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七国考卷十　　　　　　　明　董说　撰
　　秦丧制
　　　殉葬
按史记秦武公卒初以人从死从死者六十六人缪公
三十九年卒葬雍从死者百七十七人秦之良臣子车
氏三人名曰奄息仲行针虎亦在从死之中秦人哀之
为作黄鸟之诗诗曰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

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慄彼苍者天
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
穆公子车仲行维此仲行百夫之防临其穴惴惴其慄
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交交黄鸟止
于楚谁从穆公子车针虎维此针虎百夫之禦临其穴
惴惴其慄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应/劭)
(曰秦穆公与群臣饮酒酣公曰生共此乐死共我哀于/是奄息仲行针虎许诺及公薨皆从死黄鸟诗所为作)
(也/)至献公元年止从死是武公已下十八君皆从死也又

按国策昭襄王时秦宣太后爱魏丑夫太后病将死出
令曰为我葬必以魏丑为殉据此昭襄之世尚有殉葬
不知献公止从死之后又起于何代也皇览冢墓记云
秦始皇冢在骊山之右冢中以水银为百川金银为凫
雁机相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久不
灭其葬时后宫无子者皆殉从死者甚众
　　　以书葬
皇览云吕不韦好经书多以葬汉明帝朝公卿大夫诸

儒八十馀人论五经误失符节令宋元上言臣闻秦昭
王与不韦好书皆以书葬王至尊不韦久贵冢皆以黄
肠题凑处地高燥不坏臣愿发昭王不韦冢视未焚诗
书
　　　合葬
史记正义云昭襄王卒以孝文王母吕太后与昭襄王
合葬
　　　太子归葬

史记秦昭王二年太子质于魏者死归葬芷阳
　　　寿陵
史记昭襄王卒葬寿陵
　　　黄肠题凑
详见以书葬苏林曰以柏木黄心致累棺外故曰黄肠
木头皆内向故曰题凑
　　　墓植柏
博物志秦穆公时有人掘地得物若羊将献之道逄二

童子谓曰此名为蝹常在地中食死人脑若欲杀之以
柏东南枝插其首由是墓皆植柏墓植柏自秦始也
　　　遣吊
左传晋献公之丧秦缪公使人吊公子重耳
　　　诸侯来吊祠
史记昭襄王卒韩王衰绖入吊祠诸侯皆使其将相来
吊祠视丧事

　　田齐丧制
　　　殉葬
刘向云昔齐威王卒从死七十二人按括地志云齐桓
公墓在临淄南二十一里牛山上晋永嘉末人发之初
得版次得水银池有气不得入经数日乃牵犬入得金
蚕数十簿珠𥜗玉匣缯䌽军器不可胜数又以人殉葬
人骨狼藉据此自先齐已殉葬矣(史记齐宣王卒湣王/即位苏秦说湣王厚)
(葬以明孝高宫室大苑囿以明得意欲/破敝齐而为燕七略云齐湣王厚死人)按檀弓云陈子

车死于卫其妻与其家大夫谋以殉葬又陈乾昔疾属
其兄弟而命其子遵已曰如我死则必大为我棺使吾
二婢子夹我左传宋文公卒始厚葬用蜃炭益车马始
用殉重器备椁有四阿棺有翰桧注始用殉用人从葬
也又晋景公卒小臣有晨梦负公以登天及日中负晋
侯出诸厕遂以为殉又邾子卒先葬以车五乘殉五人
注欲藏中之洁故先内车及殉别为便房盖其遗命顾
恺之启蒙注云魏时人有开周王冢者得殉葬女子经

数日而有气数月而能语年可二十送诣京师郭太后
爱养之十馀年太后崩哀思哭泣一年馀而死古之殉
葬者多矣
　　　铜椁
从征记曰齐襄王墓在汝水西墓西有僖公墓续从征
记曰太公冢在尧山北五里平地为坂高十丈曾发之
者得一铜椁金玉甚多尚父五世葬周此实田和冢也
和迁齐居于海上而别为诸侯亦称太公也山东志曰

四王墓在临淄县南十五里鼎足山齐记补遗曰山基
圆顶东西直列乃齐威宣湣襄四王墓(按苏州志虎丘/山下有吴王阖)
(闾冢铜椁三周水银为池金银/为地古之厚葬盖有铜棺椁也)
　　　出吊
孟子为卿于齐出吊于滕白虎通曰遣大夫吊辞曰皇
天降灾子独遭离之呜呼哀哉皇览逸礼曰君使大夫
吊于国君礼锡衰衰裳弁绖有绖下马大夫为介亦如
之士介者将命者缌麻裳弁绖异姓葛同姓麻

　　楚丧制
　　　殉葬
史记楚灵王徬徨山中野人莫敢入王行遇其故鋗
人谓曰为我求食鋗人曰新王下法有敢饟王从王者
罪及三族王因枕其股而卧鋗人又以土自代逃去王
觉而弗见遂饥弗能起芉尹申无宇之子申亥曰吾父
再犯王命王弗诛恩孰大焉乃求王遇王饥于釐泽奉
之以归夏五月癸丑王死申亥家申亥以二女送死并

葬之是楚有殉葬之俗也又国策云楚宣王时江乙说
于安陵君曰君无咫尺之功骨肉之亲处尊位受厚禄
一国之众见君莫不敛衽而拜抚委而服何以也曰王过
举以色不然何以至此江乙曰以财交者财尽而交绝
以色交者华落而爱弛是以嬖色不敝席宠臣不敝轩
今君擅楚国之势而无以自结于王窃为君危之安陵
君曰然则奈何江乙曰愿君必请从死以身为殉此又
一证

