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天经或问卷四
　　　　　　　　　　　　　　闽中游艺撰
　　分野
　问浑天之象星辰周布如无占星纪地则徵应不能
　劵合然纪地分州与天度相符否
曰日月列宿自东徂西原无停住日月无私照列宿无
私顾何分彼此乎秦汉谓经星以角亢郑之分野兖州

氐房心宋之分野豫州尾箕燕之分野幽州斗牛吴越
之分野杨州女虚齐之分野青州危室壁卫之分野并
州奎娄鲁之分野徐州胃昴赵之分野冀州毕觜参魏
之分野益州井鬼秦之分野雍州柳星张周之分野三
河翼轸楚之分野荆州以二十八宿分主十二州也夫
星光有下施之功能为人物方隅禨祥所由理或不诬
然经星所分如家人子别藉家财何视玄昊之不广也
而所分多少迥绝如郑宋齐鲁数百里地而或分三宿

二宿已视秦赵异矣斗牛杨州合江南数省延袤亘匝
五六千里仅值二宿又四方万国而无一宿所值然俱
在覆载之中抑何不平之甚耶如云自古占星纪地徵
应符合而不知治乱循环有一定之理星文无变徵以
各地之气为变徵事多符验史书于事后牵合傅会耳
潜草曰地如蓏有蒂脐以赤道之腰分南北东西与二
极为六合矩也卵伏必分上下圆物水浮丝悬便自定
分三轮五线证知中国当胸西乾当左乳中土以卦策

定礼乐表性命治教之大成独为明备中正岂偶然乎
当北极之下者无用之地也黄道之下人灵物盛而中
国在腰轮之南天地人相应其几自应地势符天全地
应之一方之地亦应之可以平列可以环列古人因民
之所知而列之惜今无神明不能重定中土之分野而
犹守隋晋之志更今郡县名耳是古人因事触几用占
分野原非限定为后世之执据也如甲子干支亦用分
野可推矣世人胶见所以事事碍也

　　年月
　问一年太阳行天一周谓之年是也月小于日反以
　三十日为一月以十二时为一日何也
曰一岁者太阳随列宿东行旋天一周之期也其行有
二一从某宫次度分一日一度行天一周而复于元界
其数为三百六十五日二十四刻二十一分有奇一为
太阳会于列宿天之某星一日一度行天一周而复与
元星会是谓一岁之全数也但其数每岁自有本行故

须加本行以定岁所以加者恒星东行定为五十一秒
(游燕曰恒星天围之大有二秭○垓二京八兆八亿三/万九千○二十五里恒星东行全数一岁复加行八万)
(一千一百五十三里半至二万五千馀年则加/满全数为岁差者不差矣此以里数分度算者)所谓岁
差也然而日历纪年惟以全日推算不用小馀如以太
阳十二次会合太阴为岁也为三百五十四日故二年
三年而闰一月也纪月有二或因太阴会朔一次以定
谓太阴之月或因太阳行一宫次以定谓太阳之月顾
其十二分年之一分则一也一月之终分为大尽小尽

者以二十九日六时馀月会日而合朔如初朔子正过
二十九日外而不及第三十日之子正则谓之小过子
正则谓之大虽有三十日弱而时刻不及者历家不得
名大或二十九日强而时刻已逾者历家仍不得名小
且宇内地度不同而月之大小因而互异比如京师第
二朔在子初二刻未到子正其月为小而西安此朔则
已在子正初刻又当为大大尽小尽如节气然亦有各
地之不同也(游熊曰论详测不可差分秒则有各处节/气与大月小月之不同依京师为主则各)

(处惟存其理只得略其法而遵之以便民/俗也日月食多寡与时刻浅深亦如之)是月合朔要
三十日弱故为一月也是为太阴之月也(以合朔定月/故名太阴历)
然以冬至为正节宫十二中气为十二宫(即十二/支之宫)则一
岁三百六十五日三时行完一岁以朔望另算此依宫
论气则不须置闰此法平易第后世不能行也中国以
太阴为历以月为主故有盈虚而太阳节气宫度反分
注于月之下若以太阳为历则以节气为主朔望分纪
于节气之中则不须纷纷言历矣日者从东历西行天

一周任踵元处而太虚过一度(即恒星/过一度)为一日也度分
四限限分十二宫一刻太阳行三度四十五分行三十
度过一宫为一时一日历遍十二宫为十二时成一日
也
　　历法
　问年以太阳行完周天之期为岁月以合朔为月日
　以太阳历遍十二宫时也何周以建子月为岁首商
　以建丑月为岁首夏以建寅月为岁首然太阳行周

　天之元界为期而有从丑从寅之岁首是岁不拘定
　某处为期为岁也月以合朔为初晦为终然历家又
　以某日立节为某月节月不以朔晦为月则月亦未
　以朔望为月是以节气为月也
曰古今定历必以冬至之日时为历元是以太阳行北
陆至南尽而复回是复卦一阳初生之时也故冬至之
日建子为首周天十二宫必以子为首何常以丑以寅
为首也昔伏羲氏始造八卦作三画以象二十四气黄

帝因之初作调历历代十一更五千馀年凡有七历颛
顼以今之孟春月为岁首因其时正月朔旦立春而五
星会于天历营室也冰冻始泮蛰虫始发鸡始三唱天
曰作时地曰作昌人曰作乐鸟兽万物莫不应和后谓
颛顼圣人为历宗而夏继之汤作殷历弗复以正月朔
旦立春建寅为节也更以子月朔旦冬至为岁首随而
易之以建丑也(后魏景初元年亦/以建丑为正月)周易之以建子也三
代以后皆从夏节据正四时夏为得天以承尧舜从颛

