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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百八十三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艺术典

 第三百八十三卷目录

 医部汇考三百六十三
  外科痈疽疔毒门五
  王肯堂證治准绳〈肿疡 溃疡 辨脓 多骨疽 恶疮 疔疮〉
  陈实功外科正宗〈原委论第一 治法总论第二 阳證歌第三 阴證歌第四 半阴半阳證歌第五 五善歌第六 七恶歌第七 治病则例歌第八 灸法并禁 灸疮穴第九 论病生死法第十 察形色顺逆第十一 病有三因受病主治不同论第十二 调理须知第十三 杂忌须知第十四 看法 肿疡治法 溃疡治法 疮名十则 疔疮论 看法 治法 多骨疽论〉

艺术典第三百八十三卷

医部汇考三百六十三

外科痈疽疔毒门五

《明·王肯堂·證治准绳》肿疡
集验论疮疡之法,其名有三:曰疖、曰痈、曰疽。疖者初生突起,浮赤而无根脚,肿见于皮肤间,止阔一二寸,有少疼痛;数日后则微软,薄皮剥起,始出清水,后自破脓出,如不破,用替针丸拔毒膏贴之,脓出即愈。痈者初生红肿,突起无头,便用火针针之,即散,不散针侵根脚,阔三四寸,发热恶寒,烦渴,或不发热,抽掣疼痛,四五日后按之微软。此證毒气浮浅,春夏宜用防风败毒散,加葱头姜枣煎服,秋冬去姜枣葱头,加木香;身半已上,加䒷蒌,身半已下宜加射干,治早者即散,或用追毒丸、返魂丹、复元通气散微利之,脓成用铍针破开,或用替针丸咬开。又一等皮色不变,但略微肿,肌肉内痛,夜间痛甚,发热恶寒烦渴,此热毒深,亦名为疽,谓其能伤筋脉骨髓也。日久按之,心中微软,脓成后,用火烙烙开,以决大脓,外用拔毒乳香膏贴之,宜服内托之药。初发,急用大针于肿硬处针之则散。疽者初生白粒,如粟米大,便觉痒痛,触著其痛应心,此疽始发之兆也,急用火针于白粒上针开。或误触破,或入汤便觉微赤肿痛,三四日后不散,根脚赤晕展开,须详看之,方见其晕阔狭,如阔四五寸左右,浑身发壮热微渴,疮上亦热,此疽也。用火针于初起白粒上刺入一寸馀,径寸之间,四边刺四处,便用四味紫葛汤淋洗,一日夜共五六次洗之,洗了以软帛拭乾,看疽上或有渐生白粒如黍米,或多或少,可用银篦儿挑去,勿令见血,或有少血亦不妨,不见血尤妙。却用老皮散傅之,用凉水调大铁箍散围贴,却留疮口,疮口处用水调正铁箍散贴之,未可用膏药。如再要洗,须先去围药令净,然后洗之。一次洗,一次检点疽上渐生白粒,有则如前挑之,六七日疮头无数如蜂房,脓不肯出,仍淋洗围贴,冬月用五香连𧄍汤,大黄一味随虚实加减,夏秋用黄连羌活散,春末夏初用防风败毒散,加葱白枣煎服,秋去之,加木香。若形气实脉洪滑有力,痛肿焮开,壮热便闭,于五利大黄汤、漏芦汤、返魂丹、追毒丸、复元通气散药一方以通利之,若大便润便止药。四十岁已前可用之,虚弱年老之人,虽有便闭之證,须慎之勿令过也。疮热晕赤焮开围贴,如赤晕收敛,却再换铁箍散,不及用火针,證七八日后,中间初起白粒处,此窍已溃通内大脓,可用皮纸撚小纸纴,撚入窍中令透,渐渐流出,可不用针砭。如要脓透,必以大针刺开,或周围四五处,其窍四边如蜂房处,脓不肯出,用正铁箍散香油调贴。一證初生白粒,误触后便觉情怀不舒畅,背上沉重,如负五七升米样,身体烦疼,胸膈痞闷而躁,饮食无味,怕闻食气,所谓外如麻里如瓜者,疽毒深恶,内连腑脏也。三五日内皆可用烙于中间左右上下令毒气通畅后,脓从诸窍而出,五六日不散,疽顶生白粒如椒者,数日后渐生多。间有大如蜂房莲子者,指捺有脓血而不流,时有清水流出,微肿不突,根脚红晕,渐渐展开,或痒痛,或不痛,或根脚晕紫赤,焮开至七八寸,疽不甚热。此證甚重,用紫葛汤加米酢一盏淋洗,可使红活,如法去白粒,傅老皮散,围大箍散,疮口涂正铁箍散。每用前法,如得根脚红晕收,疽突,此药力到,变重为轻。如起第一颗,顶上白粒虽有脓,而纴引不透,按之犹硬,或渐不疼,便宜用火烙开透,若根脚仍旧紫黑,疮反陷下,如牛领之皮渐变黑色,肌骨腐溃,恍惚沉重,用拔毒乳香膏贴四边,仍用大铁箍散围脚,用猪汤洗。此数项变證必多,又宜随證调理,脉若虚弱,便用大料人参当归浓汤,调解毒行经之药。凡痈疽必服万全散,夏月用桃红散,服以护心;若见脓之后,当以溃疡法调理。
按集验治法,未可尽据为准绳,要当以后论为主,参酌诸方用之。

大法肿高焮痛,脉浮者,邪在表也,宜托之;如内托复煎散。
肿硬痛深脉沉者,邪在内也,宜下之;如黄连内疏汤,仙方活命饮,苦参丸。外无焮肿,内则便利调和者,邪在经络也,宜调和荣卫;如托里荣卫汤,白芷升麻辈。焮痛躁烦,或咽乾作渴者,宜降火;如黄连解毒汤。焮痛发热,或拘急,或头痛者,邪在表也,宜散之;如荆防败毒散,人参败毒散辈。
大痛或不痛者,邪气实也,隔蒜灸之,更用解毒,如仙方活命饮。
烦躁饮冷,焮痛脉数者,邪在上也,宜清之;如清凉饮,或金银花散。
恶寒而不溃者,气实兼寒邪也,宜宣而补之;如十宣散。
焮痛发热,汗多大渴,便秘讝语者,结阳證也,宜下之;如黄连内疏汤,破棺丹辈。不作脓或熟而不溃者,虚也,宜补之;如补中益气汤、八物汤、十全大补汤辈。
焮痛或不痛及痲木者,邪气盛也,隔蒜灸之。
肿痛或不作脓者,邪气凝结也,宜解之;如仙方活命饮。
肿痛饮冷,发热睡语者,火也,宜清之;如清心汤、或防风通圣散、加黄连。
不作脓,或不溃及不敛者,阳气虚也,宜补之;如托里消毒散。

溃疡

《集验》云:痈疽既破,脓出肉腐,当用拔毒膏贴之。邪气渐退,气血亦虚,脉之洪数渐宜减退,当内补托里,必使气血滋荣,正气强盛,脓色鲜浓,赤肿渐收,药宜补气生血,秋冬微加禦风寒之药,十宣散、十全大补汤中用桂是也。气滞加香附,如毒势大退,气血未复,多宜用人参、当归、黄芪四物汤之类。痈疽虽已见脓,根脚赤晕反展开阔,或不痛,或大痛,此毒气不退,金银白芷散,十宣散去厚朴,倍人参、川归、黄芪、加忍冬藤、连𧄍、犀角、䒷蒌根消毒之药。春末夏间及秋初,宜加酒芩、黄连、黄檗、羌活,腰已下可去桔梗,见脓后须以补气血药为主,解毒药助之,或不宜于补药者,宜忍冬丸,四围肿焮处,用毫针烧赤刺之,约一米深,红肿则缩,服药脉得和缓为佳。或破后不溃,疮口坚硬者,风也,用蜈蠍散傅之;或蠹肉不腐,用雄黄轻粉敷之。大忌红肿不退,或饮食进少,从权且调理脾胃,或兼他證,又另议药治。腐肉不知痛痒正黑者,可去之,但不可伤四畔,及里面之良肉,当去外之黑腐者,下皆去黄白如絮之状,脓内有红血丝络,又不可动,此中大脓,次日必自脱落,庶免伤其良肉,若怕刀砭,三四日必自脱落,但用刀去者,新肉易长,毒气渐消。凡腐肉亦有长肉膏贴,间日用猪蹄汤洗,新肉长如梅李,如石榴子,红活可爱,日见堆阜,或上有白膜,皆是吉兆。若腐败去后,下面良肉色白而平,略无纹理,亦不如粟,不见渐生之意,或脓水清淡,或臭,此积毒内连五脏,血气枯竭,乃是危證。肉不能长,气血不荣,卫气不护疮,则风寒著之,用北艾黄芪汤熏洗,长肌肉药傅之,用乳香膏长肉等膏贴之。或肉虽长起色紫者,遗毒也,用地榆汤、活血散、敷追毒膏贴之,即自红活。疮口渐收,仍用长肉膏贴,或疮口痒,用细茶葱盐煎汤热洗,或疮口易收,乃气血中热毒,故不分消,即使长肉,必防流注之患,或更迷塞疮口如钱大时,恐转他證危殆。凡痈疽疮口已收,但皮嫩未可便去膏药。《鬼遗方》云:凡发背及痈疽,皆在背上,不问大小有疼无疼,或热或不热,或冷或不冷,但从小至大,肿起至一尺已上者,其赤肿焮热者,即用紧急收赤肿药围定,不令引开中心,即用抽脓聚毒散贴之,急令散毒外透,内服排脓缩毒内托汤药,候脓成相次破穴,看疮大小深浅,内发其脓汁,脓水大泄,急须托里,内补,虽破穴脓汁不多,再须排脓拔毒,透后慎不令再肿,须疼止肿消,患人自觉轻便,即是顺疾也,最宜节慎饮食,其热毒方盛,或发大渴,多饮冷水及冷浆之类,此是毒气攻心,令口乾烦渴,但以心气药内补脏腑即止矣。
内补谓参芪之属,排脓谓皂角刺之属。

