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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三
卷七十三 第 1a 页
宋学士文集卷七十三 朝京槁卷三
  送东阳马生序
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
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
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以是人多以书假余余因得遍观群
书既加冠益慕圣贤之道又患无硕师名人与游尝趍百里
外从乡之先达执经叩问先达德隆望尊门人弟子填其室
未尝稍降辞色余立侍左右授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或遇
其叱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俟其欣悦则又请
焉故余虽愚卒获有所闻当余之从师也负箧曳屣行深山
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至舍四支
僵劲不能动媵人持汤沃灌以衾拥覆久而乃和寓𨒫旅主
人日再食无鲜肥滋味之享同舍生皆被绮绣戴朱缨宝饰
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容臭烨然若神人余则缊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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弊衣处其间略无慕艳意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
若人也盖余之勤且艰若此今虽耄老未有所成犹幸预君
子之列而承 天子之宠光缀公卿之后日侍坐备顾
问四海亦谬称其氏名况才之过于余者乎今诸生学于太
学县官日有廪稍之供父母岁有裘葛之遗无冻馁之患矣
坐大厦之下而诵诗书无奔走之劳矣有司业博士为之师
未有问而不告求而不得者也凡所宜有之书皆集于此不
必若余之手录假诸人而后见也其业有不精德有不成者
非天质之卑则心不若余之专耳岂他人之过哉东阳马生
君则在太学巳二年流辈甚称其贤余朝京师生以乡人子
谒余撰长书以为贽辞甚畅达与之论辨言和而色夷自谓
少时用心于学甚劳是可谓善学者矣其将归见其亲也余
故道为学之难以告之谓余勉乡人以学者余之志也诋我
夸际遇之盛而骄乡人者岂知予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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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嘉议大夫泉州路总管朱公墓志铭
濂少时即见莆士朱公廷试文数篇巳叹其不可及后二十
年闻公官闽中所历有声尤慕服之及今又阅二十馀年公
之孙潚以墓铭为属问公之死已十七年而濂亦老矣呜呼
其何忍辞公讳文霆字原道姓朱氏九岁能文十三从进士
林君冈孙学经每日暮须诸生出独援疑义难其师其师惊
叹之元至治癸亥以尚书举进士丁外艰去至顺壬申再举
遂上名南宫对大廷名列第十赐进士出身擢同知瑞安州
事阶承事郎改汀州路总管府推官转承务郎调瓯宁县尹
进奉训大夫御史交荐于朝除福建宣慰司都事丁内艰起
知瑞安以大臣奏授奉议大夫福建儒学提举迁同知泉州
路总管府事升奉议为奉政至官引年辞归遂以嘉议大夫
泉州路总管致仕命未下以至正癸卯八月九日卒于家年
六十九公同知瑞安大府檄公均瑞安平阳永嘉之役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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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沮财夺民服其平为瓯宁行均役法上官以其舍人为属
请缓之公格不奉命上官怒诬构公罪部使者廉其非辜获
免且以讼牒三百委公治之公从容剖荅而退不能有言其
知瑞安盗起旁境陷陶山天门诸堡募壮士攻破之斩其酋
以徇飓风挟海水漂民庐舍公发官廪按行漂所赈之其提
举学事遂其苟职者易以悦之公孝友切至以父不迨
禄养言辄涕泣事母惟恐咈其意抚五弟教而有恩居官无
癈事公暇讲授不辍学者因所居称葵山先生尝考闽浙江
西三省士所取得美材为文本于理不为浮辞曲辨陈监丞
旅称之有集若干卷藏于家公之先建安人曾祖德诚宋潭
