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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窥外篇 卷上
管窥外篇 卷上 第 1a 页 WYG0709-0619a.png
钦定四库全书
 管窥外篇卷上     元 史伯璿 撰
  杂辑
太极图说无极而太极○节斋蔡氏曰易有太极易变
易也夫子所谓无体之易也太极至极也言变而无体
而有至极之理也先儒皆以太极二字便为万化之原
而于易之一字但目为易书故周子太极图说特以无
极而太极发明易有太极之旨其所谓无极而太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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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亦言其无体之易而有至极之理也是其无极之真
实有得于夫子之一言而或者以为周子妄加者谬也
且其图说皆本于易其生阴生阳即生两仪之义也其
五行之用即天地数五之义以至于二气之化万物之
生圣人与合之数三才立道之数始终生死之义无非
本于易者而其末也又以大哉易也结之况其所谓无
极者又一篇之发端而谓无取于易乎(蔡说叶氏近思/)
(录注亦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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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无极二字陆象山非之朱文公所以明周子之旨
 (阙/)     今蔡氏以无体之易而有至极之理
 之言释之于文势义(阙/)   出之以备一说但周
 子图说又有太极本无极与无极之真之言不知
 说
亦可通否又按易本义释易有太极之旨曰易者
 阴阳之变太极者其理也则朱子固已如此说易字
 矣独朱子释无极而太极之义曰上天之载无声无
 臭而实万化之枢纽品汇之根柢也则蔡说似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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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未知如何疑不敢质当俟有道而折衷焉
或问晋志论浑天以为天外是水所以浮天而载地如
何文公曰天外无水地下是水载
陈氏木钟集曰地浮在天中间上下四方皆空虚只有
茫茫无畔岸的水所以谓之太虚(水即气/)
 窃以康节天依形地附气之说推之则知日月星辰
 是就气中运行地外是水水外是气地浮于水之上
 水束乎劲气之中地属形天属气水虽亦属形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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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洋溢无定体介乎形气虚实之间内为地所载外
 为天所依半虚(自内而视外/则水是渐虚)半实(自外而视内/则水是渐实)此是
 天地相依附之关捩活络处先儒有言日月星辰运
 行从水中过者即晋志之意其说非是
朱子语录伊川见康节指食桌而问曰此桌安在地上
不知天地安在何处康节与之极论其理至六合之外
伊川曰平生惟周茂叔论至此康节之子伯温所记但
云极论而不言其所论云何今按康节之书有曰天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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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曰依乎地曰地何附曰附乎天曰天地何所依附曰
自相依附天依形地附气其形也有限其气也无涯熹
窃意康节当时所论与伊川所闻于周先生者亦当如

 康节此论朱子深有取焉但俗儒犹以为形实气虚
 虚如何载得实殊不知形小气大形亦是气之所凝
 结气虽运乎形之外而实未尝不行乎形之中若非
 气之至健则形虽实岂能以自立哉所以朱子曰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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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之运有一息之停则地便陷下以此观之何常不
 是虚载实且如人之一身所以能运动能奔走者莫
 非气之所载及此气一绝则形即仆矣又如鸟之翔
 鱼之跃及诸兽之腾骧以至于蚊虻蝼蚁之蠢动莫
 不皆然可见健是气之体即形之健也虚能载实此
 理甚明何疑之有
朱子曰天外无水地下是水载
 天包水水载地则天外不当有水地载水而浮明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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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儒以为地是积土所成甚大极重何由浮得在水
 面今且以器盛水置土其上岂有不沉而浮之理此
 虽无理致之谈亦不可不辨盖天地是活物事天以
 极健至劲之气运乎外而束水与地于其中地虽甚
 大极重然天之气亦未尝不行乎其中地惟容受得
 天之气在内故能浮于积水之上而不沉耳以此观
 之则地与水水与气只是一个物事亦犹人之一身
 须是血气骨肉合凑方成形质方能活动今但以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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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置在水上而责其浮不浮则谓地未尝浮亦犹割
 人身一处骨肉而责其能活动不动则谓人之亦未
 尝能动也殊不知器中之水死水一块之土死土无
 气以举之安得而浮必大地全成方是活物事方能
 浮而不沉以一块土方之不亦左乎
浑天说曰天之形状似鸟卵地居其中天包地外犹卵
之裹黄圆如弹丸故曰浑天言其形体浑浑然也
佛氏以为有须弥山山之四畔有四大部洲总名娑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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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日月星辰皆绕山腰而行南昼则北夜东以为夕
西以为旦其在三方亦然
 如浑天之说则天大于地如须弥山之说则地大于
 天天大于地则以无涯之气入有限之形所谓大气
 举之劲气所束是也若然则伊川所疑桌置于地上
 地置何处之问此说可以答之地大于天则须弥山
 与四部洲至大极广不知当于何处安放此不通之
 论也如浑天之说则天半覆地上半在地下惟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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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地三十六度故绕北极七十二度常见不隐可也
 如须弥山之说则山既极高北郁单越与南阎浮提
 西兜拿尼东汾维岱皆隔山不相见日月星辰绕山
 腰而行方其在北者则南皆不之见可也今绕北极
 七十二度星辰何故常在山腰南畔并不行到其馀
 三方并不为山所遮隔邪此又不通之论也佛氏往
 往窃盖天周髀之说而小变之以为此说反不如盖
 天斗极居中故常见之说为可通盖佛氏本不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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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形(阙/)    又不肯自以为不知故谬为此说
 且务欺诳愚世以掩覆其所不知之(阙/)  以此观
 之佛氏无所往而非欺诳又岂特此一事为然哉
四书六经言天帝与释老二氏言天帝之同异处
 子程子谓夫天专言之则道也天且勿违是也分而
 言之以形体言之谓之天以主宰言之谓之帝云云
 此语最为切当圣贤言天与帝虽不一然大意不过
 如此二氏盖不足以知此也二氏非能知天者而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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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以为知故卑天自尊妄诞无所不至盖以为天犹
 屋也帝犹屋之主也其所谓帝不过具人之形但主
 管在天之事耳如此则帝与天为二岂理也哉愚尝
 以一人之身譬之盖天之形体如人之有身天之有
 帝如身之有心如此则帝与天一而非二矣天之形
 体非特穹然高苍然圜者为是凡三百六十五度所
 运日月星辰所丽之处与夫囿乎其中者如空虚如
 大地如人物莫非天之形体亦犹人之一身内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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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脏六腑外至肤发百骸莫非人之形体也帝为天之
 主宰则凡上下四方之宇与夫囿乎其中者帝固无
 所不统虽人与物亦天之形体所具帝亦何往而不
 在人而为善帝固知之为恶帝亦知之所以圣贤之
 训常若帝在目前战战兢兢而不敢戏豫者正以此
 也亦犹心为一身之主宰则凡属乎形体者心无不
 统虽一肤一发之变心亦为动也盖万物共是天地
 之一体天是活动有主宰有作用之物万物生生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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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皆是为天之所有而帝即其主宰乎是者天非虚
 空无所事为之区域但为万物栖息之所任万物自
 生自死也佛氏惟以天为空空然无所事为之物却
 又设为六道轮回之说如此则万物皆自生自死与
 天原不相干但假天地间为栖息之所耳夫既无所
 事为虽帝亦具人之形亦在六道轮回数内惟佛氏
 则超出轮回在六道之上所以虽天之帝亦不容不
 卑于佛也殊不知具天之形则有天之灵具人之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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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有人之灵万物形不如人则其灵亦不能及人若
 天之帝但具人之形则亦何足主宰万物乎陈北溪
 字义论此意极分明后段见之嗟夫佛尚不知其身
 亦天之所生而妄自尊大以天为小以帝为卑岂为
 知天者邪其意不过欲人移敬天尊帝之心以敬已
 尊已则已得以肆其谬妄而人不敢非议之耳老氏
 又是效其尤以欺世者不足道也老氏知天之至大
 帝具人形为天之主患其不能遍及于天下也故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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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设为天帝何日下降之说以警惧愚俗如此则帝所
 不降之日与帝所不到之处皆可肆行而无所忌惮
 邪或疑人亦既是天之形体所有则人之所为即天
 之所为及至人为不善却又获罪于天不知又何说
 也譬犹人之一身康宁悦豫心之所欲也至痒疴疾
 痛虽人所不能免然非心之所欲也非心所欲则必
 思除治而去之矣天理有善无恶人而为善则顺乎
