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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里集 续集卷十一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東文續集巻十一明楊士奇
  序
   送王彦鼒序
吾邑王鉉鼒其行安於分其言當於理自登第與余徃還既為御史職務而朝退或公暇過余相與清論為樂未甞累日不相覿者去年余侍從北京鼒馳一騎至江上送登舟舟度且半猶隠隠見其徘徊江畔其情可知也今以考績北京握手契濶過余信宿告别而歸吾兩人之情固皆所不已矣夫人生離合率出偶然不能以恒也惟其不可無恒者心之所存身之所行焉耳今天子下明詔養民之政申揚激之在位之臣孰不飭躬修行欽承徳意風憲者揚激之所自出哉吾故三復羔羊之詩以為南歸之贈鼒勉哉
   送蔡運使詩序
鄉先生山東鹽運副使蕭鵬舉表然清潔之操於人不易許可去年京師獨數稱其同官蔡繼先之賢其言曰繼先維揚温厚平易常為河南㕘政亷直持法吏民敬愛之既為運使山東所以發已蒞下者一如㕘政運使㕘政之尊而貲筭會計繁細㕘政之所無也非澄心寡欲達於理者不能以稱繼先為之一務寛厚恤下不計身之利害其下之人亦競相勸趨事曰蔡侯仁我我曷可不力以累仁侯以是嵗課之入無或不足亦無有後期者使者過山東觀吏之賢否皆稱繼先為賢曰他運使不及也余聞蕭先生言心異之今繼先考績来京師天官第其績最等於朝之公論士君子之所言合也然則繼先可為長者可為今之循吏今将復還山東有為詩送之者繼先以蕭先生之故過予求為序予安得不為喜譚而樂道之也
   贈醫師孟義
自余京師十餘年有從鄉郡来者率喜問士人近况凡余所識者多已物故而今之能卓然立身名譽余雖有識與否中心愛之稱道不厭也鄒孟義廬陵距吾所居一舎許業於醫其先祕方嶺南隠者有名於時至于孟義術益大售所治疾無不廬陵西昌之境有竒疾更衆醫不能瘉者孟義多瘉之如孟義曰此不可治即更衆醫竟亦無治者然其心急於濟人有求之者不以貴富賤貧道路逺近雖甚寒暑昏夜趨赴既効徑去報不報不計所存如此余恨之前識也今年賛善梁君抵書京師告余曰孟義所治醫術博矣尤䆳小兒科且年甚富志甚銳意甚恭将益進其術廣其功未已也冝一言使傳嗟乎余言何足以傳孟義世率謂醫之施於嬰兒尤難徴諸音聲容色之間而非可以言語求也非精其理専其業不能成功孟義既䆳乎此又方進其術未已将所造詣益深如過邯鄲帶下醫洛陽耳目痺醫咸陽小兒無不可者将必有能言司馬子長者為傳之使不泯奚假於余哉然余鄉人也既愛重故書此以梁君以為醫師孟義
   送鄧宗永新訓導
