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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里集 续集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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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东里续集卷十四    明 杨士奇 撰
  序
   读杜愚得序
李杜正宗大家也太白天才绝出而少陵卓然上继三
百十一篇之后盖其所存者唐虞三代大臣君子之心
而爱君忧国伤时闵物之意往往出于变风变雅者所
遭之时然也其学博而识高才大而思远雄深闳伟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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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精诣天机妙用而一由于性情之正所谓诗人以来
少陵一人而已世之注杜多矣浅者或陋深者或凿不
足以究杜之心微辞奥义盖有汨而不白者焉虞文靖
公集取其近体百馀篇为之注盖得杜之心而长篇短
章关乎世道之大者未遍及也剡单复阳元用志于杜
而不足于前注遂以所自得亦为之注考事究旨必归
于当其疑不可通者阙之凡十八卷名读杜愚得简直
明白要其得杜之心为多阳元洪武中为汉阳湖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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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刻以传未有所遇而卒武昌丁鹤年重其书从其家
求得遗稿欲成阳元之志又未有遇前三十馀年余过
武昌鹤年以属余及张从善余时未暇录而心恒不忘
比与训导严颐语及之颐曰江阴之善庆兄弟清尚务
义喜为诗尝刻当时名人所作以传此其无难者遂求
从善所录本证之不数月颐书来言刻完求序何其成
之速也事固各有遇然今之遇如善庆求十一于千百
不易得也论者谓杜集诗之大成以其兼备众体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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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亦言学杜则无往而不在善庆斯举非徒不泯阳元
之用心其于学杜者有助益焉遂书为序
   杜律虞注序
律诗非古也而盛于后世古诗三百篇皆出乎情而和
平微婉可歌可咏以感发人心何有所谓法律哉自屈
宋下至汉魏及郭景纯陶渊明尚有古诗人之意颜谢
以后稍尚新奇古意虽衰而诗未变也至沈宋而律诗
出号近体于是诗法变矣律诗始盛于开元天宝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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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如王孟岑韦诸作者犹皆雍容萧散有馀味可讽
咏也若雄深浑厚有行云流水之势冠冕佩玉之风流
出胸次从容自然而皆由夫性情之正不局于法律亦
不越乎法律之外所谓从心所欲不踰矩为诗之圣者
其杜少陵乎厥后作者代出雕锼锻鍊力愈勤而格愈
卑志愈笃而气愈弱盖局于法律之累也不然则叫呼
叱咤以为豪皆无复性情之正矣夫观水者必于海登
高者必于岳少陵其诗家之海岳欤百年之前赵子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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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伯生范德机诸公皆擅近体亦皆宗于杜伯生尝自
比汉庭老吏谓深于法律也又尝取杜七言律为之注
释伯生学广而才高味杜之言究杜之心盖得之深矣
观其题桃树一篇自前辈以谓不可解而伯生发明其
旨瞭然仁民爱物以及夫感叹之意非深得于杜乎或
疑此编非出于虞盖谓欧阳原功所撰墓碑不见录也
伯生以道学文章重当世碑之所录取其大而略其小
故录此未足以见伯生然必伯生能为此也此篇旧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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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刻本江阴朱善继尝刻单阳元读杜愚得其子熊得
此编又请于父而刻之吾闻熊有孝行固其克承父志

   庐陵李伯葵先生诗集序
余童丱侍陈心吾先生入郡城时郡中儒师耆老多在
日过从相乐李伯葵先生年最少诸老出伯葵恒独留
每出所作诗介陈先生评余时未有知也而见陈先生
爱玩称赏之不厌伯葵出余私请焉陈先生曰众意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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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伯葵独志高古众窘跼蹐伯葵独舒徐有馀且其进
未可量也余心识之陈先生没余益壮而不至郡城者
二十年独时时闻往来传诵伯葵之诗心益慕之又二
十年再见于南京相握手月馀先生虽苍颜白颠而矩
度雍容言论雅则乃其意恒慨叹前辈之远而不能忘
焉于是得观其平生所赋益多嗈乎金石之和也玱乎
佩玉之清也邈乎兴寄之远也浑乎古意之犹存也盖
