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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百三十三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六百三十三卷目录

 邛州部汇考三
  邛州古迹考〈陵墓附〉
  邛州峒蛮考
 邛州部艺文一
 题桥赋〈以望在云霄居然有异为韵〉 唐李远
  卜肆铭          无名氏
  邛州凤凰山新禅院记    宋文同
  虞忠肃奏议序       魏了翁
  鹤山师友雅言序       游侣
  邛州新城记       明胡缵宗
  修复越巂东路记      余承勋

职方典第六百三十三卷

邛州部汇考三

邛州古迹考

         《州志》本州
公孙述城 在邛县,即古邛州城西,王莽改郡守为帅正,以蜀郡为导江,汉末公孙述为导江帅正,治临邛为之,按旧城即今城隍庙右侧,高垠直下,路口土城是也。
火井废县 在州西,隋大业间置,唐属邛州,宋因之,元世祖并入邛州,今其地犹称火井县,旧有袁天罡残碑曾有断其龟首,作花盒者,立毙焉。
临邛废县 在州南五里,汉置蜀郡,隋属雅州,唐宋为邛州治,元省入州。
依政废县 在州东南七十里,西魏置属邛州,隋属雅州,唐宋俱属邛州,元省,又有旧依政城,在县东北三十里。
盐井 汉宣帝地节三年,穿临邛蒲盐井二十,置盐铁官。
石盘戍 在邛县西一百里,旧传诸葛武侯征羌驻军于此,俗呼为望军顶。
点易洞 在州治西白鹤山,汉胡安先生邃于易学,潜修洞中,幽雅轩豁,遗址尚存。
万石坝 君平故里,在州东十五里。
火井 在州西南八十里,《蜀都赋》:火井沈荧于幽泉,高焰飞煽于天陲。注云:欲其光,先以家火投之,须臾隆隆如雷声,焰出通天,光辉数里。里人以竹筒曲而置井,接其光引诸窗内,或穿入墙隙,家可不设灯烛而彻夜光明,且无灰腻,盐井即取井火以煮井水,一斛水可得盐四五斗,若以家火煮之,则盐无几,又《博物记》云:井深二三丈,以竹木投取火后,人以火烛投井中,火即灭绝不复然。
东湖池 五代时孟昶凿,在州东一里。
西湖池 张远霄垂钓处,在州西白鹤山。星石 在州治南岳祠中,其大如斗而圆,淡黄灰色,有碎纹,不知何时所陨,其南又有一星石,方而长,色紫,已为儿童所伤多矣。
瑞井 在州西白鹤山齐,延兴中,高何二僧卓锡于此,有石佛现光,从地涌出,即化为泉,遂以石甃成一井,深五丈许,因号为端井,今迹尚存。石笋 在州西,有石高约十丈,上尖下广如笋。文君井 在州南街左,汉卓王孙女文君所凿以造酒,去琴台数武。即当垆相如涤器处,相传水有酒味,近无验,在白鹤驿中,从上至底皆凿石为圈,垒之精密牢实,制非近世所有,信为卓氏旧汲然,其水甚清冽可爱。
张公柏 在州儒学内,环植六百馀株,至今望之如翠屏青嶂,乃张三丰所植。
三班 即古邛属之火井县地,万历间军买民田,而獠民杂处,分为三班差赋应邛。
南楼 在州治南五里,前临大江,宋淳熙间郡守张方建。
挟仙楼 在州治北崇真观后,昔有仙人张远霄者,常往来于此,人呼为张四郎,每挟弹视人家有灾者,为击散之,此其故居也。