辨脓

《集验》云:脉紧而数为脓未成,紧去但数,为脓已成。以手按上热者为有脓,不热者为无脓。按之牢硬未有脓也,按之半软已有脓也,大软方是脓成也。大按之痛者脓深也,按之不甚痛者未成脓也。按之即复者,为有脓也,不复者无脓也。小按便痛,薄皮剥起者脓浅也,按之四痛,皮色不变,不高阜者,脓深也。浅者宜药点破,高突者宜铍针,深者宜烙。更详虚实何如。肿处软而不痛者血瘤也,发肿日渐增长而不大热,时时牵痛者,气瘤也,虚肿而黄者水也,气结微肿,久而不消,后亦成脓,此是寒热所为也,留积经久,积阴生阳,寒化为热,以此溃必成瘘,宜早服内塞药以排之。诸瘿瘤疣赘等,至年衰皆自内溃,不一于补养而妄行攻蚀,必有性命之忧。至于瘰𤻤结核寒热发渴,经久不消,其人面色痿黄,被热上蒸,已成脓也,治见本条。手足指稍及乳上宜脓熟大溃,方可开之,麻豆大肢节上痈,稍觉有脓,便须决破,迟则成挛曲之疾。取脓;凡疮肿以手指从疮旁按至四畔上赤黑者,按之色不变,脓已结成;又按之随手赤色,此亦有脓;按之白,良久方赤,游毒已息,可就赤白色尽处灸断,疮肉平实,久而方消。
夫痈则皮薄肿高,疽则皮厚肿坚,初发并宜灼艾,惟痈脓成则宜针,疽脓成则宜烙。
切宜熟视详审,候其溃熟脓透于外,其势盈盈欲出,只用替针丸自疮头咬开,不半日许,其脓自出,切不可用针刀也!
《鬼遗》云:凡痈觉在虚处及眼不见处,皆是恶證。如发高肿紫赤,皮薄光泽,觉里有脓毒,诸药贴熁不破者,用熟铜针于油火上燎透,先用黑笔点定,却当头以针浅刺入,随针出脓者顺也。有不随针出脓,当用白纸作纴,纴入针孔引出脓毒,当时肿退,可及三分,如肿不退,是一逆也;肿不退,疼不除,但脓出,二逆也;脓疼不退,患人不觉疮轻,三逆也;虽用针破出脓,亦无所济,须急用引脓托里汤药,以助其势力可也。更有痈生实处,不问浅深,如有脓,即用针烙,无害,稍缓即恐伤筋骨内疼。凡近筋脉骨节处,不得乱行针烙,反致他病也。
患疽初生赤硬,或在虚处,毒气浅,或在实处,毒气深,切须仔细辨认,仍问患人疼痛觉深觉浅。其患处疮头不拘多少,其间须有一个最大者,即是大脓窍,当用熟铁大针头如钗脚者,于麻油灯上烧令热透,以大头处按定插入一寸或至二寸,脓当下;恐未有脓毒出,却用白纸作纴子纴入,候次日取出,其脓即随纴下矣。脓色黄白,即好;若赤黑色,防后有鲜血出,即患人寒战不禁。其有虚处,不得妄行针烙。

多骨疽

或问足胫生疽,既溃甚久而不愈,腐烂出骨者,何如?曰:此名多骨疽,亦名剩骨,又名朽骨;盖因毒气壅盛结成此骨,非正骨也。宜服胜金丹,十全大补汤加牛膝、防己、紫金丹、乌金散,人参养荣汤加木瓜、牛膝、防己相间服。此疽因未溃之前,补剂太过,故结毒而不散耳,宜授仙纸黄龙膏贴之。

恶疮

诸痛痒疮皆属于心,诸湿肿满皆属于脾,心主血,脾主肉,血热而肉湿,湿热相合,溃败肌肤,浸淫不休,不可以定名命之,故谓之恶疮也。然有辨焉:如疥癣瘾疹之属,怫郁气血在皮肤腠理间者,可以表而散,内经有谓汗之则疮已者是已。若郁气血在肌肉之分,外连皮肤,作寒热而生脓者,或七情所招,或膏粱之变,皆宜解内热,不宜汗也。张仲景所谓疮家不可发汗,汗之则痉者是已。一疮而有宜汗不宜汗之别,热有浅深表里故也。故疮在皮肤,则当因其轻而扬之,汗之,浴之,外以杀虫润燥和解凝结涎沫之药傅之;疮在肌肉,则当因其重而减之,泻经络之热,清凉气血,外以化脓生肌膏熁之,疮在头巅,则当射而取之,用酒制寒凉剂,更以风药升而上之,外以杀虫解热药傅之。能明此三者,其于治疮思过半矣。

疔疮

疔疮者,以其疮形如丁盖之状,而得名,皆生头面四肢,发黄疱,中或紫黑,必先痒后痛,先寒后热。凡人一二日间,恶寒发热,四肢沉重,心悸眼花,头疼体痛,稍异如常之證,须宜遍身寻认,如有小疮,与常患之疮稍异,即是疔也。大扺起紫疱者多,起堆核者少;发于手上者多,发于别处者少;生两足者多有红丝至脐;生两手者多有红丝至腋;生唇面口内者,多有红丝入喉,以针刺疮,不痛无血,是其候也。《经》云:膏粱之变,足生大疔,大抵多由恣食厚味,卒中饮食之毒,或感四时不正之气,或感蛇虫之毒,或感疫死牛马猪羊之毒,或人汗入肉而食之,皆生疔疮,各宜审而治之。若呕逆直视,讝语如醉者,不可治矣。又有内疔一證,与外疔之證大同,但疮形不现,过数日间有一处肿起者,即是内疔所发之处,但腹痛甚者,便须作内疔治之,不可缓也,缓则杀人。
华元化云:疔有五色,属五脏:红属心,发于舌根:青属肝,发于目下:黄属脾,发于口唇:白属肺,发于右鼻:黑属肾,发于耳前。以种类言之,千金方外台秘要神巧万全方皆称一十三种,殆不止也。
麻子疔状如麻子,稍黑四边微赤,多痒少病,忌食麻子油,衣麻衣,并入麻田中行,见穿麻布人。 火疔发于顶门,或发于面,身热如火;状如汤火烧灼,疮头有黑黡,四边烟焰,又如赤粟米,忌火灸烧针烙。 脾疔生于唇四白。 眉疔生于眉。 髭疔生于髭中。 龙泉疔生于唇上。 虎须疔生于唇下。 鱼尾疔生于眼角外。 颧骨疔生于颧骨上,亦名赤面疔,其状色白顶陷如钱孔,鼻有紫色者大凶。 耳疔生于耳中,亦名黑疔,连腮赤肿。 鼻疔生于鼻内,痛引脑门,不能运气,鼻如大瓶黑色者不治。 颊疔生于面颊骨尖高处。 气疔形如气泡,感怒而生。 腐疔色白有疱,三日内顶陷,状如初灸疮,因夏月造豆腐时人汗滴于内食之而生,忌食豆腐。 鬼疔因中阴邪之毒而生。 瓜藤疔延蔓无数,忌瓜田中行。 石疔皮肉相连,坚鞕如石,刺之不入,肉微痛,忌砂砾。 盐肤疔大如匙面,四边皆赤,有黑点如粟粒起,忌食咸物。水洗疔状如钱形,或如钱孔,疮头白里黑黡,汁出而中鞕,极痒透骨,搔则快然,忌水洗渡河及饮浆水。浮沤疔其状圆曲少许不合,长而狭如薤叶大,内黄外黑,黑处刺不痛,黄处刺则痛。 三十六疔,其状头黑浮起,形如黑豆,四畔起大赤色,今日生一,明日二,后日三,乃至十,若满三十六,药所不能治,未满者可治,俗名黑疱,忌嗔怒畜积愁恨。 猪疔形圆而小,疮口内有油。 羊疔形长而白色。 牛疔形圆而小,疮内无油,疱起掐不破,有寒热。 狗疔色赤而长,或带尖,与牛疔同,无忌,不杀人。 驴马疔其状三角,顶上有黑点,根脚有赤色,或突起。 水疔状如泡,因饮隔宿水而生,忌饮水。 脐疔生于脐。 胁疔生于胁。刀镰疔状如薤叶,长寸许,肉黑如烧烙,忌刀针。 暗疔生两腋下而无头,但腋下坚鞕,四肢拘急,寒热大作,阴囊肿痛,睪丸附生突兀如疔,寒热并作,亦名暗疔。 寸疔生手指骨节间。 虎口疔生合谷穴。 鱼脐疔状如鱼脐。 茱萸疔中凹边突。 蛇眼疔头黑皮浮,形如小豆,状似蛇眼,忌恶眼看并嫉妒人见之及触毒药。 红丝疔一名血箭疔,一名赤疔,一名红演疔,生于舌根下,或生头面,或生手足骨节间。其證最急,宜迎其经刺出恶血则愈;稍迟毒气攻心,呕哕迷闷者死。若丝近心腹者,就于丝尽处刺出恶血,更挑破初起疮头,以泄其毒。 芝麻疔走注不定,遍身疼痛,不能转侧。 烂疔溃出脓水,大如匙面,色稍黑有白斑,忌沸汤热食烂物。 雌疔疮头稍黄,向里黡,亦似灸疮,四面疱浆起,心凹色赤,大如钱孔,又有一枚在他处,以水噀之,则见,大忌房事。 雄疔其状头黑黡突起,四畔仰疱浆起有水出,色黄大如钱孔,忌房事。 黄疔有眼在皮,发如齿龈之色,手足痲木,涎出不语者死。 黑疔状如黑疱。 樱桃疔状如樱桃。
蛇头疔生手指头两旁,状如蛇头,甚腥秽,紫黑色,

