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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宋稗𩔖鈔卷一
             常熟潘永因編君範第一
藝祖受命三年宻鐫一碑立於太廟寢殿夾室
 之誓碑用銷金黄幔蔽之門鑰封閉甚嚴因勅有司自後時享新天即位謁廟禮畢奏請恭讀誓詞獨一小黄門不識字者一人從餘皆逺立庭中不敢仰視上至碑前再拜跪瞻黙誦復再拜而出羣臣及近侍不知所誓何事自後列聖相承皆踵故事嵗時伏謁讀如不敢泄漏靖康之變悉取禮樂祭祀法物而去門皆洞開人得縱觀碑止髙七八尺濶四尺誓詞三行一云柴氏子孫有罪不得加刑縱犯謀逆止於獄中賜盡不得市曹刑戮不得連坐支屬一云不得士大夫上書言事一云子孫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後建炎中曹勛自金囘太上寄語祖宗誓碑在太廟今天不及知云
  藝祖御筆南人相殺諫官非吾子孫刻石東京内中人才之出無定處其後王荆公變法吕恵卿謀主章惇蔡卞繼之卒致大亂聖言誠如日一云太祖親寫南人不得坐吾此堂刻石政事堂上自王文穆大拜後吏輩故壊壁因移石他處後寖不知所在既而王安石章惇相繼用事為人竊去云
太祖得天下破上黨李筠維揚李重進一舉
公元976年
 蕩滅知兵力可用僣偽可平矣嘗語太宗中國五代以來兵連禍結帑廪虛竭必先西川次及荆廣江南國用富饒矣今之勍敵正在契丹開運以後益輕中國河東正扼兩蕃若遽取河東便與兩蕃接境莫若且存繼元為我屏翰俟我完實取之未晚太祖末年始征河東太宗即位即舉平晉廟算如此正如髙棋布子著著争先
  錢俶初入朝既而歸國羣臣多請留而使之獻地太祖曰吾方征江南治兵以攻其後則吾之兵力減半江南若下敢不歸乎既而皆如所處
三徐名著江左皆以博洽聞而騎省鉉又其嶽嶽者也
 㑹修述職之貢騎省實來及境例差押伴朝臣皆以辭令不及為憚宰相亦難其選請於藝祖曰姑退朝自擇有頃左璫傅宣殿前司具殿侍中不識字者十人以名入宸筆其中一人曰此人可在廷皆驚中書不敢趨使行殿侍者不知所由弗𫉬已竟往渡江始燕騎省詞鋒如雲傍觀駭愕其人不能答徒唯唯騎省叵測聒而與之言居數日既無相醻者騎省亦勌且黙矣其亦不戰而屈人兵之上䇿歟(三徐衛尉卿延休騎省内史鍇)
  承平國家與遼歡盟文禁甚寛輅客往來率以談謔詩文相娛元祐間東坡實膺是𨕖遼使素聞其名思以竒困之其國有一對三光日月星凡以數言者必犯其上一於是國中無能屬者有以請於坡坡唯唯謂其介曰我能而君不能亦非所以大國之體四詩風雅頌天生對也盍先以此復之介如言方共歎愕坡徐曰某亦有一對曰四徳元亨利使雎盱欲起辯坡曰而謂我忘其一耶謹閟而言兩朝兄弟邦卿外臣此固仁宗廟諱使臣出意外大駭服既又有所談輒為坡逆敓使自媿弗如白溝往返齚舌不敢復言
太祖初命曹武恵彬江南潘美副之將行賜宴於講
 武殿酒三行等起跪於榻前面授處分上懐中出一實文字處分其間潘美以下有罪但開此竟斬之不必奏禀二臣股栗而退迄江南平無犯律者比還復賜宴講武殿再行二臣起跪於榻前奏臣等幸無敗事面授文字不敢諸家即納於上前上徐自𤼵封示之乃白紙一張也上神武機權如此初特以是軍令耳使果犯而𤼵封見為空紙則必入覆請亦不至於専僇矣
太祖天性不好殺其取江南也戒曹秦王潘鄭王曰江
 南本無罪但朕欲大一統容他不得卿等勿妄殺人曹潘兵臨城久不下乃奏曰兵久無功不殺無以立威太祖覽之赫怒批還其奏曰朕寧不得江南不可妄殺詔至城已破計城破日乃批状時天人相感如此
唐李淳風推背圖五季之亂王侯崛起人有倖心故
 其學益熾開口張弓之讖吳越至以徧名其子而不知昭武基命之烈也宋興受命之符尤為著明藝祖即位始詔禁䜟書懼其惑民志繁刑辟然圖傅已數百年民間多有藏本不可收拾有司患之一日趙韓王開封具獄奏因言犯者至衆不可勝誅上曰不必多禁正當混之耳乃命取舊本自已驗之外皆紊其次雜書之凡為百本使與存並行於是傅者懵其先後莫知其孰譌間有存者不復驗亦棄弗藏矣
公元968年
開寳戊辰藝祖初修汴京大其城址曲而宛如蚓詘焉
公元1075年
 耆老相傅謂趙中令鳩工奏圖初取方直四面皆有門坊經緯其間井井繩列上覽而怒自取筆塗之命以幅紙作大紆曲縱斜旁注曰依此修築時人咸㒺測多病不宜觀美熙寧乙卯神宗在位思欲改作苑中牧豚及内作坊之事卒不敢更第増陴而已政和間蔡京擅國亟奏廣其規以便宫室苑囿奉命䆠侍董其役凡周旋數十里一撤而方之如墉堞樓櫓雖甚藻飾蕩然曩時堅樸一時張皇侈其功賞靖康金人南犯粘罕斡離不揚鞭城下有得色曰是易攻下令植砲四隅隨方而擊之城既引一砲所望一壁皆不可立以此失守沉幾逺睹至是始驗