 天心为恶则天心不顺而天亦厌恶之矣获罪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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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亦宜乎
易下系天地絪缊万物化醇男女媾精万物化生
太极图说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
道成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
中庸天命之谓性章句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
佛氏有轮回生死之说
 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为大盖自天开
 于子地辟于丑时方有天地而未有人物至寅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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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之气自相交感化生万物凡历一万八百年之久
 而所生之物种类始备只是自无而有所谓气化者
 然也夫子所谓絪缊化醇周子所谓交感化生是已
 既有种类然后天地向也生物之气不复自生皆只
 从其所生之种类源源生出以至于今所谓形化者
 然也夫子所谓媾精化生周子所谓生生无穷是也
 虽则形化其实依旧是天地生物之气各从其种类
 中流行生出非人物自相生也朱子谓天以阴阳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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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化生万物岂不信哉惟其为天地之气根源盛大
 故其所生之物不胜其多而未尝杂乱乏绝尔就其
 根源极其盛大者言所谓大德之敦化就其生多而
 不杂乱乏绝者言所谓小德之川流也以此观之则
 天地人物只是一气之流通人物生生化化皆是天
 地之能事非人物之所自能也其有灵有识只是二
 气既合则能神能知如此非有他也佛氏原不知有
 生生化化之本如此盛大人生人物生物各各有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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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识如此遂以私意揣度以为此有无数魂息就人
 物种类中借其胞胎托生成形出此入彼无有穷也
 故其数如此众多尔不然一度生一度死死则尽矣
 又以何而来再有一度生者邪况古往今来不知生
 几度死几度安得一度有一度魂息之众多邪如此
 则前生为人今生为牛后生为鱼为鸟为虫豸又或
 为人佛氏之诐淫邪遁无所不至其惑世诬民亦甚
 矣若果如其言则人物之生与天地皆无相关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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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是空空区域无所事为但假人物为栖息之所而
 已岂理也哉殊不知今日人生人物生物万古常然
 无一毫差谬者为其共一个大本原故主宰得如此
 定尔若人物杂然而生无所总统则人亦不成人物
 亦不成物改头换面不可辨认久矣盖天地之化往
 者过来者续如大川之流所以不舍昼夜如此者其
 为源之极深极盛故愈出而愈不尽耳初不假其既
 往之气为方来之用也佛氏但见其流而不知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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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但见得万殊者而不知其同出于一本虽髣髴见
 得物物各具之意而不真郤全不知有万物体统之
 妙是其总脑处故自欺欺人无所不至如此耳盍亦
 将动物植物相参而验其实乎夫动植同为有生之
 类皆禀天地之气以为质特以动物有息则气通于
 天植物无息则根著于地为有异耳今乃谓植物为
 天地所生动物为魂息所生甚矣其无见也譬之耳
 目爪发皆吾身血气所生而耳鼻知痛痒爪发可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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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削不知痛痒岂亦一为自生一为吾身所生乎动
 物植物之不容异观其理亦犹是耳姑记臆说以俟
 知者
横渠曰动物者本诸天以呼吸为聚散之渐植物者本
诸地以阴阳升降为聚散之渐佛氏有轮回死生之说
 动植本一理而佛氏以动物为轮回死生诐辞知其
 所蔽佛氏惟心有所蔽不知有造化本原故其辞偏
 诐如此尔其实动物植物各有种类其所由来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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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开物之时二气交感之所生自此各从其类生
 生不息而天地生物之气实未尝不行乎其间今且
 以植物验之植物亦各以种类相传虽谓之物自生
 物可也然从生至死岁一枯荣生于春者必待春气
 应而后生春气未应彼亦不能自生也生于夏生于
 秋生于冬者莫不皆然盖以开物之始所禀之气各
 有不同故自是以来所生之气感之则应候而生尔
 谓植物自相生不有资于天地之气可乎动物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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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虽与阴阳升降之候不相应然其一呼一吸即其
 所禀之气各有不同而已若其所生之物各各有灵
 有识由男女阴精阳气合而成形则自然有灵有识
 非男女媾精之外又假其他魂息参入以为之灵也
 大傅所谓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
 正谓此灵识皆天地生生化化之妙用岂人物之所
 自能为哉盖凡事之不由乎人者皆天也今夫愚夫
 愚妇一无所能及其交感而有所生则所生者内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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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脏六腑外自四肢百骸无不具备而其材知器识
 又有百倍其父母者亦有父母才智过人其子反不
 及者是岂人之所能为哉天也人且如此况于物乎
 然则人物皆是天地所生此理甚明人物既皆是天
 地所生则何假其他魂息参入以为之灵乎况自人
 类之外羽毛鳞介之属蝼蚁虫豸之类不胜其多既
 曰各各自有魂息轮回生死吾不知天未开地未辟
 之前似此无数魂息从何而来将来酉戌人物消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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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似此无数魂息又于何处托生邪佛氏知其说
 之不通也故有恒河沙数世界微尘数劫之说此皆
 所谓遁辞非实有此事也噫佛尚不知天地形体如
 何日月星辰运行之躔次又如何而妄为须弥之说
 以自欺欺世见在六合内事犹且如此况于过去未
 来与六合外事人所不闻不见者则亦何所不用其
 欺哉其言皆不足信也明矣愚亦未敢自信姑记臆
 说以俟知道而就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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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十月之交篇日有食之传(云云/)晦朔而日月之合东
西同度南北同道则月掩日而日为之食望而日月之
对同度同道则月亢日而月为之食
 按月掩日而日食之说易晓月亢日而月食之说难
 晓先儒有谓日之质本阴阴则中有暗处望而对度
 对道则月与日亢为日中暗处所射故食(此横渠之/意即诗传)
 (之所/本也)其说尤可疑夫日光外照无处不明纵有暗处
 在内亦但自暗于内而已又安能出外射月使之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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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乎惟张衡之说似易晓衡谓对日之冲其大如日
 日光不照谓之暗虚暗虚逢月则食月值星而星亡
 今历家月行黄道则值暗虚矣值暗虚有表里浅深
 故食有南北多少按暗虚之说无以易矣但曰其大
 如日则恐大不止此盖月食有历二三个时辰者若
 暗虚大只如日则食安得如此久今天文家图暗虚
 之象可以容三四个月体有初食食既食甚之分可
 见暗虚之大不止如日之大而已但不知对月之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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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故有暗虚在彼愚窃以私意揣度恐暗虚是大地
 之影非有物也盖地在天之中日丽天而行惟天大
 地小地遮日之光不尽日光散出遍于四外而月常
 得受之以为明然凡物有形者莫不有影地虽小于
 天而不得为无影既曰有影则影之所在不得不在
 对月之冲矣盖地正当天之中日则附天体而行故
 日在东则地之影必在西日在下则地之影必在上
 月既受日之光以为光若行值地影则无日光可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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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月亦无以为光矣安有不食者乎如此则暗虚只
 是地影可见既是地影则其大不止如日又可见矣
 不然日光无所不照暗虚既曰对日之冲何故独不
 为日所照乎臆度之言无所依据姑记于此将就有
 道而正焉
汉志黄道北至东井去极近南至牵牛去极远东至角
西至娄去极中日极南至于牵牛则为冬至极北至于
东井则为夏至南北中东至角西至娄则为春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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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在天之东西南北有在地之东西南北北至东井
 南至牵牛此南北字是指在地者言东至角西至娄
 此东西字是指在天者言不可不辨若曰是指在天
 者言则角是东方七宿之一娄是西方七宿之一以
 此为在天之东西可也井是南方七宿之一而以为
 北至东井可乎牛是北方七宿之一而以为南至牵
 牛又可乎盖东西南北在天者旋转不停在地者一
 定不易此处所言惟欲见黄道去北极之远近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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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之南北可用在天之南北不可用而在地在天之