桂香楼 在州治北,依古城,文昌宫后为学,今重建。
翠屏阁 在州治西七里,白鹤山西岩寺左,汉胡安创阁前,山势壁立,宋陆务观诗:把酒孤亭半日留,西岩独擅鹤山秋。今故址尚存。
三瑞阁 在州治西三十里旧州圃,宋宝元二年有并蒂莲,九穗禾,双犊牛三瑞,嘉祐二年复
然,故其阁创于宝元,葺于乾符,至淳熙十年州守李大正复新之,元季燬于兵。
万松亭 在州治西八十里,福会寺前山绝顶,登之可尽一州江山之胜,魏泰和五年建,今存遗址。
信美亭 去州治西七里,在白鹤山,宋庆历二年郡守李信美创,今废。
礼贤亭 在州治东,宋景祐间建。
呼月亭 在州南关外云居寺,凭高望远,境最轩豁,为四时游赏之所,今燬。
讲易堂 在州治西一里,汉儒胡安居宅。鹤山书台 在州西七里白鹤山,宋魏了翁兄弟筑室读书于此,后因表其地为鹤山书台,先生手植木樨二株,尚存。
琴台 在州治南,兴贤街东,文君井侧向,有亭三楹,为士民游宴之所,今无。按《总志》:相如抚琴处。
清燕堂 在州治西,旧圃古树,掩翳夹道,清阴蔽天,气象蔚然。
白鹤馆 在州治东馆,有文与可怪木、竹石真迹,号曰黑林。洪武中改为驿。
逍遥馆 在州治西,郡守陈学古建。
卓王孙宅 在州治南五里临邛旧县,基方十里,相传耕者往往得钱。按《史记》:蜀卓氏因铁山鼓铸,富倾全蜀,其宅即是时所建,有卓氏钱瓮,明初掘出地中,大可容五石,色如漆,弇口宏腹,卓氏实钱瓮中以瘗者,足有籀文。瓮亭 明时掘地得二瓮,皆贮五铢钱,乃卓氏宅址,州人因建亭以藏之,故名瓮亭。其一藏明经杨岘家,崇祯十六年,二瓮皆化为灰,其瓮极大,可容数石,口甚窄,止容进一钱,如今之小儿贮钱器也。
大邑县
安仁废县 在邛县东北四十里,唐武德中置属嘉州,元并入大邑县。
虎擘池 在凤凰山中,唐契觉道人结庵于此,念汲泉涧下颇远,有虎为之擘地出泉,其味甚甘凛,异于他所。
迎仙阁 在治西,永乐间差高士赍敕迎仙张三丰于此。
檀香阁 一名沉香阁。
平云亭 在治北一里静惠山,宋范文忠镇,以不合王安石归,徜徉于此。
蒲江县
临溪废县 在县北五十里,魏置临溪县,属蒲原郡,唐属邛州,宋熙宁间省入临邛县。
废蒲江县城 在县北一里许。
芙蓉洲 在鹤山书院,院前为荷塘,有读易亭,在上环植芙蓉,故名。
临溪镇 在县北五十里。
犀羊坝 相传石犀、石羊成妖,沿河吃石到此,天明遂不能去。
浴丹池 在县北一里,世传轩辕黄帝修道于此。
亨泉 宋张方得古井,甃以木石,名曰亨泉。洗墨池 在县北一里,魏了翁于此藏修,其水尚黑。
白鹤台 在白鹤山,汉胡安尝于山中乘白鹤仙去,弟子即其处为台,宋朱绂诗:不知白鹤几回来,山下空存白鹤台。
莫公堂 在治南二十里,汉武帝时莫将军征云南越巂,旋师至此,见山水幽奇,遂于此修道焉。
万竹亭 在白鹤山西岩之西,唐景福中建。白鹤馆 在治西,与《前州志》所载是二处。
陵墓附本州
宋太守李公棠墓 在州西十五里,宋宣和中为邛州守,卒葬于此。
尚书墓 在依政县东北,父老相传有之,碑碣久废,无姓名可考,有取其敕葬之具者,辄获不祥。
大邑县
蜀汉翊将军顺平侯赵云子龙墓 在治东三里。
蒲江县
魏了翁墓 在治东二十里潘家山。

