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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艺术典

 第十四卷目录

 渔部汇考
  易经〈系辞下传〉
  礼记〈月令季冬〉
  周礼〈天官〉
  范蠡养鱼经〈九洲神守〉
  吴越春秋〈鱼池〉
  岳阳风土记〈取江豚 取巨鱼〉
  齐东野语〈帘〉
  蟹谱下篇〈采捕 荡浦摇江〉
  吴中纪闻〈蟹断〉
  三才图会〈网图说 罾图说 钓图说 推簏鱼乂打艋艘罩筌打帚蟹簖图说〉
 渔部艺文一
  渔父           周屈原
  渔论           汉黄宪
  遇渔            前人
  钓赋           晋潘尼
  钓矶应诏文       唐骆宾王
  独茧纶赋         李君房
  钓鱼盈舟赋         周针
  吕望钓玉璜赋        王起
  元真子渔歌记       李德裕
  设渔者对智伯       柳宗元
  渔樵问答         宋卲雍

艺术典第十四卷

渔部汇考

《易经》《系辞下传》

作结绳而为网罟,以佃以渔,盖取诸离。
〈大全〉南山张氏曰:古者禽兽多而人民少,故伏羲氏为之纲罟,以佃以渔。非徒使民皆知鲜食之利,抑亦去其害,而安其居也。取诸离者,盖离以一阴丽乎二阳之间,则鸟兽之丽乎网,鱼鳖之离乎罟,其义可推矣。厚斋冯氏曰:离有二义,曰象,曰理。理谓丽也,谓鸟兽鱼鳖丽乎网罟也。象谓虚中,网罟之目虚也。

《礼记》《月令季冬》

是月也,命渔师始渔,天子亲往,乃尝鱼,先荐寝庙。
〈注〉天子必亲往视渔,明渔非常事重之也。

《周礼》《天官》

䱷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三十人,徒三百人。掌以时䱷为梁。
〈订义〉贾氏曰:取鱼之法,岁有五。《月令》:孟春云獭祭鱼,此时得取一也。季春云荐鲔于寝庙者,二也。鳖人云秋献龟鱼,三也。王制云獭祭鱼,然后虞人入泽。梁与《孝经纬》云:阴用事,木叶落,獭祭鱼。是十月得取鱼,四也。獭则春冬二时祭鱼也。《潜诗》云:季冬荐鱼,与《月令》季冬渔人始渔同,五也。惟夏不取。《鲁语》云:宣公夏滥于泗渊,里革谏之,以其非时。

春献王鲔。
〈订义〉郑康成曰:王鲔,鲔之大者。 郑锷曰:王鲔,则鲔之尤大者,非常时所有,唯春乃献。

辨鱼物为鲜薧,以共王膳羞。凡祭祀宾客丧纪,共其鱼之鲜薧。凡䱷者掌其政令。凡䱷征入于王府。
〈订义〉贾氏曰:谓近川泽之民,于十月獭祭鱼之时,其民亦得取鱼水族之类。其中须骨之事,堪饰器物者,所有征税渔,人主收之,送入于王府,以当邦赋也。

鳖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徒十有六人。
〈订义〉郑锷曰:鳖,龟蜃之类,莫不有甲。名官特以鳖,何也。盖龟主用以卜,蜃主用以饰器,皆不专主于食。有甲之美,而食者之众,无如鳖。《诗》曰:炰鳖鲜鱼。曰炰鳖脍鲤。《庄子》言擉鳖于江,甘味尤美,而食者甚众。献尊者物宜取其美,则其名官宜矣。

掌取互物。
〈订义〉郑司农曰:互物,谓有甲䓣胡龟鳖之属。

以时簎鱼鳖龟蜃,凡狸物。
〈订义〉贾氏曰:言以时者,即下经春献鳖蜃献,秋龟鱼。
郑司农曰:狸物,龟鳖之属。 王昭禹曰:藏伏于
泥中,谓之狸物,则不止于鱼鳖龟蜃之属而已。互物言其体,狸物言其性。 郑锷曰:狸藏泥中者,宜以簎取。若鱼则游浮水中,此亦兼言簎鱼者。冬寒则鱼狸于泥,至春乃上水。此以簎言之,殆取鱼于冬也。

