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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二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禽虫典

 第六十二卷目录

 虎部艺文二〈诗〉
  猛虎行         宋谢惠连
  遣兴           唐杜甫
  课伐木〈并序〉       前人
  猛虎词          储光羲
  废虎坑〈有序〉       李绅
  虎不食人〈有序〉      前人
  和李尚书画射虎图歌    独孤及
  猛虎行           张籍
  虎迹            韦庄
  应教题画虎       宋王安石
  挂虎图于寝壁示秸秷     张耒
  猛虎行           徐照
  画虎图          游子明
  怒虎行         金元好问
  虎害            前人
  宣差射虎         李俊民
  射虎得山字        冯延登
  赵邈龊伏虎图行      元郝经
  烈妇行〈并序〉      赵孟頫
  女杀虎行          吴莱
  杀虎行          吴师道
  杀虎行〈并序〉    葛逻禄乃贤
  猛虎行          傅若金
  杀虎行〈并序〉      杨维桢
  雪林猎虎         俞希鲁
  题虎树亭          王逢
  赵邈龊虎图行        王恽
  题胡氏杀虎图        陈旅
  射虎           张洪范
  猛虎行          明高启
  城虎词           前人
  猛虎行           徐贲
  缚虎行          李东阳
  虎             商辂
  虞山吃虎内作       黄淳耀
  题画虎           刘溥
  大树村刘氏少妇打虎行   沈明臣
  谢希大虎皮         储巏
 虎部纪事一

禽虫典第六十二卷

虎部艺文二〈诗〉

《猛虎行》宋·谢惠连

猛虎潜深山,长啸自生风。人谓客行乐,客行苦伤心。

《遣兴》唐·杜甫

猛虎冯其威,往往遭急缚。雷吼徒咆哮,技撑已在脚。忽看皮寝处,无复光闪烁。人有甚于斯,足以劝元恶。
《课伐木》〈并序〉前人
课隶人伯夷、辛秀、信行等人,谷斩阴木,日四根止。维条伊枚,正直挺然。晨征暮返,委积庭内,我有藩篱,是缺是补载截筱簜。伊仗支持,则旅次于小安。山有虎,知禁若,恃爪牙之利,必昏黑,突夔人屋,壁列树白萄,镘为墙,实以竹示式,遏为与虎,近混沦乎,无良宾客,害马之徒,苟活为幸可嘿息,已作诗示宗武诵。

长夏无所为,客居课奴仆。清晨饭其腹,持斧入白谷。青冥层巅后,十里斩幽木。人肩四根已,亭午下山麓。尚闻丁丁声,功课入各足。苍皮成委积,素节相照烛。藉汝跨小篱,当杖若虚竹。空荒咆熊罴,乳兽待人肉。不示知禁情,岂惟干戈哭。城中贤府主,处贵如白屋。萧萧理体静,蜂虿不敢毒。虎穴连里闾,堤防旧风俗。泊舟沧江岸,久客慎所触。舍西崖峤壮,雷雨蔚含蓄。墙宇资屡修,衰年怯幽独。尔曹轻执热,为我忍烦促。秋光近清岑,季月当泛菊。报之以微寒,共给酒一斛。

《猛虎词》储光羲

寒亦不忧雪,饥亦不食人。人肉岂不甘,所恶伤明神。太室为我宅,孟门为我邻。百兽为我膳,五龙为我宾。蒙马一何威,浮江一以仁。彩笔耀朝日,爪牙雄武臣。高云逐气浮,厚地随声震。君能贾馀勇,日夕长相亲。
《废虎坑》〈有序〉李绅
霍山多虎,每岁采茶为患,择肉于人。至春常修陷阱数十所,勒猎者采其皮,睛余悉除罢之。是岁,虎不复为害,至余去郡三载。

匪将履尾求兢惕,那效探雏所患争。当路绝群尝诫暴,为猫驱狝亦先迎。每推至化宣余力,岂用潜机害尔生。休逐豺狼止贪戾,好为仁兽答皇明。

《虎不食人》〈有序〉前人

霍山县多猛兽,顷常择肉于人,每至采茶及樵苏,常遭啖,食人不堪,命自太和四年至六年,遂无侵暴,鸡犬不惊。深山、穷谷,夜行不止得摄,令和篆状。称潜行县乡村,正赵珍夜归中路,与虎同行至家,竟无伤害之意。

南山白额同驯扰,亦变仁心去杀机。不禁牛令甘买患,免遭狐假妄凭威。渡河岂适他邦害,据谷终无暴物非。尔效驺虞护生草,岂徒柔伏在淮淝。

《和李尚书画射虎图歌》独孤及

饥虎呀呀立当路,万夫震恐百兽怒。彤弓金镞当者谁,鸣鞭飞控流星驰。居然画中见真态,若务除恶不顾私。时和年丰五兵已,白额未诛壮士耻。分铢远迩悬彀中,不中不发思全功。舍矢如破石可裂,应弦尽敌山为空。杀气满堂观者骇,飒若崖谷生长风。精微入神在豪末,作缋造物何同工。方叔秉钺受命新,丹青起予气益振。底绥静难巧可拟,嗟叹不足声成文。他时代天育万物,亦以此道安斯民。

《猛虎行》张籍

南山北山树冥冥,猛虎白日绕林行。向晚一身当道食,山中麋鹿尽无声。年年养子在空谷,雌雄上山不相逐。谷中近窟有山林,长向村家取黄犊。五陵年少不敢射,空来林下看行迹。

《虎迹》韦庄

白额频频夜到门,水边踪迹渐成群。我今避世栖岩穴,岩穴如何又见君。

《应教题画虎》宋·王安石

壮哉非熊亦非貙,两目夹镜当路隅。横行妥尾不畏逐,顾盼欲去仍踌躇。卒然一见心为动,熟视稍稍摩其须。固知画者巧为此,此物安肯来庭除。想当盘礡欲画时,睥睨众史如庸奴。神闲意定始一扫,功与造化论锱铢。悲风飒飒吹黄芦,上有寒雀惊相呼。槎枒死树鸣老乌,向之俛啮如哺雏。山墙野壁黄昏后,冯妇遥看亦下车。

《挂虎图于寝壁示秸秷》张耒

画工出幻事,缟素发原薮。萧萧白茅低,凛凛北风走。耽然老于菟,举步安不骤。目光炯双射,怒吻呀欲受。彼彪掷其旁,文采澹初就。虽然窃形似,已足走百兽。烦君卫吾寝,振此蓬荜陋。坐令盗肉鼠,不敢窥白昼。

《猛虎行》徐照

猛虎出林行,咆哮取人食。居人虑虎至,荆棘挂墙壁。虎乃爱其身,惊遁不近侧。人或虎不如,甘心蹈荆棘。

《画虎图》游子明

平生射虎裴将军,马狞如龙弓百钧。手撚白羽旁无人,注虎使虎不敢奔。须臾丛薄斑斓出,人马不知俱辟易。矢如蓬蒿弓减力,将军得归几败绩。徐行爪牙元不露,耽耽垂头若微顾。尾剪霜风林叶飞,倏忽山头日光暮。包家画出真于菟,我尚不敢编其须。昔人作诗讥画图,吁嗟画图今亦无。
《怒虎行》元好问
怒虎当道卧,百里不敢唾。纷纷射彪手,不见弧矢堕。谁知世有李将军,霹雳弦声惊石破。昨日双南金,今日绿绮琴。赠君无别物,惟有百年心。

《虎害》前人

北山虎有穴,南山虎为群。目光如电声如雷,倚荡起伏山之垠。百人一饱不留骨,败衣坠絮徒纷纷。空谷绝樵声,长路无行尘。呀呀垂涎口,耽耽阚城闉。天地岂不仁,社公岂不神。哀哀泰山妇,叫断秋空云。可怜封使君生不治民,死食民世,上无复裴将军,北平太守今何人。

《宣差射虎》李俊民

北原风劲霜草枯,草间出没藏于菟。耽耽来此被谁驱,不妨邂逅冯妇车。将军胆气勇有馀,手中笑拈金仆姑。等閒如射兔与狐,两眼错莫精光无。深山大泽失所居,或撩汝头编汝须。可怜肉食无远图,伎俩不及黔之驴。

《射虎得山字》冯延登

田翁太息论三害,猎骑俄惊见一斑。涎口风生雷吼怒,角弓寒劲月痕弯。柳营共许千人敌,鱼服仍馀一矢还。我欲残年赏神骏,短衣匹马梦南山。

《赵邈龊伏虎图行》元·郝经

南山射虎曾得名,壁上忽见令我惊。何物敢尔来户庭,屡叱不动仍狰狞。画师前身是山灵,胸中有虎无丹青。老槲数笔手埽成,杀气惨淡猛气横。头颅半妥蹲孤城,怒尾倒插蟠霜旌。铁须张磔疑有声,赤吻沥血犹带腥。抱石欲卧伏欲腾,爪入石角瞠不瞑。寒电夹镜骞两睛,四坐凛凛阴风生。威棱神采出典刑,邈龊乃是金天精。伊昔诗家杜少陵,酷爱赋马并赋鹰。为怜神俊故屡称,我今赋虎亦有徵。安得猛士建太平,坐令四海皆澄清。吁嗟掷笔还抚膺,世间道路多棘荆,鬼伥磨牙不可行。
《烈妇行》〈并序〉赵孟頫
至元七年冬,滨州军士刘平之戍枣阳,与其妻,俱道宿。车下平,为虎所得,妇起追及之,杀虎,脱其夫。吾闻之,中原贤士大夫,如此乃为感激慷慨,作烈妇行以歌之。