先生学富而志笃意广而才高一芥尘俗不得入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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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丹府间是以其诗之昌也先生怀仁秉义蹈履以正
所居郡城之北安澹适而避荣名虽其子贵显而角巾
布袍于于然入则集其子弟及乡之俊秀谈道终日或
天清景和则出偕幽人贞士遨嬉溪山泉石超然自得
于埃氛之表也而吉之为守贰以下欲有所问政者皆之
焉以及四方之缙绅名人过吉欲有所致礼者皆之焉
呜呼吉自诸老沦谢惟伯葵先生岿然独存今又捐馆
五六年吉之士其能忘先生者哉先生蚤岁之诗陈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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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尝序之今其子河南左布政使昌祺并集中岁以后
之诗将刻之又属予序予蚤知敬先生而与昌祺同朝
相知三十年昌祺自登高科历朝署出长大藩宽厚廉
洁卓然名臣固先生之教也序其可辞乎
   通鉴纲目集览正误序
朱文公因司马文正资治通鉴作纲目五十九卷大书
为纲分注为目其书则孔子作春秋之义以正人心植
世教有助于治道者也分注既详而其言与事或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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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僻有非浅鲜所能遽通昔王行卿尝著集览以便学
者其意善矣然其间不无文选蹲鸱之陋亡友右春坊
赞善陈济伯载为正其谬误四百馀事名曰集览正误
伯载学博识端于此书致力勤而历年多考据精切殆
无馀憾有助于纲目者也其书故藏予家近陪太师英
国公在史馆间论及纲目书公益深叹集览之误因出
伯载所著公阅而是之曰宜广其传遂取梓行之嗟乎
纲目有关治道之书也伯载此编诚不可无者太师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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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德大臣好贤重儒之有素而图其不泯所存厚矣士
君子有志尊主庇民之道而欲稽古以扩充焉者是编
岂小补之哉予深嘉之故为序诸简首
   蠖闇集序
为学不求诸经为教不本诸经皆苟焉而已经者圣人
之精也不明诸经则不达圣人之道然世未尝无学者
惟善教者难遇也元之世江右经师为四方所推服五
经皆有专门精深明彻讲授外各有著书以惠来学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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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齐鲁秦蜀之士道川陆奔走数千里以来受业者前
后相望迨国朝龙兴江右老师宿儒往往多在学者有
所依归如南昌包鲁伯傅拱辰临江梁孟敬胡行简庐
陵陈心吾刘云章欧阳师尹萧自省刘允恭刘伯琛陈
村民临川吴大任何伯善皆岿巍浩博而凡有志经学
者所必之焉何先生名淑以诗经名家登至正辛卯进
士第授湖广武冈县丞会湖湘寇乱不果上时吴伯高为
江西廉访使辟先生署从事不就虽寇祸延及乡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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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经相从者常不绝洪武中以贤良徵继以太子宾客
召皆引疾辞他日特召天下名士九人先生预焉既至
入见固以疾辞归而从学者益众朝廷后复遣使即其
家起之时蜀献王亦遣使奉书币来聘盖先生以前月
捐馆矣使者相顾叹息而去先生得于经脩于躬光明
俊伟岂徒以空言示学者哉先生之文铿然金声莹然
玉洁发明至理一以启迪人心扶植世教盖譬诸布帛
菽粟之有资乎民生之实用也余家距先生之乡数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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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童子时伏读先生程文心切慕之而不能趋拜请教
稍长则先生厌世矣每以自憾呜呼前辈老成凋谢尽
矣而使寡陋小子滥备斯文之任循省愧汗恒用感叹
今年先生之孙宁国府学训导士彦在京师出其家所
刻蠖闇集属余序之蠖闇先生所自号其退处之居也
集中古近体诗二卷赋序记说题跋行状墓表志铭策
问六卷尝见先生所著诗经衍义等书皆已传世因念国
初诸老皆有著作今独梁何二家所著有传盖由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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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及子孙之贤也则余于序斯文安得不益增感叹而
重先生之有后哉
   王忠文公文集序
古之为士者文行皆备而必行为之本故三代以上文
最高古而无以文名者其所本不系于文也秦汉以来
士始有专以文名如或违道畔义君子不道也扬子云
剧秦美新是已若断断焉发于忠君爱亲之诚读之使
人感激奋发希慕之不置虽去之千载犹目前然者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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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武侯之出师李令伯之陈情是已近数百年来士多