春献鳖蜃,秋献龟鱼。
〈订义〉刘中义曰:春献,鳖蜃用之春也。阳在内,其美可
献,而非生育之时也。秋献龟鱼,用之秋也。伏藏之物,浮泛在外,生育既毕,可食矣。

祭祀共螷蠃蚳,以授醢人,掌凡邦之簎事。
〈订义〉郑司农曰:螷,蛤也。杜氏曰:蚌也。郑康成曰:蠃,螔蝓也。杜氏曰:蚳,蛾子也。贾氏曰:谓蚁之子,取白者以为醢也。史氏曰:簎事凡非网罟可取,而器之,有类于叉,可以得鱼鳖者,皆是也。先王设鳖人之官,非为口腹,为先王寝庙当荐,以终其祭祀而已。

《范蠡·养鱼经》《九洲神守》

朱公居陶,齐威王聘朱公,问之曰:闻公在湖为渔父,在齐为鸱夷子皮,在西戎为松子,在越为范蠡。有诸。曰:有之。曰:公居足千万,家累亿金,何术乎。朱公曰:夫治生之法有五,水畜第一。水畜,谓鱼池也。以六亩地为池,池中有九洲,多蓄菱荇水草,垒折为之,求怀子鲤鱼,长三尺者二十头,牡鲤鱼长三尺者四头,以二月上庚日,纳池水,令水无声,鱼必生。至四月,纳一神守。六月,纳二神守。八月,纳三神守。神守者,鳖也。所以纳鳖者,鱼二万三百六十,则蛇龙为之长,而鱼将飞去。内鳖则鱼不复去,在池中,周绕九洲无穷,自谓江湖也。至来年二月,得鲤鱼长一尺者一万五千枚,三尺者四万五千枚,二尺者万枚,货之,可得钱一百二十五万。至明年,得长一尺者十万枚,长二尺者五万枚,长三尺者五万枚,长四尺者四万枚。留长二尺者,二千枚作种,所馀皆货,得钱五百一十五万。候至明年,不可胜计也。王乃于后苑治池,一年得钱三千馀万,池中九洲,仍分八谷,使大小各为一类,不相错杂。以养鲤者,鲤不相食,易长不费也。
以活鲫鱼,用竹刀破之,入水银少许,同水滓油菜碎之,和拌入鱼腹内,再以菜裹之,悬空处,四十九日。用河水取腹内元子一二粒,置于水中,以物盖之。顷之,一粒即成鱼。

《吴越春秋》《鱼池》

越王既栖会稽,范蠡等曰:臣窃见会稽之山有鱼池,上下二处,水中有三江四渎之流,九溪六合之广。上池宜于君王,下池宜于臣民。畜鱼三年,其利可以致千万。越国当益富强。

《岳阳风土记》《取江豚》

江上渔人取江豚,冬深水落,视其绝没处,布网围而取之,无不获。或用钩钓,若钓中喉吻,虽巨纶亦掣断。或挂牙齿间,则随上下,惟人所制,略不顿掣。然至腥臭不可近,惟取脂油,以供点照。土人间有能食者。

《取巨鱼》

江上渔人,取巨渔,以两舟夹江,以一人持纶钩,其一纶系其两端,度江所宜用,馀皆轴之中至十钩,有大如秤钩,皆相连,每钩相去一二尺,钩尽处,各置黑铅一斤,形如钟,以候水势深浅,钟上以五寸许,正钩使欹侧绝江往来挽,以待鱼行,亟取之,谓之摆钩。数舟联比而下,每中鱼则候其缓急,急则纵,缓则收,随之上下,待其力困,然后引而取之。至有相逐数日者,虽数百斤之鱼,皆可钩纶。用一百二十丝成,鱼至大者力不能胜,即以环循纶,投副钩助之。亦须渔人得之于心,应之于手也。
《周密·齐东野语》《帘》
海有鱼曰马嘉,银肤燕尾,常渊潜不可捕。春夏乳子,则随潮出没波上。渔者用此时帘而取之。帘为疏目,广袤数十寻,两舟引张之,垂以铁,下垂水底。鱼过者,必钻触求进,愈触愈怒,则颊张鬣钩,若锁岐者不可脱。
蟹处蒲苇间,一灯水浒,莫不郭索而来。悉可俯拾。

