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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五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薈要
 西山書記卷二十五
            宋真德秀
   讀書之序
中庸辟如行逺必自邇辟如登髙自卑
程子初學入徳之門無如大學其它莫如論語孟子又曰學者且先讀語孟更讀一經然後春秋先識得箇義理方可㸔春秋何為無如中庸
 朱子亦曰先㸔大學次語孟次中庸果然下工夫句句字字涵泳切已㸔得透徹一生受用不盡只怕人不下工夫雖多讀古人無益止是得道理却要人出書所說聖賢工夫若果看此數書它書可見而决矣又曰大學中庸户庭中庸大學閫奥又曰學問須以大學先論孟子中庸中庸工夫規模大又曰論孟中庸大學通貫浹洽無可得㸔後方㸔乃佳又曰為學之序為已而可以及人達理然後可以制事程子教人先讀語孟次及諸經然後觀史其序不可亂也若恐其徒務空言但當就論孟經書中教躬行之意庻不相逺至左氏奏䟽之言則皆時事利害而非學者切身急務也其為空言益甚矣而欲使之從事其間而得躬行之實不亦背馳之甚乎○按此荅東萊書時東萊方令學者左氏及諸賢奏䟽又曰讀大學語孟中庸四書然後㸔詩書禮易與春秋未易㸔又曰孟子博學詳說之將以反說約也故必先觀論孟大學中庸以考聖賢之意讀史以考存亡治亂之迹讀諸子百家以見其駁雜之病其節目自有次序不可以越過近日學者欲約而不於博求不知不求於博何以考騐其約又有專於博上求之而不反其約今日考一制度明日又考一制度空於無用作工夫其病又甚於約而不博者○以上讀書之序
   讀書之法
程子曰經所以載道也器所以適用也學經而不知道治器不適用奚益哉
 又曰聖人之道坦如大路學者不得其門耳得其門無逺不可到也求入其門不由於經乎今之治經者亦衆矣然而買櫝還珠之蔽人人皆是所以載道也誦其言辭解其訓詁不及道乃無用糟粕耳覬足下由經以求道勉之又勉異日卓爾有立於前然後不知手之舞而足之蹈不加勉而不能自止矣○按此伊川與人帖也
若不存養只是說話
 延平李氏讀書者知其所莫非吾事而即吾身以求之則凡聖所至而吾未至者皆可勉而進矣若直以文字求之悅其詞義以資誦說不為玩物䘮志幾希朱子亦曰學須做自家底便見切已今人讀書只要科舉用已及第則為雜文其髙者則為古文用皆做外靣㸔又曰人惟有私意聖賢所以千言萬語掃滌私意又曰學者當以聖賢言反求諸身一一體察或人請諸經之疑先生既答之復曰今雖盡與公說公盡曉得不於自家心地做工夫不濟事又曰讀書不可只專就紙上理義須反來就自家身上推䆒秦漢以後無人說到此亦只是一向書册上求不就自家身上理㑹自家見未到聖人先説在那裏自家只借他言語來就身上推䆒始得又曰開卷便有與聖賢不相似處豈可不自鞭䇿又曰讀書無為己之意只欲以資口耳作文字即意思浮淺㸔它義理不出又曰聖人言語須是實體於身灼然行得方是讀書豈可言語解過一遍便休又曰孟子學問之道惟在求其放心程子言心要在腔子裏今一向耽着文字令此心全體都奔在册子上更不知有已便是無知不識痛癢之人雖讀得書亦何益於吾事耶
尹焞為學之方曰為學須是讀書觀書不必要知其約多觀而不知約書肆耳須是聖人言語玩味入心記著然後力去行之自有所得
 某緣少時讀書貪多如今多忘了又曰讀書玩味朱子亦曰讀書玩味方見得義理從文字迸出又曰博雜害事伯恭曰前只向雜博用功却於要約不曽子細研䆒如閫範之作指意極佳然讀書只如此亦有何意味耶先達所以深懲玩物䘮志之弊者正為是范醇一生此等功夫想見聖賢之言却只忙中草草㸔過抄節一番便是了元不曽子細玩味所以先生許乆見處不精明是豈不可也耶又曰講學貴於實見義理要在熟讀精思潛心玩味不可貪多務得渉獵敷衍便為䆒竟也又曰為學不可以讀書讀書之法又當熟讀沈思反覆㴠泳銖積寸累自見不惟明心亦自定若欲徒為渉臘而求此理之明又欲别求方便以期此心之定其亦難矣又曰讀書須是本文熟讀咀嚼有味若有理㑹不得然後將注解㸔方是有益又曰觀書着心着意思沉?反覆將乆自㑹曉得去又因說讀書韓退之所謂沉?乎訓義反覆句讀須有沉潛反覆之功方得又曰觀書不可只觀𦂳要處閑慢處都要周匝若能沉?專一㸔得文字只此便是治心養性之法
凡觀不可以相類泥其義
 不爾則字字相梗當觀其文勢上下之意如充實之謂美與詩之美不同朱子亦曰凡讀書㸔上下之意是如何不可泥㸔一字揚子於仁也柔於義也剛到易中又將剛來配仁柔來配義如孟子不厭智也教不倦仁也到中庸又謂成已仁也成物智也此等須是各隨本文意㸔便自不相疑
凡觀書先須曉其文義然後可求其意未有文義不曉而見意者也
 又曰學者泥文義又全背却速去理㑹文義者又滯泥不通子濯孺子為將之事孟子只取其不背師之意人須就上面理㑹事君之道如何也又如萬章問舜完廪浚井事孟子只答它大意人須要理浚井如何得來完廪又怎生下得若此學徒心力
凡讀文字七年一世百年之事皆當思其如作為有益
張子曰書以維持此心又曰讀書則此心常在
 讀書少則無由考校得義精盖書以維持此心一時放下一時德性有懈讀書則此心常在讀書則終㸔義理不見書須成誦精思多在夜中静坐得之不記則思不起通貫大原後書亦易記所以觀書者釋己之疑明己未達每見每加新益則學進矣於不疑處有疑方是進○朱子曰近與學者講論尤覺横渠成誦之說最為㨗徑盖未論㸔得義理如何且是收得此心有歸着不至走作然亦須是專一精研使一書通透爛熟都無不起處方可别換一書乃為有益○又云所讀之書經注脚記得首尾通貫浹洽方有可玩繹不然泛觀雜論費日决無所益也