喜读韩文公欧阳文忠公苏文忠公之文要皆本其立
朝大节炳炳焉有以振发人心者也我国家龙兴之初
金华宋公景濂王公子充相继入翰林持文柄时诏修
元史二公皆任总裁岿然一代之望也已而王公以翰
林待制奉命招谕云南之未下者至则以天命人心从
违吉凶之道反覆开谕其人初已向服会有倔强拒命
者公奋义死之后十年天兵下云南王公死事始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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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中朝然旌褒之泽未及也皇上嗣大统之五年义乌
丞刘杰白其忠于朝下诹于众而信诏赠翰林学士中
奉大夫赐谥忠文于是距公之死七十年矣命下之日
舆论欣快盖忠孝人人性分所固有者为天下者必表
章之以正人心善俗化治道所系也其或晦于前而必
彰于后者天道显忠佑善虽久远不爽也杰又辑王公
平素之文将刻以传属余序公之文蚤有声于胜国时
既入国朝首见用于朝廷于郊庙宋学士诸公序之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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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余特录其死节事以著其文之本也呜呼王公之死
以使命盖与唐颜鲁公同鲁公之书传于后虽片楮尺
素人得之千金不易矧文者至理要道之所寓乎其传
无疑也公名祎义乌人死年五十有二杰所建白十事
采用其九论公死事在焉其亦可为达于政事者矣
   性理群书补注序
天之生人赋予之均也而人之禀受有不齐上焉者得
夫气之粹而理之全此圣人也圣人之德纯乎天次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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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知其均得于赋予而有不能备夫粹且全者于是明
之修之不敢违天而必宗于圣人此贤人也自孟子没
圣教不流圣道日晦历干馀岁其间知宗圣人者虽未
尝乏然其足以明之修之盖鲜迨濂洛诸君子出然后
圣人之所以为教者晦而复明学者始瞭然知正道之
所在而有所依据向微濂洛诸子相与明之修之用示
法焉将世之学者日趋于异端无所底止而安知上宗
圣人以归于正哉故欲学圣人者必自濂洛始昔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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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先生尝辑周程以下诸君子嘉言懿行作伊洛渊源
录后来熊端操又著性理群书盖因文公所辑而益以
司马文正及文公先生之言行熊刚大从而为之句释
无非以导学者于正也比年吾友吴君敏德又为性理
群书补注而于端操所辑间有损益于刚大所释颇见
更定各有攸当焉而于义理之原讲学之方大要具矣
夫圣贤之言一理也古今之人一心也学者于是编成
因前古以求诸吾心稽往行以务诸吾身笃信而允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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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累深而涵养熟虽由此而溯濂洛望洙泗未有不可
驯致者敏德之所望于学者远且大哉敏德学端而识
明志笃而行庄所著非止是编要皆端本澄源之意也
其集解文公小学上初御经筵即录上进敏德历官台
宪至左副都御史肃清之暇又辑前代名臣谏疏以励
其属昉年七十即引疾退吾尝论敏德古道古心盖非
今世所常有者故因此编而并及之
   医经小学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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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肇于三皇至周六官有医师掌医之政令所以卫
民之生也历代明于医者皆有著书去古愈远后生晚
出往往不究宗旨甚者于脉證阴阳表里经络运气之
说一切懵然惟执前人一定之方以待病者用觊幸于
万一而使斯民不幸不获保终其天年者盖莫甚于今
比者宪臣有言请于邑里建学设教庶几免人于夭阏
虽一时格于廷议然其发于恻隐之诚实切民用也往
年副都御史陈公有戒刻刘纯所辑医家玉机微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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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施治之资矣又欲为施教之资也并刻纯所辑医经
小学以传其书首本草次脉诀次经络次病机次治法
次运气凡六卷一本于素问灵枢难经及张仲景王叔
和至近代刘守真张洁古李明之朱仲脩诸家之书撮
其切要缀为韵语类稡以便初学本末条理明切简备
医学之指南而端本之书也凡善学者皆务本况医人
之司命其可昧本而苟乎哉学医者诚能熟究是编融
会于心将所行皆正途所用皆正法触类长之于岁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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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全何有哉此书非刘氏莫之为非陈公亦莫之传学