顼故也大戴曰虞夏之历建正于孟春此之谓也孔子
曰行夏之时后世因圣人之一言不敢改也余谓必以
古今以冬至定历元为岁首后人不复有偏执游移从
丑从寅也方师密之揭子子宣同余推测辨正以为万
世定法其法当以天为定盘(所谓静天也静天/即在动天之中)以黄道
为定圈(嵌动天之中始/终不改徙者也)以十二宫为定节气(依地为盘/以分子丑)
(以气分宫不/以日分宫也)以道浅深定宫(所谓北道长南道/短随多寡而分也)以冬至
为岁首(神农高阳周武/皆建之为岁首)以日躔一日为定度(不论迟速/一日为一)

(度以日分度/不以星分度)以日到宫纪日(所谓冬至一日冬至二日/行满此宫则换节另纪以)
(上不用/测算)以月到宫纪月(月到某节某日合朔某日/弦望到南至则为一周)以星
到宫纪星(某星于某节日移宫某节日合/伏到南至为一周以上用测算)如此则无岁
差(如此日自为日月自为月星/自为星分毫不乱何有岁差)如此则无气盈朔虚(合/朔)
(为一/朔)如此则无闰月(止须四年增一/日而宫节如故)节气无月首月尾
而节定(每节自首至终/节节无异矣)岁无新年旧年而岁定(每岁自/冬至至)
(除夜岁岁无异今/星算家略存此意)岁岁是此日立春岁岁是此日立秋
而天定(今逢春迎春逢霜/迎霜降略得此意)岁岁是此日兴农岁岁是此

日讲武而人事定(今春分栽花惊蛰/惊虫略得此意)节节是此日数(每/节)
(自一日始至某/日止各有定数)岁岁是此日数无增无减而日定(自冬/至一)
(日始至三百六/十五日三时止)一岁还一岁一节还一节(并是一日还/一日一度还)
(一/度)天道合人事齐是为天历是为万世画一之历也终
数百年必有起而从之者
　　霄霞
　问霄未见天之何色而指也霞则见天之五色而著
　也虽日月星辰不如霞之彩测步者独不关之何也

曰霄者天之无云气而青碧者也天色在五行之外青
亦非其真体庄生所谓天之苍苍其正色耶其远而无
所至极耶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霞者云正受日光
则透白虚斜相交则起色皆假日之光或成五彩也夫
云气至清虚五色非有定质因时之早晚候之寒暑各
借日气之厚薄掩映人目而成象为五彩成文乃和气
之所散亦视境之所幻故不关之也
　　风云雨露雾霜

　问气一也何以能变水火风云雨露之不同何也
曰天地之间皆气也气贯实中而充塞虚廓则一也而
其所出之体有轻重爽腻之不同故其变亦有不同耳
湿者为水燥者为火火出附天水浮附地天地之间分
三际焉有凝形之气有未凝形之气水土之块太阳蒸
之是成温际真火同天是名热际中间通达而冷是名
冷际日为火主照及下土以吸动地上之热气热气炎
上而水土之气随之是水受阳嘘渐近冷际则飘扬飞

腾结而成云云上隔日气下隔火气冷湿之气在云中
旋转相荡相薄则旋为千百螺髻势将变化而万雨生
焉雨既成质必复于地譬如蒸水因热上升腾腾作气
云之象也上及于盖盖是冷际就化为水便复下坠云之
行雨即此类也若气疏越而燥郁积上升天上无湿气
以吸之地下无湿气以助之则此燥郁之气飘扬旋转
横骛披叫震撞怒号如人之噫而骛于空者则为风风
性本自燥热随过地方亦带湿气海方多湿所以东南

之风湿热西北距海甚远所以多燥其为利为害亦从
所经之地分也有日出而风发者以燥气为夜冷气所
压日开其冷风风遂嘘发亦有日出而风息者阳气胜
而燥湿之气散也有暴风者以热气被冷云所围开云
突出故为暴风或峰岛土窍激气而助发其风亦烈赤
道之下有片云即有巨风以日近故有旋风自上而下
者有自下而上者海中能吸舟船四时各有信风者亦
随时随地为之不可一律也(游燕曰如太平海全无风/浪大西洋至大明海四十)

(五度以南风有定候四十五度以北风常变乱倏忽更/二十四向小西洋至大浪山潮极大而风浪甚险满剌)
(加国则无风而倏起数里之波北极之北海冰堆成山/矣哥阿之地无雨常晴晴至数年德墨多国则多雨泥)
(入多国则无雨亦无云泥禄河一年一涨亚大腊之山/顶终古晴明盖其地独高云雨皆在其下耳然风雨因)
(其地之湿燥日之远/近而不能一律也)若水土湿气既清且微日中上升
即为风日所乾迨至夜时升至冷际乃凝为露夜半寒
深气升稍重故晨露犹繁若届严节遂零为霜霜落之
时五更偏厚夜有烈风亦受风损故风盛即露微风盛
即露亦不降矣若地上湿热值寒气蒙盖不能上冲冷

际为雨(游熊曰地之高下则冷热之际亦高/下日之远近则冷热际亦有远近)又无风散
弥漫布濩则成重雾日高雾捲轻飙微嘘是阳胜阴雾
变为雨是阴气偏重耳然露与霜不同露能滋物霜能
杀物以遏土气弗使扬散为来春播种之资此霜之力
也雨与露不同雨气昏而露气清露与雾不同露气肃而
雾气迷也
　　雪霰
　问雪寒物也欲下时必先温煖何也霰圆物也霰下

　成雪而有六棱何也
曰雪与雨同理亦挟火气故将雪之日必先温煖不温煖
气不能上升也天之三际近地之际率皆温也惟温则
能生万物温际以上则为冷也无冷际包裹则温气直
散不复有温便无雨雪霜露矣冬月冷际甚冷(三际上/是火际)
(不言火际者冬月太阳/远则冷际盛而火际微)气升成云云遇冷际而为雨雨
在气中一一皆圆初圆甚微以渐归并成为点滴隆冬
气升即成同云遇冷凝冱悉成散圆(散圆即霰也/亦兼雨点也)散圆