開寳初車駕親征偽漢引汾水太原城盛夏藝祖
 露臂跣足亦不褁頭手持刀坐黄葢下督兵吏運土築堤以堰汾河城上望見石雨不避水浸城者僅餘數版且乗舟載炬焚其譙門幾陷㑹班師其後遼有使於偽漢者見水退而城始大圯乃笑曰南朝但知壅水灌城之利更不知灌而决之則無太原
王審𤦺微時太祖相善後以佐命功尤為親近性不
 能飲太祖每燕近臣盡歡而審𤦺但持空盃太祖不愜一日酒酣舉盃祝曰審𤦺布衣之舊方共享富貴酒者天之美禄不令飲之祝畢顧審𤦺曰天必賜汝酒量可試飲審𤦺受詔不得已連引滿盡釂無苦自是侍燕輒飲可與衆軰退還私第如故
太宗嗣位有以帖服中外一日輦下市肆有丐
 者不得乞因倚門大罵主人遜謝久不得解衆方擁門聚觀中忽一人躍出以刀刺丐者死遺其刀而去㑹日已暮追捕莫𫉬翊日奏聞太宗大怒謂猶仍五季亂習乃敢中都白晝殺人即嚴索捕期必得有司懼罪久之跡其事乃主人不勝其憤而殺之耳獄具太宗喜曰卿能用心若是雖然第為朕更一覆母枉焉且攜其刀來不數日尹再登對獄詞并刀太宗問審乎曰審矣於是顧旁小内侍取吾鞘來小内侍惟命即奉刀内鞘中因拂袖而起入曰如此寧不妄殺人
太平興國中諸降王薨其羣臣或宣怨言太宗收置
 之館閣使修羣書冊府元龜文苑英華太平御覽廣記之𩔖卷帙浩博并豐其廪膳贍給以役其心後多老死文字之間云
學士院玉堂太宗親幸其所至今學士上日許正
 坐他日不敢獨坐故事堂中視草臺草制則具衣冠據臺而坐今不復如此但存空臺而已玉堂承㫖閣子牕槅上有火燃處太宗夜幸玉堂蘇易簡學士已寢遽起無燭不可衫帶宫嬪乃自牕槅中引燭入照之至今不欲易以為玉堂一盛
真宗在儲宫太宗朂令學草書再拜曰臣聞王者
 業功侔日月一照使𨼆微盡曉草書之跡誠為秘妙達者葢寡儻臨事或誤則罪有所歸焉豈一照之心哉謹願罷之太宗大喜顧謂之曰他日英主
真宗好文雖以文辭取士然必視其器識每御崇政殿
 賜進士及第必召其髙三四人並列於庭更察其形神磊落者始賜第一人及第或取其所試文有理趣者徐奭鑄鼎象物賦云足惟下正詎聞公餗傾欹鉉乃上居實王臣威重遂置第一蔡齊置器賦云安天下覆盂功可大亦冠多士
公元1002年
  咸平五年南省進士有敎無𩔖賦王沂公第一盛行於世其警句有云神龍異禀嗜欲可求纎草何知尚薫猶而相假時有輕薄子擬作四句相國寺前熊翻筋斗望春門外驢舞柘枝議者以為言雖鄙俚著題
真宗祀汾而還駕過伊闕親灑宸翰銘勒石文不加
 㸃羣臣皆呼萬嵗曰夫結而為山融而為谷設險阻於地理資守拒於國都足以坤載之無疆示神州大壯者也矧復洪源南導髙岸中分夏禹濬川初闢闗塞成相肇建王城風雨所交形勢斯在靈葩珍木接畛而揚芬盤石檻泉奔流而激響寳塔千尺蒼崖萬尋祕等覺之真身大雄尊像豈獨勝游之是屬故亦景貺潛符躬薦兩圭汾隂而祈民福言旋六轡臨雒宅而觀土風周覽名區乃刋於真銘曰髙闕巍峩羣山迤邐乃固王域是通伊水形勝居多英靈萃止螺髻徧摩鴈塔髙峙奠玉河濱囘輿山趾鳴蹕再臨貞䂥斯紀
仁宗聖性仁恕尤惡獄官失入人罪者終身
 復進用至於仁民愛物孜孜惟恐不及一日晨興近臣昨夜不寐而甚饑思食燒羊侍臣何不降㫖取索仁宗曰比聞禁中每有取索外面以為誠恐自此逐夜宰殺以備非時供應嵗月之久害物多矣豈可不忍一夕餒而無窮之殺也時左右皆呼萬嵗有感泣者又嘗春日苑中囘顧莫測聖意及還宫中嬪御曰渇甚可速進熱水嬪御進水且曰大家何不外面取水而致久渇仁宗曰吾屢顧不見鐐子苟問之即有抵罪者故忍渇而歸聖性仁恕如此
慶厯中郎官呂覺者勘公事囘因登對自陳衣緋已久
 乞改章服上曰待别差遣與卿換朕不欲因鞫獄與人恩澤刻薄之徒望風希進加入人罪耳
王素為諌官論王徳用所進女口仁宗初詰之曰此宫
 禁事卿何從曰臣職在風聞有之則陛下當改無之則為妄傅何必詰其從來仁宗笑曰朕真宗子卿王旦子與他人不同自有世契徳用所進女口實有之在朕左右亦甚親近且留之如曰若疏逺雖留可也臣之所論正恐親近仁宗色動近璫王徳用所進女口各支錢三百貫即今令出内東門了急來遂涕下陛下既以臣奏為然不須如此之遽且入禁中徐遣之上曰朕雖為帝王然人情同耳苟見其涕泣不忍出則恐朕亦不能出之卿且留此以待報陛下從諌古哲王未有天下社稷幸甚久之中使宫女出門上復動容而起
貝州卒王則據城叛詔明鎬往討久無功參知政事
 彦博請行仁宗欣然遣之且曰貝字加文為敗卿必擒則矣未逾月捷報
中一舉子獻詩太守把斷劍門燒棧成都别是
 一乾坤守械其人奏之仁宗曰此乃老秀才急於仕䆠而為之不足治也可授司戸參軍其人到任一年慚恧而死
故事郊而肆赦奉祠不敬不以赦論治平中郎中易知
