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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卷四 第 1a 页
定盦续集 仁和龚自珍璱人籑
 卷四
王仲瞿墓表铭
乾隆末左都御史某公与大学士和珅有连然非闇于机者窥
和珅且败不能决然舍去不得已乃托于騃颠川楚匪起疏军
事则荐其门生王昙能作掌中雷落万夫胆自珅之诛也新政
肃然比珅者皆诏狱缘坐某公既先以言事騃避官保躬林泉
而王君从此不齿于士列掌中雷者神宝君说洞神下乘法所
谓役令之事即以道家书论亦其支流之不足诘者王君少从
大刺麻章佳胡图克图者游习其游戏法时时演之不意卒以
此败君既以此获不白名中朝士大夫颇致毒君礼部试同考
官揣某卷似浙王某必不荐考官揣某卷似浙王某必不中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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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挑虽二等不获上君亦自问巳矣乃益放纵每会谈大声叫
呼如百千鬼神奇禽怪兽挟风雨水火雷电而下上座客逡巡
引去其一二留者伪隐几君犹手足舞不止以故大江之南大
河之北南至闽粤北至山海关热河贩夫驺卒皆知王举人言
王举人或齿相击如谭龙蛇说虎豹矮道人者居京师之李铁
拐斜街或曰年三百有馀岁矣色如孩臂能掉干钧王君走访
之道人无言君不敢坐跽良久再请道人乃言曰京师有奇师
非汝所谓奇也夜有光如六等星青霞绕之青霞之下当为奇
士庐盍求之王君知非真笑曰如师言哉已巳春见龚自珍于
门楼胡同西首寓斋是日也大风漠漠多尘沙时自珍年十有
八矣君忽叹息起自语曰师乎师乎殆以我托若人乎遂与自
珍订忘年交初君以稚年往来诸老辈间狂名犹未起老辈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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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之至是老者尽死同列者尽绝君无憀甚故频频与少年往
来微道人亦得君也越八年走访龚自珍东海上留海上一月
明年遂死则为丁丑岁自珍于是助其葬又为之掇其大要而
志其墓曰君姓王氏名昙又名良士字仲瞿浙之秀水人乾隆
五十九年举人也其为人也中身沈沈芳逸怀思恻悱其为文
也一往三复情繁而声长其为学也溺于史人所不经意累累
心口閒其为文也喜胪史其为人也幽如闭如寒夜屏人语絮
絮如老妪匪但平易近人而已其一切奇怪不可迩之状皆贫
病怨恨不得已诈而遁焉者也卒年五十有八有集如干卷祖
某父某妻金能画与诗先卒子一善才墓在苏州虎邱山南铭

生昙者天也宥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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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也仇昙者海内士识昙者四百岁之道人十八龄之童子昙
来昙来魂芳魄香思幽名长山青而土黄瘗汝于是噫
工部尚书高邮王文简公墓表铭
公讳引之姓王氏江南高邮人祖安国礼部尚书谥文肃祖妣
车氏徐氏考念孙四品卿衔前分守永定河兵备道妣■氏公
乾隆六十年举人嘉庆四年进士由翰林院编修累官礼部尚书
改工部尚书卒于位
赐谥文简生乾隆三十一年卒道光十四年明年十有二月■
日葬于州治之
赐茔公典乡试事四典会试事二龚自珍则其典浙江乡试所
得士公之学及其著书大凡尝不以自珍为不可裁而请之矣
其行谊始末自珍又窥其数大耑矣将葬公第四子寿同则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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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珍表诸墓自珍爰述平日所闻于公者曰吾之学于百家未
暇治独治经吾治经于大道不敢承独好小学夫三代之语言
与今之语言如燕越之相语也吾治小学吾为之舌人焉其大
归曰用小学说经用小学校经而巳矣又闻之公曰吾用小学
校经有所改有所不改周以降书体六七变写官主之写官误
吾则勇改孟蜀以降椠工主之椠工误吾则勇改唐朱明之士
或不知声音文字而改经以不误为误是妄改也吾则勇改其
所改若夫周之没汉之初经师无竹帛异字博矣吾不能择一
以定吾不改段借之法由来旧矣其本字什八可求什二不可
求必求本字以改段借字则考文之圣之任也吾不改写官椠
工误矣吾疑之且思而得之矣但群书无佐證吾惧来者之滋
口也吾又不改又闻之公曰吾之学未尝外求师本于吾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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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先是兵备公校定晚周诸子太史公书一时言小学者宗之
公所著书 卷谓之经义述闻述闻者乃述所闻于兵备公
也通说四十馀事又说经之大者在述闻之末又闻之公曰吾
箸书不憙放其辞自珍受而读之每一事就本事说之栗然止
不溢一言如公言公之色孺子色与人言未尝有所高论㕦谭
年近七十为礼部尚书兵备公犹在比下忧服阕再补工部尚
书而公旋卒矣公终身皆其为子之年门下士私相谓曰以王
公名位齿发而辞色如子弟所学殊与所养殊与其诸人论归