邛州峒蛮考

太祖开宝三年六月,诏许都鬼、主阿伏、白黎州定期入贡。
《宋史·太祖本纪》:不载。按《宋史·蛮夷传》:邛部州蛮,亦曰大路蛮,亦曰勿邓,居汉越巂郡会无县地。其酋长自称百蛮都鬼主。开宝三年六月,都鬼主阿伏白黎州,期以十月令王子入贡,成都府以闻,诏嘉纳之。
四年,诏以阿伏为归德将军。
《宋史·太祖本纪》:不载。按《蛮夷传》:四年,黎州定远兵士搆叛,聚居鹿角溪,阿伏令弟游击将军卑吠等率众平之。诏赐阿伏银带、锦袍,并赐其众银帛各百,以为归德将军。
六年,诏饬阿伏与山后两林蛮主勿儿各守封疆。
《宋史·太祖本纪》:不载。按《蛮夷传》:六年,阿伏与山后两林蛮主勿儿言语相失,勿儿率兵侵邛部州,颇俘杀部落。黎州以闻,并赐诏慰谕,令各守封疆,勿相侵犯。
太宗太平兴国四年,山后两林蛮及首领牟昂、诸族鬼主副使离袜等各以其物来贡。
《宋史·太宗本纪》:太平兴国四年九月癸卯,山后两林蛮以名马来献。按《蛮夷传》:太平兴国四年,首领牟昂、诸族鬼主副使离袜等各以方物来贡。
雍熙二年,黎邛部蛮王子及都鬼主诺驱等各以其物来贡,诏以诺驱为怀化将军。
《宋史·太宗本纪》:冬十月甲寅,黎邛部蛮王子来贡。按《宋史·蛮夷传》:雍熙二年,都鬼主诺驱并其母热免遣王子阿有等百七十二人以方物、名马来贡。诏以诺驱为怀化将军,并赐其母银器。
端拱二年,诺驱遣弟少盖等来贡御马诸物,诏以少盖为归德郎将。
《宋史·太宗本纪》:不载。按《宋史·蛮夷传》:端拱二年,诺驱遣弟少盖等三百五十人来贺籍田,贡御马十四匹、马二百八十匹、犀角二、象牙二、莎罗毯一、合金银饰蛮刀二、金饰马鞍勒一具、羱羊十、犛牛六。诏以少盖为归德郎将。
淳化元年,诺驱自部马求互市,诏增给其直。按《宋史·太宗本纪》:不载。按《蛮夷传》:淳化元年,诺驱自部马二百五十匹至黎州求互市,诏增给其直。诺驱令译者言更入西番求良马以中市。
二年,邛部蛮诺驱复遣子牟昂等来贡,诏授爵有差。
《宋史·太宗本纪》:九月壬寅,邛部川蛮来贡。按《蛮夷传》:二年,复遣子牟昂、叔离袜以方物、良马、犛牛来贡,仍乞加恩。诏授诺驱怀化大将军,少盖怀化将军,牟昂归德将军,离袜怀化司戈;又封诺驱母归德郡太君热免宁远郡太君,弟离遮、小男阿醉都判官,任彦德等一百九十一人为怀化司戈。
至道元年,诺驱请入觐,诏不允。
《宋史·太宗本纪》不载。按《蛮夷传》:至道元年,李淳乱西川,王继恩讨平之。遣嘉州牙校辛显使,诺驱奉淳化二年所授官诰、敕书及日历为信,因言与贼樊秀等接战,败之,复请朝觐,通嘉州旧路。继恩上言:通嘉州路非便,只令于黎州卖马。诏不允。其入觐王子一十九人并加官,鬼主三十六人并赐敕书以抚之。
至道三年,诺驱遣王子阿醉来朝。
《宋史·太宗本纪》不载。按《蛮夷传》云云。
真宗咸平二年,诺驱遣王子部的等来贡,并乞给印,从之。
《宋史·真宗本纪》:十二月丁卯,邛部川蛮来贡。
《蛮夷传》:真宗咸平二年,诺驱遣王子部的
等来贡文犀、名马,赐衣带、器币有差。又乞给印,以大渡河南山前、后都鬼主为文,从之。
五年,诺驱又遣王子离归等二百馀人入贡。按《宋史·真宗本纪》不载。按《蛮夷传》云云。
六年,黎州言邛部州都蛮王诺驱卒,其子阿遒立。
