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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七十七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神异典

 第二百七十七卷目录

 道书部总论
  朱子全书〈诸子〉
  荆川稗编〈列子 文子 黄震朱熹论阴符经〉
 道书部艺文一
  上关尹子序        汉刘向
  上列子序          前人
  访道经          梁江淹
  登真隐诀序        陶弘景
  真灵位业图序        前人
  进周氏冥通记启       前人
  老子道德经序       唐元宗
  玉书赋           吕镈
  庄子祠堂记        宋苏轼
  老子注解序         王雱
  灵宝经堂记         张著
  参同契           朱熹
  阴符经注序        元吴莱
  司马子微天隐子注后序    前人

神异典第二百七十七卷

道书部总论

《朱子全书》《诸子》

问:老子道可道章,或欲以常无常有为句读,而欲字属下句者,如何。曰:先儒亦有如此做句者,不妥贴。问: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无,是车之坐处否。曰:恐不然。若以坐处为无,则上文自是就辐毂而言,与下文户牖埏埴是一例语。某尝思之,无是毂中空处。惟其中空,故能受轴而运转不穷。犹伞柄上木管子,众骨所会者,不知名何。缘管子中空,又可受伞柄,而开阖下上。车之毂亦犹是也。庄子所谓枢始得其镮中,以应无穷,亦此意。〈以下论老子〉
正淳问谷神不死,是为元牝。曰:谷虚。谷中有神,受声所以能响,受物所以生物。
问谷神。曰:谷只是虚而能受,神谓无所不应。他又云:虚而不屈,动而愈出。有一物之不受,则虚而屈矣;有一物之不应,是动而不能出矣。问:元牝,或云,元是众妙之门,牝是万物之祖。曰:不是恁地说。牝只是木孔承笋,能受底物事。如今门谓之牡,镮则谓之牝;锁管便是牝,锁须便是牡。雌雄谓之牝牡,可见。元者,谓是至妙的牝,不是那一样的牝。问:老子之言,似有可取处。曰:他做许多言语,如何无可取。如佛氏亦尽有可取,但归宿门户都错了。
问谷神不死。曰:谷之虚也,声达焉,则响应之,乃神化之自然也。是谓元牝。元,妙也;牝,是有所受而能生物者也。至妙之理,有生生之意焉,程子所以取老氏之说也。
元牝盖言万物之感而应之不穷。如言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契有左右,左所以衔右。言左契,受之义也。
沈庄仲问:常有欲以观其徼,徼之义如何。曰:徼是那边徼,如边界相似,说那应接处。向来人皆作常无常有点,不若只作常有欲无欲点。又问:道可道如何解。曰:道而可道,则非常道;名而可名,则非常名。又问元之义。曰:元,只是深远而至于黑窣窣地处,那便是众妙所在。
张以道问载营魄与抱一能无离乎之义。曰:魄是一,魂是二;一是水,二是火。二抱一,火守水;魂载魄,动守静也。
专气致柔,只看他这个甚么样工夫。专,非守之谓也,只是专一无间断。致柔,是到那柔之极处。才有一毫发露,便是刚,这气便粗了。
郭德元问:老子云:夫礼,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孔子又却问礼于他,不知何故。曰:他晓得礼之曲折,只是他说这是个无紧要底物事,不将为事。某初閒疑有两个老聃,横渠亦意其如此。今看来不是如此。他曾为柱下史,故礼自是理会得,所以与孔子说得如此好。只是他又说这个物事不用得亦可,一似圣人用礼时反若多事,所以如此说。礼运中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等语,便自有这个意思。
问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曰:老子说话都是这样意思。缘他看得天下事变熟了,都于反处做起。且如人刚强咆哮跳踯之不已,其势必有时而屈。故他只务为弱。人才弱时,却蓄得那精刚完全;及其发也,自然不可当。故张文潜说老子惟静故能知变,然其势必至于忍心无情,视天下之人皆如土偶尔。其心都冷冰冰地了,便是杀人也不恤,故其流多入于变诈刑名。太史公将他与申韩同传,非是强安排,其源流实是如此。
易不言有无。老子言有生于无,便不是。
多藏必厚亡,老子也是说得好。
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车是一句,谓以走马载粪车也。顷在江西见有所谓粪车者,方晓此语。
