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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仰节堂集卷六
明 曹于汴 撰
祭文
祭王心斋先生文
于惟先生崛起海滨刚果真切必为圣人竟缵斯文卓
哉先觉不揣愚蒙谬怀圣学风靡习积乍开乍昏趋跄
祠下仰止芳芬虔具牲醴再拜陈辞于惟先生牖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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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祭慕冈年兄文
万历三十四年五月五日慕冈先生冯兄既病故百馀
日矣安邑年弟曹于汴衔哀沥臆自京寄奠曰呜呼往
岁余里居犹相闻问谭我出处今春自家入都私念当
有询请每条画于衷云三月初忽闻凶耗其言诧异至
谓被戕嘻岂其妄耶亟思访其的然嗫嚅不欲启口业
不可以奈何迟一日入余之耳余犹一日可遣也间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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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次闻客谈则云谓戕者妄其物故真嘻妄则俱可妄耳亦置不听既而谈者多且其人自泗来余心觉其真
然竟是传语庶几其犹妄乎无何西太至曰朱一凤以
书来讣嘻岂不果真也哉五内如捣悬其像伏而欷歔
寻且时坐其傍以为未死呜呼兄与余同年同门余宦
兄之邻郡间过兄之草庐未尝不质疑炙范至移晷不
能去近离远别亦未尝不缄言开我其奥妙余未能臻
然砭余病痛则没齿不諠焉兄之向道极蚤求道极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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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道极沉见道极真体道极实志跻圣域虑周天下月有得而岁有进其仕于楚以一身博万人之命恬处囹
圄殚思著述精阐圣祖晰剖儒禅乃更大进满其造诣
何古之哲人不可雁行者余得浴化承诲或亦寡过而
毫芒自效何捐我而去乎谁与掖我之靡呼我之瞆濯
我之垢乎此余所以哭也呜呼生也卫道岂死而遗明
也忧世岂幽而忘不遗不忘犹有牖余之衷者矣明晦
北来相与咨嗟追悼于其旋也附以瓣香哽咽陈辞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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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柩下兄其鉴飨祭刘朴庵兄文
惟表里之河山何崚嶒而澄澈独于公乎钟粹凛终身
之介节甫弱冠已跻贤科校绳枢之贫士而无别迨五
旬登第于南宫仍跨蹇西还而终养高堂之华发继典
钱榖皭不受涅再入天曹筐篚谢绝不矫矫以自彰而
寒冰美玉俱让其洁又喜施与故恒匮竭辞主爵之荣
如脱遗萧然回故里而秋毫无蔑布袍步陇亩之间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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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餔而水为啜野老不识其为贵人天下望之如泰山巀嶭忽罹脾疾荏苒期月乃自制数金之棺床头陈列
及属纩犹莞尔微笑遂成永诀箧内惟敝衣数事囊底
无金银之屑且遗命勿焚楮镪盖不惟清于人间而亦
将清于九天之阙呜呼立懦廉顽之师既远谁踵其辙
若公者岂非超然振世之豪杰至孝天植至友轶伦包
罗今古挥洒辞林兼精武事可荡群氛义有可往奋不
顾身倘竟其用当有赫奕建树而胡遽沉沦余悲乡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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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失良友慨庙堂之殒贤臣相与聚叹雪涕缤纷若乃门户荒凉二孤在抱室幼女孀而甑且生尘则又念公
之私而不能不咨嗟怆神
祭知一张先生年伯文
嗟大道之久闇纷曲径之多岐或真性之不泯亦日用
而罔知圣不讲以为忧众居之而不疑于齐民乎焉异
愧抱筴而吾伊既成名而抛卷程与朱其为谁文清之
㞐伊迩草封法座而畴依惟先生之崛起仰前修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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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或授余以格语闻空谷之音而歔欷匪若人之徒与世道毁而谁持矧有子以述继文炯炯而在兹挹高风
以一奠神洋洋乎鉴斯
祭宋正吾公祖文
维万历四十三年岁次乙卯夏六月之十日安邑曹于
汴方伏苫块闻参藩正吾先生宋老公祖之讣为位而
奠挥泣陈辞曰昔岁公起自田间宪我晋阳余闻而深
用庆焉非谓金紫之荣足以荣公也非谓世好之谊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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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日月之光也惟是以世乏真儒乃无善治学道一脉关系匪浅而俗鲜志学恬不为念则日觊问学君子易
士人之耳目心志挽之濂洛泗洙其庶几化行俗美天
地之心生民之命可立三五盛时可复睹也昔宦淮阴
奉公謦欬其嗜道甚笃一别几二十年而公之孜孜不
厌有如一日都门再晤凝然端定渊然沉毅洵足以鹄
士人而翼圣真是以为吾晋得公贺也公巾车抵署辄
与同志当路以兴起斯文为任将一世利藉岂直吾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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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方为幸哉公廉于律躬精于修政癯然抱恙则时以将休致示余而余每殷殷请留往岁以赍捧行佥谓
公将不来而犹窃望其来也迩时询北来音耗或谓行
当还任则甚慰忽报使者及门意公必有书到匆匆启
函则公子弟讣书也呜呼悲哉夫阐扬圣学作新人士
苍苍者天岂有不愿而何为夺公之速殆不可解常谓