之师海内归之福也与公以事亲为读书以读书为事亲门内
之士勉勉颛颛人知之立
朝循典常俟
乾断无所表暴天下颇无由测公嘉庆十八年巨逆林清以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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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人入 禁门既殄定有议加筑 圆明园宫墙高厚者有
议增 圆明园兵额者公皆不谓然具摺上
睿皇帝大动容召对良久乃罢
上谕军机大臣王引之言人所不敢言其事卒见施行与否海
内弗知其奏牍何辞海内迄今弗知也由此例之公之风旨其
视徒表暴于道路者何如哉公配沈继配范子四寿昌彦和寿
朋寿同范出孙七铭曰
璞之瑟瑟外有文也镠之沈沈中有坚也君子肖之以事其亲
也于乎欲事亲者考斯欲事君者考斯斯人而不敢承孰为大

武显将军福建海坛镇总兵官丁公神道碑铭
乾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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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修大刑于闽岛之外福康安公海兰察公先后成大功以
去光于祀典凡百戎臣或有赏及后裔名附史官之牒其有官
不过隅镇名不挂勋籍身历百战于狂涛巨鲸间几为忌者挤
致之以无名之死而危以功名终则有通州丁公按状丁氏出
自齐太公之孙丁公世霸营邱末冑播迁入
本朝家于江南之通州曾祖某祖应举江南狼山营守备父国
升苏松镇游击皆封如公官妣张生妣陈皆封夫人公父官松
江遂家焉公讳朝雄字伯宜以松籍起家由右科历数官屡迁
至福建副将四十八年岛贼黄在庄叛公佐黄仕简讨平之列
军功一等闽事之荄也公诇知林爽文有谋必屯兵东港以与
凤山为犄角势及凤山警公方赴引 见北上半途驰还白总
督常青贼不足虑请假某兵剿东港且断其粮道即凤山溃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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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进指画缓急状常青不听惟专意凤山檄公偕总兵郝壮猷
趋鹿子港擒贼目杨朝派克凤山非公意也人以为公功贼果
大炽益蔓延檄公守鲲身又檄公守郡城公于鲲身则招土番
千人敌贼万众矢石俱尽而贼目潘猛撝乌龙旂不下公命守
备邱嵤拔之猛走鲲身平公于郡城则战少守多未至先破贼
中途路始通遂遍阅城楼屯栅池隍不治者整之时总兵柴大
纪守诸罗公守郡城三阅月皆食豆饼发触冠数寸贼不得逞
诸将恃以成战功于外之数者亦非公意也人又以为公功至
是而讨东港之
命下矣常青非公无可使而以八百人与公请益则曰战不利
则守舟中舟不可守退而益兵公曰为国死命也大人即不发
一兵某亦往拂衣上马行至东港贼众且数万先时海中有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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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虽潮至舟不通贼以是不设备伪军师吴豹伪将军洪贺纵
饮酒天大雷雨水暴长丈所公坐艅艎指挥缚群酋遂登其炮
台贼大惊急近战公曰我幸踞炮台天也遂发大炮诸火器继
之光尘蔽天贼尸抛满崖澨获伪将军李老合逐北三十馀里
乃倚山为营夜半忽有数百人大噪过溪公戒众勿出少选又
有数百人直扑大营公益不动天明尽掩之军中不知其谁何
迹其尸皆赤发而裸盖番人乘间为声援者公踞地势故无恐
林爽文遣其党来援公筑垒围之贼隤围出公料其必奔茄藤
先令守备郑其仁以步卒三百伏于路而亲自中道追之贼遇
伏卒败馀贼遁将渡溪公挤而溺之遂获豹贺东港平时乾隆
五十一年某月也计大小七十三战八百人扶伤痍以完智勇
无出公右而常青蔽不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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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第令公摄海坛镇总兵官福康安公至始奏即真公仍留台
湾防禦比林爽文就擒始莅任海坛固雄镇环海大盗时出侦
问斥候稍疏即大为民害公督率舟师为游兵迎捕盗林
林明灼者海之酋魁也公得舵于浙江洋而明灼适以戕参
将张殿魁事

高宗纯皇帝震怒严责总督伍拉纳伍惧以责公公请身任一
日晨出飓霿四塞公喜谓诸将曰今日得报张公矣遂令众船
齐进果遇明灼于大麦洋俟其近力踞上游纵大炮连毙贼头
目明灼知不免跃入海叶把总钩得之功状始上
闻有
旨召见未行而总督又调公台湾镇总兵官渡台后复还公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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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坛摄水师提督五十八年以捕会匪功奉
旨加四级五十九年循例入
觐途次病甚乞两江总督苏灵阿代奏乞骸骨
上方向用公
特旨令回籍调理俟病痊即行奏请
陛见冬十有二月某日甫入上海县境卒于舟中年六十有七
公轻财爱士官闽时有广东举人曾中欠谷数千石有司以
军需不给将置之法公奇其才代偿之后曾为义民长以战功
赏巴图鲁仕至理番同知公配陈封夫人后公卒公有丈夫子