医之幸生民之幸也纯字宗厚吴陵人其父叔渊仲脩
之高弟授受有自云
   新编葩经正鹄序
国家取士以经术为上士之尚志者务以经术进经者
圣人心法之所寓而出治之本也士不通经不适于用
故三代而下用世之士于事君治民功业伟然可纪者
必出于经术而明经不易矣即诗之为经其言优柔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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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其理精深蕴奥明之必得其要也而非得其方岂得
其要哉梁君本之佐教筠庠时虑学者于精深蕴奥不
易入也偕其内弟陈赏取朱备万所为解颐何伯善曹
居贞所为主意林泉生所为矜式篇别而章附之合为
一名曰葩经正鹄使学诗者读之大要瞭然无复他岐
之惑诚亦三百篇之指南也梁君嘉惠学者之心可谓
深矣筠久不荐经术士本之来职教而后筠之学者选
乡贡选进士科不乏焉是书之利于人也亦既有效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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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商周以来所以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事与
夫上下之间其行事之是非皆见诸三百篇之中而自
汉以下言其旨者至多也至宋朱文公始折衷归一焉
此书又明文公之旨而会其要者也士诚能因其书以
求其要能求其要以察其心能察其心以明其道之是
非而由之戒之则于贵贱内外进退隐显无所处而不
利岂独利于文字进退之间而已哉此又读葩经正鹄
者所当知也本之将教论溧阳探其囊得之读之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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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喜本之求余序之故为书其简首
   恒轩韩先生诗集序
恒轩集者越山阴本常韩先生之所著也其先相之安
阳人宋司徒兼侍中赠尚书令魏国忠献王之一十二
世孙建炎间韩氏以勋旧之门扈从南渡因家于越迨
今为越之山阴人先生少有大志行谊素闻于乡先生
之尊人叔英先生尝遣从乡之诸老游时则有若赵公
本初刘公昭父王公思敬钱公子予吕公中立先生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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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学焉洪武初遇科举法行先生谓功名可引手取乃
刻苦为举子业虽初寒暑雨手卷不释废寝忘餐致成
痞疾后有司屡以经明行修为荐俱以病痞辞遂家居
教授以淑乡之晚进筑室一所扁曰恒轩陶情养性其
间日以吟咏为乐尤笃意教其子阳以缵先业先生生
平吟咏甚富五七言律长短歌行字字句句悉中矩矱
缘情序事温厚清邃所谓发乎性情止乎礼义之作也
欤奈旧稿回禄之馀所存止此可胜惜哉先生虽物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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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阳以永乐丁酉乡贡进士职训苏松二郡学及教谕
润之丹阳所至能以师道自立用太常卿吾友姚君友
直荐擢拜监察御史廉重刚正克振风纪中外皆知之
今观先生所著诗温厚清邃而忠君孝亲之心累形于
篇什之中由此亦可知阳居官行事之善未有不本于
先生义方家学而致然也兹以诗集请序遂书此弁诸
首云
   西巡扈从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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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甲寅秋居庸之外怀来保安宣府万全皆大熟上
虑边人安于足给而忽警备也乃九月甲申车驾亲巡
饬之词林从者士奇勉仁宏济德遵士奇年七十特给
舆卒二十人而道中气候清和动息舒徐号令严肃行
者不劳居者无扰间驻跸平旷命将士飞放驰射用阅
武也是月丁酉至洗马林盖去宣府西百八十里洗马
林者旧名荨麻林语袭讹也时北边阿噜台之众为卫拉
特摧败狼狈假息塞下左右从臾希合之臣多请掩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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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者上曰朕知饬备耳困人于厄非王者事不听从臣
中士奇为最不习兵事间以文事承顾问而宠遇恒均
一夕召问士奇卿数日马上亦赋诗否士奇惶恐叩首
上慰劳再三既班师十月甲辰至北京扈从往复裁二
十日其间情之所至亦时见诸赋咏凡得小诗若干首
记忆前五年从巡边至宣府往复二十日在道未尝不
寓兴于诗而以今视昔年益迈气力益衰词意益鄙陋
无足采特以其发于一时之扈从而将来亦可考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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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故遂录之而不弃云
   玉机微义序
都察院副都御史姑苏陈公有戒奉命镇抚陕西仰体