《蟹谱下篇》《采捕》

今之采捕者,于大江浦间,承峻流,环纬帘而障之,其名曰断。于陂塘小沟港处,则皆沉沮洳而居。居人盘黑金作钩状,置之竿首,自探之,夜则燃火以照,咸附明而至焉。若鱼以饵而钓之。

《荡浦摇江》

吴人于港浦间,用篙引小舟,沉铁脚网以取之,谓之荡浦。于江侧相对,引两舟中间施网,摇小舟徐行,谓之摇江。上接断,下接于陂塘。

《吴中纪闻》《蟹断》

陆鱼望集有蔷志云:渔者,纬箫承其流而障之,曰蟹断。
三才图会赶网

注网注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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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图说》《网图说》

《易》:庖牺氏结绳为网罟,此制之所始。制各不同,随所宜而用之。惟注网则施于急流中,其制纤口而巨腹,所得鱼极不赀。
提罾

坐罾坐罾

《罾图说》坐罾

《罾图说》《罾图说》

罾,亦网也,不知何易名为罾。三制俱相似,惟坐罾稍大。谓之坐者,以其定于一处也。
钓鳖

钓蟹鳝钓蟹鳝

捕蛙《钓图说》捕蛙钓蟹鳝捕蛙

《钓图说》钓蟹鳝捕蛙

《钓图说》《钓图说》

《易》称:太昊以佃以渔,然钓亦渔事。《尸子》云:燧人教人以渔,其钓之为渔,当为此乎。然所渔之物有数种,而其制则一语云。网罟之制多,则鱼鳖乱于下。故子钓而不纲。余之不遗钓者,以此。
罩筌

鱼义鱼义

打艋艘蟹簖《推簏鱼叉打艋艘罩筌打帚蟹簖图说》打艋艘鱼义打艋艘

蟹簖《推簏鱼叉打艋艘罩筌打帚蟹簖图说》鱼义打艋艘

蟹簖《推簏鱼叉打艋艘罩筌打帚蟹簖图说》蟹簖鱼义打艋艘蟹簖

《推簏鱼叉打艋艘罩筌打帚蟹簖图说》鱼义打艋艘蟹簖

《推簏鱼叉打艋艘罩筌打帚蟹簖图说》《推簏鱼叉打艋艘罩筌打帚蟹簖图说》
皆渔具也。艋艘编细竹为簏,其口织篾为盖,有鬣从口,渐约而至鬣,使鱼能入而不能出。罩则编竹为巨簏,空其两头,围水而渔。帚其形似箕,水寒鱼多伏,用此以渔之。簖者,断也。织竹如曲,薄屈曲围水中,以断鱼蟹之逸。其名曰蟹簖,不专取蟹也。

渔部艺文一

《渔父》周屈原

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与。何故至于斯。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渔父曰: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歠其酾。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渔父筦尔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复与言。