學校為政首務長民知重乎此典教知重乎此可以為賢矣吾吉安九邑廬陵郡城其學常得賢教官縣令丞親於民者求其能以時一至於學或出一言勸勉之意何其也夫不得賢令幸有教官又上有賢部使郡守亷視督勸其學不廢近年會稽吕公僉憲江西慨然獨念治化先行部至郡邑下車學宫先師退考視諸生所習深致敦勉之意盖賢部使也而相繼守吉者金華朱公山東藺公皆盡心於學勸率奨勵或日一至或再至無三日不至焉者皆賢守也時廬陵職教者浦城陳君士希之者吉水周君公明士希持身謹行公明經敦徳二君協力合志毅然以究職事後進己任後又得鄧君宗經佐教焉鄧君學行有稱且益與二君協力合志三君教官於是廬陵之學雖不得賢令丞而學者勃然髙科膴仕莫之能禦也固諸賢之力哉鄧君又負理才郡長貳政有所未通者皆就而問之鄧君甞游太學向之同游者今皆躋華陟要鄧君之才冝華且要也乃獨恬然安其命樂其所有日與其講求聖賢脩已治人之道以此為得此其中所存者可量哉居無幾丁家艱服闋得佐教永新縣永新亦吉之屬邑其令丞吾雖不知而吕朱藺三公徳政甞行於彼矣鄧君移其効於廬陵者施於彼永新之學将来不大興者乎有求余文贈其行者於是乎
   贈陳教授臨江詩序
公元406年
臨江陳孟浩永樂十六年李騏榜賜同進士出身進士發身者其初授官内為六卿之屬為御史為行人外方岳佐郡百里之邑中人以上者為之朞月間率能見設施聲譽下者得濟私欲孟浩所存心一不在是初當授職言於吏部願得教官遂奏授長沙府學教授己而改蘇州府學夫教授非有政務之繁簿書期會叢脞所親比者俊秀逢掖之徒所談說周公孔子之道脩齊治平之方盖職於化俗育才也非學之眀志有守不樂就此於是孟浩之學與志可知孟浩所至盡心教事其學者有成效而耿介操斷斷然非公未甞一涉跡郡守之庭郡自守以下至于耄耋之民皆譽之曰賢吏部考其九載之績最将奏陞官孟浩再三言老且病願得致事不願得陞吏部察其誠遂奏遣歸孟浩時年六十有五志力彊固精神未衰也昔伏生九十猶彊授經掌故孟浩不可彊乎其殆審大易進退之幾而安老止足之分於是士友有作圖贈其歸者給事中中正以求予言余於孟浩相好也遂作詩贈之學士君子孟浩故者亦繼作
   贈嚴士正之桐城知縣
嚴氏吾邑文獻故家科第仕宦相承三四百年士正承其世業敬身力行貢士擢佐江隂縣學其學者心服自邑長貳暨其耆耄皆心敬之滿九載天官考其績最當陞翰林侍講學士曽君鶴齡言士正才行可理民以為桐城知縣桐城畿内民淳俗厚朱司農遺愛在焉士正清雅度有古循吏之心夫士不得善地其政未易行民不得賢令長其生未易於是不獨為士正賀實以為桐城士竒近侍有年天子孳孳體天心以育下民選賢良寄之牧守然今山澤畎畝林居野處幽僻之民豈皆泰焉得所而無嗟歎愁恨之聲於下也哉吏之比民者莫切於令若上有愛民之心而得以行所志亦莫速於令令果能致誠以求其情以施惠利民將無不泰焉於下而豈有嗟歎愁恨之聲也哉傳曰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盖必若而後不負天子簡用盛心平素之所學而
桐鄉之祠将不有漢人者乎朂哉士正吾兩家非一世之好也請書以為之官之贈
   送楊脩詩序
公元407年
仁宗皇帝臨御之初下詔求賢山東按察使首舉仲舉明年徵至吏部尚書試文章奏翰林檢討永樂洪熈實録陞編宣徳實録脩撰士竒仲舉五十年仲舉淳厚坦夷貞静直諒非聖賢之書不讀非合禮之文不窺言行雍容未嘗有過粹然如玉也余嘗升其堂拜太安人髙年懿行言有師法退而交其兄伯升惇實恭謙簡靖坦易一家之間慈孝友悌温然也余交友多矣求其人如仲舉固鮮求其家之母子兄弟楊氏加鮮故余初别仲舉也恒思之不置及出而仕同在翰林又各牽職務不