 东西则皆与此不相干无可无不可矣夫北极在地
 之北夏至日在赤道北二十四度去北极只六十七
 度为最近黄道时至南方七宿中东井次舍上若以
 在天之方位言南至东井则似乎南距北当远而反
 近易至惑人故不以在天者言而以在地者言曰北
 至东井以见黄道至北去北极之近也冬至日在赤
 道南二十四度去北极一百一十五度为最远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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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北方七宿中牵牛次舍上若以在天之方位言
 北至牵牛则似乎北至北当近而反远易至惑人故
 亦不以在天者言而以在地者言曰南至牵牛以见
 黄道至南去北极之远也东角西娄之东西则于西
 南方向无所纪故直以在天之东西言之但欲见其
 南北得中不远不近而已义不系于东西也盖春秋
 分黄道与赤道反去北极皆九十一度适至角与娄
 次舍上天度旋转不停在地之东西无可纪故但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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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至角西至娄以见黄道至此则南北得中故去极
 不远不近亦得中也
书尧典日永日短蔡氏传曰日永昼六十刻夜四十刻
日短昼四十刻夜六十刻授时历夏至昼六十二刻夜
三十八刻冬至昼三十八刻夜六十二刻
 按先儒说此等不同处皆云昼夜刻数与日出入刻
 数不同盖日未出前二刻半而天已明即属乎昼故
 昼刻常多于日出入五刻或以昼夜刻数言或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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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入刻数言所以不同近代三山林永叔亦如此说
 然今授时历日出入刻数即昼夜刻数观于春秋分
 昼夜皆五十刻则日出必卯中入必酉中可见往往
 地有在南在北之不同蔡氏据地中而言故昼夜刻
 数长极于六十短止于四十授时历据今燕都而言
 故昼夜刻数长极于六十二短极于三十八其不同
 以此而已愚因国朝名臣事略郭太史守敬之说而
 推之如此郭氏之说极明备可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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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蔡氏传四分度之一
 日法四分日之一便是天度四分度之一盖在天为
 度在历为日故也
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
 日法有四分日之一又有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
 十五其实也盖四个二百三十五恰好是九百四十
 故二百三十五便是九百四十四分之一也
月一日不及日十二度十九分度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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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法有九百四十分而月一日不及日十二度十九
 分度之七大抵日法九百四十分之七十六月不及
 日一度日法之四分月不及日十九分度之一分故
 七十六分月不及日一度七百六十分不及十度又
 一百五十二分不及二度七百六十与一百五十二
 共是九百十二九百四十除九百十二有二十八分
 在四七二十八恰好退得十九分之七无欠无馀
月一日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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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月一日实行三百五十一度七十六分度之六十
 七也
月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而与日会
 月一日不及日十二度十九分度之七二十九日当
 得全度三百四十八馀分之积又得二百单三分如
 月法十九分为一度百九十分得十度(阙/)会十三分
 通前共得三百五十八度十九分度之十三又有九
 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未算大抵天有四分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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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一月有十九分度之七以四乘十九是七十六则
 九百四十分日之四分月不及日十九分度之一分
 九百四十分日之七十六月不及日一度此四百九
 十九分每以七十六分月退一度得六度不尽四十
 三分又于此四十三分内先除十九分还天度四分
 度之一外又有二十四分在六四二十四月又不及
 日十九分度之六分以此六度六分合前三百五十
 八度十三分共是三百六十五度加以先除四分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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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一则无欠无馀矣零十三分与六(阙/)共成十九恰
 好凑成一全度
十有九岁七闰则气朔分齐是为一章也
 按十九年全数共计六千九百三十九日九百四十
 分日之七百单五于内除六千七百三十三日九百
 四十分日之三十二还十九年省数外其馀恰有二
 百六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六百七十三当十九年所
 闰之数无欠无馀盖每年月与日十二会通得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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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四十八合十九
 年计之共是六千七百三十三日九百四十分日之
 三十二此即十九年之数也每年当闰十日九百四
 十分日之八百二十七十九年当得全日一百九十
 馀分之积又一万五千七百一十三如日法九百四
 十而一得一十有六不尽六百七十三通计得日二
 百单六九百四十分日之六百七十三(二百六日零/七十三恰好)
 (是七个二十九日零四/百九十九分成七个月)此即十九年所闰之数也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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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二数满得十九年之全数即气朔之分齐矣又按
 一岁十二月则十九岁只当得有二百二十八个月
 今十九岁之间月乃与日二百三十五会多此七会
 非闰而何但若以气论之则一月二气一年二十四
 气十九年当有四百五十六气十九年虽则有二百
 三十五会其实只有四百五十六气恰好是十九个
 二十四气则分齐之实又可见矣
历家昼夜刻数长短大抵冬夏至左右皆十日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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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退一刻春秋分左右皆只是五六日进退一刻
 日之长短系于黄道之过南过北之不同盖北极出
 地三十六度故自赤道北之天体皆以近北极之故
 在地上多在地下少南极入地三十六度故自赤道
 南之天体皆以近南极之故在地下多在地上少所
 以黄道自北过南则日出地渐少入地渐深而刻数
 渐昼减而夜增自南趋北则日入地渐浅出地渐高
 而刻数渐昼增而夜减但春秋分是黄道与赤道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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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日就竖处行则过南过北之势直而速故只五六
 日进退一刻冬夏至黄道与赤道相去各二十四度
 为最远日就横处行或自西而趋东或自东而趋西
 其过南过北之势斜而缓故十日二十日方进退一
 刻按图可见矣
孟子七八月之閒旱集注周七八月夏五六月十二月
舆梁成集注引夏小正十月梁成为證
书伊训篇元祀十有二月太甲篇三祀十有二月蔡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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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谓三代虽正朔不同然皆以寅月起数十二月者商
以建丑之月为正故以十二月为正也
 按月数之说朱子以为改蔡氏以为不改然以诗七
 月篇考之则凡七月九月之数是自寅月起数夏正
 也观于流火授衣之言可见矣凡一之日二之日之
 类是自子月起数盖周之先公已用此以纪候故周
 有天下遂定为一代之正朔也以觱发栗烈之气候
 验之可见矣夏正周正同见一诗之中可见月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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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尝不改则蔡氏不改之说恐不如朱子之的当近
 代惟陈定宇张敷言之论最为分晓故备其说于后
 以俟知者之折衷焉
陈定宇曰愚按蔡氏主不改月之说遂谓并不改时殊
不知月数于周而改春随正而易證以春秋孟子左传
后汉书陈宠传极为明著成公十年六月丙午晋侯使
甸人献麦六月乃夏四月也僖公五年十二月丙子朔
晋侯灭虢先是卜偃言克虢之期其九月十月之交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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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朔必是时也偃以夏正言而春秋以周正书可见
十二月丙子为夏十月也僖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
南至王正月冬至岂非夏十一月乎经有只书时者僖
公十年冬大雨雪盖以酉戌为冬也使夏时之冬而大
雨雪何足以为异而纪之襄公二十八年春无冰盖以
子丑月为春也使夏时之春而无冰何足以为异而纪
之春秋祥瑞不录灾异乃载惟夏时八九月而大雪不
当严寒而严寒夏时十一月十二月而无冰当严寒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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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严寒故异而书之耳春蒐夏苗秋狝冬狩四时田猎
定名也桓公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杜氏注曰冬猎曰
