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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历代诗话卷九
归安吴景旭撰
乙集中之上
楚词
天问
朱子辨證曰古今说天问者皆本山海经淮南子今以
文意考之疑此二书皆缘天问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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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旦生曰离骚启九辨与九歌兮夏康娱以自纵九辨九歌皆禹乐也天问启棘宾商九辨九歌注棘当
作梦商当作天以篆文相似而误是也据天问之意
但谓启梦宾于天得二乐而山海经以为上三嫔于
天得九辨九歌又以西南海之外有人曰夏后开珥
蛇乘龙胡元瑞谓此本离骚天问二章之说而讹者
乃信朱子为不诬矣
史记云禹乃兴九招之乐帝王世纪云启升后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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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九韶竹书云夏后开舞九招艾轩谓劝之以九歌即九招之乐按吕氏春秋帝喾作九招而帝舜修九
招也
焦氏笔乘云离骚启九辨与九歌兮即后之九歌九
辨皆原自作无疑王逸因夏康娱以自纵之句遂解
九歌为禹不知时事难于显言乃托之古人此诗人
依仿形似之语耳不然则上所谓就重华而陈词岂
真有重华可就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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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深云天问发难至千五百言书契以来未有此体原创为之先儒谓其文义不次乃原杂书其壁而楚
人辑之今读其文章句之短长声势之诘崛皆有法
度似作也非辑也屈子以文自圣且在无聊何之焉
而不为作也尝爱曾子问五十馀难亦至奇之文说
者乃曰非曾不能问非孔不能答非也礼家托于曾
孔以尽礼之变耳抑独出于曾氏之门乎何文之辩
而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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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光天问有云夜光何德死则又育厥利维何而顾菟在腹
吴旦生曰皇甫谧年历云月群阴之宗光内日影以
宵曜名曰夜光广雅云夜光谓之月王逸注言月中
有菟何所贪利居月之腹而顾望乎朱晦翁云菟与
兔同世俗桂树蟾兔之传其惑久矣或以为日月在
天如两镜相照而地居其中四旁皆空水也故月中
微黑之处乃镜中大地之影略有形似而非真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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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也(按晦庵所引乃沈存中之言也存中又言月本/无光日耀之乃光光之初生日在其傍故光侧)(而所见才如钩耳日渐远则斜/照而光稍满对照则正圆也)
酉阳杂俎云佛言须弥山南面有阎扶树月过树影
入月中或言月中蟾桂地影也空处水影也王荆公
云月中彷佛有物乃山河影也东坡鉴空阁诗明月
本自明无心孰为境挂空如水鉴写此山河影妄云
桂兔蟆俗说皆可屏据此则晦庵之辨为有理楚辞
作此说何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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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晋志云羲和占日常仪(音/蛾)占月区车占星登真隐诀云上真之道七郁仪奔日文为最结邻奔月文为
次郁仪者羲和也结邻者嫦娥也唐麟德殿东有郁
仪结邻楼李肇韦执谊所记皆书邻为麟程太之曰
当作邻上清紫文黄庭经又作结璘张平子云羿请
无死之药于西王母羿妻姮娥窃之以奔月是谓蟾
蜍搜神记作蟾蝫纬书云嫦娥小字纯狐小说家又
谓广寒清虚之府皆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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羿天问云帝降后羿革孽夏民
吴旦生曰羿称善射弑夏后相此书所谓有穷后羿
是也然按说文羿帝喾时射官又山海经尧时十日
并出尧命羿射其九合观数代若不一其人者则知
羿乃射官故世有其称也
朱晦翁云按此十日本是自甲至癸耳而传者误为
十日并出之说杨升庵云古传言羿射日落九乌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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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射一日落九乌言射之捷也而后世不得其说者遂以为射九日矣
铄金
惜诵云故众口其铄金兮初若是而逢殆
吴旦生曰王勉夫谓补引邹阳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之语在后岂应引證不知在楚人之前尝有此语矣
观邓析子曰古人有言众口铄金三人成虎邓析春
秋鲁定公时人邓谓古人有言则此语又见于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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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矣补引汉人语是未见邓析子书耳且在邹阳之前张仪亦尝有此语其后李善注文选邹阳语引国
语伶州鸠众心成城众口铄金要未为广论衡曰众
口铄金口者火也在五行二曰火五事二曰言言与
火直故云铄金
风俗通云俗说有美金在此众人咸共诋訾言其不
纯卖金者欲其售因取锻烧以见真此谓众口铄金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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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涉江云乘鄂渚而反顾兮欸秋冬之绪风步余马兮山皋低余车兮方林
吴旦生曰杨升庵谓欸即唉从欠从口如叹与叹欬
与咳啸与啸实一字耳尸子禹有进善之鼓备讯唉
也韦孟诗勤唉厥生史记范增撞破玉斗曰唉方言
南楚谓然曰唉余谓此朱晦庵之语误看说文而强
合之也按说文唉应也亚改切又焉开切欸訾也乌
开切又凶戒切解作唉非是盖说文业早辨之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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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谓说文二字音义并同以误后人哉方言欸
然也南楚凡言然者曰款或曰
则方言亦作欸字楚辞注欸叹声
注绪风馀风也顾回澜云绪风相续不断风也谢灵
运诗初景革绪风用楚辞语按风孚金切古每与心
林淫音为韵如今之侵韵毛诗凄其以风与实获我
心叶鸩彼晨风与郁彼北林叶其为飘风与祗搅我
心叶如彼溯风与民有肃心叶庄子蚿怜蛇蛇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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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怜目目怜心枚乘七发梧桐并闾极望成林众芳纷郁乱于五风相如长门赋天飘飘而疾风与神恍
恍而外淫叶蔡邕诗君子博文贻我德音辞之集矣
穆如清风据此则古韵皆作孚金切而无作方中切
者惟贾谊惜誓右大夏之遗风与天地之圜方叶乃
是孚光切意至汉去古音渐远转而为孚光切之音
渐复转而为方中切之音如今之读耶
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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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江篇乘舲船余上沅兮齐吴榜而击汰吴旦生曰舲音零船有窗牖曰舲字学集要云𦫃舟
有窗者亦作舲𦫊
当亦取窗棂之义耶王维诗击汰复扬舲全用其语
橘颂
橘颂云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壹志兮
吴旦生曰考工记鸲鹆不踰济橘踰淮而北为枳地
气然也晏子橘生于淮北为枳水土异也说文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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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出江南诸处在在有之南中尤胜长笺云橘踰淮而化为枳故曰江南因其不可移故屈平有橘颂以
自况余按屈虽颂橘之根叶华实而义兼比赋故篇
内以不迁难徙为言耳朱子编楚辞后语坡公他词
皆不取惟录服胡麻赋以为近于橘颂
黄棘
悲回风云借光景以往来兮施黄棘之枉策
吴旦生曰解者谓以棘为策取其芒刺则马伤深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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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愈远余以棘刺岂堪鞭骑其说不通薛符溪云秦楚尝盟于黄棘后怀王再会武关遂被执是黄棘之
盟楚祸所始朱子以黄尘荆棘解之缪矣
历代诗话卷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