學者信書且須信論語孟子詩書無舛雜禮雖雜出諸儒亦若無害義處如中庸大學出於聖門無可疑者禮記則是諸儒雜記
 至如禮文不可不信己之言禮未必於諸儒如有前後所出不同且闕之記有疑義亦且闕之就有道而正焉
六經循環理㑹義理無窮自家得一格則又見得别如中庸文字直須句句理㑹過使其言互相發明
 又曰某觀中庸義二十年每觀每有義已長得一六經循環年欲一觀觀書以静為心但只是不入心然人豈能常静須有以制其亂
書多閱而好忘者只為理未精耳
 理精則須記了無去處仲尼一以貫之盖只着一義理都貫却
楊氏六經之義驗之於心而然施之行事而順然後為得
 驗之於心而不然施之於行事而未順則非所經義今之治經者工無用之文徼幸科第而已果何益哉
身體之以心驗之從容嘿㑹於燕閒静一之中超然自得於書言象之表
 語仲素曰某嘗有數教學讀書法云云又與人書曰至道之歸固非筆舌能盡也要以身體云云庻乎其至矣反是皆口耳誦數之學也
讀書須先㸔古人立意發明何事不可只於言上求
 如萬章問象日以殺舜為事孟子答舜所以處之之道其意在説聖人無偽此則不可不知若從枝葉理㑹如象欲使二嫂治朕棲之語此豈可信堯在上豈容有此
學者須有所疑乃能進德須用力深方有疑今之士讀書為學盖自以為無可疑者故其學莫能相尚
 如孔子門人所疑皆後世所謂不必疑者也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貢疑所可去答之以去兵於食與信猶有疑焉故能發孔子無信不立之說若今人問政使之足食足兵何疑之有樊遲仁子愛人問知子曰知人是甚明白猶曰未達孔子以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教由是而行之於智之道不其矣乎退而見子夏猶申問舉直錯諸枉之義於是又得舜舉臯陶湯舉伊尹事為證故仁智兼盡其説如使今之學者方得其初問之荅便不復疑矣盖嘗謂古人以為疑者今人不知疑也學何以進又曰讀書有疑然後能進今人讀書元不知疑所以不及古人子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直推至於禮後問宰我三年之䘮猶有疑問何也曰此其所以為宰我也凡學於孔子者皆欲窮䆒到無疑處方三年之䘮他人於此不敢發言宰我以朞斷故必求質於聖人雖被深責所不辭也○西山李氏學者讀書須是無味處當致思至於群疑並興寢食俱廢乃能驟進朱子驟進二字下得好須如此若進得些子或進或退若存若亡不濟事用兵戰爭些兒小子一二十里地也不濟事大㨗一番方是善勝為學之要亦是如此又曰讀書無疑教有疑有疑者却要無疑這裏方是長進又曰讀書始讀未知有疑其次漸漸有疑中則節節是疑過了一番後疑漸漸以至融㑹貫通都無方始是學
延平李氏嘗語問者曰講學切在深濳縝宻然後氣味深長蹊徑不差若概以理一而不察夫分之殊此學者所以流於疑似亂真之説而不自知
朱子教人讀書之法有曰正身危坐緩視㣲吟虚心涵咏切己省察
又曰立志不定如何讀書
 又曰人要讀書須是收拾身心令稍安静然後開卷有所益只如馳騖紛擾方寸之間自與道理不相如何㸔得文字今亦不必多言但且閉門端坐半月十日却來觀書自當信此言之不妄也又曰今世人心不在軀殻如何讀得聖人之書又曰昔陳烈先生苦無記性一日孟子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忽悟曰我心不曽收得如何記得書遂閉門静坐百餘日以收放心却去讀書一覧無遺又問讀書須是精力或云亦須是聰明先生曰雖有聰明須是静方運得精神縁静則心虚道理㸔得出又曰今人文字多是以昏怠去㸔所以不子細故學者且於静處收拾意思在裏然後虚心去㸔則其義理未有不明者也又曰讀書閑暇宜於静室安坐庶幾心平氣和可以思索義理又曰收斂精神方可商量讀書
人常讀書庻幾可以管攝此心使之常存須是存心讀書一事方得
 又曰觀書一舉兩得這邉又存得心那邉理又到又曰本心䧟溺之乆義理浸灌未透且宜讀書窮理常不間斷物欲之心自不能勝而本心義理自安且固矣
問讀諸經之法曰亦無法只是虗心平讀去
 又曰㸔文字須是虗心莫先立己意又云虗心切己虗心見道明切自然體認得出又答學者曰所喻讀書未能有疑此初學通患盖縁平日讀書只為科舉之計貪多務得不暇子細得意思長時忙廹今當以此為戒洗滌净盡别立規模將合㸔文字擇其尤精而最急者且㸔一書一日隨力㸔一兩段俟一段已曉方換一段一書畢方一書先要虗心平氣熟讀精思一字一句皆有下落諸家注解一一通貫然後可以較其是非以求聖賢本意雖已得之亦更反復玩味令其義理浹洽於中淪肌浹髓然後乃可言學耳又曰讀書虚心静慮依傍文義推尋句脉㸔定此句指意是説何事略用今人言語襯貼替換一兩字説古人意思出來先教自家心裏分明歴落如與古人對面説話彼此對荅一言一字不相肯可此外無閑雜説話方是得箇入處若棄却本文肆為浮説都忘從初因甚話頭説得到此此最學者大病也又曰觀書虗心平氣徐觀義理所在如其可取世俗庸人之言有所不廢如有可疑雖或傳以為聖賢之言亦須更加審擇自然意味平和道理明白脚踏實地讀書之法無它只是篤志虗心反復詳玩為有功耳近見學者多是率然穿鑿便為定論或即信所傳聞不復稽考所以日誦聖賢之書而不識聖賢之意其所誦説只是㨿自家見識撰成爾如此豈復能有所進
學者作工夫便㸔得義理不精
