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文苑英华卷六百六十八　宋　李昉等　编
　宰相中
　　与崔中书圆书一首　上郑相公书一首
　　代窦中丞与襄阳于相公书一首
　　与萧相公书一首　　与常相公书一首
　　与元相公书一首　　贺外舅崔相公书一首
　　　与崔中书圆书　　　　　　萧颖士

违奉累月(一作/载)伏增驰结首冬渐寒伏惟相公尊体动
止康裕敬想表妹珍仪外甥休慰时事孔棘出于虑外
京邑倾沦主上迁播率土臣子衔涕痛心相公应期降
德康济危难保翊圣躬乂安社稷勋踰曩昔道贯前修
海隅苍生孰不幸甚况在旧(一作/亲)故荣庇特深某自中
州隔越(一作/圯携)流播汉阴遂至江左淮南节度使召掌书
记兼补此官羁窘之辰幸忝俸禄然任翰墨罕参筹议
徒怀所见莫获申述窃惟二京未复祅氛方炽灵武太

原虽称官军甚盛而两河南北无月不遭寇祸顷者濮
阳东平中都郾城相继失守灵昌颍川皆累战之馀今
未解围上蔡汝南近又奔溃虢王之镇河南亦有政刑
而百城饥乏兵力未振河北自六月不闻克捷井陉路
亦云未通河东绛郡复传先陷淮南山北境内贼垒户
寡人贫徵促币竭众心危惧莫有固志则兵食所资独
江南两道耳楚越之地众山积阻江湖浩漫乐兴永嘉
南通岭表北至吴会皆境濒巨海自古平日常备不虞

中原或扰无不盗贼为患固宜察其要害增以兵力擢
文武良才以镇捍之先奉七月十五日敕盛王当牧淮
海累遣迎候尚承在蜀今副大使李中丞华胄茂德平
时良守清静临人贪暴敛迹虽古龚黄邵杜之化无以
先之然与今时经略颇不甚称所莅谨守科条爱惜府
库江淮三十馀郡仅徵兵二万己谓之劳人将卒不用
统摄军士未尝训练淮左江东三十馀郡无一良二千
石岂惟不才乃皆中人以下之不逮其间败衄略难胜

述比者吴郡晋陵江东海陵诸界已有草窃屯聚保于
洲岛剽掠村浦为害日深若朝廷不时遣贤王即就镇
求选博通宏略之士以辅佐之特许不计阶次超拔才
雄以居将守倘一朝勍寇南侵陵蹈淮涘冲要缺缮完
之备甲兵无抗击之利江海馀孽因而啸聚则长江之
南亦从此而大溃矣复何观舋虏庭指日清荡哉某虽
不敏尝览旧史见古今成败之策江山(一作/山川)险易之势
多矣忝职幕宾(一作/中)言不见录长宵叹息不觉饮泪方

思虞诩之任朝歌见疑守将古今一也幸他日风尘早
辱惠爱今虽卑贱礼数悬绝仰惟无大故则不弃之义
或当未赐疏掷耳衔愤万里远陈短见亦惟相公留听
无忽尚书房公门下崔公往不自意并承盛德一顾之
末然若非相公为小人贫贱之交不敢辄申狂简轻冒
抵触书不云乎三后叶心同底于道亦何必人人别疏
哉在相公言之耳亲弟某乙久在巡内或垂记识自多
故以来信问阻绝酸心痛骨未期一见时惟以小人承

旧爱之故惠提奖之私非所敢望如或以公乘使江淮
获一亲集死生骨肉不胜幸甚未由拜贺无任下情谨
因贺赦使附状不宣萧某顿首
　　　上郑相公书　　　　　　　欧阳詹
将仕郎守国子监四门助教欧阳詹谨斋沐缄书再拜
遣𨽻子弟献于相公中衢之车下庶及乎阁下当今主
上圣明(文粹/作哲)宰辅贤明可行已行可止已止其或未行
未止非不知也非不念也未可行而未可止也詹愚蒙

欲陈所知(集作/见)则在知之之后念之之内矣不敢复言
(文粹作亦/何敢言)今斯有言自言而已人有百行修万事精内
叩潜鸣外听无声非不愿用而人不用非不愿旌而人
不旌虽和平之代至老至死者相公以为有之乎詹将
十有十百有百千有千也何以苦知自近之耳詹常读
论语得孔子曰古之学者为已今之学者为人伤时之
学者不由所学矜所学也詹虽不敏伤窃如之况禀羔
羊鸿雁之性未资训导而敬顺和合乎教者十或四五