俭德极好。凡事俭则鲜失。老子言:治人事天,莫若啬。夫惟啬,是谓早服;早服,是谓重积德。被他说得曲尽。早服者,言能啬则不远而复,便在此也。重积德者,言先已有所积,复养以啬,是又加积之也。如修养者,此身未有所损失,而又加以啬养,是谓早服而重积。若待其已损而后养,则养之方足以补其所损,不得谓之重积矣。所以贵早服。早服者,早觉未损而啬之也。如某此身已衰耗,如破屋相似,东扶西倒,虽欲修养,亦何能有益耶。今年得季通书说,近来深晓养生之理,尽得其法。只是城郭不完,无所施其功也。看来是如此。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贵犹重也。言宠辱细故,而得之犹若惊焉。若世之大患,则尤当贵重之而不可犯,如爱其身也。宠为下者,宠人者,上于人者也。宠于人者,下于人者,也是辱固不待言。而宠亦未足尚,今乃得之而犹若惊,而况大患,与身为一而可以不贵乎。若使人于大患,皆若其将及于身,而贵重之则,必不敢轻以其身深预天下之事矣,得如是之,人而以天下托之,则其于天下必能谨守。如爱其身,而岂有祸败之及哉,老子言道之真,以治身,又言身与名孰亲而其言外。其身后其身者,其实乃所以先而存之也。其爱身也至矣,此其学之传,所以流而为杨氏之为我也。苏子由乃以忘身,为言是乃,佛家梦幻泡影之遗意,而非老氏之本真矣。
出生入死章,诸家说皆不惬人意,恐未必得老子本,指今只自夫何故,以下看则语意自分明。盖言人所以自生,而趋死者以其生生之厚耳,声色臭味居处奉养,权势利欲皆所以生之者,惟于此太厚。所以物得而害之,善摄生者,远离此累则无死地矣。此却只是目前日用事,便可受持他,既难明似亦不必深究也,如何如何。
向所谓未发者,即列子所谓生之所生者死矣。而生生者,未尝终形之所形者,实矣而形,形者未尝有尔岂子思中庸之旨哉。丙申腊日因读列子书,此又观其言,精神入其门,骨骸反其根。我尚何存者,即佛书四大各离今者,妄身当在何处之所由出也。他若此类甚众聊记其一二于此,可见剽掠之端云。〈此条论列子〉先生曰:天其运乎,地其处乎,日月其争于所乎。孰主张是。孰纲维是。孰居无事而推行是。意者,其有机缄而不得已耶。意者,其运转不能自止耶。云者为雨乎。雨者为云乎。孰隆施是。孰居无事淫乐而劝是。庄子这数语甚好,是他见得,方说到此。其才高。如老子天下篇言诗以道志,书以道事,礼以道行,乐以道和,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若见不分晓,焉敢如此道。要之,他病,我虽理会得,只是不做。又曰:庄老二书解注者甚多,竟无一人说得他本义出,只据他臆说。某若拈出,便别,只是不欲得。〈以下论庄子〉
庄子曰: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督,旧以为中盖。人身有督脉循脊之中贯,彻上下故衣背当中之缝,亦谓之督皆中意也。老庄之学,不论义理之当否,而但欲依阿于其间,以为全身避患之计,正程子所谓闪奸打讹者。故其意以为为善而近名者,为善之过也。为恶而近刑者,亦为恶之过也。惟能不大为善,不大为恶,而但循中以为常则可以全身而尽年矣。然其为善无近名者,语或似是而实不然盖,圣贤之道但教人以力于为善之实,初不教人以求名,亦不教人以逃名也。盖为学而求名者,自非为己之学,盖不足道。若畏名之累,己而不敢尽其为学之力,则其为心亦已不公,而稍入于恶矣。至谓为恶无近刑,则尤悖理。夫君子之恶,恶如恶,恶臭非有所畏而不为也。今乃择其不至于犯刑者,而窃为之,至于刑祸之所在,巧其途以避之而不敢犯,此其计私而害理又有甚焉。乃欲以其依违苟且之两间,为中之所在,而徇之其无忌惮,亦益甚矣。客尝有语予者曰:昔人以诚为入道之要,恐非易行,不若以中易诚,则人皆可行而无难也。予应之曰:诚而中者,君子之中庸也,不诚而中则小人之无忌惮耳。今世俗苟偷恣睢之论,盖多类此不可不深察也。或曰:然则庄子之意,得无与子莫之执中者类耶。曰:不然。子莫执中,但无权耳。盖犹择于义理而误执此一定之中也,庄子之意,则不论义理,专计利害。又非子莫之比矣。盖迹其本心实无以异乎,世俗乡原之所见,而其揣摩精巧,校计深切,则又非世俗乡原之所及。是乃贼德之尤者,所以清谈盛而晋俗衰,盖其势有所必至。而王通犹以为非,老庄之罪则吾不能识其何说也。既作皇极辨因,感此意有相似者,谩笔之于其后云。示谕读庄周书,泛观无害,但不必深留意耳。若谓已知为学之大,端而自比于明道,则恐未然。明道乃是当时已见大意而尚有疑其说之想以,故始虽博取而终卒弃之。向来相聚见德粹似于此理,见得未甚端的,且尚不能无疑于释子之论。今若更以庄周之说,助之恐为所漂荡而无以自立也。况今日诸先生议论流传于世得失已分明,又非当日之比耶。若论泛观,则世间文字皆须看过,又不特庄子也。