 讀書須是子細逐句逐字要見去着若用工麤鹵務精只道無可理㑹未到不知有疑爾譬如飲食從容咀嚼其味必長大嚼大咽終不知味也又曰讀書只恁段子細㸔積累去到一生多少書若務貪多則不曾讀得又曰其始也自謂百事能其終也一事不能此言人讀書不專一而貪多廣閲之弊也問通書㸔雞可以觀仁如何曰既通道理後這般箇乆乆自知之記曰善問者如攻堅木先其易者而後節目所以游先生隂陽不測之謂神而程子荅之曰公是揀難底問是疑後問故昨日與公説讀書須㸔一句後又㸔一句一章又讀一章正如格物一物後又格一物這箇物事道理多則難者道理自然識得又曰知讀書有漸甚善但亦須且讀一書先其近而易知者字字考驗句句推詳上句了然後及下句前段了然後及後段乃能真實該徧無所不通使自家意思與古聖賢冺然無間為真讀書爾又曰㸔此一書且須專此一書便待此邉冷如水那邉熱如火亦不可捨此而觀彼
泛觀博取不若熟讀精思又曰學者只是要熟工夫純一而已矣讀時熟玩味時熟
 又曰書須熟讀所謂只是一般然讀十遍時與讀一遍時終别讀百遍時與讀十遍又自不同也又曰讀書不精只是不專一又讀書純一如㸔了一般未了又要一般不濟事向時讀書方讀上句不知下句上章不知下章又曰讀論語如無孟子前一如無後一不然方讀此又思彼擾擾於中這般不惟無得書胷如此做事不得
讀書須心在簡册上方可研䆒義理
 本文讀書須將心貼在書册逐句逐字㸔得各有着落方始商量又曰㸔文字須此心在上靣若心下不在便是不曾㸔相所謂視之不見之而不聞問着心讀書有時半板前心書上半板忽然思量它事口雖讀心自在别處如何得心只在書上先生曰此最不可所謂不誠無物雖讀猶不讀也又曰大凡讀書須是身心都入在這一段裏靣更不問外靣有何事方見得一道理出如博學篤志切問近思如何却説仁在其中自家常常存得此心莫教走作則理自然其中今人一邊去㸔文字一邉去思外事只是枉費工夫不如放下文字打疊意思了却去㸔
又曰蓄之極則
 㸔文字且自用工夫先己切至方可舉所疑與朋友講論無朋乆之亦能自見得盖蓄積者多忽然爆開便自然通此所謂何天之衢亨也盖蓄極則
大凡讀書少㸔熟讀一也不必鑚研立説反覆體驗二也埋頭理㑹不必求效三也三者學者當守此讀書須是徧布周滿某嘗以為寜詳毋略寜下毋高寜拙毋巧寜近毋逺
古人文章大率平説而意自長觀書且須觀其平易正當
 又曰㸔文字且先㸔明白易曉者又曰觀書平心以觀之大抵㸔書不可穿鑿㸔從分明去處不可從隠去處文字諸家異同處最可觀舊日讀書專於異同處觀之又曰凡㸔文字諸家説有異同處最可觀謂如甲説如此撏扯住甲窮盡其詞乙説如此撏扯住乙窮盡其詞兩家之説既盡又參攷窮究之必有一真是者出矣又曰學者觀書病在只要向前不肯退歩㸔愈向前㸔得不分曉不若退步却㸔得審大概病在執着不肯放下正如聽訟心先有主張乙底意思便只見得甲底不是有主張甲底意思便只見乙底不是不若姑置甲乙之説徐徐觀之方能辨曲直
學者二患一是自主己意一是先入之説
 本文云横渠言濯去舊見以來新意此説甚當若不濯去舊見何處新意來今學者二種一是自家意思一是舊有先入之説雖欲擺脱亦被他自來相尋又曰讀書若有所見未必便是不可便執着且放在一邉益更讀書以來新見若執着一見到此心便被此見遮蔽譬如一片凈㓗田地上靣纔安一物便須遮蔽了處聖人七通八達事事説到極致學者須是讀書使互相發明事事窮到極致處所謂本諸身徴諸庻民考諸三王不繆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無疑百世以俟聖人不惑直到這個田地方是語云執德不弘易云寛以居之聖人多説個廣大寛大之意學者要須體之
讀書不可不先立一程限如農之有畔為學亦然
 又曰嚴立功程寛着意乆之自當有味不可求欲速之功也
觀書當㸔大意又㸔句語中何字是切要
 孟子仁義禮智根於心只根字甚有意如此用心義理自出
文字大節目理㑹三五處後當迎刄而解學者之患在於輕浮沉着痛快
為學者計當就日用間致其下學之功讀書窮理則細立課程耐煩着實而勿速解操存持守隨時隨處省覺收斂而勿計近功
 全文云人無英氣固安卑陋不足以語上其或有之而無以制之則又反為所使不肯志于學學者通患所以古人設教洒掃應對進退節禮射御書數之文必皆使之抑心下首以從事其間不敢忽然可以消磨飛揚倔强之氣而為入德之階今既皆無此矣則唯有讀書一事尚可以為攝伏身心之助然不循序而致謹焉則亦未有益也故今為學者云云如此積累做得三五年工夫庻幾心意漸馴根本粗立而有可㨿之地不然終恐為氣所使不得有所就也
或問左傳疑義曰子不求之於六經語孟之中而用功左傳有甚義理縱有幾何
 只㸔聖人所説無不這個大本如云天高地下萬物散殊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不然子思何故説個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脩道之謂教此三句怎生如此説是天地萬物大本大根萬化從此出人若能體察得力見得聖賢所説道理從自胷中流出不假他求又曰人須是於這大原本上㸔得自然胷中開闊見世間事瑣瑣不足道
明後雖讀申韓書亦有得
尹氏門人有言和靖教學云耳順心得如誦己言用功既至聖賢言語即已言語
觀書當如猛將用兵酷吏治獄