二人廷珊国学生攀龙武生苏松镇左营守备孙四钟杰武生
浙江千总钟琪国学生以嘉庆二十一年十月初二日奉公暨
陈太夫人合葬于松江细林山祖茔之侧越九年神道之文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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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钟杰等以公捍大患而世莫闻愿文章之士发其光则与载
于官书者异日出入必互见故来乞书于碑铭曰告下车者曰
是百战百胜者丁将军之墓再告下车者曰是百战百克而无
炳炳于时者三告下车者曰是将军之孙钟杰钟琪泣述功烈
有尽于其心是为史之别子龚氏之言用卒告阐烈之君子今
年实道光五年
明按察司佥事金君石阙铭
嘉庆二十一年八月甲辰朔越一日之巳文林郎钱唐金应麟
始使石工某为明按察司佥事造此石阙用钱若干缗役工七
十有■君姓金氏讳应奎字曰封风钱唐人也明嘉靖二十三
年进士官吏部文选司主事禀性刚毅不媚柄臣浮湛十年始
循常迁改河南道御史出为山东按察佥事河决东郡宣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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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再迁四川按察使中贵冯保私僮百指为暴乡里以人疾首
君杖遣之直声闻于朝小人道长义不胜邪遂坐劾君君受劾
归不问世事恬愉冲夷沦隐以没年■十有■实明隆庆八年
葬钱唐之仁寿原越二百载高岸就坁樵苏是侵一坯眇焉应
麟䀌然心伤爰紏其族既封既树立此高阙峨峨翼翼以旌遗
闻以播于后昆铭曰于惟金君明允塞渊江介之光升于朝右
官亦不遂曰德之刚乃吏于东天险勿翕是君宣防东人讴矣
西人求矣岩岩厥疆有貙有豻气使大僚以役封狼君暴创之
吏咋而觳遂褫公章西人啼呼朝亦弗諟以老公于乡重曰瞻
仁寿之佳原宅江湖而兆正考耇德于乡邦剥元石而失姓惟
世泽之必钟感文孙之哀敬揽刻辞而无爽隘兮总英灵于家
乘君配邢子■君弟■陜西西安府同知西安之九世孙应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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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十五年举人以文学声于时同郡后学龚自珍为文刻石
赠太子太师兵部尚书两广总督谥敏肃涿州卢公神道碑铭
(代阮中堂)
道光十五年秋九月兵部尚书两广总督一等轻车都尉涿州
卢公卒于位既闻
皇帝震悼赠太子太师易名敏肃恤如礼明年夏公子户部员
外郎端黼以公丧至自广州某月日葬于州之赐阡如礼体仁
阁大学士阮元作而叹曰若卢公可谓劳臣也已公通籍
𧇖皇帝朝
今皇帝御极一纪有馀寰海内外若西若东若北若南小大之
事苟异日宜书者公罔不在公所在事西东北南
上罔不委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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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任之矣公罔不得众力得于上又得于众功罔不成功成矣
厥后罔不善
上以实任公以实应微独
上信公若京朝官若外吏若僚佐若游士宾客若伍若民莫不

今皇帝御极一纪有馀小大之事未有历试历效始卒称恩礼
如卢大人者也卒之日讣至之日远近失色呜呼可谓劳臣也
巳曾祖振裔祖某考士夔妣氏某本生考某妣氏某公讳坤字
静之卒年六十有四配氏某先公卒阮元乃铭公之神道铭曰
涿郡之卢熠自东汉时惟范阳代有伟者允文允武大炽于唐
汴宋以降卢少替夷俟公而光五岁濒弃神妪活之凭谶告祥
卒如神言辙满天下名德浩滂起家文辞观政于曹翠翎英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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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治南服又历试旃以知宣房
龙飞自天浃旬三迁电发云骧初抚关中师彼周雅乃积乃仓
乃兴水田以实雍州西陲用兵西陲用兵将相云会公职转饟
转饟如何十万西师勋命一方犎牛三万役夫又万执算庚庚
算定檄飞自送大军夜出燉煌
帝甄西功公不搏贼公乃纲纲既甄既藏休公于晋羽毛回翔
西事再讧公请复西
帝还其畺
帝命作督于江汉浒江汉汤汤沱潜为田龙鱼失居乃怒而张
夺此波黎予彼龙鱼以奠荆襄有觋有猺负峒阻碉不赋而禳
公曰火攻扈扈虎虎绯旂赤常
帝曰趣之炎灵速之既犁既康使者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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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问南矣公偃在床迤逦而南移节迁旂岭海洋洋狝猺所蔓
小冲大排弭首如牂乃问盐铁盐官告赢铁官告良岭云白矣
海氛墨矣岭柝夜狂吁嗟岭海大窦大痔海人来商不曰驱之
揖而妪之追咎有明瑰丽淫葩巧工所都诱我篚筐遂瘠南东
丧金万万食妖大行经海之南有越南国翳古越裳维海之西
有英吉利隆鼻高眶环伺㠗门以窥禺服什伍其樯鼍鸣地中
长鲸和之擘波浪浪澎湃百年自互市始大原我详公姑仍之
又姑持之亦持亦创仍之如何以㠗居夷勿汝磔攘持之如何