皇仁躬勤蚤莫苏息彫弊民用向安遂饬边疆亦既完
固时有馀暇其恤人之念未始或忘苟可利之为之恐
缓间遇医家玉机微义一编谓可以济人捐俸僦工刻
以广布于是布政郝公珩王公敏合其同官志在施济
者率效协助焉既成郝公以求余序此编集于会稽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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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纯吴陵刘宗厚续有增益皆明于医者凡五十卷门
分类集于论病因證治条理粲然既详备矣夫医家神
农轩岐伊尹及秦越人张仲景之书万世所宗不可易
也历晋唐宋代有名者近代张元素起北方盖得神授
深造阃奥再传李明之三传王好古南方朱彦脩得私
淑焉遂为医家之正派彦纯宗厚又私淑彦脩者也论
者谓元素医家之王道盖王道以养民为本元素之法
厚脾土为要此知本之务也是编主素难金匮及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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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之旨若诸家治法不倍此者亦旁采而附益之虽
中医执此施治可以成功如病者有能知之亦必不为
庸医所误其所济利岂小补哉医者圣人仁民之术也
有戒诸公于此编协志以广其传盖其不忍人之心所
不能已也将其不忍人之政讵可涯欤
   沧海遗珠序
诗本性情关世道三百篇无以尚矣自汉以下历代皆
有作者然代不数人人不数篇故诗不易作也而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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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识非深达六义之旨而明于作者之心不足以知而
言之萧统之选古高适姚合辈之选唐下逮宋元亦各
有选其采之不详选之不当皆不免于后来之讥盖选
之不当者识之不明也近代选古惟刘履选唐惟杨士
宏几无遗憾则其识有过人者矣我国家文运隆兴诗
道之昌追古作者选录者不啻十数家然惟刘仔肩王
称所录为庶几焉仔肩过略称录虽精且详而犹未免
于有遗也都督沐公以其所得名人之作择其粹者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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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近体二百馀篇皆前选所不及者名沧海遗珠将刻
以传属余序余阅其诗大抵清楚雅则和平婉丽极其
趣韵莹然夜光明月之珍可爱可玩而可传也有以知
都督公之识之明矣公字景颙黔宁王仲子方以忠谟
宏略佐兄黔国公为朝廷镇抚西南一方而绥靖馀暇
适情吟咏以及斯事非兼文武之智而能之哉然今好
文之朝天下之广制作之富有遗而可录者未必止此
此殆其权舆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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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书志序
余素简澹无他嗜好独好文籍及古法书然法书佳者
于今极难遇间一遇之非特其力不足以致亦不欲以
已之好移人之好也而先生朋友有知其意分其馀以
遗之者辄喜受之不辞故余所得者皆世之所有而世
所嘉者率不在余也间以所得自周以来篆𨽻行草之
书百二十本各志之而稡为一卷名法书志云
   文籍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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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所贵士者能尽道焉耳明道必自读书始经圣人之
精也史备行事之得失诸子百氏有醇焉有駮焉审其
是非邪正以求至当之归其书皆不可以阙也吾先世
藏书数万卷元季悉燬于兵吾蚤有志乎学而孤贫不
能得书稍长事钞录无以为楮笔之费则往往从人借
读不能数得年十四五出教童蒙颇有所入以供养不
暇市书也弱冠稍远出授徒所入颇厚始畜书不能多
也及仕于朝有常禄又时有赐赉节缩百费日月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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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为收书之资历十馀年经史子集虽不能备颇有所
蓄视吾先世所藏千百之十一视吾少之时可谓富矣
夫人于其所好劳心苦力以求得之必将谨护珍袭不
至于废坏逮传其后之人未尝知得之之难盖有视之
漠然不以留意弃之如弃瓦砾者矣吾惧后之人不知
守也凡书具志吾所以得而勉其所以守盖昔人爱一
草一木犹戒子孙以勿坏矧书籍圣贤至训之所寓乎
敬之哉且积书岂徒以侈座隅充箧笥而已必将讲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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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明务得之于心而行之于身也司马君实谓积书不
若阴德以子孙未必能读彼非有激而云然乎不然其
待乎后之人者薄也吾不以薄待后之人也勉之哉
   牧斋诗序
陈子韶名其藏修之所曰牧斋盖取孔子赞易卑以自
牧之义自勉也其妻之弟翰林庶吉士萧省身在京师
求诸缙绅贤士为赋之以余知子韶属为之序余往年
