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文苑英华卷四百九十九　宋　李昉等　编
　平农商
　　工商货币一道　　　　泉货一道
　　钱不行一道　　　　　廛肆一道
　　四民之业优劣一道　　衣食之源一道
　　仓廪之实一道　　　　息游惰一道
　　平百货之价一道

　　　工商货币
问夫贸迁化居资货以通守位聚人理财为用故龟贝
赡于夏殷金币富于周汉顷国弗崇侈而府无盈储赋
不加厚而黎庶弥贫实由货重物轻以臻斯弊若有单
子推权之宜贾生敛散之术其具陈之
　　　对　　　　　　　　　　　丘真孙
对臣闻哲王之统俗也陈货洪范通有无之用取市噬
嗑致交易之所至乎九府立其法资币量其宜盖理本

救人而轻重随代故周景铸金穆公规其实汉文造币
梁傅议其违虽贯朽费滥而市非物轻粱肉不匮而家
非货重何者淳朴既散浇伪成俗惰农夺其岁功徇利
昧其日用所以负贩盈廛分谷布野崇朝思餐则物不
得贵争利因阜则货不得贱故弋绨虽御国之所先蒸
人乃乂邦之攸本故贾谊慷慨陈力农之戒仲舒殷勤
明重谷之说今宜思五土之宜勤三时之务教养殖人
赏课田畯重游适之赋轻力穑之役师李悝于魏邦式

蔡癸于汉代用能遗穗委亩红粟露积垂拱岩廊击壤
衢巷咏歌升平岂不盛欤臣学不师古识昧政化勉酬
(一作/充赋)枉问敢献瞽言
　　　泉货
问羲农之时市井爰立夏殷以往泉货无闻太公立九
府之法夷吾通万钟之藏轻重良由于出令敛散实在
于得时自此以还资币数改景王宝货单穆立母子之
讥文帝四铢贾生深博祸之叹既而白金易贱赤仄难

行小则米石至万大乃一当五百禁铸弥重奸钱益多
虽复弃市相寻黥罪日报苟非其术为害更深且示以
厚利随以重辟是诱良民陷之坑阱朕瞩此流弊情甚
伤之故罢均输之官省盐铁之利复欲收铜于断铸劝
百姓于农桑夺商贾之权塞兼并之路而象称交易书
载懋迁历代相承行之已久一日变改公私非便且军
国所须虚(一作/糜)费犹广尺寸为用分裂亦难益国宁民
应有长策明言尔志以沃朕心

　　　对　　　　　　　　　　　宋伯宜
对臣闻楚王明月之珠寒而不可服魏王照室之宝饥
而不可饵然则养群黎之气命为万姓之衣被苟异农
桑义难礼渥虽继天象日之际犹为血饮但立地甄海
而还谁不粟食质文空变高深自徙亲籍躬桑殊途共
致故得时名有道世号无为英声鼓而未穷茂实飞而
讵已方验称为宝者不劳气白如虹谓之天者不假圆
而似盖且铸金为贝信有从来汉改四铢秦行半两用

舍更互废轻就重之宜损益不常地马天龙之异复有
豫章铜岳蜀道铜山全归佞倖之炉顿入诸侯之冶所
以公私太半伪实相蒙奸佞由此而兼并豪戚因兹而
聚敛洛京三廛之内贾客云屯齐宫七市之间商人雾
塞乃令东汉楚子高阁浮空西蜀彭家连楼跨术雷车
电骑多出工巧之家列鼎撞钟无非货殖之里宾徒藿
肉鲍书不足伦僮仆藜馀张诗莫能序三田为之废业
五稼由此多荒伏惟陛下依乾度立坤功道则光格四