客车何啍啍,夫挽妇为推。问君将安去,言往枣阳戍,官事有程宿车下,夜半可怜逢猛虎,夫命悬虎口,妇怒发指天,十步之内血相溅,夫难再得虎可前,宁与夫死毋与虎生,呼儿取刃力与争,虎死夫活心始平。男儿节义有如许,万岁千秋可以事明主,冯妇卞庄,安足数。呜呼,猛虎逢尚可宁成,宁成奈何汝。

《女杀虎行》吴莱

山深日落猛虎行,长风振木威狰狞,父樵未,归女在室,心已与虎同死生。扬睛掉尾腥满地,狭路残榛苦遭噬,岂非一气通呼吸,徒以柔躯扼强鸷。君不见冯妇来下车,众中无人,来负嵎,又不见裴将军出鸣镝。一时鞍马俱辟易。丈夫,英雄却不武,临事沬趄汗流雨。关东贤女不足数,孝女,千年传杀虎。

《杀虎行》吴师道

兰溪太守,今刘昆,痴虎有耳胡不闻。夜深,妥尾古道上,日暮搏犬荒城根,风吹黄茅走白额,猎夫一见欢,踊跃,乱刃交挥白云翻,双眸怒迸金丸落。后车传送如献俘,当轩裂肉空须臾。长河无蛟恶党净,里中三害今何如,平生意气多豪野,亦欲短衣驰匹马,一扫腥魂险穴,空长歌慷慨南山下。
《杀虎行》〈并序〉葛逻禄乃贤
答禄将军世为,乃蛮部主归国朝拜。随颖万户平,金有功,事载国史,其出守信阳射虎之事,尤伟曾孙与权。举进士,为秘书郎官,与余雅善间,言其事。因徵作歌。

将军部曲瀚海东,三千铁骑精且雄。久知天命属真主,奋身来建非常功。世祖神谟涵宇宙,坐使英雄皆入彀。十年转战淮蔡平,帐下论功封太守。信阳郭外山嵯峨,长林大谷青松多。白额于菟踞当道,城边日落无人过。将军闻之毛发竖,拔剑誓天期杀虎。弯弓走马出东门,倾城来看誇豪武。猛虎磨牙当路嗥,目光睒睒斑尾摇。据鞍一叱双眦裂,鸟飞木落风萧萧。金弰雕弓铁丝箭,满月弦开正当面。雕翎射没锦毛摧,厓石倾颓腥血溅。万人欢笑声震天,剖开一箭当心穿。父老持杯马前拜,祝公眉寿三千年。将军立功期不朽,奇事相传在人口。可怜李广不封侯,却喜将军今有后。承平公子秘书郎,文场百步曾穿杨。咫尺风云看豹变,鸣珂曳履登朝堂。

《猛虎行》傅若金

长林瑟瑟多悲风,猛兽引子戏林中,白昼横行动山谷,周遭十里无麋鹿。路暗樵夫畏独归,行人愁向山家宿。近山日日取牛羊,更齧居民横路傍。民要耕田给仓庾,官家得知射杀汝。
《杀虎行》〈并序〉杨维桢
刘平妻胡氏,从平戍枣阳,平为虎擒,胡杀虎争夫。千载义烈有足歌者犹恨,时之士大夫其作未雄,故为赋是章。

夫从军,妾从主。梦魂犹痛刀箭瘢,况乃全躯饲豺虎。拔刀誓天天为怒,眼中于菟小于鼠。血号虎鬼冤魂语,精光夜贯新阡土。可怜三世不复仇,泰山之妇何足数。

《雪林猎虎》〈丙辰岁晏无营友人有赋是题者援笔戏效其体〉俞希鲁


朔风晓寒天地白,将军打围千骑列。南山老兽工避人,穿厓蔽石踪不灭。地穷怒跃戟乱冲,千丈瑶峰尽成血。却悬驼背归入城,不见斓斑见白额。

《题虎树亭》王逢〈宋聪禅师住华亭,时有二虎噬人,师降伏之,命名曰大青、小青。师卒,虎亦死,弟子瘗之塔傍馀年生银杏树二,今主僧隐公辟亭,树间扁曰虎树。〉


舟泊东西客,诗招大小青。山高白月堕,草偃黑风腥。植物钟英爽,精蓝被宠灵。凉阴慎剪伐,留护石函经。

《赵邈龊虎图行》王恽

巅崖老树缠冰雪,石觜枒杈横积铁。北平山深林樾黑,下虽有径人迹灭。耽耽老虎底许来,抱石踞坐何雄哉。目光夹镜尾束胯,百兽却走潜风埃。赵侯欲尽神妙功,都著威棱阿堵中。想当盘礡噀墨时,众史缩手甘凡庸。至今元气老不没,神物所在缠阴风。前年驱马下靖边,崖东突起草底眠。腰间恨无铁丝箭,寝皮食肉空长叹。今朝过喜一嚼快,熟视须顶为摩编。货驯蹠服暴戾息,弭耳道义思拳拳。主人爱玩中有谓,遇事炳变通经权。我闻汉家大猎阹,冰天豸冠思赋长。杨篇:四方猛士今云合,早晚龙旗到渭畋。

《题胡氏杀虎图》陈旅

沙河野黑秋风粗,枣阳戍卒车载孥。道傍老虎夕未餔,车中健妇不见夫。仓皇下车持虎足,呼儿授刀剚其腹。夫骨已断不可续,泣与孤儿餐虎肉。

《射虎》张洪范

黑风万骑捲空山,怒吼岩林出锦斑。得意将军飞铁镞,忽惊一点草梢殷。

《猛虎行》明·高启

阴风吹林乌鹊悲,猛虎欲出人先知。目光烔烔当路坐,将军一见弧矢堕。几家插棘高作门,未到日暮收猪豚。猛虎虽猛犹可喜,横行只在深山里。

《城虎词》前人

候潮门开啼早鸦,有虎忽入居人家。母儿畏窜鸡犬伏,排篱突户谁能遮。狞风动树初哮吼,惊起东营捉生手。怒拔长戈试一舂,目光落地伥魂走。南山藜藿深冥冥,白日横行谁敢撄。何为离窟来城市,牙爪虽全不能恃。君不见壮士遭急缚,失路穷时亦如此。

《猛虎行》徐贲

尔虎从何来,据住三叉口。昨日啖东家猪,今日噬西家狗。山中百兽不敢鸣,白杨黄竹阴风生。邻家少年凭意气,弯弓挂箭巡山行。夜深月黑候虎出,明朝荒草馀白骨。

《缚虎行》李东阳

布将骑,公将步,天下纷纷可横骛。卿为客,我为虏,卿为一言无不可。下邳城南绳缚虎,曹公不怒刘公怒。董卓丁原在何处,布乎布乎嗟汝布。

《虎》商辂

壮哉,于菟豪且雄,猛气不与凡兽,同吞牛伏豹爪牙,利。空谷一啸来天风。黑为文兮白为质。光彩斑斑炫晴日。妥尾横行不畏人,百兽满山皆股慄,渡河负子一何仁,衔符化石亦以神,藜藿因之不敢采,固知鸷悍无与伦,天生英物真奇特,庸史如林貌不得,此图分明意态新,绝似南山真白额。心閒气定神扬扬,眼如夹镜双瞳光,向非笔端巧如此,此物安得来高堂。卒然一见惊心目,势若负嵎谁敢触,听之不闻声咆哮,但觉端端徒蹢躅吁嗟。此兽名山君狐兔,屏迹难为群五云,深处陪苍麟,馀威自足清妖氛。
《虞山吃虎肉作》黄淳耀
猛虎入山山气恶,腥风倒射岩石落。两山村氓不识虎,谓是旄牛未生角。扼虎之吭揽虎尾,虎惊不及施牙觜。东海无烦赤刀制,南山已报白额死。老夫羁旅春盘空,短衣匹马行山中。坐分羹臛饱欲死,拔剑四顾吾何功。村氓村氓莫仓卒,儒冠为尔频冲发。人间真有猛于虎,劝尔拔身辞虎窟。

《题画虎》刘溥

千山万山日向晡,哑哑老树愁啼乌。长涂迢递人迹绝,奋跃只有黄于菟。长风飕飗震林木,百兽纷披望风伏。霜牙凛凛摧万夫,金镜瞳瞳射双目。饥来择肉惟熊罴,不更小取豺与狸。田家黄犊要耕种,又肯搏攫誇能为。如今天关求守备,盖世雄威素称异。举首为城掉尾旌,愿保皇家千万世。

