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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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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稗疏卷二
             岳州王夫之撰
 文公
跻僖公 大事祫也而丧毕之祫谓之大祫合群庙之
 主及新祔之主于太庙各以次序分昭穆跻僖公者
 乃于太庙之中昭穆之列闵僖并席而僖居上若移
 易昭穆则升僖于闵之左非升于其上矣抑此但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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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庙中之位次而未言庙制故众说纷纭其云僖为
 祢闵为祖则祖祢之名大乱闵可云文之祖其可为
 僖之祢乎父子之不可假借岂以人爵而紊天伦乎
 僖为穆闵为昭则庄本昭也而穆之桓本穆也而昭
 之而昭穆之名又大乱周道尊尊莫重于父子其生
 其死昭穆一定百世而不改则世次定特以先君无
 子而弟立于是而五庙之制不知所从要此皆为周
 衰之乱政若考之于礼则君无子可嗣必取诸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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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行以为之后故礼言为人后者为之子而弟必不
 可立何况其兄此乃武周所定不易之制昭穆永明
 庙永定至于后世篡夺相仍无立后之典唯臣子所
 扳立则固不可问已其在于鲁或隐桓闵僖同为穆
 如何休孔颖达之说或多立庙而祀不啻五世如汪
 克宽之说俱不可知要以暴行成其邪说唯无子而
 不依昭穆以立后大本既失其末固莫能挽也
六 杜云今庐江六县而汪氏谓寿州安丰有六国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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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按六故皋陶后偃姓之国汉为六安王国正今庐
 州之六安州若安丰故县在今寿州霍邱之境今芍
 陂犹名安丰塘是也乃蓼国故墟非六也
苏子 杜云狄灭温苏子奔卫今复见盖王复之按苏
 为县内之国在西周时刺暴公而作诗者已有国邑
 温子称苏者东迁后畿内之国已亡随平王而东因
 封于温其支庶留仕于周狄虽灭温苏氏未亡王盖
 复立其支子仍以苏之故名为其邑号若奔卫之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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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传称苏子者以其族姓言也抑考灭国之例有二
 有并而有之者有但毁其宗庙社稷后不复能建国
 而不必有其地者如楚灭萧楚不能有而地入于宋
 萧因以亡狄之灭温狄亦不有其地地仍为王畿后
 以与晋特温子之后不复有国而别立苏子温则亡
 也温亡而苏氏固存不当以灭温为疑
诸及郓 二邑皆莒鲁交界之地诸今诸城郓杜云城
 阳姑幕县南有员(音运/)亭今按姑幕今莒州乃莒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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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近地楚所入而溃之郓也此所灭之郓乃在汉东
 莞今沂水县二郓相近鲁莒各城而俱名曰郓犹六
 代时南北各置雍兖州名同而地异也
新城 杜云梁国榖熟时有新城榖熟宋地在今归德
 然僖六年诸侯围郑新城杜云新密在今密县凡春
 秋所书地有名同而地异者如郜防鄑郚之类必因
 其事迹溯其形势而后可辨今此同盟宋郑皆与且
 晋盟诸侯多就近晋之地安知非郑之新城而为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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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新城乎凡此类杜氏自矜其博辨而不必有实者
 也
有星孛入于北斗 有者非恒有也入于者自外而移
 入也唯五纬不但随天而行故于恒宿有出有入其
 馀经星随天而行不自出入北斗非五纬所行之道
 安得有星乍见于外而旋入于中有之其为变异大
 矣孛星之芒因日而见故夕出于东则芒射于西夕
 出于西则芒射于东星之馀气乱映日而为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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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北斗云黄道甚远日所不映而孛气𤼵芒则尤为
 大异非但如天辰东方已也抑岂区区三诸侯之见
 弑足以当之哉
莒弑其君庶其 莒晋薛称国以弑自一义例而左传
 于莒归首恶于太子仆使仆果有覆载不容之罪则
 春秋必与楚商臣蔡般同正天诛而何为分恶于国
 临川吴氏谓既因国人以弑君则当自立何为奔鲁
 其说良是盖国人众起以弑仆或与闻而非其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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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文子所言弑君父者亦臣子之词非必仆为庶其
 之子孙明复谓称国以弑国之人皆应坐上刑胡氏
 讥其用刑太滥明复所言通国之人岂槩数万生灵
 而屠之哉亦谓在廷之臣及所帅之众而已如晋厉
 之弑栾书荀偃士丐谁可末减韩厥骄悖之言亦与
 郑归生无异故无首无从无一可赦邾定公所云在
 官者杀无赦正此之谓何疑于明复之言已甚乎莒
 薛国小史不详其始末以晋例之自见是莒仆亦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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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贼也特非首恶也
 宣公
平州 水经济水过临济县又东北迤为渊渚谓之平
 州州古洲字平州济之渊渚名也汉为平安县在湿
 沃侧湿沃今蒲台县地杜云在泰山牟县西未是
崇 杜但云秦之与国不记其地而任公辅谓在京兆
 鄠县甘亭按鄠于夏为有扈氏于殷为崇侯虎之国
 文王伐而灭之其地入周未闻以封诸侯去镐京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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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迩固周畿内地周自有周之崇非殷之崇也且鄠在