州驻泊祖治安元河南等处医学提举父世英始迁莆以公
贵赠奉议大夫同知兴化路事骁骑尉追封仙游县子母林
氏赠仙游县君夫人池氏封如其姑年若干以丁酉某月日
卒于瑞安是年十二月十六日归葬常泰里双牌山之原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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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卒穿夫人之墓合葬焉甲辰七月二十一日也男一人镛
古田丞六女适校官林敏中漳州路同知王谨惠安尉胡显
祖及黄孔脩李某王某孙男一人即潚国朝卿贡进士能世
其家铭曰
在元中世士患无位持经挟策就有司试试者为谁或哲或
愚或以微颣弃照乘珠及其既获尔州尔邑有所不通为吏
侮执有美朱公荐荐而豋左律右经吏骇且侦剔蠹平徭如
冲称物有挠之者正色不屈既典方州亦司儒台默士之赝
诛盗之魁曷其致然维学知要学以为政天下犹小彼何弗
思訾儒为迂刀笔拘拘视公何如公政在民无铭亦存铭匪
铭公告其后昆维尔后昆于公是效公德孔多尚食其报
  玄润斋记
信之龙虎山为汉天师裔孙传道之所四方之士从其学者
无虚时元重纪至元已卯山之耆德朱君某以谓学者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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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求道也不博以文则道何由成博文必有师不有田以养之
则师弟子之羞服百需之具奚所取给而赖以不坏乃捐腴
田若干亩为学田庄俾其曾孙李弘范主之越十三年朱君
卒兵乱事寝至正甲辰朱君之门人史君由直惧不克继师
志复益以私田百四十亩命弘范兴学事弘亦自感奋斥
田五十亩即山中易隙地辟斋舍为讲诵之区以一百五十
亩增为学田授斋之长者世守之名其斋曰玄润于是弘范
曰斯可以戊二师之志矣然吾居番昜兄弟皆夭死无嗣不
图祖祢将无所食吾责可辞复选从弟之子义实为嗣作室
数楹于琵琶山之阳扁之曰思堂以奉其先堂之旁搆斋题
曰玄润以教其后人亦以田百五十亩隶焉弘复曰斯可
以延吾亲之祀矣师之德不可废也入田七十五亩于上清
宫之祠附祀其师某而以其祢配之弘范又曰吾志稍行矣
然不托之文乌足以知朱史二师嘉惠学者之仁后人继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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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力哉乃属其友邓君仲脩来请文记其玄润斋𣣔著二师
之绩也道家祖老子老子之学该博闳阔而尤深于礼当世
咸北面师之夫其学之博必非守一术以违世其习礼
之本必不弃人伦以忘亲后世或失之去老子之道远矣朱
史二君独能以博文诲学者固为善于学道弘既述二师
之事又图其亲与师之祀不亦达礼之本矣乎非知道者不
能也夫学于斯斋者学道而巳余嘉弘之所为近道而得
先后之序也并书以为学者法焉
  金陵杜府君墓铭
金陵有孝义之士曰杜君讳元字一元其先居吉之吉水与
会稽正献公衍同宗至君始游江东乐金陵土俗遂居之而
为金陵人君苦学有材气能为诗元重纪至元中张文穆公
起岩为江南行台中丞见君诗愿掾君君不可𣣔以茂材异
等荐又不从年若干卒以布衣终君少时父患噩疾夜数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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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冠带伏父榻旁父惊起辄抱持曰儿在斯父疾数月君目
不敢瞑至愈乃已母没服丧得古礼甚声问日起贵人贤士
多乐与君游君未尝以事干之及有罢黜失志者则为之力
不怠行台都事杨惠被劾去人莫造其门君独持酒与饮而
送之赵弘中为御史掾坐法罢君徒步与俱行百馀里僦屋
居之学教授张铉以事黜君出金帛资其行其子四岁失
母君命妇鞠之不异巳子兵部主事常允恭家人夜失火允
恭方醉卧众怖慑散走无赖子利其赀将劫之君率少年数
十辈为出其箧笥宝货于外允恭泣谢曰微君吾其死乎邻
人陈鼎举室死于兵二儿匿舍侧怨家复害其小者君曰脱
并杀大儿则陈氏绝矣卒为抱匿它所以免吉之部运吏输
粮金陵不足者三千斛吏受笞榜号泣莫为计君闵之为贷
于大贾以偿吏德君以物来谢君却之蒋山僧为御史所诬