《大树村刘氏少妇打虎行》沈明臣

润州城南山簇簇,四月麦黄桑柘绿。大树村头刘氏居,短墙幽院参差屋。晓炊未罢日始高,卒地猛虎来咆哮。老小出门尽惊走,犬亦吠虎声嗥嗥。虎闻犬声急转步,一口毙之如搏兔。欲从虎口夺狗还,老妪抱孙逢虎怒。刘家少妇夺老姑,气猛视虎如匹雏。手提钢叉刺虎目,虎血溅面红模糊。昨从大树村前走,少妇涤场犹髽首。弱体孱然花不如,徐家女子刘松妇。

《谢希大虎皮》储巏

风檐短札墨澌开,多谢皋比撤送来。食肉我非投笔相,寝皮君有控弦材。毫端拟画真难类,座上闻谈祇谩猜。却笑病馀还恋阙,车茵稳称不须裁。

虎部纪事一

《史记·五帝本纪》:黄帝有熊氏,教熊罴貔貅貙虎,以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
《礼记·郊特牲》:天子大蜡八,伊耆氏始为蜡,蜡也者,索也。岁十二月,合聚万物而索飨之也。〈注〉蜡祭八神先啬,一司啬、二农、三邮表畷、四猫虎、五
下帷,短牒力珠龙眼,大含之多力可,以挽象尾使之。倒行刘累,得一颗于宁封,能伏虎豹蛟龙,尝提虎尾立千雉之城,悬之虎,怒号声闻数里。
《管子》:桀弛牝虎充市,以观其惊骇。
《搜神记》:彭祖者,殷时大夫也。历阳有彭祖仙室。前世云:祷请风雨,莫不辄应。尝有两虎在祠左右。今日祠之讫地,则有两虎迹。
《淮南子·道应训》:纣拘文王于羑里。于是散宜生乃以千金求天下之珍怪,得白虎文皮,以献于纣。纣见而说之,乃免其身。
《穆天子传》:有虎在乎,葭中天子将至七萃之,士高奔戎请生捕虎,必全之,乃生捕虎,而献之天子。命之为柙,而畜之。东虞是为虎牢。天子赐奔戎畋,马十驷归之,太牢奔戎再拜稽首。
《韩诗外传》:昔者、楚熊渠子夜行,寝石以为伏虎,弯弓而射之,没金饮羽,下视,知其为石。
《佛祖历代通载》:周孝王辟方时,外国有进二尺虎。《虎荟》:周幽王时,羊化为狼,牛化为虎。
《琐语》:周王欲杀王子,宜臼立伯服,释虎将执宜臼叱之,虎弭耳而服。
《左传》:庄公十年,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师不整,可败也。宋败,齐必还,请击之,公弗许,自雩门窃出,蒙皋比而先犯之,公从之,大败宋师于乘丘,齐师乃还。
《管子·小问篇》:桓公乘马,虎望见之而伏,桓公问管仲曰:今者寡人乘马,虎望见寡人而不敢行,其故何也。管仲对曰:意者,君乘駮马而盘桓,迎日而驰乎。公曰:然。管仲对曰:此駮象也,駮食虎豹,故虎疑焉。
《左传》:僖公二十八年,晋侯及楚人战于城濮,胥臣蒙马以虎皮,先犯陈蔡,陈蔡奔,楚右师溃,楚师败绩。宣公四年,初,若敖娶于郧,生斗伯比,若敖卒,从其母畜于郧,淫于郧子之女,生子文焉。郧夫人使弃诸梦中,虎乳之,郧子田,见之,惧而归。夫人以告,遂使收之,楚人谓乳谷,谓虎于菟,故命之曰斗谷于菟,以其女妻伯比,实为令尹子文。
《吕氏春秋·精通篇》:养由基射虎,中石,矢乃饮羽,诚乎虎也。
《战国策》:有两虎争人而斗缮,庄子将刺之,管与止之曰:虎者戾虫;人者甘饵。今两虎争人而斗,小者必死,大者必伤。子待伤虎而刺之,则是一举而兼两虎也。无刺一虎之劳,而有刺两虎之名。
《左传》:襄公四年,无终子嘉父使孟乐如晋,因魏庄子献虎豹之皮,以请和诸戎。
《晏子·谏下篇》:景公出猎,上山,见虎下泽见蛇。归召晏子而问之曰:今日寡人出猎上山则见虎,下泽则见蛇,殆所谓不祥也。晏子对曰:国有三不祥,是不与焉。夫有贤而不知,一不祥;知而不用,二不祥;用而不任,三不祥也。所谓不祥乃若此者,今上山见虎,虎之室也。下泽见蛇,蛇之穴也。如虎之室,如蛇之穴,而见之曷为不祥也。
《庄子·人间世篇》:颜阖将傅卫灵公太子,而问于蘧伯玉。蘧伯玉曰:汝不知夫养虎者乎。不敢以生物与之,为其杀之之怒也;不敢以全物与之,为其决之之怒也;时其饥饱,达其怒心。虎之与人异类而媚养己者,顺也;故其杀者,逆也。
《礼记·檀弓》:孔子过泰山侧,有妇人哭于墓者而哀,夫子式而听之,使子路问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忧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于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为不去也。曰:无苛政。夫子曰:小子识之,苛政猛于虎也。
《冲波传》:孔子尝游于山,使子路取水,逢虎于水所,与共战揽尾得之。内怀中取水还,问孔子曰:上士杀虎如何。子曰:上士杀虎持虎头。又问:中士杀虎如何。子曰:中士捉耳。又问:下士杀虎如何。子曰:捉虎尾。子路出尾弃之。
《庄子·达生篇》:鲁有单豹者,岩居而水饮,不与民共利,行年七十而犹有婴儿之色,不幸遇饿虎,饿虎杀而食之。有张毅者,高门县簿,无不走也,行年四十而有内热之病以死。豹养其内而虎食其外,毅养其外而病攻其内。
《淮南子·缪称训》:中行缪伯手搏虎,而不能生也,盖力优而克不能及也。〈注〉力能杀虎而德不能服之,克犹能也。
《战国策》:荆宣王问群臣曰:吾闻北方之畏昭奚恤也,果诚何如。群臣莫对。江乙对曰:虎求百兽而食之,得狐。狐曰:子无敢食我也。天帝使我长百兽,今子食我,是逆天帝命也。子以我为不信,吾为子先行,子随我后,观百兽之见我而敢不走乎。虎以为然,故遂与之行。兽见之皆走。虎不知兽畏己而走也,以为畏狐也。今王之地方五千里,带甲百万,而专属之昭奚恤;故北方之畏奚恤也,其实畏王之甲兵也,犹百兽之畏虎也。
《韩子·外储说》:赵王游于圃中,左右以兔与虎而辍〈辍而观之〉,盻然环其眼〈环转其眼以作怒也〉。王曰:可恶哉,虎目也。左右曰:平阳君之目可恶过此。见此未有害也,见平阳君之目如此者则必死矣。其明日,平阳君闻之,使人杀言者,而王不诛也。
《内储说》:庞恭与太子,质于邯郸,谓魏王曰:今一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曰:不信。二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曰:不信。三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人信之。庞恭曰:夫市之无虎也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今邯郸之去魏也远于市,议臣者过于三人,愿王察之。庞恭从邯郸反,竟不得见。《水经注》:霸水北径秦,虎圈东,列士传曰:秦昭王会魏王,魏王不行,使朱亥奉璧一双,秦王大怒,置朱亥虎圈中,亥瞋目视虎,眦裂血出溅虎。虎不敢动,即是处也。