洁身畏人直(文粹/作负)拙自守始亦以孝弟忠信约礼从义
人生合尔博文游艺行义修词人生固然殊不以有为
而为也幸属昭代以此官人敬趋条目遂希铨择五试
于礼部方售乡贡进士四举(集作/试)于吏部始授四门助
教夫人百行庶几万事留心不仕则已仕则冀就高衢
远途展其素蓄垂名于后代播美于当时非徒利斗粟
希片帛救寒暑给朝夕也所以利斗粟希片帛者不以
(文粹/作能)无之其将百行庶几万事留心之流别行也(三字/集粹)

(作有所/分别)詹非斯人之徒欤其慕彼人之徒欤企夫高衢
远途也噫四门助教限以四考格以五选十年方易一
官也自兹循资历级然得太学助教其考选年数又如
太学若如之则三十年矣三十年间未离助教之官人
寿百岁七十者稀詹今四十年有加矣更三十年于此
是一生不睹高衢远途矣况先三十年孰知存亡哉其
或素蓄当在重泉之下矣忖已方人所以知百行修万
事精内叩潜鸣外听无声非不愿用而人不用非不愿

旌而人不旌虽和平之代至老至死者十有十百有百
千有千也呜呼今之高悬爵禄广设名位实待乎德行
与乎能事也德行也者孝悌也忠信也不可于公堂斯
须而得试也须渐乎父母昆弟之言洽乎州闾乡曲之
誉詹远人也父母昆弟居万里之外州闾乡曲在三江
之南孝弟之言无由渐朝廷之耳忠信之誉莫得洽阙
下之闻也能事也者秉持也应奉也不可虚处无任而
而得呈也须形乎政令裁制(集作/制)之庸著乎伎(集作/技)艺

使才之致詹冗官也政令裁制(集作/制)一月两衙之谓伎
(集作/技)艺使才二奠陪行音航而已秉持之庸不可形考
课之目应奉之致是亦绝著选能之见也纵有颜闵之
德游夏之学宰我之政事夫子之文章其于是也但父
母昆弟自相知州闾乡曲自相许于海隅岭徼其奈拳
拳之身何夫大田斯穫而有遗秉则滞穗也万秉稀一
万穗稀一詹岂遂当其一乎是(集作/且)天地也命之翅必
与之羽翮副其巨细使得飞也命之足必与之蹄蹠称

其短长使得行也若命之翅而不与之羽翮与之而巨
细不相副飞则坠若命之足而不与之蹄蹠与之而短
长不相称行则(文粹/作必)颠命适遗之坠与适遗之颠则如
无命无与也其庸愚不知造物之旨者视之则不足(集/作)
(之/)怪其贤明深探理源者其谓天地何且邦国也劝人
以德行用锡之爵禄必契其分量使得行道也耸人以
能事用锡之名位必权其轻重使得荣身也若劝以德
行不锡爵禄锡之而分量不相契道则屈若耸以能事

而不锡之名位锡之而轻重不相权身则辱劝适遗之
屈耸适遗之辱则如无劝无耸也其庸愚不知政化
之旨者视之则不足(集作/之)怪其贤明深探理源者其谓
邦国何(集如此英华作其谓/天地何邦国也恐非)詹代居闽越自闽至于吴
则绝同乡之人矣自吴至于楚则绝同方之人矣过宋
由郑踰周到秦朝无一命之亲路无回眸之旧犹孤根
寄不食之田也人人耕耨所不及家家溉灌所不沾其
擢乃条枝成乃华实者上天至仁之膏泽厚地无私之

阳春乎相公为上天之霖雨佐厚地之发生也何以处
詹焉夫举善不遗于微陋用能必尽其材器真宰相之
任也自唐及虞有其人自夏及商有其人自周及秦有
其人自汉而降(集作/还)无代无有洎国朝历历可数也相
公能以詹为手下滥觞乎似善斯升真善以至似能斯
拔真能以来古人行此天下归仁也相公行之哉今则
犹古算度途远苍黄造次詹惶恐再拜
　　　代窦中丞与襄阳于相公书　吕　温

某经术无取丘园自屏所期全拙岂敢近名二十五丈
汎爱博容不遗孤陋申以通家之好遇以国士之礼分
渐入堂(集作/室)契辱忘年猥蒙(集作/赐)吹嘘谬假鳞翼遂得
价重江左(集作/右)名闻天朝起家拾遗再命柱史时丁变
故命偶屯艰孤鳞方困于蹄涔穷鸟思(集作/再)归于仁德
果蒙奏领列郡擢倅三军不汝瑕疵见容于岁月同我
休戚每形于话言身计皆奉良规家事悉资全力然后
表达宸听推致周行南宫剧曹践不终岁宪府雄秩拔

于常伦内顾庸虚敢云自致魏贤子夏宣尼之道弥彰
(集作/尊)汉用淮阴相国之言始重徒以才负知己名悬古
人致远之效莫彰贻羞之责斯及敢不砥砺微分激昂
前途以明主(集作/君)今日之恩资大贤积时之誉庶乎有
立少答所知岂敢以尺素为荣而负平生之论伏惟有
以鉴察郡榻诸生戎旃故吏推奖恩重生成感深瞻望
门阑未获拜谢铭戴兢愓莫知所裁拳拳下情纸笔难
具某再拜