天德乃牢笼九地五羊衔粟时和之义先表双雀飞鸣
岁稔之徵已见尚留情天下之命置怀天下之本欲绝
彼工商断兹盐铁乃还淳之要术非进取之权道何者
今东南虽款西北未平戎马可驰兵车骤转假复铜头
铁额本无敌于黄轩缮甲行师固有劳于苍帝诚宜立
彼田畯辟兹泉府既笃垦草之功还脩上林之务耕疆
抗陆织室开扉采彼三条籍兹千亩时行范子擒吴之
秘计兼弘管相霸齐之远略陇西马援监旧铸之司淮

阳汲黯塞奸炉之巧乃复罄杜冶之便宜疏郑陂之浩
淼羽林创其始中郎嗣其末王基进业劳就沮漳邓艾
申权功成陈蔡邱陵灭矣禾粟之饶未亏洛水竭焉资
贮之蓄宁减于是脩天阵纵天兵既饮马于南池遂徵
鹣于西海然后收铜勿用沈璧而归崇士女于耕桑禁
绮绣于商贾则尧心舜行并可陵胜火职云司翻能度
越者矣谨对
　　问钱不行

　　　对　　　　　　　　　　　岑文本
对去智绝巧圣人之至德斲彫为朴先王之令图是以
贾多端则贫士多技则匮未有崇兹剞劂竞彼奢淫而
能匡国安家宣风致化者矣自文明御宇大拯黔黎继
礼乐于将绝反淳风于已散庶绩伊凝彝伦攸叙虽复
工商异类四民之禁惟宜而锥刀必争三农之务或失
诚宜绝其丽美敦兹质朴刻玉雕金弃之如草芥挥锄
执耒纪之以贤良则稼穑惟兴勤体之夫知劝怠惰方

革游手之人自除谨对
　　　问廛肆
　　　对　　　　　　　　　　　郭正一
对廛肆之兴用存交易山泽之利事属贸迁是以先王
因井而制居往圣观爻而立义将以致兹百族通彼万
商罗肆巨千广充上积之货旗亭五里俯映星繁之珍
是使蹀马回辕历阛阓而流溢往商来贾候朝夕以盈
途岂唯灼蓍蔡以观贞旁临季主之肆泛萍蚁而开宴

近对文君之垆讵比夫齐宫七市女闾连闭殷室九君
姬屋成列但负贩之徒异业趣竞刺绣谢其倚门多财
归其善贾由此聂政屠养无辞屈辱平仲有求终甘湫
隘故知析毫之子不可责以忘机徇利之夫难以徵其
重义况墆翳之侣本异夷齐货殖之徒率同猗白若通
其小利谅无拥于四人处以淳心恐有乖于一物诚可
除兹滥贿禁彼邪赢则奸党自消不待曹参之令市无
二价讵止黄轩之风谨对

　　　四民之业优劣
问士农工商四民各业废一不可取譬五材而阙里致
言鄙于学稼漆园起论爰称绝巧岂先圣垂文义有优
劣将随方设教或有(文粹作/理或)变通者哉尔其矢陈用启
前惑
　　　对　　　　　　　　　　　骆宾王
对出震登皇垂衣裳而驭箓乘乾践帝顺舒惨以(集作/而)
字氓莫不畏九士以开基(集作列九/土以开疆)因四人而安业故

农为政本两汉举力田之勤财曰聚人九市列维金之
利陟龙门而就日入仕弹冠斲蝇翼以成风追工运斧
咸用因人成事随利济时盖五帝通规三王茂范然则
泣麟上圣训三千以领徒梦蝶幽人抟九万而济物欲
使丘门志学折(文粹/作析)以问农之言汉渚绝机杼以灌园
之巧斯乃变通权教趋舍异(集作/适)宜当今海内乂安天
下乐业士食旧德农服先畴自可孙弘献书以待公车
之诏王丹载酒时慰田家之劳谨对

　　　衣食之源(礼部试第一道/贞元十六年)
问周礼庶人不畜者祭无牲不耕者祭无盛不蚕者不
帛不绩者不缞皆所以耻不勉抑游惰欲人务衣食之
源也然为政之道当因人所利而利之故脩其教不易
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由是农商工贾咸遂生业若驱
彼齐人疆以周索牲盛布帛必由已出无乃物力有限
地宜不然而匮神废礼谁曰非阙且使日中为市懋迁
有无者更何事焉