 直是鏖戰一陳直到推䆒到底始得○又按朱子教人讀書有曰讀書已是第二盖人生道理合下皆完具所以讀書者是未曽經歴見得許多聖人經歴見得許多所以在世與人而今讀書只是見得許多道理理㑹得了皆是自家合下元有底不是外靣旋添得來又曰讀書理亂理髮逐條理教條直又曰讀書逐句逐字理㑹通透又曰㸔文字逐條多是一事不須牽合孟子羞惡心義之端也又曰義之實從兄是也不知羞惡與從兄之意如何相似不要如此㸔且理會一處上義理教通透了方可别看如今理㑹一處未得却又一處滚同説着少間無理㑹處聖賢說話各有指歸且與他逐句逐字理㑹將去又曰讀書細㸔見意通融後都不見注解但見有正幾個字方好又曰讀書理㑹得通是當了則終生更不用再理㑹後靣只須出來温尋㴠泳若不逐件理㑹則雖讀到老依舊是生底如不曾一般曾裘父詩話中載東坡教人讀書小簡先生取以示學者讀書要當如是裘父詩話東坡與王郎書云少年為學者每一書作數次讀之富如入海百貨皆有人之精力不能兼收盡取但得其所欲求者爾故願學者每次作一意求之如欲求古今興亡治亂聖賢作用且只作此意求之勿生餘念又别作一求事文物之類亦如之他皆倣此若學成八靣受敵涉獵不可同日而語山谷李幾仲帖云不審諸經諸史何者最熟大率學者喜博而常病不精汎濫百書不若精於一也有餘力然後諸書渉獵諸篇亦得其精盖以我觀書處處得益以書博我則釋卷茫然先生深喜以為有補於學者
南軒張氏讀書樓之銘曰洪惟元聖研幾極深出言為經以達天心天心煌煌聖謨洋洋有赫其傳惠我無疆嗟哉學子生乎千載孰謂聖逺遺經猶在孰不讀書而昧厥㫖章句是鑿文采是事其所懐惟以禄利茫乎四馳其曷予塈嗟哉學子當知讀書匪有所為惟求厥初厥初惟何爾所固然因書而發爾知其全維誦維歌維䆒維復維以泳游勿肆勿梏維平乃心以㑹其理切于乃躬以察以體積功既深有燁其明逈意表大體斯呈聖豈予欺實發予機俾予自知以永于為若火始然若泉始達推之自茲進孰予遏若登泰山髙益崇維理無形維經無窮嗟哉學子盍敬念茲以是讀書則或庻幾
 以上讀書之法○又元城劉氏嘗舉司馬公讀三國志曹操遺令事以語客客曰非温公識見不能及此劉氏曰此無他也乃一誠字爾老先生讀書必具衣冠正坐莊色不敢懈怠惟以誠意讀之誠之者可以開金石况此虚偽之事一㸔解散也○愚按朱子斂襟危坐即此意故附見
程子聖人之言其逺如天其近如地
 上文凡解文字坦易其心自見理理只是人理分明如一平坦路道詩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此之謂也或曰聖人之言恐不可以淺近㸔曰聖人之言自有近處自有深逺處如近處乍生强要鑿教深逺楊子聖人之言逺如天賢人之言近如地某與改之云云朱子亦曰聖賢之言有髙逺處有平實處又曰今之談經徃徃有四者之病卑也而抗之使髙本淺也而鑿之使深本近也而推之使逺本明也而必使至於晦此今日談經大患又曰聖賢立言本自平易平易之中其㫖無窮今必推之使髙鑿之使深是未必真能髙深而固已離其本指䘮其平易無窮之味矣
解經不同無害要切不可不
著書多言多言則害道
 程子楊時勿好著書云云學者要當察此
楊氏解經欲得理通而語簡
 舊嘗解易簡而天下理得云行其所無事不亦易乎一以貫之不亦簡乎如是則天下之理得矣又言行其所無事一以貫之方是一個自然之理
朱子解經但可釋文名物而使學者自求之乃為有益
 先生南軒孟子解文不過數語而所解者文過數倍將使學者求經而先坐困於吾説非先賢談經之體且如易傳已為太詳然必先字義次釋文義然後推本而索言之其淺深近逺詳宻有序不如是之忽遽繁雜云云
漢儒善説經不過只説訓詁使人以此玩索經文訓詁經文不相離異作一道㸔直是意味深長
 先生近世説經多是推衍文義自做一片文字非惟屋下架屋説得意味淡薄且是使人㸔者將註與經作兩工夫做了下稍㸔得支離至於本㫖不相云云
經書不可解處只得闕若一向去解便是繆處
讀書有立説之心此念已外馳
解經當如破的
 以上論解經之法○自易要指至此格物致知之事程子所謂讀書講明義理者也故以為廣大學之首
    右廣大學之一
語子謂子産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已也恭其事上也敬其養民也惠其使民也義
 朱子子産鄭大夫公孫僑恭謙遜也敬謹恪也惠愛利也使民義如都鄙有章上下有服有封廬井有伍之類○呉氏曰數其事而責之者其所善者多也臧文仲不仁三不知者三是也數其事而稱之者猶有所未至也子産君子之道四焉是也今或以一言一人一事一時皆非也或問四事者亦有序耶曰行已恭則其事上也敬非有容悦私意于民惠後使之以義焉則民雖勞而不怨矣○問子産莫短於才否曰孔子之如安得短於材而為政不專於寛有非理者須以法治孟子所言惠不知為政盖指其一耳南軒子産此四者為得君子之道然君子之道其目亦多矣子産有此四者而已其它未盡得也聖人與人為善特舉其所長焉
子曰伯夷叔齊不念舊惡是用
 伯夷叔齊孤竹君二子孟子稱其不立惡人之朝不與惡人言與鄉人立其冠不正望望然去之若將凂焉其介如此宜若無所容矣然其所惡之人能改即止故人不甚怨之也○程子不念舊惡此清者之量又曰二子之心非夫子孰能知之○或問夷齊有舊惡何也曰蘇氏盖嘗言之然無所未敢以為必然蘇氏夷齊之事逺矣傳失其辭意其出也父子間有間言焉若申生之事與不若是則又何惡之可念哉○問云云曰此與不遷相似其所惡者因其人之可惡之而所惡不在我及其能改又只見善處聖賢之心皆是如此南軒曰以夷齊平日之節觀之疑其狹隘不容今夫子乃稱之如何其宏裕也盖於其所為亦安夫天理之所當然而其胷中休休然初無一毫間於其間也若有一毫介於其間則是私意之所執而豈夷齊之心哉味夫子此言庻幾可以識之矣怨是用希者己無所怨於人而人亦無所怨於己也
子曰孰謂㣲生髙直或乞醯焉乞諸其鄰而與之