《巴志》:秦昭襄王时,白虎为害,自秦蜀巴汉患之。秦王乃重募国中有能杀虎者,邑万家,金帛称之。于是夷胊䏰廖仲药、何射虎、秦精等,乃作白竹弩,于高楼上射虎,中头三节。白虎常从群虎,瞋恚,尽搏杀群虎,大呴而死。秦王嘉之曰:虎历四郡,害千二百人,一朝患除,功莫大焉。欲如要,王嫌其夷人,乃刻石为盟要。复夷人顷田不租;十妻不算;伤人不论;杀人顾死。倓钱盟曰:秦犯夷,输黄龙一双。夷犯秦。输清酒一钟。夷人安之。汉兴亦从高祖定秦有功,高祖因复之,专以射白虎,为事户,岁出賨钱口四十,故世号白虎。复夷一曰,板楯蛮,今所谓弜头虎子者也。《西京杂记》:东海人黄公,少时为术,能制蛇御虎,佩赤金刀,以绛缯束发。立兴云雾,坐成山河。及衰老,气力羸惫,饮酒过度,不能复行其术。秦末,有白虎见于东海,黄公乃以赤刀往厌之,术既不行,遂为虎所杀。奚囊橘柚汉高帝,时有黄公不事,生产日牵一黄斑虎乞食下道,饮食稍弗腆,辄解其缚虎便咆哮,作噬人状,人人震慑,多𢌿钱米,始谢去人。有语曰:虎莫凶有黄公人,入山遇猛兽辄畏之曰:黄公来猛兽无不垂头掉尾而去,故人又语曰:猛兽回黄公来。
《汉书·齐悼惠王传》:太尉勃等尽诛诸吕。而琅琊王亦从齐至长安。大臣议欲立齐王,而琅琊王及大臣曰:齐王母家驷钧恶戾,虎而冠者也。〈注〉张晏曰:言钧恶戾,如虎而著冠。
《虎荟》:汉武帝时,大宛之北胡人有献一物,大如狗,然声能惊人,鸡犬闻之皆走。名曰猛兽。帝见之,怪其细小及出苑中,欲使虎狼食之,虎见此兽即低头著地。帝为反观见虎,如此谓下头作势,起搏杀之,而此兽见虎甚喜,舐唇摇尾,径往虎头上立,因溺虎而虎乃闭目低头,匍匐不敢动。
《汉书·李广传》:广出猎,见草中石,以为虎而射之,中石没矢,视之,石也。他日射之,终不能入矣。广所居郡闻有虎,常自射之。及居右北平射虎,虎腾伤广,广亦射杀之。广三子,曰当户、椒、敢,皆为郎。敢男禹有勇。尝与侍中贵人饮,侵陵之,莫敢应。后愬之上,上召禹,使刺虎,县下圈中,未至地,有诏引出之。禹从落中以剑斫绝累,欲刺虎。上壮之,遂救止焉。
《西京杂记》:李广与兄弟共猎于冥山之北,见卧虎焉,射之。一矢即毙断,其髑髅,以为枕示服猛也。铸铜象其形为溲器,示厌辱之也。他日复猎于冥山之阳,又见卧虎,射之。没矢饮羽,进而视之,乃石也。其形类虎,退而更射,镞破簳折而石不伤。
《后汉书·光武本纪》:王莽徵天下能为兵法者六十三家。有长人巨无霸,驱诸猛兽虎豹犀象之属,以助威武。光武救昆阳,莽兵大溃。会大雷风,屋瓦皆飞,虎豹皆股战。
《刘昆传》:昆为江陵令。时县连年火灾,昆辄向火叩头,多能降雨止风。徵拜议郎,稍迁侍中、弘农太守。先是崤、黾驿道多虎灾,行旅不通。昆为政三年,仁化大行,虎皆负子渡河。帝闻而异之。二十二年,徵代杜林为光禄勋。诏问昆曰:前在江陵,反风灭火,后守弘农,虎北渡河,行何德政而致是事。昆对曰:偶然耳。左右皆笑其质讷。帝叹曰:此乃长者之言也。顾命书诸策。《宋均传》:均迁九江太守。郡多虎暴,数为民患,常募设槛阱而犹多伤害。均到,下记属县曰:夫虎豹在山,鼋鼍在水,各有所托。且江淮之有猛兽,犹北土之有鸡豚也。今为民害,咎在残吏,而劳勤张捕,非忧恤之本也。其务退奸贪,思进忠善,可一去槛阱,除削课制。其后传言虎相与东游渡江。
《童恢传》:恢除不其令。民尝为虎所害,乃设槛捕之,生获二虎。恢闻而出,咒虎曰:天生万物,唯人为贵。虎狼当食六畜,而残暴于人。王法杀人者死,伤人则论法。汝若是杀人者,当垂头服罪;自知非者,当号呼称冤。一虎低头闭目,状如震惧,即时杀之。其一视恢鸣吼,踊跃自奋,遂令放释。吏人为之歌颂。
《搜神记》:王业,字子香,汉和帝时为荆州刺史,每出行部,沐浴斋素,以祈于天地,当启佐愚心,无使有枉百姓。在州七年,惠风大行,苛慝不作,山无豺狼。卒于湘江,有二白虎,低头,曳尾,宿卫其侧。及丧去,虎踰州境,忽然不见。民共为立碑,号曰:湘江白虎墓。
《后汉书·法雄传》:雄迁南郡太守,断狱省少,户口益增。郡滨带江沔,又有云梦薮泽,永初中,多虎狼之暴,前太守赏募张捕,反为所害者甚众。雄乃移书属县曰:凡虎狼之在山林,犹人之居城市。古者至化之世,猛兽不扰,皆由恩信宽泽,仁及飞走。太守虽不德,敢忘斯义。记到,其毁坏槛阱,不得妄捕山林。是后虎害消息,人以获安。在郡数岁,岁常丰稔。成应元事统刘牧,字子仁。尝居南山,喜山鸟之啼,爱松风之韵,植果种蔬,野人侮之,多伐树践囿。牧曰:我不负人,人何负我。俄有二虎近其居,见牧则摇尾。牧曰:汝来护我也。虎辄俛首历数年,牧卒,虎乃去。汉和亿为畿令。尝有一虎害人。亿令设槛,得二虎。亿曰:害人者低头。一虎低头,亿杀之其一虎放去。自是猛兽皆出境,吏人以为神君。
《安成记》:平郡区宝者,后汉人居父丧,邻人格虎,虎走。趋其孤庐中,即以蓑衣覆藏之,邻人寻迹问宝,宝曰:虎岂有可舍而藏之乎。此虎后送禽兽以助宝,祭孝慈之志,通于神明,由是知名。
《述异记》:汉中山有虎生角。道家云,虎千年则牙蜕而角生。
《外史·山篇》:徵君游山,道遇猛虎。徵君倚磬而坐,谓左权徐渊。曰:猛虎当道吾死矣,夫顷之,虎近于磬,左权以臂当之,虎悬尾叫啸,左权执其尾而倒,驰踰山之冈。徐渊挟弓矢追之,见巨壑中群虎食一樵者,徐渊临穴而发矢,弦绝徐渊,以弓击虎,伤臂趋伏。于丛林左权负虎皮以救左权曰:徵君安在。曰:鼓琴于磬,吾子搏一虎而群虎皆出,吾以矢射之,其弓不扬,为虎所咥,而伤其臂。子虽勇不能制,群虎之猛也。左权莞尔而笑曰:制之何有昔者,与客涉瞿塘之峡,即徵君欲之楚游道也。舟覆得楫而渡,有猛虎群饮于峡,一搏而获毙者二客,曰吾与子将赴于峡下之流,得一楫,而俱免,又搏群虎于峡上,如制婴儿是渡二峡也。虎不制则后涉者,或免于峡,而乌能免峡上之虎乎。若子之勇,可以倒峡而西矣,今之所遇奚,足惧哉。遂历山之壑而搜之,群虎皆毙,徵君顾谓二子曰:汝其奋于山乎,夫猛虎凭威于山,犹猛臣凭威于国,不可逸也。故猛虎在山,勇者制之;猛臣在国,仁者制之。昔虞有臣,名曰驩兜,虞舜驱之;周有猛臣曰飞廉,周公戮之;鲁有猛臣曰少正卯,孔子诛之。此皆制于仁者也。嗟乎今国之猛虎逸矣,而仁者不制,岂无仁者。与抑仁者,在下位而不能制,与吾是以鼓琴于磬,而悲歌也。小子其勉乎哉。左权曰:山之虎苟无以制,夫子尚能倚磬而鼓琴乎。曰:仁可恃也,勇则敌,不可以恃,故曰:柔能制刚,弱能制强。故不善勇者,制于勇善,勇者制于仁,遇虎而倚磬鼓琴,汝徒见吾弱也,而不知仁者有无声之威,有无形之兵乎。左权曰:唯唯吾今而知,善勇之术也。
《后汉书·五行志》:灵帝建宁中,群狼数十头入晋阳南城门齧人。〈注〉《袁山松书》曰:光和三年正月,虎见平乐观,又见宪陵上,齧卫士蔡邕。封事曰:政有苛暴,则虎狼食人。
《南蛮传》:巴郡南郡蛮,本有五姓:巴氏,樊氏,瞫氏,相氏,郑氏。巴氏子务相独,为廪君君乎夷城。廪君死,魂魄世为白虎。巴氏以虎饮人血,遂以人祠焉。
《魏志·吕布传》:太祖围布,布降。遂生缚布,布曰:缚太急,少缓之。太祖曰:缚虎不得不急也。
《吴志·孙权传》:建安二十三年十月,权将如吴,亲乘马射虎于庱亭。马为虎所伤,权投以双戟,虎却废,常从张世击以戈,获之。
《张昭传》:刘备表权行车骑将军,昭为军师。权每田猎,常乘马射虎,虎尝突前攀持马鞍。昭变色而前曰:将军何有当尔。夫为人君者,谓能驾御英雄,驱使群贤,岂谓驰逐于原野,校勇于猛兽者乎。如有一旦之患,奈天下笑何。权谢昭曰:年少虑事不远,以此惭君。然犹不能已,乃作射虎车,为方目,间不置盖,一人为御,自于中射之。时有逸群之兽,辄复犯车,而权每手击以为乐。昭虽谏争,常笑而不答。