 上林苑南与杜陵接壤北隔渭水周京故地已为秦
 据赵穿岂能帅孤军穿秦境南涉渭水而侵之晋虽
 渡河得少梁而去鄠犹远则此崇国必在渭北河湄
 虽秦而地则近晋杜氏阙之犹知慎也
黄 桓十七年盟于黄杜云齐地而未详处今以公子
 遂如齐之途计之齐都临淄鲁往当迤南而东汉琅
 邪郡有横县读如黄应是其地垂则应在鲁近地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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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遂以辛巳卒而壬午讣已闻为之去籥杜解垂齐地
 非是
舒蓼 舒蓼应是一国舒不一种故曰众舒汉有舒县
 又有龙舒大扺庐江舒城桐城潜山皆群舒之境舒
 蓼其一也故徐已取舒而楚又灭舒蓼杜云二国非
 是舒既折入于徐蓼国在安丰今霍邱地文五年楚
 已灭之岂一国而再灭乎且经文亦当分别言不应
 灭二国而统以一灭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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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牟 杜云琅邪阳都东有牟乡按阳都乃齐人迁阳
 之阳非东夷国东莱郡有牟平今宁海州又有东牟
 今文登地滨海而僻夷根牟自应在此抑此连齐侯
 伐莱为文与莒伐杞取牟娄同则取之者齐也根牟
 应为莱邑非国也公羊以为鲁取齐师方在莱鲁岂
 能越莱而取其东国乎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范宁谓传例言日不言朔食
 晦日则此丙辰晦之日也己巳齐侯元卒在晦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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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当有闰拘守榖梁之说既不可通则曲为之辞其
 陋甚矣夫丙辰为四月之晦则四月之朔非丁亥则
 戊子推而上之前年十月朔日当为庚寅月中不得
 有癸酉惟丙辰为四月朔肰后可推前年十月为己
 未朔癸酉卫侯郑卒其十五日而后癸巳徵舒弑君
 为五月八日范宁何此之不知邪春秋纪闰凡二一
 不告月一葬齐景公皆于岁杪故刘仲原言是时历
 法多谬每置闰于岁终左氏以闰三月为非礼盖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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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之卤莽上不合于天时下不宜于人事不待无中
 气之月而或前或后彊谓之闰秦之后九月实仿于
 此则四月之后周历无闰可知而安得以内辰为四
 月晦哉若日食必朔而历家疏谬或前或后故杜氏
 曰不书朔官失之言历官之也孔子志行夏历以立
 万世之法故或言朔或不言朔以著其失范宁小儒
 恶足以知之
邲 水经注济水合荥渎东南流得宿须口济水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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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兼邲目京相璠曰在敖北敖者敖也在今河阴县
 传称楚子次于管在今郑州晋师在敖鄗之间渡河
 南正在河阴滨河之南岸背水而陈于法当败宜其
 掬指舟中也水经注所云济水有邲目者河济于此
 合流故济有邲名盖郑之北境也河阴去郑州五十
 里
税亩 税亩之说诸家不同考之于传左氏言不过藉
 公榖皆言什一以讥其不然乃未明言其税法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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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故或以为什取其二或以为仍什一而但废助法
 传无明文则当熟绎经文以求之经但言税亩则非
 加赋也故谓于公田之外又税其一于说不立肰鲁
 之什二后不经见必自此始则朱子十而取二之说
 自伸以实求之言税亩者谓无亩而不税故曰履亩
 助法一夫百亩非仅百亩也唯上地不易之田为百
 亩一易中地则一夫二百亩冉易下地则一夫三百
 亩助法初定之时民或间一岁冉岁而易耕以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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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迨其后人众而力有馀熟耨而粪之皆成熟地先
 王亦明知后之必垦为肥壤正以此宽民力而劝之
 耕所谓仁之至也唯公田则百亩而无莱(莱犹今/之荒也)
 田则以三等酌其中盖二百亩而名曰百亩今此履
 亩则凡已耕之土尽入税额盖先王虽名什一而实
 二十而一税亩则无土漏于税外以周制较之什而
 二矣此法李悝宇文融师之名为清奸敝以裕国而
 殃民甚矣观履亩而税之文则群疑尽释三传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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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皆可通也
宣榭 室有东西厢曰庙有室曰寝无室曰榭尔雅既
 有明文庙以祀先朝践于堂事尸于室无室而何以
 祭胡氏谓是宣王之庙他无考證独据吕与叔考古
 图𨚕敦之文耳宋人风尚以畜古器为雅赵明诚欧
 阳永叔以蒐辑金石文字示慱闻于时多赝为之以
 求售者莫能诘辨则此𨚕敦者不知出何人之手而
 可据以释经乎杜氏谓讲武屋别在雒阳者其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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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榭本与序通有堂无室于射为宜今之演武厅犹
 其遗制而宣王讲武于成周吉日车攻诗有明證岂
 不较信于未知真伪之铜器邪若公榖以为藏乐器
 之所则以射必有乐或于榭侧有乐器之府榭火而
 乐器燬因传闻而遂以为乐器之藏耳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范氏榖梁传注以癸卯为六月
 晦日而置后己未盟于断道为闰月按是年正月有
 庚子丁未若六月癸卯晦则正月有丁未而无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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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六月癸卯朔则有庚子而无丁未故杜氏以蔡侯
 申之卒为二月四日斯为精确盖经文偶脱二月二
 字犹壬申公朝于王所之脱十月也唯六月朔日癸
 卯则断道之盟为十七日范氏巧护榖梁不知历算
 与十年日食同
 成公
作邱甲 邱甲之制胡氏援引考證详矣顾增乘增甲