自诛食妖以肃津梁创之如何楼船炮台虎门中央窥公之心
信公之意公实茹藏罢关绝市粤乃大治异日其飏天不俟公
不苏东南公也暴亡凡公所莅
圣清所覆禹迹芒芒我书公劳什不六七塞满九阊后有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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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禄辟邪鬐鬣飞扬
刑部主事番禺黄君妻周墓碣铭
岭南有女子焉哭其母又哭其父又哭其兄又哭其殇遂先所
天卒女有女弟二相爱以哭其女兄相继卒竺矣乎一门之内
啬于年丰于思郁于性薄于祜天钟之天皆疢之有如是乎所
天既贵告其友仁和龚自珍云吾妇卒之日吾方北游莫视含
兹窆有日愿书其表隧之石自珍乃次之曰山阴周德瑞客岭
南占番禺籍生聚荣聚荣生女子子适同县黄玉阶中道光丙
申进士官刑部主事赠妻安人晋宜人以不及刑部君之贵食
贫茹艰婉惠逊顺自姑章及三族无间言生嘉庆乙丑也卒道
光癸巳也春秋二十有九宜铭铭曰
人生两间哀乐固无极也贤智过情不肖不及也矧后媪之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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痗兮非女子之善戚仙吾不可期佛吾不可思为鬼果如为人
之聚首兮又惝恍而弗敢知女子之征亦寥廓也匪骨匪肉翔
所谷也黄子无聊之言则曰夜台乐也
徐泰母碣
侯官林氏女为上海徐兆洙妻期而寡遗腹子曰泰泰从林受
孝经既长好文章笃于朋友龚自珍友之告自珍曰吾母平生
再刲股一疗吾外王母疾再疗吾王母疾皆瘉亲族无知者寡
十四岁而卒卒岁馀吾祖母病眩瞀家人恐病者忽自语愈矣
适四娘吾侧饮吾茶果瘉侍病者皆泣四娘者吾父于诸同
产季也道光十九年
诏旌上海县徐兆洙妻林氏泰立石墓侧使自珍铭铭曰
生以肉疗母死以魂翼母宜有德有文之子炽尔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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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宪彝母碣
阙里孔宪彝其气儒者手状乞铭其母之阡按状孙氏浙产归
孔昭■生三子宪彝仲也逮事威姑先所天卒春秋三十能刻
缪篆施金石组紃之事丝竹笔牍之蓻靡不通眇焉铭曰
璇珠辉辉气质温必有圆折钟厥源吾郡葩华莫若孙车来阙
里高闬门东鲁丧矣西湖媛此有式者鲁后昆
朱殇女碣
朱山人游东海望姜女祠海中孤坟云水环壅天色垂缥俯之
幽然心动而识焉役反其女殇家人葬之东直门某村翼日自
往哭之地多野潦旷浪无垠目穷魄动触其前境神思无形乃
成谶兆告其友龚自珍言如此乞书于碣道光元年冬也
潘阿细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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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阿细黔潘氏嫁琅琊夫甚贵事夫良颇识字夫远戌出居庸
居庸关莽万重行仓皇不可挈托弱小友朋职我妇何割屋宅
细有钗直十金何贷之籴米盐久不偿惭以怵细甚侠无德色
望夫台细裴褢凉风厉夫不来细悲吟泪霪霪子先肂辰以奄
莫 之莫禭之报鈫德铭瘗之居庸关天之西夫不归冢萋萋
槥无漆愧钗德树之枣心甚赤
京师悦生堂刻石(代宋经历)
或问曰三代之极盛养民之法备矣其民犹有饥寒莫告者乎
应之曰有三代之贵游士大夫有施舍振货以为德以为名者
乎应之曰有何以知之曰古之农有大宗有小宗必有羡也羡
为閒民閒民俟转移执事以生者也执事不及之则饥寒矣其
在周礼有六行六行始于孝而终于恤四行为亲亲之事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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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仁民之事以正三代贵游士大夫之行其在礼运篇曰鳏寡
孤独废绝有养也养之之法古无专官无条目无专官无条目
是费不出于公上也费不出于公上设卿大夫义又引嫌以避
民之归巳则鳏寡将谁养然则富贵有禄入之家必佐主上以
养民不始于宋之罕氏齐之陈氏也明矣难之曰閒民赡于其
大宗非其宗也卿大夫弗预闻应之曰古之有姓氏有谱系者
必公卿大夫之族尽黄炎之裔姬姜子姒嬴芉之人也若夫草
莽市井之人丛丛而虱虱不出于黄炎其先未尝有得姓受氏
之荣也收族之大宗各收其族何以处草莽市井之无告者故
知必不然矣我
圣清之休养民同符乎三代民固悦其生然而饥寒之民未尝
一日绝于天地之间天为之非人为之也是故京师有悦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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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佐
圣天子养民创之者谁河南吴侍郎烜也董成者谁钱唐陈参
议鸿戚检讨人镜也出赀者谁碑阴所立诸公是也有其赀必
有其地有其地必有其出入会计有其出入会计必有章程子
目风雨寒暑也孰亲之扃钥也孰启闭之木石砖瓦孰庀之舆
儓侵漏也孰问之必有司事司事者谁都察院经历汾阳宋铭
尧始末皆在焉尔宋铭尧记道光戊戌五月
凤山知县常州汤公父子画像记
乾隆五十一年台湾民林爽文叛凤山知县武进汤大绅死之