夜窜君室求救君藏之故人家僧获全宋杨忠襄父邦乂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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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南君以公吉人岁时率吉士游寓者具牲酒祭之君之
为义多类此君尝攻医尤良于治證疾病造君者不问有无
必予药药必择精善者服之必瘳金陵大疫君和药走给之
不得食者以薪米馈之赖君以生者甚众由是人多称君美
及兵乱士卒相戒不忍犯君卒于至正丙申七月九日以丁
酉三月十日权厝金陵清凉山右国朝洪武壬子十二月九
日复改葬南门外之钟家山夫人刘氏祔焉君曾祖若海祖
懋父文烨母周氏君二男子曰珙曰环珙早卒环承事郎晋根
府录事贤而能文精于书得晋人笔意二女适萧伯高邓世
良孙男二某某孙女四人皆在室环与余交颇久以铭为请
余惑乎世之交友者利之所在则趋有小害则避去不肯留
目一顾或道上相值辄引袂掩面阳为不识倘以事过其门
策马疾驰惟恐为所污况望其拯恤乎若君者可谓无让于
古君子者矣乌可不铭之以为世劝乎君所为诗凡若干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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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于家铭曰
杜裔孔钜支著吉水其在金陵则自君始君才既多胡不禄
仕非不乐仕义不屈巳养气为文五色有炜孰非公卿接迹
交轨彼徼其权权销志沮吾守吾义夷险一揆章服之加鞶
带之禠所交者心加榹何与拯难济危存孤起死匪名之求
惟义所止兵戈如林白骨千里君若不知左孙右子斯岂人
为天锡嘉祉天曷私君惟善之致贵有不闻贱有足恃刻文
昭美以谂多士
  会稽陈君墓志铭
监察御史陈煦述其先祖之行拜且请曰煦之先本儒族至
于先祖遭家多艰始屈身为吏卓卓有可称者先祖年六十
有七以元至正巳亥十二月十八日卒于婺之金华越一年
辛丑正月某日权厝金华照水里之原今将以某年月日归
葬会稽某山先陇之次然先祖之卒今二十年矣相去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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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及见先祖者日益微称先祖之美者当愈疏矣傥又越
十馀年安复有知而称之者乎惟托文辞之传可以不朽而
文辞之不美者又不足以传煦尝闻人咸推先生所为文必
传先生文传则先祖之事愈久而不坠惟先生闵焉而赐之
铭余曰余文岂足传而祖耶然而祖之事信有可称者乃受
而铭之君讳克和字惟中陈姓陈为固始著姓唐末有迁泉
之南安者宋太常少卿侁始自泉迁会稽君七世祖也曾祖
一新文林郎祖麒左宣教郎父德星母李氏君六岁丧母十
九而父卒能自振拔读书学法律挺挺不肯出人下元元贞
初补三江盐场吏覈故所积盐得羡馀数十百引以代亭户
贫不能输赋者流亡相率复还既而调嵊县吏县民诬邻人
盗其先茔珠君曰珠入土必壤汝先茔葬几何年矣岂有完
珠耶富族伪为劵书夺细民田君辨其劵曰是岁某月改元
何谓正月耶皆无以应而退转吏上虞会岁饥民道死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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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言于今尹发公藏易粟劝巨室启廪赈贷存活者甚众上
虞下盖湖广百馀里溉上虞馀姚二县田夏旱二县民争决
水至相欧击君白尹立石表湖上而中分之争遂止复有梁
湖者溉民田甚博右族利其腴将堙以为田民病暵君浚复
之改平准钞库司库为会稽县吏绍兴路闻君能辟为掾山
阴塛埭塘圯海水祸稼郡公属君治君役多田家斲巨石穴
其中贯以坚木筑之岁乃有秋录事吏阙君摄其事樊氏叔
侄争先庐不决相讼前吏利其赀故缓之不为析君登之于
庭告以古孝弟礼让事投钩于地使各取之叔侄悔悟叩首
泣谢让其庐不必居踰年移吏婺州守熟君名不敢以吏待
君每相可否论事民阴受其惠武义民𣣔诱饥民为乱事觉
𣣔悉捕诛之武义大扰君走告廉访副使伯嘉讷曰谋乱者
一狂竖耳馀人果何罪今不因而辑定之乱且见矣赖以生
者三千馀家义乌徐氏率少年七十馀剪发为信劫其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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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而仇遁其党怒遂火县治而去郡议以为乱律置之死君
复告伯嘉讷曰愚民负气纵火罪虽有之岂如议者之重耶