 素貪饕賜食大官醉飽失容御史以不敬聞韓魏公請論如律不行後將廢禮英宗不許曰寧以他事坐之士以飲食得罪使何面目士大夫
秦國大長公主神考挽詞三首海濶三山路香
 輪定不歸深空翡翠珮冷珠璣月留歌扇殘霞舞衣都門送車宿草菲又曰曉𤼵城西道靈車望更遙春風魯館明月秦簫塵入羅衣暗香隨玉篆銷芳魂飛北那復可為招又曰慶自天源𤼵恩從國愛申歌鐘雖在館桃李不成春水折空還沁樓髙影隔秦區區㑹稽無復獻珠聖製如此穆王黃竹高大風之詞莫可擬其髣彿噫豈特前代帝王古今詞章之工者無此作也
神宗皇帝一日後苑見牧猳㹠者問何所用牧者對
 曰自祖宗以來長令畜之自稚養之以至大則殺之更養稚前朝不敢易竟不知果安用神宗沉思久之詔付有司禁中自今不得復畜居數月衞士忽𫉬妖人急欲血澆之禁中不能致方悟太祖逺略熙寧中作坊門巷委狹請直而寛廣神宗太祖創始當有逺慮不許既而衆工作苦持兵奪門欲出為亂一老卒閉而拒之遂不得出捕之皆𫉬
神宗病甚不能宣仁謂曰我欲為汝改某事某事凡
 二十餘條神宗㸃頭獨至青苗法再三問終不應熙寧初神宗二王禁中打毬子上二王欲賭何物徐王曰臣不賭别物若嬴時只告罷青苗法
公元960年
承平揚州郡治東廡扃鎖屋數間上有建隆元年
公元1119年
 朱漆金書牌云非有緩急不得輒開宣和元年盗起浙西詔以童貫提師討之道出淮西見之焚香再拜視之弓弩各千愛䕶甚至儼然如新命絃以試之其力倍後來製作精妙不可跂及士卒歎服施之於用以致成功此葢太祖皇帝親征李重進時所留者仰知經武之略明見於二百年之前如此
公元1114年
政和四年六月戊寅御筆取㑹入内内侍省所轄苑
 東門藥庫所藏鴆鳥蛇頭蔓籐鈎吻草毒汁之𩔖品數尚多皆屬川廣所貢典掌官吏三十餘人契勘元無支遣顯屬虚設葢自五季亂離紀綱頽廢多用此物以勦不臣沿襲至今日自藝祖以來好生之徳洽於人心若干憲網莫不明寘典刑誅殛市朝何嘗用此自今可悉罷貢額並行停進仍廢此庫放散官吏比附安排毒藥盛貯器皿交付軍器所仰於新城門外曠濶逈野焚棄灰燼官地埋瘞分明封堠標識使人畜近犯疾速措置施行仰見祐陵仁厚心徳豚魚如此
祖宗開國以來西北兵革既定故寛其賦役民間生業
 每三畝地止一畝之税縁此公私富庶不思政和間謀利之臣建議以為彼處減匿税賦創置一司西城所命内侍李彦主治盡行根刷拘催供御支用縣官吏無郤顧之竭澤而漁急如星火推行為尤京東漕臣王宓劉寄是也不堪命遂皆去而為盗河北蜂起遊宦商賈已不可行靖康初智勇俱困有啟於欽宗者命斬以狥下寛恤之詔然無鄉從之心矣其後散為巨冦於江淮間如張遇曹成鍾相李成之徒皆其人也
髙宗好養鵓鴿躬自收放有士人題詩鵓鴿飛騰
 帝都暮收朝放費工何如養箇南來鴈沙漠能傅二帝髙宗聞之召見士人即補以官
髙宗徳壽宫進膳必置匙筯副食前多品擇取
 欲食者以别筯取置一器中食之必盡飯則以别匙減而後食吳后嘗問其故對曰不欲以殘食與宫人食也
南渡有司降様下外郡御爐胡桃鵓鴣色者
 若干斤知婺州王居正論奏髙宗曰朕平居衣服飲食不擇美惡隆冬附火止取温暖豈問炭之紋色也詔罷之宣和間宗室圍爐次索炭既至訶斥左右云炭質紅今黒非是葢嘗供熟火以此𩔖推之豈識世事艱難
髙宗嘗語吕頤浩曰朕在宫中每天奏案莫不
 閲再三求其生路有至夜分可以此意戒刑寺官凡於治獄切當留心草草頤浩再拜賀即以上㫖喻
公元1132年
紹興壬子知大宗正安定郡王令疇訪求宗室
 字號七嵗以下十人入宫備𨕖十人中又擇二人一肥一癯迺留肥而遣癯賜銀三百兩以謝之未及思陵忽云更子細觀迺令二人乂手並立一猫走前肥者以足蹴之上曰此猫偶爾而過何為遽踢之輕易如此安能任重耶遂留癯而逐肥者癯者乃阜陵也肥者名伯浩後終於温州都監
孝宗髙宗百日後尚進素毁瘠特甚吳夫人
 潛邸舊人也屢以過損為言上堅不從夫人一日宻諭尚食内侍潛以雞汁等雜素饌中以進上食之覺爽口所以然内侍恐甚以實告上大皇太后聞之過宫力解乃出吳夫人於外内侍罷職有差廟號曰孝冝矣
孝宗初年恢復之志甚鋭而於時謀臣猛将彫喪略盡
 財屈兵弱卒不得厥後畜積稍羨又嘗有意用兵祭酒芮國器奏曰陛下只是被數文腥錢作使何不打算了得幾番犒賞上曰朕未之知也待打算報卿後打算了得十三番犒賞於是用兵之意又寢孝宗鋭志大功新進逢意務為可喜淳熙中上益明國家老成鄉用一日躬朝徳壽從容醼飲玉音天下事不必乗快要在堅忍於有成而已再拜書紳歸而大字掲於𨕖徳殿壁辛丑廷䇿多士一卷首曰天下未嘗有難成之事人不可堅忍心上覽而是之遂為第一葢親擢也
壽皇宫中常攜一漆拄杖宦官宮妾莫敢睨視嘗逰
 後苑偶忘攜焉特命小黄門取之二人竭力以來精鐵上方有意中原故隂自習勞苦如此劉恭甫奏事便殿一馬殿前不動問王公明曰此木刻上於萬幾之暇御以習據鞍騎射
淳熙已酉孝宗退居重華宫浄室終日宴坐其間
