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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百六十四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文苑英華巻三百六十四宋李昉等編
 辯論
  設漁者對智伯瑶一首吾子一首
  夀顔子一首私辯一首
  華心一首塞廢井文一首
  祀竈一首春秋决疑十篇
   設漁者對智伯瑶(集無此字)柳宗元
智氏既滅范中行志益大合韓魏圍趙水晉陽智伯瑶乗舟以臨趙且又徃來水之所自務速取焉群漁者有一人坐漁智伯恠而(集作之)問焉曰若幾何曰臣始漁于河中漁于海今主大兹水臣是以曰若之漁何如曰臣㓜而好漁始臣之漁于河有魦鱮鱣鰋不能自食以好臣之餌日收者百焉臣以為小去而之龍門之下伺大鮪焉夫鮪之來也從魴鯉數萬垂涎流沫後者得食焉然其饑也亦返吞其後愈肆其力逆流而上慕為螭龍及夫大石亂飛濤折鰭秃翼顛倒頓踣順流而下宛委冒懵環坻溆而不能出嚮之從魚之大者幸而啄食之臣亦徒手得焉猶以為小聞古之漁有任公子者其得益于是去而之海上北浮于碣石求大鯨焉臣之具未及施見大鯨驅群鮫逐肥魚于渤海之尾震動大海簸掉巨島一啜而食若舟者數十勇而未已貪而不能止北蹙于碣石槁焉嚮之為食者反相與食之臣亦徒手得之(集作焉)猶以為小聞古之漁有太公者其得益大釣而得文王于是而來智伯曰今若遇我也如何漁者曰嚮者臣已言其端矣始晉之侈家欒氏祁氏郤氏羊舌氏以十數不能自保以貪晉國之利而不見其害主之家與五卿嘗裂而食之矣是無異魦鱮鱣鰋也腦流骨腐于主之故鼎可以懲矣然而不肯寤又有大者焉若范氏中行貪人土田侵人之勢力慕為諸侯不見其害主與三卿又裂而食之矣脱其鱗鱠其肉刳其腸㫁其首而棄之鯤鮞遺育莫不爼豆無異大鮪也可以懲矣然而不肯寤又有大者焉吞范中行以益其肥猶以為不足力愈大而求魚愈無饜韓魏以為羣鮫以逐趙之肥魚而不見其害貪肥之勢将不止于趙臣見韓魏懼其将及也亦幸主之蹙于晉陽其目動矣而主乃慠然以為咸在机爼之上方磨其舌抑臣有恐焉今輔果舎族而退不肯同禍段規怨深(集作深怨)而造謀主之不寤臣恐主為大鯨首解于邯郸鬛摧于安邑胷披于上黨尾斷于中山之外而腸流于大陸為鱻藁以充三家子孫之腹臣所以大懼不然主之勇力強大文王何有智伯不悦然終以不于是韓魏與趙合滅智氏其地三分
   復吾子
子之疑木膚有恠文與人之賢不肖夀夭貴賤果氣之寓歟為物者裁而為之歟余固以為寓也子不見夫雲之始作乎勃怒衝涌擊石薄木而肆乎空中偃然為人拳然為禽敷舒為林麓嵑𡿒為宮室誰其傳(文粹作摶)而斵之者風出洞窟流離百物經清觸濁呼召竅宂與夫草木儷偶紛羅雕葩剡芒臭朽馨香采色之赤碧白黄皆寓也無裁而為者又何獨疑兹膚之竒詭與人之賢不肖夀夭貴賤参差不齊者哉是固無不足窮也然有可恨者人或權褒貶黜陟天子求士者皆學于聖人之道皆又以仁義為的皆曰我知人知人披辭窺貎逐其聲而覈其所蹈者以升而降其所升恒多䝉禍賊僻邪罔人自利其所降率恒多清明沖淳不為害者彼非無情物非不欲得升降也然猶反戾若此逾千百年乃一二人幸不出于此者徴之猶無以為告今子不是病而木膚之問為物者有無之疑子胡横訊過詰擾擾如此
   夀顔子皇甫湜
土與水火風雜為千品萬殊大凢太虗中形而有者皆主于土揮而動者皆主于風液而通者皆主于水躍而養者皆主于火天地之與稊醯雞之與(集作于)應龍雖殊大小必質四者具四者之性然後一物動焉不動焉抑四者能為不能為知者也(集作動焉四不動焉四者能質不能知)有虚而靈者合焉以為物知凡四者之合而有也而(一無此字)合乎是為知若角若鱗若飛若走舉為其属不合乎是為無知若草若木若金若石舉為其属最靈者人人中知心心之知為神人之生也質乎土風水火而心乎知(集作主)其于死也氣旋乎(集作于)虚而反于土風水火之性各旋其所質固化而無矣若心之知則未知其處焉而人見其質之化也謂知亦從而豈不過(集作愚)甚矣哉彼繇心所知者虚而靈其不可為無也較然矣(三字集作如)其質也游冥而化遷者乎(集作也)夫心猶水也水清則撓而不濁濁則不清(集作撓而濁者不存則不清)心猶鏡也鏡明塵埃不止則不明聖與愚受于(一作乎)初一聖人瑩其心而濶于(集作窒其)誘是以照天下之理故其心清而定愚者負其心而薄于外是以天下之理故其心塵結清定者離其質也玲瓏乎(集作兮)太虚之中動而合則為文王仲尼止而安則必終始(集作始終)天地塵而結者離其質也狂攘乎(集作兮)太虚中轉合乎(集作于)有則為禽為獸其于人也為愚為凡于草木無所不為矣雖欲少安得乎(集作安得于理)推是而言則彭祖為夭而顔子為夀盗跖為殺而比干為終