狩周之春夏之冬也鲁犹按夏时之冬而于子月行冬
田之狩夫子只书曰春狩于郎此所谓春非周之春而
何哀公十四年春西狩获麟亦然定公十三年夏大蒐
于比蒲鲁虽按夏时之春于辰卯之月行春田之蒐夫
子只书曰夏蒐于比蒲此所谓夏非周之夏而何次年
又书五月大蒐于比蒲亦然也陈宠传说尤明白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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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正周以为春注云今十一月也地以为正殷以为
春注云今十二月也人以为正夏以为春今正月也孟
子七八月之间旱等不待多言而自明是三代之正子
丑寅三阳月皆可以言春也胡氏春秋传不敢以王正
月为非子月而于春王正月之春字谓以夏时冠周月
皆考之不审安得有隔两月而以夏时冠周月之理但
得四时之正适冬寒夏热之宜则惟夏时为然夫子欲
行夏时盖答颜渊使得为邦则宜如此耳岂可但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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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时之春而不知有商正周正之春乎一阳二阳三阳
之月皆可为春故三代迭用之以为岁首以一日论子
时既可为次日子月岂不可为次年观此则三代皆不
改月数与冬不可为春之说陷于一偏明矣(此辨见书/)
(泰誓惟十有三年春下/)
 按陈氏此说援引的当已无可议但商书再言十有
 二月正蔡氏主意之张本陈氏既不于彼处辨之及
 至此处辨论又无一言及彼岂偶未之思邪抑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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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说故遂不敢牵动之邪惟张敷言之说可以补陈
 说之缺今存于后
张敷言改月数议曰或谓三代改正朔无异议月数之
改诸儒议论不一学者病焉亦尝考之乎曰夏商之制
世远无文不可深究周制尚可得而言之谓不改可乎
曰可何以徵之四月维夏六月徂暑周诗甚明谓之改
可乎曰可何以徵之孟子七八月之间旱春秋正月日
南至二月无冰之类是也然则无定论乎曰有间者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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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春秋至正月窃有疑焉夫正月固王之正月如后世
史书书正月即时王之正月也何假称王窃意必其别
有所谓正月者故称王以别之及读僖公五年晋献公
伐虢以克敌之期问于卜偃答以九月十月之交考之
童谣星象之验皆是夏正十月而其传乃书在十二月
其改明矣又襄公三十年绛县老人自实其年称臣生
之岁正月甲子朔于今四百四十五甲子矣其季三之
一所称正月亦是夏正寅月孔疏甚明文多不载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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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所历正七十三年二万六千六百六十六日当尽
丑月癸未其传乃书在二月其改月又明矣然卜偃老
人俱是周人一则对君一则执事大夫其岁月又二事
中之切用非若他事泛言日月何故舍时王之正月月
数而言夏正哉听之者何故都不致诘即知为寅月起
数哉因是而知周之正朔月数皆必改其朝觐聘问颁
朔授时凡笔之于史册者即用时王月数其民俗之岁
时相与之话言则皆以寅月起数如后世者自若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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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书王正月以别民俗为无疑周人之诗孟子之书
亦各有所取也不然诸儒之论各执所见主改者遇不
改之文则没而不书在不改者遇改月之义则讳而不
录终不能晓然相通以袪学者之惑曰周以子月为正
为一月信矣以为春乎曰然寒暑反易可乎曰未也先
王之制易姓受命必改正朔易服色殊徽号新民之耳
目以权一时之宜非谓冬必为春子之月便可祈谷上
帝矣便可犠牲毋用牝矣曰未有安乎曰固也不然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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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曰行夏之时矣周公作礼正月之后不复曰正岁
(凌人正岁十有二月令斩冰最可考/以寅月为正岁则子月为权宜得矣)说正岁者不谓
夏时得四时之正殷周不得矣必有复以子丑之月为
正者矣(唐武氏/及肃宗)曰子谓必其笔之史册者则用时王正
月月数伊训之元祀十有二月蔡氏以为殷正月者果
何月乎曰建丑月也殷正固在丑月然则嗣王祗见及
太甲篇之嗣王奉归不在正月乎曰后世嗣王服丧考
之顾命固有常仪何待正月而放桐之事又人臣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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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周公之圣犹被流言阿衡之心为何如哉朝而自怨
夕而复辟尤不须于正月也况正月但书十二月以虞
书正月上日正月朔旦及秦汉而下例之殷不其独无
正乎曰秦以亥正犹称十月不亦同乎曰秦正之谬何
足取法盖秦以寅月书正岁首十月其制又异不若殷
之全无正也曰或者谓晋用夏正故卜偃老人之言如
此则又何说也曰是又不然老人之言言在晋文伯后
容或有之卜偃之言及献公之世是时篡国日浅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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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备晋文未兴齐桓尚在虽尝灭耿灭霍小小得志方
朝周纳贡之不暇亦何暇毁冠裂冕更姓易物而用夏
正哉然则愚之所见为有据而春秋王正月之一词今
古诸儒不敢轻议者固著明矣
 按张氏之说与陈定宇之说互相发明甚善至于商
 书再言十二月之辨尤可以补陈说之缺故备录之
 于此云
 或谓改正朔而不改月数夏商西周之时皆然故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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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建丑之月为岁首而书言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
 尹祠于先王奉嗣王祗见厥祖又言惟十有二月朔
 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归于亳是商虽以丑月为正而
 寅月起数未尝改也愚尝谓以蔡传推之固是如此
 然张敷言之说似有理所碍者即位之年不当称元
 祀耳(或正以此破/张氏故及此)苏氏谓崩年改元乱世之事不宜
 在伊尹而有之此是以周礼證夏商则然耳然三代
 之礼至周大备焉知自周以前亦皆如周之制乎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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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禹即位以孟子推之当在尧舜既崩三年之后不知
 踰年改元之礼将朱均行之乎将虚其年数俟舜禹
 即位而后行乎是固不可考矣其他夏商以前礼有
 不如周之大备者何限政恐夏忠商质踰年改元之
 礼亦至周之文而后备事固未可知也苏氏推周制
 以律商亦犹顾命中推春秋之礼以议召公者相似
 召公亲与周公同僚为周公所敬信知礼乃不及苏
 氏邪政恐苏氏以后推前皆未得为至当耳蔡传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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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正为不改月数之證亦是以后推前其得失张敷
 言已辨之矣愚奚容赘或又谓因正朔之改而并改
 月数周东迁以后则然故春秋所书时月以事考之
 的是改月起数意者平王于迁洛稍欲示有所革以
 新天下耳目故因先王正朔之改而并改月数以合
 之焉愚窃以为蔡氏主不改月数之说而为春秋所
 碍故其援引皆不及春秋或为此说盖欲为蔡氏剔
 拨此碍会诸经而定为不刋之说也但此事须得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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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古书为据方可以决数千(钞本无/千字)载之疑而取信
 于来世今皆无之而但以意会平王(钞本/作主)之言发其
 端殊未得一定论也且以夫子之圣能言夏殷之礼
 尚言杞不足徵宋不足徵而不敢从况今并杞宋之
 属无之乎然则虽有夫子之圣生于今若无證据恐
 亦不敢以意拟议之示有所革之事也平王不能自
 振事事因循何以见其独有意于此邪若唐宋以来
 儒者有此等议论皆是臆度附会不足引以为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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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伊训惟元祀十有二月蔡氏傅(云云/)秦建亥矣且秦
史制书改年始朝贺皆以十月朔夫秦继周者也若改
月数则周之十月为建酉矣安在其为建亥乎
 按周亡于秦昭襄王五十一年乙巳秦改正朔于始
 皇二十六年庚辰当是时周亡已三十六年矣周在
 时礼乐已不自天子出号令已不行于天下民间私
 称已皆是寅月起数者矣周既亡矣则建子之正已
 不得为时王之制天下又安有所谓周正者乎然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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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所谓冬十月者是因民间私称夏正而书之无足
 疑者此于周改月数之说自不相碍不足以为据也
 不知识者以为然否
书泰誓上惟十有三年春蔡氏传(云云/)又按汉孔氏以
春为建子之月盖谓三代改正朔必改月数必以其正
为四时之首序言一月戊午既以一月为建子之月而
经又系之以春故遂以建子之月为春夫改正朔不改
月数于太甲辨之详矣而四时改易尤为无义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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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春寒不可以为暖固不待辨而明矣或曰郑氏笺
诗维莫之春亦言周之季春于夏为孟春曰此汉儒承
袭之误耳且臣工诗言维莫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畬
于皇来麰将受厥明盖言暮春之时则当治其新畬矣
今如何哉然麰麦将熟可以受上帝之明赐夫麰麦将
熟则建辰之月夏正既春审矣郑氏于诗且不得其意