 朱子㣲生髙名魯人素有直名醯醋也人來乞時其家無有故乞諸鄰家以與之夫子言此譏其曲意狥物掠美市恩不得為直也○程子㣲生髙所枉雖小害直為大范氏曰是曰是非曰非有謂有無謂無曰直聖人觀人於其一介取予千駟萬鐘從可知焉故以微事斷之所以教人不可不謹也○或問微生乞醯之説或有謂直非中庸行微生之事夫子盖美之者然乎曰為是説者新則新矣然即言以觀之有以知其無正大之也夫非難得之物或乞於我而我無之則直答以無而已彼將去而求之它人豈患其不得哉設其有急難之用而不知得之處則告之可也之而不得焉則往助其求可也微生高之乞諸鄰也必不告以求之之意其與之也必不告以得之之所其掠美行私左右異態如此子尚美之云哉善乎沂國王文正公之言曰恩欲已出怨使誰當至哉斯言其亦異乎微生用心矣且直之為言自古聖賢未有以為美德者特惡其過而失於較計而己今槩以直為非中庸之行吾不知何取而為斯言耶然則斯人所謂中庸者乃胡廣中庸而非子思中庸必矣○問張子韶説乞醯不是不直曰此無它只是要人回互委曲以為直爾鄉原之漸不可不謹○南軒順理之謂直計較作為纎毫之枉則害於直矣故夫子舉此以直之
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
 朱子曰足過也程子左丘明古之聞人也謝氏曰二者之可恥有甚穿窬左丘明耻之其所可知夫子自言丘亦恥之盖竊比老彭之意又以深戒學者使察乎此而立心以直也○或問左丘明非傳春秋者耶曰未可知也啖趙陸氏辨之於纂例詳矣先友鄧著作考之氏姓書曰此人盖左丘姓而明名春秋乃左氏耳鄧名世字元亞云○足是加添之意能恭則禮已盡矣若又去上靣添些便是私欲巧言令色足恭匿怨皆不誠實者也人而不誠實何所不至所以可恥上文乞醯之義相似南軒是在衆人習以為常未知為耻君子以為不忍須臾自欺故以為耻焉觀諸此則丘為人誠實可知言已亦恥之以所恥之為得又可以聖人與人為善辭氣温厚如此
子曰孟之反不伐奔而殿將入門䇿其馬曰非敢後也馬不進也
 朱子孟之反魯大夫胡氏曰反即莊周所稱孟子反是也伐誇功也奔敗走也軍後曰殿䇿鞭也戰敗而還以後為功反奔而殿故以此言自揜其功也事在哀公十一年○謝氏曰人能操無欲上人之心則人欲日消天理日明而凡可以矜己誇人者皆無足道然不學者欲上人之心無時而忘也若孟之反可以為法矣○南軒為學之害矜伐居多聖人孟之反所以教門人也
子謂衛公子荆居室始有曰苟合少有苟完富有曰苟美矣
 朱子曰荆衛大夫聊且粗畧之意合聚完備也言其循序有節不以欲速盡美累其心○楊氏曰務為全美則累物而驕吝之心生公子荆皆曰苟而已則不以外物為心其欲易足故也○或問八章之説曰胡氏之説為備胡氏曰自合進而自完進而美非善乎其事不能彌光於前而公子荆知此非所存心者直謂之苟且而已既見其不以殖産自能又見其不以多財自累富而無驕滿而弗溢非賢而能之乎此可為居室之法
或問子産子曰惠人
 朱子子産之政不專於寛然其心則一以愛人為主孔子以為惠人盖舉其重而言也
問子西曰彼哉彼哉
 子西楚公子申能遜楚國昭王而改紀其政亦賢大夫然不能革其僭王之號昭王欲用孔子沮止其後卒召白公以致禍亂則其為人可知矣彼哉者外之之詞
管仲曰人也奪伯氏駢邑三百飯䟽食沒齒怨言
 人也猶言此人也伯氏齊大夫駢邑地名齒年也盖桓公伯氏之邑以與管仲伯氏自知己罪而心服管仲之功故窮約終身而無怨言荀卿所謂與之書社三百而富人莫之敢拒者即此事也○或問管仲子産孰優曰管仲之德不勝其才子産之才不勝其德然於聖人學則概乎其未有聞也○或問十章之説曰胡氏之説為詳胡氏曰鄭小國也介乎晉楚子産為政黜汰侈崇恭儉封洫鑄刑書惜幣爭承皆以豊財足用禁奸保民用法雖深為政雖嚴而卒歸於故夫子以惠人蔽之及其卒也聞之出涕而曰古之遺愛也然孟子以為惠而不知為政禮記以為能食民而不能教者盖先王之政之教子産誠有所未及諸家不論子西為何人獨呉氏為能考之呉氏曰當時三子西鄭夏楚宜申公子申也駟未嘗當國大可稱宜申謀亂被誅相去又逺宜皆所不論者獨公子申孔子同時讓國昭王欲用孔子子西止之其後又召白公以致楚亂則其為人可知矣○問管仲人也范楊皆以為盡人如何曰恐未然古注謂猶詩言所謂伊人莊子所謂之人也若作盡人道説管仲個人他人便不是人管仲未盡得人道在○愚按古注范楊之説皆似未安意人字之上猶一字子産惠人之類而逸之與
子曰孟公綽趙魏老則優不可以為滕薛大夫
 朱子公綽魯大夫趙魏晉卿家老家臣長大勢重無諸侯之事家老望尊而無官守之責優有餘也滕薛二國大夫國政者滕薛國小政煩大夫位髙責重然則公綽亷静寡欲而短於才者也○楊氏曰知之弗豫枉其才而用之則為棄人此君所以不知人也言此則孔子用人可知矣○南軒老者行義為人所尊之稱趙魏老當時號為家事治者公綽之不欲其德可取故以趙魏老則優若滕薛則小國大夫之職煩勞意者公綽之才有所不足故不可為耳大抵用人之方貴在處之得其當而已○黄氏曰君子不器則無施而不可也未至於不器各有所長不能相通世之議論人物者但見其長厚則曰此賢也然賢而不能任事則亦未足全德夫子之於公綽云云其言可謂公且平矣
子問公叔文子公明賈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
 朱子公叔文子衛大夫公孫枝公明姓賈名亦衛人文子為人其詳不可知必亷静之士故當時以三者稱之
公明賈對曰以告者過也夫子時然後言人不厭其言樂然後笑不厭其笑義然取人不厭其取子曰其然豈其然乎