《渔论》汉·黄宪

徵君自以不得志于诸侯,燕居而叹。客有讽徵君曰:以子之智,何不如楚矶之渔乎。徵君曰:奚为不若哉。客曰:夫楚矶之渔也,击竿而歌,隐笠而卧。自谓无怀。子栖于洞庭之渚,矶于七泽之畔。吞云吸霞,浩浩乎与太虚同流。羡鱼而无心于钩,倚矶而无迹于物,临洞庭而望潇湘,窥九溪而瞰七泽。旁瞩乎武陵之源,和饮乎沧浪之水。终日坐而得鱼,大钓无空网,小钓无空钩。虽五溪三澨之鱼,皆慕饵而投其钩。故能为渔之司命。今汉之七国,犹楚之七泽也。七国之封建乎诸侯,犹七泽之栖息乎鱼也。七泽依洞庭而为固,不犹七国倚汉室而为藩篱乎。子何不以洞庭之渚为栖,以七泽之畔为矶。坐而得诸侯,以显其业,使国家乂安,海内殷庶,九夷八蛮不毛之类者,皆慕义而宾乎。何必远汉室而栖藩篱,辞王命而就侯聘。濡七国之路,而终为匹夫之群乎。徵君抚琴而释讽曰:甫闻圣人达权,贤者完节。故士欲奋而无君,则进夷狄,而替诸夏。时既晦而怀忠,则释耒耜,而负鼎俎。是以旁择乎诸侯,历聘乎四方,谭笑而策功烈,布韦而归故乡。此士夙夜之愿也。昔务光遁而伊尹干,伯夷隐而吕尚出。接舆狂而孔子游,介推蹈而狐偃翊。庄周疏而孟轲毅,四皓栖而毛焦激。此皆得志于诸侯者也。子徒见无怀子渔傲于楚矶,而乌知有心氏击磬于卫国,是犹睹山鸡之垂翰于樊笼,而乌睹凤凰之翱翔于霄汉乎。何所规之不广也。客曰:夫知兴者疏其津,知亡者闭其名。知亡知兴,与时偕行。知兴知亡,与时偕藏。故圣人不能背时而达权,贤者不能失时而完节。今汉室芜秽,王运颓湮,贤士蹇蹇,佞臣煎煎。国之顽民,胜我历数,以归所天。怀琛之儒,屠钓而栖岩。贞亮明哲之臣,佯狂而去国。是伊尹为务光,而吕尚为伯夷也。故太史出函谷以避周,鲁连蹈东海以避秦。彼一圣一贤者,岂不能辅衰周之诸侯,理亡秦之乱政,而树功业于无穷哉。亦时不可处也。且子不闻乎,国将兴,听于民。国将亡,听于神。今之时,又替于周秦矣。子顾眷伊尹之干,而忽太史之出,不亦戮乎。徵君曰:然,是或一道也。子又不闻郢人之歌乎。其辞曰:故厦将颠兮,奈良工何。榱题媛兮,斲而为窝。昔周室颠而榱题媛者,齐晋也。斲齐晋之榱题,而治公室者,则管仲、鲍叔牙、宁戚、狐偃、赵衰叔向,皆良工也。是以能伯诸侯而强公室。夫齐晋不以周衰而失其伯,管狐不以时危而失其材。故贤士之嫁也,非刑戮之国,则就之。非篡弑之朝,则就之。若是而蹇,必内有谗姬,外有谮臣。二网张国,仁者洁身,不待尘而举,不待逐而行,引之不浮,垂之不沈。君子时屯,一经一纶,补前觉之明识,驰元同之令轨。故晋儒之名,翁翁焉。子何泥圣贤之寓迹,而病厥心乎。客惭而谢。

《遇渔》前人

徐渊狱中上书,暴楚王之过。楚王焚其书而杀之。周岑放浮于湘江,有渔者并楫而问曰:子何方上国之士,而浮于斯乎。周岑曰:吾,叔度氏之徒也。寄客于楚,潇潇是浮,以濯以渔,棹彼中流。怀我君子,湘水悠悠。渔者曰:子奚不追师而为此游也。周岑喟然叹曰:师安所追乎。汉道其亡,王业其茫。奸雄攘臂,贤者无庐。流于四方,之晋者浮河,之楚者浮湘。吾将逝洞庭而憩云梦,窥九嶷而望衡阳。抚雄剑以啸荆门,濯长缨以歌沧浪。吾进与子而偕钓,退与子而偕狂。幽吾于鸥凫之渚,栖吾于兰社之乡。羌邂逅而猜予,迷圣贤之弛张。信不可乎。渔者曰:吾闻无巢之林,其下必庐。无渔之薮,其上必矶。子乃洋洋然,悲歌慷慨,浮而不归,敝褐垢体,为时所疑。之楚游者,不能怀噫。是子之智,不如鱼之远矶,而虚其薮。鸟之畏庐,而废其巢乎。何子之不能广也。周岑曰:昔者,箕子仁而蒙难,文王顺而拘羑。展禽和而鲁黜,子胥毅而吴媮。仲尼能而陈阨,墨翟智而求囚。史鱼直而晋辱,屈平忠而楚流。古之圣哲贤彦之士,岂不欲避忧患而洁身哉。心有所激,则谔而不缓。心有所愤,则矫而不戁。心有所忼,则嘅而不畅。心有所惕,则郁而不旷。其逸乐足以育其众,庶其忧患,足以哀其民。人渥以钟鼎之禄,而不为富。拥以环堵之室,而不为贫。其群也迹化,其独也道荣。一毁一耀,而天下蒙如也。子徒见夫鱼不潜缘矶之薮,以为能逝也。而时遇渔人之罟,又逆鳞而入。鸟不巢覆庐之林,以为能举也。而时遇猎者之网,又解翅而投乎。渔者仰笠而歌曰:潇湘秋兮水沄沄,芙蓉落兮雁南宾。期美人兮江渚,岁暮兮苍梧云。如是者三阕。周岑凭而听之曰:噫嘻乎,噫嘻乎。何楚声之婉娈也。是岁,楚王索徵君于晋。徵君奔秦。秦人纳之。

