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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斋漫录 提要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子部十二
 提要
公元1781年
  高齋漫録一卷小説家𩔖一(雜事之屬臣)等謹案高齋漫録一卷宋曾慥有𩔖説己著録𩔖説自序以為小道可觀而歸之於資治體助名教談笑見聞撰述是書亦即本是意上自朝廷典章下及士大夫事蹟以至文評詩話詼諧嘲笑之屬隨所見聞咸登記録中如給舍之當服頳帶不歴轉運使不得知制誥皆可補史志所未備其徵引叢雜不無瑣屑要其可取者多固逺勝於游談無根者也陳振孫書録解題載此書二卷世尠流傅近時曹溶嘗採入學海𩔖編而祇存五頁盖自他書抄撮姑以備數遺漏宏多今從永樂大典各韻中捃摭裒輯視溶所收多逾什之三四其或溶本有之而永樂大典失載者亦參校補入畧用時代銓次合為一卷未必慥之完帙然大畧亦可睹矣乾隆四十六年九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總校官(臣)陸費
欽定四庫全書
 髙齋漫録宋曽慥
今人秘色磁器世言錢氏有國日越州進為供奉之物不得臣庶用之故云秘色嘗見陸龜蒙詩集越器九秋風露越窑奪得千峰翠色來好向中宵沆瀣嵇中散遺杯乃知唐已有秘色
公元1785年
仁宗時度支金郎中君卿年十九時與其君祐郊居挾䇿野外田家有醉鬬而傷者仇人尤而執之告縣曰是金秀才呼僮毆之也縣大夫擊械君卿欲正其罪君卿不能力爭具文案上忽有大風來擺捲文書乘空去衆訝焉明日復具上大風復掣去如前又明日復然大夫驚怪豈非儒生貴達乎解而遣四年六人及第熙寜中君卿廣西轉運使致仕終于其家
熙寜中上宣仁太后樓觀燈召外族悉集樓上神宗皇帝數遣黄門禀曰外家有合推恩乞疏示姓名即降處分宣仁答云此自有所處不煩聖慮明日上問何以處之宣仁答曰大者與絹兩匹小兒各與乳糖獅子兩箇内外歎仰后徳為不可及
歐公作王文正墓碑子仲儀諌議送金酒盤醆十副注子把作潤筆資歐公辭不受戱云正欠捧者耳仲儀遣人京師用千緍買二侍女獻公納噐物而却侍女答云前言戱之耳盖仲儀不知夫人嚴而不容故也
文潞公嘗戯云某平生作官趕家僕不上方為從官時家僕已呼僕射比為宰相渠先為司徒近年貴人僕𨽻以僕射司徒卑小則稱保義或稱大夫也
熈寜初新法路使者率用一時新進之士大理寺丞李察河北提舉常平頗事風采文潞公北門思欲折之年少侏儒公俟其來于㕔事特設髙脚椅子進謁盤跚乆不能就坐公顧左右徐曰抱上寺丞慚沮而退
江鄰幾雜志陳公執中館伴北使使人儀鸞司縁何得名無以對或云隋大業中鸞集供帳庫屋遂名云
熈寜殿試改用䇿謂比詩賦有用不知士人計較得失豈敢極言時政自取黜落是初入仕已教之謟也况登科之初未見人材及後仕宦材智聲名君子小人貴賤分矣不必殿試䇿以别人才人燕間時於其等輩廣訪備聞然後愽記而審察天下無遺材矣
鄧潤甫聖求元豐中為中書舍人太子詹事泰陵嗣位甘盤之舊入翰林學士及以事外林子中希中丞上章營救其畧曰先帝西垣詞客十載于兹陛下東宫舊臣一人而已不聽後數年召為兵部尚書時范純夫祖禹内相有時望與鄧公知貢舉引試第二塲間忽有中使宣押學士尚書左丞公方冠帶迎肅中使宣押鄧學士范學士也鄧俄頃上馬廽鞭揖諸公頗有徳色數日以病卒于位黄道夫常為祭文中臺三月功名已遂於推揚東府數宵魂魄歸於寂寞道夫自謂精切戱曰此文可書之聖求門右章子厚惇笑曰聖求生為執政死乃作桃符當時以為