能徃年散逸而適也仲舉謁告歸展先墓武昌師少保兩楊禮部侍郎兩王公以同史館賦詩送之余最故當序簡首盖予因之有感水木本源之心人人同也今之仕者大率三四年五六年逺者十餘年皆得省桑梓丘墓以伸追逺之情士竒寡昧叨禄三十有八年訖無寸補徒以寵恩之厚而不能一日少伸其私於别仲舉云何為情又念少壯武昌徃還十年於時同輩六七人皆志合道契相好益篤交誼於金石抗志尚浮雲不知有人富貴憂患事若将終身焉者既不能如志相繼多出或仕或處今亦多謝世獨仲舉士竒兩人存故余於兹别亦難為情嗟夫山川不改古人遺跡故在仲舉展省之餘鼓蘭枻絶長江登禹書大别俯屈騷之江夏南曹孟徳周公瑾赤壁東睇蘇子瞻樊山雪堂舊游懐舊交而有存沒之異仲舉豈能忘情也哉動於情形於言嗟歎詠歌必有不容已者明年北上必将倒囊以慰若夫勵之為臣之義而戒滯于私者君子之心何俟余言
   送周秉昻甫詩序
文江周秉昻甫吉州總管耐軒先生六世孫周其先詩書閥閱赫奕於宋元而耐軒先生隂徳於吉之人厚秉昻甫卓犖之材英邁之氣自少壯至老不屈乃獨斂而在下山水以娛有田園以給有詩書以淑其子孫長子忱擢髙科仕於朝二十年有賢譽聞中外衆子若孫森森玉立居則盡心愛敬之養退則悉力公私之務秉昻甫無所累乎中無所慕乎外日故人親戚尊爼歌詠逍遥雲林泉石間有以足乎其私也今年縣推長徭役里中而賦率大半北京昻甫矍然念曰此出諸細民而将仰給公家者也沿江淮道河濟踰七千里之逺且險是豈細故且是役也吾於事君上當然雖老矣其可辭行乎時秉昻甫春秋六十矣即日治装具督饟舟率先而發四閱月北京悉登于公廪而縣之賦皆莫之先也然因秉昻甫亦莫之敢後焉常情足於私者或不知敬於公秉昻甫可謂忠厚之至也夫鄉有一人焉邑有一人焉能敬於公凡事率先不敢後斯一鄉一邑之人起而勸矣而安得人人皆如秉昻甫者哉忱時為秋官員外郎候迎就第鄉人士之仕於朝而與忱游者皆走賀焉方忱為酒夀其親秉昻甫既喜其子之賢於官又喜其客之皆賢也輓留相與酬酢傾寫懽洽觴未既秉昻甫輙以眀發告忱拜乞留客亦咸謂何遽也曰老者其孰不榮禄養哉顧先人丘墓係於我奈何違棄之而貪榮逺外乎客知其志不可以強留也取古樂府分題詠以送之士竒與秉昻甫之生同嵗則為引諸巻首
   送以穰序
周和以穰於余為中表兄弟為人闓爽温實無外騖之意其家食時有孝友忠信之行聞於人治詩經嘗試經義於翰林中選得醴陵縣儒學訓導歴數丁家艱服闋新樂縣學訓導兩學三考學者多臻于成而選鄉貢者科未嘗乏也以穰今考績天官用例當陞翰林其所試經義有一言之誤乃復得訓導新會縣學知之者率枉之而以穰不謂枉也方欣欣治行就道曰吾戚焉望故鄉七千里不獲一展桑梓今而得便道以稱吾之願欲國家之賜厚矣嗟乎固有尺枉而掩其尋直者然良工不以寸朽棄合抱亦取其大而略其細也余嘗觀以穰所治經析理通而不窒見諸詞直而不浮援引發明無或弗當盖其兄台州教授以巽前進士蕭執先生之傳而以穰私淑焉者也今之選科官學校其皆有所自如以穰者乎以穰獨無不足意亦學問之力所至鄒孟子所不怨不尤以穰庶其近之哉其别余之官次第所以来之故贈之而因以見余意亦将以示未知以穰者云
   送陳參議湖廣