《钓赋》晋·潘尼

抗余志于浮云,乐余身于蓬庐,寻渭滨之远迹,且游
钓以自娱,左援修竹,右纵飞纶,金钩厉钜,甘饵垂芬,众鲲奔涌,游鳞横集,触饵见擒,值钩被执,长徼缤纷,轻竿翕熠,云往飙驰,光飞电入,曜灵未及警策,盖已获其数十,且夫燔炙之鲜,煎熬之味,百品千变,殊芳异气,随心适好,不可胜纪,乃命宰夫,脍此潜鲤,名工习巧,飞刀逞技,电剖星流,茫散缕解,随风离锷,连翩雪累,西戎之蒜,南夷之姜,咸酸调适,齐和有方,红面之饭,糅以菰粱,五味道洽,馀气芬芳,和神安体,易思难忘。

《钓矶应诏文》唐·骆宾王

余以三伏辰行至七里滩,此地即新安之江口也。有严子陵钓矶焉。澄潭至清,洞彻见底,往往有群鱼,历历如水上行耳。舟人有钓者,试取而投之。或有游而不顾者,或有含而辄吞之者。引竿而举,因以获焉。其始出也,掉尾扬鬐,有若恃力而自免。其少退也,即鼓鬣濡沫,有似屈体而求哀。嗟乎势牵于人,道穷乎。我将欲以下座而歌,冯子又安能中辙而呼庄周哉。余乃祝之曰:猛兽,搏也。拘于槛阱。鸷鸟,奋也。絷于笼樊。素龟,濡也。被发阿门。白龙,神也。拄鳞罝网。何不泥潜而穴处,何故吞钩乎。于是放之江流,尽其生生之理也。时同行者,顾诘余曰:夫至人之处物也,拟迹而后投,隐心而后动。始终不易其业,悔吝不生其情。而吾子沈缗于川,登鱼于陆,烹之可以习政术,羞之可以助庖厨。曩求之,将何图。今舍之,将何欲。余笑而应之曰:圣人不凝滞于物,智士必推移于时。知微之谓神,含生之谓道。殷乙,圣也,囚于夏矣。孔丘,贤也,畏于匡矣。以明哲之资,尚罹幽忧之患。况乎鳞羽之族,能无弋钓之累哉。故曩吾有心也,恐求之而不得。今吾无心也,既得之而亡求。夫求与舍,不亦双美乎。烹与羞,不亦两伤乎。况疗饥者,半菽可以充腹。为政者,一言可以兴邦。亦奚必因小鳞,而后明三异之规,剿大命,而后寄一餐之饱。擒而不杀,可不谓仁乎。获而不飨,可不谓廉乎。且夫垂竿而为事乎,太公之遗术也。形坐磻溪之石,兆应滋水之潢。夫是如者,将以钓川耶,将以钓国耶。然后知古之善钓者,其惟太公乎。又有妙于此者,其惟文王乎。夫文王制六合为钩,悬四履为饵,荐之于清庙,投之于巨川。一引而获太公,再举而登尚父。由此观之,蹲会稽而沈犗者,鲍肆之徒也。据沧溟而负鳌者,渔父之事也。斯并眇小之所习,安知大丈夫之所钓哉。

《独茧纶赋》李君房

维丝伊缗,体道之要。袅长风而若绝,度晴空而引耀。随惊波而乍紧,逐潜流而曳引。时髣髴而如见,忽漂摇而将尽。美夫纶之袅袅,浮川浩浩,疑空外之游丝,𦊰波中之弱藻。斯纶也,异园客之功。斯钓也,得詹何之道。