《宋史·真宗本纪》不载。按《蛮夷传》云云。
景德二年,阿遒遣王子将军等来贡,诏授爵有差。
《宋史·真宗本纪》不载。按《蛮夷传》:景德二年,阿遒遣王子将军百九十二人来贡。诏授阿遒安远将军,阿遒叔怀化将军,阿育为归德将军,离归为怀化将军,大判官怀化司候任彦德、王
子将军部的并为怀化郎将,判官任惟庆为怀化司候。
大中祥符元年,阿遵遣将军赵勿娑等来献方物,诏加恩赐遣还。
《宋史·真宗本纪》不载。按《蛮夷传》:大中祥符元年,阿遒遣将军赵勿娑等献名马、犀角、象齿、娑罗毯,会于泰山。礼毕,阿遒加恩。勿娑等厚赐遣还。
仁宗天圣八年十二月辛丑,邛部州都蛮来贡。按《宋史·仁宗本纪》云云。按《蛮夷传》:天圣八年十月,邛部川都蛮王黎在遣卑郎、离灭等来贡方物。时占城、龟玆、沙州亦皆入贡,至以家自随。晏殊因请图其人物衣冠,并访道里风俗以上史官。诏可。〈按邛部川蛮来贡,《本纪》作十二月。《蛮夷传》作十月,事且以邛部川为邛部。州与《本纪》不同。〉
九年三月,命黎在为保义将军,又命其部族为郎将、司戈、司候,凡三十馀人。
《宋史·仁宗本纪》不载。按《蛮夷传》云云。
明道元年,黎州言黎在请三岁一贡,诏谕以道路遐远,听五年一至。
《宋史·仁宗本纪》不载。按《蛮夷传》云云。
景祐初,黎州复言邛部蛮请岁入贡,诏如明道令。
《宋史·仁宗本纪》不载。按《蛮夷传》云云。
宝元元年,黎州蛮来贡,百蛮都王忙海请三年一贡,诏不许。
《宋史·仁宗本纪》:宝元元年,黎州蛮来贡。按《蛮夷传》:宝元元年,百蛮都王忙海遣将军卑盖等贡方物,且请三岁一贡,不许。
庆历四年,黎州邛部川山前、山后百蛮都鬼主牟黑来贡。
《宋史·仁宗本纪》云云。按《蛮夷传》:庆历四年,邛部州山前、山后百蛮都鬼主牟黑遣将军阿济等三百三十九人献马二百一十匹、犛牛一、大角羊四、犀株一、莎罗毯一。庆历间,有都鬼主牟黑等入贡。未几,其王咩墨扰边,知黎州孙固使其首领苴剋杀之。
神宗熙宁三年,苴剋遣使来贺,诏赐敕书、器币等物,后复授其子官职。
《宋史·神宗本纪》不载。按《蛮夷传》:熙宁三年,苴剋遣使来贺登宝位,自称大渡河南邛部州山前、山后百蛮都首领,赐敕书、器币、袭衣、银带。是年,苴剋死,诏以其子韦则为怀化校尉、大渡河南邛部州都鬼主。
熙宁九年,遣其将军卑即等十四人入贡。按《宋史·神宗本纪》不载。按《蛮夷传》云云。
孝宗乾道元年,诏以崖袜袭兄蒙备金紫光禄大夫、怀化校尉、都鬼主如故。
《宋史·孝宗本纪》不载。按《蛮夷传》云云。
淳熙元年,吐番寇西边,崖袜率众掩击,诏嘉其功。
《宋史·考宗本纪》不载。按《蛮夷传》云云。
二年,两林蛮王弟笼畏等犯邛州境。
《宋史·孝宗本纪》不载。按《蛮夷传》:二年五月,两林蛮王弟笼畏及酋长崖来率部义等攻邛部州之笼瓮城,不克,大掠而去。崖袜追之,不及。制置使范成大檄黎州严加备禦。
八年,诏黎州等兵,听本州守臣节制。
《宋史·孝宗本纪》不载。按《蛮夷传》:八年,崖袜死,其侄墨崖袭职。诏黎州屯戍土军、禁军及西兵,遇有边事并听本州守臣节制。
宁宗嘉定九年,邛部州归属云南。
《宋史·宁宗本纪》不载。按《蛮夷传》:嘉定九年,邛部州逼于云南,遂伏属之。其族素效顺,捍禦边陲,既折归云南,失西南一藩篱矣。