则其考之固不审矣不(钞本无/不字)然则商以季冬为春周
以仲冬为春四时反逆皆不得其正岂三代奉天之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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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四时改易冬不可为春之疑今亦不在多辨但以
 夫子行夏之时一言證之足矣夫时之一字非但指
 正朔月数而言必是指春夏秋冬四时而言明甚既
 有所谓夏之时则必有所谓商之时周之时颜子问
 为邦夫子欲其行夏之时则是当时所行未是夏时
 也未是夏时非周之时而何夏之时以建寅之月为
 春则周之时必以建子之月为春矣若周之时春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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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寅无以异于夏时之春则又何以必曰行夏之时
 为哉馀则陈定宇之言备矣至于郑氏笺诗盖亦不
 知民间私称只是夏时而例以时王之制律之故致
 此误耳蔡氏非之诚是也若以张敷言史册所用民
 俗所言二说例之则不待多辨而自解析矣盖诗为
 歌咏之辞所言多是以寅月起数者不特臣工一篇
 为然正所谓民俗岁时相与话言者也郑氏必欲拗
 以从子固误蔡氏又欲援以为不改月数之證要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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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也馀则前辨已详更不再述
书武成篇惟一月壬辰蔡氏传曰一月建寅之月不曰
正而曰一者商建丑以十二月为正朔故曰一月也
 按二孔林氏皆以一月为子月蔡氏不从其说窃意
 一月便是子月无可疑者其所以不曰正而曰一者
 以时方举事商命未改耳时玉正月在周家虽因国
 俗纪候而未得定正月之名史官追书前事亦不容
 因后改前失传信之意也与七月诗一之日者正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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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彼可以明此矣又按夏书明有三正之文而天正
 地正人正之名见者亦非一处若皆以寅月起数与
 商正建丑以十二月为正朔故建寅之月不曰正而
 曰一之言则是惟夏为有正殷周虽改正朔而皆无
 正月之名乌在其为天正地正建子为正建丑为正
 也
陈定宇又曰愚按蔡氏于泰誓上及武城皆以孟春一
月为建寅之月与二孔之说不合必證以前汉律历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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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尤明白志曰周师初发以殷十一月(亥/月)戊子后三日
得周正辛卯朔(子/月)明日壬辰至戊午渡孟津明日己未
冬至(正月二/十九日)二月朔四日癸亥至牧野闰二月庚寅朔
三月二日庚申惊蛰(古以惊蛰为寅月/中气今云雨水)四月己丑朔死
霸死霸朔也生霸望也是月甲辰望乙巳旁之故武城
曰惟四月既旁生霸越六日庚戌武王燎于周庙以节
气證之则武城以周正纪月数而非夏正不辨而明矣
 按汉志虽非先秦古书然终是近古可信较之陈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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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则此尤为近古皆非唐宋以来诸儒臆度附会无
 所證据之比读者宜有取焉窃尝又按易临卦彖辞
 有曰至于八月有凶此八月程朱二夫子皆以为自
 子月数起当是六月遁卦虽本义兼存或说是今八
 月观卦之言于后终不如主前说之力况前说胜后
 说又朱子平日解经之通例乎兼语录答学者之问
 又只主周正可见愚窃以为临彖元亨利贞与有凶
 皆主阳言以二阳上进凌逼四阴故其亨在阳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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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爻尽则变则二阴长而渐盛故其凶在阳况临观
 与遁三卦皆就阳爻取义名卦阳浸长则为临阳避
 退则为遁阳在上示下则为观然则避退可以言有
 凶在上示下不可以有凶言明矣观虽亦是阴长阳
 消之卦然圣人扶阳抑阴固已别取义明卦矣不应
 于此又指为凶也然则八月指遁而无凶明甚卦辞
 又文王所系文王在商而自子月起数者亦犹周公
 一之日二之日纪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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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正朔月数改与不改之说自孟子以来千五六百
 年(阙/)   定论近代陈定宇张敷言之说议论援
 据似觉平正确实虽亦未得为定论犹为彼善于此
 愚深信之而同志辨诘纷然酬答不暇得月数因革
 辨观之则知向也同志所辨诘者尽在此矣暇日裒
 集诸说于一处仍疏己见于后以俟有道而就正焉
易大傅曰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
○书尧典以闰月定四时成岁蔡氏傅曰(云云/)故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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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率则十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八百二十七三岁一闰
则三十二日九百四十分(钞本无以上二十一/字今据书傅补入)日之六
百单一五岁再闰则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
七十五十有九岁七闰则气朔分齐是为一章也
 愚按闰法大抵皆是三十三月左右一闰若是自正
 月至四月闰则只间一年便满三十三月又须置闰
 所以谓五岁再闰者此也若是自五月至十二月闰
 则须间二年方满三十三月即置一闰所谓三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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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闰者此也往往多是三二次三年一闰了方有一个
 五年再闰闰须是补前借后恰好得二十九日零四
 百九十九分了方可置岂有只满五十四日九百四
 十分日之三百七十五便于此置之两闰之理蔡氏
 非不知此特为五岁再闰之说所拘故如此说耳大
 傅亦非谓三年一闰了便五岁再闰特以揲法有一
 扐再扐而闰法亦有一闰再闰归奇归馀有相类处
 故如此配不以词害意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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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典以闰月定四时成岁蔡氏传(云云/)五岁再闰则五
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七十五十有九岁七闰
则气朔分齐是为一章也今世儒有纂说(云云/)愚曰一
闰计二十九日六时三刻强三岁一闰于三岁闰率之
数而有馀二闰计五十九日六刻强五岁再闰于五年
闰率之数而不足或者遂疑五岁再闰之说谓合五岁
馀分而以日法计之仅得五十四日有奇不可置两闰
殊不知置闰之法非必置一闰月即截然于所馀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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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分都无馀欠也置一闰而有馀则留所馀之分以起
后闰置两闰而不足则借下年之日以终前闰直至十
九岁七闰然后气朔分齐而为一章也但十九岁七闰
之中为三岁一闰者五为五岁再闰者二有多少之不
同耳既历中有五岁再闰之法则傅者之言尚何訾乎
愚又按书傅旁通及书傅纂图所列十九岁七闰细数
虽各不同实互相备但纂图有小缺误处今以愚说足
之观者可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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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通所载
一年闰率十日八百八(钞本/作二)十七分
二年闰率二十一日七百七(钞本/作一)十四分
三年闰率三十二日六百六十(钞本无/六十字)一分(作第一闰/外馀三日)
(四十二分○钞/本无此十二字)
四年闰率一十三日九百二十九分
五年闰率二十四日八百一十六分(借下年一日五百/八十一分凑再闰)
(○钞本作一日/五百二十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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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闰率六日二百(钞本作六/百二十)四分(第二闰当/于此年置)
七年闰率一十七日九十一分
八年闰率二十七日九百七(钞本/作四)十八分(借下年一日/五百八十一)
(分作第三闰○钞本作/一日五百二十一分)
九年闰率九日三百六分(第三闰当/于此年置)
十年闰率二十日一百九十三分
十一年闰率三十一日八十分(作第四闰外馀一/日五百二十一分)
十二年闰率一十二日四百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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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闰率二十三日二百九十五分
十四年闰率三十四日一百八十二分(作第五闰外馀/四日六百二十)
(三/分)
十五年闰率一十五日五百一十分
十六年闰率二十六日三(钞本/作二)百九十七分(借下年三/日一百六)
(十二分凑作第六闰○钞本/作三日一百二分无六千字)
十七年闰率七日七百二十五分(第六闰当于此年置/○钞本无此八字)
十八年闰率一十八日六百一十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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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年闰率二十九日四百九十九分(正作第七闰/无欠无馀)
纂图所载(原系圆图今/分作十九行)
一岁馀一万二百二十七分
二岁馀二万四百五十四分
三岁馀三万六百八十一分
 三岁一闰复馀二千九百二(钞本/作三)十二分
  愚曰一闰月计二万七千七百五十九分外复馀
  此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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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馀四万九百八分