《荆川稗编》《列子》

叶石林曰:列子天瑞皇帝两篇,皆其至理之极,尽言之而不隐,故与佛书直相表里。所谓庄语者也,自周穆王以后,始渐纵弛诡谲纵横,惟其所欲言,盖虑后人浅狭难与直言,正理则设为诡辞以激之刘向弗悟,遂以为不似一家之书,张湛微知之至于逐事,为注则又多迷失,然能知其近佛是时,佛经到中国者,尚未多亦不易得矣。要知读老氏庄列三书,皆不可正以言求其间,自有庄语,有荒唐之辞如佛氏。至唐禅宗,自作一种语,自与诸经不类,亦此意也。
高氏子略曰:太史公《史记》不传列子,如庄周所载,许由务光之事汉,去古未远也。许由务光往往可稽迁,犹疑之所谓禦寇之说,独见于寓言耳。迁于此讵得不致疑耶,周之末篇叙墨翟禽猾釐慎到田骈,关尹之徒以及于周,而禦寇独不在其列。岂禦寇者,其亦所谓鸿蒙列缺者,欤然则是书与庄子,合者十七章。其间尤有浅近迂僻者,特出于后人会附而成之耳。至于西方之人,有圣者焉。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此故有及于佛而世尤疑之夫,天毒之国,纪于山海。竺乾之师,闻于柱史。此杨文公之文也。佛之为教已见于是何待,于此时乎。然其可疑可怪者,不在此也。黄震氏曰:列子才颖逸,而性冲澹生乱离而思寂寞,默察造化消息之运,于是乎轻死生,遗世事,其静退似老聃,而实不为老聃。老聃用阴术而列子无之,其诞谩似庄周而亦不为庄周,庄周侮前圣而列子无之。不过爱身自利,其学全类杨朱,故其书有杨朱篇。凡杨朱之言论,备焉而张湛序,其书乃谓往往与佛经相参,今按列子郑人而班马不以预列传。其书八篇虽与刘向校雠之数合,实则典午氏渡江后,方杂出于诸家。其皆列子之本,真与否殆未可知。今考辞旨所及,疑于佛氏者,凡二章。其一谓周穆王时,西域有化人来殆于指佛,然是时,佛犹未生。而所谓腾而上中天化人之宫者,乃称神游归于说梦,本非指佛也。其一谓商太宰问圣人于孔子,孔子历举三皇五帝非圣,而以圣者归之西方之人,殆于指佛然。孔子决不黜三五圣人,而顾泛指西方为圣,且谓西方不化,自行荡荡,无能名盖寓言华胥国之类,绝与寂灭者,不侔亦非指佛也。使此言果出于列子,不过寓言。不宜因后世佛偶生西域,而遂以牵合使此言不出于列子,则晋人好佛,因列子多诞始寄影其间,冀为佛氏,张本尔何相参之有哉。且西域之名,始于汉武,列子预言西域其说,尤更可疑。佛本言戒,行而后世易之,以不必持戒者,其说皆阴主。列子皆斯言,实祸之不有,卓识孰能无惑耶。

《文子》

文子者,老子弟子也。其书称平王问道,其言曰:玉在山而草木润,珠生渊而岸不枯。荀子取之譬,若积薪燎后者处上汲黯取之,再实之,木其根必伤,明德后取之,用兵有五:有义兵,有应兵,有忿兵,有贪兵,有骄兵。义兵王,应兵胜,忿兵败,贪兵死,骄兵灭。魏相取之临河欲鱼不如归而织网,董仲舒取之孔子无黔突墨子无暖席,班固杜甫韩愈取之,心欲小,志欲大,智欲圆,行欲方,孙思邈取之,德均则众者,胜寡力敌,则智者制愚,陆抗取之,欲治之主,不世出王,吉取之,寸而度之,至丈必差铢而解之,至石必过石称丈量径。而寡失枚乘取之,山有猛兽,林木为之不斩,园有螫虫,葵藿为之不采,国有贤臣,折冲千里。郑昌取之,文之所加者,深则权之所服者,大德之所施者,博则威之所制者,广班固刑法志取之,人之将疾,必先厌鱼肉之味,国之将亡,必先恶忠臣之语。越绝刘子取之,乳犬之,噬虎伏鸡之,搏狸何休。注公羊取之,又曰:士有一定之论,女有不易之行,同言而信信在言,前同令而行诚在,令外狡兔得而猎犬烹高鸟,尽而良弓藏,皆见此书,其见于列庄《淮南子》者不可缕数。