下零又轻于寒遂成米珠雪渐升而上于云则云不能
复聚遂凝为柳絮雪雨体大而风紧上降下持吹飘之
间欲求归并不可太合则鼓为六瓣遂为六花雪雪花六
出者凡物聚方以八围一聚圆则以六围一此定理中之
定数也水居空中在气体内气不容水急切围抱不令
四散水则聚而自保故成圆体此定理中之定势也然
雪之下也厚阴力扶阳气除霜毒利生物也天亦非无
故以为雪也大小雪之节后地自出北极二十七八度

起出度愈多雪则愈盛大小暑之月后地自出南极二
十七八度起出度愈多雪亦愈盛平见南北极者全无
霜雪生植亦异故大地周围之间时时雷电时时霜雪
不独时时黄昏时时夜半也
　　雹
　问雹冷物也何以不降于寒而降于暑也或谓蜥蝪
　所喷或谓龙鳞所藏是乎否乎
曰气之三际中为冷际下近地温上近火热极冷之处

乃在冷际之中二时之雨三冬之雪盖至冷之初际即
已变化下零矣冬月气升其力甚缓非大地同云不能
扶势故云足甚广二时之云足亦阔云生缓迟即雨舒
徐皆变于冷之初际也夏月郁积浓厚决绝上腾力专
势迅故云足促狭隔塍分垄沟浍旋盈盖因其专锐故
能径至于冷之深际气升愈厚腾上愈速入冷愈深变
合愈骤结体愈大矣遽升入极冷之际骤凝为雹雹体
大小又因入冷之浅深云气之厚薄也雹中砂土更多

于雪雹体中虚以某激结之骤包气于中也如器盛冰
雪外成温润非极冷与外气相激之徵乎若夫蜥蝪龙
鳞之说则樵牧市语也
　　雷电
　问世谓雷之击物也电光耀其先而雷继之似此当
　有二神司之永无间者乃何以春则发而冬必藏乎
曰雷为阳气而属火春夏地气上升日行近天顶(人所/居之)
(地上为/天之顶)照地成热则有雷日为火母下火腾踔而亲又

挟水土之气合迸冲逼云中都被重云围裹四围冷湿
之气包火成团燃著势昌旁礴涌沸冷湿亟欲敛聚而
下燥火又欲迸出而上东奔西撞所以轰轰猛势相逼
搏激涨破云窍或如裂缯或为鸣鼓而成声也而水土
之气挟带微质略如硝炱火热发越适映云际逢其质
气闪为电光迅疾如金蛇火迸土腾土经火炼凝聚成
物是为劈雳之楔矣然雷与电同体火气切云互相摩
荡带上土气一齐点著乃见电光光相入目即呈声气入

耳少待电光之后便继急雷此则闻之迟速耳或先闻
雷而无电者是燥火之气与云周旋遇合亦能发声未
曾燃火也或有电无雷雷声稍疏未曾摩荡而火已燃
也夫雷有三种一曰钻雷尖细如火燄凿空便过一曰
湃雷逢物不击而烧散一曰烧雷是阴阳郁怒之气地
有恶气适与之感会则震之而经过便留火迹有毒之
物去毒无毒之物留毒有去一毒而生一毒者皆烧雷
之所致也(游熊曰地若近阳土中能生物如鸟如豕之/异形非时触之杀人此乃阳气所生之物乘)

(阳而出人得以/制之非雷也)
　　霾
　问风云雨露是地气蒸上而变也有时雨霾如灰也
　有时雨粟雨豆似物也有时雨诸物各像其形此种
　何物耶
曰雨霾者火气疏燥挟土而上水气轻微不能成雨土
气浓厚降下如黄雾蒙蒙者谓之霾也若火气亦盛则
炼而成质或似粟豆与诸物之形皆与落楔陨石同理

也夫地气之升各象其山川之所积所落诸形亦地气
所致而象也
　　彗孛
　问流星画一火光瞬息之间见而无定形陨星或落
　而无形或落有如石者彗则有尾如帚孛则有芒如
　刺能同天转此种何物也
曰流陨彗孛皆火也火气从下挟土上升不遇阴云不
成雷电凌空直突至于火际火自归火挟上之土轻微

热燥亦如炱煤乘势直冲遇火便燃状如药引今夏月
奔星是也其土势大盛者有声有迹下反于地或成落
星之石初落之际热不可摩如埏气初出若更精厚结
聚不散附于晶宇即成彗孛(游熙曰火际极热土气冲/此际如窑中无光投物则)
(发光耳结聚其气论其厚薄/大小之分则有彗孛之不同)彗长而孛大故能久不散
亦随天转盛有光刺出锋曰芒芒长四出曰角芒长而
偏出曰彗彗之芒谓之正旗晨见东方芒则西指夕见
西方芒则东指而附丽日久势尽力衰渐乃微灭故彗

孛无百日不灭者凡彗将见必多大风大旱缘燥热横
满空中容易变风未带湿气不能变云主多荒而旱以
彗燥热能噏地上饶泽之气又主多震以彗在上噏气
之𦂳地中之气欲出所以摇动又主灾病以彗噏动燥
气流动人间水泽之处或有四围芒角似铁蒺藜者或
为孛亦彗也此是上边恒星所噏其气虽不到星却与
星对所以周围芒角也如日月晕此方见彼方不见晕
气厚低不在日月体上也此外更有非所常见之星偶

见于天谓之新星客星者然新星著天甚高行度有则
初起时小而能渐大后又渐减测法视其所附某宫星
以定其经纬度求其离赤道经纬度取其似径约较有
三分三十馀秒不似彗孛止丽空际他实丽列宿之天
也但此种俱属火气非星也总由太阳为诸火之原上
耀全天下彻入地火诸变异各随其地挟水土之气而
生也惟大风雨则渐而解矣然水土非气不升非火不
化故密之方师曰惟火至纯不受馀物而能入于馀物