王荆公五經義初成裕陵嘗問曰禹貢稱導淮自桐柏導渭自鳥鼠同穴至導河但云積石不言自何也荆公無以為
王荆公一日見婢持練帛付外浣湅公戱作謎云雖居色界中不染色界一朝觧纒縳見性分明
王荆公鍾山與客對棋云彼亦不敢先此亦不敢惟其不敢先是以不敢爭惟其不敢爭故能入於不死不生客莫曉其意公曰此持棋謎也
王荆公游山題壁云欲據而食又無木欲飼吾蠶又無木有木則利用刑人無木則不可伐而燒乃安石至此四字其後林震揚州平山堂題壁虩虩知其為震來也同行宋髙輙書其旁曰不可衆莫曉其義不可低來不可大笑
王和父金陵荆公退居半山毎出跨驢從二村一日入城忽遇和父出公亟入編户家避之老姥自言病痁求藥公隨行偶有藥取以遺之姥酬以麻線一縷相公將歸人事相婆也公笑而受之
公元1786年
元豐中王岐公宰相王和父尹京上眷甚渥行且大用公乗間奏京師術者皆言王安禮明年二月執政神宗怒曰執政除拜由朕豈由術者之言他日縱當次補特且遲之明年安禮果拜左丞陛下乃違前言何也上黙然乆之曰朕偶忘記信知果是命也
王相當國有故人至政事堂問勞甚厚其人宦遊不遂憔悴可憐之色時用郊恩章服公曰吾友蹇連嵗乆且喜近錫章服故人笑曰某舊着緑只是清貧着緋後轉更赤窮諸公閧堂為之絶倒
公元1588年
馮公京為樞宻使嘗薦王鞏可用王荆公安石止是小男女陪渉馮京故薦之馮公王鞏與臣陪渉誠如安石所言若以為小男女戊子上變乆之神宗皇帝戊子生故
蔡懋馮公之壻馮薨于位泰陵車駕臨奠衰絰雜於馮氏子弟厲聲呼曰陛下臣父屈死上驚愕問之乃懋自是持正之寃而惜其死
元祐初温公拜相更易熈豐政事荆公鍾山親舊恐傷其意不敢告語舉子師歸公問有何事對曰近有指揮不得字説公曰法度可改文字不得作乎是夜聞公繞牀行至達旦於屏上書司馬光三字凡數百其胷次不平之氣可見
司馬温公蘇子瞻茶墨香云墨者正相白墨黒茶欲重墨欲輕欲新墨欲陳蘇曰竒妙墨俱香是其徳同也皆堅是其撡同也譬如賢人君子黔晳美惡不同徳撡一也公笑以為然(案此條據學海𩔖編増入)
吕相㣲仲當國豐相之為諸曹侍郎凡數不至府公寄聲相之乆不相過頗有欲面言者後半月相之纔徃見語不及他但叙寒暄而已至欲上馬徐云寡欲可以近道相之唯唯而去
師厚忠宣公元祐初自慶帥被召給事中執政其弟徳孺代守慶一日徳孺書論邊事公以書答之云大輅柴車争逐明珠瓦礫相觸君子小人闘力中國夷狄較勝不惟不可勝兼亦不能勝雖勝亦非也弟其思之
祖宗故事不歴轉運使不除知制誥蘇子容頌修起居注出為淮南轉運使未幾召還遂知制誥
三蘇自蜀來張安道歐陽永叔延譽於朝自是名譽大振明允一日安道安道問云令嗣㸔甚文字明允答以軾近日方再㸔漢書安道文字尚㸔兩遍明允歸以語子瞻子瞻曰此老特未知世間人尚有㸔三遍者安道嘗借人十七史經月還云已盡閲其天資彊記數行俱下前輩宿儒罕能及之
東坡荆公字説新成戱曰以鞭馬為篤以竹鞭有何可笑又曰鳩字從九從鳥亦有證據詩曰鳴鳩其子七兮和爺和娘恰是九箇
蘇子瞻鳳翔府節度判官章子厚商州同試永興軍進士劉原父為帥皆以國士遇之二人相得歡甚同游南山諸寺寺有山魈為祟客不敢宿子厚宿山魈不敢出抵仙游潭下臨絶壁萬仞岸甚狹横木架橋子厚推子瞻過潭書壁子瞻不敢過子平歩過用索繫𣗳躡之上下神色不動漆墨濡筆大書石壁上曰章惇蘇軾來游子瞻拊其背曰子厚必能殺人子厚曰何也子瞻曰能自拚命者能殺人子厚大笑(案此條自抵仙游潭以下原本脱去今據學海𩔖編補入)
禅林有食不盡物皆投大釡中煮之名谷董羮東坡所用乃此事也亦前人所未用
東坡作温公制詞云執徳不回常用社禝為悦以死勤事坐致股肱或虧或問坡曰温公豈曹操之徒耶坡愕然其所以客曰社稷豈所可悦者坡笑改曰用安社稷為悦