 之疑尤属未安据蒐红之车千乘为讣甸增乘之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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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以汉书一成覈之六十四井而旁加一里为成旁
 加一里者加八里也一成之田七十二井千乘之赋
 为田七万二千井计地方二百七十里稍弱与汉书
 刑法志马季长论语注朱子鲁颂传所云三百十六
 里有异乃鲁地有今平阴泰安兖州曲阜宁阳泗水
 鱼台单县济宁汶上费县沂水之境规约成方岂但
 二百七十里蒐红之车不待增乘而已足况史克所
 颂公车千乘僖公已然在邱甲未作之先非昭公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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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有是增乘之一疑也抑据楚人二广一乘百五十
 人为增甲之徵而甲者以甲士得名一车之中车正
 御右止于三士虽楚二广亦然则一乘止于三甲若
 得臣之战长狄齐庄伐卫有驷乘者偶肰贾勇之事
 非成法也一乘四甲不赘一甲乎倘增步卒而不增
 甲士亦不得名增甲是增甲之一疑也尝以郑氏王
 制注参考之周公定天下九州方七千里名山大泽
 去三之一其为名田者约三千三百万井以一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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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二步卒乘之当有三千三百万人为兵计唐之
 府兵宋之禁军厢军昭代京外卫所之兵制不足以
 当其百之五即隋炀征高丽开河之役亦不逮其十
 一虽三代之兵不如后世死于战争之酷而劳民罢
 敝于原野亦不忍言是民何不幸而生于三代之世
 罹如此之荼毒曾先王而忍于虐民如是乎足知李
 靖之言不仁之甚非古之果尔也若包子良谓十井
 而出一乘则八十家而七十二人为兵天下无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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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矣竖儒之言诬古以祸生民有如此之憯者按诗称
 公车千乘公徒三万则每乘止三十人而司马法十
 井为通徒二人通十为成成百井井三百家革车一
 乘徒二十人则原无七十二井出七十二人之法而
 井止三家亦无八家之数大约秦火之后古制亡稽
 绎经者勿掇拾残阙彊立繁重之法为殃民者之口
 实儒者之立心当如是而已侈淹博而重为不仁之
 说天所不佑非但如作俑者之无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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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戎 水经注云茅亭茅戎也秦穆公自将伐茅津即
 此戎在陜州河北县西二十里按秦穆伐晋济自茅
 津非伐茅津也郦道玄之误显然矣所谓茅亭者在
 今平陆县境晋地也大河之滨通津所在非戎所可
 杂处去成周亦远无患于周亦不应涉晋地以伐之
 按王予晋以攒茅之田地在河内修武田以与晋而
 西阻太行戎固依山而处周于文十七年败之于邥
 垂邥垂汉为新城县在今伊阳县则其为伊雒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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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戎夹河而介于河内明矣
新筑 太康地记乐陵国有新筑县乐陵地在今山东
 武定府齐卫交界之境卫侵齐而齐迎之与战也
新宫 不言宣宫而言新宫刘质夫以为神主未迁其
 说是也然谓其二十八月而未迁主为缓而不恭则
 又非是卒哭之后主祔于祖庙祥祭皆于祖庙行之
 丧毕吉祭必待时享之月因行大祫祖庙迁而上新
 主乃居祖庙而时享必于四仲之月周正以建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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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为仲则二月正新主入庙之月而是月之内三
 旬各有柔日卜吉乃祭今此甲子前有癸亥卜或不
 吉则须乙亥祫祭主乃入其庙宫则于灾之日主尚
 未入亦不得讥之为缓主未入而哭诚于礼为过但
 将欲入庙而庙火更待后仲月吉祭方行灵羁妥侑
 亦足动人子之哀礼以义起亦未为不可刘氏讥之
 过矣抑于此而见诸侯五庙之制周衰文胜其滥甚
 矣迁庙之礼递迁而上孙居祖庙于其将迁稍加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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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垩而已然则当其未迁宣公从祖而祔僖公之主固
 在庙中当名僖宫不名新宫言新宫则创始为之于
 二昭二穆之外矣见于经者炀也武也桓也僖也不
 复以昭穆名而从其谥盖不知其凡几矣
三望 胡氏于三望之说前后自相刺谬已据公羊传
 言祭泰山河海矣复取朱长文之言谓泰山礼所得
 祭故不书而独纪三方其说新巧释经之大忌也礼
 天子有方望无所不通言四者举其方耳周礼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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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五岳四镇四渎略举之其望十三如周都镐京西
 望唯吴岳馀或北或南皆在其东望者不至其地遥
 拟其方望而祭之也泰山在鲁封内若特祭之自当
 至其山麓望乃因郊而祭泰山去曲阜东北百里外
 则此亦遥望而祭之耳鲁既僭郊因而僭望而礼损
 于天子则就近而望焉于岳则泰山于渎则河于大
 川则海而四镇不与泰山既其封内亦半属齐东浸
 莒地有诸郓则亦潮之所及而与海通其时河虽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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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不径鲁境而济水自荥渎与河合而复分则亦河
 之支流也故东望祭海西望祭河北望祭泰山公羊
 之说为允三者实指其所祭山川之数非于四望去
 一而三也若如天子之四望而去其一则北镇医无
 闾北岳恒山皆北望也又岂鲁所得祭乎故唯公羊
 之说为长胡氏察之不详故言之靡定此释经之所
 以难也
琐泽 杜云琐泽地阙按襄十一年传称诸侯之师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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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次于琐杜云荥阳菀林县西有琐侯亭其地在荥