痛引心,有溃烂脱落者。 足面疔状如粟米,痒极入骨,急隔蒜灸之。大抵如豆、如臼、如金箔、如茱萸、如石榴子,或发疹搔破而青黄赤色汁出,或衣物触著而疼痛忽生,或白而肿实,或赤而浮虚,其状不一。初觉顶不起者,急隔蒜灸之,灸而有疱者吉,无者凶;服汗剂得汗,则生,无汗则死;刺出紫血者危,出黑血者死。缓者,一日疮疔疱色微白,二日疱色大白,三日色微紫,四日色真紫,皆缓之候也。
急者,五日色微青小紧,六日色深青大紧,七日色黑,其形如鱼脐,或如灸疮之状,皆急之候也。
凡生疔疮,身热头疼,手足温和,饮食如常,疔之四围赤肿,名曰护场,可治。凡生疔疮,眼白睛痴不转,渴欲饮水,内热疮盛,唇舌青,卧床不能起,五心肿头运,眼花气粗,食不进,脉伏讝语,恶心腹痛,冷汗出,手足冷,滑泄无度,疔之四围无赤肿,名曰不护场,不可治。疮證急者有应:如生一疔之外,别处肉上再生一小疮,即是有应,可用针挑破护场。疮四围有赤肿生多疮者,谓之满天星,饮食如常,头痛身热,手足温。疮證凶者,无应,别处肉上无疮,不护场;疔四围无赤肿腹痛甚者,有内疔;若毒入心腹,眼黑如见火光,烦闷呕逆,恍惚痴眠,瞳人不动,赤脉贯睛,胸胁赤肿,疮陷不起,皆死候也。
凡疔疮必有红丝路,急用针于红丝所至之处出血及刺疔头四畔出血。若针之不痛或无血者以针烧红频烙患处,以痛为度。若下部所患,多宜隔蒜灸之,痛则灸至不痛,不痛则灸至痛,若灸而不痛者,宜明灸之,及针疔四畔出去恶血,却以棱针深刺破疔头,疮口用海马拔毒散敷之,或雄矾丹敷之,待疔四围发黄疱,浮肿知痛为佳。若疔未发,用火针四畔乱刺,如有红丝脉尽处,亦以火针三向刺断,刺了即敷药。若疔不痛不发者,用艾火于疔疮上灸之三壮,候疮边起黄疱,发后方可贴膏药。凡疔肿皆刺中心至痛,又刺四畔,令出恶血,去血傅药,药气入针孔佳;若不针透疮内,不得力也。若起紫疱初,然切不可针破,服药赶出,自破出血水为妙。若服药后又不破,方以针挑破无妨,若起紫疱肿痛者,以万病解毒丸外涂内服。若成脓不乾者,以米酢调铁锈涂之,自然凸出,脓水即乾。
多有患此不觉而暴死者,用灯照看,遍身有小疮,即是疔毒,宜灸疮处候苏。更服败毒药,并追疔夺命汤。若内疔之證,用化毒丸,置舌上,含化出涎,或只用蟾酥一粒,重者二粒,置病人舌上含化,化后良久用井水漱去毒涎为妙。若牙关紧急及喉内患者,并宜含蟾酥丸,或朱墨丸,良久,用井水漱去,更宜服二丸,少停又服二丸,又服夺命丹,或雄黄丸,通利一行,得利为度。又用霹雳火汗之,再用前药调之。或初生一个,次生二个,逐渐流注者,急将初生者用铁筒拔毒膏点破,消蚀恶肉,即不流注,却以油发、蛇退、土蜂房、皂角刺各另烧存性等分,白芨减半为末,掞之,以平疮口,此即前所谓三十六疔者也。其鱼脐疔疮头深黑,破之黄水渗出四畔浮浆,其毒尤甚,通用前法,及服万病解毒丸,以清心行血。
治法,表实者宜解表,以荆防败毒散,追疔夺命汤,初发之时,必发热身疼,此乃毒气在表,故发表则毒从毛腠而出。
里实者宜攻里,以救命追黄汤,连𧄍攻里散,表證皆罢,毒气入里,口渴便秘,毒在内也,故攻里则毒从脏腑而出。
表里俱实者,宜解表和里,以化毒消肿和里散,加紫河车、独脚莲、紫金藤、苦花子,其證发热身疼,口渴便秘,乃表里俱见,故攻发并用也。
肿势盛脉浮数者,宜散之,蟾酥丸、返魂丹。
毒势盛脉沉实者,宜下之,夺命丹、万病解毒丸。无表里證,服散毒消毒药后,以复元通气散加麝香少许。
虚弱人以五香连𧄍汤,合十宣散,稍虚者,只以人参败毒散。
按五香连𧄍汤,乃温热走窜之药,既是虚人,岂其所宜?当用薛氏法为良。

疔毒拔出,用金银白芷散、十宣散、调理,未溃者不须此药。
初发恶寒发热,或拘急,或头疼,或寒热交作,或肢体重痛,或大便秘结,宜以败毒散加防风、荆芥、连𧄍、黄芩、青木香、金银花、天花粉、大黄、生地黄。若无恶寒,但发热者,可服劫瘴消毒散、十神散、万全散。若表證皆罢,毒气入里者,可用雄黄丸。
怯弱之人,不可用峻厉药攻之,宜隔蒜灸五十壮,以人参败毒散数剂。若生道远位僻之处,非峻厉则药力不到;若以峻厉,则胃气先伤,虚虚之祸,有所不免,不若灸之为宜。
疔疮四畔红赤渐散开阔,走散不止,此名疔疮走黄,宜以通圣消毒散通利两三行,次去大黄、𥐚硝调理而愈。或解毒消瘴散,亦可用之,有效,此宜作瘴气,治之无误。
疔疮肿硬,脉数烦躁,喜冷口渴便秘,宜以连𧄍攻里散一服,次用蟾酥丸。若兼有表邪者,以荆防败毒散加金银花、天花粉、大黄、连𧄍;脉实有热,更加黄连、黄芩、或只加苦花子,退热治瘴之妙药也。
若因剥割疫死牛马猪羊,瞀闷身冷,遍体俱有紫泡,此疔毒也,急灸泡处,良久遂苏,即以人参败毒散加防风、荆芥投之。
若忽然恶寒作呕,肩臂痲木,手心瘙痒,遂瞀闷不自知觉,但有一泡,此疔毒也,急灸五十壮而苏,又五十壮知痛,投以荆防败毒散而愈。古人谓暴死多是疔毒,急用灯照遍身,若有小疮紫泡异常者即是,急灸其疮;但是胸腹温者可救,
若因开割瘴死牛马猪羊之毒,或食其肉,致发疔毒,或在手足,或在头面,或在胸腹,或在胁肋,或在背脊,或在阴胯,或起紫泡,或起堆核,肿痛创人,发热烦闷,头疼身痛,骨节烦疼,先用天马夺命丹,次用四神丸解毒消瘴散,次以七神散,又以万病解毒丸,劫瘴消毒散,兼服朱墨丸,并用祛瘴散,多用毛屎梯根磨水服,或仙人薯根磨水服,如不热磨酒服,大热不退者,宜用退热消毒饮,又要以箍瘴散箍住,不使走散,又以洗瘴散淋洗,次以刷瘴散涂刷,若成疮,以掞瘴散掞之,好膏药贴之。
若患疔疮,始初不觉,不曾用前法出汗,过数日外證皆罢,或在胸腹之间,或在胸之下肿起,此乃毒气入里所致,用霹雳火治之;若服当归散,外證不解者,亦急用霹雳火发散。
若疔疮在两胁间,毒气欲奔心,乃危急之證也,可急于疮尖上用艾炷灸三五壮,仍于灸穴前后左右针出少血,灸疮四围有疱起吉,无疱凶。若疔在虚软不便处,不可用针,只可用松针法针断红丝路,若生两胯间,毒气欲奔肾者,用松针法于两胯红丝路尽处针断出血。若生头面上者,可于项间红丝路尽处针断出血。若各处红丝路亦有不现者,亦可以消详用松针法针之。凡用松针者,盖因红丝路不现,无可下针,故用此法于项下、胁下、腋胯虚软之处,针断红丝路,不使毒气攻心攻肾而已。
若手足厥冷,六脉俱绝者,此毒气已深,气血为毒气所并,不能通流,故体冷而脉不见。宜木香流气饮连进数服,气血通流,脉自回矣,然后依法治之,万不失一。
内疔之證,与外疔并同,亦发寒热,头疼身痛,但疮形不现。不过数日,胸背腹胁头面手足间,或有一处肿起,即内疔所发之处,急用霹雳火如前不护场汗法,于肿处出汗,若身体寒热,虽未有肿起,但腹痛甚者,便须作内疔證,用后法治之,不可缓也!
治内疔,蟾酥,须于取时用桑叶小钱大,入蟾酥捣和得所,丸如珍珠大,阴乾用。

《陈实功·外科正宗》《原委论第一》

痈疽发背为何生?好好身躯出此形。
〈注〉凡人处世而无疾病者,水升火降,精秘血盈也。《养生篇》曰:毋摇尔精,毋劳尔形,皈心静默,可以长生。此皆远世俗忘名利,无贪嗔,却疾病,惟修身保命之士所能,今人岂能及哉?盖谓静则生水,动则生火,又水能生万物,火能尅万物,故百病由火而生。火既生,七情六欲,皆随应而入之,既入之后,百病发焉;发于内者为风、劳、蛊、膈、痰喘、内伤,发于外者,成痈疽、发背、对口疔疮,此皆言其大略也。故成痈者壅也,为阳属六腑毒腾于外,其发暴而所患浮浅,因病原禀于阳分中,盖阳气轻清浮而高起,故易肿易脓易腐易敛,诚为不伤筋骨易治之證也。疽者沮也,为阴属五脏,毒攻于内,其发缓而所患深沉,因病原禀于阴分中,盖阴血重浊,性质多沉,故为伤筋蚀骨难治之證也。凡年壮气血胜毒则顺,年老毒胜气血则险,治法载于第二论中,宜详观之。

内被七情干脏腑,忧愁思虑总关心。
〈注〉七情六欲者,皆盗人元气之贼也,人能疏于此者,无不多安多寿;人若亲于此者,无不有损有伤。但人能味之者鲜矣!盖情欲之动作,无所不好,无所不为,故喜伤心、怒伤肝、忧伤肺、思伤脾、悲伤魂魄、恐伤肾、惊伤胆,此等七情,皆耗人一身元气之萌蘖也。至于六欲者,耳听声音、眼观物色、鼻闻香气、舌贪滋味、心帷天地、意幄万方,此等六欲,皆损人三世钟灵之真性也。又所以为苦为疾,为实为疼,以及休废衰败诸病诸疮,尽皆出于此等之情欲也。医者患者,亦宜慎察之!

外又六淫伤气血,风寒暑湿火相临。
〈注〉六淫者,风寒暑湿燥火是也。风为四时不正浩荡肃杀之气,发而最能中人;寒乃节候不调,疾风暴雨,冰雪严寒所伤,或口贪生冷之物;暑因亢阳酷日,烁火流金,湿热熏蒸而中:湿从坐卧久阴卑湿之地,或身骤临风雨,潮气所侵,燥为阴虚内热,消烁津液,不能滋润脏腑,以致皮肤枯槁便乾为燥;火生于心绪烦扰,醇酒膏粱,房欲不节所动。此六淫者,皆从外而入之,体实之人,遇而不中者有,体弱之人,感而随发者多;又有感之不发,邪气客于脏腑经络关节之内,积袭日久,或待内伤,或因外感邪气触而发之,既发之后,当参寒热、温凉、邪正、胜负而治之。

膏粱厚味多无忌,劳伤房欲致亏阴。
〈注〉膏粱者,醇酒肥鲜炙煿之物也。时人多以火炭烘熏,或以油酥燖煮,其味香燥甘甜,其性咸酸辛辣,又至于腌藏厚料,顿煮重汤,以取其爽口快心,不顾其消阴烁脏。又得于宠妾满前,精神飞旷,温床厚被,炉火围匡,每至于未饥先食,未冷先绵,快意从心,色力太过,稍有不及,便去兴阳,惟取快意于一时,不觉阴消于平日。况所生是疾者,不起于藜藿,尽属于膏粱,谁识膏粱味短,不及藜藿味长?凡知命者当远之避之,择而用之可也!