《黄震朱熹论阴符经》

经以符言既异矣,符以阴言愈异矣。首云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天之道固可观,天之行其可执耶。谓五行为五贼,谓三才为三盗,五行岂可言贼,三才岂可言盗。又曰: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三盗既宜,三才既安。贼岂所以为昌,盗岂所以为安耶。若谓人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所以神,此本老聃可道非道之说,后世有伪为道书者,曰:清净经。有伪为佛书者曰:般若经。千变万化皆不出反常,一语初非异事,乃雷同语耳。言用兵而不能明其所以,用兵言修炼而不能明其所以,修炼言鬼神而不能明其所以,鬼神盖异端之士掇拾异说而本无所定。见者此其所以为阴符欤,然则人生安用此书为也。唐永徽五年,尝敕褚遂良写一百二十卷,不知果然否,近世大儒亦加品题则事之不可晓者。
朱子曰:阴符经,恐是唐李筌所为,是他著意去做,学那古文。何故只因他说起,便行于世。某向以语伯恭,伯恭亦以为然。一如麻衣易,只是戴氏自做自解,文字自可认。敬夫曰:向见南轩跋云:此真麻衣道者书也。曰:敬夫看文字甚疏。闾丘主簿进黄帝阴符经传。先生说:握奇经等文字,恐非黄帝作。唐李筌为之。圣贤言语自平正,都无许多峣崎。闾丘次孟谓:阴符经所谓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阴阳胜;阴阳相推,变化顺矣。此数语,虽六经之言无以加。先生谓:如闾丘此等见处,尽得。阴符经云:天地之道浸。这句极好。阴阳之道,无日不相胜,只管遂些子挨出。这个退一分,那个便进一分。问:阴符经云:绝利一源。曰:绝利而止守一源。问:阴符经三反昼夜是如何。曰:三反,如学而时习之,是贯上文言,言专而又审。反,是反反覆覆。三反昼夜之说,如修养家子午行持。今日如此,明日如此,做得愈熟,愈有效验。

道书部艺文一

《上关尹子序》汉·刘向

右新书著定关尹子九篇,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刘向言所校中秘书,关尹子九篇,臣向校雠太常存七篇,臣向本九篇,臣向辄除错不可考。增阙断续者九篇,咸皆杀青可缮写关尹子名,喜号关尹子,或曰:关令子。隐德行人易之,常请老子著道德经,上下篇,列禦寇庄周皆称道家,书篇皆寓名,有章,章首皆有关尹子曰:四字篇。篇叙异章,章义异其旨,同辞与老列庄异其归,同浑质崖戾汪洋大肆然有式则使人泠泠轻轻不使人狂。盖公授曹相国参曹相国薨,书葬。至孝武皇帝时,有方士来以七篇上,上以仙处之淮南王安好道,聚书有此不出臣向父德因治淮南王,事得之。臣向幼好焉,寂士清人能重爱,黄老清静不可阙,臣向昧死上永始二年八月庚子,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谨进上。

《上列子序》前人

右新书著,定八章,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中书列子五篇,臣向谨与长社尉臣参校雠,太常书三篇,太史书四篇,臣向书六篇,臣参书二篇,内外书凡二十篇,以校除重复十二篇,定著八篇,中书多外书少章乱布在诸篇中,或字误。以尽为进以贤为形如此者,众在新书有栈校雠从中书已,定皆以杀青书可缮写列子者,郑人也。与郑穆公同时,盖有道者也,其学本于黄帝,老子号曰:道家。道家者,秉要执本清虚无为,及其治身接物务崇不竞,合于六经而穆王汤问二篇,迂诞怪诡,非君子之言也。至于力命篇一推分命扬子之篇,惟贵放逸二义,乖背不似一家之书,然各有所明,亦有可观者。孝景皇帝时,贵黄老术,此书颇行于世,及后遗落,散在民间。未有传者,且多寓言与庄周相类故。太史公司马迁不为列传,谨第录臣向昧死上,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所校,列子书录永始三年八月壬寅上。