邛州部艺文一

《题桥赋》〈以望在云霄居然有异为韵〉 唐李远

昔蜀郡之司马相如指长安兮,将离所居,意气而登桥,有感沉吟而命笔爰书,傥并迁莺,将欲誇其名姓,非乘驷马,誓不还于里闾,原夫别骑,留连乡心,顾望铜梁杳杳以横翠锦,水翩翩而逆浪,徘徊浮柱之侧,睥睨长虹之上,神催下笔,俄闻风雨之声,影落中流,已动龙蛇之状,观者纷纭嗟其不群,染翰而含情自负,挥毫而纵意成文,渥泽尚遥,滴沥空瞻于垂露,翻飞未及,离披且睹其崩云。意以立誓,无疑传芳不朽,人才既许其独出,富贵应知其自有,潜生肸蚃之心,暗契纵横之手,于是名垂要路,价重仙桥,离离迥出,一一高标,参差鸟迹之文,旁临䌽槛,踊跃鹏抟之势,下视丹霄,既而玉垒经过,金门宠异,方陪侍从之列,忽奉西南之使垂轺,电逝于遐方,建节风生于旧地,结构如故,高低可记,追寻往迹,先知今日之荣,拂拭轻尘,宛是昔时之字,想夫危梁,藓剥渍墨,虫穿长含,气象久滞,风烟几遭,凡目之见,嗤徒云率尔,终俟瑰姿之后,至始觉昭然,所谓题记数行,寂寥千载,何搦管而无感,如合符而中,在警后进,而慕前贤亦丁宁而有待。

《卜肆铭》无名氏

蜀庄之托,蓍龟也。以忠孝仁义后来之托蓍龟也。以媮佞险诐美之使怡愉,恒之使骇畏,小人惟恶是嗜,〈松江本作视〉惟祸是避,惟福是觊,惟瞽言是媚,〈一集言字作声字〉曾不究得失之所,自故幽赞之蓍,前列之龟,乃化为庸妄之器。呜呼。成都吾不知古为市都之地,况君平之卜肆耶。强为之铭,具刻其意。

《邛州凤凰山新禅院记》宋·文同

邛州郡西北皆大山,所丛衍迤磅礡,深蟠远走,直注大渡。限迾蛮诏,郁如云烟,涌如波涛,晴光阴岚,明昧一属,其间孤峰崒然,杰立豪峙,首领崖巘,腹背阜,翼开长峦,尾掉高冈,繁林茂树,绿蘤缬采,围拥森合,綷若毛羽,《地志》书之曰:凤凰山者,盖前人尝以状而名之耳。唐有契觉道人刈草凿址,构庵此地,日礼华严秘典,以作佛事。尝吸泉涧下,颇念其远,有虎为之擘地出水,澄洁甘凛,悉异他所,发源甚盛,于今赖之,会昌之厄,屋撤人遁,天成中,僧简栖与钱高二术士筑坛营炉,鍊丹绝顶,不设梁柱,窾石以居药,就而去入,迹乃灭,但有范坪,不陷不圮。国初,道士皇甫氏就其所兴之地为玉皇观。开宝中,广汉可尚善说,修多罗了义有诗名于蜀,与道士善尝游此,爱之道士亦谓吾教澹泊,依向者少,地力壮猛,非列精庐,会大众习佛,乘演法义者,莫敢居此。遂以施可尚易,名曰草堂兰若。尚传闻慧,慧传仁映,映传允顺,凡四世增葺,有屋无虑八十楹,堂殿寮阁,庖库斋馆,种种悉具。嘉祐三年春,顺既物故,其嗣遂绝法如是者,尽输之官知,郡事祠部员外郎、秘阁校理李侯大临惜此伽蓝,遂入民籍,乃以状闻于太师,端明殿学士宋公祁,愿以本郡白鹤山中溪禅师淳用,主之公隆法,向善乐受乃请,尽举其地以畀于师,师梵行高特有声南土,持大法眼,回瞩乡社,迅机敏悟,导接无倦,拂蒙去蔀,领会者众,受山之日,远近白黑咸此赴助,景气明霁,岩谷轩豁,若有神物踊跃卫护,螺鼓之会,遂不虚日,禅悦法乐,皆自满慰,方便之化城,解脱之道场,于是乎在师。以余昔从事此,郡尝历览胜境,今复倅州事具,晓本末谓记。此者莫余之详,署状丐辞所恳精至,因语之曰:道以人存地,由法盛增福,持慧图为永,传师固已知之矣。余何暇喋喋哉。其或叙山之灵胜,述累世传山人之纪师,为第一代住持,此略备矣。嘉祐六年五月十五日记。