大绅子荀业实从大绅创荀业左右翼父死常州人谋曰父死
忠子死孝宜建忠孝祠以祀
纯皇帝谕祭之文在丽牲之石海内士大夫为歌诗甚多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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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备荀业有子曰贻汾以荫授云骑尉官浙江副将军既致仕
居江宁府城北之纱帽巷仁和龚自珍访之拜凤山君像儒者
也又拜太学生赠振威将军崇祀忠孝祠赠公像益悛悛有子
弟之容曰与竹居诗者仅半卷赠公所为也其言冲平夷易副
将军诏自珍曰昔之日狂涛怒鲸间家巢陨荡乎何所遗画
像以不似而先弃诗以不自惬而先弃凡今所存皆以弃而存
于乎至人之于忠孝名节炳天地而襮史册者大氏遭遇时势
卒然而成之必非先有规模于其胸臆者洎其然也庸距有迹
平亦若是而巳矣距凤山事五十有五年仁和后学龚自珍再
拜记
金侍御妻诔
金侍御妻曰韩宜于姑而死死之夕姑于三千里外梦之如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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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初夫妇上书母母报问侍御取继娶有献于姑不报或问之
曰思故人也侍御迁一阶驰书贺母亦不报曰吾伤故人不及
见侍御具状乞文鸟名姑恶谁当雪之蔌名慈姑又谁植之遇
人不齐民生万千孰天其恩孰疢其年死生之际亦孔不昧魂
踰湖江以诀缚爱有泣在膺有聚在房舍图其新我箴不忘
最录南唐五百字
南唐保大四年韩熙载奉敕集王羲之献之书撰并书一卷凡
为句百二十有四为字四百九十有六以较梁周散骑千文无
复字江南宫中藏王氏笔迹数十轴取材易给故也韩书纡徐
颇似之其言如谣如谶如颂如讽如繇如廋虽琐屑有足憙者
梁千文学僮皆习之此作恐遂无诇者乙未三月付写定懿铄
祖考苍昊配崇荡氛埽寇讨莠除凶旌旂藏怒祝禬牖衷蒐苗
卷四 第 14a 页
狝狩三鼜十攻饮至妥侑延连瞽矇泰元后媪槱燎熏穹琼琚
瑶佩纪烈采风狄鞮滇僰閟燧消烽馆豳溯涧壤确冰冲韭稻
葵菽艰沃劬丰兕觥介寿旨畜禦穷搜山掘穴轸瘝抱痌茯苓
枸𣏌昌歜鹿茸朱砂钟乳参术芷芎徵材数药博晰牢笼竺佛
诞降僧刹栋隆宏誓脱度浩劫乍逢楗槌䨓吼梵呗潮雄琉璃
现界菡萏呈峰拯苏焚溺警喝逖聋闺闱禀哲笄翟祁僮鹤鸾
嵌饰鳷鹊镮铜涟纹濯影铅粉浣红镜奁屑桂阆鹢搴蓉啼妆
敛妒冶㝱怜忪颓鬟䁥枕搦管汗彤娉婷綷縩娅姹玲珑葳蕤
芳泽雪艳娇融梅蜷竹亚窈窕邃秾愁眉睐靥姞迈姬襛春台
霁敞行阁鬐虹禨祥褫祉禔应庞鸿巫芭选队干戟伥童傩禳
祈卑蝗螽咸秩郊祗鬯圭胪旅磔攘婆娑肸蚃脯湑巳韨
辛祈禖弓雩舞祃祷蚩尤蜡饯猫虎札瘥天昏砭邪瘉蛊漕粟
卷四 第 14b 页
牵船征商榷监缗泉贷逋关津弛罟幼押櫜鞬耄肄豆俎馈铃
寝韬飏笏笥黼谶律众录匮册袭弆一夔膺寄六籍司祜彝斝
鼎卣珩璜琮瑀䪥篆蝌籀刓摹拓补玫瑰伴函珊瑚装柱癖尚
浸淫馣馤肺腑簺掩斗智冯陵丑虏谋秘算殚财赢勇贾鬼阅
呼吸电激吐茹乾元坤丧翩反夺汝隼击鴥逝鼯技危许皈䡮
牟尼蹈辙邹鲁歼殄谤讟协辑肱膂挥波洒澜赠申慰甫鸳鸯
戢梁凫鹥媐渚陔邱惩佚苌固馔谱原隰骃骐蘋蘩筐筥麟趾
袅蹄牣库溢渚眷锡曼羡耇耋纯嘏
记王隐君
于外王父段先生废簏中见一诗不能忘于西湖僧经箱中见
书心经蠹且半如遇簏中诗也益不能忘春日出螺师门与轿
夫戚猫语猫指荒冢外曰此中有人家段翁来杭州必出城访
卷四 第 15a 页
卷四 第 16a 页
髴姓王也西湖僧之徒取心经来言是王老者写参互求之姓
王何疑焉惜不得锄地能书者姓桥外大小两树依倚立一杏
一乌桕
吴之癯
癯不知何辈流其籍吴中大略生乾隆时卒嘉庆时读其言百
忧之所窟众香之所宅其行无有畔涯其平生甚口其言尽口
过也过其里之子弟曰若为子弟而清淳之质亡矣过其父老
曰负所见闻之都市益过其父老曰上古饲狗之盆万年犹不
以荐器之其州之大聚曰州将溃或问之曰贫者诈升斗乎富
者膳飞走乎事令长不父母乎皆曰不然则州何为溃曰父老
死矣子弟不得为他日父老问何为曰无积不以读大聚之条
约则哦礼经之文曰土敝故草木不长水烦故鱼鳖不大之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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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过其郎曹曰古也刚愎今也柔而愎过王公大人之清正而
俭者曰神不旺不如昔之言行多瑕疵者尝怒人而弗绝也曰
容之甚于绝之过愿者诵巧言之五章当此时天下闻此癯言
如此矣顾癯少年受人片誉越五十年遇其曾孙于市脱百金
之裘赠之亲为驾载之归舍
龚自珍曰予不识癯识其弟子数数称慕其师予曰从子之师
之道逐道也客于门窬逐于巷市客于巷市逐于州都客于州
都逐于朝凡七见逐而终不怨其师
书果勇侯入觐
本朝既百八十有六载汉人籍而身膺世爵者公则有黄芳度
岳钟琪侯则有张勇施琅伯则有文臣张廷玉武臣孙思克王
进宝赵良栋皆有功德皆以爵终于其位而今太子太傅固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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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督杨君芳封为二等果勇侯位在二十六等之第六等赫然
与靖逆靖海齐名增汉人重凡宿卫之臣满洲辄除 乾清门
侍卫其有异材重以贵戚乃擢 御前侍卫汉籍辄除大门上
侍卫日直不过阈领侍卫内大臣辖之如外弁之见将帅其有材
勇擢为 乾清门而班之崇极矣今杨侯特授国什哈辖汉国
