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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宋稗𩔖鈔卷十一
             常熟潘永因編
 才幹第十九
戚里有分不均更相張齊賢是非臺府所能
 决臣請自治齊賢相府召訟者問曰汝非以彼分財多汝所分少乎曰然具欸乃兩吏令甲家入乙舍乙家入甲貨財無得分書交易明日奏聞上曰朕固知非君不能定也
馬軍副都指揮使張旻被㫖選兵下令太峻兵懼謀為
 變上召二府議之王旦曰若罪旻則自今帥臣何以御衆急捕謀者震驚都邑陛下數欲任旻以樞密今若擢用使解兵反側者當自安矣上謂左右王旦善處大事真宰相
西夏趙徳明求糧萬斛王旦請勅有司百萬於京
 師而詔徳明來取徳明大慚朝廷有人乃止契丹奏請歲給外别假錢幣真宗以示東封甚迫車駕將出以此朝廷之意耳可以歲給三十萬外各借三萬仍諭次年額内除契丹得之大慙次年復下有司契丹所借金帛六萬事屬微末依常數與之今後不為例葢不借則違其意徒借又無其名借而不除則無以僥倖之望借而必除又無以中國之大如是處分方妥
祥符中中禁火丁晉公營繕宫室患取土逺公乃令
 鑿通衢取土不日皆成巨塹乃决汴水塹中引諸道竹木排筏船運雜材盡自塹中公門事畢却以斥棄瓦礫灰壤實於塹中復為街衢一舉三役計省費以億萬
真宗澶淵丁謂鄆州兼齊濮等州安撫使契丹
 深入大驚争趨楊劉渡舟邀利不急取死罪囚作駕舟人立命斬之舟遂集民乃得渡遂立部分使沿河執旗撃刁自衛契丹引去
張忠定益州民有主帥帳下恃勢取民財者
 其人聞知縋城夜遁衙役往捕之戒曰爾生擒得則渾衣撲入井中作逃走投井申來是時羣黨訩訩自投井故無他說又免與主帥不協
吕正惠公端為相保安軍奏𫉬李繼遷樞密副使
 凖欲斬於保安軍北門之外以為必若非計之得者也請對具道凖言且言昔項羽太公欲烹之漢髙祖曰願分我一杯羮舉大事者固不顧其親况繼遷異𩔖悖逆之人哉且陛下今日繼遷之母繼遷可擒乎不然樹怨讐而益堅其叛心耳冝置於延州使善養視之以招徠繼遷不能即降終可以繋其心而母生死之命在我矣上拊髀稱善曰微卿㡬誤我
人凡臨事大小皆貴乎智智者隨機應變足以
 患濟事是也小而文潞公幼年之浮毬司馬温公幼年撃甕亦皆於倉卒中有變通之術張乖崖守蜀兵火餘人反側一日大閲出軍衆忽嵩呼乖崖下馬隨衆東北三呼攬轡復行衆不敢真宗不豫李文定公迪宰相宿内祈禳太子尚幼八大王元儼頗有威名問疾禁中屢日不出執政患之偶翰林司以金盂貯熱水王所需也文定案上墨筆水中黒王見之大駭意其為毒也即上馬文潞公成都大雪會客帳下卒有誶語共拆井亭燒以禦寒軍將以聞公徐曰今夜寒亭弊矣正欲改造更有一亭可盡拆為薪樂飲如常明日究問先拆亭者杖而流之趙從善尹臨安宦寺欲窘之一日内索朱紅卓子三百隻限一日從善命於市中一樣三百隻糊以清江紙用朱漆塗之咄嗟而成兩宫聚景園回索火炬三千枝限以時從善命於倡家取竹簾束之頃刻而辦辛幼安長沙欲於後圃造樓賞中秋時已八月初旬
 矣吏匂他皆可辦惟瓦難辦幼安命於市上毎家以錢一百賃簷前瓦二十片限兩月以瓦收錢於是不可勝用嘉煕間江西峒丁吉州萬安黄炳鳩兵守備一日五更探報冦且至亟遣巡尉領兵迎敵衆皆曰空腹何炳曰第速行飯即至矣乃率吏軰攜竹籮木桶沿市民之門曰知縣飯時人家晨炊方熟皆有熟飯熟水厚酬其值負之以行於是士卒飽餐一戰破冦
康定中河西用兵石曼卿呉安道遵路奉使河東