《虞忠肃奏议序》魏了翁

古之人决大疑,定大事,惟义之比焉,他无所问也。其次则比利害得丧而言之,其次则必取于智谋之末,以求成于功利之下者耳,咸无徇国,惟身是谋,此鄙夫壬人又所弗论也。齐壬不君,陈氏篡,执沐浴而谋讨,此义之正也。传以鲁众齐半之说,则以众寡言矣。滕地褊小,齐楚冯陵,效死而弗去,此义之正也。贸于事齐事楚之决,则以强弱言矣。众寡强弱何可不计,然本诸义理之是非,则事功之利害从之。本诸事功而不必皆义理之正者有矣。是故仁不以勇,义不以力,正谊不谋利,明道不计功。自秦汉以来,惟有董公能识此意,后此则如诸葛孔明者,盖亦无几耳。目吾有金,难其是非利害,果孰在耶。雠耻所当雪,分义所当明,此万世之正理,以是非断也。持此说者固不为无人,惟宗忠简、李忠定、张忠献、胡忠简数者,立正论之帜,而能始终不渝者也。谓晏安可玩,谓屈辱无伤,谓画江可以自全,谓得地不足以守,此一时之私意,以利害言者也。群而和之者,固不为无人,惟耿南仲、秦桧、汤思退及史浩实倡为邪说之祖,而劫以必行者也。然而百六十年之间,正论数诎邪说常胜,盖所谓邪说者,不惟夺于一时之利害,又有患失之私焉。虞忠肃公奋乎诸老垂尽之馀,独奋不顾身以开正论之脉,始谓敌必渝成,又策其道所从出,建益兵备,明年则敌果以重兵压淮西,我师既衄敌,乘胜薄牛渚而阵金汤矣。刑马誓师,金铠朱旄以麾,此何等气势,而大将刘锜王权既罢,李显忠远在池阳,成闵亦未至,我师无所附丽,各鸟兽散。于斯时也,顾欲收合馀烬以决一战,如以利害言,则众寡强弱不敌,非所附循士大夫与越国远𩰚者,亦不侔如自谋,则公不过受督府记,犒师且趣大将建旗鼓耳,战守何与己事公,非是之问也。公知有义焉耳。破敌之明日,诸校以时番休,而显忠至公,若可以自脱矣。乃又以所不足虑者付显忠而身先将士,驰至京口则敌骑果薄瓜洲,知我有备,势不得入,卒走死,向使公外顾利害,内怵得丧,则敌之济江久矣。由是受任,遂欲长驱以信大义,出蔡以睨陈,出襄郏以袭许,出汝以逼洛,出嵩虢以震河东,出商野以图陕西,规模分画,具有颠末,声气所撼,关河响应,不幸而弃地事雠之论,自大官唱声和者,莫敢不一然。公与张忠献公不谋同心,犹以区区笔舌,力撄群议而夺之气,唐邓海泗与郏西新复诸郡,在廷公卿皆曰可弃。公曰必不可弃。忠义归正之人,俘获流亡之人,在廷公卿皆曰可遣。公曰必不可遣。凡事体所关,苟不吾以则连章累牍,多者不下十有八九,少者亦六七疏,不得其言,不已也。公非以必胜为谅也,大义之不可泯,虽小小利害、得丧之私,举不足以易之也。抑又有甚难者,使公当轴处中而孤立,寡与犹惧,弗济一所,谓弃地遣俘等事,不过以孤子之踪邈在外服,乃肯与在廷公卿得君行政,合缔交者争辨弗置。盖朝谇而夕谮,所不遑恤吁其果难能矣哉。天未悔祸,封寇崇奸,正论覆违,大机屡失,公亦自知时不我与,而其精忠笃谅,惟知有天下之正理而不恤乎。他则所以维持纲常,闻警顽懦,庶几为将来之补者,盖与张忠献公后先一揆,为功未可以浅近计也。某生也,不早不获,趋拜下风,而尝从荐绅大夫习闻公之言德,且与公之孙刚简辱在,亲友既不度其不佞,为公辄作家传,刚简适刊公奏篇,自叙梗概以属起居,刘公冠其篇首,又俾其申述,其义窃以自幸乃不果辞。吁。宇宙大物也,岂计功求获于知谋之末者,所能用之是书,若行将有发于其言,而见于行事者,公未为不尽用云。