什哈辖内臣惊为未闻汉人袭父爵者出为弁士入为侍卫父
祖功最高入拜散秩大臣而荫庇之荣极矣侯有子曰承注自
以生员起家 赐文举人他日当补文臣内可致九卿外可致
督抚汉人袭爵者施琅孙士毅皆
诏入旂籍汉军都统治之而杨侯官籍以贵州行伍达于兵部
不改承注以贵州举人达于礼部不改父子回翔立外廷奉外
事昔周中兴威重大臣无如尹吉甫吉甫归镐客有张仲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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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数杨侯杨侯朝客有徐松张琦魏源源也雅材龚自珍友之
噫嘻美谭并世之士跻追周雅后或继也前 闻也侯之入觐
何自自喀什噶尔也其年道光九年其月四月廿八日乙丑自
珍既与侯相揖于西淀军机处直房明日书是以姼侯
书番禺许君
粤之东维
帝南服而天下之雄也其山怪其土阻其水大壑其物产英诡
其人沈雄多大略其大政三曰榷盐曰舟师曰互市三者恒有
联事相倚也番禺许君家受盐董全粤盐能靖民之悍然与士
争利者既起家顾不屑自封殖曰粤天下雄也纾
朝廷南顾而下为里𢷌忧其海氛乎吾当身任之治海之道有
二日得卒曰得船乡勇之老于海者视官兵其生熟相万也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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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之法式视战船之造于官者其狙钝相万也尚书百文敏公
方锐茹群言君进指画缓急状文敏曰具如君言则退而自具
舟神机鬼式百十其舸疾于飓风曰红单船龙首鱼身燕尾首
尾自卫曰燕尾船又立募潮少年万人为乡军军于珠光里而
自将之日散千金自为守其年败贼于大洋明年盗魁自缚献
百数文敏爵轻车都尉粤遂平实嘉庆十五年某月也粤大祲
君忾然曰夫互市之耗中国久矣独徕洋米可以偿所失今法
洋米至则税以拒之又空反以窘之米益少客益多主客皆饥
是与外夷市勇于招徕淫巧而怯于筹食也宜蠲其税之入而
许其货之出夷商大悦则反害而为利大吏佥曰如君言由是
粤虽恶岁米直平许君之册也厥后浙江饥大吏召台湾米由
海入浙境免其钞约略祖君册云子曰祥光仕为户部郎以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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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自珍于京师自珍南向称曰君有功于大计者三非惟照矅
其乡固世魁杰宜乘安车应
清问使公卿识奇士又知君之不可招也如祥光言书一通以
姹升五岭而望者焉
书叶机
鄞人叶机者可谓异材者也嘉庆六年举行辛酉科乡试机以
廪贡生治试具凡竹篮泥炉油纸之属悉备忽得巡抚檄曰贡
生某毋与试机大诧初蔡牵朱濆两盗为海巨痈所至劫掠户
口以百数岁必再三至海滨诸将怵息俟其去或扬帆施枪炮
空中送之寇反追衄不以闻故为患且十年巡抚者仪徵阮公
也素闻机名知沿海人信官不如信机又知海寇畏乡勇胜畏
官兵又知乡勇非机不能将八月寇定海将犯鄞机得檄号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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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曰我一贫贡生吮墨执三寸管将试于有司售则试京师不
售归耳今中丞过听檄我将乡里与海寇战毋乃咍乎虽然不
可巳愿诸君助我众曰盍请银于文官不可盍假炮于武官不
可事亟矣何以助君叶君则揎臂大呼且誓曰用官库中一枚
钱借官营中一秤火药而成功者非男子也飞书募健足至行
省假所知豪士万金假县中豪士万金遂浓墨署一纸曰少年
失乡曲欢致冻饿者有拳力绝人者渔于海者父子兄弟有曾
戕于寇者与无此数端而愿从我者皆昼诺夜半赍纸者反城
中村中画诺者几三千人天明簿旗帜若干火器若干粮若干
机曰乌用众以九舟出馀听命是日也潮大至神风发于海上
一枪之发抵巨炮一橹之势抵艅艎杀贼四百馀人九月又败
之于岸十月又逐之于海中明年正月又逐之于岛浙半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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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军时樯中有红心蓝边旂机之旂也自署曰代山其村名也
朱濆舰中或争轧诅神必曰遇代山旂阮公闻于朝奉
旨以知县用今为江南知县为龚自珍道其事
书金伶
金伶德辉以字行逸其名矣吴人乾隆中吴中叶先生以善为
声老海内海内多新声叶刌而律之纳于吭大凡江左歌者有
二一曰清曲一曰剧曲清曲为雅宴剧为狎游至严不相犯叶
之艺能知雅乐俗乐之关键分别铢忽而通于本自称宋后一
人而巳叶之死吾友洞庭钮非石传其秘为第一弟子德辉故
剧弟子也隶某部部最无名顾解书以书质钮而不以歌一夕
歌钮刌而律之纳于吭则大不服钮曰毋曰吾不知剧若吾所
知殆非汝所知也即欲论剧则歌某声当中腰支某尺寸手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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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某寸足容当中某步金始骇就求其术钮曰若不为剧寒饿