 行安道晝訪夕思所至郡縣圖籍見守令按視民兵粟山道路莫不究盡利害尚慮未足以副朝廷眷使之意而曼卿吟詩飲酒若不為意一日安道朝廷不以遵路不才得與曼卿並命一道兵馬糧芻雖已留意而竊懼愚不能燭事以曼卿之才如畧加之意則事無遺舉矣曼卿笑曰國家大事安敢忽耶已熟計之矣因條舉將兵之勇怯芻糧多寡山川險易道路通塞纎悉具備宿所經慮者安道大驚以為天下竒才且嘆其不可及
建炎初駕幸錢塘而留張忠獻浚平江為後鎮時湯
 東野適為守將一日聞有赦令至心疑之走白張公公曰亟遣吏屬解事往視驛騎而先取以歸湯遣官發視乃偽詔也度不可宣而事已彰灼卒徒急於望賜懼有變復謀之張公公曰今便發庫錢行賞之意乃屏偽詔而陰取故府所藏登極赦書輿中迎登譙門讀而張之即去其階禁無敢輒登者而散給金帛郊賚于是人情畧定乃决大計
人犯鑾輿南幸㓂退以宗公汝霖開封至物
 價騰貴至有十倍前者郡人病之公謂参佐曰此易事自都人率以食飲為先當治其所先緩者不憂不平密使人問米麫之值且市之計其值與前此太平時初無甚增乃呼庖人取麫令作市肆籠餅大小為之及取糯一斛監軍使臣如市酤醖酒各估其值而籠餅六錢酒每觚七十足出勘市價則餅二十酒二百也公先作坊餅師至訊之曰自我舉子時來京師今三十年矣籠餅枚七錢而今二十何也豈價髙倍乎餅師曰自都城經亂以來米麥起落初無定價因襲至此不能違衆獨减使賤市也公即出兵厨所作餅示之且語之曰此餅與汝所市重一等而我以日下市值㑹計新麫工值之費枚止六錢若市八錢則有二錢之息今為將出令止作八錢敢擅增此價而市者罪應處斬今借汝頭以行吾令也即斬以狥明日餅價仍舊亦無敢閉肆次日官酤修武至訊之曰今都城糯價不增而酒值三倍何也任恐悚以對曰某等張承業欲罷不能都城自遭冦以來居宗室及權貴親属私釀至多不如無以輸官麯之值與工役油燭之費也公曰我為汝盡禁私酒汝减值百錢亦有利入乎任叩頭曰若爾則飲者俱集多中取息足輸役之費公熟視久之曰且寄汝頭在頸上出汝曹即換招榜一角止作百錢不患私醖攙奪明日出令有私麯酒者捕至不問多寡並行處斬於是傾糟破觚不勝數數日之間酒與餅值既並復舊其他物價不令次第自减既不傷市人商旅四集兵民懽呼稱為神明之政時杜克守北京南宗北杜云
故老賈丞相當國時内後門飛報已至葛嶺賈曰
 火近太廟來報言竟後至者曰火已近太廟賈乘兩人肩輿力士以鎚劍䕶轎里許即易轎人倐忽太廟臨安府已為賞犒勇士皂纛列劊手皆立具於呼吸間賈下令肅然不過曰火到太廟殿帥令甫下火太廟八風兩殿前卒肩一卒飛上斬八風板落即止登驗姓名十官就給金銀賞之才術若此𩔖亦可喜
公元1231年
  紹定辛卯臨安之火比辛酉五分之三雖太廟不免史丞相府獨存洪舜俞云殿前將軍猛如虎救得汾陽公府祖宗神靈飛上天可憐九廟焦土殿帥葢馮榯也
興富翁莫氏者暮年忽有婢懷娠翁懼其嫗妒且以
 年邁慙其子婦若孫亟遣嫁已而得男歲時給以錢米繒絮不絶其夫以鬻粉羮為業子稍長且十許歲莫告殂里巷不逞遂指為竒貨悉造婢家唁之婢方哭則謂之曰汝富貴至矣何以為問其説乃曰汝之子莫氏也其家田園屋業汝子皆有分盍歸取之不聴則訟之可也夫婦皆曰吾固知無資何曰我軰當貸汝即為作數百千丈約且曰我為汝經營事濟則償我然實無一錢為作衰服被其子以往且戒曰汝至靈幃則大慟拜拜訖可亟出人問汝謹勿應我軰當伺汝於屋左某家當即告官可也子謹受教既入其家哭且拜一家駭然辟易嫗罵欲毆逐之莫氏長子亟前曰不可是將破吾家抱持之曰汝非花樓橋賣羮之子乎曰然遂引拜其母曰此汝母也吾乃汝長兄也汝當拜又遍指其家人曰此為汝長嫂此為汝次兄若嫂汝皆當拜又指曰此為汝長姪此為次姪汝當受其拜既畢告去曰汝吾弟當在此伴喪安得即命櫛濯盡去故衣新衣使與諸兄同寢處已又呼其所生論之以月廩歲衣如翁在日且戒以非時毋輒至亦欣然而退羣小方委巷茶肆俟之久不至既而物色之乃知己相視大沮計畧不得他日投牒持劵訴其子負貸錢郡逮莫嫗及其子問之遂備陳首尾太守少尉嘆服曰其子可謂孝義於是盡以羣小置獄杖脊編置頃刻而弭奸計有事無事且家完而能承先志又博孝義之名一舉而數善備矣