 上惟書籍筆墨楮研而已近璫嘗奏髙宗皇帝留下寳器圖畫陛下盍時取觀壽皇先帝中興功徳盛大宜享此朕豈敢比先鏁閉不開
 符命第二(附先兆轉生)
王朴樞宻使五代朱梁用武得天政事
公元1133年
 皆歸樞宻院至今言二府當時宰相行文書而已時縁用兵多宿禁中一日謁見世宗屏人顰蹙倉皇嗟嘆曰禍起不久世宗因問之曰臣觀元象異所以不敢不世宗如何曰事在宗社陛下不能免而臣亦先當之今夕陛下觀之可以自見是夜與世宗微行厚載門出至野次止於五丈旁中夜後指謂世宗陛下見隔河如漁燈者否世宗隨亦見之一燈熒熒迤邐甚近則漸大至隔岸火如車輪其間一小兒如三四嵗引手相指既近岸陛下速拜之既拜漸逺而没泣曰陛下既見無復可言後數於李榖坐上得疾而死世宗既伐幽燕被病而殂至明年天授皇宋矣火輪小兒國家火徳之兆云
公元1131年
藝祖受命元年三佛齊來貢時尚不知皇宋受禪
 貢物通天犀中有如龍一葢龍形騰上而尾少向左成□形其文即宋字也真主受命偶然藝祖以此犀為帶每郊廟則繫之
  郭祖微時馮暉同里相善椎埋無賴所不既而各竄赤籍一日道士過之業彫刺二人因令刺之乃於郭項右作雀左作榖馮則以臍作瓮中作鴈數隻戒曰爾曹各於項臍自愛異日銜榖鴈出瓮此亨顯之符也郭祖秉鉞之後雀榖稍近及踐祚雀遂銜榖焉馮之鴈亦自瓮中纍纍而出果位方鎮
太祖李筠太宗大内都㸃檢都民驚曰㸃檢
 天子更為天子地耶此又人口木簡
藝祖周朝受命北征陳橋驛為三軍推戴太后
 眷屬以下盡在定力文院有司捜捕主僧悉令登閣而固其扃鑰俄而大捜主僧紿曰皆散走不知所之甲士入寺升梯且𤼵鑰見蛛網絲布滿其上而塵埃凝積累年不曽開者乃相告曰是安得有人遂皆返去有頃藝祖踐祚
梁寳誌銅牌多識未來事云有真人冀州閉口
 弓左右子子孫孫萬萬年江南中主名其子曰弘冀吳越錢鏐諸子皆連弘字期以應之孰知宣祖正當之也(宣祖太祖父名弘殷)
公元1133年
曹翰江州三年城将破太祖嘉其盡節所事遣使
 諭城下日拒命之人盡赦之使人至獨木渡大風數日不可濟及風止而濟則已屠江州無遺𩔖適一日唐吏部尚書張嘉福奉使河北韋之亂有勅處斬遣使人赦之使人馬上昏睡行一比至已斬訖與此相𩔖
楊文公之生其胞䕃始脱則見兩鶴翅交掩塊物而蠕
 動其母急令密棄諸溪流出戸祖母迎見視之兩翅開中玉嬰轉側而啼舉家驚異非常器也
張乖崖成都日臨封一紙軸付僧文鑒大師上題
公元1015年
 云請於乙卯嵗五月二十一日後至祥符八年當其嵗也時凌侍郎䇿成都文鑒是日持見凌公曰先尚書以此囑某已若干年不知何物也乞公開之洎開乃所畫野服攜笻短褐一小真也題其旁云依此様寫於仙逰閣上兼自作贊云乖則違衆不利乖崖之名聊以表徳徒勞丹青繪寫凡質欲明此心垂之無斁凌公竒之於大慈寺閣龕以祠焉葢公以祥符七年甲寅五月二十一日薨開真之日當小祥
王冀公欽若微時薄遊臨川寄食蔡參政門館天寒
 公無被夜中凍甚竊入僕魁陳超被中睡定超方有數人叱曰宰相何得同牀耶即舁至戸外驚愕不敢冀公自此待之盡力相助後貴所以存問於超甚至超子亦舉進士(王欽若定國新喻人封冀國公諡文穆)
仁宗晚年不豫復康平一日命宫嬪妃主游後苑
 乗小輦東向欲登城堞遥見小亭榜曰迎曙帝不説即時囘輦翼日上仙英宗登極葢曙乃英宗御名也又哲宗朝嘗創一堂退繹萬幾學士進名不可意自製曰迎端意謂迎事端而治之未幾徽宗由端邸即大位
仁宗御便殿有二近侍争辨仁宗問之曰甲言貴賤
公元1138年
 在命乙言由至尊黙然即以二小金合書數字藏於中曰先到者保奏給事有勞推恩封閉甚嚴先命乙攜一往門司約及半道命甲攜一繼往無何内東門司保奏推恩問之乃是半道傷足甲遂先到帝歎曰信有胡宿毎語後進萬事真實有命人力計較不得平生未嘗于人他安能陶鑄我自有命枉費却閒工夫枉用却閒心力得命便養得氣挫折元豐中王岐公珪宰相王和父安禮京兆上眷甚渥且将大用公乗間奏京師術者皆言王安禮明年二月執政神宗怒曰執政除拜由朕豈由術者之言他日縱當次補特且遲之安禮果拜左丞陛下乃違前言何也上黙然久之曰朕偶忘記信知果是
撫之臨川北郭二十里間有地名曰虎頭洲郡人死不
公元1064年
 能塟者必詣其所焚之因颺骸灰於水中治平元年撫人李權親朋張樂送至洲上不悦告人曰吾其死乎俄而鄉薦登第調處州司理乃悟虎頭為處字而洲為州
歐陽文忠公慶厯末夜泊采石渡舟人鼾睡潮至月黒