故将五脏多乖变,自然六腑不调匀。
〈注〉五脏属五行金木水火土是也,常欲相顺相生,所谓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此五脏相合相生理,禀太和之气,其疾何以生焉?是为疾者,五脏必相反相尅,所谓木尅土,土尅水,水尅火,火尅金,金尅木,此五脏相刑相尅理,返互变之机,其疾再无不作者。所谓相生者昌,相尅者亡,此诚为万物生尅一定之理,岂止于疾病言哉?又谓五脏不和,则六腑不通,六腑不通,则九窍疲癃,九窍疲癃,则留结为痈。盖痈疽必出于脏腑乖变,开窍不得宣通而发也。治当寒邪而痛者,以温热散之;湿肿强痛者,渗而导之;燥搐挛痛者,滋而润之;泄而痛者温之;塞而痛者通之;虚而痛者补之;实而痛者泻之;阴阳不和者调燮之;经络秘涩者冲
和之;脓胀而痛者开之;恶肉侵蚀者去之;劳而痛者逸之;损而痛者续之,此等皆为活法,惟在用者详之。

发于心上多危险,五脏相干事可明。
〈注〉五脏者,心肝脾肺四脏皆系于背,惟肾经一脏独居于下;虽居于下,其本脏精华津液,元气元神,尽行灌溉,荣注于上。故四脏之火,皆赖一脏之水以济之,所谓五脏根本皆系于背,即此之意也。凡发痈疽者,未有不先伤五脏而后发之,况背乃太阳膀胱督脉所主,太阳者六经之首领也,督脉者十二经络之总脉也,所以疮生于背,毒犯于此,况心又属君主之位,岂容毒相犯之?凡发于此,故多成危险,难治之證,医者不可不慎而察之!

心之已下多成顺,六腑之因亦许轻。
〈注〉凡疮生于心之以下者,除肾俞一穴外,皆为缓。六腑者,足阳明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手厥阴心包络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此六经其名属腑,其形,在下,其气主表,其病为痈,故疾发于五脏者为重,生于六腑者为轻,此为表里脏腑轻重之别也。

脾家积毒生肩脊,
〈注〉发生于肩下脊上者,乃因饮食膏粱积毒所致。发出高肿鲜明根脚,不过两肩者为顺,先宜解毒护心为主,次宜内托清心为要,间用蜡矾丸、护心散、防毒攻心,如肿平坚硬,渐大渐开,攻注两肩胸项或肿而不定者,危。

心经火毒对心临。
〈注〉对心发者,乃心火妄动热极而发之也。况心为一身之主宰,周身蕴热,流会于此,共结为患,又称毒君位,最易伤人,刑截督经,害非轻浅。况此穴背脊多坑,固难起发,疮形落陷,肿不高尖,治当大降心火,急疏蕴热,顶用针通,随行拔法,务使毒气内外疏通,各从门出,庶不内攻,方为成效。保至十五日后,内无变證,得脓为解,如是期变證,渐生坚硬,渐大不作脓者,死在二十二朝前后。但此證贵在乎早治,十中可保其三四也。

两肩左右双生发,肺肝积受不虚名。
〈注〉左搭属肝,右搭属肺,生于左右肩骨移动之处为可治。古云左搭串右,右搭串左,俱为难治;予以为不然。每医左右相串者,未尝见其死,惟在治法得宜耳。治之先用万灵丹发汗,疏通内外,次以清肝解郁汤,柴胡清肝汤,气用四君子汤,血用四物汤,溃后八珍汤,俱兼六郁汤参而调治,诚为妥当。但此證原起于痰凝气滞,火郁,气血不调所生,正谓郁者开之,滞者行之;如误用疮科解毒泄气,误补误攻之药,必致多危。

莲子蜂窠防毒陷,
〈注〉莲子蜂窠,多生于背,与心相近,与脊中平,轻者形长高肿,或偏半背,重者形斜平塌,两胁俱伤,孔似蜂窠,突如莲子,疮形可畏,常能多险多生,老弱不堪,反取常安常稳。大规只怕不纯阳,治法何妨疮势恶?护心护膜,丸丹须要调停;执药执方,活法在乎医意。机参总论,法决存亡。

腰间肾俞发难生。
〈注〉肾俞发者,生于两腰内肾陷肉之间,或正中亦发,凡生于此者最为险候。盖内肾乃为性命根本,藏精藏气藏神,又谓受命先天,育女育男育寿。凡此皆推肾脏一窍而言也。其为疾因房劳过度,气竭精伤,欲火消阴,外阳煽惑,以致真水真阴,从此而耗散;既散之后,其脏必虚,所以诸火诸邪乘虚而入;既入之后,浑结为疮。如本脏稍有真阴制火,疮形自可红活,高肿为脓,治以人参养荣汤,加山萸五味子黄檗知母,及加减八味丸,以救其源。若疮形色紫黑,乾枯坚硬,不作脓者,为真阴内败,再无可生之理,必死在十五日前后为期也。

督脉经虚从项发,俗名对口故相称。
〈注〉对口者,生于项后而对前口者是也。但有偏正之不同,发于正者,属督脉所主,发于偏者,乃太阳膀胱所司,二者皆起于湿热上攻凝结而成也。督脉者,发疮虽正而反为易治,因督脉起于下而贯脊,行于上,故毒气得之,反能冲突高肿,使邪毒不致下流低陷,乃为外发,故多易治。膀胱者,发疮虽偏而每为难治,盖膀胱之脉起于巅顶,贯项两旁,顺下而行,乃与疮毒交会下流,故疮多平塌,又太阳膀胱主司寒水,其质多冷多沉,故疮于此多难起发,形色多难红活,坚硬难溃。又易流注两肩胸项,作肿十五日外无脓者,必然变黑归阴,故多不治。俗呼以正为重,以偏为轻,此皆庸说,不得其消息故也。治以黄连消毒饮主之,馀皆降火化痰、解毒清心、托里为要也。

何期耳后多生发,夭疽锐毒果非轻。
〈注〉发生于耳后一寸三分致命之处,诚为险恶之候,又左为夭疽,右为锐毒。夭者妖变之物也,故属肝木;锐者锋利之器也,是属肺金。二者皆起于积想劳心,谋虑不决,致火旺而又郁,郁而又旺,以成此疾也。故形多坚硬,头多隐伏,未溃先黑,未脓先腐,臭秽易生,元气易败,毒气多致不得外发,后必内攻而死。但此證初生起于隐微,令人多不知觉,及其知觉,毒已入内矣;如红活高肿易脓易腐者无妨。

又有脱疽生手足,丹房补术孽根因。
〈注〉脱疽之发,脱者落也,疽者黑腐也,此毒皆起于丹石补药,房术秘法,兴阳涩精,幸图不泄,药性暴烈,或洗或嚼,或噙于口,或藏脐下,霸阻精道,久战不弱,取乐一时,恣情戏谑,毒积脏腑,真阴枯灼,种祸在身,终久必发,此是根因。发者难生,多生手足,发在骨筋,初生如粟,色似枣形,渐开渐大,筋骨伶仃,乌乌黑黑,痛割伤心,残残败败,污气熏人,延至踝骨,性命将倾,此非天命,自丧其身。古人有法,截割可生,今人谁肯,割截为名。治法虽有,详在后文。

漫肿难治焮肿易,总论中间法可凭。诸疮另自分门说,岂许轻干紊此呈?
〈注〉漫肿者,肉肿疮不肿,焮肿者,疮肿肉不肿是也。此二者发疮阴阳之大体,辨證顺逆之要节,由此观之,一决而可定也。初起理当升发,溃后不可用内消,宜用托药;如不应者,乃毒胜气血,死在旬日。或已发出而不腐溃,根脚坚硬,或软而散大者,急投托药大补脾胃;不应死在二旬。若已溃而色不变红活,亦不生肌收敛,疮口晕大,肿痛不减,胃气不回,急须峻补;不应者,乃脾崩,死在月馀。

《治法总论第二》

痈疽发背怎生医?不论阴阳先灸之。不痛灸至痛,疼灸不疼时。
〈注〉凡看大疮,先要从容立定主意,以见标日期为始,到今几日,看疮形与日期可否相对,相应则多吉,不应则多险。次看受病之源,发于何脏腑,出于何部位,但身体有上下,部位有险否,形色,辨顺逆,精神论有无,再看年纪老壮气血盛衰,发阴发阳,毒深毒浅,以阳为易治者多生,以阴为难治者多死。方诊脉之虚实,可知顺险,以决其终。凡疮未溃前,脉要太过一二至,已溃后又宜不及二三分,此为脉病相应,首尾自不变生,如其相反,恐防不测。但看法全在目力精巧,与心相应,一一参明,表里透彻,然后方定治法。凡疮七日以前,形势未成,元气未弱,不论阴阳表里,寒热虚实,俱当先灸,轻者使毒气随火而散,重者拔引郁毒,通彻内外,邪得火引毒气混合,为阳,方能发肿作痛,然后可汗可攻,或消或托,兼求标本参治,必以脉合药以药合病,如此治之,自然无错矣。故药难执方,全在活法,大抵首尾俱不可损伤元气脾胃为要!

