陵元夕,诗花月春风十四楼,今诸楼皆废,南市楼尚存。
姚福云、汤文振先生名铎自以形伛偻不扬,号樗散道人。閒居好著书尝谓,洪武初,金陵既定,鼎有图书,纪其官衙,街道、市里,谓之都城志,今已模糊不可看。乃增新为帝里书作一巨册,以示福某初亦喜其志之勤,既而厌其辄改旧名为,不宜,且帝里自是凤阳。而金陵则王业之本基,何为帝里,阅十馀年,读晋书见王导曰,建康,古之金陵。旧为帝里,孙仲谋、刘昭烈俱言王者之宅,乃叹汤之书名,本此帝里书已不传。所谓都城志者,想即洪武京城图志,今亦不可得见矣。
金陵佳丽、仕宦者誇为仙都,游谈者指为乐土。弘正之间,顾华玉、王钦佩以文章立墠;陈大声、徐子仁以词曲擅场;江山、妍淑士女清华才俊歙集风流弘长。嘉靖中年,朱子价、何元朗为寓公金,在衡盛仲交为地主,皇甫子循黄淳父之流为旅人相与授简分题徵歌选胜,秦淮一曲。烟水竞其风华,桃叶诸姬,梅柳滋其妍翠此金陵之初盛也。万历初年,陈宁乡、芹解组石城卜居笛步置驿邀宾复修青溪之社,于是仲交在衡,以旧老而莅盟。幼于百谷以胜流而至止厥,后轩车纷遝,唱和频烦,虽词章未娴大雅,而盘游无已。太康此金陵之再盛也。其后二十馀年,闽人曹学佺能始回翔棘寺,游宴冶城。宾朋过从名胜,延眺缙绅则,臧晋叔、陈德远为眉目。布衣则吴非熊、吴允兆、柳陈父、盛太古为领袖,台城怀古爰,为凭吊之篇新亭送客堙亦有伤离之作,笔墨横飞,篇帙腾涌,此金陵之续盛也。启祯之际,李宗伯本宁焦修撰弱侯倡率于前,黄监丞明立俞少卿仲茅导扬于后,一时词人若韩孟郁、范仲闇、林茂之、薛千仞辈同声倡和,分题刻烛不数,八义之奇选,伎徵歌时,听六么之奏茅,止生秦淮五日之会,赋得投诗吊汨罗,作者凡三百馀人,游舫河亭坐客皆满盖,盛自此而极矣。
南都前辈藏书之富者,司马侍御、泰罗太守、凤胡太史、汝嘉尤号充栋,其后人不能守,遂多散逸,司马家书目,尤多秘牒,有东坡先生论语解钞本四卷。其家后有变故,此书亡矣。胡氏牙签锦轴最为珍异,而子孙式微,彫落市肆,尤为人所惋惜。嗣是沈生予天启焦漪园,竑收藏亦多,近皆散失,士夫家集书多者今称黄海鹤、雍丞之子,虞稷钱牧斋。宗伯常为撰,千顷斋藏书记。
赵南仲丞相赐第溧阳,尝避暑水亭,有诗云:水亭四面朱栏绕,簇簇游鱼戏萍藻。六龙畏热不敢行,海水煎彻蓬莱岛。身眠七尺白虾须,头枕一枚红玛瑙。六句既成,忽睡去。时有侍婢梅姐、杏姐戏续云:公子犹嫌扇力微,行人尚在红尘道。南仲见而存之,颇得风人之旨也。
明时,修三山街,牌楼,取土得一石,高可八寸,阔可一尺三寸,上刻一诗云:青衫白发老参军,旋籴黄粮买酒尊。但得有钱留客醉,也胜骑马傍人门。下书子昂二字。字与刻皆精工,诗乃宋尚书卢秉之作。
湛甘泉为大司马,拆毁庵观、淫祠。豹韬卫营中一庵,有尼觉清题诗于壁云:急忙简点破袈裟,收拾行囊没一些。袖拂白云归洞口,肩挑明月向天涯。可怜松顶新巢鹤,却负篱根旧种花。再四叮咛猫与犬,休教流落俗人家。世皆传诵之。
丁司空,宾浚河,于珍珠桥、竹桥之间得石山于河底,高若干丈,上有字云:宋某年臧茂叔游此。勒是必园林之物,久而在河底高岸为谷邪。
城北嘉善寺有奇石,景最幽,文衡山尝与许摄泉同游,题诗竹上云:萧萧落木带江干,剪剪幽花过雨斑。岂意旅游逄九日,共来把酒看三山。后书丁亥九月九日,徵明同子嘉彦明、同子谷来休承。即刻书大竹上,好事者取书竹制笔,筒在王丹丘家。
鸡笼山五显庙中有金莲宝相花,在殿台下。花数十年一开,顾文庄曾两见之。其茎上下相等,粗如巨竹,叶短如笋。壳包于外,花吐茎端色大类芭蕉花,青黄白以渐而变,瓣中亦有甘露第。此花开在茎端,初不抽叶,与芭蕉异耳,南中无二本也。
牛首山东北有郑太监坟,坟有红豆树一株,干叶俱碧绿,结实如红豆,故以为名。
树之大而久者,留都所有无踰银杏,祈泽寺二株,云是六朝人植。牛首山一株,云是懒融时植。栖霞寺二株亦是六朝人植,皆大可数人合抱。而栖霞一株,结乳如石笋下垂,相传树千年始生乳,为尤奇乃知此木最寿,宜名为万年枝。俗传银杏开花以夜,人自未有见者。万历中,大报恩寺钟楼旁一株开花满树如柳絮人皆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