 公滅燭方寢微聞呼聲曰去未舟尾答曰有叅政宿此不可擅去齋料幸攜至公私念舟尾逼浦且無從人必鬼也通昔不寐五鼓岸上獵獵馳驟舟尾齋料幸見還岸上行且答曰道場不浄無所得歸公之後日遊金山長老瑞新語此事驚曰某夜有施主設水陸室人至方拜忽乳一子腥風滅燭一衆盡恐乃公宿采石之夜也公後果叅大政叅知政事蔡州而公求退之鋭者亦其前知然耶黄魯直熙寧初宿石塘寺寺有鬼靈異敬信一夕夢曰分寧黄刑部至僧曰侍郎尚書乎曰侍郎魯直南遷已六十親故憂其禍大又南方瘴霧菜肚老人所宜魯直笑曰宜州所以宜於人也且石塘侍郎之言豈欺我哉魯直竟殁於宜州采石之鬼何愚智相去三十里豈魯直癡絶故欺之耶
頴川一異僧能知人宿命歐陽永叔領郡事見一妓
公元1160年
 口氣常作蓮花香心頗異之舉以問僧僧曰此妓前生為尼好轉妙法蓮花三十年不廢一念之差墮身娼賤後因郡㑹妓適侍傍公因以僧語告之且問今亦曽轉蓮經否妓曰某不幸為妓日事應接何暇轉經公命蓮經令讀一閲如流宛若素習試以他經則不能也公益異之(一作公婢名胡媚娘)
王元之禹偁黄日竹樓無愠齋記其末云後人
 公退之餘召髙僧道侶烹茶煉藥則可矣若易為廐庫厨傅則非吾徒也後安信可至訪之則樓且半圯而齋已更為馬廐矣求其記則庖人亦取刻石壓羊肉信可歎元之前知耶抑其言遂為䜟耶於是與齋皆葺如舊而以其記龕之於壁
  中大夫徽猷閣安詠信可宣和初守齊安下車訪東坡雪堂遺址雖存堂瓦木已為兵馬都監拆而為教場亭子矣信可即呼都監責之且命復新堂成燕飲上信可亦善為詩在黄有詩云萬古戰争赤壁一時形勝黄岡
韓魏公慶厯中資政殿學士淮南一日後園中有
 芍藥一幹四岐岐各一花上下紅中黄蕋間之名金纒腰又謂之金帶圍初無種有時而出則城中當有宰相公異之開一㑹欲招四客賞之以應四花之瑞時王岐公珪大理寺評事通判王荆公安石大理評事僉判皆召之尚少一客以州鈐轄諸司使忘其名官長遂取以充數明日早衙鈐轄申狀暴泄不至尚缺一命過客厯求一朝官足之過客中無朝官惟有陳秀公升之時為大理寺丞遂命同㑹中筵四花四客各簪一花甚為盛集後三十年間四人皆為宰相
洛中士人張起以訓為生居於㑹節園側年四十
 餘一日行於内前見西來行李甚盛問之曰文樞宻成都囘也姬侍騎馬錦繡蘭麝人眼宗自歎曰同丙午生相如此有瞽者輒曰秀才我與汝算命因與藉地卜者算子約百餘布地上幾長丈餘凡閲兩時好笑諸事不同但三十年後有某星臨某所兩人皆同當並案而食者九箇月起宗後七十餘嵗時文公亦居於洛起宗視其交逰飲宴者皆一時貴人輒自疑曰余安得並案而食乎一日獨遊㑹節園問園側敎學者為誰左右以張對公命請至及見大喜問其甲子又與之同因呼為㑹節生公每召客必預召赴入㑹先生則不往公為主人則拐於左公為客則拐於右並案而食者將及九月之子及甫河陽府公往視公所私第地名東田小姬四人謂之東田小籍共升大車隨行祖於城西伶人不平因為口號東田小籍已登油壁之車㑹節先生暫别玳筵宴坐微笑自此潞公復歸不復召之矣
邉鎬謝靈運後身小字康樂范淳夫鄧仲華
 身故祖禹張平子後身蔡伯喈鄒陽後身東坡居士即其習氣似皆不誣
東坡儋耳語其子過曰我决不海外近日頗覺
 有還中州氣象乃滌研焚香平日所作八賦不脱一字以卜之寫畢大喜曰吾歸無疑後數廉州之命至八賦墨迹初歸梁師成後入禁中
閩中言南臺沙合必出宰至和中閩人潘有實為
 省郎自負王佐才每遇鄉人必問南臺江褰裳過否或云未則色不悦章郇公樞府明年沙始交遂大拜尋而吳丞相曽侍中公亮陳丞相升之相繼輔弼惟曽公泉人他皆建人吳章浦城人又其後章子厚諸公繼踵而起盛哉古傅沙合出相比年遂為洲葢名世賚弼天啟
章郇公得象洪州嘗因晏客擲骰賭酒乃自黙占如
 異日登台輔成貴采一擲得佛浮圖緘秘其骰至為猶在
世傅山谷老人前身為女子云山谷自有記刻石於涪
 陵江上石至春夏江水所浸故世未有模傅者其記言山谷東坡先生同謁清老清語坡是五祖戒和尚後身山谷前身一女子我不能詳語異日學士涪陵自有告者山谷意謂涪陵遷謫不至既坐黨籍再貶涪陵未幾一女子告之云某生前法華經𤼵願後身男子大智慧為一時名人學士前身學士年來腋氣者縁某所葬棺朽有螘居於兩腋之下故致斯疾耳今此地後山有某墓學士能啟之除去螘聚則腋患可愈也既覺果訪得之如其言且為再易棺修掩甫畢而腋氣不藥而除
神祖秘書省江南李主像見其人物儼雅再三
 訝而徽宗生生時夢李主來謁然其文采風流過李主百倍北狩女真亦用江南國主藝祖故事徽宗錢王再三乞還兩浙明日鄭后言朕夜來錢王索取兩浙甚急鄭后奏云昨妾夢亦然須臾韋妃髙宗三日徽宗臨視酷似淛臉籍雖貫開封而原占於淛亦遂成南渡之讖云(錢王夀八十一髙宗八十一以夢讖參之良不誣矣)
哲宗在位既久而皇嗣未立宻遣中貴泰州天慶觀
 問徐神翁徐但書吉人二字付之既還奏呈左右無知其説者又元符以來殿庭朝㑹常起居看班舍人必秉笏巡視班列懼有不盡恭者連聲云端笏立既而哲宗升遐徽以端邸入承大統吉人二字潛藩之名(徐神翁字太更名守信泰州海陵冲真坊樂真橋之側嘉祐初執役天慶觀持帚灑掃十數無識者止呼為徐二翁蔣之竒號為神翁)