《访道经》梁·江淹

百学兮,异文锦派兮,绮分珍君之言兮,皦无际悦子之道兮,迥不群澹深韵,于白水俨高意,于浮云轨贤豪,于后学轶望识,于前文兹道兮,可传可传兮,皓然挟兹心兮,赴绝国怀此书兮,坐空山空山隐辚兮,穷翠崿水散漫兮,涵素壑海外阴兮,气昙昙江上月兮,光灼灼东南出兮,不一山西北来兮,乃双鹤池中莲兮,十色红窗前树兮,万叶落四壁深兮,乃泬㵳左右虚兮,如寂寞寂寞兮,山室德经兮,道帙荡魂兮,刷气掩忧兮,静疾信若人兮,先觉聊与子兮,如一。

《登真隐诀序》陶弘景

昔在人间已钞撰真经,修字两卷于时,亦粗谓委密顷严居务静颇得恭洁试就遵用,犹多阙略今更反覆研精,表里洞洽预是真学之理,使了然无滞一字一包,皆有字旨,或论有以入无,或据显而知隐,或推机而得宗,或引彼以明此自非闲练经书。精涉道教者,率然览之,犹观海尔必须详究,委曲乃当晓其所以故,道备七篇,义同万品,尝闻古言非知之难。其在行之意,非学之难,解学难也。屡见有人得两三卷,书五六条,事谓理尽纸,便入山修用,动积岁月,愈久昏迷,是未造门墙。何由眄其帷席,试略问粗处已,自茫然皆答言经说,止如此但谨依存行耳。乃颇复开动端萌序导津流,若直智尚许人,脱能欣尔。感悟询访是非,至于愚迷矜固者,便径道君何以穿凿异同,评论圣文,或有自执己见,或云承师旧法永无启发对扬之怀,此例不少,可为痛心。夫经之为言径也,经者常也,通也,谓常通。而无滞亦犹布帛之有经矣,必须铨综纬绪仅乃成功。若机关疏越杼轴乖谬,安能斐然成文。真人立象垂训,本不为朦狡设言,故每标通衢而恒略曲径,知可教之士自当观其隅辙,凡五经子史爰,及赋颂尚历代注释,犹不能辨,况元妙之秘途,绝领之奇篇,而可不探括冲隐穷思寂昧者乎。既撰此真诀,乃辍书而叹曰:若使顾元子在此,乃当知我心。理所得几于天人之际往矣,如何孰与言哉,方将之于元会耳。

《真灵位业图序》前人

夫仰镜元精睹景耀之巨细,俯盼平区见岩海之崇深,搜访人纲究朝班之品序,研综天经测真灵之阶业,但名爵隐显学号进退四宫之内,疑似相参今正当比类经。正雠校仪服埒其高卑,区其宫域又有指目单位略说姓名,或任同秩异业均迹。别者如希林真人为太微右公而领九宫上相,未委为北宴上清当下亲相职耶。诸如此类,难可必證谓其并继所领而从高域粗事,事条辨略宣后章辄以浅识下生轻品,上圣升降失序梯级乖本惧贻谪元府络咎冥司今所诠贯者,实禀注之奥旨,存向之要趣,祈视跪请宜委位序之尊卑,对真接异必究所遇之轻,重虽同号真人真品,乃有数俱目仙人仙亦有等级。千亿若不精委,条领略识宗源者,犹如野夫出朝廷见朱衣必令史句骊入中国呼一切为参军,岂解士庶之贵贱,辨爵号之异同乎。

《进周氏冥通记启》前人

周子良隐居高第,天监中白日尸解隐居检平日。真降事迹为四卷进之

臣弘景启去十月将末,忽有周氏事既在斋禁无由即得启闻,今谨撰事迹凡四卷,如别上呈,但某覆鄣疑网不早信悟,追自咎悼分贻刻责渊文口具陈述,伏愿宥以闇惰谨启。
《老子道德经序》元宗
敕昔在元圣强著元言权舆真宗启迪,来裔微文诚在精义,颇乖撮其旨,归虽蜀严而犹病摘其章句,自河公而或略其馀,浸微固不足数,则我元元妙旨岂其将坠。朕诚寡薄,常感斯文,猥承有后之庆,恐失无为之理,每因清宴辄扣元关随意所得,遂为笺注岂成一家之说。但备遗阙之文,今兹绝笔是询,于众公卿臣庶道释二门有能起,予类于卜商针疾同于左氏,渴于纳善。朕所虚怀苟副斯言,必加厚赏。且如谀臣,自圣幸非此流,悬市相矜亦云小道,既其不讳诚可直书,勿为来者所嗤以重,朕之不德。