 厭者苦其多而惡之之辭事適其可則不厭不覺其有是矣是以稱之或過而以其不言不笑不取也然此言也非禮充溢中得時措之宜者不能文子雖賢疑未及此但君子與人為善不欲正言其非也故曰其然豈其然乎盖疑之也○或問公叔文子得不言不笑不取之名而公明以為然後言笑取何也曰蘇氏凡事之因物而中理者人不知其有是也飲食未嘗五味也而人不知者以其適宜中度飲食而知其有五味必其過者也此文子得不言不笑不取之名也而公明以是稱之也夫子之疑之何也曰呉氏曰文子請享靈公史鰌曰子富君貧禍必及矣觀此則文子之言豈能皆當而其取豈能皆善乎○南軒公叔文子意者簡黙厚重之士故人之稱之如聖人質之於其門人將以察其然公明賈之言善矣然非文子所及也盖如賈所言非和順積中發而中節能不直謂不然而為之疑辭其然豈其然乎聖人辭氣含洪忠厚如此
子曰臧武仲以防求為後於魯雖曰不要君吾不信
 朱子防地武仲封邑也要有挾而求也武仲得罪奔邾如防使請立後而避邑以求若不得請則將㨿邑以叛是要君也范氏曰要君者無上罪之大者武仲之邑受之於君得罪出奔立後在君非己所得專也而㨿邑以請由其好智而不好學也楊氏武仲卑辭請後其跡非要君者而意實要之夫子之言亦春秋誅意之法南軒尹氏云㨿邑以請非要君而何不知義者將以武仲之存先祀為賢也故夫子正之
子曰晉文公譎而不正齊桓公正而不譎
 朱子晉文公名重齊桓公小白譎詭二公諸侯盟主攘夷狄以尊周室者也雖其以力假仁心不正桓公伐楚仗義執言不由詭道猶為彼善於文公則伐衛以致楚而隂謀取勝其譎甚矣二君它事亦多類此故夫子言此以發其隠○晉文用兵便是戰國孫呉氣習南軒詳觀召陵討罪之舉城濮怒楚之戰則可見二君皆以功利為心為三王罪人同然其中行事之迹又有譎正之異
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與文子同升諸公
 朱子曰臣家臣公公朝謂薦之與己同進為公
 之臣也
子聞之曰可以為文
 文者順理成章之謂諡法亦有所謂錫民爵位曰文者○洪氏曰家臣之賤而引之使與己並有三善焉知人一也忘己二也事君三也○南軒曰志在上賢而無媢疾之心以斯一善謚以文可也
子言衛靈公之無道也康子曰夫如是奚而不䘮
 朱子䘮失位也
孔子仲叔圉賔客祝鮀治宗廟王孫賈治軍旅夫如是奚其
 仲叔圉孔文子三人皆衛臣雖未必賢而其才可用靈公用之又各當其才○尹氏衛靈公之無道宜䘮也而能用此三人足以保其國而况有道之君能用天下之賢才者乎詩曰無競維人四方其訓之○南軒曰以衛靈公之無道然所用得其才猶足以無䘮雖然僅能維持使之勿䘮而己若身正於上而用得其人則孰禦焉
子曰臧文仲竊位與知柳下惠之賢而不與立也
 朱子竊位不稱其位而有愧於心如盗得而隂㨿之也柳下惠魯大夫食邑柳下諡曰與立謂與之並立於朝范氏曰臧文仲為政于魯若不知賢是不明也知而不舉蔽賢不明罪小蔽賢之罪大故孔子以為不仁以為竊位按論語所論人物如管仲晏平仲臧文仲令尹子文陳文子季文子寗武子子桑伯子史魚柳下惠各已見前論今不重出而春秋褒貶尤衆又當即全經而考焉非此所能盡録也學者聖人論人得失皆當反而觀己之得失然後為有補云
孟子匡章陳仲子豈不亷士哉居於陵三日不食無聞目無見也井上李螬食實者過半匍匐將食三咽然後耳有聞目有見
 朱子匡章陳仲子齊人有分不苟取也於陵地螬蠐螬蟲也匍匐無力不能行也咽吞也
孟子曰於齊國之士吾必以仲子巨擘雖然仲子惡能亷充仲子之操則蚓而後可者
 巨擘大指也言齊人中仲子衆小中有大指也充推而滿之也操所守也蚓丘蚓也言仲子未得為亷也必若滿其所守之志則惟丘蚓之無求於然後可以為亷耳
夫蚓上食槁壤下飲黄泉仲子所居之室伯夷之所築與抑亦盗跖之所築與所食之伯夷之所樹與抑亦盗跖之所樹與是未可知也
 槁壤亁土也黄泉濁水也抑發語辭也言蚓無求於人而自足仲子未免居室所從或有
 非義則是未能如蚓之亷也
曰是何傷哉彼身織屨妻辟纑以易之也
 辟績也纑練麻也
仲子齊之世家也兄戴蓋禄萬鐘以兄之禄為不義之禄而不食也以兄之室為不義之室而不居也辟兄離母處於於陵他日歸則有饋其兄生鵝者已頻顣曰惡用是鶃鶃者為哉他日其母殺是䳘也與之食之其兄自外至曰是鶃鶃之肉也出而哇之
 世家世卿家兄名戴食采於蓋其入萬鐘也歸自於陵歸也己仲子鶃鶃䳘聲也頻顣言以其兄受饋為不義也哇吐之
以母則不食以妻則食之以兄之室則弗居以於陵則居之是尚為能充其類也乎若仲子者蚓而後充其操者也
 言仲子以母之食兄之室為不義不食不居操守如此至於所易於陵所居之室既未必伯夷所為則亦不義之類耳今仲子於此則不不居於彼則食之居之豈為能充滿操守之類者乎必其無求自足蚯蚓然乃為能充滿其志而得為亷耳然豈人之所可為哉○范氏曰天之所生地之所養人為大人所以大者以其有人倫也仲子避兄離母無親君臣上下無人倫也豈有無人倫而可為亷哉○南軒於陵仲子於所當享有所不引而避之而其窮至於無以食而食井上之螬李在當時或稱其亷謂其能不一介諸人也曽不知伊尹不以一介與人不以一介諸人以非其義非其道之故耳若於其所當居而不居則反害於道義仲子齊之世家也兄戴蓋禄萬鐘仲子以為不當虗享其禄食則當與其兄共思社稷之計光輔主治國家保其民人則齊國有無窮之業而仲子之家亦有無窮之聞斯為稱焉耳今乃昧正大之見為狹陋之思以食受鵝為不義不知避兄離母為非徒欲潔身以為清而不知大倫之為惡小亷大徳私意公義原仲子本心亦豈不母子性重於其妻兄之居為愈於於陵惟其私意所萌亂夫倫類至此極也衆人惑於其迹以其清苦髙介而取之而不知其所若是差殊嗟乎世之貪冒苟得肆而為惡者多矣而孟子仲子之徒獨闢之之盖世之為惡者其失易見而仲子之徒其過為難知也惟其知故可以惑世俗而禍仁義孟子反復闢之盖有以