 阳新郑之间郑地也晋会卫于此正二国之中途泽
 者以水得名应即琐也犹鄢陵之或称鄢也
壬申公孙婴齐卒 十一月无壬申以十二月丁巳朔
 推之可知故杜云史误而榖梁传曰致公而后录盖
 婴齐之卒以传言梦徵之当自洹水之上去郑近而
 去鲁远且从公伐郑无先归在途之礼则其卒应在
 十月壬申及公告至乃追书之卒以壬申从其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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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于十一月公归柩随以返乃成丧也此谷梁之义
 精矣
正月庚申晋弑其君州蒲 何氏公羊注曰起正月见
 幽二月庚申死盖因前年十二月丁巳朔推之庚申
 当为二月五日故曲为之说也乃据是年八月有己
 丑十二月有辛未则正月固有庚申左氏于前年岁
 终置闰闰月乙卯晦杀胥童厉公见弑于正月之五
 日非二月也周历粗疏置闰必于岁终与秦同亦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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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可见矣
 襄公
次于鄫 杜云鄫在陈留襄邑县东南郑地襄邑今睢
 州境内以宋襄公葬此得名其东南柘城也为宋邑
 明甚何云郑地传晋败郑徒兵于洧上于是诸侯之
 师次于鄫以待晋师则是密迩相闻襄邑去郑甚远
 岂能知其克捷而不进水经洧水过郑县南鄫水从
 西北来注之字正作鄫鄫与溱通音侧真反诗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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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溱者传写之误溱乃湖广临武县水南流入洭者
 也鄫洧合流可谓之洧亦可谓之鄫其水东过洧川
 西华经陈地又东入淮于宋全无干涉盖诸侯之师
 在洧川故传云以鄫之师侵楚焦夷及陈焦夷当是
 谯郡今之亳州顺鄫水而东则陈与谯受兵矣鄫与
 鄫国之鄫字同音异鄫国音疾绫反此读如臻
九月辛酉天王崩 杜氏以长历推之辛酉为九月十
 五日推至二年五月当为癸卯朔则月内无庚寅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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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壬申朔九日庚辰十八日己丑而经载五月庚寅
 夫人姜氏薨六月庚辰郑伯睔卒七月己丑葬齐姜
 殊为舛错盖于元年己丑岁终置一闰也唯有闰则
 二年正月乙亥朔三月甲戌朔五月癸酉朔十八日
 庚寅夫人薨六月癸卯朔月中无庚辰故传以郑伯
 睔卒为秋七月七月壬申朔九日庚辰十八日己丑
 葬齐姜知经之书郑伯卒于六月者传授之误也成
 十七年丁亥岁己置一闰于十二月后至己丑岁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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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二十四月而复置一闰盖周末历法大坏以五年
 再闰为死法故三年一闰又阅二年而复闰全不计
 气盈朔虚之实而月唯死守经朔一大一小乃以二
 日月见西方四日未见为灾异其疏谬诬天如此此
 夫子所以欲行夏历也
善道 宿州有善道驿盖古名之仅著于今者宋地也
 正吴西北以会中国之便道与龙亢之向濠之钟离
 相栉比杜云地关未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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莒人灭鄫 左氏以莒恶鄫之赂鲁而灭晋以亡鄫讨
 鲁莒人伐鲁以疆鄫田是莒用兵伐而灭之也公谷
 则谓莒人以子为鄫后窜其宗以绝其世事同于灭
 盖见昭四年取鄫疑莒既灭之不当与鄟邿同文而
 复灭于鲁乃莒之以子冒鄫后者岂非世子巫乎使
 春秋恶其窜冒罪均于灭人之国则不当轻许巫以
 世子之称且自是以后鄫不冉见则安得复有已姓
 之鄫子左氏谓著邱公不抚鄫鄫叛莒而鲁取之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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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氏因谓鄫为莒邑参观而酌之盖灭鄫实用师以灭
 既灭之后莒因立其子弟为鄫君以服役于晋故晋
 不讨莒而讨鲁盖职贡未亡而姒姓之鄫则已灭也
 昭公取鄫盖取莒之属国二传傅闻未确知既灭之
 后有已姓之鄫因为之说耳经于此类必待推求而
 后知如一须句僖公取之文公复取之非善通者亦
 且如王安石之讥春秋为断烂邸报矣
邢邱 邢邱之邢从形旁之开篆作井邢国之邢从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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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同而文异地固不同邢侯之国初封在顺德府邢
 台县汉曰襄国后迁夷仪在东昌府聊城县卫灭之
 地入于卫邢邱非国也地在怀庆韩诗外传云武王
 伐纣至于邢邱修武勒邱更名邢邱曰怀宁曰修武
 怀今武陟县也肰怀之为名自虞夏已肰书曰覃怀
 底绩史记秦使五大夫绾伐魏拔怀后二岁拔邢邱
 索隐曰邢邱在武陟县东南二十里平皋是也括地
 志亦曰平皋古邢邱邑则韩诗以怀为邢邱亦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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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非应劭以邢邱为邢侯国而曰自襄国徙此齐桓
 时卫人伐邢邢迁于夷仪其地属晋号曰邢邱不知
 从井之邢与从幵之邢判然为二故臣瓒汉书注云
 邢是邱名非国而颜师古直斥应说之非谓晋侯送
 女于邢邱盖谓此其说也汉书于赵襄国县注曰邢
 侯国后汉书平皋有邢邱故邢国周公子所封则范
 晔仍应劭之误而臣瓒又折其非杜氏于宣六年赤
 狄伐晋围怀及邢邱注云今平皋是已乃又以为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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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之邢亭明属晋邑在河内晋启南阳而有之与郑
 隔河相去甚远安得属郑邢亭之名他无所见唯野
 王西北京相璠曰是邘亭邘邢字相近乃故邘国因
 而错乱抑与邢邱相去二百里何杜氏之不审而无
 定论也
己亥同盟于戏 以五月有辛酉推之则八月癸未当
 在下旬据杜解十二月癸亥门郑三门为月五日则