水土与虚气则皆相容相受者也海水夜明烧酒能热
是水有火分也水体同重惟酒则轻是水有气分也积
雪消之砂土下凝是水有土分也云气上升激成雷电
是虚气有火分也雨露霜雪虚升实降是虚气有水分
也地中最重自心以至地面虚窍甚多皆水气火气与
虚所行虚气与水火皆相接无际而能相化者也地中
之气与水接水随气到即水所不到而土情本冷气遇
其冷亦化为水故地中皆水也日光彻地则生温热温

热入地积成乾燥燥乾之极乘气成火也火气盛必欲
伸则乘气冲上遇云雨所郁裹者即迸裂成雷电也火
气体大而无围裹者则结之成彗孛故彗孛能久不散
随天而转也如不冲上从地脉经之温柔而散者石气
触之为硫礜水源经之为温泉故地中有火也(游熊曰/世人惟)
(知地中有水滂沛不/知有火如此神异也)气水在地皆因虚空虽居洞穴终
是地上实亦未尝离其本所火在地中非从本所而降
盖由热生以成济万物因缘上升仍归本所者也

　　虹
　问虹曰螮蝀疑为虫属焉有虫属如此其大而倏忽
　而生倏忽而没耶若是云霞之类何值起时或能吸
　水吸酒也
曰虹系雨际云在一边日在一边日光为云斜对抵住
日气下垂吸动地下之热气则地之热气旋涌而起(虹/起)
(之处或值井值酒之地则其气随/涌而起人谓之虹能吸水吸酒也)以接空中雨际之云
云之薄处为日光所映射后面却有黑云浓重者日光

透不去此映射之云(此云即徵/薄之雨也)所以成虹特无颜色以
日力微耳映日之色以为红绿也绿者水之气也红者
火气也是虹为水火之交虚斜相映也故虹朝西而暮
东中天日光盛时则无虹矣试于日在东使一人西边
喷水人从中间看其水珠皆成红绿之象虹之体穹然
外黄中绿而里红随云之边幅外薄中厚下愈厚故也
对日成虹而他处复有一虹者又虹影所自射也然海
现蜃楼皆是远地楼阁上映于空空中湿气倒影水面

人望之楼阁嶒崚谓之蜃气者亦如虹谓之螮蝀也时
有方士于东海见虹起处掘地得虹虫能为媚药亦取
其类应耳所以古人以虹为淫气而属虫也
　　日月晕
　问虹是薄雨为日光所映而成红绿也然则日月四
　旁时有红白之气围抱成环谓之曰晕此晕是何如
曰晕乃空中之气直逼日月之光围抱成环其有缺者
有团者抱者背者薄者厚者皆是气所注射又有一等

气在天上外浅中深如井者深是气厚处日光所照似
乎深窈一般浅系气薄日照之故白色如井栏月晕者
必在中天必在望之前后上下弦内将晦朔时则无晕
矣然欲风雨月方吸其云气而光所射以为晕也故晕
气渐稠而黑者雨徵也有忽然去一边者风徵也忽然
全去者晴徵也然此地见彼地不见缘其气不甚高也
　　日月重见
　问日月晕气是也日为诸阳之尊有重出为之抗者

　此是何物也
曰日有重叠见两三者以云对日一层云稍薄能透光
却被日光所射后边却又有一层黑而厚者挡住日光
反透薄云故成重日之象其旁另有云又与所透之云
相对复成日象然日在东西平面下看之则间有中天
则无是事以仰观目力难及午中阳气力大冲破云气
且正中游气更薄于东西也月亦如是亦须望前后两
三日见望时月力光大乃能照云为月大抵日月之重

皆雨徵也
　　风雨徵
　问日月晕与重出皆雨徵也然晕与重出不常见而
　风雨则常有者更有何徵乎
曰气行空中为湿性所碍不得上升观之见其宛曲者
雨徵也晓间雾开而复拥者雨徵也晨起气昏者雨徵
也烟气下垂者雨徵也日出时云多破漏日光散射者
雨徵也日光黯淡而色苍白者雨徵也日出云雾即掩

者雨徵也忽有黑云拥起者雨徵也晨西北有黑云堆
积者雨徵也昏西北累层烟雾者雨徵也目能射日者
雨徵也天低气昏游气浮蔽云势四合俱雨徵也春大
寒夏气蒸秋忽凉冬忽温亦雨徵也日出无云掩映者
晴徵也晨有雾而渐开者晴徵也晨无雾露者亦晴徵
也风从东南来者晴徵也烟气亭亭直上者晴徵也晚
霞彩者晴徵也午后多赤云者晴徵也云如火光者旱
徵也冬大寒而数日忽温煖者雪徵也冬冷而群鸟飞

者雪徵也夏日灾气郁蒸者雹徵也空中有云如线不
动者雹徵也井水忽溷者雹徵也或云片相逐云色惨
白聚散不常绕围日下日月昏晕日赤日围月过房箕
壁轸夜星烁跃参星动摇太白晨见此皆风徵或继之
雨也至于人事物类亦可以徵风雨者如头痒耳热面
赤发潮体燥肢痛鸟雀翻飞噪空围舞鱼出跳跃群蚁
出穴蚓过路蛇曝日石脉润树汗流琴声不清鼓音不
亮灯燄摇闪燄暴有声此皆风雨之先徵也

　　天开
　问偶然夜间天上有红白大光燄异非常或见兵马
　楼台似有形有声俗谓之天开门洪范传谓之天裂
　孰是
曰此是火际偶吸下土之气郁积腾燄如金银在炉冶
中镕跃之状当在月天之下太虚无际宁有迸裂之事
且天体极坚若会迸裂则坏久矣若有门可开则开有
常矣止惠帝元康二年二月裂一次太安二年八月裂

一次穆帝升平五年八月裂一次广三四丈有声如雷
也何天开天裂而昼不见独见于夜乎日中太阳之光
充满全天则无此象夜间阴静则有此象与彗孛雷电
同理也亦或有昼见兵马戈戟行空者或见楼台宫室
森然者是日光为湿云所蔽湿云上受日光下吸地影
故有此象若倒映水面即蜃楼之类是也然冬间气敛
火弱则无此象矣且星大地数十倍者人见止一点耳
而楼阁人物如此其远人能见之乎