　　　与萧相公书　　　　　　　于　邵
相公阁下某以抱舋遐荒残魂未绝偷度时刻倏忽四
年伏以宗社未安凶逆犹在才无取入死虽莫由天地
之中甘为弃物岂意当此之日逢相公安抚之时狂夫
之言犹有一得刍荛见纳庸可庶乎伏惟相公秉钧戡
难道冠伊吕方期除天地之害更造生灵之本故诏书
曰则如亲临又曰其代予言大哉倚赖斯可畏也安得
因循故辙返顾于身乎奉相公之忧深入骨髓矣圣上

缵序鸿业于今六年将求升平初若不及以无贤相左
右亏我圣道近二三年有执事者蔽主之耳目结囊容
身内怀奸忌外擅威柄衣冠为之侧足道路不敢偶语
众叛人离遂有今日相公所自见知既不能诛弘羊以
谢天下则今之所急者皆在相公彀中耳况居储后之
姻重受台廷之寄国敝身敝国安身安既须以形迹远
嫌又须以直道见节为相公之福深以为难是即疏家
知止马氏不侯至今高人借以为诫斯为上矣如或急

于救世虽不获已道德刑政仁义干戈任权重轻惟精
惟一斯为次矣此外滔滔者皆是非愚所知今大盗未
诛群寇更起其可处置者惟两江半淮三蜀五岭而已
其中最切者请举尤以明之每道皆有客军本在同心
平难侧闻将校谋胜监军争长节度敛手金多者虽败
即安无金者谗入则退战胜攻取未之前闻为今之计
莫若监军一切且停客军权属节使申明本管无得相
干然后慎选良将文武兼备委之镇抚希在万一馀则

历在相公目前不敢烦于简翰负累忧危年垂七十沉
痾积疹四十馀年自到炎方幸未及死岂合以国家大
务言达相府乎实以故韦吏部有忘言(疑作/年)之分尝约
以相公今日之望每恨生死契阔不尽曩时之期拳拳
之心皎如白日良友虽殁情岂忘乎伏蒙每赐书问亦
承念及微命恃此不恐辄冒威严其是与非不在小子
又自悲者平生志业身退毁随纷纷世情鲜不乘便浮
石沉木自古而然茕茕万里谁能(一作/为)识察敢托相公

门阑之旧辄书当时得罪之由再烦视听具如别状因
宋侍御上垂详览又尝内省自卜者审既已衰暮又昧
时用前年病热远视不审去夏罹瘴近听不闻疲惫之
馀难于尸素伏乞曲赐恩波放归田里传家就木不夭
天年九原之下期以赎责甚大惠也如以归田闻奏无
端即乞以检校閒官为请许令随便养病免死殊俗又
大惠也伏念斗筲之器须当承乏之用任过其量自合
速辜然于其中有可恕者且获戾之始实谤为(一作/为谤)深

不蒙鞫问至今为累若不然者岂三人同罪而一身受
罚将镇列曹会府袁高迁牧名藩由此而言痕累未尽
每一念至惊危贯心岂无知人谁为言者今之所祈恕
者属鸿恩宥过掩瑕涤秽亡官失爵犹蒙收叙况身佐
州端秩犹五品乞从反褐以赎前愆免入量移再罹降
黜馀生愿毕瞑目如归甚幸又事有失于知退而终可
言者窃以圣上建元立极之初每事驱策虽无尘露之
效颇传润色之美有册皇太后尊号圣神文武尊号皇

储宜建之制皆泥金检玉著之国史其馀则北蕃西戎
诏策文诰无大无小何密何疏侯王将相出入中外数
年之间事无虚日皆承特旨俾以发挥声猷(一作/教)所浃
必由是也岂唯叨窃之幸实为不朽之幸矣昔隋文帝
谓杨素牛弘曰薛道衡老矣宜使朱门列戟薛公谢恩
且辞无功隋文诏曰自吾有宝位国家大事皆尔宣行
岂非大功也薛公乃受赐愚虽才不逮薛而焯叙盛明
过于薛远矣愿以簪履之念得遂丘园之请追前奖拔

(一作/后)虽死犹生伏愿相公深纳焉沉迷鄙败不知忌讳
驰魂愓虑退不自安死罪死罪
　　　与常相公书
相公阁下自苍生允望帝载缉熙大小仲父四方风动
既绝横议且无多闻幸甚幸甚邵复何幸又当此时之
则然命乃未偶通塞之分并在去年则相公首荐之恩
鄙夫膺受之美徒拭人目孰知其心是以区区子牟不
敢忘阙而又自惜昔尝陪相公乡里之举时应神州甲