公都子匡章通國皆稱不孝夫子與之遊又從而禮貎之敢問何也
 朱子匡章齊人通國一國之人也禮貎敬之
孟子世俗所謂不孝者五惰其四支不顧父母之養一不孝博奕好飲不顧父母之養二不孝也好貨財妻子不顧父母之養三不孝也從耳目之欲以為父母戮四不孝好勇闘狠以危父母不孝章子有一於是乎
 戮羞辱也狠忿戾
章子子父責善不相遇也
 遇合也相責以善而不相合故為父所逐也
責善朋友之道也父子責善賊恩之大者
 賊害朋友當相責以善父子行之則害天性之恩也
章子豈不欲有夫妻子母之屬哉為得罪於父不得出妻屏子終身不養焉其設心以為不若是是則罪之大者是則章子已矣
 言章子非不欲身有夫妻配子子母之属但為身不得近於父故不敢受妻子之養以自責罰其心以為不如此則其罪益大也○此章之㫖於衆所惡而必察焉可以聖賢至公至仁之心矣楊氏章子之行孟子非取之也特哀其志而不與之絶耳○南軒常人私情聞人之過責人惟恐不深不復察其理君子恕以待人油然公平各以其分而是非無不得矣匡章之事亦可謂處乎其不幸者也衆人皆歸之以不孝之名而孟子獨明不然者察其理故耳盖諌於其父而父不受以至於怒而屏之以君子之法論之未知夫有隠而無犯與夫號泣而從之之義耳夫其所謂有隠而無犯與夫號泣從者婉愉委曲如何非致其深愛者不能也章之諌也無乃不能察其親之意而過於辭色是以責善而賊恩也夫至於責善而賊恩則非惟不能正救其事而反以傷其父子天性其所處固不為無過然謂之不孝則抑甚矣盖章本心庻幾欲其父之為善耳而處之或過反以致其怒而以為得罪於父則己亦不當夫妻子之養則從而黜屏妻子不若是則己之罪益大也其深自咎責之意可見矣夫察章之事既異乎世俗所謂不孝而原章之心則又以得罪于父為不遑則章庻幾其可進于善者而豈當棄絶君子之門哉若得罪於父而不知則是忿戾之氣行于其間可罪然則君子之觀人也豈苟云乎哉齊國之士皆以仲子為亷通國皆稱匡章不孝孟子獨明不然世俗毁譽如無本之水非君子孰能察之○按孟子論人物如伯夷柳下惠伊尹之類已散見諸篇若仲子合見出處匡章事亦合在父子篇以其察世俗毁譽而斷之以至公之理深得論人之法故備載焉若荀楊以下評論人物未必皆當故略之
四凶不誅而舜誅之何也程子四凶大才也在堯之時未嘗為惡堯得而誅之及舉舜加其上然後始有不平之心而肆其惡故舜誅之耳曰堯不知四凶乎曰惟堯知之知其惡而不去何也曰在堯之時非特不為惡亦頼以為
或言髙宗傅說文王太公盖已素知之矣恐群臣未信故託夣卜以神之曰此偽也聖人豈偽乎
伯夷叩馬武王不食周粟有諸曰叩馬不可知武王誠有之也夫是之謂隘君尊臣卑天下常理伯夷守常理而不知聖人變故不食不食其禄非餓而不食史記所載諌詞皆非也
 韓退之伯夷甚好然說得伯夷隘處要知伯夷須是聖人語曰不念舊惡是用希此甚說得伯夷心也
伐國不問仁人何也曰未知其所以伐如何武王伐紂則皆仁人柳下惠之時諸侯土地之故糜爛其民皆不義之伐宜仁人不忍言
宋襄公不鼓不成列如何曰此愚也
 既與他戰又郤不鼔不成列必待他成列圗个甚
漢文灾異漢宣祥瑞何也曰譬之小人多行不義人不之責至君子才有一事議論便生此一理也白者易汙此又一理也詩中幽王大惡小異宣王小惡為大異此又一理也東漢之士尚名節只為不明若使明理則皆大賢
趙苞邉守虜奪其母招之以城降遽戰而殺其母非也以君之城降求生其母固非也然亦當求所以生母之方奈何遽戰乎不得已身降之可也王陵母在楚而使質以招陵陵降可也徐庶得之
三國之興孰為正曰蜀志在復漢則正也
唐太宗為藩臣佐父取天下功臣耳而可奪元良之位乎終唐之世三綱不正太宗啟之
 又曰太宗人知其為英主不曽有人識其惡余同文曰如肅宗即位靈武分明是簒也又曰唐有天下貞觀開元間雖號治平然亦有夷狄之風三綱不正無父君臣夫婦原起太宗其後世子孫皆不可使玄宗使肅宗便簒肅宗使永王璘便反君不君不臣故曰藩鎮不賔權臣䟦扈陵夷至于五代之亂
朱子鬻拳乃一粗厲之人其意則忠而其事皆非不足法
 按左氏傳以鬻拳為愛君曰諌以自納於刑刑而不忘納君於善是豈所以為人臣法歟故朱子辨其不然范寗亦議其非矣
樂毅亦一戰國之士何嘗王者之師
 問樂毅伐齊文中子以為善藏其用東坡則責其不合妄效王者事業以取敗二者說孰是朱子不然只是田單守遂無如之何其初是合秦魏之師又因怨湣王之暴故一舉下齊七十餘城及涽王使人心之怒已解它又恐三國夾分它功急發遣了以燕之力亦只做得恁地田單忠義死節堅守二城自是不可非不欲取盖力不能云云當時恣意鹵掠正與孟子所謂毁其宗廟遷其重器同○愚按夏侯玄以來稱許大過至是無餘藴矣鹵掠事見燕惠王書云珠玉財寳車甲珍器収入於燕是也
漢髙祖私意分數尚少唐太宗一切假借仁義以行其私
漢髙祖急于攻楚所以太公之歸
 廣武之㑹項羽所以不殺沛公者盖是時漢強而楚小弱使髙祖屈意干事楚則有懼斃而已惟其云云項籍亦能曉此知殺太公不可不若歸之可以致漢之歡心分羮說則不可
漢文帝資質雖美然安於此而已
 如云卑之無甚髙論今人可行之類是也先王道情不要去做只循循自守
武帝之病固多然天資髙志向大惜其無真儒輔佐不能勝其多欲之私耳然輪臺之悔終是資髙故能如此嘗因言太子仁柔不能用武曰若太子又如朕所為是襲亡秦之迹可見當時自知其非向若能以仲舒為相汲黯御史大夫豈不善邪邵平髙四皓
或問霍光不負社稷而有許后之事馬援口過戒子孫而他日裹屍之禍朱子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取人之善為己師法不當如是論也