读书桃源山中与子诏还往子韶愿谨恂恂务自韬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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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尝采荣钓名也或徒观其外以为巽耎缩朒如不任
者而其中强执确然不可夺家贫教授以为业虽所入
不腆裁给寒暑朝夕然懙懙安舒自得视千驷万钟不
足与易者然吾于子韶有可慨焉者陈氏自五季来迁
泰和四百馀年之间诗书簪绂辉映先后屹然为邑钜
族其后之人有如子韶可谓不辱矣且溯子韶高曾以
上至于始迁之祖其流派彰彰著明乡人长老皆能言
之而今谱陈氏之族无录子韶焉者陈氏之后世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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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多也若其不贤于子韶亦未必不少是谱得子韶不
尚有重乎为子韶重轻固不系谱之录否第为谱如此
果可谓无憾乎哉而子韶未尝以是尤人曰我之行殆
有忝于先乎益敬修不懈于乎子韶所以自取乎卑牧
者岂徒载之空言而已世之托仁附义以为名号卒之
所由判然如薰莸昼夜之相反者其视子韶为何如此
宜缙绅贤士之为之赋也赋或颂或规不一其旨要皆
有以发子韶之意故为摭其行实之槩以为之序使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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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者得以考信云尔
   志训堂后序
吴兴章自明甫其子善洪武中授茌平县典史自明甫
寓书训之娓娓千馀言于持身莅政事神恤民敬长亲
贤之道备举而曲尽盖不徒可以赞治一邑而已也爱
之深故言之详知之明故言之当即所言以考所存自
明甫其贤父乎善拜受父训揭于堂中旦夕省览以图
无忝及自明甫没善历茌平令数进其官今为刑部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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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为人闿敏恭慎而拳拳斯训所至揭诸堂恒若其父
之临乎上而始受命也善其贤子乎盖亲之德与天之
德同一仁也儒者有言事亲犹事天受天之命以生犹
子禀父之命以行君子畏天命而不敢违犹孝子敬父
命而不敢悖故敬父即敬天也则自少壮至老至终其
身可有一息之或间乎古之言孝者必曰曾子其戒慎
惕厉之意必至启手启足而后免善必务于此哉善以
志训名其堂缙绅君子为之序为之记矣又以属余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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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既嘉之又愿望之未已也为书于后
   善安堂诗序
吾邑刘文复和易惇信而重气义乡人士多乐与之交
今年来京师京师士大夫亦多爱其为人知其家有善
安堂为之咏歌文复以属予序予念童丱时识文复其
家在县城中其时城中有骋私智欺愚弱致厚赀者高
堂重屋歌舞丝竹欢乐之声以夜继昼孰不自意可以
终其身及其子孙于无穷哉而文复与其兄存礼谨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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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守不敢苟求所欲于理分之外日以奉亲为乐作龙
洲书馆延师教其子所资非饶裕而仰事俯育之馀以
济贫乏不靳也迨予弱冠求向之盛富而极乐者忽然
若烟消若澌尽无复遗馀而文复一家之内父子祖孙
兄弟孝敬慈爱天伦之乐视昔弗替而益加也岂非所
由之道安危之异哉夫人置其身其家亦若置器焉置
于安亦安于危亦危为善者置安之术也书曰作善降
之百祥易曰积善之家必有馀庆善固天之所祐也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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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文复之父至八十有八母八十有七其兄弟皆垂白
无恙其子长而知学斯其得于所祐者然欤故书予所
见者于诸贤咏歌之首使读者知为善之必有徵且欲
安者当知所择术也
   崇孝堂序
江阴朱熊惟吉性至孝母尝疾剧叩医巫皆不效熊痛
迫罔措或言古医书有人肉治弃疾之说即露祷北辰
自刲股煮液进母者再母食之疾愈宗族乡党称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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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言翰林检讨陈嗣初先生闻而嘉之名其事亲之堂
曰崇孝崇者盖将进之于道也既为之记又为书道熊
来见亦欲予一言进之夫刲股在吾儒有不足焉者盖
谓圣人之教所未有且虑至于残毁而伤生也夫残毁
而伤生宜见黜于名教然论人者亦究其心之诚何如
耳父母吾身之本也父母危殆将绝是吾之本将绝而
暇计吾之身哉盖于是时父母为重身为轻矧事迫计
穷无可奈何之际虽捐生有不顾其心固曰吾之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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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父母幸父母之安也捐生所甘心焉矧人肉治疾著