《玉书赋》〈以泥丸百节皆说有神为韵〉吕镈

上清中元圣立教存书示人以玉,为至精之宝,谕道于强名之真,使其复归于本,近取诸身,保长生于气母通不死,于谷神妙哉。灵诀虚皇之说,清紫府之内,瑕瑜不藏洗丹田之中,琼瑶比洁,蓬莱有寿,配金石姑射,有颜如冰雪,讶其与天地相终,而莫知寒暑。易节时所未喻,兹焉在列我是以纪庭庐之位,论藏府之官,得之于此甚。易求之于彼,则难嘘吸可以自审性命,于焉内观,专气致柔,则顺途而同辙,适性任欲将背驰,而走丸五气理于先后,三关启其户牖,精粹自成。于渣滓宠辱不惊,于纷纠同美玉之韫,椟我其善,守以隋珠而弹雀尔。于何有以取诸其怀致于道孔皆目可,通于两耀神相,应于百骸乃知化自仙册形为真宅传。此希言服之,无斁神明不见,指象帝于虚无,元览可寻,捧斯文而采赜代所贵人受益不然何道德并经于五千灵仙,自古而累百虽羽化之,独跻于国理而无暌用以修真,则致虚抱一移于砥行。乃立节思齐故,鍊质者慕凌厉飞腾于碧落,致身者以诗书礼乐为丹梯,俾克躬以服道,乃洁己而如圭悬,解上智之性指南下愚之迷客,有仰黄庭之秘箓空自叹于尘泥。

《庄子祠堂记》宋·苏轼

庄子,蒙人也。尝为蒙漆园吏。没千馀岁,而蒙未有祀之者。县令秘书丞王兢始作祠堂,求文以为记。谨按《史记》,庄子与梁惠王、齐宣王同时,其学无所不阐,然要本归于老子之言。故其著书十馀万言,大扺率寓言也。作《渔父》《盗蹠》《胠箧》,以诋訾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术。此知庄子之粗者。余以为庄子盖助孔子者,要不可以为法耳。楚公子微服出亡,而门者难之。其仆操箠而骂曰:隶也不力。门者出之。事固有倒行而逆施者。以仆为不爱公子,则不可;以为事公子之法,亦不可。故庄子之言,皆实予而文不予,阳挤而阴助之,其正言盖无几。至于诋訾孔子,未尝不微见其意。其论天下道术,自墨翟、禽滑釐、彭蒙、慎到、田骈、关尹、老聃之徒,以至于其身,皆以为一家,而孔子不与,其尊之也至矣。然余尝疑《盗蹠》《渔父》,则若真诋孔子者。至于《让王》《说剑》,皆浅陋不入于道。反复观之,得其《寓言》之,终曰:阳子居西游于秦,遇老子。老子曰:而睢睢,而盱盱,而谁与居。大白若辱,盛德若不足。阳子居蹙然变容。其往也,舍者将迎其家,公执席,妻执巾栉,舍者避席,炀者避灶。其反也,舍者与之争席矣。去其《让王》《说剑》《渔父》《盗蹠》四篇,以合于《列禦寇》之篇,曰:列禦寇之齐,中道而反,曰:吾惊焉,吾食于十浆,而五浆先馈。然后悟而笑曰:是固一章也。庄子之言未终,而昧者𠞰之以入其言。余不可以不辨。凡分章名篇,皆出于世俗,非庄子本意。

《老子注解序》王雱

昔老子当道术之变,故书九九篇以明生生之理,而末世为学蔽于前世之绪馀,乱于诸子之异论,智不足以明真伪,乃或以圣人之经,与杨墨之书比虽有读者,而烛理不深,乃复高言矫世去理弥。远今世传注释,王弼张说两家经文殊舛互有得失。害于理意者,不一今辄参对定于至当而以所闻句为之解圣人之言,既为难尽,而又知之所及辞有不胜览者,以意逆志则吾之所发亦过半矣。书成于熙宁三年七月十二日,窃尝论曰:圣人虽多其道一也,生之相后越宇宙而同时,居之相去异天壤而共处。故其有言如首之有尾,外此道者皆邪说也。然而道一者,言固不同言同者,道固不一而世儒徒识其言,故以言同者,为是不知其道。故以道一者,为非易曰:一阴一阳之谓道。老子曰:既得其母以知其子,诚如是。则推五行之殊,观四时之变,视形度志以参万物。则圣不言吾其知之矣,故道岁也,圣人时也,自尧舜至于孔子礼章乐明寓之以形,名度数而精神之运炳然见于制作之间,定尊卑别贤否,以临天下事,详物众可谓盛矣。盖于时有之,则秋夏是也。夏反而为秋,秋则敛其散,而一之落其华,而实之以辨,物为德以复性为常其志,静其事简夫秋岂期于反夏乎,盖将以成岁而生物也。于是时动植之死者过半,然岂天命之至果非小智之所及邪。秋盖非岁之终也,则又有至者焉故四时之变,于吾有之则幼壮老死是也。传曰: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其是之谓乎,呜呼。学道而不期于死之说,则亦何以学为哉,朝闻道夕死可矣。则所谓道者,贵乎可以生死也,诚知道德之诚而愬其所归,则死生之说尽矣。故余尽心焉。