　　地震
　问云地处天中昼夜元气运旋诸天包裹而永静不
　动因何有地震乎
曰地本气之渣滓聚成形质者束于元气旋转之中故
兀然浮空而不坠为极重亘中心以镇定也(黄石斋老/师云地动)
(而天静也地转而天运也如舟行而岸移非岸移也实/舟行也余曾质之曰若地转而天若运日月之行则不)
(偏南北矣五行之度则无迟速矣地无震摇矣节无寒/暑矣然天乃轻清故转速地乃重浊故静定然舟行数)
(百里人亦寝食不安地周九万里而人能安其寝食/耶必以天动旋于外地静亘于中乃确也师首肯之)而

四围有窍相通或如蜂窠或如菌瓣水火之气伏于其
中盖气喷盈欲舒不得舒如人筋转脉摇亦与雷霆同
理如北极之地大寒不能生热则少震赤道之下为其
地气为太阳所胜易散而息则少震砂土之地气疏不
受閟则少震泥土之地无空可藏气则少震温煖之地
多石之地下有空穴热气吹入为冷气摄敛极则舒放
激搏其地如铳药在巍楼巨塔之下得火而发无不被
其震冲也必无大地通震震乃各处各气各动也故有

一方震时能令地之徙山之移者能令地裂城乡全陷
者能令地有新山海有新岛者能令江河逆流旁散者
能令开新泉之脉塞旧派之流者俱由震之轻重而有
变异也震后地下燥气猛迫热变火而出则震停矣
　　海
　问百川之水会于海海底复有窍穴旋转运为泉脉
　此生生不已之运旋也不然海惟承之百千万年而
　不能满乎

曰天地万物有生必死有长必消自然之理乾坤古人
谓曰造化如造而不化则太虚充满矣化而不造则大
块亦消矣物物皆然而水独运转以为生生耶图象几
表曰地中虚窍甚多皆水气火气与虚所行虚气与水
火皆相接无际而能相化者也地中之气与水接水随
气到而土情本冷气遇其冷亦化为水故地中皆水也
水主降而浮于土火主升而生于土虚之积于天下地
上而水气凝质稍轻于土附地居焉惟地形最重凝结

水下万形万质莫不就之水既在地地如胡桃有凸有
凹海则胡桃之凹处也故百川汇海后则渐消而重而
咸矣
　　咸水
　问水则皆一也何海水咸而河水淡也
曰水皆有源源出于幽阴山石之空穴空处气满穴中
最寒气情本煖煖气遇寒变成水体积久而泄则流矣
夫水流出而未居所者其性轻清尚是本源之质故淡

也以流至海则久而沉重而火入故能变质而消而咸
矣故海水之重而咸者生于火也如火燃薪木既已成
灰用水淋灌即成灰卤乾燥之极遇水即咸此其验也
地中得火既多乾燥乾燥遇火即成咸味咸者之性尤
多下坠试观五味辛甘酸苦皆寄草木独是咸味寄于
海水足徵四味浮轻咸性沉重矣(游熊曰蜀中盐井先/凿得泉悉是淡水以)
(筒隔之更凿深下乃得卤焉又盐池雨多水味必淡/作为斗门泄其淡水下乃卤焉咸重淡轻亦一證也)海
于地中为最卑下诸咸就之积咸即多淡入亦化海中

山岳或悉是盐岂独水乎
　问咸既火生何不炎上火所在上何故遏居地中耶
曰地中火煖多能变化傥火与咸俱在地上则动植之
物皆泯矣盖日光生热因热生火旋用水土壅阏恒使
在下助生万物间一发见即归本所不得一时流行地
上偶一游行目为灾异矣因火之郁下者生咸亦令性
重恒居在下归藏于海为人作味咸能固物使之不腐
却能敛物使之不生咸水生物美于淡水故海中之鱼

甘于江河之鱼咸水厚重载物则强故入江河而沉者
或入海而浮也海月入江验㾗深浅石莲试卤成则莲
浮可见咸能载物浴则肤赤或至皱裂盖有燥劲之情
故比凡水为稠密云
　　温泉
　问海水由火成咸何故不热温泉由火成热何以不
　咸
曰图象几表云是日光彻地则生温热温热之极则火

成烬水经其烬因而得咸故忘其热而海水不冰者亦
具有热性矣热极入地积成燥乾则乘气为火积火所
燃土石为烬复乘气出共成炎上隔于云雨郁为雷霆
升于晶明上成彗孛此二物者火之精微别有洞穴上
通全体俱出则为西国火山蜀中火井(游燕曰今蜀地/凿井求盐或得)
(火井覆之则火灭投火则随而上焉是则井火在下与/水同深遇水成卤不遇成火矣晋中河曲乃有火石火)
(石恒热大行河西亦产硫黄可见晋中火浅故晋有盐/池亦在浅土又有小盐刮地作之略如硝碱也西地中)
(海其水亦卤周数千里彼其侧近遂有火山高数千丈/其上火穴径千馀步厥火炎上古今不绝足徵盐之与)

(火相切则成亦复相视以为浅深故蜀井深而晋池浅/也宋应星曰西川有火井其水甚冷全无火气但以长)
(竹剖开去节合缝漆布一头插入井底其上曲接以口/𦂳对釜脐注卤水釜中只见火意烘烘水即滚沸启竹)
(视之绝无半点焦炎意未见火/形而用火神真天间极奇事也)若遇石气滋液发生则
成硫礜泉源经之即为温泉火道所经填压不出则为
火石故火在地中助于土气发生万物五金八石及诸
珍宝皆由火炼而成然物中最近火者无如硫黄水过
其上则成温泉也
　　潮汐