且剪发者皆胁从耳𣣔置之死不已酷乎七十人者皆赖以
免声绩益彰至正乙未江浙行中书省以君为庆元路市舶
提举司都目戊戌奉檄使泉还道婺会国兵围城君缒以出
间道之会稽遇剪发民相率邀致其家出妇子拜曰生我者
君也争具肩舆护君归明年之金华访其二子敬升遂卒卒
时告其子皆善言闻君卒者为之叹息君为吏至老毫毛无
所私家无儋石储弗恤也然遇事敢言言必当乎理故所为
辄可称道娶吕氏生五男子长源国朝知完县事次即敬福
建行省员外郎次复元山阴县儒学教谕次郎升今为仪封
县儒学教谕其一曰瑞出后上虞梁氏女一适同郡王克常
孙男六人长即煦由太学生为吴王府伴读擢今官次曰杰
烈默熊烝孙女五人古之仕者将以行道也非以荣其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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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所居卑则所被者狭故君子乐得夫时位焉苟幸时窃
位以富贵其身而无所益于世则君子何取乎若君者虽老
死于下位然所至而民受其惠其过于世之食厚禄而无善
可称者远矣使天道可必君其有后哉铭曰
万钟无闻彼为何人吁嗟乎君下位终身虽则位卑善政孔
殷谁曰不信视其子孙
 莆田方时举墓铭
余始铭莆田方君应元之墓则知方君有二贤子其长讳槐
生字时举尤以文名心固识之后闻时举以郡守辟为郡校
师人尤称之余愈熟其名而以未及见之为恨然颇自意余
官京师去莆不甚远以时举之才校师岂足以老之哉余虽
耄见之必有日及余引年告归有以状徵铭署其后曰文煜
者则时举之子省其状当铭者则时举而时举以洪武六年
六月六日已死矣及考论其死故编民有怨其郡丞者诬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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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于部使者辞蔓连时举已白其诬遣归及上官疑其狱有
赃再逮之时举恐遂拜辞孔子庙及其先祠遍与朋友诀夜
半绐其妻子就寝沈井中呜呼其可哀也乎按状时举儒者
也少资禀过人受业于进士方君德至及乡贡进士郑君稑
通春秋书诗三经年二十辄为人师善讲说为文辞元至正
中方岳大臣交章以学行隐逸荐之不起擢为漳州路北溪
书院山长不赴授泉州路儒学教授卒不从及国朝以校师
辟辞不获乃就职为师七年惟以推所学淑髦士为务恬不
以禄薄势卑动其心呜呼时举之所守如此岂非君子哉时
举嗜义如饥渴蔡忠惠公襄之祠林文节公光朝刘文定公
克庄之墓皆圯坏时举请于有力者葺完之其先宋光禄卿
偕为郡名人则祠之于学官晋江知县深道墓为盗发则治
而瘗之其族祖族父及外王父母四丧未举则葬之莆之郡
乘自宋南渡以降废而不脩则陈于上而脩之其家谱谍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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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则备之呜呼时举之所为如此岂非君子哉时举谨悫有
礼平居未尝去衣冠出言秩秩有章与人交薰然和翼然恭
悠然久而不变闻人善则扬之不置有不惬意者必论折之
使合理而后巳其务德如此而年仅四十有五宁不诚可哀
乎与时举同时之人有学不若时举文不若时举言论不若
时举而都显位享礼禄得上寿以死者矣而天独穷时举之
身又阏其寿岂非命也耶然命者出于天惟君子能安之而
小人皆反之安乎命以行而所遇有横逆者虽夭犹寿也虽
贱犹贵也以能全其天也不能安乎命所为戾乎天而侥倖
得福者虽寿犹夭也虽贵犹贱也以弃其天也然则时举虽
不获一命不登下寿而所受于天者白于鬼神而无愧质于
圣贤而可徵又何足悲乎辨而铭之所以慰时举亦以慰其
子也时举娶朱氏故宦挨二子长即文煜次文烜二女适柯
廉龚璠曾祖讳寓孙宋某官祖讳塾翁父则讳应元其世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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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元墓铭兹不著时举之葬以某年月日墓在某山之原铭

麟或死于斤豚或被绣纹天道棼棼孰知其门命之方屯虽
贤哲莫伸目昔皆然岂独乎君君勿尤乎人惟命是信我铭
君坟以列清芬以告鬼神以贻尔后昆尚其不泯
  严陵汪氏家谱序
周之文盛矣在春秋时周礼在鲁故鲁为文献国及秦火之
馀废亡略尽所仅存者自五经左传之外无闻焉以太史公之
传迄不能自有所论载盖慎之也况去今又千五百载之久