《拾遗记》:任成王彰,武帝之子也。少而刚毅,学阴阳纬候之术,诵六经洪范之书数千言。善左右射,学击剑,百步中髭发。时乐浪献虎,文如锦斑,以铁为槛。枭殷之徒,莫敢视。彰曳虎尾以绕臂,虎弭耳无声。莫不服其神勇。
《魏志·曹真传》:真与文帝共止。常猎,为虎所逐,顾射虎,应射而倒。太祖壮其鸷勇,使将虎豹骑。
《邴原传注·原别传》:原到辽东,辽东多虎。原之邑落独无虎患。
《虎苑》:董奉为医术甚神,种杏成林。人来谢者,使益种杏。杏实时,虎守杏不去。
《异苑》:扶南王范寻常,畜虎五六头,及鳄鱼十头。若有讼未知曲直便投与鱼虎,不食则为有理。濊貊之人祭虎,为神将有以也。
《魏志·孙礼传》:礼为尚书。帝猎于大石山,虎趋乘舆,礼投鞭下马,欲奋剑斫虎,诏令礼上马。
《水经注·竹林七贤论》曰:王戎幼而清秀。魏明帝于宣武场上为栏阱虎,使力士袒裼迭与之搏。纵百姓观之。戎年七岁,亦往观焉。虎乘间薄栏而吼,其声震地。观者无不辟易,颠仆戎亭,然不动。帝于门上见之,使问姓名而异之。《搜神后记》:魏时,寻阳县北山中蛮人有术,能使人化作虎。毛色爪牙,悉如真虎。乡人周眕有一奴,使入山伐薪。奴有妇及妹,亦与俱行。既至山,奴语二人云:汝且上高树,视我所为。如其言。既而入草,须臾,见一大黄斑虎从草中出,奋迅吼唤,甚可畏怖。二人大骇。良久还草中,少时,复还为人,语二人云:归家慎勿道。后遂向等辈说之。周寻复知,乃以醇酒饮之,令熟醉。使人解其衣服及身体,事事详悉,了无他异。惟于髻发中得一纸,画作大虎,虎边有符,周密取录之。奴既醒,唤问之。见事已露,遂具说本末云:先尝于蛮中告籴,有蛮师云有此术,乃以三尺布,数升米,一赤雄鸡,一升酒,授得此方。
《搜神记》:晋武帝太康六年,南阳获两足虎。虎者,阴精而居乎阳,金兽也。南阳,火名也。金精入火,而失其形,王室乱之妖也。
《佛祖历代通载》:永平四年,天竺沙门耆域来交广,并有灵异。既达襄阳欲寄,载过江舟,人见是胡僧,轻而不渡。及船达岸域已前行,路见两虎。虎弭耳掉尾,域以手摩其头,虎下道而去。见者皆敬焉。
《世说》:周处年少时,凶彊侠气,为乡里所患,又义兴水中有蛟,山中有邅迹虎,并皆暴犯百姓,义兴人谓为三横,而处尤剧。或说处杀虎斩蛟,实冀三横唯馀其一。处即刺杀虎,又入水击蛟,蛟或浮或没,行数十里,处与之俱,经三日三夜,乡里皆谓已死,更相庆。竟杀蛟而出。闻里人相庆,始知为人情所患,自是有改意。《虎荟》:佛调事佛图澄为师,有人尝随调山行数十里,天暮大雪。下调入石穴虎窟中宿,虎还共卧窟前。调谓虎曰:我夺汝处,有愧,如何。虎乃弭耳下山,从者骇惧。
《魏书·苻生传》:时虎狼大暴,从潼关至于长安,昼则断道,夜则发屋,不食六畜,专以害人。自其元年秋,至于二年夏,虎杀七百馀人,民废农桑,内外恟惧。其臣奏请禳灾,生曰:野兽饥则食人,饱当自止,终不累年为患也。天将助吾行诛,以施刑教,但勿犯罪,何为怨天。《搜神记》:陈郡谢玉,为琅琊内史,在京城,所在虎暴,杀人甚众。有一人,以小船载年少妇,以大刀插著船,挟暮来至逻所,将出语云:此间顷来甚多草秽,君载细小,作此轻行,大为不易。可止逻宿也。相问讯既毕,逻将适还去。其妇上岸,便为虎将去;其夫拔刀大唤,欲逐之。先奉事蒋侯,乃唤求助。如此当行十里,忽如有一黑衣为之导,其人随之,当复二十里,见大树,既至一穴,虎子闻行声,谓其母至,皆走出,其人即其所杀之。便拔刀隐树侧,住良久,虎方至,便下妇著地,倒牵入穴。其人以刀当腰斫断之。虎既死,其妇故活。向晓,能语。问之,云:虎初取,便负著背上,临至而后下之。四体无他,止为草木伤耳。扶归还船,明夜,梦一人语之曰:蒋侯使助汝,知否。至家,杀猪祠焉。
《搜神后记》:吴舍人名猛,字世云,有道术。同县邹惠政迎猛,夜于家中庭烧香。忽有虎来抱政儿超篱去。猛语云:无所苦,须臾当还。虎去数十步,忽然复送儿归。《豫章古今记》:药王山在新吴西北五十里,晋吴猛骑虎入山处。
《幽明录》:晋孝武帝母李太后初给贱役简文,无子。曾遍令善相者,相宫人李太后给皂役不预焉。相者指之此当生贵子,而有虎厄。帝因幸之,生孝武帝。会稽王道子既登尊位,服相者之见而怪,有虎害且生所未见。乃令人画作虎像,因以手抚欲打虎。戏患手肿痛,遂以疾崩。
《异苑》:彭城刘广雅,以晋太元元年,为京府佐。被使还都,路经竹里亭,于逻宿。此逻多虎。刘极自防卫,系马于户前,手执戟布于地上。中宵,与士庶同睡。虎乘间跳入,跨越人畜,独取刘而去。
《殷氏世传》:亮,字子华,少学。公羊十四传祖父业多所综览,举孝廉。到阳城遇虎争一羊,亮乃按剑瞋目斩羊腹,虎乃各以其半羊去。
俗说桓石虔是桓征西从子,征西出猎石。虔亦从猎围中射虎,虎被数箭,伏在地。诸将请石虔曰:恶郎能拔虎箭否。石虔小名恶子,答曰:可拔耳。于是径至虎边,便拔得箭。虎跳越,恶子亦跳。跳乃高虎,跳虎还伏,恶子持箭便还。
《幽明录》:桓大司马镇赭圻时,有何参军晨出行于田野中溺死,人髑髅上还昼寝梦。一妇人语云:君是佳人,何以见秽污,暮当令知之。是时有暴虎,人无敢夜出者。何常穴壁作溺穴,其夜趋穴欲溺虎。怒齧断阴茎,即死。
《莲社高贤传》:尊者,佛驮邪。舍罽宾国婆罗门种。有沙门至其家乞食。父本外道,怒殴之。遂手足挛躄。巫师谓曰:坐犯贤圣,即请此沙门悔过。旬日乃瘳。因令邪舍出家,时年十三,随师行旷野与虎遇邪。舍曰:虎已饱,必不伤人,前行中道果见馀骸。
陆修静,吴兴人,早为道士。置馆庐山时,远法师,居东林。其处流泉匝寺,下入于溪。每送客过此,辄有虎号鸣。因名虎溪。
惠远居庐山,有一虎往来时见形迹未尝伤人,人号。游山虎师与社众,每游憩山上方峰顶,患去水远。他日,有虎跑其石水为之出。因号虎跑泉。
法安初依远公为弟子,妙善讲说,兼习禅业,律身持戒,为行尤精。义熙中,新阳邑社有暴虎居神庙树下。前后害民以百数。安游其村,居民皆早闭门,乃之树下。禅坐须臾,虎负人至。见安,惊喜跳伏。安乃为说法授戒,有顷而去。
《异苑》:晋时,会稽严猛,妇出采薪,为虎所害。后一年,猛行至蒿中,忽见妇云:君今日行,必遭不善,我当相免也。既而俱前,忽逢一虎,跳踉向猛。猛妇举手指撝,状如遮护。须臾,有一胡人荷戟而过,妇因指之,虎即击胡,猛乃得免。
晋令诸有虎处皆作槛阱、篱栅,皆施饵。捕得大虎赏绢三疋,虎之子半。虎由是平。
《酉阳杂俎》:虎窟山,相传燕建平中齐南太守胡咨于此山窟得白虎,因名焉。
《异苑》:顺阳南乡杨丰与女名香于田穫粟。因为虎所噬。香年十四,手无寸刃,直扼虎颈,丰遂得免。香以诚孝至感猛兽,为之逡巡。太守孟肇之赐贷之谷,旌其门闾焉。
武陵龙阳虞德流寓溢阳止主人。夏蛮舍中忽见有白纸,一幅长尺,馀标蛮女,头乃起拔取。俄顷,有虎到户,而退寻见其老母。标如初德,又取之。如斯三返,乃具以语蛮于是相,与执杖伺候。须臾,虎至即格杀之。同县黄期具说如此。