東坡嘗謂錢穆父尋常往來稱家有無草草相聚不必過為一日穆父折簡召坡食皛飯及至乃設飯一盃蘿蔔一碟白湯一盞而已盖以三白為皛也後數日坡復召穆父毳飯穆父意坡必有毛物相報比至日晏並不設食穆父餒甚坡曰蘿蔔湯飯俱毛也穆父歎曰子瞻可謂戯謔者也(案此條據學海𩔖編増入)
俗語云借書與人一癡借得復還一癡力辨此語以為有無相通義也貸而必還禮也尚何癡後果王樂道錢穆父借書一帖云出師頌書函最妙古語云借書一瓻還書一瓻欲兩尊奉以不例外物固不敢續後又覽唐韻瓻字下注乃云古者借書以是盛酒知非癡字也故予有送還考古圖云懸揷架萬軸頗恨送還一瓻用此事洪駒父又云癡瓻二事兩出疑癡字刻薄子妄改爾
劉貢父嘗見一士人口吃戱作謎云本是昌徒又為非𩔖雖無雄材却有艾氣東坡貢父可謂滑稽之雄也傅欽之御史中丞有章劉仲馮一日貢父邂逅見之問曰小姪何事敢煩臺評欽之慚云三平二滿文字貢父笑曰七上八下人才
南唐畵黄頭子數十枚集于風枝上山谷題云蒿下蹄間(案蹄間原本作啼間文義未詳黄庭堅集注一作蹄盖取蹄涔之意與下飲字相闗今從之)適燕飲啄(案本集適燕作斥鷃)爭雄穹枝竿網將作造語竒古然詠黄雀亦可徐師川亦題云禽鳥之名多不可白頭稱公黄頭子羣飛且鳴是將鬬矣又云禽至㣲勇而善鬬亦何所爭人為勝負
彭器資元祐之末吏部尚書章子厚拜相召至國門從官並出郊迎器資為人剛直不少貶議以謂總領從官出迓宰相既非私謁亦未為過也在九江數月楊樂道待制經過云某與公皆非乆於人世他日同職事然某先徃公亦繼來器資愕然一日㕔事忽睹黄衣人若今之健歩持公牒立庭下公命左右皂𨽻承接皆曰不見公叱之乃謬為承接之状鞠躬以進公披牒卷而懐之云來日食後便行即入内區處家事作書親舊又作頌與宋夫人訣别次日午後無疾而逝或曰器資了達理性則其去當無影響又若去登仙有道侣來迎健歩持檄得非去為神矣乎
章公罷相落職林公希為舍人當制制詞悻悻大臣之節怏怏少主之臣章相寄聲曰此一聨無乃太甚林答曰長官發惡雜職棒毒無足怪也(案此條據學海𩔖編増入)
崇寜初蔡京用事章公謂客曰蔡元長行三奈何客曰三舍取士周官賔興法相公何為不取章曰正如人家百金之産以其半請門客弟子非不美事家計何如聞者以為知言
李元膺負才詩句精巧蔡太師京深知之蔡在翰苑甞因錫晏西池失脚落水幾至沒溺元膺聞之笑曰蔡元長都濕了肚裏文章也蔡聞之大怒不得召用而卒士論惜之
薛昻言白督耨初行於都下毎兩值錢二十萬蔡京一日執政以盒盛二三兩許侍姬捧爐廵執政坐取焚之至尚書右丞范致虛取盒盡傾入懐中姬持空盒還白欲勸右丞一杯許之姬取玉斗注酒飲致虚致虛辭之姬以手開衣領傾納懐中其香俱敗
崇寜中蔡太師當十錢章綖坐私鑄文面編置多言其枉政和間上皇命改右列為閤門官或勸用藥除字曰面已文矣終不齒於縉紳止欲注其下曰太師錯或調之曰若注且須聞官慎勿私注
蔡京崇寜中星文罷相般出觀音院待罪有過之者泣曰負國即教三子沒前程好事者戯云兩行珠淚三箇鳯毛
崇寜以後王氏字説盛行學校經義論策悉用字説有胡汝霖者荅用武策其畧云止戈為武周王伐商一戎衣天下大定歸馬放牛偃武修文是識武字者也尊號曰武不亦宜乎秦始皇漢武帝唐太宗得天下而窮兵黷武不已不識武字者也榜出遂為第一雖用字説有理
公元1110年
大觀四年之冬冊立鄭貴妃皇后翰林學士范公致虚當制明日宰相何公執中奏陳制書不工上令何公改為腦語云天奠位二氣合而萬物生日月並明四時叙而百度正盖是改易王荆公拜相元公絳作者范公不能上章極論其非且云聖朝立后當用新意不當蹈襲前人海行舊語至兢至慎不敢措詞今來臣僚撰到麻制天作之合王假有家所以不敢蹈襲而語者以其係立靖和皇后制語也又若惟乆乃濟對非初其艱臣所以不敢蹈襲而語者以其係立瑶華孟后制中語也凡此之𩔖謂宜避忌貼黄人臣之事君與后猶人子之事父與母也事有不便父母而子不言不子也范公坐是竟得罪外補禁中以後制有靖和與瑶華兩對為忌諱仍舊用范所草制