必我从三年艺成矣曰诺江左言歌自叶先生之死必曰钮生
而德煇以伶工厕其间奋志孤进不三年名几与钮亢乾隆甲

上六旬江南尚衣鹾使争聘名班班之某色人艺绝矣而某色
人颇绌或某某色皆艺矣而笛师鼓员琶瑟员不具或皆具而
有声无容不合
驾且至颇窘客荐金德煇德煇上策曰小人请以重金号召各
部而总进退其所短长合苏杭扬三郡数百部必得一部矣鹾
使喜以属金金部署定其目录琶瑟员曰苏州某笛师曰昆山
某鼓员曰江都某各色曰杭州某曰江都某而德煇自署则曰
正旦色吴县某队既成比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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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颜大喜内府传
温旨灯火中下珍馐酝玉器宫囊不绝又有
旨询班名鹾使奏江南本无此班此集腋成裘也
驾既行部不复析而宠其名曰集成班后更曰集秀班德煇既
以称
旨重江左遂傲睨不业钮生屏人戒之曰汝名成矣艺未也当
授汝哀秘之声明日来授以某曲每度一字德煇以为神曲终
满座烛尽灭德辉窃谱其声而不能肖其年秋大商延客召集秀
乾隆时贵僚贤公子喜结欢名布衣当佳晨冶夕笙箫四座被
服靓耀姚冶跌逿时则必有一人敝衣冠面目不可憙而清丑入
图画者视之如古铜古玉娑娑然欢奇杂厕于其间以为常其
人未必天下奇士也要之能上识贵人长者大官走声誉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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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𤫽]名僧羽士名倡怪优剑侠奇巧善工之伦以故非非石不能
致德煇而德煇试技之日主人以德煇所自荐也非石为上座
既就夕主客哗惟恐金之不先奏声既引吭则触感其往夕所
得于钮者试之忽肖脱吭而哀坐客茫然不省始犹俗者省雅
者喜稍稍引去俄而德煇如醉如寱如倦如倚如眩瞀声细而
谲如天空之晴丝缠绵惨闇一字作数十拆愈孤引不自巳忽
放吭作云际老鹳叫声曲遂破而座客散巳尽矣明日钮视之
而病钮悔曰技之上者不可习也吾误子子幸韬之而习其中
德煇亦悔徐扶起烧其谱故其谱竟不传而德煇获以富且美
誉终德煇卒时年约八十馀无子有弟子曰双鸾非高弟也能
约略传其声贫甚走南东至北子嘉庆已卯冬非石在子座上
字谓之曰双鸾早出世十年走公卿矣龚自珍曰非石今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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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间为予道苏扬此类事甚夥金德煇事自甲辰起大约迄
癸丑甲寅间噫江东才墨之薮楼池船楫之观灯酒之娱春晨
秋夕之游美人公子怜才好色姚冶跌逖之乐当我生之初颇
有存焉者矣
松江两京官
御史某与侍郎某相㥫也御史公得大学士和珅阴事欲劾之
谋于侍郎侍郎曰大善比日
上不怿事不成徒沾直名诚恤国体者迟十日可乎御史诺缓
急待子而行
上幸木兰热河留京王大臣晨入直有急报自
行在至发之和珅答侍郎书大略云和珅顿首谢种种有变置
矣月馀报至亦和珅与侍郎书辞甚啴谓君绐我侍郎惭急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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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曰可矣御史方饮酒劾竟上是月以弊典罢官亦无祸浙
后进曰御史颓放人也安虑天下有阱巳者哉欲明不欺成其
狱虽易地以计乌可巳乌可巳顾负忼直之意侦主喜愠乃一
发声留隙俟处置以败信道可不笃耶设少年悍者击之中矣
纵难送曹生
天下范金抟垸削楮揉革造木几必有伍至于士也求三代之
语言文章而欲知其法适野无党入城无相津无导朝无诏弗
为之其无督责也矣为之且左右顾视踆踆而独往其愀然悲
也夫其颓然退飞也夫智者闻之则曰此豪杰也胡以言之古
未曾有范金者亦无抟垸者亦无削楮揉革造木几者其始有
之其天下豪杰也或古有其法中绝数千岁忽然有之其天下
豪杰也今夫士适野无党入城无相津无导朝无诏而读三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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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语言文章而求其法弗为之其无督责也矣而为之其志力
之横以孤也有以异于曩之纵以孤者乎虽然夫上也闻之憙
憙奈何曰吾之志力可以有金而淬之范金者弗吾逮也吾且
大贤吾有垸而方员之有楮而缋之有革而髹之有木几而雕
镂削治之瘉密瘉华瘉贤吾又大贤智者闻之则大声暴诃之
曰止夫横者孤矣纵孤实难纵者益孤夫汝从而续之不难其
止于乎龚子未得为智者徒也然固习闻智者之言也里人曹
生籀士也其所学其所处难与易之间适类乎是闵其孤识其
豪杰不愿其为天下范金抟垸削楮揉革造木几者姗笑作纵

臣里
臣与臣里相诟也臣里自寀其语言其言曰夫畀之而荣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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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辱升之九天而喜沈之九𣶒而愠吾圈行卑贱而以权予上