 辛酉当为五月晦日八月朔日癸未为二十三日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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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庚寅朔己亥为十日而下推明年五月当为丙
 戌朔甲午灭偪阳乃其九日也此即合经文前后推
 之昭然可见十二月不得有己亥传言十一月自是
 传写者误一作二而传言闰月戊寅十二月己未朔
 则戊寅不得在闰月明年五月亦不得有甲午此杜
 之注释经传善救其失者也特以闰月为门三日则
 不如疑而阙之
柤 京相璠曰彭城偪阳县故城东北有柤水沟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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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今沛县柤在其境内时尚自为国偪阳灭地乃属
 宋其南则徐也会柤之师既就近而围偪阳则柤在
 偪阳明矣杜云楚地盖据战国时楚灭徐宋后地界
 言之非当时疆宇也晋会吴以谋楚岂就楚地以结
 言哉
亳城北 亳有三偃师为西亳于时为周畿内地考城
 为北亳于时为宋地亳州故谯也为南亳于时为东
 夷徐境俱去郑远郑方受围不得越境受盟杜云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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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郑不得有亳城也二传作京者是己京者故叔段
 之邑在今荥阳新郑二县间京亳字相近京大也亳
 亦大也殷谓之亳周谓之京故左氏之传误
澶渊 杜氏云在顿邱县南顿邱今閛州也此宋真宗
 渡河拒契丹处考之张晏应劭所说乃繁渊非澶渊
 也大名有繁水南乐在其南故南乐谓之繁阳后汉
 郡国志沛国杼秋县故属梁国有澶渊聚注云襄二
 十年盟于澶渊其地在考城之南丰沛砀山之间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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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故谋宋灾亦会于此后世以繁渊为澶渊而沛梁
 之澶渊隐盖自杜氏始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 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此年及二十四年皆比月书日食此释经者之大疑
 也盖日之𤼵敛于南北者其黄道四十七度八千六
 百分(万分/历)凡一百八十二日六千二百十二分强而
 反约略计之凡四日而行一度稍弱积一月之日凡
 七度有奇而月之出入黄道二十七日五分日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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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已复反故道馀二日五分日之三凡行三度八千
 八百分强凡差三度有奇安得比月而入食限邪且
 九月十月乃建申建酉之月密迩分前月行黄道内
 二十四年则在七月八月建午建未之月密迩至后
 月出黄道外而日之𤼵敛疾徐不随月为差何得比
 月而食若出一轨故刘炫以为传写之误而姜岌一
 行郭守敬皆谓必无比月而食之理唯董仲舒以比
 月而食为大异则不知历法而徒守旧闻曲为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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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凡春秋所书日食舛错甚众其故有三传写之误
 一也失闰二也周历疏错不能自信置算法而求之
 占候如谷梁氏以亏伤而知食之鄙论日食之后人
 情惊愕偶有氛珥侵其一隅即诧传为日食史官不
 审而书之三也今以郭守敬法上推往古凡经所书
 或不日或不朔皆史官之失抑有月分错谬者则历
 法不精置闰不当之误今据授时历所较定隐三年
 己巳食者己巳实朔史失之桓三年七月壬辰朔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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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衍历及姜岌所推壬辰乃八月朔失闰也庄十八
 年三月食乃五月壬子朔食既失日失朔又讹五为
 三庄三十年九月庚午朔食乃十月大衍授时所推
 皆同失闰也僖十二年三月庚午朔食姜岌大衍授
 时皆五月也传写误三为五僖十五年五月食大衍
 授时皆四月癸丑朔食既失闰史官又失日失朔文
 元年二月癸亥朔食姜岌及大衍皆三月失闰也宣
 八年七月甲子食杜预以为七月晦非也盖十月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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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失朔而传写又误宣十七年六月癸卯朔食乃五
 月乙亥朔食以经朔为朔既误而又失算历谬之尤
 者也成十七年十二月丁巳朔食乃十一月姜岌云
 失闰是己襄十五年八月丁巳朔食姜岌及大衍授
 时皆七月也失闰襄二十一年九月庚戌朔二十四
 年七月甲子朔推之皆入食限经所书是己其十月
 庚辰朔八月癸巳朔皆已过交限则必无食理此算
 不精而占候者以氛珥为食也二十七年十二月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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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朔食乃十一月姜岌及大衍授时皆同失闰也昭
 十五年六月丁巳朔食五月也失闰昭十七年六月
 甲戌朔食大衍授时推之皆九月传写误也详元李
 谦历议
雍榆 杜云汲郡朝歌县东有雍乡于时齐侯已取朝
 歌其锋甚锐鲁若逼近而屯遏其归路必相争战既
 有畏而次岂敢压齐垒以相临乎按后汉书东郡燕
 县有雍乡燕南燕今胙城县在卫辉东南朝歌今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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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在卫辉西北胙城南接曹州渐向鲁境非齐西向
 之冲可进可退叔孙豹有畏而次自应在此杜解失
 之
重邱 杜但云齐地未详其处应劭曰安德县北五十
 里有重邱乡故县也今按汉书地理志平原郡有重
 邱县盖在德州陵县二邑界晋帅诸侯之师自东昌
 之夷仪进攻齐之北境齐既纳成遂盟于此
门于巢 门于者攻其门也士丐门于鄟门公门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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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皆围而攻之杜说是也杜于成十七年舒庸人道