《鹤山师友雅言序》游侣

鹤山公以高明俊伟之姿,刻意于学,不肯随声接响,蹑陈架虚,如求骊龙之珠,必下九渊而亲揽之乃已。故其议论穷极根柢,多异乎人。匪求异人,实能得众人之所未得也。尚忆嘉定十有四载,余方家居,公致之潼川郡,斋同诸友读易,编考旧说,切磋究之一日,言前辈赋雪诗,欲为人所未尝道者,今观其语,亦岂人说所不能道,若周濂溪无极、太极,乃真前无古人耳。余因及往,岁侍后溪先生,先生谓刘侍郎,招美劝阅注疏,以为不先此而立论,恐徒高明而不实,公深然之。及公在梁阳,大肆其力于经,如注疏率三四读,其抄成编,其是若非博考详说,所蓄既厚,厥见孔明,迩岁披幽抉微,掊妄扶正,一话之出,世竦未闻,税君巽父,辑为雅言,大略可睹然。公之再入劝诵金华,尝过余,语今日进讲至易之泰,吾从旁奏,内君子外小人,固为泰也。第在外而心腹是寄,不为外。在内而情意不亲,不为内。余击节称叹,公亦自得,今巽父乃不及记,则其胸蕴之奇,未暇遍以语人者,亦多矣。呜呼。使天假之年,而巽父辈终身左右,随闻必录,则所以私淑后人者,又可胜计哉。嘉熙三年十月,朔南充游侣序。

《邛州新城记》明·胡缵宗

记曰:巴蜀盗起,东北之人,苦于剽劫。约五六年,盗贼滋蔓,西南之人,亦不堪转输矣。而巳蜀之郡与县多无城者,间有之即土城耳。间有土城即数尺可内外望者耳。苟有城即可防盗,凡盗所苦多无城者,然则驱兵以剿灭,其责在武秩,筑城以完守,其责在有司矣。邛当川南之冲,今年盗且侵川西矣,郡大夫刘侯有忧焉,一日谋诸郡佐胡侯曰:是固所可忧也。明日集诸士夫,告曰:城不修,盗不可禦,与其警盗,孰若备盗,备盗非城不可也。诸士夫曰:是我侯之仁我邛也,敢不奉命。又明日,另请耆老告曰:城不修则民不劳,民不劳则城不修,修城而劳民,非有司意也。民劳而城修,则百姓不警,盗顾非有司事耶。诸耆老曰:是我侯之仁我邛也,敢不趋命。由是斩土凿石,号召分布,某也筑东城,某也筑南城,某也筑西城,某也筑北城,某也筑门。刘侯往督之,胡侯亦往促之,勤者如法者赏,惰者不如法者罚。而属学官杨子察殿最焉,工且严筑者,且曰非劳我也,实绥我也。非费我也,实防我也,无敢后者。数月,城东告完,自城东来者望之,屹然伟矣。逾月,城南告完,自城南来者望之,俨然壮矣。又逾月,城西及城北咸告完矣。刘侯偕诸僚佐率诸士夫耆老环城而观,乃焕然佳矣。诸士夫耆老望侯谢曰:侯之功大矣。微城何以不忧此盗,微侯何以有此城也,侯之功大矣。侯辞曰:非我功也,实尔士夫耆老力也。一日盗侵郫汉,刘俟严其门,登城而设备焉,警报虽严,城中无警盗者矣。刘公曰:是固有微功矣。呜呼。使民而民不称劳,取民而民不称费,谓侯不信非矣,劳民以逸民,费民以惠民,谓侯不仁非矣,夫信德之郛也,夫仁德之府也,夫信则人无不信也,夫仁则人无不仁也。人谓刘侯之城可以卫民,予谓刘侯之信之仁可以保民。故记。侯,名源,字有本,楚之零陵人。丙午乡进士也,赐进士,徵仕郎,判嘉定州陇西胡缵宗记。