内服蟾酥丸一服。外将神火照三枝。
〈注〉凡疮初起七日之前,或已灸之后,未服他药,宜用蟾酥丸一服得汗解为妙,或万灵丹发汗亦可,所谓毒气随汗而散,最为捷径。如二药服后,或发汗不出,此乃表里闭密之故,毒亦不轻,当神妙拔根方施治。神灯照法甚妙,亦不可用之太早;如疮四五日之间,形未聚,毒未出,若用之早,恐留郁而内毒反致难出,须用在八九日之后,疮势已定,毒气已聚,未成脓腐之时。用此照之,已成者自高,未成者自消,不溃者自溃,不脱者自脱,亦且能解毒活血,消肿散瘀,诚良法也。

用膏贴顶上,敷药四边围。
〈注〉凡疮最忌风寒所袭,初起之时,或已灸之后,俱当用太乙膏盖贴顶上,功效在于拔毒提顶提脓,防禦风寒不入。如焮痛高肿,阳疮七日已后,疮头自有黄色稠脓相粘膏上,馀肿红色,光亮鲜明,每日宜用葱汤洗净换膏贴之,其正脓定在十一日前后出也,此为易治易安之證。如七日之后,疮不大肿高四边,又不焮痛,疮头亦无脓意相粘,此为阴阳相等之證,宜用化腐紫霞膏涂疮顶上,外以膏药盖之,换至十日外疮顶渐腐,馀肿渐高,似有脓意之象,其正脓只在十五日之后可出也,此为以险成顺之證。至于二十日已后无脓者,乃纯阴之證,纵治亦无效矣。又如疮之四边根脚馀肿,其功又在敷药收束根本,庶不开大。初起时宜用金黄散敷于四边、能拔毒、消肿、止痛,既溃后当用铁桶膏箍之,庶疮根渐收渐紧。但诸疮原因,气血凝滞而成,切不可纯用凉药,冰凝肌肉,多致难腐难敛,必当散滞行瘀,拔毒活血药用之,方为妥当也。

气盛兮顶自高而突起,血盛兮根脚束而无疑。
〈注〉气血者,人之所原禀,老者或有有馀,少者亦有不足,人之命脉,全赖于此,一或有乖,百病生焉。独
疮科尤关系不浅,但肿疡时,若无正气冲托,则疮顶不能高肿,亦不能焮痛溃脓;若无真阴相滋,则疮根不能收束,色亦不能红活收敛。凡视疮之顶高根活,不论老少,定知气血有馀,故知老幼俱可无妨,又宜交会明白。交会者,疮根与好肉交界之处,高低自然分别,明白,疮形与好形各无混杂,自然分明也。以此观之,了然明白矣。

高肿起者,忌用攻利之药以伤元气;平塌漫者,宜投补托之剂以益其虚。
〈注〉凡疮初发自然高起者,此疮原属阳證而内脏原无深毒,亦且毒发于表,便宜托里以速其脓,忌用内消攻伐之药以伤脾气,脓反难成,多致不能溃敛。又疮初起不高不赤,平塌漫者,此乃元气本虚,急宜投托里温中健脾之药,催托毒气在外,庶无变證矣。

内热甚者,量加消毒清剂;便秘燥者,必须通利相宜,使脏腑得宣通,则气血自流利。
〈注〉肿疡时内热口乾,脉实烦躁,便秘喜冷者,此为邪毒在里,急与寒凉攻利,宜内疏黄连汤,四顺清凉饮,内消沃雪汤,俱可选用。又兼有表證者,防风通圣散,去麻黄或双解散,加桔梗、天花粉。又或小便不利者,兼入天水散、五苓散、俱可合用,务使二便通利,以杜其源。又有元气素虚者,恐不胜前药,以托里消毒散,加蜜炒大黄,或兼猪胆套法,亦得通利为度,首尾俱要闭而不结,通而不泄,得脏腑和平,表里透彻,方可便用托里排脓内补之药。又如溃疡时,虽有口乾便闭,脏腑不和,小水不利等證,此因溃后脓水出多,内亡津液,气血虚耗,不能荣润脏腑所致,其人必脉细而数,口和而乾,饮食减少,好饮热汤。此乃虚阳之火为病,非前说有馀所比,只宜养气血、滋津液、和脏腑、理脾胃、如此治之,则二便自和,亦无变證,常有误行攻利,多致不救者。

十日之间疮尚坚,必用铍针当头点破。
〈注〉凡疮十日已后,自当腐溃为脓,如期不作脓腐,仍尚坚硬者,此属阴阳相半之證,疮根必多深固,若不将针当头点入寸许,开窍发泄,使毒气无从而出,必致内攻也。倘内有脓,又便易出,此为开户逐贼之意也。亦有十日外疮虽不腐溃,形尚红活焮热肿痛,此虽脓迟,后必自出,不必针之。盖缘元气不能充足,或失用补托之药,又误用寒凉,或盖覆未暖,多致脓迟。有此證者,宜用补中健脾大托补药,以得脓为效。又以十五日至二十一日为期,过此外者,纵有稀脓,但元气被毒相拒,日久必致耗散,诚难归结也。

半月之后脓亦少,须将药筒对顶拔提,有脓血之交粘,必腐肉之易脱。
〈注〉如疮半月后仍不腐溃,不作脓者,毒必内陷,急用铍针品字样,当原顶寸许点开三孔,随疮之深浅一寸二寸皆可入之,入针不痛,再深入,不妨随将药筒预先煮热,对孔窍合之,良久候温取下。如拔出之物,血要红而微紫,脓要黄而带鲜,此为血气营运活疮,其人必多活。又谓脓血交粘,用药可全,色鲜红活,腐肉易脱;如拔出瘀血紫黑,色败气秽,稀水无脓者,此为气血内败死疮,所谓气败血衰,神仙叹哉!此等之疮难久候,其人必在月终亡。

且如斯时内有脓而不得外发者,以针钩向正面钩起顽肉,用刀剪当原顶剪开寸馀,使脓管得流通,庶疮头无闭塞。
〈注〉已用药筒拔脓之后,外既有孔,内窍亦通,疮期又当大脓发泄之候,如尚脓少,此疮头必有瘀腐涂塞,内肉亦有顽膜阻隔,多致脓管不通难出也,须用针钩钩起疮顶顽肉,以铍针利剪,随便取去寸馀顽硬之肉,取之微痛,或有血出,俱不妨随用两手轻重得宜,从疮根焮处渐渐捺至中间,剪出脓管处内有聚脓,自然涌出,以黄色稠厚为吉,其脓日渐多者为轻,反此为虑。务使涂塞者开之,令脓毒外发也。

频将汤洗,切忌风吹。
〈注〉凡疮未溃前,或已用照药后,俱要煎葱艾汤每日淋洗疮上一次,甚者早晚二次,使血气疏通,易于溃散。又已溃时及药筒提拔之后,尤宜避风,先去旧药,用方盘靠身疮下放定,随用猪蹄汤以软绢淋汤疮上,并入孔内,轻手捺净内脓,庶败腐宿脓随汤而出,以净为度。再以软帛叠成七八重,勿令大乾,带汤覆于疮上,两手轻盈,旋按片时,帛温再换,如此洗按四五次,使血气疏通,患者自然爽快。亦取瘀滞得通,毒气得解,腐肉得脱,疼痛得减,此手功之要法,大疮不可缺也。候腐脱已见红肉时,洗后随用玉红膏,用抿脚挑膏于手心,捺化搽涂新旧肉上外用太乙膏盖之,四边脚根已消处,
不必箍药,每日如此用之,不数日间脓腐尽脱新肉顿生,更加内补调理得宜,轻疮只在月馀,大疮不过七十日,必完口而愈。

关节在于斯时,变生出于此候。
〈注〉阳疮以十四日为关,阴疮二十一日为节,此时务要出脓势定,脓出则腐脱,腐脱则肌生,肌生则收敛,收敛则疮平,亦由次序来也。如期不得脓者,后必有变,所谓一关顺后必多顺,一关逆后必多逆也。

治当大补,得全收敛之功;切忌寒凉,致取变生之局。
〈注〉凡疮溃后,五脏亏损,气血大虚,外形虽有馀而内脏实不足,法当纯补,乃可无虞。但见已溃时发热恶寒,脓多自汗作痛者,便进十全大补汤,但见虚热少睡,饮食不甘者,便进黄芪人参汤;但见皮寒骨热,欬嗽有痰者,便进托里清中汤;但见四肢倦怠,肌肉消瘦,面黄短气者,便进人参养荣汤;但见脓多心烦,少食发躁不睡者,便进圣愈汤;但见脾亏气弱,身凉脉细,大便溏泄者,便进托里温中汤;但见饮食不甘恶心呕吐者,便进香砂六君子汤;但见脾虚下陷、食少、虚热间作者,便进补中益气汤;但见肾虚作渴,不能相制心火者,便进加减八味丸,仿此选用。盖托里则气血壮而脾胃盛,脓自排,毒自解,死肉溃,新肉生,饮食进,疮口敛。若不务补托而误用寒凉,谓之真气虚而益虚,邪气实而益实,多致疮毒内陷,脓多臭秽,甚则脉洪大渴,面红气短,此真气虚而死矣。

盖疮全赖脾土,调理必要端详。
〈注〉脾为仓廪之官,胃为水谷之海,胃主司纳,脾主消导,一表一里,一纳一消,运行不息,生化无穷,至于周身气血,遍体脉络,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皆藉此以生养。盖脾胃盛者,则多食而易饥,其人多肥血气亦壮;脾胃弱者,则少食而难化,其人多瘦,气血亦衰。所以命赖以活,病赖以安,况外科尤关紧要。善养生者,节饮食,调寒暑,戒喜怒,省劳役,此则不损其脾胃也;否则精神气血,由此日亏,脏腑脉络,由此日损,肌肉形体,由此日削,所谓调理一失,百病生焉,故知脾胃不可不爱护矣。

冬要温床暖室,夏宜净几明窗。
〈注〉凡人之气血喜暖而恶寒,盖遇寒则结,遇热则散,况疮乃肌肉破绽之病,若不防禦,则风寒最为易袭,凡看疮时,冬要著柴炭之火,烘烘暖气,逼尽馀寒;夏宜净几明窗,庶外风不入,然后方可揭膏洗贴疮上。常见患者,夏月纵意当风取凉,或睡卧阴湿之处,冬又不从温床暖室,多致寒侵,轻则有妨生肌完口,重则变为崩塌,不脓不敛阴證。

饮食何须戒口,冷硬腻物休餐!
〈注〉人赖饮食以生养,要适其时。如肿痛自然伤胃气,诸味不喜,直待溃后脓毒一出,胃气便回,方能思食。但所喜者,便可与之以接补脾胃,如所思之物不与,此为逆其胃气而反致不能食也,但不可太过然生冷伤脾,硬物难化,肥腻滑肠,故禁之。

痈疽虽属外證,用药即同内伤。
〈注〉如痈疽脑项,疔毒大疮,形势虽出于外,而受病之源实在内也,治之岂可舍内而治外乎?所以外不起者,内加托药;表热甚者,内必清解;血虚宜用四物汤;气虚宜用四君子;脉虚足冷温中;脉实身热凉膈。以此推之,内外自无两途。