乙之选其馀驰逸足挥劲翮修容哦哦来以干进者盖
千百数在公堂预鹿鸣之宴犹不可得况会府莺迁之
地者乎相公当时杰然于(一作襄/然居)天下第一愚实不佞
忝从斯列六子登科又厕其数凡我连茹世论以荣皆
因依相公用白粉黛是乃降神惟岳有开必先右掖司
言中均典翰出入承盼从容十年启沃之由自此而始
则知辅弼之道在天非人呜呼同时之人零落向尽彭杨
李贺冥寞何之今相公宰平天下而鄙夫拘束边外独不

得一亲颜色更露腹心则汉庭于相公何厚哉是以内
省可知命焉是以垂头塌翼不敢思奋况家事未毕立
锥无地男可从官女可许笄耳顺之年驰复思满名位
日退沉痾岁深君臣之道天人之际心虽如丹谁表赤
实此皆鄙夫与相公今日之事也岂无他人在我同志
而已况相公无失其亲无失其故二江之上独立无亲
一麾以还未之有故举目生愤伤如之何未知相公何
以留念悲赵武之视荫感伍员之逆施拳拳之心欲罢

不忍伏愿体道垂统加餐保和乘风云之感会行宰相
之能事无宝斯位无爱斯权无念同升于朝无念若挞
于市咸有一德不其盛欤方将伊皋比崇管乐论霸宁
展禽三黜无怨在胡广七登何补鄙老也有知美善不
识忌讳远尘视听忠告尺书然非尽言之具庶咨道(一/作)
(导/)意之本所不尔者谓之何哉前汉州司田樊登兄弟
旧游三十载矣相公席砚昔与之同言念无(一作/抚)尘今
也祗召甚大惠也因是我利攸往(六字一作/因是利往)得无谢焉

邵顿首
　　　与元相公书
某月日通直郎殿中侍御史内供奉于邵顿首相公阁
下昨外甥右威卫录事恭军宇文宝至奉传慰诲不忘
疵贱仍及家私造化之地礼物云隔一言一盼尽为曲
贷既出望外不知所酬怀仁荷德载兢载惧伏惟相公
膺斯(一作/期)夹辅闭心保乂尹正天下易哉为君虞友五
臣黄师六相匡救之分心岂异乎自经艰难常处僻陋

外乏长策内罹百殃悲生于累心亦尽矣顷者羁齿陇
上迫诸寇戎分为系虏永绝殊俗岂意朝廷勤为官之
选相公垂推己之美席砚存爱风尘念旧不以蒙鄙才
无可观曾微浃年再忝持宪振拔泥滞复为人知恩深
提携物无所弃进惭其往之诫退累则哲之明彷徨失
图罔知攸效又自悲者天伦之变祸横相次家途沦胥
素业无托他乡异县至于流离力未集事死(一作/死事)又无
补泣血仰天复何可言所以乘流则逝尸禄苟活国步

未泰斯何底宁愿言扫门不可遂得伏惟相公济代推
功渴日行道方将草创天下经纶时变大启区宇再垂
衣裳颐神涤虑正在今日无以外物亏损遂为咎也御
衡持政前计不迷思庙堂之当安全苍生之始望小人
之幸日月以冀然后但见鸿鹄拂摩青冥不知其极也
谨附监察御史苏端启事以干罪贻烦黩伏增惶汗
　　　贺外甥崔相国书
伏惟大方全德自中发外蕴为志气掩为事业然则阜

庶生物操持化权结于众心为日固久且大贤之出处
天下之否泰也故诏下之日人人相庆又早岁获睹皇
极综论玄德志孤云赋凄风诗伏读累日备见精虑之
所至言理乱者多推世运于必然殊不知弛张变化存
乎其人而已自古贤哲之徒或志尚不展郁湮当世长
叹痛哭于是乎作伏惟以尝所感慨申于盛明使三辰
光润万方轨道实在指顾岂逃彀中且于西汉公辅言
之萧曹以清静熙帝载良平以谟明赞王业至宣帝时

魏相通故事邴吉知大体斯皆章章可言者也洎夫张
苍之律历孙弘之文章韦贤之好学平当之有耻然亦
号为贤相抑其(文粹/作又)次焉至若匡张孔马服儒衣冠被
阿谀之讥不胜其任最下则陶青刘舍庄翟赵周之徒
皆龌龊备位故身名偕泯夫此数子者岂不粗知君臣
之道古今之变哉病于无所发明保持禄位而已有时
无功可不谓大哀乎又古人有立德立功立言之训顾
惟多幸获览炳然之文又备承馀论有以见大君子之

遣辞发虑弘裕溥博者矣惟德与功实在今日洗天下
之耳目复万物之全性在大人践而行之守而终之而
己不宣某再拜
　
　
　
　
　文苑英华卷六百六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