宣和中諸王禁中髙宗以困於酒倦甚小憩幄次
 徽宗忽詢康王何在左右以故徽宗其所視之甫入即返驚愕黙然内侍請於上云適掲簾之次但見金龍丈餘蜿蜓榻上不欲呼之所以亟出歎息久之云此天命由是異待
顯仁太后沙漠尚未髙宗即位嘗用象戲局子
 以黄羅康王字貼於将上焚香禱曰今三十二子俱擲於局若康王字入九宫者必得天位一擲其將子果入九宫他子皆不近后以手加額喜甚具奏徽廟大喜復謂后曰瑞卜昭應異常無慮
隂陽家流窮五行術數不得為亡至一切聽之反棄人
公元1047年
 事斯失矣是以人行道委命不敢億中以為信也蔡元長慶厯之丁亥其月當壬寅日當壬辰時為辛亥在昔幼時言命者或不多取之及逢時遇主位極人臣而後操術者争談格局髙推富貴之繇徒足𤼵賢者一笑大觀改元嵗復丁亥東都城門内有鄭氏者貨粉於市家頗贍給俗號鄭粉家偶以正月五日亥時生一嵗月日時適與魯公合其家大喜極意撫愛謂且必貴時人亦為之傾聳長則恣其所欲為鬭雞走犬一切不禁始年十有八春末攜妓從浮浪人犬馬遊金明自苑中上下大醉馬忽躍入波水中浸而死五行不足信如此蔡元度王荆公之女封福國夫人一子談天者多言壽命永元夫婦憂之一日盡呼術者有名如林開之徒集於家相與决疑云當止三十五嵗元度其室云吾夫婦老矣可以放心豈復見此逆境耶其子後竟至乾道中壽八十而終然其初以恩倖為徽猷閣學士靖康初蔡氏既敗例遭削奪年三十五葢其禄盡之繇是而知五行不可謂盡無也
熙寧元豐間有僧化成命術聞於京師蔡元長兄弟
 始赴省試同往訪焉時問命者盈門彌日得前既語以年月率爾語元長曰此武官大使臣命也他時衣食不闕而已不可望也語元度曰此命甚佳今嵗便當登第十餘年間可為侍從十年執政决不為真晚年當以使相終既退元長大病其言元度曰觀其推步鹵莽如此何足信哉更俟旬日再往訪之僧已不記憶再以年月語之率爾而言悉如前説兄弟相顧大驚然是年遂同登科自是相繼貴顯元長大謬如此元度終身一語之差以此知世所謂命術者𩔖不可信其有合者皆偶中也
蔡侍郎凖少年時出入常有二人見於馬或肩輿之前
公元1044年
 若先驅或前或却問之從者無所甚懼謂有冤魂百方禳祛皆不能遣既久亦不以為慶厯四年生京而一人不見二年生乃遂俱滅元符末都城童謡有家兩箇蘿蔔精之語而其末章云撞着潭州海藏神至崇寧中賣餕饀者又有一包菜之語其事皆驗而京於靖康初貶死於長沙潭州海藏亦應於此
元絳厚之初知荆南嘗夢至仙府三人連書名旁
公元1110年
 有告之曰君三人兄弟也覺而思之不知所謂既入翰林學士韓持國維楊元素繪在院一日書奏列名三人偏旁皆從絲始悟夢中兄弟之意既而持國元素補外公得尹京兆後三年復同元素還職鄧文約綰相繼直院三人之名又皆從絲葢始終皆同以此升沉進退非偶然者一作元厚之少時曽夢人告之異日當為翰林學士兄弟數人同在禁林厚之自思素無兄弟疑此夢為不然熙寧中厚之學士同時相先後入學士院韓持國維陳和叔繹鄧文約綰楊元素繪厚之五人名皆從絲始悟兄弟之説
陳秀公丞相元叅政厚之同日得疾陳忽寄聲問元
 安否叅政之疾當即痊矣某雖小愈亦非久世請其説秀公曰某病中夢至一金碧煥目室間羅列甕器甚多上皆以青帛羃之具題元叅政香飯也某問其故有守者謂某曰元公自少至老每食度不能盡則必減别器未嘗一食此甕所貯皆其餘也世人每食不盡狼籍委棄皆為掠剰所罰至於減算奪禄無有免者今元公由此當更延十年福算後數月而秀公薨元果安享耆壽(陳升之字𤾉叔建陽人封秀國公成肅深狡多數傅㑹以取富貴)
張無盡丞相河東大漕日於上黨訪得李長者古墳
 為加修治且𤼵土以驗之掘地數得一盤石石面平瑩無他銘欵獨鐫天覺二字故人無盡長者後身(張商英天覺别號無盡州人文忠授法兠率從悦長者名通唐開元時屏跡山居窮玄著論釋華嚴二十餘年始成趺坐而化)
蔡忠懐確持正少年嘗夢為執政有人告之曰竢汝
公元1111年
 父作狀元時汝為執政持政覺而笑曰鬼物乃相戲乎吾父老矣方致仕閒居乃云作狀元何也後持正果作執政一日殿上聽唱進士第狀元黄裳持正不覺失驚且歎夢之可信持正父名黄裳泉州晚年陳州幕官不復持正年二十許時家苦貧衣服垢敝一日與郡士人張湜師是同行張亦貧儒也俄有道人至注視持正久之因謾問曰先輩狀貌極似李徳裕持正以為戲已因戲問曰為相乎曰然南遷乎曰然復相師是曰當為卿監家五十口時指持正云公當死矣道人既去二人大笑以為狂後持正新州五年一日得師書云以為司農無補闔門五十口居京師食貧蒙恩汝州持正至此忽憶道人之言遂不復讀數日得疾而卒
蔡丞相持正府界提舉有人至一官府堂宇
 邃上有具冕服而坐者四人傍有指謂之曰此宋朝宰相次第所坐也及仰視之末乃持正也既寤了不至公新州之命始悟過嶺宰相盧寇下至公為四也