 品行第二十
太祖時實儀在翰林一日入禁中行屏障間覘
 見太祖衩衣潜身却退中書謂曰官家多時請速進見竇曰聖上衩衣必是未知儀來但奏云宣到翰林學士竇儀太祖聞之遂起索衫帶著後方召素稱方正自重應爾同時陶穀學士嘗晚召對太祖服御便殿望見將前而復却數四左右催宣甚急彷徨不進太祖笑曰此措大事分左右袍帶來上束帶乃趨入
太宗一日宰臣曰朕何如唐太宗衆皆曰陛下堯舜
 也何太宗可比李文正昉獨無言徐白樂天詩曰怨女三千放出死囚四百來歸太宗曰朕不如
張知白守亳亳有豪士佛廟知白召穆修作記記
 成不書名士以五百金遺修求載名於記修投金庭下促治裝去曰吾寧糊口旅人終不以匪人汚吾文也
富鄭公樞密使英宗初即位大臣永昭陵遺留
 物已拜賜例外獨賜公加千公力東朝小黄門諭公此微物不足辭雖家人以為不害大體屢辭恐違中㫖公曰此固微物要是例外大臣例外受賜不辭若人例外作事何以止之竟辭不受
張宣徽安道成都眷籍娼陳鳯儀後數王懿敏
 儀出守安道仲儀致書與之仲儀至郡呼鳯儀張尚書頃與汝留情鳯儀泣下仲儀曰亦嘗遺尺牘尚存否曰迨今蓄之仲儀尚書有信至汝可盡索舊帖吾欲觀之不可𨼆也遂悉取呈韜於錦甚密仲儀謂曰尚書剛勁立朝少與多讐汝毋以此黷公乃取書付鳯儀并囊盡焚之後安道甚感之
張文定公安道平生未嘗不衣冠而食嘗暑月與其
 王鞏同飯命褫帶而已衫帽自如顧見不敢公曰吾自布衣諸生遭遇至此一飯皆君賜也享君之賜敢不敬乎子自食某之食雖衩衣無害也(定國王旦子素懿敏諸子知名)
孫資政沔出帥環慶宿管城夏州奉使至或言當
 避驛者公曰使夏國王入朝外臣也猶當在某下况陪臣乎遂宿白沙仁廟聞而嘉之
石守道為舉子時寓學於南都固窮苦學世罕共比王
 侍郎瀆聞其勤約嘗以盤飱遺之守道謝曰甘脆者亦某之願但常享之則可若止修一餐明日何以復繼朝享膏梁暮厭粗糲人之情也某所以不敢當賜王大嗟重范文正公為舉子時讀書南都學舍留守有子居學見公食粥歸告其父以公厨食饋不食留守子曰大人公清苦故遺以食物不下得非相凂為罪乎公謝曰非不厚意葢食粥安之已久今遽享盛饌後日豈能復㗖此粥乎二公同時其所守相𩔖若此(石介守道兖州王瀆應天府虞城堯臣父也)
明道先生嘗憇一僧夜聞察察有聲火燭之乃鼠
 於佛臍中銜一書欲出先生視之丹書也即手抄訖而納舊本佛腹明日召塑工補其孔先生如其法鋉月餘人見其屋有光以為火競趨撲之至則非也遂不復鋉試以將成之丹塗銀器塗處輒成金或諷先生服之先生曰吾腹中安可著此與一道士善擬傳之比至先生易簀
元祐初文潞公平章軍國重事程正叔崇政殿
 說書正叔師道自居侍講色甚莊繼以諷諫上畏潞公對上恭甚進士唱名侍立終日上屢曰太師少休潞公頓首謝立不去時年九十矣或謂正叔曰君之倨視潞公之恭議者以為未盡正叔潞公三朝大臣幼主不得不恭吾以布衣上師傅其敢不自重吾與潞公所以不同識者服其言
范忠宣永州下公諸子韓少師維謫均州其子
 告惇以少師執政日與司馬公論議多不合得免行欲以忠宣司馬公議役法不同為請以白公公曰吾用君實以至宰相同朝論事不合即可汝軰以為今日之言不可也有愧而生者不若無愧而死諸子遂止
神宗嘗對章惇張安道之美問識否退以告吕