在医家书吾于父母而可以已乎矧刲体未必皆伤生
乎故刲股为世所嘉者亦谅其出于爱亲之诚而儒者
明道以正言则立范垂世之用心也而用恕者庶几可
以无訾焉熊之诚孝可嘉然而君子之孝非止乎是也
孔子语曾子曰立身行道扬名于后曾子动求诸己自
日三省至于启手启足不敢忘孝曾子之学者亦曰一
举足一出言不敢忘父母虑辱其身羞其亲皆君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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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也君子之道务其远者大者熊勖乎哉奉养之暇力
探前言往行而躬蹈之以称陈先生名堂之义哉且吾
闻子诗礼故家也今子之世父父皆惇行尚义亦宜子
之嗣承不隳也熊勖乎哉遂书以为崇孝堂序
   沙村江楼诗序
沙村江楼者乡先辈刘伯川之所作也沙村在吾邑之
南山水深邃幽僻之处四方往还之迹所不及而刘氏
世居之伯川刘之秀而文者楼据沙村之胜杰然而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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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乡名卿钜老皆有赋咏纪述历世变故伯川没无子
简牍散逸无存而楼亦久仆其从弟伯埙今即故址复
作之伯埙能记忆刘尚书子高故所题楼中长句及所
寄伯川近体之诗间于翰林诸公诵之诸公闻尚书江
楼诗皆喜而继作者曾学士而下若干人伯埙并稡之
以求予序楼始作于伯川余虽不及见然观伯川可以
知之伯川先公同门友尝闻邑老言其家甚富于崇儒
礼士汲汲恐有所未尽元季兵乱攻剽充斥民奔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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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穷谷不能保一时率视沙村为王官谷而邑之士大
夫挈妻子走依伯川伯川倾倒迓迎馆榖之不使有几
微羁旅之意益久不厌凡依伯川者皆如家焉尚书所
寄近体盖谓此也伯川平生轻财如粪土年四十尚有
田数千亩一日悉散予其亲戚闾里又散遣臧获独与
其妻处弊庐数楹仅蔽风雨而旦暮饘粥休休自得也
平居不与俗人接然善观人且喜奖掖后进士奇年十
四五与陈孟洁往拜之皆以故人子见爱是日雪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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酣以予两人循溪行咏命各赋小诗言志孟洁对曰十
年勤苦事鸡窗有志青云白玉堂会待香风杨柳陌红
楼争看绿衣郎予即一时景趣塞责曰飞雪初停酒未
消溪山深处踏琼瑶不嫌寒气清人骨贪看梅花过野
桥伯川顾孟洁笑曰十年勤苦只博红楼一看耶又曰
不失一风流进士顾予笑曰虽寒士当耐又曰人有不
为而后可以有为其勉之后伯川卒二十馀年孟洁登
第为翰林庶吉士而卒今又二十年余幸存馀喘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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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川言然予未能有副其所望恒用内愧伯埙自刑部
主事再升郎中相与同朝每共论往事追念前辈高风
远韵不可复得今喜伯埙能继其作楼之意也故因叙
诸公之诗并及伯川为人大略云
   禄养堂诗文序
永新戴礼本敬永乐乙未举进士登第登进士第者例
观政于诸司然后授官本敬独念其母春秋高爱日之
诚不可缓也以其情言于朝冀得教职近地以禄养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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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遂得衡州府学教授衡去永新不五百里即过家奉
亲以行到官颜其奉亲之堂曰禄养志喜也缙绅大夫
闻者皆为之喜或为文记之或为诗章歌咏之且盈卷
矣永乐辛丑余与本敬同奉命考会试因以出示属序
焉夫士之仕也皆欲行其道上焉以事君下焉以为民
而事君为民之道皆本乎事亲故曰孝者百行之源行
道之所先也人之爱其亲固本于天性然有幸不幸焉
亲在而养不备及得禄而亲不逮终身怀仲由之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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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不少矣本敬虽早丧其父而母孺人垂白康豫本敬
出而与诸生谈周公仲尼之道入而升堂上寿甘旨有
资承颜婉愉天伦之至乐人生之至幸得之而喜宜也
士大夫皆喜为之文若诗亦天理民彝具于心者之所
同也则夫升斯堂诵其文咏其诗者有不欣喜而歆羡
者乎
   虚庵诗序
河南按察司佥事吾邑刘咸士皆名其所居曰虚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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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易咸象之义而求益者也缙绅君子与之游者为文
记之矣又有为之赋咏者稡以属余序焉人之心其体
本虚也圣人者全其本然之体虚灵澄澈廓然大公而
物来顺应下圣人者不免拘于气禀累于物欲不能全