　问潮汐藏经以为神龙之变化葛洪以为天河激涌
　金楼子以为鲸鱼之吐纳郭璞以为海鳅之出入此
　恐谬矣然潮汐之长水从何至潮汐之退水从何去
曰寰宇阴湿之气升降于水者皆月主之月为阴精湿
能下济水则上升如呼吸然而相就于月月之所临则
潮起为正摄月之对冲潮亦起为反摄月之气从前顺
虚至对冲而极极而不能前则聚聚则必盈故姚令威
曰潮盈于朔望消于朏魄日月合朔子夜潮平每日渐

移三刻七十二分对月到之位而以日临之次潮必应
之月望后东行潮附日而又西应之张封演曰月周天
而潮应也古洲曰朔后三日明出而潮壮望后三日魄
见而汐涌月之与水如磁之吸针珀之拾芥也月绕地
而行潮亦绕地而行是天地内无地不潮无刻不潮惟
潮有迟速大小渐暴者乃月轮与土地之分焉月有盈
亏轮有高下故潮有盛衰山川有广狭路途有修远故
潮有迟速黄道有南北海限有远近故潮有渐暴春夏

昼潮常大秋冬夜潮常大盖春为阳中秋为阴中岁之
有春秋犹月之有朔望也故潮之极长常在春秋之中
涛之极大常在朔望之内此阴阳消长不失其时天地
之常数也(新语曰每月十三二十七日曰水起是为大/汎各七日初五二十日曰下岸是为小汎亦)
(各七日久晴虽大汎亦不长凡潮生则水长但潮至有/远近镇江至大海五百里十八日辰时潮至浙江至海)
(三百里则十八日丑时潮至潮之大小随月月高潮小/月低潮大瑷馆志江浙钦廉之潮皆有定候半月东流)
(半月西流明州潮月如子午则长朱隐老曰月丽卯酉/则潮应乎东西月丽子午则潮应乎南北采珠者入海)
(底间遇潮则水涌而下虚焉以水则虚以气则实采珠/者中其气辄病地之喘息寓息于风生气也寓潮于水)

(死气也/中之病)当其潮时江河以及盆盎无处不长长则气入
水为之轻潮降气出水复故重独小水之处升降甚微
人所不觉也水族之物皆望盈晦缩故月虚而鱼脑减
月满而蚌蛤实也草木滋生无不应月月满气滋月虚
气燥故上弦以后下弦以前不宜伐竹木为材易蠹以
生气在中也故邵子云海潮者地气之喘息也所以应
月者从其类也(游燕曰潮汐考暖姝由笔曰海早晚两/潮惟广东一潮番禺杂记早潮下晚潮)
(上两水相合曰沓潮而潮亦异者海潮皆以渐钱塘之/潮独震撼如雷张僧鉴浔阳记鸡笼山涌泉如潮朔望)

　　望气
　问弥天地皆气望气知妖祥何辨乎
曰物理云一切物皆气所为也空皆气所实也物有则
空亦有则以费知隐丝毫不爽其则也理之可徵也而
神在其中矣故地之发气也若烟若云而有色有形所
以望之妖祥可徵也然非地上湿热蒸起濛濛烟雾之
气也(气也似云似烟似雾也望/之者要辨之真始可徵也)如气内赤外黄而润泽
耀目者则所发之地不有王者起定有王者游往其地

也或为城门楼阁华盖龙马等形隐隐于黄云紫雾之
间或如彩色森森郁郁冲天者此皆帝王之气如龙如
兽如火燄如粉沸如旌旗如弓弩者此皆猛将之气如
堤如板如火光如剑戟如森木如粉沸之腾烟如彩云
之连天此皆军胜之气如马肝如枯骨如死灰如扬灰
如坏山如败穰如捲席如偃盖如猪羊之形如群鸟乱
飞乍起乍没乍聚乍散如尘之勃勃如雾之始起者此
皆败徵之气如瓜蔓连结部队相逐须臾罢而复出或

四望无云独有赤云如旌旗如人持节如虎如豹如白
虹如曲钩此皆暴兵之气如浑浑青气髣髴楼台而有
赤气中冲者如纷纷黑云相连成围而有彩色中藏者
此皆伏兵之气或如猛兽如锣鼓如箕帚如县衣如飞
鸟奔尘如破军聚营者亦伏兵之气也然云气各象其
山川人民所聚积故候息耗者入国邑则视封疆田畴
之正治城廓宫室之润泽皆可候也实息者吉虚耗者
凶若非烟非云郁郁纷纷者卿云也若雾非雾衣冠不

濡者阳气也若尘非尘惨淡而迷者阴气也凡天变地
动山崩川塞草木禽兽谣俗俚语俱可推也如常有大
云五色出其上者其下必有贤人隐地有祥气则上徵
为青云紫雾龙文矞彩者其下必有圣贤英杰挺生也
地有凶气则上蒸为风霾旱魃淫雨搀抢者其下必有
饥馑兵戈横出也凡海旁蜃气象楼台广野之气成宫
阙(游燕曰此气亦犹空中湿气倒映水面之楼台也湿/气映者影也而镂雕彩色逼真海中现蜃楼者其气)
(微似楼台一/涌而没也)战场之地宝玉瘗处皆有光气此皆因其

下之气发徵于上也
　　野火
　问气之变也可徵妖祥火之变也而成雷电彗孛雷
　电能击物而烧彗孛能随天而转然春夏之夜有火
　光燄幽幽数点联珠人逐之则退人去又复依人此
　火不能烧物又能逐人依人此何火也亦可以占否
曰夫野血化为燐腐草化为萤俱以气渗漉土上为风
雨日露所滋照其质虽化其气尚存故或为萤为燐春

夏之间地气上升火随气发然得风日疏散使其上归
晶宇下归地中则不作光怪惟久雨乍晴上下皆有冷
气致火不能散去横鹜地上偶逢膏腻之气则燃而成
光气类所感两两三三或牛马人畜血溅之处膏腻稍
重其光遂转大而胶之所以稍久极容易摇动值人行
或导人前或随人后或随人转绕是空中气满在人前
则气拒而前在人后则后气急填行前者之空气又推
之而前随人忽转又或值他气稍重故又迫之旁行缘