   私辯牛僧孺
近古之人所謂私者為(文粹作謂)苟萃(一作牟)于利苟處于逸苟潤其屋者也僧孺以為斯皆小人之私非聖人之私也夫聖賢無私不自知其私也何者必公其身而私(一作以利)于人是不私一身而使天下私之(一作之私)也胡以言之夫嬰兒保傅之母則咤然而識非有知而親之利其乳而私之也櫪馬厮養之夫則奮然而嘶非有知而親之利其芻粟而私之也夫天下之人非復乳孩櫪馬之愚也苟有公其身而利之者不利而私之乎故賢君良相必私天下而公身故天下之人皆私而親之暗君愚臣必公天下而私其身故天下之人皆公而踈之人踈之者多故天下任其亡也親之者多故天下欲其昌也(二十四字文粹作踈之者天下欲其昌也難矣恐非)昔大禹手足胼胝是公其身于理水咎繇謩明弼諧是公其身于規諫傅說對揚王庭是公其身于輔佐周公吐握勤儉(文粹作拳)是公其身于禮賢宣父之作春秋刪詩書是公其身于垂教故有夏之人思大禹之功有虞之人思臯陶之直有殷之人思傅説之政有周之人思周公之勤有道之人思宣父之教或開國之尊其嗣(一作祠又作道)而私之或建祠崇(文粹作飾)其像而私之至于殷辛聚財鹿臺是以(一作私)天下之利私于已也故天下公而踈之秦始皇廢棄諸侯是以天下之爵私于身也故天下亦公而踈之故武王公天下之財而散之而天下兆庶皆私而親之高皇帝公天下之爵而封之而天下英雄亦皆私而親之是以自私人公而亡也自公者人私而昌也夫聖賢非必公其身私在其中不得不公也天下非必私于一人公在其中不得不私也余謂亡國之君亡家之臣亡身之人俱不得私之道也非聖之無私也
   華心陳黯
公元848年
大中初年梁連帥范陽公大食國人李彦昇薦于闕下天子春司考其才二年進士第名顯常所賔貢不得或曰大都也帥碩賢受命于華君仰禄于華民其薦人也則求于夷豈華不足也耶夷入獨可用也耶吾終有惑于帥也曰帥真薦才而不私其人也苟以地言之則有華夷也以教言之有華夷乎夫華夷在乎心辯(一作夫)心在察其趣嚮有生中州而行戾乎禮義是形華而心夷也生于夷(一作外)域而行合乎禮義是形夷而心華也盧綰少卿叛亡夷人金日磾忠赤華人由是觀之皆任其趨嚮耳今彦昇來從海外能以道祈知于帥帥故異而薦之以激夫戎狄日月所燭皆歸于文明之化蓋華其心而不以其地也而又夷焉作華心
   塞廢井文杜牧
井廢輒不塞于古無所據(一作稱)今之州府㕔事(一作署)有井廢不塞居第在堂上有井廢亦不塞或匣而䕶之或横木以土(二字文粹作上)覆之至有歳久木朽䧟人以至于世俗終不塞之不知出何典故而井不可塞井雖列在五祀都邑中物之小者也若盤庚五遷其都若社稷宗廟尚毁其舊而獨井豈不塞耶古者井田九頃八家環而居之一夫一頃中一頃樹蔬鑿井八家共汲之所以齊民而重泄地氣以小喻大人身有瘡不醫即死木有瘡久不封即亦死地有千萬瘡于地何如古者八家一井今家有一井至大至于四五井十倍多于地氣漏泄則所産脆薄人生于地内今之人不若古之人渾剛堅一寜不由地氣泄漏哉易曰改邑不改井此取象安也非井不可塞也天下每州春秋二時天子許抽常所上賦錫宴其刺史及州吏必廓其地為大宇以張其事黄州當是有古井不塞故為文投之而實以土
   祀竈陸龜䝉
竈壊煬者請新之既成又請擇吉日以祀告之曰竈在祀典聞之舊矣祭法曰王為群姓七祀一曰竈達于庶人庶士立一祀或立户或立竈飲食事先自火以來生民頼之祀之可也説者曰其神居人間伺察小過譴告者又曰竈鬼以時人功上白于天當祀之以祈福祥此近(集作僅)出漢武帝時方士之言耳行之惑耶(集作也)苟行君子之道以謹(集無以二字)養老以(集作而)慈撫(集作撫字)幼寒同而飽均䘮有哀祭有敬不忘禮以約已不忘樂以和心室闇不欺屋漏不媿雖歳不一祀竈其誣我乎苟為小人之道盡反君子之行父子兄弟夫婦執一㸑以自餬口専利飾詐崇姦而樹非雖一歳百祀竈其私我天至高竈至下至尊嚴鬼至幽仄果能欺而告之是不忠也聴而受之是不明也下不忠不明又果可以天帝