王將明□父行可初知臨泉将明編修官行可
 異人王老志他日官所至書太平宰相四字遺之即以墨塗抹其字故韓子蒼將明生日一絶句云百里青雲𤼵軔時驊騮絶足奔馳太平宰相何人唯有巫咸預知葢謂此也
建炎航海之役張俊既戰而棄鄞烏珠入之即日集賈
 舟募瀕海之漁者為鄉道遂將犯蹕風濤稽天盤薄不得烏珠怒躬命巨艘張颿徑前風益猛桅舞舷側窘懼欲却而未脱諸口也遥望大洋中𨼆𨼆一山顧問海師何所對曰陽山烏珠慨然歎曰昔唐斥境極於隂山吾得至此足矣下令反棹日御舟將如館頭亦遏於風不爾幾殆葢天佑以開中興云龍舒在淮最殷富金自南侵浙江無所不至不入其境説者謂其語忌葢舒之比音輸也
昭州山水佳絶郡圃亭名天繪建炎中吕巫為守以
 天繪近金國號有以易之時徐思川避地於昭吕乞名於徐久而未𫉬復乞於范滋乃以清暉易之一日䇿杖過庭仰視新榜忽檢得亭記於積壤中亟滌石觀之乃丘濬寺丞所作也其記云余擇勝得此亭名天繪取其景物自然非人力所能摹寫耳後某年某日當有俗子易名清暉者可為一笑還考更題之日竟無毫髪差也丘濬徽州黟縣厯官殿中丞因讀易悟損益二卦通數未來興廢嘗謂家人吾壽終九九後果八十一卒
  程師孟洪州府中静堂自愛之無不到詩題於石曰每日更忙須一到夜深還是㸃燈來李元規見而笑曰此無乃是登溷詩乎
秦㑹之初得疾遣前宣州通判李季設醮天台桐栢
 觀以善奏章自名行至天姥嶺下小店邂逅一士頗有俊氣問李曰公為太師奏章乎曰然士人揺首曰徒勞耳數年間張徳逺當自樞府再相劉信叔當總大兵捍邉若太師不死安有是事不敢復與語即上車去醮之明日而秦公卒(張忠獻浚徳逺劉武穆錡字信叔)
宣和末題字數行於寳籙宫瑶仙殿左扉云家中木
公元1119年
 蛀盡南方火不明吉人歸塞漠亘木又摧傾始不可辨後靖康之變方知家中木宋也南方火乃火徳吉人亘木乃二帝御名宣和元年秋道徳院奏金芝車駕幸觀因幸蔡京鳴鑾置酒時京有詩徽宗即席賜和曰道徳方今迭興萬邦從化天成定知金帝為主不待春風便𤼵生其後女真海上滅遼國陷中原以金為號以宣和七年冬京師十二月二十五日城陷太史預借立春出土牛以迎新嵗竟無助於事則徽宗和之句甚切其讖又徽宗崇寧間曽夢青童從天而下一玉牌上有字曰丙午昌期真人當出上覺黙疏於簡札謂丙午年昌盛之時真人當降乃預製詔書具陳夢意令天下尋訪異人至乙已内禪欽宗即位意當丙午之期矣而次年乃有北狩之禍乃悟曰丙午猖獗之期而女真出也(道君改元宣和離合其字曰一旦宋亡此與梁蕭巋離合後周宣政為字文亡日同)
  楚州有賣魚人姓孫頗知人福時呼孫賣魚宣和間上皇聞之召至京師館於寳籙道院一日蒸餅一枚一小殿日髙拜跪既久上覺微餒孫見之即出懐中蒸餅可以㸃心上雖訝其異然未肻接孫云後來此亦難得食也莫悟其言明年遂有沙漠之行
建炎中公載鎮長安有道人河東來謁錢與之有
 舊問其來故曰吾本寓某縣比有風氣絶不一邑當有災殃甚劇故捨去耳是時邉警方熾但意其為是轉徙後月得鄰郡報彼縣白日地陷居人盡没錢嗟異前知呼語㑹日暮至平旦乃招之店言道正在墻下昨夜過半墻忽頽遂遭壓死錢大驚嘆謂此能知於前而不能審於後豈㝠數已定智慮算度所可脱耶
崔公誼者鄧州學生累舉不第舅氏賈魏公䕃補
 州任丘簿熙寧初河北地未已而公秩滿挈家南行數程一夕宿孤村馬舖中風隂黒夜半有急叩門崔主簿在否言莫州有書崔披衣遽起未開門先問何人書曰無書只敎傅語崔主簿君合係地動殺人數輒敢擅逃過河已收魂岱嶽到家速來迨開門無所覩崔自度必死乃兼程送其妻孥壽陽次日卒時崔妻父陳宗儒知壽州
斡離不汴京太宗子孫幾盡宋臣有詣其營者觀
 其貌絶𩔖藝祖伯顔下臨安有之者後於帝王廟見周世宗分毫不爽世又傅王介甫秦王廷美後身髙宗錢王後身
髙宗嘗宴大臣張循王俊持一扇有玉孩兒扇墜
 識是十年前往四明誤墜於水屢尋不𫉬乃詢於循王對曰臣於清河坊舖家買得召問舖家云得於提籃人復遣根問囘奏云於候潮門外陳宅厨娘買得遣問厨娘云破黄花魚中得奏聞上大以為失物復還之兆舖家提籃人補校尉厨娘封孺人循王賞賜甚厚
真文忠公徳秀建寧浦城人起自白先是有道人於
 山間結菴煉丹將成忽一日入定童子曰我去後或十日五日即還慎勿輕動屋子數日忽有叩門童子語以師出未還其人曰我知汝師久矣今已為㝠司所録不可歸留之無益徒臭腐耳童子騃甚不悟其為魔遂舉而焚之道者出定歸已無及繞菴呼號曰我在何處如此月餘不絶鄉落為之不安適有老僧聞其言厲聲答之曰你説尋我你却是於是遂絶時真母方娠忽見道者入室遂産西山頴悟絶人家貧無從得書往往假之他人及剽學里儒為舉子業未幾登第終為世儒宗
史丞相浩與覺長老一日邀覺至第問之曰和尚