脉虚病虚,首尾必行补法,表实里实,临时暂用攻方。
〈注〉丹溪云:凡疮未破,毒攻脏腑,一毫热药,断不可用。凡疮既破,脏腑已亏,一毫凉药,亦不可用。诚哉是言也!兹说又有不然。且如初病未破时,脉得微沉缓涩细数浮空,外形又兼身凉自汗,便利呕吐少食,疮形又不起发,不焮不痛,无溃无脓,此等證皆缘气血虚弱之故,若执前云,未破毒攻脏腑之说,必投凉药攻之,复损元气,其能生乎?予谓治病,不论首尾,难拘日数,但见脉證虚弱,便与滋补,乃可万全。如补不应,虚弱甚者,须用参朮膏、八仙糕;阳虚自汗食少者,单人参膏,或六君子汤,加砂仁、木香,甚则加附子;泄泻肠鸣胃虚呕逆者,参苓白朮散加豆蔻、山药、木香、柿蒂;脾虚下陷,溏泄及肛门坠重者,补中益气汤加山药、山萸、五味子选用。又有表实者,身体发热无汗恶寒,里实者脉大身热,便燥口乾,假如表證急者,先用荆防败毒散以解其表,里證急者,先用四顺清凉饮以攻其里;表里相兼者,宜防风通圣散发表攻里,此随其表里先后,治以活法。古人谓受补者,自无痰火内毒之相杂,不受补者,乃有阴火湿热之兼攻。又谓补而应药者,多生,虚而不受补者,不治。

病要论久新,要法在于宽治猛治。
〈注〉病有新久,势有缓急。如受病之初,元气未弱,治当随證迎刃而解,若行霸道猛剂,定不能决效于
危急时也。但要中病即已。表證盛者,用万灵丹大加表散;里證急者,以内疏黄连汤,急与通行。又如受病日久,邪正相拒,其元气未有不衰弱者,纵有馀證、杂證、坏證,俱当先固其本而后调之、和之、散之,使病气渐退,元气渐醒,饮食渐进,根本渐实,则馀患再无不愈之理。常见治者不论病之新久,本之盛衰,又不悟因虚致病,因病致虚,其中又有虚热虚寒之别,一例妄行攻治,如盲人骑瞎马,半夜临深池,岂不危哉!

药必求标本,功莫别于先医后医,若一概以攻补,恐两途之误用。
〈注〉以天地运气标本言之,五运为本,六气为标;以身体标本言之,五脏为本,六腑为标;以疾病标本言之,初病为本,传病为标,元气为本,病气为标。凡治病者,必先治其本,后治其标,诚为妥当,若先治其标,后治其本,使邪气滋甚,其病益增。又谓缓则治其本,急则治其标,假如先得疮疾而后得泄泻、呕吐、食少等證,此又宜舍本从标之法治之,候泻止呕定食进,方再治疮,馀仿此。若一概攻补,必两途误用,此属疾病邪正之标本也。

又说阳变为阴,内外被寒凉尅伐。
〈注〉发于阳者,为痈、为热、为实、为疼。此原属阳證易治,多因患者不觉,以为小恙,不早求治,又外受风寒,内伤生冷,或再被医者失于补托,又以凉药敷围,图其内消以合病家之意,多致气血水凝,脾胃伤败,使疮毒不得外发,必致内攻以成不救者多矣。如变在十一日未出脓之前,形势与好肉相平,不疼不热,软慢相兼,疮孔止流清稀肥水,更兼身体不热脉亦微细,饮食厌餐,精神昏短,此乃疮毒变入真阴,虽强投温中健脾之剂而不应者,百无一生。如变在十五日之后,已出脓时,毒气已将外发,或调慑失宜,误餐冷物,忽变为阴者,急投托里温中汤,十二味异功散,轻者十全大补汤,俱倍加参芪桂附以救之,须得疮热作痛,脓出身温,脉起食进者为吉;若疮原本于阳自多得生也。

岂期阴变为阳,首尾得辛热扶妆,病分真似,理究阴阳。
〈注〉发于阴者,为疽、为冷、为硬、为虚。此原属阴證难治,患者知觉欲其生,而故将辛香酒煎大方热药以助之,医者又欲患处高肿焮热作脓,敷以热药,图其起发,故疮得药性大热而转阴为阳。虽得微肿微热微痛微脓,但疮形终不似真阳红活,亦不能得其真厚黄脓,以疮原本于阴故多死。若治法得宜,内外融和,奇偶中节,十中亦有一二可生者,要如救焚拯溺,可施者毋待少顷,切似履冰临渊,可禁者毋妄丝毫也。

既有针工之异说,岂无线药之品详!
〈注〉肿高而软者,发于肌肉,脓熟,用针只四五分,肿下而坚者,发于筋脉,脓熟,用针只六七分,肿平肉色不变者,毒气附于骨也,脓熟,用针必须入深寸许,方得见脓。又轻按热甚便痛者,有脓且浅且稠;重按微热方痛者,有脓且深且稀;按之陷而不起者,脓未成;按之软而复起者,脓已成;按之都硬不痛者,无脓,非是脓即瘀血也;按之都软不痛者,有脓,非是脓即湿水也。所谓有脓即当针,脓孔宜顺下。若脓生而用针,气血反泄,脓反难成;若脓熟而不针,腐溃益深,疮口难敛;若脓深而针浅,内脓不出,外血反泄;脓浅而针深,内脓虽出,良肉受伤。元气虚者,必先补而后针之,诸證悉退。又有气瘿肿而绵软不痛者,血瘿肿而内垒成块者,顽毒结之日久,皮腐肉紫,根硬四边,红丝缠绕者,结核之證,渐大渐腐渐痛者,已上四證,俱不可妄破,妄破定然出血不止者立危。但用针之法,妙在脓随针出,而寂然无所知觉也。至于瘿瘤瘰𤻤痔漏疔毒坚硬顽疮诸證,若非线药之功,亦不能刻期收效。

汤散丸丹,要在发而必中,神圣工巧,诚为学者机关。千方百證,难尽短长,治在活法,贵在审详。用之得当,医可称良,词虽粗鄙,后学提纲。
〈注〉尝言昔者承平,今时扰攘,所以动静世务不同,劳逸机关已异。当原受病从外而来,今之受病从内而发。古者多实,设方宜散宜宣;今者多虚,治法宜滋宜补。若医者不识古达今,一概施与,必多夭枉也。

《阳證歌第三》

痈疽不论上中下,惟在阴阳二證推。发背虽有正与偏,要取高低两样看。纯阳初起必焮肿,更兼身热有微寒。顶如尖字高突起,肿似湾弓根有盘。七日之间多焮痛,二七之期脓渐漫。动息自宁食知味,二便调匀无泻乾。肿消脓溃精神爽,脱腐生新气血完。五善自然称并至,七恶全无半点干。痛便随脓减,肿退自肌宽,新肉已生。红艳艳,腐皮自敛,白漫漫。一身多爽快,五脏尽和欢。此属纯阳俱易治,百人百可保全安。

《阴證歌第四》

纯阴初起不知疮,粟米之形疙瘩僵。不红不肿不知痛,少热少焮少堤防。七朝之后身体倦,疮根平大喜浇汤。顶不高兮根不活,色不光兮腐不穰。陷软无脓空结聚,脉浮散大细飞扬。饮食不餐身战慄,尝汤止见意仓忙疮上生衣如脱甲,孔中结子似含芳。脓多臭秽身难便,举动怆惶韵不长,疮形成黑紫,面色变青黄,精神昏愦多鼾睡,言语无人自发扬,口乾多舌强,痰喘定身亡。此属纯阴俱不治,百人百可到泉乡。

《半阴半阳證歌第五》

阴阳之證两相交,生死同兼事可招。微热微寒微赤肿,半昏半爽半平高。脉来虽数多无力,饮食虽餐不易消。肿而不溃因脾弱,溃而不敛为脓饶。大便多溏小便数,上身有汗下身焦。五善虽兼有,七恶未全逃。口渴喜茶肠腹痛,面浮餍饮足心高。心烦不稳睡,神乱怕音焦。投方应病方为妙,阴转为阳渐可调。心真造化,尔命坚牢。逢之任是神仙手,半死馀生定莫逃。

《五善歌第六》

心善精神,言清舌润鲜,疮疼兼不渴,睡醒得安然。肝善身轻便,因烦自不烦,指头红活色,坐起觉平康。脾善唇滋润,衾帏兰麝香,凡餐俱有味,脓厚更肥黄。肺善声音向,无痰韵更长,肌肤多滑润,大便自寻常。肾善诚为要,水升火自降,口和兼不渴,小水得稀长。

《七恶歌第七》

一恶神昏愦,心烦舌上乾,疮形多紫黑,言语自呢喃。二恶腰身强,双睛邪视人,疮头流血水,惊悸是肝迍。三恶形消瘦,脓清臭秽生,疮形多软陷。脾败不知疼。四恶皮肤槁,声嘶韵不长痰多兼喘息,鼻动肺将亡。五恶成消渴,饮多口更乾,形容多惨黑,囊缩肾真伤。六恶身浮肿,肠鸣呕𩚬频,大肠多滑泄,脏腑并将倾。七恶疮倒陷,形如剥鳝同,四肢多冷逆,污水自流通。