《修复越巂东路记》余承勋

越巂当西南夷孔道,自汉武凿灵山桥,逊水以通邛莋,厥后孔明渡泸南征。隋史万岁由石门以通南诏,唐韦皋置青溪关以和群蛮,所出虽异,而石门、青溪则今黎巂扼塞,皆谓之南征道也。然关梁徙治,边计益严,故远人陟险阻,犯瘴疠,穿番落,一线而路焉。鲜弗难且病矣。嘉靖己亥冬,宪使富公好礼,按部黎巂间备豫之暇,察山川险夷、寒暑之灾祥,凡可为利害、绥远人者,咸经理之弗遗,乃谓大渡河,古泸水也。孔明尝五月渡泸,维其时炎涛喷雾,禽兽避匿,虽军书驿骑,交驰于津堠间,亦必俟暑退瘴消,而后敢渡河通走集焉。相公岭亦号自孔明,鸟道盘空,雪霏昼暝,俯其中,深箐惊湍,诸番每乘以为乱,故非哨期,则群百数十人弗敢过也。呜呼。天堑鬼关,动遭不测,议边者弗顾思以处之,何耶。于是乎请于当路,中丞李公钦侍、御董公珊曰:国初,景川侯曹震来略蜀,谓是古驿道以通越巂,盖利其风候,宜人番酋,向顺履坦而道里捷尔,今废,道之陈迹俱在,盍图而治复之。佥曰:察边土利害,而趋避之善,筹边者也。富公乃命宁越指挥丁鳌者,率诸边士自岭西之首涂,随山刊木,缘猡𤞑之境,而东之则斩关,有遗戍绝溪,有遗梁标界,而编织种落有遗迹,约费省劳,故不数月而遂,达于峨嵋之麓而通达矣。然复程远迩,经度宿卫,而严夫善后计焉。凡为戍堡六:曰小菩萨,曰黑麻沟,曰一碗水,曰板房,曰金口。为公馆四:曰舒快,曰老水坪,曰猡𤞑,曰射箭坪。堡馆间置,连络三百馀里,每堡徙越巂卫军十人,每馆设马五匹,箭坪则编峨眉民夫五十人,猡𤞑则土民五十人,舒快木坪则各越巂军二十五人,仍各置一人,总领之以防守焉。若兵械戍饟,供帐什器之类,所在靡弗,备设有警,则声援相望,远害而蒙近利焉。故人乐趋之,至大渡河故道,弗敢闭,亦弗敢失守,若古黎之南北二路,惟远人审趋避焉尔。或曰:天设之险,人谋恐未足以胜之。是路也,乃谓审利害而趋避焉,果天邪人邪,不然筹边之计,创始难克,复亦弗易,苟易为力而具利焉。若皋之治,复石门道者,天实相之,患后之人,畏难无所于述焉,尔是故天宝中李白作蜀道难篇,以刺严武,寓天险也。陆畅更作蜀道易,以美韦皋,寓人谋也。求之乎美刺之实,则蜀道之难易,在人弗在天也。人谋弗可以胜天险已乎。富公则皋之俦也,经略西南,疏逖不闭,治道乃其一端尔,故乐为记之,以俟议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