中書舎人廬陵彛訓湖廣布政司左參議命下薦紳大夫皆為之喜中書天子外制近侍之職也凡近侍久於其職者徃徃陞遷出任藩憲及大郡兩制未有外者難於文翰之選而重其去也於今㕘議之命遂以為中書彞訓文獻之邦襲詩書之業闓爽通練喜於為義在中書十有八年矣故其陞也亦以為彞訓湖廣江南大藩也接黔蜀介兩廣據汴江淮之濵而包漢湘洞庭之廣雜以夷獠之居地大民衆彞訓徃焉賛旬宣於此為臣節端率下致民隠以畢達導聖澤於旁流使其人謳歌鼓舞於皇治平之世吾又将為湖廣之人之喜也君子居其位則思盡其職吾於彞訓交游一朝之好故書以贈其行凡與之相好重離别之情者又為圖與詩繼于下方
   送鍾子勤之官肇慶知府詩序
同邑今仕於京者惟余與子勤最久余官翰林子勤中書舎人居第相近旦暮相聚憂患相恤情好之厚於今二十有五年矣子勤六考之最今陞肇慶知府士大夫素相徃還相與慶喜賦詩贈其行而於余處久且能無言乎中書近侍之職所典書辭命天子訓諭四方其任至重也而居是職者徃徃久任不遷二十餘年陞遷外者再見子勤其亦難遇也矣今聖明在御方詔百司舉守令嚴連坐之法以責實効而彫弊之民譬諸枯枝悴蘖豈一旦雨露之潤所能復也故得一一邑而長之以求其民之病者愈危者安自遂於田里而吾無忝於任使者不亦難為矣乎夫非持之以亷存之以仁施之以公如父母愛子克有濟哉古之號良守令者亦皆盡力乎此勉㫋子勤而今之守令又有難於古者聲漸氣習相逺會府尊官之臨乎上部使過客之交乎前吾之禮有未至而榮辱係之内而子弟臧獲出入外而胥吏徒𨽻之覘伺防範一有或怠而毁譽至矣非致明與慎其克免此哉勉㫋子勤他日有来庾嶺之南者吾将洗耳以聆端溪之政子勤勉哉遂書此於羣賢珠玉之首
   送許鳴鶴南歸
吉水泰和接壤如東西家其人居而婚媾相倚出而兄弟相好且其志敦詩書尚行相契也前二十年余侍講禁林胡光大鄒仲熙同官聫第紫垣之南稍暇輙相聚討論相益過失相規時許鳴鶴推舉從事翰林光大所皆吉水之良也日共相得又共竊歎何幸衰老復得此於田里之間也後十餘年光大沒又數年仲熈沒獨余與鳴鶴在而皆不能田里之思今鳴鶴奉賜勑歸丘墓鄉閭耆壯聚觀歆豔顧視昔時儕輩或存或亡其存者亦尚有如胡如鄒之相與為益者乎朋友失其義久矣鳴鶴不然不以存沒有所加損雖其友之後世有不如其意未嘗已於言言不從惓惓懇惻未嘗終絶之也鳴鶴其厚矣哉固有為人臣朝䝉恩而夕懐不足者於眎鳴鶴厚薄何如鳴鶴近侍十餘年貧如家食時而執守甚固未嘗枉已阿附坐是屢忤於人不悔可為直道而行者矣嗚呼安得皆直道者而與之同事也哉於其行不能已於余情故書識别
   送尹哲序
公元1319年
泰和尹哲克智雲夢縣學教諭九年考績府學教授教授未有闕當需次京師久病不任旅次言於天官願得復為教諭天官以聞從之除教諭京山縣學夫學者得賢師而仕者所重得善地眀文重義薄利雖貧介然有守而不混於流俗庶幾賢師可以京山學者雲夢京山皆𨽻湖廣相接境其壤地肥沃種植用力寡而獲利倍而川澤之産四方莫加焉其民俗敦樸澆詭之習其學者苟得振作之可與有成非仕者之善地乎而兩為教官於此可以賀吾泰和尹氏自絳有科第於宋今數百年其後復振詩書之業吾目所接者務厚先生上海教諭致事從祖也復道佐教南雄府自道同知澂江府從父也鐸佐教桃源縣弟也皆發身經術又可為尹氏賀然吾於是有感髫齓與哲傳道先生讀書邑庠有同門之好亦皆有志也而傳道溘先朝露十六年不及悉見其家詩書之盛吾見如見傳道也而與哲間濶久矣今在京師數月僅相過一見又竟去人之情其能遂已乎吾甥康榮速文贈故既述其所可賀而遂以及吾所感云