《治病则例歌第八》

外科之疮有治例,说与君家须切记!病端百出别根因,方法甚多岂同类?热与寒,通与秘,其中消息知端的。通多不足秘多馀,热实寒虚分證治。阳似阴,阴似阳,似中妙理要推详。不分表里一例治,轻变重而重变亡。医者贵乎多应变,不可偏执用其方。且如表證恶寒宜用荆防败毒散,里證发热可施内疏黄连汤。疮势已成,托里消毒散诚为正法,内脓将溃,十全大补汤最是相当。人参养荣汤,治溃后虚热发作,木香流气饮散结肿寒湿为殃。饮食不甘,定用香砂开胃,精神怯少,须将参朮回阳。阴虚阳虚,须八珍最为要领,盗汗自汗,得独参一味可强。溃后多疼,乳香定痛散功奇莫缓,脾虚下陷,补中益气汤奏效尤良。口燥讝言,泻实火,须黄连解毒;〈汤〉心烦衄血,理虚阳必犀角地黄。〈汤〉古法治痈疽,称述仙方活命饮,今时医发背,还期神授卫生汤。蟾酥丸在外科称为独品,护心散解内毒号曰无双。讵知蜡矾丸护膜护心,可羡淡中有味,还赞玉红膏生肌生肉,堪誇坏里呈祥。身凉自汗,腹痛肠鸣,呕逆岂逃异功散?睡卧不宁,虚阳发躁,脓多定用圣愈汤。生脉散接虚羸,脉来微细;归脾汤除惊悸,睡得安康。竹叶石膏〈汤〉治虚烦,身热者何须疑虑?麦冬清肺〈饮〉除膈热,有痰者毋待商量。金鲤汤治肺痈吐脓气急,元龟丹攻结毒臭腐顽疮。风热生疮通圣散,疮疡狂躁破棺丹,小柴胡〈汤〉除客邪往来潮热,大防风〈汤〉攻腿膝寒湿为殃。咽肿咽疼,定用清咽利膈散。斑红斑紫,岂逃化斑解毒汤?八味丸蠲口乾妙药,二神丸治脾泄奇方。香连丸为脏腑泻痢通用。甘露饮治口齿腐烂相当。六和汤和脾止吐泻,双解散解表理内伤。逍遥散善治女人诸病,保元汤常扶赤子多伤。皮肤毛发乾焦,芦荟丸效应甚捷;咽喉口齿肿痛,冰硼散功实非常。滋肾丸治下元肾虚不固,凉膈散解上焦膈热多烦。九龙丹消鱼口,吞之灭迹,二蛟散行湿肿,服下安康。吕祖一枝梅,止痢定惊,称为仙药,真君妙贴饮,消疼止痛,号曰神方。痔漏瘿瘤疔毒,古誇三品锭,痈疽流注诸风,今羡万灵丹。柴胡清肝汤,治鬓疽肝胆有效,黄连消毒饮,医对口督脉尤良。小儿口内生疳,必用人中白散,大人咽喉肿痛,须将金锁匙汤,下疳新久珍珠散,小便淋涩木通汤。玉真散破伤风效,复元汤跌扑称强。提肩散治胳膊强直作痛,拈痛汤除痛腿风湿相伤。小便生疳,龙胆泻肝汤可羡,大头肿痛,普济消毒饮何妨!便毒悬痈内消散吞何足虑?臀痈腿病,芪柴汤下自无殃。又有女子阴疮,能肿能疼能至痒,在人活法,或消或补或虫妨。盖男子之囊痈,泻肝经之湿热。小儿赤游丹,解毒兼砭血。凡治杨梅疮,戒熏为至切。舌下发痰包,利剪方能泄。出如鸡蛋清,消痰是真诀。结毒与顽疮,紫金膏可贴。风疮彻骨痒,雄黄散效绝。疔疮先刺血内毒宜汗泄。禁灸不禁针,怕绵不怕铁。又有失荣肿,坚硬如岩凸,强阴失道證,形状要分别。妇人之乳岩,此中一例决,未破肉崚嶒,已溃流臭血。如此几般證,古今无治说。疮有数百种,难以都陈白。惟在一点心,何须三寸舌?学者若精灵,万事皆通彻。此为粗糙歌,可讥亦可阅。
《灸法并禁灸疮穴第九》
凡疮初起,惟除项之以上,馀皆并用艾火,随疮势之大小,灸艾壮之多少。用蒜切成薄片,安于疮顶上著艾炷蒜上点火,三壮一换蒜片。初灸觉痛,以不痛似痒为止,初灸不痛,以知痛痒为住。如初灸全然不觉痛痒,宜去蒜当明灸之。又阴疮日数多者,艾炷不及事,以蒜捣烂铺于疮上,以艾亦铺蒜上,点火灸之,必知痛甚为效。此为火气方得入里,知痛深处方是好肉。盖艾火拔引郁毒,透通疮窍,使内毒有路而外发或为疮科首节第一法也,贵在乎早灸为佳。又有禁灸数證,亦以参详。头乃诸阳之首,纯阳无阴之处,凡生疮肿,俱是亢阳热极所致,如再加艾火,使毒气炽甚,随后反加大肿,最能引动内痰,发之必死。面生疔毒亦然。又有肾俞一穴,在于两腰脊旁,系内肾命根所系之处,此穴发疮,多因房劳素亏,肾水枯竭而成。若再加艾灸,火烁其源,必致内外乾涸,多成黑陷昏闷而死。又有患者元气素虚,发疮多不高肿,其人体必倦怠,精神必短而昏,脉必浮散空虚,数而不鼓,此内无真气扺当火气,如灸之其人必致昏愦而死,常谓艾火不亏人,此言误矣!

《论病生死法第十》

初生如粟,里可容谷;外面如麻,里面如瓜,外面如钱,里可容拳;起势大,终无害。未老先白头,无脓软陷休。疮从疙瘩起,有脓生方许。肿溃气昂昂,不治自安康。根高顶又高,八十寿还饶。焮肿易腐烂,任大终无恙。疮高热焮疼,虽苦必然生。疮软无神气,应补方为益。肉肿疮不肿,必竟生疑恐。脓秽不进食,泄泻黄泉客。疮色猪肝紫,无脓必定死。绵溃不腐烂,内怕葡萄嵌。仰卧不知疼,阴證命难生。腐尽有败气,笑里终生戾。根散疮平塌,神仙无治法。久病目露神,必竟命难存。面忽似涂脂,十日后分离。败中有横肉,虽重生门路。新肉如板片,不食终须变。手足皮枯槁,血败生难保。唇白眼无神,腹胀泻将倾。腌气不滃气,虽重多生意。眼匡黑气浓,痈疽怕此逢。房中香馥馥,是病终为福。疮热身微热,轻病何须说?生死此中求,片言一可决。

《察形色顺逆第十一》

凡看人病兼视其形色,后与脉病相参,诚识于始,以决其终,百无一失矣。何以知之?阴病见阳色,腮颧红献,阳病见阴色,指甲呈青,此二者俱死。又身热脉细,唇吻反青,目珠直视者死。面如涂脂,色若土黄,油腻黑气涂抹者死。唇舌乾焦,鼻生烟煤,眼神透露者死。形容憔悴,精神昏短,身形缩小者死。喘粗气短,鼻掀睛露,语言讝妄者死。循衣摸床,遗尿失禁,撮空者死。头低项软,眼视无神,吸吸短气者死。皮破无血,肉绽烂斑,痲木不知痛痒者死。齿黄色如煮豆,唇自反理无纹,耳黑枯焦,不听,人中缩而坦平,口张,气出无回闭,鼻煽相随呼吸行,汗出如珠不散,痰若胶而坚凝,白,血红如肺色,指甲湾而带青,神昏神浮,神离神乱。缁衣生满面,黑气惨天庭。逢之都没命,法在此中评。

《病有三因受病主治不同论第十二》

三因者,内因、外因、不内外因,此说从于先古,其词意尚有发而未尽者。内因者,皆起于七情,蕴结于内,又兼厚味膏粱,熏蒸脏腑,房欲劳伤,亏损元气,乃五脏受之。其病由此内发者,但发之多在富贵人及肥胖者十有八九,其见證疮多坚硬,根蒂深固,二便不调,饮食少进,外软内坚,平陷无脓,表实里虚,毒多难出,得此者,即病證之内伤也,故曰内因。外因者,皆起于六淫体虚之人,夏秋露卧,当风取凉,坐眠湿地,以致风寒湿气,袭于经络。又有房事后得之,其寒毒乘虚深入骨髓,与气血相凝者,尤重,或外感风邪,发散未尽,遂成肿痛,此肌肉血脉筋骨受之。其病由此外来者,发之多在不善调摄,薄劳碌人十有八九,见證多寒热交作,筋骨疼痛,步履艰辛,湿痰流毒,以及诸风瘫痪,口眼歪斜,半身不遂,风湿风温,天行时毒等證,得此者即疾病之外感也,故曰外因。又有不内外因,内无七情干内,外无六淫伤外;何由来也?其病得之于饥饱劳役,喜怒不常,饮食者冷热不调,动作者勤劳不惜,以致脏腑不和,荣卫不顺,脾胃受伤,经络凝滞,故为疾者外无六经形證,内无便溺阻隔,其病多生于膜外肉里肌肤之间,似瘰𤻤痰注气痞瘿瘤之属,治法不必发表攻里,只当养气血、调经脉、健脾和中,行痰开郁,治之法为最善此三因之理尽矣。

《调理须知第十三》

凡人无病时不善调理,而致生百病,况既病之后,若不加调摄而病,岂能得愈乎?其调治有法,初起病时先看病者元气虚实,次看疮之阴阳险否,然后用药调治,当攻即攻,可补便补,不可因循耽误,以致变熊不虞也。且患者又当安定心神,相忘诸念,毋使仓皇,乃保神气,不得变乱也。再顺天时,假如夏热,坐卧不可当风忌置水于榻前床下;冬寒须避,起居常要温和,非燃火不可开疮看视,恐有寒侵,致生多变。又未溃之先,毒气内作,倘有口乾渴證者,凉物须当少少与之,以滋蕴热;至脓溃之后,生冷硬物一概禁之,不然伤脾损胃。脓必难成,致疮软陷,又难收敛。饮食须当香燥甘甜,粥饭随其喜恶,毋餐过饱,宜少宜热宜浓,方无停滞,又得易化故也,如大疮溃后,气血两虚,脾胃并弱,必制八仙糕早晚随食数饼,以接补真元培助根本,再熬参朮膏,如患者脾胃俱虚,饮食减少,胸膈不宽,饮食无味者,用白朮膏三匙,人参膏二匙,清米汤空心化服,喜饮酒者酒化亦可。若精神短少,昏沉多睡,自汗劳倦,懒于动作者,用人参膏三匙,白朮膏二匙,亦酒化服。如肌肤粗涩,面苍不泽,或大便血少虚秘,以及皮乾发槁者,同地黄膏各二匙,和服,或饮阳春酒更妙,其功强健精神,顿生气血,开胃助脾,润肌荣骨。此二药功甚非小,大疮不可缺之,实非草药之比,病者当信用之,乃无更变;若泛视之,则病多反复不常。故有易愈难愈之分,实在乎得此失此也。