丹阳县有妇生一男一虎一狸。狸虎毛色斑黑,牙爪皆备。即杀之,儿经六日死,母无他异。
永初中,邵都梁冯恭醉卧于山路。夜有虎来,以头枕其背恭。中宵展转以手搏之,复大寝。向晓始醒,犹见虎蹲在脚后。若有宿命,非智力所及也。
《宋书·孝义传》:吴逵,吴兴乌程人也。经荒饥馑,继以疾疫,父母兄弟嫂及群从小功之亲,男女死者十三人。逵时病困,邻里以苇席裹之,埋于村侧。既而逵得瘳,亲属皆尽,唯逵夫妻获全。家徒壁立,冬无被裤,昼则佣赁,夜则伐木烧塼,无有懈倦。逵夜行遇虎,虎辄下道避之。
《沈攸之传》:攸之持节、监郢州诸军、郢州刺史。晓达吏事,自彊不息,士民畏惮,人莫敢欺。闻有虎,辄自围捕,往无不得,一日或得两三。若逼暮不获禽,则宿昔围守,须晓自出。
《南史·沈攸之传》:攸之弟雍之,孙僧昭,少事天师道士。自云为太山录事。中年为山阴县。尝校猎,中道而还,左右问其故,答曰:国家有边事,须还处分。问何以知之,曰:向闻南山虎啸知耳。俄而使至。
《高僧传》:南海始兴有虎市,山峰岭高绝。虎之渊薮世受其灾。天竺沙门跋摩改名灵鹫。住锡于斯,昼行夜往,或时值虎以杖按头抒之而去。于是山旅水滨去来无梗。
《庐山记》:有妪祀康王庙。林中有一虎伺祭,辄以馀肉及骨与之。有人恶畏之,妪使避之,人去复来。
《南齐书·五行志》:建武四年春,当郊治圆丘,宿设已毕,夜虎攫伤人。
《张敬儿传》:敬儿,南阳冠军人也。本名苟儿,宋明帝以其名鄙,改焉。父丑,为郡将军,官至节府参军。敬儿年少便弓马,有胆气,好射虎,发无不中。
《梁书·庾黔娄传》:黔娄,字子贞,新野人也。父易,司徒主簿,徵不至,有高名。黔娄少好学,多讲诵《孝经》,未尝失色于人,南阳高士刘虬、宗测并叹异之。起家本州主簿,迁平西行参军。出为编令,治有异绩。先是,县境多虎暴。黔娄至,虎皆渡往临沮界,当时以为仁化所感。《孙谦传》:谦为辅国将军、零陵太守,已衰老,犹彊力为政,吏民安之。先是,郡多虎暴,谦至绝迹。及去官之夜,虎即害居民。
《陈书·褚玠传》:玠刚毅有胆决,兼善骑射。尝从司空侯安都于徐州出猎,遇有猛虎,玠引弓射之,再发皆中口入腹,俄而虎毙。
《虎荟》:南岳思大禅师道风既盛。有道士生妒害心,密告陈主诬师乃北僧,受齐国券,斸断岳心,钉石兴妖。帝遂遣使捕师。使至石桥,忽见二虎咆哮,大蛇当路。使惊乃誓曰:我见思禅师当如佛,想若起恶心,任汝所伤。蛇虎乃退。
南岳思大禅师有二虎。引师登岭跑地。哮吼,泉水流迸。今虎跑泉是也。
《魏书·灵徵志》:太祖登国中,河南有虎七,卧于河侧,三月乃去。
《宿石传》:石迁内行令。尝从猎,高宗亲欲射虎。石叩马而谏,引高宗至高原上。后虎腾跃杀人。诏曰:石为忠臣,鞚马切谏,免虎之害。后有犯罪,宥而勿坐。赐骏马一匹。
《穆崇传》:穆顗拜司卫监,加龙骧将军,进爵长乐侯。曾从世祖田于崞山,有虎突出,顗搏而获之。世祖叹曰:《诗》所谓有力如虎,顗乃过之。
《常山王遵传》:遵子素,素长子可悉陵,年十七,从世祖猎,遇一猛虎,陵遂空手搏之以献。世祖曰:汝才力绝人,当为国立事,勿如此也。即拜内行阿干。
《水经注》:湿水南径虎圈,东魏太平真君五年成之以牢虎也。季秋之月,圣上观御圈,上敕虎士效力于其下,生制猛兽。即诗所谓袒裼暴虎献于公所也。故魏有捍虎图。
《虎荟》:魏世祖时有献虎者问虎何食。曰:食肉。诏曰:下民餍糟糠,何忍以肉饲虎。命虎贲射杀之。
《佛祖历代通载》:魏朝元会沙门昙始振锡至宫门。吏白太武曰:趣斩之刃,下无伤,又白临殿陛矣。太武抽佩剑自斩之,亦不能伤。剑微有痕如线。令收捕投虎槛中,虎皆怖,伏不敢瞬。左右请以天师试之,虎即虓吼。太武大惊始延上殿。
《魏书·王睿传》:睿历吏部尚书,赐爵太原公。于是内参机密,外豫政事,爱宠日隆,朝士慑惮焉。太和二年,高祖及文明太后,率百寮与诸方客临虎圈,有逸虎登门阁道,几至御座。左右侍御皆惊靡,睿独执戟禦之,虎乃退去,故亲任转重。睿薨,年四十八。诏褒睿,图其捍虎状于诸殿,命高允为之赞。
《虎荟》:元魏波斯国献狮子,承安末始达京师。庄帝谓侍臣李彧曰:朕闻虎见狮子必伏,可觅试之。于是诏近山郡县捕虎以进。巩县山阳并进二虎一豹,见狮子悉瞑目不敢仰视。
后周杨忠从太祖狩于龙门,独当一虎,左挟其腰,右拔其舌。太祖壮之,北台谓虎为掩。予因以字之。刘陵为长沙安成长。先时多虎,百姓患之,皆徙他郡。陵之官修德政,踰月虎皆出境,百姓复还。
《唐书·太宗本纪》:贞观十九年二月癸丑,射虎于武德北山。
《虎荟》:许坦十岁随父入山采药。父为虎所噬,即号叫以杖击之。虎走,父得全。唐太宗闻之,谓侍臣曰:坦虽幼童,能致命救亲,至孝可嘉。授文林郎,赐帛五十疋。《朝野佥载》:天后中,成王千里将一虎子来宫中养。损一宫人。遂令生饿数日而死。天后令葬之,其上起塔,设千人供,勒碑,号为虎塔。至今犹在。
《昌平州志》:狄仁杰初,令昌平境之山多虎。邑有老媪,子入山樵,虎噬焉。媪待子为命,痛子噬于虎,乃控之公。公为檄山神,约日驱虎讯。至期,群虎郊集公曰:若不皆噬媪子也,惟噬者留,否则去。一虎独留。公曰:食人子罪无赦,对众杀之。或又云虎有哀号状。公曰:意欲得贷乎,媪无养。若能养,则贷虎首肯。公纵之,虎日遗媪獐鹿之属,媪以得养。及死,虎负之野覆以土,乃去。
《虎荟》:周永昌中,涪州多虎,有兽似虎而绝大。逐一虎噬杀之。录奏检瑞应图曰:酋耳也,不食生物,遇虎则杀之。
《唐书·五行志》:郴州佐史因病化为虎,欲食其嫂,擒之,乃人也,虽未全化,而虎毛生矣。
《李白传》:裴旻尝与幽州都督孙佺北伐,为奚所围,旻舞刀立马上,矢四集,皆迎刃而断,奚大惊引去。后以龙华军使守北平。北平多虎,旻善射,一日得虎三十一,休山下。有老父曰:此彪也。稍北,有真虎,使将军遇之,且败。旻不信,怒骂趋之。有虎出丛薄中,小而猛,据地大吼,旻马辟易,弓矢皆坠,自是不复射。
《开元天宝遗事》:周象者好畋猎。后为汾阳令,忽梦一乳虎相逼,惊而睡觉,因兹染疾。后有僧海宁者,因过象门,谓邻叟曰:此居有妖气,久则不可救也。邻叟遂闻于象,象召僧令视之。僧曰:当与君禳之。遂择日设坛持剑禹步诵咒。自大门而入,至于寝所绕患,人数遍而叱之。忽于床下作一虎声,家人悉惊奔散。周象亦不觉,投床下伏死于地。僧以水噀之,须臾如故。《虎荟》:唐开元间,稠锡禅师卓锡义兴南岳,忽膝间闻婴儿声。师曰:有是缘哉。即卓锡而庵,前稠木自开。遂纳衣服数种于内复卓锡,而木合人号为稠锡。和尚因下山得一嫠妇,遂留为偶生二子。一日晨炊进羹,妻辞以羹尽师。笑曰:非羹尽,乃缘尽也。复取衣锡归,寺众诮不纳。一日楷一虎至,僧众怖走。师招之曰:勿怖,今欲与汝辈决去。留耳。吾果不能住此,虎当啖我。如可再居此,虎即绕身三匝。言未已,虎行如数。众俱请止,庵前有池师遂剖腹洗肠,而入演法集众。遂成大利。
《佛祖历代通载》:长者李通元,唐宗子也。开元二十八年,顺世长者以七年至太原盂县。有高仙奴者识其为大贤,馆之斋中。每旦唯服枣十颗,柏叶饼如匕大者一枚。终日濡毫临,纸未尝接人事如是。三稔迁马氏古佛堂侧筑土室以居。尽日危坐,而已阅十年。忽囊负经书而去行二十里,偶一虎当途。驯伏元抚之曰:吾将著论释华严经,能为择栖止处。不即以经囊负其背,而随之至神福山原下,土龛之前。蹲驻元取其囊置龛中。虎即妥尾而去。