者乎吾读岩陵汪氏家谱未尝不叹其纪述之远且详也盖
汪氏出于鲁成公之次子汪其后遂以汪为氏有名锜者以
童子死于郎之战与孔子同时见于礼记其来邈矣而其子
孙自汪以下咸述其字名官位寿年坟墓所在他若墓中之
铭朝廷之命为汪氏出者咸无所遗历秦汉以下至于今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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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有馀世粲如目见而耳受此不惟过乎太史公天下之述
姓氏者未有若斯之备者也岂周公之子孙固多文哉虽然
汪固祖周公南方之汪自越公华而大著越公之后以诗书
起家而显于宋登政府列侍从者不可胜数其盛固异于它
族矣宜其谱之脩非它族所能比也然谱者记其名以传不
亡其先之义也而君子之不忘其先者不特脩谱之为难而
脩其身之为难谱或不脩其为患小身或不脩则辱其先矣
汪氏之先莫大于周公周公之祢文王斯二人者身为天下
准言语为后世法为其子孙者岂易易哉今夫闾巷骤兴之
人身贱宗微其所为或有不至人将贷之曰其先亦若是耳
以文王周公之裔列于斯谱之前人阅之则曰若圣人之冑
也圣人之行事若彼而若犹未免如是何以为圣人之后哉
则岂不尤难矣乎然则汪氏之子孙脩身慎行宣昭令闻以
法周公为志者上也善守先训不为匪彝以辱先者次也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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弛然杂于众庶不能自异于人斯为下矣与余交者国子助
教中自言为汪七十二世博学能文其所谓宣昭令闻者欤
其以谱请叙也余故乐为之言
  平阳林氏祠学记
礼之由生非天作而地设制之者人也太古无事之时固未
有所谓礼礼之立起于人情之变人情之变如洪水之溃制
礼者犹禹治水然左瀹而右疏排险而导下惟适水之性使
各顺其道而巳不可以一法拘也水势有古今之殊苟执禹
之遗法而治千载以下之水则不合者多矣奚可乎哉传曰
三王不同礼言礼因时而变也古者墓无祠庶人惟祭其祢
礼也至汉尝祠墓矣祭尝及高祖矣不可谓之非礼也今平
阳盖竹之林氏立祠于其始迁之祖之墓而祭之乌得谓之
非礼乎时不同礼亦不同礼虽不同而其因人情而立教者
未尝不同也初林氏之居盖竹自名䉞者始䉞卒葬于华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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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子孙至今数百家散处乡闾服微情弛者久矣其十二世
孙元阳江县尹淳惧其愈远而不知所自出也𣣔立祠于墓
而未果淳卒其子今刑部主事升遂作祠奉䉞之主朔望必
谒岁时必祭皆率一族之人以从事祠后为斋曰思孝以会
其族人复立祠于左偏祀晦庵朱子之像以其先宋吏部侍
郎拱辰知信州千之知南剑州起鳌及其父阳江君配祀即
祠之前为学聘乡人之贤者为师使族人子弟就学焉凡其
所为未必皆合于古而余独有取焉者以其得礼之意也礼
之目以千百数求其意不过禁邪止慝导人以善而巳人情
之变也无礼以治之虽日刑千人而不足教之以礼可以使
之立化于俎豆间岂刑罚之威不若俎豆哉制之以其所畏
不若因其所易知而教之之为速也夫以既远久疏之族有
贫富弱强之殊苟提其耳授以法令使无相乖背必有不可
止者今也立一祠于始迁祖之墓率族人以祭疏者可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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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远者可以不散富强者必不敢以是私其身而贫弱者必
有所仰济矣其族宁有坏乎况于有学以为之教有先贤之
祠以为之则其为族人虑者可谓备矣林氏之嗣人祭于祠
学于学而能脩其身睦其亲者善为人后者也苟不能过于
它族之人岂不负升之望哉升字若高敏事有才能故其所
为能合于礼其徵记于余也遂推其意使归而刻焉
  苍云轩铭
世皆称严子陵不屈光武以为高士之问学固求所以行之
耳苟得贤君事之而行所志君子之所乐也光光武素知子
陵哉子陵之不以隐为高也审矣其隐盖有所为尔人之志
意材量明者能烛之于事为之先子陵光武少相交善使光
武能任人可为尽力子陵何所苦而不出既出而决去哉盖
光武察察自用其后宰辅多不以礼退子陵预知其如此故