五岁馀五万一千一百三十五分
 五岁再闰少四千三百八十三分
  愚曰两闰计五万五千五百一十八分于五岁馀
  分外复少此数
六岁馀六万一千三百六十二分
七岁馀七万一千(钞本/作二)五百八十九分
八岁馀八万一千八百一十六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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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岁三闰少一千四百六十一分
  愚曰三闰计八万三千二百七十七分于八岁馀
  分外复少此数
九岁馀九万二千四十三分
十岁馀十万二千二百七十分
十一岁馀十一万二千四百九十七分
 十一岁四闰馀一千四百六十一分
  愚曰四闰计十一万一千三十六分外复馀此数
管窥外篇 卷上 第 43a 页 WYG0709-0640a.png
十二岁馀十二万二千七百二十四分
十三岁馀十三万二千九百五十一分
十四岁馀十四万三千一百七十八分
 十四岁五闰馀四千三百八十三分
  愚曰五闰计十三万八千七百九十五分外复馀
  此数
十五岁馀十五万三千四百五分
十六岁馀十六万三千六百三十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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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曰十六岁六闰计十六万六千五百五十四分
  十六岁馀分外复少二千九(钞本/作四)百二十二(钞本/作四)
  分今纂图十七岁六闰非是并列下文
十七岁馀十七万三千八百五十九分
 十七岁六闰馀七千三百五分
  愚曰此以十七岁六闰计之则有馀分实历法无
  四个三年一闰相连
十八岁馀十八万四千八十六分
管窥外篇 卷上 第 44a 页 WYG0709-0640c.png
十九岁馀十九万四千三百一十三分
 十九岁七闰七闰之外无馀欠
  愚曰七闰计十九万四千三百一十二分于十九
  岁馀分并无馀欠
 按纂说中愚曰之说其曰置闰之法非必置一闰月
 即截然无所馀日及零分都无馀欠也此说以年计
 之则似是以月计之则实非何则盖置闰之年其馀
 分未必截然无馀是矣而不可有所欠欠则必不当
管窥外篇 卷上 第 44b 页 WYG0709-0640d.png
 于此年置闰也历家必于三十三月左右置一闰而
 补前借后必各得一半则后月节气必在此月之中
 而中气不在其月则闰在是矣是固天然恰好当在
 此置非人所可移前移后强置之所不当置之月也
 春秋于是闰三月之讥正为不当置而强置者发推
 彼以明此可也其曰置一闰而有馀则留所馀之分
 以起后闰此不易之论也其曰置两闰而不足则借
 下年之日以终前闰此不可通之论也既曰不足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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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闰之月必当于下年所当恰好置闰之月置之(所/谓)
 (恰好即月之有/节气无中气者)岂有预先借闰之理考于授时历纪
 年置闰之次可见何常有预借下年之日先于上年
 置闰之例哉愚曰之说盖因旁通纂图所载而误旁
 通纂图之误盖因蔡传五岁再闰之说为说则不得
 不如此误也盖第二闰既在第五年第三闰若不借
 下年日凑作在第八年则必在第九年乃成四年一
 闰矣第三第五闰既三个三年一闰相连第六闰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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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又借下年日凑作在第十六年则必在第十七年
 而成四个三年一闰相连矣此旁通不得不如此误
 也纂图不思不得四个三年一闰相连幸免此一误
 而愚曰反以为误过矣蔡氏则为系辞五岁再闰之
 文所拘而如此说殊不知系辞特以闰有三年一闰
 五年再闰二等而揲法亦有一扐再扐二等故取其
 象以相配耳初非谓一闰之后即须再闰学者不以
 辞害意可也如以辞而已矣则乾坤之策三百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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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当期之日期之日必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
 以乾坤之策当之而不足二篇之策万有一千五百
 二十当万物之数物之数既止于万以二篇之策当
 之而有馀矣如以圣人取象之意推之则皆不必泥
 可也然则置闰之法又何可以五岁再闰之辞为泥
 乎管见如此未知当否姑志于此以俟知者而就正
 云其一章置闰之次具于左以备遗忘同志宜有取
 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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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
 二年
 三年第一闰当在此年八月或进在七月或退在九
 月者亦间有之
 四年
 五年
 六年第二闰当在此年五月置或进在四月或退在
 六月置者间亦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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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年
 八年
 九年第三闰当在此年二月或进在正月或退在三
 月者亦有之(以上三闰皆/三年一闰)
 十年
 十一年第四闰当在此年十月或进在九月或退在
 十一月者亦有之(此是五/年再闰)
 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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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年
 十四年第五闰当于此年六月置或进在五月或退
 在七月置者亦间有之
 十五年
 十六年
 十七年第六闰当在此年三月或进在二月或退在
 四月者亦有之(以上二闰皆/三年一闰)
 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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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年第七闰当在此年十二月置或进在十一月
 或退在明年正月者有之(此是五/年再闰)
 右十九岁七闰之次大约如此盖因授时历纪年斟
 酌其序则然耳以类而推不中不远矣其气朔盈虚
 积实细数则自如旁通纂图所推但旁通纂图皆只
 定其所闰之年而不言其所闰在何月则是闰年非
 闰月也愚不知其故若欲定其所闰之月则如所谓
 借下年日数凑作闰者当于何月置邪识者岂宜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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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此愚奚容赘
尧典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闰月定四时成岁○蔡
氏傅曰天体至圆周围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绕
地左旋常一日一周而过一度日丽天而少迟故日行
一日亦绕地一周而在天为不及一度月丽天而尤迟
一日常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
朱子曰历家只算所退之度郤云日行一度月行十三
度有奇此乃截法故有日月五星右行之说其实非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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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也横渠云天左旋处其中者顺之少迟则反右矣此
说最好问经星左旋纬星与日月右旋是否曰今诸家
是如此说横渠说天左旋日月亦左旋看来横渠之说
极是只恐人不晓所以诗传只载旧说
晋天文志天圆地方天旁转半在地上半在地下日月
本东行天西旋入于海牵之以西如蚁行磨上磨左旋
蚁右行磨疾蚁不得不西
 或疑儒者言日月每日不及天一度与十三度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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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日月每日行一度与十三度有奇二说不同如传
 者说则是日月每日左旋一周于天行所不到处才
 一度与十三度耳如历家说则是日月每日俱右行
 到此一度与十三度其馀天体皆所不到之处其说
 正相反愚谓不然二说虽若相戾其实只一般盖天
 体非但高圆不动待日月自就上运行而已天亦是
 运动物事其行健又过于日月天是动物日月又是
 动物上动天非有体二十八宿与众经星即其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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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二十八宿与众经星皆绕地左旋一昼一夜适一
 周而又过一度日月亦与之同运但不及其健则渐
 退而反似右耳其所退之界分即日月所不及天之
 一度与十三度也是则日月虽曰一昼一夜随天旋
 转一周于天然实历天体每日只有此一度与十三
 度即历家所谓右行之处也譬如有一大磨在此使
 三百六十五人环绕此磨而行磨非天此三百六十
 五人绕磨而行者天也又别使二人与此三百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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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人之为首行者从今日子时并肩起脚同行行至
 明日子时皆适一周但此二人者其一人乃与三百
 六十五人之第二人并肩即日也其一人乃与三百
 六十五人之第十四人并肩即月也相去近远日日
 如此是则以大磨视之此三等人固皆一周以二人
 与三百六十五人视之则此二人者虽曰与三百六
 十五人同行其实一人仅与三百六十五人之第一
 人相摩肩而过一人仅与三百六十五人之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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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第十三人相摩肩而过此即日月所实历之天体
 也此即传者所谓日月不及天之一度与十三度也
 此即历家所谓日月右行之一度与十三度也初岂
 有二致哉但如传者之论则日月五星亦是天象不
 应独与众星背而右转故以左旋为顺耳右转左旋
 说虽不同其实历天体则皆共此一度与十三度非
 有二也不知精于论天者以为如何姑志于此以俟