 吴围巢注巢楚邑则非巢国肰吴楚江北接壤之地
 未闻更有巢邑而楚已并群舒吴之争地必径巢国
 巢楚与国为楚捍吴必下巢而后可向楚故先攻之
 不言伐巢者吴本志伐楚不为巢兴兵巢之拒吴亦
 为楚守也若谷梁责巢不饰城请罪胡氏责吴子不
 假道释甲则皆迂而不切事情
 昭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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虢 此所谓东虢也北虢在大阳夹河之壤平陆陜州
 皆其地乃虢仲之国而此东虢则虢叔之封郑桓公
 东迁有虢桧之地故为郑邑西自汜水县东至荥阳
 皆虢故封穆天子传畜兽于东虢号曰虎牢汜水也
 荥阳有虢亭后汉书曰故虢叔国此则虢之故都地
 入郑而犹名曰虢晋楚之会会于此
郓 说者以谓有三郓非也西郓汉为廪邱今为郓城
 县字一作运东郓在故东莞今为沂水县后汉郡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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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云东莞有郓亭齐为昭公取而居之此郓也其地
 与莒接壤或为莒或为鲁故曰莒鲁争郓为日久矣
 文十五年诸城及郓为鲁邑及成九年又为莒邑而
 楚入之盖宣成之间莒复取之于鲁不见于经者所
 谓内失地不书也
疆郓田 疆者聚土为堑其外沟之为关以通出入也
 周礼封人凡封国封其四疆造都邑之封域亦如之
 郓本莒邑鲁先世尝取之莒而未毁莒封别为己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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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是复取之乃扩其旧封包郓于内欲使长为己域
 言田者邑城在内田在外疆其田之四界也必帅师
 者将有筑掘之役恐莒来争以重兵临之也杜但云
 正其封疆未得委悉
防兹 杜氏分防兹为二邑谓防在平昌县西南兹在
 姑幕县东北按经言牟娄及防兹地异则言及则防
 兹非二邑也汉书独载琅邪郡有兹乡县后汉书唯
 载平昌有蒌乡云是牟娄注云有防亭者亦徒据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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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之说非他有證则其为二邑非三邑明矣
纳北燕伯于阳 公羊传作纳公子阳生其谬明甚阳
 生立于哀公五年辛亥岁卒于十年丙辰岁去是年
 庚午四十七年若此时已出奔在燕而𢹬兵以入当
 以二十矣其死也犹谥曰悼乎且于时孺子荼未生
 阳生何所嫌而奔燕故曰其谬明甚阳左传作唐杜
 云中山有唐县按中山之唐在燕之西飞狐口倒马
 关之左自齐而往绝燕而过之孤悬西隅高偃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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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军深入北燕伯亦不能远恃齐以为援且又鲜虞
 国都非燕地也足知杜说之非按汉书涿郡有阳乡
 县当是燕地盖在文安大城之间为燕齐之孔道正
 不当从传作唐而以中山之唐当之
州来 州来书入又书灭则其为国亡疑而杜云楚邑
 当由传言楚子狩于州来谓是其邑耳如楚子田于
 孟诸孟诸岂亦楚邑乎州来国小服役于楚游猎其
 地唯其所为耳前汉地理志下蔡故州来国在今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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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楚之东侵疆域止于舒蓼未尝北至寿颍州来之
 亡实亡于吴若平王曰州来在吴犹在楚也则言其
 国已灭他日已取之为尤易耳非州来之先己在楚
 也若为楚邑则已失之何言犹在哉
冬有星孛于大辰 公羊传曰大火为大辰伐为大辰
 (伐参/也)北辰亦为大辰夫彗体无光傅日为光其出也
 必于黄道为近北辰在极北至幽之处不得有孛则
 其非北辰明矣参之名为大辰他无所考唯大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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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辰而刘向言滥于苍龙之体则是在房心尾而光
 及七宿也然有疑者经不系月而但言冬则是尽一
 冬而恒见矣自建酉之月至建亥之月皆冬也而以
 月令考之建戌之月日在房建亥之月日在尾心方
 随日以没大火隐而孛亦不得见且大火在天汉之
 西传亦云西及汉唯参于周正之冬夕见东方而汉
 在其西言及者互东西而远及之谓则又似刘向之
 说为不审参观众说似公羊伐为大辰之说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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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世子止弑其君买 诸家之说唯陈氏谓止真同商
 臣蔡殷之大逆而程子曰蔡般许止疑同故皆书葬
 斯据经以为定论盖君弑而不书葬者君而见弑必
 于己有慝故既正贼臣之罪而复以不成丧贬其君
 圣人之精义也若子之于父则天下无不是之父母
 父虽不父不为贼子分过故使成丧而书葬原其父
 所以甚其子也比事而观子之弑父不同于臣之弑
 君大义昭然矣楚頵不书葬则不以王爵与之之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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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例又一义也左氏云饮太子之药卒此实录也是止
 之以毒弑父也亡疑又云尽心力以事君舍药物可
 也乃左氏之臆说耳若榖梁以为不尝药曲为止辨
 夫尝药者亦尝其毒否耳若病所服药则平人饮之
 无伤而姜桂芩连反其證则杀人岂平人尝之而病
 者即可饮乎即云不尝药亦必止知有毒故不尝也
 传经者必欲为赵盾许止解使滔天之恶与不知道
 之臣子同罚则欲甚盾止之罪而宋万商臣皆可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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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减矣以经断之止之毒杀其父为覆载不容之大逆
 也亡疑若左氏所云舍药物可也尤为不孝之口实
 程子言父母病委之庸医之手是大不孝然则为子
 者但以避药杀之名视庸医之温凉妄投而疾视其
 死乎且仓卒之疾医不及至子自知方可以使生而
 逡巡避嫌致令暴殒其恶不更甚乎释经而为曲说
 则贼道唯程子及陈氏之言为正