《钓鱼盈舟赋》周针

傍遥汀,依极浦,下纤钩而任运,念红鳞而必取。纶抽独茧,钩屈芒针,缀香饵半粒,袅荆条数寻。泛万顷之阔,投百丈之深。不争之以手,而争之以心。跃涛献濑,掉尾扬鳍,入其口,挂其颐。据洪津而曾不暂惊,静宜剋也。恐巨力而难乎运制,动必随之。

《吕望钓玉璜赋》王起

拔深泉,激红涟,振锦鳞而云霞焕若,获玉璜而篆籀昭然。皎皎霜净,亭亭月悬。表苍兕之期,功邻造化。腾白虹之气,理契先天。所以耀川灵,所以誇渔者。临清流而素彩荧煌,昭白日而祥光上下。

《元真子渔歌记》李德裕

德裕顷在内庭,伏睹宪宗皇帝写真,求访元真子渔歌,叹不能致。余世与元真子有旧,早闻其名。又感明主赏异爱才,见思如此。每梦想遗迹。今乃获之,如遇良宝。于戏渔父贤而名隐,䲭夷智而功高。未若元真隐而名彰,显而无事。不穷不达,其严光之比欤。处二子之间,诚有裕矣。长庆三年甲寅岁夏四月辛未日,润州刺史兼御史大夫李德裕记。

《设渔者对智伯》柳宗元

智氏既灭范中行,志益大,合韩魏,围赵水。晋阳智伯瑶乘舟以临赵,且又往来观水之所,自务速取焉。群渔者,有一人坐渔。智伯怪之,问焉,曰:若渔几何。曰:臣始渔于河,中渔于海。今主大兹水,臣是以来。曰:若之渔何如。曰:臣幼而好渔。始臣之渔于河,有鲨鱮鳣鰋者,不能自食,以好臣之饵,日收者百焉。臣以为小,去而之龙门之下,伺大鲔焉。夫鲔之来也,从鲂鲤数万,垂涎流沫,后者得食焉。然其饥也,亦返吞,其后愈肆其力,逆流而上,慕为螭龙。及夫抵大石,乱飞涛,折鳍秃翼,颠倒顿踣,顺流而下,宛委冒懵,环坻溆而不能出。鱼之大者,幸而啄食之。臣亦徒手得焉。犹以为小。闻古之渔,有任公子者,其得益大。于是去而之海上,北浮于碣石,求大鲸焉。臣之具未及施,见大鲸驱群蛟,逐肥鱼于渤澥之尾,震动大海,簸掉巨岛,一啜而食若舟者,数十勇而未已。贪而不能止。北蹙于碣石,槁焉。向之以为食者,反相与食之。臣亦徒手得焉。犹以为小。闻古之渔,有太公者,其得益大,钓而得文王。于是舍而来。智伯曰:今若遇我也,如何。渔者曰:向者,臣已言其端矣。始晋之侈家,若栾氏、祁氏、郤氏、羊舌氏,以十数,不能自保,以贪晋国之利,而不见其害。主之家与五卿,尝裂而食之矣。是无异鲨鱮鳣鰋也。脑流骨腐于主之故鼎,可以徵矣。然而犹不肯寤,又有大者焉。若范氏中行氏,贪人之土田,侵人之势力,慕为诸侯,而不见其害。主与三卿,又裂而食之矣。脱其鳞,鲙其肉,刳其肠,断其首,而弃之鲲鲕遗引,莫不备俎豆,是无异夫大鲔也。可以惩矣,然而犹不肯寤,又有大者焉。吞范中行以益其肥,犹以为不足,力愈大而求,食愈无餍,驱韩魏以为群蛟,以逐赵之肥鱼,而不见其害。贪肥之势,将不止于赵。臣见韩魏惧其将及也,亦幸主之蹙于晋阳,其目动矣。而主乃傲然以为咸在机俎之上,方磨其舌。抑臣有恐焉。今辅果舍族而退,不肯同祸,段规怨深而造谋。主之不寤,臣恐主为大鲸首解于邯郸,鬣摧于安邑,胸披于上党,尾断于中山之外,而肠流于大陆,为鲜薧,以充三家子孙之腹。臣所以大惧。不然,主之勇力强大,于文王何有。智伯不悦,终以不寤。于是韩魏与赵合灭智氏,其地三分。