 就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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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益之尚书丛说有七政疑曰唐尧命羲和居四方考
天象惟举分至四中星而知日之所在又言以闰月定
四时成岁而知月之所行典文简古存其大法推步之
术未详西汉天文志始(阙/)         日月
东行天西转而周髀家则有日月实东行而天牵西没
之说其论天(阙/)如磨者则非论日月右行者则是自是
志天文者转相祖述以为定论言日月则五星从可知
矣唐一行铸浑天仪注月转轮一昼夜天西转一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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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晦明朔望迟速
有准然则二十八宿附天西循而为经七政错行而为
纬其说为得之而文公诗傅亦犹是也蔡仲默傅尧典
则曰天体至圆周围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绕地
左旋一日一周而过一度日月丽天亦左旋日则一日
绕地一周而在天为不及一度月尤迟一日不及天十
三度十九分度之七积二十九日复有馀分而与日会
合气盈朔虚而闰生典谟之傅已经文公定正而公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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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之矣意以为日者阳之精其健当次于天月阴精也
其行当缓月之行昼夜常过于日十二度有奇(钞本/作几)
阴速于阳不若二曜皆西转则于阴阳迟速为合宜盖
亦祖横渠先生之意其说可谓正矣然愚以古说较之
其可疑者有七天体左旋七政右逆则七政皆附著天
体迟速虽顺其性而西行则为天所牵尔然所倚者各
得循序若七政与天同西行恐错乱纷杂似泛然无统
一也日君道也月臣道也从东行则合朔后月先行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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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则月在日后及再合朔是月之后日为臣从君为顺
若西行则日在月前至望后再合朔必日行从月是君
从臣为逆二也大而一岁阴阳升降小而一月日月合
朔此正天地生物之心而阴阳得于此会合以造就万
类者也以一岁之运阴盛乃生意收敛之时而品物流
形举霄壤之间曷尝有一息间断哉其所以盛阴否闭
之时而生生犹不息者正以日月之合而继助元气之
偏也然凡进者阳道也生道也退者阴道也死道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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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东行则月之进从日之进西行则月之退又符于日
之退三也(日月虽皆进行比/天行不及则为退)日月五星行无殊金水在
太阳先后率岁一周天为最速次火次木惟土积厚重
之气入天体最深故比五星形最小行最迟而二十八
岁一周天若七政皆西行则向谓迟者今反速向谓速
者今更迟是金水行最迟故一日退一度而一岁一周
天土行最速当及于天大约二十八日始不及天一度
而二十八年然后周天四也星虽阳精然亦日之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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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日之阳次于天且一日不及一度星之阳不及日远
甚而(阙/)十馀日(阙/)二十馀日始不及天一度而木土之
精反过日远矣五也五星以退留迟疾伏伏疾迟留退
政者有迟有速有顺有逆也五政推步姑以岁星言之
大约退九十三日而留留二十三日而迟疾伏共行百
六十馀日而复留而复退是行常五倍于退而退四倍
于留之日然行乃其常退乃其变也若西行则行为退
退为行是五星进日甚少而退何其多六也星家步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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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行最急疾行次急迟行为缓留则不行退则逆而西
此皆以星附著天体而言者也若七政随天西行则天
自天星自星不可附著天体但附著则为东行矣然则
星家所谓迟疾伏皆为最缓而不及天所谓留则不可
言留乃行与天同健一日皆能过太阳一度至于所谓
退乃更速过于天运矣七也由是言之则古法比蔡传
为密于此不可无疑姑识于此以俟知者而问焉
 按许氏所疑七事大抵皆以左旋之说有所未信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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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历家右转之说为可信也其言似亦有理愚亦因
 此不能无疑于先儒之说夫先儒谓日一日不及天
 一度月一日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五星虽
 行有迟速然亦皆不及于天夫七政既皆随天左旋
 则宜皆面西而背东非有意于退特以天运过速故
 七政亦不能进与天齐而不免退随天后耳若然则
 其所不及于天之界分但依直而退可也譬犹二人
 同行其一人足力健者既前我(钞本/作后)而过去其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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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弱者不能及之则亦但随其后而已又何暇回顾其
 所退之步数使之循规蹈矩不失尺寸哉今则黄道
 循赤道之左右交出交入渐远渐近一岁一周未尝
 改易而月道又循黄道之左右出入远近亦皆一月
 一变各有常度又如五星之运迟留伏逆各各不同
 而各有态度如此凡此其势皆似违天而右转者此
 岂面西背东无意于退而能各有条理如是哉妄谓
 术业有专攻以夫子之圣而犹问礼问官名岂老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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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郯子之徒其智反过于圣人哉业专而已然则穷理
 尽性继往开来固先儒之能事至于天文自是一家
 之傅恐历家所言自有源流未可以先儒所学之大
 而谬言之也区区私见辄因许氏此疑而附记焉愚
 不自知罪无所逃智者其幸教之
横渠张氏曰凡阴气凝聚阳气在内者不得出则奋击
而为雷霆在外不得入则周旋不舍而为风
 按史载风赤如血则风为阳气可知盖风本无形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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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极其盛则阳气所聚极厚故有色可见而赤如血
 耳赤盖阳之色也近岁或飓风大作则夜间空中火
 飞无数人皆见之火极明处则风必极盛树木屋宇
 当之者无不摧仆然则火固风之色也所谓风赤如
 血恐亦只是如是张子谓阳气周旋不舍而为风信
 矣
正蒙阳为阴累则相持为雨而降阴为阳得则飘扬为云
而升朱子曰凡雨者阴气盛阴气盛凝聚得密故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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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降为雨
 或疑雨从空下其点之大小疏密必如此均齐何也
 易于坎象为水为雨而又为云然则在天为云自云
 而降则为雨雨至于地则为水其实一物而已雨与
 水非二物无可疑者谓云与雨非二物不可不辨盖
 云是湿润之气上蒸而成雨远望之但见其油然布
 空而已其实油然布空者无非雨点但至微至轻故
 随风飘扬不下坠耳若气薄点微则就空消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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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矣若气浓点粗则重不能飞即下坠而成雨耳其
 点之大小疏密必如此均齐者亦以自云而降浓则
 俱浓薄则俱薄一气所蒸理无不同而已昔朱子创
 草堂于云谷而为之记有曰飞云所沾器用衣巾皆
 湿如沐今山居之人自言入云气中行则衣帽皆沾
 湿可见云与雨之非二物矣然则世俗谓龙能行雨
 者何也盖龙是阳物在阳明之地为阳气所蒸则阴
 湿之气出于其身即成云矣所谓云从龙者此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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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则雨因以降又何怪哉
胡明仲论造化之迹曰(云云/)世人得雷斧者何物也曰
此犹星陨而为石也本乎天也气而非形偶陨于地则
成形矣然不能尽然也
 陨石之譬甚明而昧者犹以为雷震气须臾顷何以
 便成形邪曰造化之妙不疾而速且如陨石何尝先
 有石在空中了方陨邪只是造化之妙才化便成才
 成便陨雷斧之理何以异斯默(钞本/作然)而识之可也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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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谓雷州雷庙州人常作车鼓斧炬置庙中雷神时
 时摄取以去以理言之有天地即有雷霆人未为之
 先则天地无以为雷霆邪以事言之则愚尝有故人
 寓雷阳者十馀载游憩雷庙者屡矣乌睹所为人为
 车鼓斧炬者乎甚矣俚俗之信讹而好妄也老氏有
 行雷之法信乎曰此不过巫家术耳何益于事又何
 足怪乎盖造化所有人皆可以术致之如取风于扇
 取火于燧甑气覆之则如雨噀水于日则成虹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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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要皆术耳行雷之术何以异此若造化所无亦莫
 能致矣
卢肇海潮赋序其略曰潮之生因乎日也近代言潮者
皆以为水为阴类率于月而高下随之也殊不知月之
与海同一物也物之所同能无激乎易曰天地暌而其
事同也夫物之形相暌而后震动焉譬犹烹饪水盈鼎
而不㸑之欲望膳馐之熟得乎潮亦然也天之行健日
丽乎天天右旋入海而日随之日之至也水其可以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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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乎故因其灼激而退焉退于彼盈于此则潮之往来
不足怪也其大小之期则制于月日月合朔之际则潮
始微绝以至阳之物迩于至阴是以阳之威不得肆焉
阴之辉不得明焉是以月之与潮皆隐乎晦此潮生之
实验也其朓其朏则潮亦随之乃知日激水而潮生月