《续博物志》:天宝中,河南缑氏县太子陵仙鹤,观每年九月三日夜,有道士一人得仙。已有旧例至日。具姓名申府张竭忠为令,不之信。阴令二勇士执兵觇之。至三更,有一黑虎入观来,衔一道士。射之不中,弃道士而去。令于是申府请弓矢大猎石穴中,格杀数虎。或金简玉箓冠帔发骨甚多,其观遂废。为陵使之居也。
《虎荟》:天宝七载,宣城郡江中鼋出虎搏之。鼋啮虎怒,拔鼋之首,而虎痛甚亦死。
《太平县志》:天宝时,禅师智满自宣州卓锡汤泉溪。傍其山有虎,往来者多被伤害。师趺坐石上,虎至踞伏不敢动。师拳其头,即披耳遁去。
《虎荟》:西域进方圆二美玉。伊祁元解曰:此龙虎玉也。圆生于水龙宝之,方生于山虎宝之询。使人果得之渔猎者。
漳浦人勤自励者,以天宝末充健儿,随军安南,及击吐蕃,十年不还。自励妻林氏为父母夺志,将改嫁同县陈氏。其婚夕,而自励还。父母具言其妇重嫁始末,自励闻之,不胜忿怒。林去家十馀里。尝破吐蕃,得利剑。会日暮,因仗剑而行,以诣林氏家。八九里,属暮雨天晦,进退不可。忽而电明,见道左大树,有旁孔,自励避雨孔中。有三虎子,自励并杀之。久之,大虎将一物内孔中,须臾复去。自励闻其人呻吟,径前扪之,即妇人也。自励问其为谁,妇人云,已是邻家女,先嫁勤自励为妻。自励从军未还,父母无状,见逼改嫁,以今夕成亲。我心念旧,不能再见,适持手巾宅后桑林自缢,为虎所取。幸而遇君,今犹未损。倘能相救,当有后报。自励谓曰:我即自励也。晓还至舍,父母言君适人,故仗剑而来相访。何期于此相遇。乃相持而泣。顷之,虎至。初大吼叫,然后倒入孔。自励以剑挥之,虎腰中断。疑尚有一虎,故未敢出。寻而月明后,虎亦至。睹其偶毙,吼叫愈甚。自尔后倒入,又为自励所杀。乃负妻还家,今尚无恙。
《佛祖历代通载》:牛头惠忠禅师示寂师得法于威师,为牛头宗第六祖。平生一衲不易器,用惟一铛尝有供僧谷二廪。盗者窥伺虎为守。县令张逊者入山顶谒问师有何徒弟。曰:有三五人。逊曰:可得见否。师敲床三下,有三虎哮吼而出,逊惊怖而退。
《酉阳杂俎》:永宁王盐铁旧有大虫皮,大如一掌。须尾斑点如犬。
《虎荟》:唐乾元初,吏部尚书张镐贬辰州司户。先是镐在京,以女德容,与仆射裴冕第三子,前蓝田尉越客结婚焉。已剋迎日,而镐左迁。遂改期来岁之春季。其年,越客则束装南迈,以赴嘉礼。春仲,距辰百里,镐知其将至矣。张斥在远,方抱忧惕,深喜越客遵约而至。因命家族宴于花园,而德容亦随姑妹姊游焉。山郡萧条,竹树荒密。日暮,众将归。或后或先。纷纭笑语。忽有猛虎出自竹间,遂擒德容,跳入翳荟。众各惊骇,奔告张。夜色已昏,计力俱尽,举家号哭,莫知所为。及晓,则大发人徒,求骸骨山野。周围远近,曾无踪。由是夕之月夜,越客行舟,去郡三十二里,尚未知拟妻之为虎暴。则召仆夫十数辈登岸徐行,其船亦随焉。不二三里,遇水次板屋,屋内有榻,因拂杨,即之憩焉。仆从罗列于前后。俄闻有物来自林木之间,众则静伺。微月之下,忽见猛虎负一物至。众皆惶挠,则共阚喝之,乃大击屋板以惊逐之。其虎徐行,俯于板屋侧,留下所负物,遂逝。及共窥看,皆云是人,尚有馀喘。越客即令舁之登船,因促解缆。随于船中列烛熟视,乃见十六七美女也,容貌衣服非村中之所有。越客深异之,则遣群婢看诊之。虽髻发披散,衣服破裂,而身肤无少损。群婢以汤饮灌之,即微微入口。久之,神爽安集,俄复开目。与之言语,莫有应。夜久,即有自郡至者,皆云,张尚书次女昨夜春园,为暴虎所食,至今求其残骸未获。闻者遽以之告于越客。即遣群婢具询其然而德容,因啼号不止。越客即上岸,具以其事告于镐。镐凌晨跃马而至,既悲且喜,则与同归。而婚媾果剋其期。自是黔峡往往建立虎媒之祠焉,今尚有存者。《唐书·五行志》:大历四年八月己卯,虎入京师长寿坊宰臣元载家庙,射杀之。虎,西方之属,威猛吞噬,刑戮之象。
《虎荟》:大历中,有冯希乐荆州人,善谀。尝到长林谒县令语令曰:昨入县境见虎狼相尾,而西应是仁风所暨,有顷村里报虎食人。冯遽曰掠人便去。令戏曰:所食者,恶虎不妨留。
汝州叶县令卢造者有幼女,大历中,许邑客郑楚曰及长以嫁君之子元方。楚拜之,俄而楚录潭州军事。后楚卒,元方护丧居江陵,数年间,音问两绝。县令韦计为子娶焉。其吉辰。元方适到,会武昌戍边亦止其县。县隘,天雨甚,元方无所容,径往县东十馀里佛舍。舍西北偶有若小兽号鸣者,出火视之,乃见三虎。虽目未开。以其小,未能害人,且不忍杀。闭门坚拒而已。约三更初,虎来触其门,不得入。其西有窗亦甚坚。虎怒搏之,楹折,陷头于中,为左右所辖,进退不得。元方取佛塔砖击之,虎吼怒拿攫,终莫能去。连击之,俄顷而死。既而闻门外若女子呻吟,气甚困。元方徐问曰:门外呻吟者,人耶。鬼耶。曰:人也。曰:何以到此。曰:妾前卢令女也。夕将适韦氏,亲迎方登车,为虎所执,负荷而来投此。今即无损,而甚畏其复来。能救乎。元方奇之,执烛出视,真衣缨也。年十七八,礼服俨然。泥水皆彻,既扶入,复固其门。拾佛塔毁像,以继其明。女曰:此何处也。曰:县东佛舍耳。元方言姓名,且话旧诺。女亦前记之。曰:妾父曾许妻君,一旦以君之绝耗也,将嫁韦氏,天命难改,虎送归君。庄去此甚近,君能送归,请绝韦氏而奉巾栉。及明,送归其家。以虎攫而去,方且制服,礼见其来,喜若天降。元方致虎于县,具言其事。县宰异之,以卢氏归于郑焉。
唐建中初,青州北海县北有秦始皇望海台,台侧有别浕洎,洎边有庵,有取鱼人张鱼舟止其中。尝有一虎夜突入庵中,值鱼舟方睡,至欲晓,鱼舟乃觉有人。初不知是虎,至明方见是虎。鱼舟惶恐,不敢动。虎徐以足扪鱼舟,鱼舟心疑有异,因起坐。虎举前左足示鱼舟,观之,见掌有刺可长五六寸,乃为除之。虎跃然出庵,若拜伏之状,因以身劘鱼舟。良久,回顾而去。至半夜,忽闻庵前坠一大物。鱼舟走出,见一野豕腯甚,几三百斤。在庵前,其虎见鱼舟,以身劘之。良久乃去。自后每夜送物来,或豕或鹿。村人以为妖,送县。鱼舟陈始末,县使一吏随而伺之。至二更,又送麋来,鱼舟遂释罪。鱼舟为虎设一百日斋功德。其夜,又衔绢一疋而来。一日,其庵忽被虎拆之,意者不欲鱼舟居此。鱼舟遂别卜居焉。自后其虎亦不复来。
《唐书·五行志》:建中三年九月己亥夜,虎入宣阳里,伤人二,诘朝获之。
《虎荟》:元德秀为鲁山令,虎为暴盗。请格虎自赎,许之。明日盗尸,虎还。