　　　对　　　　　　　　　　　白居易
对利用厚生教之本也从宜随俗政之要也周礼云不
畜无牲不田无盛不蚕不帛不绩不缞盖劝厚生之道
也论语云因人所利而利之盖明从宜之义也夫田畜
蚕绩四者之所宜者多土人之所务者众故周礼举而
为条目且使居之者无游情无惰业焉其馀非四者虽
不具学则随其土物生业而劝𨗳之可知矣非谓使物
易业土易宜也夫先王酌教本提政要莫先乎任土辨

物简能易从然后立为大中垂之不朽者也若谓其驱
天下之人责其所无强其所不能则何异夫求靡(集无/靡字)
萍于中陵(集作/逵)植橘柚(集无/柚字)于江北反地利违物性孰
甚焉岂直易俗失宜匮神废礼而已且圣人辨九土之
宜别四人之业使各利其利焉各适其适焉犹惧生生
之物不均也故日中为市交易而退所以通货食迁有
无而后各得其所矣由是言之则大易致人之利(集作/制)
周官劝人之典论语利人之道三科具举有条而不紊

谨对
　　　仓廪之实(礼部试/第五道)
问纺绩之弊出于女工桑麻不甚加而布帛日已贱蚕
织者劳焉公议者知之欲乎价平其术安在又仓廪之
实生于农亩人有馀则轻之不足则重之故岁一不登
则种植(集作/仓)多竭往年时雨愆候宸慈轸怀遣使赈廪
分官贱粜故得馁殍载活麦禾载登思我王度金玉至
轻(集作/矣)窃闻耿寿昌常平今古称便国朝典制亦有斯

仓开元之二十四年又于京城大署贱则加价收籴贵
则约平出粜所以时无艰食亦无伤农今若官司上闻
追葺旧制以时敛散以均贵贱其于羡(集作/美)利不亦多
乎
　　　对
对人者邦之本也衣食者人之所由生也古者圣人在上
而下不冻馁者非家衣而户食之盖能为之开衣食之
源均财用之节也方今仓廪虚而农夫困布帛贱而女

工劳以愚所窥粗知其本何者夫天之数无常故岁一
丰必一俭也衣食之生有限故物有盈即(一作/则)有缩也
古人知其必然也故敦俭啬以足衣务储蓄以足食是
以尧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野无青草人无菜色
者无他故盖勤俭储积之所致耳故曰前事之不忘后
事之元龟也当今将欲开美利利天下以厚生生烝人
返贞观之升平复开元之富寿莫善乎实仓廪均丰
凶则耿寿昌之常平得其要矣今若升闻率循旧制上

自京邑下及郡县谨豆区以出纳督官吏以监临岁丰
则贵籴以利农岁歉则贱粜以恤下若水旱作沴则资
为九年之蓄若兵革或动则馈为三军之粮可以均天
时之丰俭权生物之盈缩循而行之实百代不易之道
也虞灾救弊利物宁邦莫斯甚焉然则布帛之贱者由
钱刀之壅也苟粟麦足用泉货通流则布帛之价轻重
平矣抑居易闻短绠不可以汲深曲士不可以语道小
子狂简不知所以裁之莫究微言空惭大(集作/下)问谨对

　　　息游惰(劝农桑议税赋复租/庸罢缗钱用榖帛)
　　　　　　　　　　　　　　　前　人
问一夫不田天下有受其馁者一妇不蚕天下有受其
寒者斯则人之性命系焉国之贫富属焉方今人多游
惰地有遗力守本业者浮而不固逐末作者荡而忘归
夫然岂惩戒游惰之失其道耶将敦劝农桑之教不得
其本耶
　　(此下并于白居易集准备制科七十五/门中摘取二篇其问荅皆居易拟作)