張公天覺政和初召還俄拜右相薦引所知布列要路未幾為䜛譖所擠斥逐殆盡公尋亦罷相再貶峽州中途至于僧寺有千手眼大悲觀音塑像公題長韻於壁其畧曰靈山㑹上世尊各以願力羣生子勿誚我徒經營手眼太少支撑盖言立朝寡助故也
政和間西夏國誤用本朝廟諱中書舍人潘兊作詔曰乃於邊鄙之文犯我祖宗之諱張公商英時為宰相修改又曰乃於為文我國諱張公乃自為云至為文有失恭慎時皆服其得體
給舍舊為一等並服赬帶排方佩魚元豐中有自侍即為夕拜者故仍舊繫金𢃄崇寕初乃援以為自是給事中金帶矣又殿中少監故事亦赬帶佩魚者禁省供奉之職故也政和以後大司樂位殿少之上乃援例赬帶已失本意後見明堂頒政太常卿之上又援司樂例亦頳帶皆非也
宣和間七夕宰執近臣禁中賜宴上曰七夕何故百司無假宰相王公黼對曰古今無假上為一笑盖用栁耆卿七夕詞以對
公元1121年
崇觀以後以言為諱宣和辛丑䇿士偶詢時務范宗尹肆言時忌考官不取以策繳進曰某字號語言渉異合取聖裁上嘉其直令依次編排衆人終不敢置之前列僅綴甲而已
毗陵有成郎中宣和中省官不揚而多髭再娶之夕岳母陋之曰我女菩薩乃嫁一麻胡命成作詩成乃撡筆大書一牀兩好世間好女如何得好夫髙捲珠簾明㸃燭試教菩薩麻胡其女亦能安分隨縁和鳴偕老兒女成行各以夀終(案此條據學海𩔖編増入)
公元1125年
宣和間人材雜進學士待制班常有數十人乙巳之金明池㫖令從官清明日恣意逰宴是夜不扄郭門貴人競携妓女朱輪寳馬駢闐西城之外諸公羣聚賭博達旦方歸議者以謂上恩優渥如此而身為從官乃為賭錢漢何也或荅曰非是從官賭錢乃是賭錢為從官故也
韓公忠彦公布並為執政蔡公京曽公肇並為内相一日蔡鎖院草麻韓左揆欲刺上意奏請麻詞未審合作専任一相作分命兩相之意上曰専任一相繼而宣召内翰草曽公右相麻麻破題東西分臺左右建輔盖有為
宗正寺命宗室名以字名相犯故多用僻字更無義理而字多不識毎命一名即從書吏問釋音有錢士始者為判宗上皇眷遇亦厚嘗宣諭卿家私事都無奏請何也士始對曰臣别無干求只乞聖恩為臣改名上笑而易之
歐陽詢化度寺碑虞世南孔子廟堂碑栁公權隂符經三公書名三碑又最精者(案此條據學海𩔖編増入)
夏噩賢良家藏李太白墨迹十八字云乗醉踏月西入酒家不覺人物兩忘在世太白國朝名公䟦於其後
太祖皇帝下河北勝欲幽燕或以師老為言太祖不能决時趙中令留守汴都走書問之趙回奏曰所得者少所失者多非唯得少之中猶難入手又况失多之後别有闗心太祖得奏即日班師
董禹川濬長於四六嘗有云八十日歸去來兮九萬里搏扶揺者又云聲聞天方類在隂之鶴時控于地有同決起之鳩又云考父再命而僂靡獲循墻孟軻千里而來敢云利國
有名作謝及第云虎開闗徬徨紫禁龍章在御髣髴清光或曰此乃把見番人
徐師川族兄赴舉場試圓壇八陛援毫終日不能下筆大書試卷圓壇八陛八陛圓壇圓壇八陛八陛圓壇八陛圓壇圓壇八陛圓壇八陛八陛圓壇榜出陽為失意之状或調之曰有司不明可罪吾兄所以被黜正由小賦不見題故也至今人傅以為
李賔王利用鄱陽躬行君子人也又善相甞云郭林宗玉管通神有四云貴賤視眉目知慧察其皮毛(案學海𩔖編智慧安否)苦樂觀其手足貧富觀其頥頰
佛印禪師王觀文陞座云此一瓣香奉為掃烟塵博士䕶世界天王殺人不貶眼上將軍立地成佛居士王公大喜以其乆帥多専誅
白雲端長老厥初禅理未契因觀弄獅子戱忽翻袈裟蒙身跳躍獅子叢林號為端獅子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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