《灵宝经堂记》张著

灵宝经堂者,海虞陈君彦昭尊经之所也。初里人月诵是经往往即所居第君不堪隘亵尝欲特为其所,既而得巨龟筒于是地,会岁甲辰春三月三日属元武降神遂刻木为像。越明年,丙午构屋四楹,缭以周垣中崇像设而函灵宝经寘于几格,因以名堂而请记之。予闻老氏之有经,自周柱下史聃著道德五千言而后大洞王经等凡三十六部出汉魏间,独灵宝经始托于龟台金母次得于会稽山中,及葛真人所受前后四传,而成帙焉。其经有灵,文洞章空歌秘咒灵书符篆曰:灵宝者道德之字也,盖道在天地间立造化行鬼神小无不在大无不周近不可测,远不可量,神之又神,元之又元,天下之至灵也。得是道于心则虚明洞莹静具方寸实足以烛万象如龙之有珠,如天地之有日月,世之奇珍异物莫之能比天下之至宝也。抑是宝也,元始非独有人非独无元始非不传人,非不能受惟宝得其所宝则道为吾心之灵宝失其所宝则心为凡物役,彼谓非宝而不求,求之而不力者,元始得不为之悯乎。今彦昭保是经既为之,堂日集同志相与诵之,且兢兢修谨尊事元武累获异感休祥则庶几得其所宝而神亦加祐之矣。岂徒堂以经名而已哉,为其后者,又可不承彦昭之心保之于永久哉。为之颂曰:东北有天。名曰:始青道言天中天尊说经天魔大神飙车云軿无鞅之众缤纷来听天尊告言是宝之灵昧之者,暗见之者,明无极太极变化流行人能宝之逍遥上清。

《参同契》朱熹

参同契所言坎、离、水、火、龙、虎、铅、汞之属,只是互换其名,其实只是精气二者而已。精,水也,坎也,龙也,汞也;气,火也,离也,虎也,铅也。其法:以神运精气结而为丹,阳气在下,初成水,以火鍊之则凝成丹。其说甚异。内外异色如鸭子卵,真个成此物。参同契文章极好,盖后汉之能文者为之。其用字皆根括古书,非今人所能解,以故皆为人妄解。其中有云:千周粲彬彬兮,万遍将可睹;神明或告人兮,魂灵忽自悟。言诵之久,则文义要诀自见。又曰:二用无爻位,周流行六虚,二用者,用九、用六,九、六亦坎、离也。六虚者,即乾坤之初、二、三、四、五、上六爻位也。言二用虽无爻位,而常周流乎乾、坤六爻之间,犹人之精气上下周流乎一身而无定所也。世有龙虎经,云在参同契之先,季通亦以为好。及得观之,不然,乃檃括参同契之语而为之也。又曰:参同契为艰深之词,使人难晓。其中有千周万遍之说,欲人之熟读以得之也。大概其说以为欲明言之,恐泄天机,欲不说来,又却可惜。