其气体轻微人行衣衫动处皆有微风逐之则风嘘故
退反则风吸故复依人又有一等在墟墓荒坛递相传
走出入见者不必惊为鬼怪不知有尸气牲血之膏腻
而于此也故军中刀鎗上火起其理与野火同(游熙曰/或有火)
(能烧禾者田有湿气空有冷气当夏火不能疏越逼入/禾叶如腐草延烧急去田水令下面冷气稍减则火气)
(疏越而不烧也又谷种乘其热藏者蓄其火气于种内/夏热太阳下蒸吸其火气则多烧若下去水则不蒸上)
(而烧/矣)
　　占候

　问古今天学家首言占验方为有补之学今所言者
　惟理而已或是休咎不言乎不然测步如此繁剧岂
　不徒费苦心乎
曰天者群物之祖理性之所由出其文即犹理性之耳
目也今舍吾耳目之性之理之灵而漫言耳目其不为
皮相者鲜矣故西士亦曰天文格物穷理之首务旨
哉言也故云测算非关占候吉凶盖吉所系在吾人心
中所造而祸福则自召耳后世不知吉凶祸福系于理

而以祸福之未来者当之则以福为吉以祸为凶夫吉
凶则致祸福而不可祸福即吉凶也如其顺理心安则
福固吉祸亦吉也理不顺心不安则为祸固凶福亦凶
也盖祸福不能自免而理则至定此心所以顺之也先
知而顺之上焉者圣神次焉者君子孟子所谓顺受其
正不立岩墙之下者此占候之道也故吾师密之曰星
宿极高无变异之理灾异之占天官书云晕适风云天
之客气发见亦有大运然其与政事俯仰最近大人之

符气几心几二而一也阴阳之气人事之变各自为几
而适与之合岁有寒暑风雨而蟪蝼与蜗蠋当之自灾
可取譬也儒者求端于天天人相与甚可畏也静深明
理之士触其几而知之然不欲尽泄至于圣人则不为
阴阳所转矣时愆气沴孱夫则病壮夫则否周王龟焦
蓍折刘裕竿坏幡亡又何碍乎焦京管郭崔浩戴洋一
端之中耳关子明之如响举人事天道消息之此中论
也邵子观其深矣用三馀一岂思虑所能测度乎

　　四行五行
　问天有五纬地有五行不易之理也而西国不用金
　木以水火土气为四行云火情至轻则跻于九天之
　下而止土情至重则下凝而安天地之当中水情比
　土而轻则浮土之上而息气情不轻不重则乘水土
　而负火焉所谓土为四行之浊渣火为四行之净精
　也火在其本处近天则随而环动每日偕作一周此
　系元火故极净甚炎而无光焉谓天下万象之初皆

　以四元行结成之理亦诚然而金木之为用果不能
　敌此四者且释氏云地水火风邵子云水火土石亦
　未及金木则四行之义已先言之矣然则何从乎
曰黄帝曰六合之内不离于五既言五运又分六气不
参差乎播五行于四时非用四乎易曰一阴一阳之谓
道非用二乎五行因世间可见之五材而隐表其五气
之行以谓之五也然气分其气以凝为形而形与气为
对待是一之而用二也土形居中而水火二行交旋其

虚实之气焉是土为形主水形流地火形缘物而水火
实为燥湿之二气也金木之形因地而出金则地中之
坚气木则地外之生气然其为气也列于东西以为生
杀故举南北之水火而东西之金木寓焉非以为水火
对待也是天地之气必原之水火水之用实重而火之
用最神(梦笔录云火为五行之至神非同木土金水之/成形也世但知火能生土不知火能生金生木)
(生水盖金非火不能生成水非火不能升降木非火不/能发荣易称乾为龙龙火之精也五行之精惟龙神变)
(故冇土龙金龙水龙木龙火龙今之土中石中金中海/中树中敲之击之钻之无不有火出焉则此火能藏神)

(于万物而又能生万物也坎卦在子宫所谓天一生水/以阴先阳也还知坎中一画真阳为天地之心也表冬)
(至子半者正以坎中一画真阳为天地之根火之宗也下/阳在阴中即龙宫之在海藏神龙之潜九渊所谓阳在)
(而勿用即大易寂然不动之宗也复卦以至日闭关道/家藏火伏火之诀正谓此也在胎之前非三缘之火不)
(能结搆身既生后非丹田之火不能养成故百骸五脏/六腑十二经络独以心火为君命火为臣始能传生化)
(食以资长其骨肉此火一散则百骸废人初死时百体/俱存独此煖气一去则四大皆溃散矣所谓世界圣凡)
(同是此心所造须当辨其邪火真火能知性空真火性/火真空则知薪尽为火传灯传为命续矣五德有形有)
(神形也土分之则崩金分之则缺水分之则绝木分之/则折独火为神愈分愈多愈聚愈胜愈与愈有愈传愈)
(久此向上不传之秘所以分灯/列燄而传乎此火之最神也)而气蕴于火而转动则

为风吹急则为声聚发则为光合凝则为形是风声光
形总为气用无非气也故西国舍金木而专言气与水
火土并举者指其未凝形之气以为天地万物生生之
机也则五材之形五行之气顾不可以生尅为至理揭
子曰金能尅木然又不如火之尅木并其形而燬之也
火之尅金又不如火之尅木尅木而木不存尅金而金
愈精曰土生金又不如土生木木则连山遍岭金则生
不数处曰土尅水然土实生水水非土载而生水能空

立乎他物之生生后可判为二水土之相生胶漆不能
离焉曰水尅火然水火一也论其质则相尅论其气则
相生论其形气之交则又相入火见水而死而温泉沸
汤则火之气能入水之形水见火而散而灯脂爝蜡则
水之气能入火之形夫水化气而火火化气而为水则
水火互相生变化以为道也是二而居之一也然就气
以格物之质理举其所以为气者以格物之通理亦
二而一也费而象数隐而条理亦二而一也若知二在