人之大不幸在不知学而贫贱饥寒不与焉公去而不
复呼瞆不复发蒙不幸者何众岂直余一人之不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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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忧抱病荏苒委顿仅存喘息惨惨乾坤能复堪闻此变耶公生平无愧去亦何憾遗孤虽幼能世其学天必
有以报公矣河山遥阻凭棺未能无次之辞聊以写哀
公其鉴之
祭鲍中素先生文
呜呼弟之得交于公也二十馀年所每窥公峻洁之操
劲挺之力高明之识淹博之学温蔼之衷窃依依归向
暌违旬月辄虑鄙吝之萌也或寓邸促膝或胜地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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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无一字计官爵升沉荣禄得失及互有私嘱惟以维国是培善类修职业之兢兢相勖而已矣迨壬子冬弟
以无当于世而求去公亦以人之不容之也而求去犹
于萧寺送弟行寻亦南矣此后天各一方鳞羽且稀况
望一对颜色乎当是时世网甚固林园亦甚适盖皆若
将终焉公曾寄弟字云相思之极安知无相见时比庚
申时局复更弟叨备起数次年公亦起私念固可如约
不则亦可通问盖弟犹次且里中未果于行乃移书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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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渚先生托致意于公趣公之出久而乏回音则桂渚长去矣既闻公入朝乃致书于公述托洪转致之意亦
久而乏回音则公亦长去矣呜呼痛哉相继云亡如我
邦国何如弟愚昧何今岁四月十日弟方入都门闻公
灵柩尚在旅舍出于望表自念十二日见朝毕当赴几
筵一哭及朝罢仆夫告余云灵柩于十一日行矣惊怛
无措岂死后隔棺一拜亦不可几倖耶呜呼痛哉公造
诣精深勋猷宏钜声闻流播恤赠优隆所谓可死者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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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昔与陈赤石先生同遗弟书公去后不三月赤石亦去弟竟未获一面总令人悽楚九原相聚想如平生眷
今外患内忧景象如斯岂以已成别世遂漠然乎抑亦
念我不世出之圣主亦一慨乎抑岂无所以启弟之愚
者乎呜呼痛哉弟从诸冠绅后致束刍矣悲衷如缕不
能自遏聊陈不文之诔再效渍鸡之奠若谓此遂足以
写哀则犹未也公其鉴焉
祭邹南皋先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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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壬戌晤总宪南皋先生于帝城是年余忝佐宪未到任而先生奉旨归次年余亦得告还里问讯不绝寻
闻先生之讣怆然惊恻乃沥诚为诔寄大江之西而奠
之曰惟去圣之辽邈嗟正学之荒蓁不学者固甘厌废
其学者或意见之斤斤辟画地以自隘逊神妙而逡巡
误天下亦每出于君子谁知学术系理乱之根如有会
圣学者斯万类之洪钧以愚窥于先生洵度越于等伦
秉聪明之夐绝艰难历而体验真直彻于未发之秘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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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悉德性之循安排绌而任天以动藩篱剖而肫肫其仁愚曩仅诵其书顷年乃幸炙之亲辱先生不我弃若
谓可与深论顾酬应之鞅掌尚有蓄而未遑尽询倏南
北之分袂犹赖邮筒而问闻俄长去之讣至顿悽切而
怆神呜呼悲哉先生之著述满世而高足者能继其芬
文在兹而未丧知浩然以还苍旻遥寄诔而一奠拟微
悃之藉申安能揄扬乎高美聊以见吾学之有遵
祭张生旭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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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年月日师曹某致祭于贤年侄旭初茂才之灵曰痛哉尔之去也苦哉余闻尔之去也前月廿一日闻尔大
变惊恻不知攸措然犹不敢信走使询访瞪目而望其
为讹也顷之有的耗痛哉苦哉尔生善人之家何乃夭
死况死于盗乎尔恂谨无可招怨贫乏无可诲盗何为
死于盗之刃乎余不自揣每怀得友以明此学蒿目而
求者若而年明颖沉静如尔者指不多屈近者尔以书
寄余欲从事任之一字私心慰藉不可言喻今已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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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余之德薄福薄匪特尔一身之厄也夫求任道之人于今世极难耳未任谁任既任而复畔者有之昔余求
友而或未得曾有句云天意未终厌会当惬所思或既
得之则云吾今可以死今日之祸天厌余也夫吾岂可
以死乎哉痛哉尔之去也苦哉余遭尔之去也岂气运
衰薄不克毓贤俊辟彼土力之瘠不能成嘉榖也乎尔
父年高尔祖母年又高尔常切切在膺者将如之何吁
嗟此尔一家之厄而厄岂止此乎余哀尔而不知当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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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哀也余恨戕尔者而不知当何以恨也余沥余衷而不知当何以沥也痛哉苦哉复何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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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节堂集卷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