 惠卿惠卿明日安道同行入朝以上語且曰行當大用安道縮鼻不對其夕安道適與客坐呵引到門謁入安道使謝曰素不相識不敢受謁慚怍而退
范蜀公有子弟赴官乞書詣見朝貴不許仕宦
 可廣求人知受恩多則難為立朝
荆公熙寧初還翰苑初侍經筵之日講禮曾子
 簀一節聖人以義制禮其詳見扵牀第之間君子以仁行禮其勤至於垂死之際姑息者且止之辭也天下之害未有不由於且止者也
王荆公参大政一日因閲宴元獻小詞荆公曰為宰
 相何詎作詞平甫曰彼亦偶然自喜為爾顧其事業不止此時吕惠卿館職在坐遽曰為政必先放鄭聲况自為之乎平甫正色放鄭不若侫人吕大
范淳甫祖禹嘗語李方叔李文正有言士人當使
 公聞名多而識面少此最名言葢寧使王公訝其不來無使王公厭其不去(范祖禹其母夢鄧禹寢室生遂以為名初夢得温公以傳稱鄧仲華篤行淳備改字浮甫)
劉安世年既老名望益重梁師成用事心服其賢令人
公元1601年
 啖以大用因勸為子孫安世笑曰吾為子孫不至是矣廢斥三十年未嘗一㸃墨與當朝權貴吾欲為元祐完人司馬光地下不可破戒也還其書不答
陳瑩中初任頴川教官韓持國為守開宴樂語
 右以舊例教授為之公因命陳陳曰朝廷師儒之官不當俳優文公聞其言不以為忤而薦於朝
元遺山好問裕之方文雄也其妺為女冠文而艷張
 平章當揆欲娶之使人裕之辭以可否在妹妺以為可則張喜自往訪覘其所向至則方自手補天花板輟而迎之張訽近日所作應聲答曰補天手段暫施張不許纎塵畫堂寄語新來雙燕子移巢别處雕梁悚然而出
吕元直頤浩相遇堂吏絶嚴一日忤意者輒批其
 頰吏官品已髙慚於同列叩頭故事堂吏有罪當送大理寺凖法行遣今乃受辱蒼頭某軰賤役不足言相公少存朝廷體面吕大怒曰今天巡行海甸大臣皆著草履沮洳中此何等汝軰要存體面大駕舊京還汝體面未遲羣吏相顧稱善而退
  髙宗南幸在道中每泊近岸執政登舟朝謁行於沮洳則躡芒鞋吕元直時為相顧同列草履便將為赤舄既而舟水深乃積稈以進参政范覺民稻稭聊以當沙堤
髙宗徽宗服中白木椅子錢大入覲見之曰此
 檀香子耶張媫妤掩口笑曰禁中胭脂皂莢相公已有語更敢用檀香作椅子時趙鼎張浚作相
公元1090年
趙鼎在潮五年杜門謝客時事掛口及移吉陽軍
 謝上表白首何歸悵餘生之無丹心未冺誓九死以不秦檜見之曰此老倔强猶昔
金人來取趙彬三十人家屬詔歸之時洪皓曰昔韓
 起謁環於鄭鄭小國也能引義不與金既限淮官屬呉人宜留不遣彼方困於蒙兀姑示强以嘗中國若遽從之則知我虛實謂秦無人益輕我矣變色曰公無謂無人
紹興講和以來金使經由官私牌額悉以紙蒙覆
 葢常年之例也隆興間金使往天竺山燒香太學臨安尹命吏持紙太學二字直學程宏圖者襴襆立其下曰太學賢士闗國儲才之地何歉於逺譯堅執不令登梯吏以白尹以上阜陵嘉歎久之遂免至今循之宏圖登第上記姓名大理司直遷丞而卒
  太學藴道齋有小池一鷗飛來容與甚久一同舍生題詩朝來池上有新事火急報教同舍昨夜雨餘春水滿白鷗下立多時讀者賞其藴藉
胡汲仲長儒石塘特立獨行剛介有守趙松雪嘗為
 羅司徒奉鈔百錠為先生潤筆請作乃父墓銘先生怒曰我豈為宦官墓銘是日先生正絶糧其子以情白坐客咸勸受之先生愈堅一毫不苟取雖凍餒所不顧也先生蔡如愚東陽詩有云薄不繼襖不煖謳吟猶是鍾球鳴語之曰此余秘密藏中休糧方也
 
 
 
 
 宋稗𩔖鈔卷十一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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