盗杀卫侯之兄絷 凡春秋所书盗皆下大夫以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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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擅杀人者三代无草野弄兵寇掠之事盖列国林立
 国必有军卿行必有旅无能犯也自陪臣执国命始
 各有徒众藏兵甲春秋深恶其坏封建颁爵之大法
 故自卿而下名不登于春秋盟会侵伐则称人杀君
 与大夫则称盗不如后世之史草窃之寇匹夫而得
 以名见也左氏求名不得之说曲而迂矣乃胡氏谓
 齐豹为司寇例得书名不知唯天子之司寇为卿侯
 国之司寇亦下大夫耳孔子为鲁司寇且不得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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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等况豹仕于絷而又见夺乎胡氏据檀弓之文归
 罪于宗鲁不知孔子之告琴张乃君子慎择交游之
 精义非春秋讨贼之大法责宗鲁可也释齐豹之首
 恶其可乎齐豹非乡而书盗又何疑焉又絷二传作
 辄出公不应与伯祖父同名左氏为是
胡 杜氏失注括地志胡城在豫州偃城县界其地在
 陈之东蔡之北南近于汝南后汉书在汝阴
鸲鹆 鸲鹆寒皋也一名寒号虫当冬无毛穴处而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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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达旦俗谓其鸣曰得过且过其粪方书谓之五灵
 脂其鸟不耐寒故不踰济公羊传写之误鸲讹作鹳
 鹳本音贯注公羊者读之为权因曲为之说诬已陆
 佃不知鸲鹆之异谓南人剪舌教之作人语者尤为
 疏陋鸲音瞿鸲音章句之句鸲鹆者鹁鸠也俗谓之
 拔哥巢而不穴岂足为异哉
 定公
容城 应劭郦道玄俱以南郡之华容为容城华容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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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利县在汉南五百里滨大江而与郢密迩使许迁
 于此郑岂能深入楚地而灭之许自城父迁析依楚
 北境以自固而召陵之会改而从晋故不敢复居于
 析背楚而北迁容城虽无所考大要在宛雒之东汝
 蔡之北故皋鼬之会许男未归而已迁亟避楚也郑
 以夙怨就近而灭之其非华容决矣
柏举 水经注举水出龟头山历赤亭下分为二水注
 于江谓之举洲吴楚战于柏举即此举水庾仲容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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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记作莒京相璠曰柏举汉东地或作洰按此则柏
 举当在汉川云梦之间所谓举水者疑今之竹筒河
 也故传曰自小别至于大别盖汉北也而京相璠谓
 之汉东非是
沙 杜云阳平元城县有沙亭是沙鹿非沙也魏郡汉
 自有沙县今为涉县乃古沙侯国正在卫北齐西而
 西禦晋之孔道齐卫相结叛晋自应在此
从祀先公 释经者以经为主以传为辅资传以證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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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屈经而就传经言从祀先公盗窃宝玉大弓相
 连成文非二事明甚盖阳虎从定公以祀因作乱而
 掠宝玉大弓以叛从者阳虎从也不言盗从者不可
 加盗于祀先公之上且当其从祀尚未为盗也中庸
 曰陈其宗器则宝玉大弓以祀而陈而虎因得窃之
 合二句为一事顺读之大义自昭然矣传称禘于僖
 公经不言禘者乱从中起不成禘也乃三传皆以为
 升僖于闵上释从为顺则当音纵于文义殊为牵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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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其时有升僖于闵上之事亦未可知庐陵李氏谓
 逆祀为臧文仲所为非季氏之恶阳虎欲暴季氏之
 罪不宜以此乃三桓赐族季氏有费皆出于僖公则
 升僖于闵自季氏之欲而文仲迎合之是诎僖正以
 抑三桓此不足以破三传之说特传言禘于僖公方
 且拟僖公于太庙固未尝不尊崇僖公而杜氏云退
 僖公惧于僖神则曲为之说要使有此亦鲁自从公
 论而釐正非虎之假公以济奸也胡氏据冯山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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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谓始祀昭公尤从千载后悬为臆揣既不言昭而言
 先又于从字之义无取经所书者重在窃玉弓而不
 在祀言祀者所以见当祭而难作为乱之大者观下
 重言得宝玉大弓知圣人之于宗器之得失必详其
 始末也
夹谷 传曰祝其实夹谷汉有祝其县属东海郡范晔
 书因载祝其春秋时曰夹谷注云定公十年会齐孔
 子相晔书又云祝其有羽山则其为今淮安之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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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矣其地乃郯莒之境非齐鲁之不应远涉而会于
 此按莱芜淄川皆有夹谷在莱芜者郦道玄谓是家
 桑谷在淄川者一曰祝其则此夹谷为淄川之地鲁
 东齐西正其地矣春秋之祝其非汉之祝其古今异
 名勿容混注也
郓欢龟阴 此郓东郓今郓城也欢在汉蛇邱县与侨
 如围棘之棘相近当在汶上县之北龟山在泰安州
 阴山之北也三邑皆夹汶之壤盖齐取郓以居昭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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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取二邑之田昭公不能有而奔晋齐遂据之故六
 年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围郓不能克而八年公两
 侵齐以争之至是乃归于鲁
垂葭 传云垂葭实郹氏而杜云高平钜野县西南有
 郹亭甚矣杜之徒务博记而不揆之事理也传云使
 师伐晋将济河邴意兹决策遂济水而伐河内齐卫
 之君皆在焉杜曾不思钜野之去河内相去几许而
 云在钜野邪钜野鲁地也卫欲伐晋而东驰狂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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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也按郹音古阒反实与湨通以水言则从水以地
 言则从邑一也湨水出济源至温县入河实河内地
 晋师不出未与交兵故曰次已逼晋境故邴意兹曰