   送解教諭廬陵
吉安屬邑九廬陵郡治之下其山川清麗人物之秀厚端雅習俗之貴詩書徳義聞於四方久矣四方士之逰學徃徃千里而至曰此其今鄒魯為政樂得其地曰其民審於趨向可不勞而治而典教者尤樂得之誠以其化易行其功易成徃年廬陵之學聘廖敬先先生佐教事已而有他命不果赴繼不鄙聘余而亦有他命不果後與廖先生同在禁林毎共憶廬陵俊彦所會欲復一至相與斯須麗澤之益如臨弱水而望蓬瀛焉朝夫家吉水廬陵一舎有半其為人温厚端潔本於天性文學得於世家之傳既舉進士歴事憲臺都御史上其能時與朝夫名同上者皆任風紀陟清要朝夫獨懇懇乞教近地以養其母朝廷重孝子之意以為廬陵教諭於是吾徒素願欲而不得一旦歸於朝夫安得不為喜哉今學所難得者不在於良弟子在於良師譬諸材木土地所生無處不有焉而匠石不恒有也有良材而不遭匠石徒木而已耳烏能見諸用哉學者所以得師而今之為師如朝夫亦罕遇矣朝夫且行士友歌詩送之余既喜朝夫得廬陵又喜廬陵學者得師於是叙諸其簡首
   送金幼孚
翰林侍講金君幼孜之弟幼孚将還其鄉其友饒伯韶求余贈以言世之得一一爵貴重其身意氣揚揚驕蹇倨慢不可近其子弟憑藉氣勢馳騁縱放如無人金君朝夕侍天子左右掌内外制承顧問遭䝉恩遇之厚可謂盛矣而其所自處恭遜退然虚泊然如無所據無一毫貴重揚揚之意侍講其賢乎哉亦其學問至道明而徳立有以臻此乎乃今幼孚恂恂温温質而不誇敬而有禮敦孝弟之行而幾㣲憑恃馳騁之意無有於是乎二恵競爽矣然古之人有終其身為之勉勉不已者學也學以造道立徳也不務乎此人之道有不能幼孚尚去此而益務學哉譬之水焉流而不已可以達海譬之木焉升而不已可以干雲誠於中力於外學未有不至焉者也且幼孚先人博學徳師于鄉聞于時久矣幼孚所宜善繼而不忘也余與侍講同侍講之弟猶予弟也故以為告
   送蒋子䕫詩序
子䕫居吾邑西兩舎家故富貲至子䕫始脫去一切俗好力學為儒者其為人端厚秀敏行義學好務實為文有理分教贑縣九年今復遷漢州徳陽縣學夫學校興舉在得教官譬之埴焉非得善陶者不能中乎模範而為教官者皆樂得善地冀易行其教有如子䕫為師躬先率之又得嚴君平姜詩張魏公父子鄉習俗之良徳陽之學吾知其有成也且紀綱學校必得賢守令今之令徳陽者吾雖不識漢州守劉公濳吾友也其學端而徳修盖賢守也則為令於其屬容有不賢者乎守令賢而紀綱有出得賢教官徳陽之學安得無所成乎子䕫行能賦者作詩送之余為之序
   送翰林侍講陳徳遵詩序
余與徳遵家居里巷相比幼而學也孤苦相類仕而官也職業相聫論議趨向亦靡不相契余去鄉二十有五年徳遵亦十有餘年水木本源之念皆未嘗斯須忽忘幸遇天子推恩其先世又俾得以展省歸顧余之菲薄辱在公卿不敢先其私而徳遵親捧命書還登先人丘壠拜頫薦告以昭寵貺而申其孝思退則會其族姻鄉閭以寫夫久别契濶之懐何其榮且樂也於是士大夫相與賦詩之而首簡余余因之有感族姻鄉閭之素厚於吾徒者矣始来而餞之也愛之祝之冀速其達聞其霑一命一職則居者交慶于家行樂告于途曰吾邦之