《阴符经注序》元·吴莱

予闻陇西李筌尝得黄帝阴符经读之数千遍,竟不能略通。后遇骊山姥始章句解释,盖甚怪矣。自言神农氏衰,蚩尤暴横,黄帝三年百战而未及有功,天命元女教以兵机赐以九天,六甲兵信之符皆出自天机,合乎神智者,筌又别著太白阴经阃外春秋以辅行其说,强兵胜敌岂必务贯于此经。而后能然耶,广汉郑山古曾语蜀黄承真蜀宫大火甲申乙酉则杀人无数,我授汝秘术,庶几少减于杀伐,幸汝诣朝堂陈之,陈而不受,汝当死泄天秘也。已而蜀王不听,而承真死孙光宪窃窥其书,题曰:黄帝阴符。然与今经本实不同,不知此又何书也。若乃筌务用兵,而山古又欲务禁兵此果何耶。夫老聃本道家之祖,而其书多寓于术,自其一心之静,天旋地转,阳嘘阴翕,而世故之万变者,纵横错竖恫疑禁格悉出于其彀,而莫能逃乎是也。是故世之言兵者,考诸道术流于谶记洞乎,飞伏孤虚察夫龙虎鸟蛇此殆孙吴韩白:韬略。机谋之所尚者,然非儒者之正论也。新安朱安国当光尧南渡之际,每咎当世用兵讲武之失,故注是经,虽然天下之时势日殊而兵难喻度,苟取古人之糟粕而强谓我知兵,是即赵括之不知变也。自太祖始得天下,太宗即惩五代藩镇跋扈之乱,急于偃武而修文降及数世,搢绅缝掖之士,寖耻言兵,兵日弱矣。遂至故都沦丧三镇,隳没君臣将相,跳奔溃散,夷夏盗贼蟠踞纠结卒使王业偏安,于山海崎岖之间,不复自振。此诚有可憾者,然而抚摩疲民收合遗烬犹足以守此三百馀年之命脉而不遽至于泯灭者,岂在兵耶。是故承桑氏以文,事而衰有扈氏以武功而败文武二途要,皆可以亡国,踣家而天下时势之所在,不以兵强而存,不以兵寡而亡者,抑可睹矣。凡吾儒者之言兵本以仁义言兵而深不欲以孙吴韩白韬略机权而言兵,孟子请罢秦楚之兵,则曰:去利而怀仁义,荀卿论兵于赵孝成王,前则亦曰:魏氏之技击秦人之武,力桓文之节制,咸不敌汤武之仁义,是盖仁义云者,实当世用兵讲武之本也。虽使黄帝元女诚有所谓阴符,则上篇演道,中篇演法,下篇演术,千变万化出无入有要之,亦不能有外乎。此者又况李筌郑山古道家狡狯之流耶,惜乎安国儒者自有正论,何独用是而后为言兵者耶。

《司马子微天隐子注后序》前人

司马子微天隐子注一卷八篇,天隐子亡其姓族,邑里或曰:子微托之者也。夫黄老之说,始自黄帝老子。太史公《老子列传》则称其以自隐无名为务,至其道乃曰:无为。自化清净,自正无他异也。当汉初,黄老盛行,至武帝又好神仙文成五利之徒,迂诬怪谲之士。神光巨迹千变百幻,虽尝一致桥山之祠,欲追黄帝之遗风者,独不及老子神仙方技,岂又与道家戾欤东汉以来世之儒者,方以天文卦候为内学,而为天子公卿之所宾礼甚,则陷于鬼道左慈启之葛元绍之。元之后,则有郑君。郑君之后,则有葛洪。葛洪之后,则有陶弘景。洪与弘景本儒者,当天下多故,欲自纵于方外逸民之间一传,而王远之,再传而潘师正三传,而吴筠司马子微考其学,今天隐子之所述已尽之矣。予观天隐子冲澹而閒旷虚静而寡欲,黄老之遗论耳。然而龙虎铅汞抽添吐纳之事,未之及也。岂或秘而不言,欤夫以老子之修道养寿,虽太史公犹不尽信。又况后世之迂诬怪谲者,可必得而悉徵之欤,自今道家而言彼谓性宗儒者,则曰此心也。必主于觉彼谓命宗儒者,则曰此气也。必保其纯,一天人达性命,因其血肉口鼻之粗而得与造化,溟涬同入于无尽之妙,此古之人所以长生而不死者。岂或别有其术欤,不然天隐子之学亦止于是而已哉。或曰孔子尝师老子,吾圣人盖尸假者也,特以语怪而不言故曰述而不作,敏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老则老聃,彭则彭祖也。虽然老子东周一柱下史耳,幽王时有伯阳父。显王时有史儋,本是二人,且不与老子同时,老子固寿矣。太史公欲合伯阳父史儋为一人,且为老子则亦疑弗能定也,彭祖本大彭氏国陆终氏第三子,当尧时始封,又国语曰:大彭豕韦。则商灭之注谓在武丁时,自尧至武丁中兴,上下且七八百年亦无缘大彭之国,自兴至灭止当彭祖一世世之,言彭祖寿者,吾又可得而必信之欤。盖孔子所言,老彭自是商之贤大夫,不谓老聃彭祖也。老子尝问礼矣,彭祖者,竟何为耶。岂或果有养生之说耶,呜呼。吾圣人未尝言养生,然亦未尝不养生,礼者所以节其动容周旋,乐者所以发乎咏歌舞蹈,礼乐不可斯须去身无非养也。固未尝以养生言也,天地阴阳阖辟屈伸之变,亦何所不有夫。又何谓乎尸,假矣哉,呜呼。天隐子远矣,吾将东往海上广桑而问焉,庶几果有所遇而必得之者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