亦貌委蛇而已矣吾中岂有是哉臣窥之食不忘瞽宗之牲坐
不忘栗主之祝口饴而手勤不忘殊衣冠者之颂说已坐是得
心疾臣诟之曰请徵子之客籍夫子之客籍有一世之名者有
三世之名矣有三世之名者有十世之名矣夫喜而不春怒而
不夏愁苦而不秋晦盲儇轻少而苟壮而脆老而犷黄帝之所
谓痹民也者尽子之客也汝师保此名也矣三世耳相续三世
目相续三世心知相续社鬼护之其爽十世水不溺火不烧雷
霆不求其爽百世麟凤狗不并续不知动类大也芝朮灌木不
并续不知植类众也珠玉黄钟虎子威窬不并寿不知古器之
赜痹民之言不与圣智之言并寿不知古名姓之博且吾闻周
以前上 结绳年多事少隶令刊令之箸录不百家矣史佚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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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司马迁刘向之威灵竟弗庇之矣古之宲语言之鬼其哭于
𣶒诉于天凭神于写官契令崇谁氏之孙哉臣里乃诟臣曰汝
之言孤汝不祥人也臣应之曰百世为纵一世为横臣孤于纵
不孤于横臣媚于去马来驴臣目盱睢臣不媚蠹鱼且吾闻之
宲身莫如定信道莫如笃观古今莫如通笃以定通臣且受大
福乃又诟臣曰汝之术善绐者也汝儿绐言绐出处绐浮湛而
不任其劳彼司福之主其卒为汝绐于是臣无以应臣姑起其
疾畀焉勿荣丧焉勿辱升之九天勿喜沈之九𣶒勿愠汝之术
博矣何但取以待富贵之权藉者哉
庐之推
今有一人缞绖一人弦歌一人和之以如丧者之侧无恤无忌
发于其心而无伪虽无伪丧者宁无恨此人耶又有一人缞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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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助之号一人教之丧礼不尽发于其心而伪虽伪丧者宁
无感此人耶士之父母死志其未成之志竟其所有事之事疾
病寒暖饥饿必以告我孺子也人绐我必以告吾心中之亲未
尝一夕死者也天下之人曰不闻吾亲之声矣不见吾亲之容
矣始死人来唁或助之号或教之丧礼或称述德而慕思或闻
而震骇比其祥比其墓曾不能以一瞬而言者弗震骇曰是死
久矣天之行莫速于是固然巳矣宜然巳矣人之变莫蹙于是
是故人死吾亲也而哀人久吾亲之死也而益哀夫何为其哀
也哀莫推也庐之礼必睦其邻富贵也多财以分之必称死者
之赐贱贫也薪负之筋力同之必称吾亲之力岁时日月上饮
食多树之杂华墓庐一动举悉本其故于死者不使三月无闻
吾亲之名则一方之民群然奉吾亲之冢棺椁如方之小神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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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之小神则言说于是心志于是耳目于是矣士称述亲之赐
则必与邻之幼稚子言之父老神吾亲者死则幼稚续且重先
入之言如是则必没吾躬及吾子孙矣是故士之父母死春亦
其春夏亦其夏秋冬亦其秋冬士之德盛者能知圣人圣人者
合万国之欢心以祀其先王大命必于庙其始升歌曰济济多
士秉文之德而卒称无斁于人以如将万年焉由此其推也
捕蜮第一
龚自珍既庐墓堲居于彼郊野魂飞飞以朝征魄悽悽而夕处
百虫谋之曰予可攻侮厥族有大有小布满人宇予告诉无所
发书占之曰可以术捕禁制百虫非网非罟予尝韪夫猎者之
弹亦起于古之行孝者魑魅山林则职畏禹予禁制汝虫皆法
则上古叩山川邱坟而天神来下山川之祇问曰今者有蜮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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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射工是性善忌人衣裳略有文采者辄忌不忌缞绖能含
沙射人影人不能见必反书之名字而后噬之捕之如何法用
蔽景草七茎自障蔽则蜮不见人景又用方诸取月中水洗眼
著纯墨衣则人反见蜮可趋入蜮群趋入域群则蜮眩瞀乃祝
曰射工射工汝反吾名以害吾躬吾名甚正汝不得反攻射工
射工速入吾胃中如是四遍蜮死烹其肝大吉述捕蜮第一
捕熊罴鸱鸮豺狼弟二
邱坟之祇问曰今者有熊罴鸱鸮豺狼是性善愎必噬有恩者
及仁柔者捕之如何法用败絮牛皮伪为人形手执饲具以示
人恩中实以炽铁咆哮来吞絮韦吞巳炽铁火起麋灼其心肝
祝曰豺狼豺狼予恩汝不祥亦勿战汝以刚色柔内刚诛汝肝
肠汝卒咆哮以亡如是四遍则其穜类皆殄绝吉述捕熊罴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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鸮豺狼弟二
捕狗蝇蚂蚁蚤蜰蚊虻弟三
沮洳垤之祇问曰今有狗蝇蚂蚁蚤蜰蚊虻是皆无性聚散皆
适然也而朋噆人使人愦耗治之如何法不得殄灭但用冰一
柈置高屋上则蝇去又炼猛火自烧田则乱草不生乱草不生
则无所依无所依则一切虫去祝曰蚊虻蚊虻汝非欲来而朋
来汝非欲往而朋往吾悲汝无肺肠速去吾终不汝殄伤如是
四遍则不复至述捕狗蝇蚂蚁蚤蜰蚊虻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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