决然避去而不疑以全故旧之义此子陵所以为高也苟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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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隐为高孰不可为子陵哉子陵裔孙居馀姚者曰宗道取
范文正公祠堂记苍云语名轩余恐其昧乎出处之义也告
之故系以铭铭曰
维士为学志大行予时孰肯乐隐屈而弗为卓哉子陵识时
之几几不可以出甘耕钓以嬉此为百世之师苟时可行而
饰隐以欺是弃其天而失时宜嗟吾子陵志岂在斯尔宜则
之勿执固以违视时推移如云在山何滞敛与施或不盈握
或雨四垂庶乎于道之归
  拙庵记
京口徐君德敬为中书管勾居京师处一室不垩不华仅禦
雨风环庋图书置榻其中每退食即从步归宴坐诵古人言
宾客不交请托不通自号曰拙庵袭封衍圣公鲁国孔侯希
学书拙庵字以遗之德敬复徵文于余余天下之拙者也德
敬岂若余之拙乎世之人舌长且圆捷若转丸恣谈极吐如
卷七十三 第 12a 页
河出昆仑而东注适宜中理如斧斲木炭就火猱援木以升
兔走圹而攫之以鹘也其巧于言也如此余则不能人问以
机谢以不知人示以秘瞪目顾视莫达其旨人之所嘉余纵
𣣔语舌大如杵不可以举闻人之言汗流颡泚人之所讳余
不能止开口一发正触禁忌人皆骇笑余不知耻余言之拙
海内无二他人有识洞察纤微揭首知尾问白意缁未入其
庭已觇其形始瞷其貌巳尽其肺肝而究其缊奥福来荧荧
出身以承祸方默默预防而避匿其巧于识也如此余梦梦
不知愦愦无所思人之笑吾吾以为喜人之怒吾吾径情而
直趍网罗当前吾以为织丝虎豹在后吾以为犬狸吾识之
拙当为举世师此二者乃吾所大拙其馀痴经戆纬错综纷
披良平不能策其数游夏不能述以辞德敬岂有之乎然吾
亦有不拙者圣人既没千载至今道存于经岳海崇深茫乎
无涯窅乎无涂众人游其外而不得其内舐其肤而不味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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腴吾则搜摩刮剔视其轨而足其迹入孔孟之庭而承其颜
色斯不谓之巧不可也生民之叙有政有纪离为六府合为
三事周公既亡本摧末弊秦刻汉驳而世以不治吾握其要
而举之爬疡择类取巨捐细德脩政举礼成乐备广厦细旃
每资之以献替吾于斯艺虽管仲复生犹将扼其吭而鞭其
背是不谓之巧不可也而德敬岂有是乎盖人有所拙者必
有所巧有所巧者必有所拙拙于今必巧于古拙于诈必巧
于智拙于人者必巧于天苏张巧于言而拙于道孟子拙于
遇合而巧于为圣人之徒晁错号称智囊而拙于谋身万石
君拙于言语而为汉名臣余诚乐吾之拙盖将全吾之天而
不暇恤乎人也今德敬居位处势诵古人之言而以拙自晦
其殆巧于天者欤巧于智者欤巧于古者欤然则德敬之巧
也大矣过于人也远矣爵禄之来有不可辞矣乌可以不记
  送王文囧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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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既立太学以育才俊士六七年间奇能足用之人骈兴错
出布列乎内外为政咸有可称已而虑文学之臣未多见也
乃 诏丞相御史大夫择弟子员质美而能文者得三十有
五人命博士躬与之讲说日程其业而岁望其功丞相召诸
生喻上旨以为古之有文学者若游夏以降汉之司马迁
班固唐之讳愈宋之欧阳脩苏轼皆杰然自立于世后世从
而师之至今不衰诸生何异于斯人哉乌可以不勉皆谢而
退莫不思自奋拔以称上意 上犹恐待之或未至也十二
年春复 诏大臣曰朕甚𣣔尊显诸生虑其未悉吾意诸生
入学之日久矣其今归省其亲赐其二亲帛各四端有妻孥
者携以来月与粟钱务得其欢心勿惜有司费于是会稽王
生文囧承命将还造余请曰 上之恩诸生者至矣文囧未
知所报愿有以教之自昔国家之兴骏功溢宇内盛气薄日
月天地为之磅礴山岳为之动摇必有异才之士出而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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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上下得其序神人和而庶物育否则灾害生焉
皇上有天下今一纪宪章文物无让古昔思得异才出而宣
扬盛美播于无穷而诸生适逢其时一何休哉是诏一出凡
含声鼓喙者皆当奋跃以效才技况诸生躬承其宠而目睹
其盛乌可不思报也士之有文者患不逢治世逢治世患乎
无位不得被于人诸生以美才际盛时显位可必取诚能以
游夏自视如 上之所期岂非诚有志者哉文囧归见余友
梁先生故太学师也尚从而质焉
  樗散生传
樗散生者钱唐人李氏名诇字孟言少受学越人杨君维禛
负气尚节善为诗卖药金陵市中名其室曰樗亭而自号为
樗散生市人病者趍其门买药无不与所与必善人人谈樗