 数日而及绛钜野之说舛谬较著汉书注引杜说为
 信然相承淆讹敝流后学弗能止也
脤 杜解祭社之肉盛以脤器按古无脤字从辰从肉
 者古唇字也若云以蜃饰器字当作蜃大蛤也盖似
 今之螺钿祭祀之器未闻以蜃饰之即令有之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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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舍肉而言器而言其饰按祭礼有脀郑司农曰脀
 俎实也礼所云先生之脀折胁一肤一是也孔氏音
 之承反徐铉音署陵反
定姒 定非谥也盖季孙薄于君母哀公或非定姒所
 出传谓不赴不祔则亦不谥从定公而称定姒若曰
 定公之姒氏耳若以为谥则襄公之母姒氏已谥定
 矣兹复谥定姒与皇祖姑同宗庙之中何以别乎
 哀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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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绎 杜云邾地按后小邾射以句绎来奔小邾人安
 得以邾地附鲁杜于彼无以自解但注云句绎地名
 辞之穷也绎一作峄绎今之峄县孟子所生而史云
 孟子驺人刘荟驺山记云邾城北有峄山宣十年鲁
 伐邾取之后邾复取之经不书者失地不书也此则
 邾之邑也若句绎则小邾非绎也汉书东海下邳县
 注云峄山在西后汉书谓之葛峄山云本峄阳山注
 云山出名桐书所谓峄阳孤桐是也句葛音相近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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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绎盖即葛峄下邳今淮安邳州小邾在邾南葛峄亦
 在峄山之南明此为小邾地杜解非是
用田赋 田赋之说诸家各异要当以经文为正国语
 所载孔子之言田出禾刍米不过是正与经文合用
 田者言不用户口也赋者赋之为兵也传曰悉索敝
 赋孔子曰可使治其赋皆谓兵也杜氏以为赋其马
 牛何氏以为敛取其财物自不如陈君举益兵之说
 为当盖兵车之马牛自官所畜牧非取之民于周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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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考其大略武城言放牛于桃林归马于华山不言
 还之民间卫文公季年三百乘乃有騋牝三千鲁颂
 侈言在坰之马自足给兵车之用公家所养不待求
 于民也至谓一成之田出长毂一乘尤为不典兵车
 制极精好非民间所能为考工记车人轮人之法极
 详极慎非国工不能自司空之属官司典造使责之
 朴吝之农民则折辕毁轮为敌擒耳其言商贾出之
 者亦非商贾集于津要之地假令方百里之国地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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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货贿所通区区一二贩夫而能供一国之兵车牛
 马乎或商贾之税入于泉府者储以资修治之需非
 全倚之以求盈也杜氏又谓家财之外又征其田则
 是加赋而不可谓之用田用田者言舍其所宜用之
 夫家而用其所不宜用也后世有所谓随粮带丁之
 乱政与此略同特其所赋者使为兵尤加虐耳周制
 虽寓兵于农然当定彻之初略用井里为夫家之率
 虽云百亩而一夫乃有上地中地下地之别则抑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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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亩而一夫且无职事者其夫家之赋自若迨其
 后遵用一定之户籍时有登耗皆以丁口之众寡为
 准大约不出于定额之上下盖田止供粟而人以赋
 兵至于春秋之世莱田渐垦成熟且有山麓水涘新
 辟之壤田溢于夫家之旧额者多矣宣公税亩已无
 不税之田而兵制未改成公作丘甲兵渐增而犹据
 画井之邱甸旧籍之夫家以为率至于此则用田亩
 起赋不问人之众寡但有田若干亩而即赋一兵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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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赋之多少虽无可考要之尽废夫家之籍唯田是役
 商贾游民坐食而无征戍之苦唯肰民固以田为大
 害必且弃先畴为游惰以祈免乎锋镝此苟简之政
 厉农之尤酷者而乱国邪臣藉口以为无游移无规
 避之良法者也故曰用田赋置夫家于不用之谓也
 然则所谓甸地方八里旁加一里为成出长毂一乘
 步卒七十二人者以甸成定兵制而不论夫家且兵
 赋之数如此其繁重盖好战乐杀之士为此说而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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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司马法以殃民非周先王之制为然也三代兵制
 无可考以鲁言之方五百里为田二十五万井而诗
 曰公徒三万大国三军其数止于七千五百要皆以
 户口之版籍酌用其丁壮而必不以田为率明矣汉
 以下儒者释经多承战国之邪说诬为先王之典若
 周制则孟子时已去其籍又经秦火之后尤无足徵
 惟据经文以求本义尚不致以辩言乱政毒天下哉
郧 杜云郧𤼵阳也广陵海陵县东南有𤼵繇口以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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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𤼵阳以𤼵阳为𤼵繇展转求合何其牵强而失真
 也且鲁之会吴卫宋皆与固延吴而晋之中国海陵
 今扬州之通州海门县地僻在江海之隅方春秋时
 为轮蹄之所不至必非会盟之所京相璠曰琅邪姑
 幕县南四十里有员亭姑幕今莒州乃吴鲁所由通
 之径员本音运加邑亦同公羊作运以音相似而讹
 耳自当以姑幕之员为是
黄池 黄池黄水也水出小黄之黄沟经外黄至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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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泗黄水所自出谓之黄沟一曰黄池在今杞县之西
 大河之南故国语曰吴王夫差起师将北会黄掘沟
 于商鲁之间北属之沂西属之沛盖自沛溯黄水而
 上也云商鲁之间者商宋也黄水经外黄今考城县
 宋地也以地考吴子但溯沛黄二水未尝济河而北
 杞县在河之南与考城相近黄池在此必矣杜云刲
 邱县南黄池近济水则在大河之北失之
 春秋稗疏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