　　　以书葬
萧子显齐书襄阳有盗发古冢相传是楚武王冢获丘
县东北近世有人开之下入三丈石函中得一鹅鹅回
转翅以拨石复下入一丈便有青气上腾望之如陶烟
飞鸟过人辄堕死遂不敢入墨庄漫录载政和间朝廷
求询三代鼎彝器程唐为陜西提点茶马李朝孺为陜
西转运遣人于凤翔府破商比干墓得铜盘径二尺馀
中有款识一十六字又得玉片四十三枚其长三寸许

上圆而锐下阔而方厚半指玉色明莹此皆以物殉葬
之绝异者也
　　　归丧
楚世家顷襄王三年怀王卒于秦秦归其丧于楚人皆
怜之如悲亲戚
　　　赴
史记郏敖既死公子围使使赴于郑伍举问曰谁为后
对曰寡大夫围伍举更曰共王之子围为长杜预曰伍

举更赴辞重从礼告终称嗣不以篡弑赴诸侯

　　赵丧制
　　　会葬
史记肃侯二十四年卒秦楚燕齐魏出锐师各万人来
会葬
　　　寿陵
史记肃侯十五年起寿陵国语管仲曰定民之居成民
之事陵为之终是民之墓亦称陵也周显王三十四年
赵起寿陵秦惠文以后始称陵而民不得称

　　　水冢
隋图经云历陵县西十里赵简子冢石虎令人发之初
得炭深一丈得连木木厚高八尺次得流泉水水色青
冷非常以牛皮为囊作绞车以汲之一月而水无极乃
止筑城绕之气成楼阙
　　　赴
主父死乃发丧赴诸侯见赵世家

　　魏丧制
　　　以书葬
束晢传晋太康二年汲郡人盗发魏襄王墓或云安釐
王冢得竹书数车其中与经传大异者云夏年多殷益
干□位□杀之太甲杀伊尹文王杀季历自周受命至
穆王寿百岁也幽王既亡共伯和者摄行天子事非二
相共和也初发冢者烧策照取宝物及官收之多烬简
断策据此魏以书葬也馀冬序录云汲县发古冢人姓

不不字呼作彪其名准一统志又云汉初有人发魏襄
王冢得竹简书十馀万言胡应麟曰武帝纪咸宁五年
汲郡人发魏襄王冢非太康二年襄王即孟子所谓不
似人君者而冢中独竹简数十车古器一二他服玩珍
怪无闻焉即世传三书无论如大易系辞或烬于秦火
而出于冢中则襄王竹简岂不与孔壁同功哉当战国
纷争雅尚如襄王诚未易者
　　　裸葬

西京杂记魏王子且渠冢甚浅狭无棺柩但有石床广
六尺长一丈石屏风床下悉是云母床上两尸一男一
女皆年二十许东首裸卧无衣衾据此魏有祼葬之俗
也(按张华博物志楚之南有炎人之国其亲戚死朽之/肉而弃之然后埋其骨乃为孝也此与裸葬并为异)
(特/)
　　　更葬日
国策魏惠王死葬有日矣天大雨雪至于牛目坏城郭
且为栈道而葬群臣多谏太子者曰雪甚如此而丧行

民必甚病官费又恐不给请弛期更日太子曰为人子
而以民劳与官费之故而不行先王之丧不义也群臣
皆不敢言惠公驾而见太子曰葬有日矣太子曰然惠
公曰昔王季历葬于楚山之尾灓水齧其墓见棺之前
和文王曰嘻先王必欲一见群臣百姓也夫故使灓水
见之于是出而为之张朝百姓皆见之三日而后更葬
此文王之义也今葬有日矣而雪甚及牛目难以行太
子为及日之故得无嫌于欲亟葬乎愿太子更日先王

必欲少留而扶社稷安黔首也故使雪甚因弛期而更
为日此文王之义也若此而弗为意者羞法文王乎太
子曰甚善谨弛期更择日按王制云葬不为雨止郑注
云虽雨犹葬以其礼仪少也
　　　铁劵　石人
西京杂记晋人有发魏哀王冢者哀王冢以铁灌其上
穿凿三日乃开其黄气如雾触人鼻目皆辛苦不可入
以兵守之七日乃歇初至一户无扄钥石床方四尺床

上有石几左右有三十石人立侍皆武冠带剑复入一
户石扉有关钥叩开见棺柩黑光照人刀斫不入烧锯
截之乃漆杂兕革为棺厚数寸累积十馀重力不能开
乃止复入一户亦石扉关钥得石床方七尺石屏风铜
帐𨪋一具或在床上或在地下似是帐縻朽而铜𨪋堕
落床上石枕一枚尘埃朏朏甚高似是衣服床左右石
妇人各二人悉皆立侍或有执巾栉镜镊之象或有执
盘捧物之形无馀异物但有铁镜数百枚焉

　　　文石椁
魏襄王冢皆以文石为椁高八尺许广狭容四十人中
有石床石屏风床上有玉唾壶一枚铜剑二枚金玉杂
具见西京杂记按檀弓曰有虞氏瓦棺又秦之先有石
棺古史考曰尧作瓦棺汤作木棺郭缘先证记曰桓魋
石椁在九里山之东北也椁有二重门间隐起青石方
净如镜门扇数四博物志曰卫灵公葬得石椁铭曰不
逄箕子灵公夺我里荆州记曰临湘水中有石床床上

有二石棺色绿如铜镜莫能详也吴越春秋曰吴王阊
阖有女自杀阖闾痛之葬于国西阊门外文石为椁
　
　
　
　
　
　七国考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