散生美不置口或问樗散生今人莫不愿为材有寸夸尺有
尺夸寻惟恐人不已才不即用既用又恐不得大任以为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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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技居无用之名以自适哉于是问者谢之咸称樗散生为
知道者余闻于建安黄仁云
史官曰樗散生之传不虚矣生岂果知道者哉君子之道贵
乎食焉而无愧吾观世之人有愧者多矣生岂无见者乎孔
子强漆雕开仕开自以为未信而不愿为孔子悦之樗散生
岂学漆雕开者耶然则谓生为知道岂不然耶或谓生慕樗
以不才而寿彼庄生寓言生盖不取云
  南海高君墓铭
广州南海之蟾溪有士曰高君瑛字季卿年六十有四以今
洪武十年十月三日卒于家其存时南海人称其为长者既
没举邑闻之咸哀痛曰长者亡矣其冢子彬居金陵闻讣哭
服丧来请铭曰先考之德多彬不能悉举纵悉举恐人以彬
私其亲不之信言之公者莫如众人众人知先考者莫于南
海人之悉也南海人之称先考者彬亦不能尽言惟常称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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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者长者彬自少闻而熟焉硕有以昭之使弗失坠又曰先
考居家宽愿爱人贫者有以济之患难者随力所至必恤之
故人称长者不虚口惟先生哀焉夫长者之名莫盛于汉或
曰以其有长民之德可为人长故云或曰其德和善化人如
长养万物之为故云或曰君子之别称其义之重如是在汉
时大臣惟曹参周勃称长者万石君之流亦可为长者其他
以萧韩张陈之功业不得以长者称贾谊董仲舒司马相如
之文章亦不得以长者见称其不易以许人如此高君一布
衣人交口以长者称之则其德足以化人而然不可以位论
轻重也自古国家必以用长者而兴盖其敦厚可以镇俗和
易可以近民其所为若迟钝而知大体似无能而有远效非
刻薄辈徼目前功者比故贤者贵之若高君者未尝有禄位
且感人若是使稍假之位其功德岂少哉是宜铭之以为流
俗劝君曾祖某祖宝录宝录之兄天禄仕宋季为茶盐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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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父与立母黄氏娶李氏先十六年卒子男三人冢即彬次
曰晋蚤死次曰宏女三人二适邵伯龄黄仲贤一在室孙男
若干人震节某孙女若干人彬尚气节元季尝集民为兵卫
其乡既而迁金陵将以某年月日归葬君于某山之原铭曰
汉治尚质多任长者淳风茂德化成天下长者之化乔岳大
川莫知其功生物资焉世颓俗坏小智利口取效目前遑恤
其后我思高君长者是铭告尔子孙维德之程
  方氏谱序
方氏出于榆冈之裔方雷比它姓为最先黄帝时有曰明者
在七圣之列其后有回为帝舜友历二代方氏不显至周宣
王时叔为将伐叛有大勋烈诗人歌之然皆显河洛间至西
汉末曰纮者为司马府长史河南尹会王莽篡国遂弃宫徙
江南居歙于是方氏始来江南纮生三子侪储俨其后子孙
甚众大抵江南之方氏皆纮后而歙其宗邑也今歙山间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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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有方氏祖庙云武昌之有方氏则自元巡检汉祥始繇九
江来迁汉祥之先本莆人而莆之方氏又本闽闽本泉州长
史达达歙裔也汉祥之孙鼐以国子生仕于朝三转为通政
司参议辑其先之可知者为谱而徵余序呜呼天下之姓多
矣孰有若方氏之最先者乎以唐虞以前之氏子孙蔓延江
南宜其大显非它姓比然而今北方之人以方氏为鲜有之
姓论姓氏者反不熟方氏何哉盖姓贵乎后世子孙之贤彼
李氏王氏郑氏崔氏其先非必若方氏得姓之早也以其代
有伟人出乎其间人习闻其功名之盛故皆灼然著人耳目
方氏自叔以后虽未尝衰绝特以无大显名之人生乎其裔
故迄兹不甚著闻然则为之子孙者乌可不勉哉使一宗之
中得一人以显其先自奋他宗之中亦必有慕效而起者慕
者愈多知所勉者滋众则显于世垂于后者可得也方氏虽
𣣔无传于人不可掩矣如是而立于世上以昭前人之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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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开后嗣之基岂非贤丈夫㦲鼐有学问多才能善为其职