一中则错综变化无不可为者非自神明难析至理
　　地理
　问观天文者能推步测候则预知休咎察地理者明
　龙穴砂水则预定富贵是知天文地理者皆明吉凶
　祸福者也何知地理者详而多知天文者略而寡
曰观天文者以阴阳消息治历明时步天行成岁者非
仅占候也察地理者以南北高深天下形势定封疆界
域者非是葬埋也葬者孝子不忍其亲之暴露敛而藏

之非有他欲也程伊川曰古人之葬欲比化者不使土
亲肤以防蚁与水坏之今奇玩之物尚宝藏固密恐其
污损况亲之遗骨肯暴露乎故卜其宅兆卜其地之美
恶也是孝子仁人不欲其亲速朽之意非阴阳家所谓
祸福者也吴临川曰葬师之说盛于东南郭氏葬经者
其术之祖乎盖必原其脉络之所从来审其形势之所
止聚有水以界之无风以散之然后乘地中之正气以
养死者之留骨俾常温煖而不速朽腐死者之体魄安

则子孙之受其气以生者不致凋瘁乃理之自然而非
有心觊其效之必然也若曰某地可公可侯可将可相
则术者倡是术以愚世人而要重糈者也其言岂足信
哉罗大经曰古之择者亦不过欲其山川回合草木茂
盛使亲之遗体得安耳岂真借此以求子孙之富贵乎
何今之人有贪求吉地至不能葬其亲者有既葬以为
不吉掘至再至三者有因地至讼棺未入土而家已萧
条者有兄弟惑于各房风水之说骨肉化为仇雠者凡

此皆不善读璞书之所误也温公曰今世之葬既择年
月日时又择山川形势以为子孙贤愚贵贱尽系于此
而其为术又多不同争辩纷纭无时可决至有失尸柩
而不知其处者若使殡葬实能致人祸福为子孙者亦
岂忍使其亲臭腐暴露而自求其利耶悖理伤义无过
于此(徐仲光曰从来送死之礼葬为大祭次之所以安/死者之藏而隐其魄也古诸侯以及士庶之丧无)
(有过时而不葬者谓不能葬春秋讥之其或有过而未/葬者虽出三年人子之服不变所以著其情而必其时)
(也今世之俗详于祭而略于葬甚者先世遗骸叠累非/一身有高堂邃宇之安而乃不能为其亲营尺寸之土)

(者恬然曾莫之怪岂不哀哉延陵季子适齐其子死葬可/于嬴博之间孔子以为合礼必也不能归葬葬于其地)
(也岂不犹愈/于焚之哉)揭子曰亲之爱子也无所不至而不能必
子之贤达何也以其分体而莫之为也父母生而莫之
能为而乃问之于朽腐之骨而又问之顽然之土使土
而有识则彼水葬者其处当绝人类使骨而有知则彼
歼死疆场者其子孙颠倒罹凶而不必然者无此理也
且人之生贫富贵贱天禀已定谓之天命不可改也岂
冢中枯骨所能转移乎若如其说则上天之命反制于

一杯之土矣予谓人之生于地者亦犹万物之出于土
也北之土横而平旷则气重而为沙烟其生人也壮而
坚南之土竖而峰峦其气清而为云霭其生人也弱而
秀故土有坚弱水有湍缓人之刚肥轻重长育其地之
使然也贫富寿夭亦如物物之不齐必非遗骸之所致
也若孝子之心虑患深远敛藏其祖考之遗骸必致其
谨重诚敬之心以为安固久远之计恐浅则有离乱暴
露之变深则有水泉蝼蚁之坏所以不可不择也惟以

利后为虑不以奉先为计尤非孝子仁人之用心也
　　数
　问天有定位故运旋循度星有定行故迟速合辙而
　物虽错综而有定准人遇得失必有定数此皆定理
　之不可易者
曰天地万物有定理惟祸福得失无定理乃人自取耳
若言数为定理则非也数可拘于中人不可拘于上人
若偶然得祸以为旡妄偶然得禄而至人不受故不可为

定理定数也性书曰若人之所作皆有前数则忠臣之
死其数应死而非忠降臣之生其数应生而非奸善人
之施其数应施而非善恶人杀人其数当杀而非恶而
贤否赏罚皆无所庸矣予谓一言有数遂将圣贤名教
一概抹杀故数之一字惟庸懦而力不振者后挫折思
而悔之归之于数也若尽心尽力为忠臣为孝子天必
然成就之必不以数拘之不得为忠臣为孝子也虽定
数亦能挽矣

　　星降生
　问世之常言星下降为人测天象者必知某星下降
　然恐不知降是何人也何云昭王恒星之降也东方
　朔李太白纬星之托也宰相乃高僧之转也然落星
　之石有形有迹经纬之降当有据也
曰诗之有鸟降生商岳降生甫皆钦其人而尊以推之
非有实事如人梦日入怀而生子不应上天之日䪺亡
其精也后世乃效尤其说奇为禀星如刘向东方朔李

太白之徒皆有托焉遂使释典以昭王恒星不见降生
西土指实而言至诬孔颜以相口实无论孔颜天地全
气世言佛氏神通希有大过于天所禀不过星五之一
则五行之气亦未全领将以尊之反得其隘且经纬之
星万古无增减每一星大地数倍若降下压翻世界矣
星中灵异不可思议岂降为人数十年血肉之耶迨
乎晚近多言阿罗高僧转世夫造物无穷未必不转窃
恐为造物所转者性命亦未便能定也孔门成周诸贤

不见有转不较上一层也王龟龄苏子瞻一代伟人亦
为开门瞒过殊不知僧众共拥一皮囊于龛中必非望
轻力小之人所能开初闭者料之亦熟矣予见行立而
闻道者皆言日用平常之理而无诡异欺人之诳即其
实也汉唐不生于鸟岳已自下矣后世不生于星而生
于僧世之递下矣如此诚恐后世并无一人身降转矣
　
　

　
　
　
　
　
　
　
　天经或问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