贞元十四年,申州虎暴,白昼噬人。时淮上阻兵,因以武将王徵牧申州焉。徵至,则大修擒虎之术,兵备坑阱,靡不备设。乃重县购,得一虎而酬十缣焉。有老卒丁岩者善为陷阱,随列于太守,请于山门径路,张设以图之。徵后,不数日,而获一虎焉。虎在深坑,无施勇力。岩遂俯面下视,可以侮诮,虎则跳跃哮吼,怒声如雷。而聚观之徒,千百其众。岩衒其术得,誇喜异常。时方被酒,因为衣襟挂跟,而坠阱中。众共嗟骇,谓糜粉于暴虎之牙爪矣。及坐就窥,岩则端坐,而虎但瞪视耳。岩之亲爱忧岩,则共设计,以辘轳下巨索。伺岩自缚,当遽引上,或希十一之全。岩得索。即缠束腰股,挥手,外人则共汲之。去地三二尺,其虎则以前足捉其索而留焉。意态极仁。如此数四。岩因即谓之曰:尔辈纵横,入郭犯人。事须剪除,理宜及此。顾尔之命,且在顷刻。吾沉醉,误落此中。众所未便屠尔者,盖以我故也。尔若损我,固激怒众人。我气未绝,即当薪火乱投,尔为煨烬矣。尔不若从吾,当启白太守,舍尔之命。冀尔率领群辈,远离此土。斯亦渡河他适,尔所知者矣。我当质之天日,不渝此约。其虎谛听,若有知解,岩则引绳,众共出之。虎乃弭耳瞩目,不复留。岩既得出,遽以其事白于邦牧。曰:今杀一虎,不足禳群辈之暴,咒语诚约,乞舍之,冀其命侣四出,管界获安耳。徵许之。岩遂以太守之意,丁宁告诫。虎于陷中。踊跃盘旋,如荷恩施。岩即积覆土坑则,稍益浅,犹深丈许。虎乃跃而出,奋迅踯腾,肃风而逝。自是旬朔之内,群虎屏迹,而山野晏然矣。吁。保身全躯之讣,虽在异类,亦有可观者焉。
词举人姓李不得名,寄居宣州山中。常使一奴。奴颇慵惰,李数鞭笞。多有忿恨。元和九年,李与二友人会于别墅,时呼奴,奴已睡。李大怒,鞭之数十。奴怀怨恨,出谓同侪曰:今是闰年,人传多虎,何不食我。言讫,少顷,渐出门。多闻叫声,奴已寻逐,无所旦。寻虎迹,十馀里溪边,奴已食讫一半。其衣服乃至巾鞋,皆叠摺置于草上。盖虎能役使所杀者神魂所为也。
《酉阳杂俎》:荆州陟屺寺僧那照善射,每言光长而摇者鹿;帖地而明灭者兔;低而不动者虎。又言夜格虎时,必见三虎并来。挟者虎威,当刺其中者。虎死,威乃入地,得之可却百邪。虎初死,记其头所藉处,候月黑夜掘之。欲掘时,必有虎来吼掷前后,不足畏,此虎之鬼也。深二尺,当得物如琥珀,盖虎目光沦入地所为也。
《虎苑》:刘梦得守连州,替高霞寓高。后入为羽林将军承眷顾附书。梦得欲请自代刘答书云:昔有妪行山中遇虎,虎举足示妪。见有芒刺,为拔去之。虎感奋而去。及归,掷狐兔糜鹿于妪家。日无虚焉。一旦,忽掷死人入村。人执妪为杀人。妪说前事得释。乃登垣语虎曰:感则感矣,叩首大王更不抛人来也。
《唐书·李绅传》:绅迁滁、寿二州刺史。霍山多虎,撷茶者病之,治机阱,发民迹射,不能止。绅至,尽去之,虎不为暴。
《顾少连传》:少连,字夷仲,苏州吴人。举进士,尤为礼部侍郎薛邕所器,擢上第,以拔萃补登封主簿。邑有虎孽,民患之,少连命塞陷阱,独移文岳神,虎不为害。《陆璪传》:璪为西河太守。属邑多虎,前守设槛阱,璪至,撤之,而虎不为暴。
《佛祖历代通载》:湖南观察使裴休躬谒华林善觉禅师。休问师还有侍者否,觉云:有一两个,休云在什么处。觉乃唤大空,小空。时二虎自庵后而出,休睹之。大惊觉语虎曰:且去,有客在。二虎哮吼而去。休问师作何行业,感得如斯。觉良久云:会么休云不会。觉云:山僧常念观音,休叹异而去。
《文薮杂著》:汇泽之场,农夫持弓矢行其稼穑之侧。有苕顷为农夫息。其傍未久苕花,纷然不吹,而飞若有物。娭视之,虎也。跳踉哮,视其状,若有所获。负不胜其喜之态也。农夫遇虎,见己将遇食而喜者。乃挺矢匿形,伺其重娭,发贯其腋。雷然而踣,及视之,枕死麇而毙矣。
《金刚经》:鸠异石首县有沙弥道荫,常持念《金刚经》。宝历初,因他出,夜归。中路忽遇虎吼踯而前。沙弥知不免,乃闭目而坐。但默念经,心期救护。虎遂伏草守之。及曙,村人来往,虎乃去。视其蹲处,涎流于地。
《虎荟》:龙湖普闻禅师,僖宗第三子也,入山垦种。后谷口之人相谓曰:僧入山经,今不出,必为虎所啖。往视之,见茅庐一所行者数人。指呼百诺;而重冈复岭。菜已青矣,盖耕地播种者,乃山神所役行者,乃虎也。唐大顺,景福已,后蜀路剑利之间,白卫岭、石筒溪虎豹尤甚,号税人场。商旅结伴而行,军人带甲列队而过,亦遭搜捕。时递铺卒周雄者,膂力心胆,有异于常。日夜行,倦不可规,避乃持木杈前后于税人场,连毙数虎。行旅赖之。《西川书记》作长歌以赏之,蜀帅补军职以壮之。
《北梦琐言》:蜀路白卫岭多虎豹,噬人。有选人京兆韦,忘其名。唐光化中,调授巴南宰,常念金刚经。赴任至泥溪,遇一女人,著绯衣,挈二子偕行,同登此山前路岭头。行人相驻叫噪,见此女人乃赤狸大虫也。逡巡,与韦分路而去,韦终不觉,盖持经之力也。
《虎荟》:有一中朝子弟,性颇落拓。少孤,依于外家。外家居在亳州永城界。有庄舅氏一女,甚有才色。此子求娶焉。舅曰:汝且励志求名,名成我不违汝此子。遂发愤笃学。营名京邑,白于舅曰:请三年以女见待,如违此,期任别适人。舅许之。此子入京四年未归。乃别求女婿。行有日矣,而生亦已成名。归去,舅庄六七十里夜宿。时暑热,此子从舟中起登岸而望去,舟半里馀有一空屋,遂领一奴持刀棒居宿焉。此乃一废佛屋,土塌尚存,此子遂寝焉,奴人于地持刀棒卫之。忽觉塌下有物动,声谓是虫鼠,亦无所疑。夜至三更月渐明,忽一虎背负一物掷于门外草内。将欲入屋,此人遂持刀棒叫呼。便惊走呼舟人持火来照草,间所堕乃一女。妆梳俱华,但所著特故衣耳,亦无所损伤。熟视之,乃舅妹许嫁之者。为虎惊语,犹未得,遂扶入屋。又照其塌,后有虎子数头皆杀之。扶女却入舟中。明日,至舅庄遥闻哭声。此子遂泊船庄外百馀步。入庄先慰,徐问凶故。舅曰:吾以汝来过期,许嫁此女于人。吉期本在昨夜一更,后因如厕,为虎所搏,求尸不得生。乃白其事。舅闻悲喜惊叹,遂嫁此生。
唐傅黄中为越州诸暨令。有部人饮大醉,夜中山行,临崖而睡。忽有虎临其上而嗅之,虎须入醉人鼻中,遂喷嚏声振。虎遂惊跃,便即落崖下,遂为人所得。《封氏闻见记》:士子初登荣进及迁除,朋僚慰贺,必盛置酒馔音乐,以展欢宴,谓之烧尾,说者有虎变为人,唯尾不变,须为烧除,乃得成人。故以初蒙拜授,如虎得为人,本尾犹在,脱体既全,方为焚之,故云烧尾。《灵应录》:晋郭文举与虎探去鲠,虎送鹿来报以为异。今长兴县有邸妪采桑,次被虎衔入深谷中,不伤之。其虎就将蹲自旦至午,妪告曰:某之年,迈莫有宿业否。今困于此,又不食。乞大圣念之,呼虎为大圣。虎遂伸一脚于妪前,看之有一竹签在爪下。妪又曰:莫要去邪。虎掉尾点头似相感之状。妪乃为拔之,迅跃数四却。衔至旧所,并无损。至夜置一鹿于门首,去。《唐书·钟传传》:传少射猎,醉遇虎,与斗,虎搏其肩,而傅亦持虎不置,会人斩虎,然后免。既贵,悔之,戒诸子曰:士处世,尚智与谋,勿效吾暴虎也。乃画搏虎状以示子孙。
《灵应录》:衢州民家里胥至督促租,赋家贫无以备飧,袛有哺鸡一只,拟烹之里胥。恍惚间,见桑下有著黄衣女子前拜乞命。又云自死即甘不忍儿子未见日光。里胥曰:某到此催徵,并无追捕杀伤者。其女泣而逃里胥。惊恻回至屋头,见一鸡哺数子,其家将缚之。胥意疑之,不许。杀,遂去。后一日再来,其鸡已抱出一群子。见里胥,向前踊跃有似相感之状。舍而遂行数百步遇一虎,跳踯渐近,忽一鸡飞去扑其虎眼,里胥因奔驰得免。至暮,从别路回其家已不见鸡。问之云:朝来西飞去,杳无踪。里胥怪之,具说见虎之事,遂往寻之。其鸡已毙于草间,羽毛零落。自后一村少有食鸡者。
《虎荟》:白岑,唐人。异人传发背方治,无不验。岑秘之不以示人,病者多误死。淮南小将高适胁取其方,犹不效。后岑至九江为虎所食,遗方于囊中。其所与高适者,亦假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