朝廷咸称之自兹以往使后世谓方氏显于今者自鼐始武
昌之方自鼐而著其将在斯乎其将在斯乎
  太古正音序
余少时则好琴尝学之而患无善师与之相讲说虽时按书
布瓜涤堙郁而畅懑愤心弗白是也后闻冷君起𣣔以善琴
名江南当时学琴者皆趋其门余尤慕之以为安得一听以
偿夙昔之好乎及入国朝余既被命起仕而冷君亦继至时
天子方注意郊杜宗庙之祀病乐音之未复乎古与一二儒
臣图所以更张之冷君实奉明诏定雅乐而余预执笔制歌
辞获数与冷君论辨冷君间抱琴为余鼓数曲余瞑目而听
之悽焉而秋清盎焉而春煦寥寥乎悲鸿吟而鹳鹤鸾凤追
而和之也砯砯乎水合万壑瀑布直泻其上而松桂之风互
答而交冲也恳恳乎如虞夏君臣上规下讽而不伤不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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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乎如汉文之时天下富实而田野耆耄乘车曳屣嬉游
笑语弗知日之夕也余倦为之忘寝不自知心气之平神情
之适阅旬日而馀音绎绎在耳诚知其美𣣔从而学焉而余
已老耄不可勉矣既而冷君出其所次琴谱曰太古正音者
示余且曰子之所闻者皆出乎此所未闻者可按谱而学也
子可以序之重余有感焉乐之为教也大矣古之人自非居
丧服有异故则乐未尝违乎左右所以摄忿戾之气通神明
之德其助岂为细哉后世古乐寖久䆮亡今之所存若琴者
无几士大夫又鲜能而寡听之虽如余之有志于学犹有耄
老无闻之悔况不若余之质固者乎诚以有其器而无其谱
有其谱而其制不全故也今冷君独不自私其艺将使人人
可按谱而学岂非古人之用心哉然余恐人见其易而忽之
也故道愿学之意以见其为术之难述所闻者以告之使人
知冷君之用志于琴甚久非特空言而巳也冷君名某某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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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今为恊律郎
  严宗奭小传
严盛宗奭者会稽馀姚人也其裔于汉隐士子陵家姚江之
西性坦质待物无町畦善饮酒然未尝与庸俗人饮荐绅先
生过其门不问识否必邀致其家为具饮之妻子告无赀宗
奭解衣付酒家奴持去取酒酒至抚掌曰吾无忧矣倾所有
奉客务得其欢不为它日计或劝宗奭仕不应朋曹招与饮
酒即著巾往往辄尽醉而返宗奭作轩于舍西号曰临清而
自号曰客星樵隐且曰山水吾所乐也亦将以矫夫污浊而
冒利者喜读陶靖节诗抚卷谓人曰是翁可人意或疑宗奭
乐隐宗奭曰靖节岂隐者哉或又疑宗奭自放于酒宗奭曰
举世无知我者惟酒知我吾与世人言口液乾不领吾意与
酒未交口心已相醉故吾得酒寝加安食加旨神充而气完
酒诚我益友何谓放耶疑者愧之宗奭今老矣吾闻于上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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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彝仲云
为说者曰吾始读陶靖节诗怪其喜饮酒而又时时称严子
陵之为人以为子陵清苦高劲如乔松秀竹岂饮酒者比哉
及求靖节之志固不为酒特托酒以自适耳无害其为同也
今宗奭以子陵之裔而又慕乎靖节其事与靖节不甚相类
也岂亦靖节慕子陵之意耶非耶且宗奭谓酒为知巳其亦
有所见而云耶抑有所激耶列之以示好事者辨焉
  危云林像赞
文继虞欧之盛位居廊庙之尊天下誉之而不为喜众人毁
之而若无闻此公所以为大雅之君子传百世而长存者乎
  陈思礼以其读书像求题作读书葴以告之
古今千载天下万理曷由知之存乎经史道散文繁岁益月
增欲穷其全厥惟难能在昔先觉示我要旨挈其宏纲众目
咸举苟弃其本而披其枝力瘁心劳弥久卒迷仁恕于民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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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于家终身有馀道岂在多惟尔陈生嗜学克孝不形于言
巳达其要尚虚厥心以诚尔躬圣贤何人敢不慎恭
宋学士文集卷七十三 朝京槁卷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