　　　对
对臣伏见今之人舍本业趋末作者非恶本而爱末盖
去无利而就有利也夫人之蚩蚩趋利者甚矣苟利之
所在虽水火亦蹈焉虽白刃亦冒焉故农桑亦有利也
虽曰禁之人亦归矣而况于劝之乎游惰苟无利也虽
曰劝之亦不为矣而况于禁之乎当今游惰者逸而利
农桑者劳而伤所以伤者由天下钱刀重而谷帛轻也
所以轻者由赋敛失其木也夫赋敛之失其本者量桑

地以出租计夫家以出庸租庸者谷帛而已今则谷帛
之外又责之以钱钱者桑地不生铜私家不敢铸业于
农者何从得之至乃吏胥追徵官限迫蹙则易其所有
以赴公程当丰岁则贱粜半价不足以充缗钱遇凶年
则息利倍称不足以偿逋债丰凶既皆若此为农者何
所望焉是以商贾大族乘时射利者日以豪富田垄罢
人望岁勤力者日以困贫劳逸既悬利病相诱则农夫
之心尽思释耒而倚市织妇之手皆欲投杼而刺文至

使田卒污莱室如悬磬人力罕施而地利多郁天时虚
运而岁功不成臣尝反覆思之实由谷帛轻而钱刀重
也夫粜甚重(集作/贵)钱甚轻则伤人粜甚贱钱甚重则伤
农农伤则生业不专人伤则财用不足故王者平均其
贵贱调节其重轻使百货通流四人交利然后上无乏
用而下亦阜安方今天下之钱日以减耗或积于国府
或滞于私家若复日月徵求岁时输纳臣恐谷帛之价
转贱农桑之业转伤十年已后其弊或甚于今日矣非

所谓平均调节之道也今若量夫家之桑地计谷帛之
(集作/为)租庸以石斗登降为差以匹丈多少为等但书估
价并免税钱则任土之利载兴易货之弊自革弊革则
务本者致力利兴则趋末者回心游手于道途市肆者
可易业于西成托迹于军籍释流者可反躬于东作欲
其游(集作/浮)惰其可得乎加以陛下念稼穑之艰难则薄
敛而人足食矣念纺绩之勤苦则省用而人丰财矣念
异货之败度则寡欲而人著诚矣念奇器之荡心则正

德而人归厚矣其兴利除害也如彼又脩已化人也如
此是必应之如谷响(集作/响谷)顺之如风行斯所谓下令于
流水之源系人于苞桑之本者矣欲其游(集作/浮)惰其可
得乎谨对
　　　平百货之价(陈敛散之法请/禁销钱铸器)
问今田畴不加辟而菽粟之估日轻桑麻不加植而布
帛之价日贱是以射时利者贱收而日富勤力穑者轻
用而日贫夫然岂殖货敛散之节失其宜耶将布帛轻

重之权不得其要耶
　　　对
臣闻谷帛者生于农也器用者化于工也财物者通于
商也钱刀者操于君也君操其一以节其三三者和钧
非钱不可也夫钱刀重则谷帛轻谷帛轻则农桑困故
散钱以敛之则下无弃谷遗帛矣谷帛贵则财物贱财
物贱则工商劳故散谷以收之则下无废财弃物矣敛
散得其节轻重便于时则百货之价自平四人之利咸

遂虽有圣智未有易此而能理也方今关辅之间仍岁
大稔此诚国家散钱敛谷防俭备凶之时也时不可失
伏惟陛下惜之臣又见日者(二字集/作今日)人之所以弊者由
钱刀重于谷帛也所以重者由铜利贵于钱刀也何者
夫官家采铜铸钱成一钱破数钱之费也私家销钱为
器销(集作/破)一钱成数钱之利也铸者有程销者无限虽
则官家逐岁铸岂能胜私家之日销哉(集作/乎)此所以天
下之钱日减而日重者也今国家行挟铜之律执铸器

之禁使器无用铜铜既无利则钱不复销矣此实当今
权节重轻之要也
　
　
　
　
　
　文苑英华卷四百九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