 我孰好覺見其堂中羅綺爛盈粉黛環列謾曰丞相富貴老僧何敢比也既自省曰此念一積嵗蒲團功夫盡廢終當墮落泥滓一日坐㕔忽見覺突入堂中使人往寺廉之則報覺死矣後院弄璋黙然知為覺也遂以覺為小字長名彌逺佛位中人有人作詩規之曰前身元是覺闍黎業障紛華總不迷到此更須睁隻眼好将慧力運金鑱彌逺比周楊后出入宫禁外議甚譁有人作咏雲詞譏之曰往來與月為儔舒卷和天也蔽
葢縣福州長溪嘉定初宦遊京湖方經金兵
 殺人至多積骸如山有未絶者夜見炳燭呵殿而來以為冦也懼甚屏息窺之旋聞按籍呼名死者輒起應已復仆次至王亦起應之則又聞其有言曰此人未當死乃舉籍唱曰二十年後當於辰州伏法既得免投僧舍為行者適郡倅眉山家坤翁來游寺中喜其淳謹而文曰肻從我乎欣然而就家人愛之家有女適史植齋季温之子使從之以往遂居史已而史得辰州欲以自隨王猛前事具白辭行史曰吾為郡守豈不能庇汝乃勉從之至郡逾年史幼女戲後圃蛇所繞王因擊蛇併女斃焉史怒竟致之法距聞神言恰二十年
公元1140年
宋祖建隆庚申受禪後聞陳希彞只怕五更頭之言命
公元1260年
 宫中六更方嚴鼓鳴鐘殊不省庚與更同音也至理宗景定元年厯五庚申越十七年宋亡而五更頭之數信矣
公元1275年
宋祖以乙亥曹翰江州後三百年乙亥吕師䕫
公元1276年
 江州降元以丙子江南李煜後三百年丙子少帝為元所擄以已卯滅漢混一天下後三百年己卯宋亡於崖山祖生丁亥建國庚申元太祖降生建國之年亦同宋興於後周顯徳七年恭帝八嵗亡於徳祐元年少帝四嵗諱㬎顯徳二字不期而合又同廟號亦曰恭帝周有太后在上禪位太祖宋亦有太后在上歸命於大元北客有詠前朝詩云當日陳橋驛裏時欺他寡婦孤兒誰知三百餘年後寡孤兒亦被欺又咏汴京青城萬里風霜空緑𣗳百年興廢青城葢金之亡亦聚其諸王青城而殺之
公元1274年
咸淳十年度宗大漸大内建醮保安太乙宫道録
 以精䖍著名行持章伏壇出神層霄罡風吹擊遂排神馭氣得至魔王界内又為天花墜壓乃竭力作法直造天門天神行麾叱乃黙叩祖師自傳以來有辭即達未嘗過差未審何罪若此天丁祖師張真法㫖引至三省敷陳所奏始得騰送奏院看詳呈覆祖師云昨奉上勅命不許受宋國表章但其辭意䖍切難以抑遏乃命有司引押唐某詣玉階適逢下界公事稠衆中見真君引致一神人衣粧皆如天帝但簪下辮髪耳有十數人青冊一擔在庭下伺候忽傅帝㫖云宋國人疆土付汝執掌神人祗拜而退其冊者皆隨去傍有天丁謂某言宋國厯數盡矣汝章不達由此也唐還不敢泄露至元革命與人之前此相傅徽宗親臨寳籙醮宫一日啟醮道士醮壇拜章伏地久之方起上詰其故答曰適至上帝所奎宿奏事良久方畢始能上其章嘆訝問曰奎宿何神所奏何事對曰所奏不可知此宿乃本朝蘇軾大驚先是崇觀間以黨籍蘇公文辭墨跡而毁之政和中不惟弛其禁且欲玩其文詞墨跡一時士大夫從風而靡為是故也
至元十一年甲戍宋之咸淳十年秋七月元世祖
公元1275年
 中書右丞相伯顔總制大軍取宋諭之曰朕聞曹彬嗜殺一舉而定江南汝其體朕心法事毋使吾赤子横罹鋒刃伯顔叩首奉命惟謹明年乙亥春郡望風降敗伯顔員外郎石天麟詣闕奏聞世皇喜顧謂侍臣曰朕兵已到江南宋君臣必知畏恐兹若遣使議和邀索嵗幣無不從者遂勅伯顔按兵乃命禮部尚書亷希賢侍郎嚴忠範計議官宋徳秀秘書丞紫芝齎奉國書使宋次建康希賢借兵衛送伯顔方今兩軍相阨互有設險宜令行人先往道意若便擁兵前進吾恐别生罅隙和議之事必難成矣希賢堅請簡閱鋭卒五百畀之至獨松闗戍闗者宋浙西安撫使參議官張濡以為北兵叩闗率衆掩擊殺忠範希賢被執病創世皇聞之大怒進攻嗟夫宋之亡始以拘留使者肇敵兵之興終以誤殺使者世皇之怒耳藉使松之使不死宋之存亡未可知其亦有數也歟宋未下時江南謡曰江南若破百鴈過當時莫喻其義及宋亡葢知指丞相伯顔
  賈平章魯港之師嘗與北軍議定嵗幣講解約於來日退師一舍示信既而西風大作北軍之退西者旗幟東指孫虎臣以為北軍順風進師倉忙告急於賈賈以為北軍失信而相紿遂鳴鑼退師及知其悞則軍潰已不可止矣是以南軍既退之後一宿北軍始進葢以此嗚呼天乎
宋少帝燕京淒涼無賴汪水雲黄冠放還少帝
 作詩送之云寄語林和靖梅花幾度開黄金臺下客應是歸來
公元1328年
元文宗潛邸金陵日嵗當戊辰太平興國寺大鐘
 為金數萬斤方在冶上至其所鑲嵌碧珠指環黙祝曰若天命在躬此當不壞即投液中鐘成其欵有曰皇帝萬嵗宛然在其上若故識之而堅固完好光采明𤼵不少灼毁萬目驚覩歡歎如一登大寳方與近侍向時祝天之讖
 
 
 
 
 
 宋稗𩔖鈔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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