漢儒董仲舒平正劉向博洽而淺然皆不見聖人大道賈誼司馬遷駁雜大意是言權謀功利時以仁義揜覆之然終救不得
漢儒專以災異䜟緯之屬為學問
 如徐孺子之徒多能
反以義理之學為外學
 如鍾離意傳所載脩夫子廟說夫子若㑹覆射者甚可恠
黄憲豈得顔子曰其資質終是美又問若得聖人為之依歸如何曰又未知志向何若顔子豈徒一柔善之人觀其敢問為邦孔子教以四代禮樂聰明絶人可見
人知曹操之為漢賊不知孫權漢賊也若有意興復漢室當與先主并心合謀以正曹氏之罪奈何先主稍能自立即摧而仆之如襲取關羽之類是也
 自知同是竊㨿土地之人若先主可成必滅曹氏且復㓕吳矣權之奸謀不可平日所與先主交通姑為自全計爾
羊陸之事曰此敵國相傾之謀耳非善意也觀陸抗正是彰其徳於祜之言斯可見
 如石勒祖父母墓亦相類
嵇紹蕩隂忠固可取不足以贖事讎之過二者正不相掩也
陶淵明古之逸民
起事由於私侍閨門失禮之事不以為
史賛太宗功徳兼隆盖謂除隋之亂是功致治之美是徳自道學不明言功徳者如此揆以聖門法則二事不過是未可謂之徳
顔魯公是有忠義無意智之人
 當時那裏使者不知是賊便兩拜後來知得方罵○愚按顔公始以節制之權遜賀蘭進明不居功之意甚矣而不知進明之不可晩為盧把所忌不知引去以全明哲保身之道皆於智有所不朱子之評當矣
南軒張氏曰責己須要備人有片善皆當取之古人之學只是為己如晏平仲其事君臨未必皆是善與人交聖人便取之子産君子之道四焉其不合道處想多只是四者便是吾之師責己而取人不惟養吾之徳亦所以與人為善
髙祖規模宏逺何事可驗曰約法三章董公仁義之說此二事可驗
漢武多欲不宜君國子民此言當矣帝雖能言而自亦多欲然此言不可以人廢
于定國廷尉天下寃民史氏誰欺趙盖楊韓之死皆在定國之手寃莫大
 大凡看史不可史官謾過
人言東漢亡黨錮趣之也曽不知東漢若無數君子其亡也尤速
 譬如羸病者之服丹一旦死則歸罪於丹不知其所以能延數日之命者丹之功也
趙苞當初不當邉守曰然當擇於初至是無可為者非不則不孝矣又曰温嶠當時只當終老北方不當棄母
劉玄徳言濟大事人為今人吾吾何忍棄去大哉言乎足以得人之心矣
 因言玄徳胸襟是大不同向在淮上歸正人來或欲不受因舉此言謂此等皆吾之赤子相隔絶不得見其父母幸而有路歸來父母閉户而拒之可乎
孟宗當與立傳又曰孫翊之妻能報夫之讎又不汙其身可謂智仁勇三者兼全矣
 史傳煞有好人埋没不顯者如吳主下詔方事殷國多難在職遭䘮奔赴者置之大辟孟宗䘮母奔䘮已而拘之聽刑賴陸遜等力陳其素具一等如此等人是甚力量云云雖是一事關係甚大又如孫翊之妻云云
李太白永王璘非必有意之爵䘵也亦是踈快忽過耳若杜子美則無此
 自語孟論人至此格物致知之事程子所謂辨論古今人物而别其是非者也然諸老先生所論多已見諸篇其評將相大臣事業又當悉入乙記至若司馬通鑑范氏唐鑑致堂胡氏讀史管見龜山史論了齋史約與南軒老先生史論當即全書而觀之故今獨取程子以下條列於此以為大學一條
世間常有一種邪説正説相對唐肅宗時議䧟賊官李勉議當以九等定刑當時却恐堅河比叛臣之心不知所以正叛臣之罪也
 又如渡江之初衆論欲先追駕而後即位黄潛善汪伯彦則唱為先即位之論正論常見危邪常見安使吾人平日閒暇講䆒必不到得錯只恐利害倉卒之際錯了路岐某觀昔賢多是利害倉卒之際錯了是故不可不講氣不可不
    右廣大學之二
 亦格物致知之事程子所謂講論古今人物而辨其是非
孟子桃應問曰舜為天子臯陶為士瞽瞍殺人如之何
 朱子桃應孟子弟子也其意以為舜雖愛父不可以私害公臯陶執法不可以刑天子之父故設此問以觀聖賢用心之所極非以為真有此事也
孟子曰執之而已矣
 言臯陶心知有法而己不知天子之父也
然則不禁
 桃應問也
曰夫舜惡得而禁之夫有所受之也
 言臯陶之法有所傳授非所敢私雖天子之命亦不得而廢之也
然則如之何
 桃應又問
曰舜視棄天下猶棄敝蹝也竊負而逃遵海濵而處終身訢然樂而忘天下
 蹝草屨遵循也言舜之心知有父而己不知天下孟子嘗言舜棄天下草芥而惟順於父母可以解憂與此意互相發○此章言為士者但知有法不知天子父之尊為子者但知有父不知天下之為大盖其所以為者莫天理之極人倫之至學者察此而有得則不較計論量天下無難處之事矣○南軒曰善發明舜之心者其惟孟子乎若以後世利害之見論之則謂天下歸戴而賴其治乃舎而去之得無廢已成之業而孤天下之望乎此不知天理之言也聖人所以為治者循天理而已若汨於利害而失天理所存則雖何以治天下哉或者竊負為狂是未之思也又以為臯陶既執瞽瞍烏得而竊之是又未之思也臯陶瞽瞍於前而使得以申竊負之義於後是乃天理時中全夫君父子之義者也㣲孟子孰能推之○按程子應接事物而處其當否為格物致知一事所謂處事之方不過本之以義理而參之以時與勢而已湯之以義制事易之義以方外中庸之時中是也各已散見諸篇今獨取孟子一章列之於此盖其事乃天下之至難而聖賢處之曲盡其道此即處事大法也又朱子嘗謂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乃處事之要學者誠能每事以義為的而權其輕重可否之宜不雜世俗利害之私則庻乎應酧事物有餘裕矣
    右廣大學之三
 亦格物致知之事程子所謂應接事物而處其當否也
 
 
 
 
 
 
 
 西山書記卷二十五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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