《杂忌须知第十四》

凡病虽在于用药调理,而又要关于杂禁之法。先要洒扫患房洁净,冬必温帏,夏宜凉帐,庶防苍蝇蜈蚣之属侵之。一切尼僧孝服经事见行,妇女及远客生人开疮时,俱当忌见;牛犬腥膻腌腊熏藏之物,俱能作渴。生乾瓜果梨柿菱枣生冷等类,又能损胃伤脾;鸡鹅羊肉蚌蛤河豚虾蟹海腥之属,并能动风发痒。油腻煎炒烹炙咸酸厚味等件,最能助火生痰;赤豆荞面动气发病恼怒急暴多生痞满。饮食太过,必致脾殃。疮愈之后,劳役太早,乃为羸證,入房太早,后必损寿;不避风寒,复生流毒;不减口味,后必疮痒无度,大疮须忌半年,小疮当禁百日,此诚为知命君子也。

《看法》

初起顶高根活,色赤发热,焮肿疼痛,日渐高肿者顺。已成焮痛,皮薄光亮,饮食如常,二便调和,身温者顺。已溃脓稠,色鲜不臭,腐肉自脱,焮肿易消,身轻者顺。溃后脓厚,稠黄,新肉易生,疮口易敛,饮食渐进者顺。初起顶平根散,色暗微肿,不热不疼,身体倦怠者逆。已成肿坚,色紫不作,脓不腐溃,惟口乾多烦躁者逆。已溃皮烂,肉坚不腐,肿仍不消,痛仍不减,心烦者逆。溃后脓水清稀,腐肉虽脱,新肉不生,色败臭秽者死。

《肿疡治法》

初起知痛或不痛,起发或不发,毋论阴阳表里,日数远近,但未见脓者,俱宜灸之。既灸,不知痛痒,明灸之,焮肿发热,疼痛有时,脉浮数,无便秘者,宜药托之。身体拘急,脉紧恶寒,饮热就暖者,邪在表也,宜汗之。肿硬痛深,口乾便秘,身热脉实者,邪在里也,宜下之。焮痛势甚,烦躁饮冷,舌乾口燥者,火在上也,宜清之。肿痛坚硬,背如负石,恶心乾呕,邪毒在内,解毒拔之,肿痛日深,内脓不出,瘀肉涂塞疮口者,急宜开割之。软漫不作脓及不腐溃者,阳气虚也,壮脾胃,助阳气,身凉自汗,手足并冷,六脉虚细便泄阳脱也,急温之。

《溃疡治法》

脓熟不溃,疮不焮热,食少便溏者,脾虚也,补托温中。脓清或多,疮口散大,不生肌者,里虚欲变證,峻补之。腐肉虽脱,新肉生迟,如冻色者,肉冷肌寒,大温气血。溃后食少,心烦不睡,发热作渴,脾弱阴虚,补中益气。身凉脉细,倦怠懒言,食不知味者,脾弱也,醒脾助胃。风寒袭于疮口,皮白绽而不收敛者,外照而内温补。溃后面黄肌瘦,脓水清稀,疮色淡白者,当香燥助脾。脉大无力,细涩微沉,自汗身凉者,气血俱虚,峻补之。出血或脓多,五心烦热,躁甚不眠者,亡阳也,急补之。疮口已合,经犯房劳,或值急暴复崩溃者,仍助气血。

《疮名十则》

背之左右谓疽痈,手膊肩臂亦相同。肺疽居右痈居左,蜂痈左右近喉咙。耳后右为锐毒看,夭疽左耳后相逢。左右两肩名搭手,井疽正发在心中。
流注牵藤六七成,发于心下正脐平。胁疽生在胁肋下,阴疽大体近期门。穿踝疽穿孤拐下,脚气原来脚底生。左为便毒右鱼口,鹤膝风前膝眼成。
肩下臑痈腋下疽,喉咙上下气痈医。当脉兑疽君可记,三寸相离穿骨基,红丝疔从手上起,蛾子喉风口内随。肾疽当肾生左右,三里穴发附阴疽。
离脐四寸为吓痈,再高三寸号幽痈。肠痈还从脐突起,胸疽乳上心肺中。合谷一疔名虎口,蛇头鱼肚指头逢。脑后一疽名玉枕莫作如常一样同。
肩疽乐疽居右手,石榴离肘上三分。左元阴右裆疽发,咬骨阴包穴上生。渊疽肾上腿附骨,佛顶疽生脑顶门。人世毒疮当切记,管教患者即安生。
颧骨为疔唇上疽,鬓边所发亦疽医。眉中凤眉旁侵脑,黑疔耳内不为奇。鼻内生疔当速疗,透脑原来发际基,眉尾瘭疽能大毒,颊疔鱼眼近腮齐。
马刀瘰𤻤气瘿疮,一气生来在颈间。虎毒龙泉唇上下,对口原来发下藏。牙根唇上痈莫异,牙下生之疽一行。顶牙缝突为疔治,休作人间容易疮。
心肝脾肺肾痈疽,当看胸中穴道医。更有黄头并白泡,发无定处速如飞。左为坐马右下马,尾骨头尖鹳口疑。此物杀人能致命,火急攻医切莫迟。
妇人之乳有数种,高肿为痈坚硬疽。还有乳岩真恶證,肿如顽石破如墟。钮叩之风生颈项,裙带风疮脚下需。又有湿臁疮等疾,总生下腿上安居。婴儿走马烂牙疳,黑腐沿开臭不堪。赤游丹毒浑身到,鹅口疮苔满口漫。风疮奶癣多搔痒,血灌脓窠痛欠安。还有心脾胎热證,口疳重舌一般看。

《疔疮论》

夫疔疮者,乃外科迅速之病也,有朝发夕死,随发随死,有三日五日而不死,一月半月而终死。此在于毒中之浅深,脏腑之乖逆,节候之寒温,肃杀之瞬息,畜类尸忤,性情激变,暴戾一时,发生立判。人之气血虚者,各随脏腑而中之。且如毒气发于心经者,生为火焰疔,其患多生唇口手掌指节间,其发初生一点红黄小泡,抓动,痒痛非常,左右肢体痲木,重则寒热交作,头运眼花,心烦发躁,言语昏愦,此等出于心经之病也。毒气发于肝经者,生为紫燕疔,其患多生手足腰胁筋骨之间,初生便作紫泡,次日破流血水,三日后串筋烂骨,疼痛苦楚,重则眼红目昧,指甲纯青,舌强神昏,睡语惊惕,此等出于肝经之病也。毒气发于脾经者,生为黄鼓疔,其发初生黄泡,光亮明润,四边红色𦆑绕,其患初生口角腮颧眼泡上下,及太阳正面之处,发之便作痲痒,绷急硬强,重则恶心呕吐,肢体木痛,寒热交作,烦渴乾哕,此等出于脾经之病也。毒气发于肺经者,生为白刃疔,其发初生白泡,顶硬根突,破流脂水,痒痛骤然易腐易陷,重则腮损咽焦毛耸肌热,欬吐脓痰,鼻掀气急,此等出于肺经之病也。毒气发于肾经者,生为黑靥疔,其患多生耳窍胸腹腰肾偏僻软肉之间,其发初生黑斑紫泡,毒患皮肤,渐攻肌肉,顽硬如疔,痛彻骨髓,重则手足青紫,惊悸沉困,软陷孔深,目睛透露,此等出于肾经之病也。已上五疔,相应五脏。又红丝疔起于手掌节间,初起形似小疮,渐发红丝,上攻手膊,令人多作寒热,甚则恶心呕吐,迟者红丝至心,常能坏人。用针于红丝尽处,挑断出血寻至初起疮上挑破,俱用蟾酥条插入膏盖内,服汗药散之自愈。凡治此證,贵在乎早,初起即治者,十全十活,稍迟者十全五六,失治者十全一二。初起项以上者,三阳受毒,必用铍针刺入疮心四五分,挑断疔根,令出恶血,随用回疔丹,或蟾酥条插入孔内膏盖之。如项之以下者,三阴受毒,即当艾灸,灸之不痛,亦须针刺插药方效。随后俱用蟾酥丸。冬月万灵丹发其大汗,毒方得解,庶不稽留毒气致生变證。今人治法,不论阴阳表里,部位上下,凡见是疮,便加艾灸。殊不知头乃诸阳之首,亢阳热极所致,其形虽小,其恶甚大,再加艾灸,火益其势,逼毒内攻,反致倒陷走黄之證作矣。既作之后,头面耳项,俱能发肿,形如尸胖,七恶顿起,治虽有法,百中难保一二。外又有疔名数种,形状纷纷,故有旧说未及重录也。

《看法》

初起如疥,形如粉刺,或小泡,或疙瘩,结肿不散者。顺;疮肿不作寒热,亦不恶心,饮食有味,手足温暖者顺;形势已成,疮肿肉不肿,四围白色,多痛少痒,作脓者顺;已溃出脓,疮仍高肿,肉色鲜明,根内红活渐平者顺。初起似疔非疔,软慢灰色四边疮根平塌漫肿者凶;未发前先作寒热如疟,恶心不食,后出疮如蚊迹蚤斑,或青紫黑泡,软陷无根,腐烂深孔,气粗足冷者,逆;疮形似鱼脐,顶凹灰白,软慢相兼,脉细身冷者多逆;已成肉肿,疮不肿根,脚走散疮,顶空腐血,水气秽者死。凡疔生项之以上,针刺不疼;项之以下,灸之不痛俱死。已经走散,头项耳面俱肿,烦躁脉细,痰动喘急者死。日久原疮无迹,走散之处仍复作脓,脉数唇焦,终死。病虽险恶,岁运顺者可活,疮虽微险,岁运逆者常危。

《治法》

初生项之以上者,必先针刺以去恶血,庶毒不攻内。初发项之以下者,必先艾灸以杀其势,庶不侵良肉。发热恶寒,身体拘急,六脉紧数,邪在表也,宜汗散之。身体发热,口燥咽乾,脉实有力,二便秘涩者,宜下之。针刺之后,疮不作腐,边肿不消,仍加播药内用补托,初起误灸,致毒走黄,不住者急当随走处砭去恶血。恶寒、发热、乾呕、心烦、作渴、闷乱、神昏,宜解毒清心,托里护膜,溃后气血受伤,神怯食少,睡卧不宁,宜助脾胃敛神气,将愈后气血渐复,饮食当进,仍作渴者,急滋养肾水。

《多骨疽论》

多骨疽者,由疮溃久不收口,乃气血不能运行,至此骨无荣养所致,细骨由毒气结聚,化成大骨,由受胎时精血交错而结,日后必成此疽也。但肾主骨,宜服肾气丸,十全大补汤,先补脾肾,次用艾附饼灸之,令温煖,腐毒朽骨,自然脱尽,生肌敛口而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