   春秋决疑十篇皮日休
趙盾弑君僕弑父春秋顯書其過何則楚公子圍弑其君郟敖子駟弑其君僖公齊人弑其君悼公各以疾赴春秋皆書曰卒評曰人之生也上有天地下(集作次)有君父君父可弑是無天地也乃生人大惡有識之宏耻亦由漢書二律無妻母之文聖所不是也趙盾反不討賊董狐謂為弑君僕以其寳來奔里革謂其(一作之)弑父斯二者罪名已彰仲尼承彰而書耳斯三逆者(説云子圍鄭人子齊人也)弑君以疾赴仲尼非可誣也據赴而書者不忍也故不忍也者耻在其中焉懲在其中焉夫春秋弑君三十六其餘之逆亦據赴而書耳
趙孟無辭伐國把伯以夷禮來朝春秋皆貶之曰人曰子何至其罪大者為之隱(謂弑君者)其過小者必以書曰伐國無辭専君之命也君而可專孰有其國得不貶之乎若(集有夫字)罪大者為之隱推亡也其罪小者必以書固存也
夫齊野幕之弑事起陽生楚靈乾谿之縊禍因常夀而春秋歸罪陳乞公子比者(齊之陳乞楚之公子比)不其逺乎曰野幕之弑罪歸陳乞陽生之罪可知乾谿之縊罪歸子比常夀之罪可知春秋㫖譬酷吏决獄髠鉗之刑尚猶不捨刀鋸之僇何自而逃
夫齊桓救衛不書狄滅晉文召王而云狩于河陽曰狄實滅衛因桓救而獲全不滅文實召王因王來而稱狩斯不召矣苟桓不能救衛文不能王必書狄滅衛晉人召天王河陽矣故春秋之時滅人國者衆救人國者鮮仲尼旌其䘏患也背(文粹作侮)周者衆朝周者鮮仲尼旌于(一作其)勤王
公元854年
夫哀八年及十三年公再與吳盟皆不書(八年註云不書盟耻吴夷十三年註云盟不書諸侯耻之故不錄也)桓二年公及戎盟于唐則書曰吴實華族其道夷也以强要盟不曰夷乎戎實夷族道華也以道好盟不曰華乎故耻而不書懲也以戎而書勸
公元856年
夫桓二年書曰宋華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十年又書曰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夫君者稱弑也而云及者是君臣無别也曰弑之者臣下也夫孔父以奪室見殺荀息立君被誅是無辜之怨(一作死)是以及(一作反)褒之者(一作也)何自臣及君也(一作君及臣者)蓋貶華父里克也俾孔父之死如與夷之死荀息之死卓子之死之者貴之
夫姜氏滛奔子般夭酷魯之醜也諱之可也至如公送晉塟為齊所止為邾所敗皆諱之者何曰周之有塟魯送可也如晋盟主而臣魯諱之者諱乎以諸侯而事諸侯諸侯有過削地有逆則夷宗齊魯一體之者諱乎以諸侯而止于諸也夫天下有道小國事大國邾小國也而魯大國也諱之者諱乎以大國而敗于小國
夫定(一有公字)六年鄭滅許以許男歸而哀元年又書許男與楚圍蔡曰鄭實滅許而後或復之當復之時其赴不至于魯故不書耳凡國有來赴者雖小必書宋之六鷁退飛是也無來赴雖大亦闕晉之滅狄滅霍滅魏是也夫楚實滅陳後復封之狄實滅衛後復全之斯亦許之類是也
春秋之㫖獲君曰止誅臣曰刺殺大夫我行人鄭棄其師隕石宋五(其事出竹書紀年鄭棄其師出璅語也)若斯者即古史全文也奚在其筆削乎曰仲尼魯史而脩春秋足明不誣于人也又曰知我者亦以春秋罪我者亦以春秋其是之謂乎若揚子草玄其數則易其文則是也
宋襄執滕子而誣之以得罪春秋則承赴而書何至魯之君也弑者五逐者二(弑者隱閔般赤惡逐者昭襄也)竝闕而不書如是懲惡勸善何以為的亂臣賊子何以知懼曰夫仲尼春秋依㣲其㫖固有俟爾苟無丘明發决其奥廓通其玄亦赴來而責實也非可誣也如自書其魯之弑逐者則魯人攘羊仲尼證之矣(集作也)
 
 
 
 
 
 
 
 
 
 
 
 
 
 
 
 文苑英華巻三百六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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