《渔樵问答》宋·卲雍

渔者,垂钓于伊水之上。樵者过之,弛担息肩,坐于磐石之上,而问于渔者曰:鱼可钩取乎。曰:然。曰:钩非饵,可乎。曰:否。曰:非钩也,饵也,鱼利食而见害,人利鱼而蒙利。其利同也,其害异也。敢问何故。渔者曰:子,樵者也。与吾异治,安得侵吾事乎。然亦可以为子试言之。彼之利,犹此之利也。彼之害,亦犹此之害也。子知其小,未知其大。鱼之利食,吾亦利乎食也。鱼之害食,吾亦害乎食也。子知鱼终日得食为利,又安知鱼终日不得食不为害。如是则食之害也重,而钩之害也轻。子知吾终日得鱼为利,又安知吾终日不得鱼不为害也。如是则吾之害也重,鱼之害也轻。以鱼之一身,当人之一食,则鱼之害多矣。以人之一身,当鱼之一食,则人之害亦多矣。又安知钓乎大江大海,则无易地之患焉。鱼利乎水,人利乎陆。水与陆异,其利一也。鱼害乎饵,人害乎财。饵与财异,其害一也。又何必分乎彼此哉。子之言体也,独不知用尔。樵者又问曰:鱼可生食乎。曰:烹之可也。曰:必吾薪,济子之鱼乎。曰:然。曰:吾知有用乎子矣。曰:然。则子知子之薪,能济吾之鱼。不知子之薪,所以能济吾之鱼也。薪之能济鱼,久矣,不待子而后知。苟世未知火之能用薪,则子之薪,虽积丘山,独且奈何哉。樵者曰:愿闻其方。曰:火生于动,水生于静。动静之相生,水火之相息。水火,用也。草木,体也。用生于利,体生于害。利害见乎情,体用隐乎性。一性一情,圣人成能。子之薪,犹吾之鱼。微火则皆为腐臭朽坏,而无所用矣。又安能养人七尺之躯哉。樵者曰:火之功,大于薪,固已知之矣。敢问善灼物,何必待薪而后传。渔者曰:薪,火之体也。火,薪之用也。火无体,待薪,然后为体。薪无用,待火,然后为用。是故凡有体之物,皆可焚之矣。曰:水有体乎。曰:然。曰:火能焚水乎。曰:火之性,能迎而不能随,故灭。水之体,能随而不能迎,故热。是故有温泉,而无寒火,相息之谓也。曰:火之道,生于用,亦有体乎。曰:火以用为本,以体为末,故动。水以体为本,以用为末,故静。是火亦有体,水亦有用也。故能相济,又能相息。非独水火,则然天下之事,皆然在乎用之何如尔。樵者曰:用可得闻乎。曰:可以意得者,物之性也。可以言传者,物之情也。可以象求者,物之形也。可以数取者,物之体也。用也者妙,万物为言者也。可以意得而不可以言传。曰:不可以言传,则子恶得而知之乎。曰:吾所以得而知之者,固不能言传。非独吾不能传之以言,圣人亦不能传之以言也。曰:圣人既不能传之以言,则六经非言也耶。曰:时然后言,何言之有。樵者赞曰:天地之道备于人,万物之道备于身,众妙之道备于神,天下之能事毕矣。又何思何虑。吾而今而后,知事心践,形之为大。不及子之门,则几至于殆矣。乃析薪烹鱼而食之,饫而论《易》
樵者问渔者曰:子以何道而得鱼。曰:吾以六物具而得鱼。曰:六物具也,岂由天乎。曰:具六物而得鱼者,人也。具六物而所以得鱼者,非人也。樵者未达,请问其方。渔者曰:六物者,竿也,纶也,浮也,沉也,钩也,饵也。一不具,则鱼不可得。然而六物具而不得鱼者,非人也。六物具而不得鱼者,有焉。未有六物不具,而得鱼者也。是知具六物者,人也。得鱼与不得鱼者,天也。六物不具而不得鱼者,非天也,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