其本然之体是以所存所由不能不倍于道故圣人之
教必以虚为求道之要虚者无我之谓也君子达乎斯
旨则其心一于道而不蔽于私欲主于公而不介于物
我是以天下之善皆归之而日进乎高明之域小人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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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私智自高偏见自是以此窒乎内拒乎外天下之善
无自而入日沦于污下而不自知矣此贤不肖所由分
也士皆有见乎此以之名所居而朝夕视警焉将进于
道未可量也此宜缙绅君子为之赋咏欤士皆以明经
擢第今佥宪外藩朝廷之耳目政治之纲纪生民之休
戚谳议之得失皆系之诚由此道而不倦焉必将有立
于当时有传于后世勉哉士皆余于士皆为执友故因
叙此诗而特有所期望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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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郭草亭宴集诗序
圣天子嗣大宝之明年改元正统仁义之施洽被迩遐
稿者以苏仆者以植万汇咸畅而凡中外小大之臣咸
洗濯脩饬祗奉法度天子恒昧爽朝百官亲万机既即
位御经筵文学从臣执经左右讲说尧舜禹汤文武周
公孔子之道日恭日励不敢怠逸乃三月之望有赐假
于是讲臣九人豫约郊游以娱一日之暇是日早朝退
联骑出文明门礼部尚书胡公适邂逅焉遂偕东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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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所鸿胪卿杨君思敬望而欣然出迓指顾道左而言
曰此中可以少憩也皆下马径而入折稍北旷地可百
数十亩环以苇樊樊之内皆蔬畦麦垄沟塍秩秩如画
中置井作辘轳引泉灌注凡种艺具有条理盖思敬别
业也众从容周览还坐井傍柳下共歆艳思敬之乐思
敬饮客嘉茗遂治具延入坐小亭亭覆以茅俭质而清
雅幽邃而闿爽亭之外杂植名卉异果周垣以护之垣
之外树桃李杏时花盛开翛然有尘外之趣思敬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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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客一叟弦歌佐之爵行无算客亦欢然倾写皆赋诗
留亭中已而夕阳冉冉薄西山思敬送客出曰愿岁以
是日候从者于斯又谓士奇曰愿序诗俾后之人知众
君子之尝乐于斯也夫君子之乐岂苟焉者哉何也生
民之失宁弗乐也处非其地弗乐也与非其人弗乐也
今圣明在上百职举而群生遂海内无事可乐旦暮劬
于职务而得适意于旷閒萧散之滨以坐玩夫时物之
发育可乐斯集又皆卿大夫之贤蕴道德而服诗书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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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而言契靡不可乐矧思敬好客有郑当时陈孟公之
风若之何不乐哉乐而形诸诗歌乐之至也后之读诗
者尚考其乐之所自诗凡十首皆近体是月十有七日

   翠玉楼诗序
永阳胡孔时往年来京师胥晤于吾友周是脩所是脩
为余具道孔时之行又示以所为其家翠玉楼记槩述
景物之趣而寓喻勉之意也余既重孔时为人又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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脩之爱人有道未几是脩没与孔时不相闻十又四年
今年再见京师其恂恂慎重尚贤好德之意加笃胡氏
居永阳诗书行义为乡郡所重者累世吾少犹及识国
宾先生表然脩整端确和厚使人敬而爱也渚樵先生
虽不获识然闻其笃学务义汲汲以成就后进为己任
盖孔时大父也夫产于昆山生于丹穴必为世所贵矣
今之来告余曰比年士君子为翠玉楼诗多矣诗必有
叙敢请时其简留于家一见既不可得固辞不能叙不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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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翠玉者是脩取苏文忠公诗语名之是岂专以言山
水之胜登览之乐哉其亦欲使因其言想见其人而勉
之于已乎孟子曰尚论古之人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
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是尚友也文忠公学问之闳博
文章之雄迈气志之刚正独立而不顾百折而不变当
时如黄文节其于公犹曰晚进之士不愿亲炙先烈以
增益所不能者非人之情又曰心之所期可与知者道
难与俗人言景慕如此则后之为士者欲有所立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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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求之文忠未必无所助益也是脩爱人有道其意不
在此乎然引而未发也诸君子之作于诗必有及此者
乎孔子曰诗可以兴可以观兴观诗之道也请以是复
孔时为翠玉楼序
 
 
 
 东里续集卷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