華也又聞克慎厥行修厥職則老者興歎少者興慕曰吾邦之華也而聞有弗率于道則閔焉以戚而猶幾其改之以不忝吾邦也嗚呼其忠且厚於吾徒如此何以報之哉古之禮君子雖貴且富不可以加於其宗其鄉而吾鄉前輩尤致謹於斯百年之間耳目所及舉其大者一二人盛時少傅吟忩先生翰林待制朝列大夫恂恂謙温不改布衣時而嵗時宴聚閭巷間無貴賤貧富一以序齒傾寫無間洪武中劉槎翁先生吏部尚書歸尤謹謹下鄉里於親戚鄰曲雖至貧賤相與歡洽童丱接之不見惰容雖蓄一騎未嘗行城郭中君子族姻鄉閭其道無不然也前輩逺矣後生寡昧無聞挟其富貴忘其桑梓恭敬父兄交游矜傲淟涊其為薄如此夫安知富貴不可終恃也哉幸吾鄉之未見斯人也而吾道所見不少矣毎與徳遵道論及此未嘗不共駭異愧汗而何徳遵之歸以繼前輩君子之行以答鄉人老長愛厚之意盖君子之行必信鄉人而後可以信于天下徳遵尚以吾言歸諗諸来者其毋俾胥淪於薄也
   送修撰致事詩序
翰林修撰四明桂君宗儒年六十有四以病詔致其事歸夫士之學也固望行於當時被於天下當朝廷清明賢彚進之際乃獨退藏焉豈士之素心哉而士之賢也上之人亦豈不久任之以冀其效惟其既老聰眀不逮氣力之益衰則不得已有致事之命固憫老之仁優賢之義也宗儒文學發身佐治郡其亷簡之政安静之化已孚於民既入詞林天子侍從之臣温厚端恪恂恂縉紳之間與人交久而益敬雖貧泰然雖病猶勉強事事可謂善人君子乃今䝉賜歸之命敦同僚之好者既榮之又惜夫良友之去也相與形諸詠歌夫君子之有益於世也進則澤夫民退則善其鄉宗儒歸而導其里閭鄉䣊使為父兄者皆以徳率其子弟子弟者皆以徳事其父兄藹然孝弟忠信風肅禮義亷耻之節以庶幾孔子是亦為政云者未必無益於世也而優游暇日故人夀俊小車徃還尊爼譚詠超然自得物表不有徳星之聚於東南海濵之區者哉遂為之序
   送耕樂翁養䝉羅先生廬陵
予嘗聞吉水羅養䝉先生樂善篤行居家徳義淑其子若孫及其鄉人俊秀縣令丞之敬禮髙年厚徳者必首於先生然余家距其所居二百里未嘗一獲見也其仲子汝敬登第翰林庶吉士與予朝夕相接汝敬英敏傑特聽其言恒依於道觀下筆為文詞義燁然卓出同輩於是益知先生所以教矣汝敬得禄先生就養京師余始得承顔而接辭焉時先生年且九十鬚髪雪白兩頬豐腴温乎如玉言論雍容敦厚稱古之所謂有徳者洪範所云夀富康寜攸好徳者先生兼之矣夫數者之福自其本言在乎徳先生所膺若此固其有所本哉世之人其福之不足要其本之不立本立福至天理自然之應而不足焉者鮮矣近周公明教諭被召京師周於先生居處最近交好最久又相知最深也間為予言其先世曰皆有厚徳鄉閭所歸宋之時有至百四嵗者其後至八九十者盖比比至今其所居之處人稱為老人然則羅氏務本一世之積哉不然前後所膺何累累其厚如此所謂有徳者必有夀豈天獨私於羅氏一門而已也今先生歸鄉教諭命余一言以為贈故序著先生以膺福者盖有其本且俾鄉之人觀之亦庶幾所自勉焉
 
 
 
 
 
 
 
 東里續集巻十一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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