离日而潮大斯不刋之理也
 按肇谓潮生因日朔绝望大与潮候全不相应肇盖
 北方之人但闻海之有潮而不知潮之为候遽欲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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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其差皆不足辨但其言天旋入海日之所至水不
 可附不惟不知潮亦不知天天所运日所至之处岂
 复有海乎海虽极大然不有天之大气举之则海亦
 何所至止哉是知天之气不极其厚则不能束海与
 地于其中然则日所行(钞本/作傅)之处正在天气之中吾
 意其内与海水相距不知凡隔几万里至劲极厚之
 气曾谓天有入海之理日有激海之势乎若肇者真
 所谓不知而言者也余安道之言岂为诬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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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安道海潮图序其略曰古之言潮者多矣皆无经据
唐世卢肇著海潮赋自谓极天人之论世莫敢非予尝
东至海门南至武山(广/州)旦夕候潮之进退弦望视潮之
消息乃知卢氏之谈盖不知而作者也夫阳燧取火于
日阴鉴取水于月从其类也盖月之所临则水往从之
故月从卯酉则水涨乎东西月临子午则潮平乎南北
皆系于月不系于日何以知其然乎夫朔望前后月行
差疾故晦前三日潮势长朔后三日潮势极大望亦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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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非谓远于日也月弦之际其行差迟故潮之去来亦
合沓不尽非谓近于日也夫春夏昼潮常大秋冬夜潮
常大盖春为阳中秋为阴中岁之有春秋犹月之有朔
望也故潮之极涨常在春秋之中潮之极大常在朔望
之后此又天地之常数也今通东南二海之盈缩以志
其期西北二海所未尝见故阙而不纪云常候于海门
月加卯而潮平者日月合朔则旦而平上弦则午而平
望以前为昼潮望以后为夜潮月加酉而潮平者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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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朔则日入而潮平上弦则夜半而潮平望则明日
之旦而平望以前为夜潮望以后为昼潮此东海之潮
候也又尝候于武山月加午而潮平者日月合朔则午
而潮平上弦则日入而平望则夜半而平上弦以前为
昼潮上弦以后为夜潮月加子而潮平者日月合朔则
夜半而潮平上弦则日出而平望则午而平上弦以前
为夜潮上弦以后为昼潮此南海之潮候也
 按余氏所以讥卢氏之失当矣而所志东南二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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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候亦可谓详审非不知而作矣但其所谓月之所
 临水往从之之说则亦卢氏天旋入海日之所至水
 不可附之见也月所在之处与海水不知相去几万
 里曾谓有可以从月之理乎至曰潮涨潮平皆系于
 月亦未必然谓之皆与月相应可也谓皆系于月则
 拘矣及其论朔望春秋潮之极涨极大则又皆归之
 气数然后知向也水之从月潮系乎月之说皆未得
 为通论也何则谓朔望两弦月行有疾有迟故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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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小因之以为皆系于月似矣春阳中秋阴中潮当
 其时而涨岂亦系于月乎非不通之论而何馀于后
 段究之
临安志论潮其略曰潮汐往来为天地之至信古人尝
论之率皆未尽大抵天包水水函地而一元之气升降
于大空之中地乘水以自持且为元气升降互为抑扬
方其气升而地沉则海水溢上而为潮及其气降而地
浮则海水缩而为汐然昼夜之攻击乘日升降如应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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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日临于子则阳气始升月临于午则阴气始升故也
夕潮之期日皆随子昼潮之期月皆临午焉日月之会
谓之合朔故月朔之夜潮日亦临子月朔之昼潮日亦
临午焉以时有交变气有盛衰而浙潮之所至亦因之
为大小当卯酉之月则阴阳之交也气以交而盛故潮
之大也独异于馀月当朔望之后则天地之变也气以
变而盛故潮之大也独异于馀日
 是篇之论犹不若卢氏余氏之犹有所主也既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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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有升降又以为地有浮沈既以为乘日升降又以
 为如应乎月初无的见但务臆度正医家所讥譬犹
 猎不知兔而广络原野冀一人之获术亦属疏失者
 欤况既以升降属之气又以升降属之日所谓升降
 一欤二欤且地之与水俱为有形之物则气有运动
 形皆随之可也今乃气之一升一降独地为之一浮
 一沈则水(钞本无/水字)皆与气不相干唯因地之浮沈而
 有溢有缩焉岂理也哉况形随气动则气升而地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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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降而地沈可也今乃气升而地反沈是地亦与气
 (钞本/作地)不相干矣不但水也凡此犹(钞本/作又)皆病之小者
 独地有浮沈之说其病最大浮沈则动上动下无宁
 静时矣吾闻天动地静矣未闻地亦动也意者地本
 不动特论者无以为潮汐之说故强之使动耳又何
 足辨乎唯篇末时有交变气有盛衰之言似有可取
 当存之以备一说
 右三家论潮之说皆有可疑处愚已略辨之矣独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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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与气为说者有可取而未尽也盖谓潮与月相应
 则可谓水往从月潮系乎月则不可谓水随气而往
 来则可谓水因气而溢缩则不可何则潮为阴物乃
 阴气之成形者月为阴精乃阴气之成象者同一阴
 类固宜有相应之理矣所以海潮朔望则大两弦则
 小而每月潮之长落与月之升降其数皆合不谓之
 相应不可也虽则相应不过同此一气一气则自然
 相为流通不约而符初非形相从而势相系也若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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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之与月必须相从相系则二者何常可以相及而
 拘拘如是哉前论已详兹不再述凡天地间有形之
 物未有不随气而运动者岂有潮汐去来而独不由
 乎气哉但以为气有升降故海有溢缩如此则四海
 之潮生长平落皆同焉可也今则东南二海之潮候
 皆不同时是则潮之流来流去而非海之溢上缩下
 也明矣姑论其槩当于后详论之然则潮汐之所以
 然果无定说乎曰列代先儒立言著论犹不得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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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物小子乃敢求多于前人乎窃尝上稽经典下采
 舆言似有以得其髣髴者而未敢以为是也夫余氏
 候东西二海之潮则平于东者常先平于南者常后
 其先后每以三时为差但不知其所以有如此之先
 后者何故既而博询海上之行舟者皆以为惟近海
 有垠岸处可以测潮之长落耳巨海之中茫无畔岸
 欲知潮之长落不过以北水南水候之而已是故北
 水南来则为长南水北来则为落则是潮之长必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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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而南也然后知东南二海潮候有不同者以此而
 已然犹未知潮之长必自北而南者又何故也以愚
 度之天以河图示象于圣人圣人以易象示教于天
 下后世不信天与圣人尚谁信哉河图以一六水居
 北而后天八卦之方位亦以坎为北方之卦坎之象
 非水乎则是北固水之定位也潮之自北而南所以
 然者岂必外此而他求哉虽然潮特有形之物耳非
 有气以运之水亦不能以自行也气即水之气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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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气有翕张张则潮有长方其气之始张于北也则
 水为气所拥而南奔而潮以为之长张之极则水益
 南而潮以平张极而翕翕则水北还而潮落及翕极
 复张张极复翕则潮又长而又落矣气之张于北者
 有定所则潮之长也宜同时矣水拥而移于南者地
 有远近则潮之平于东与南者先后固不得而同时
 矣是故东已平而南方生南既平而东已落东既落
 而北复生矣气之一翕一张如循环然无停机也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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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一往一来应期不爽此理之常也无足怪者区区
 愚见仅止于此至于潮有大小早晚之异则未得其
 说不敢以臆决也无已则姑信与月相应之说可也
 惟潮大于卯酉之月则终莫知其故恐亦不过由于
 一气之运而已必求其如何以质之则凿矣当阙之
 以俟知者
陈北溪字义曰大凡不当祭而祭皆曰淫祀淫祀无福
由脉络不相关之故后世祀典只缘佛老来都乱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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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氏设醮以庶人祭天有甚关系如释迦亦是胡神与
中国人何相关假如忠臣义士配享元勋若是礼不当
祭皆与我无相干涉自圣学不明鬼神情状都不晓得
如画星辰都画个人以星君目之如泰山曰天齐仁圣
帝在唐封为天齐王至本朝以东方主生加仁圣二字
封帝帝只一上帝而已安有一个山而谓之帝今立庙
俨然人形貌垂旒端冕衣裳而坐又立后殿于其后不
知又是何山可以当其配而为夫妇邪据泰山鲁封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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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惟鲁公可以祭今隔一江一淮与南方地脉全不相
干涉而在州县皆立东岳行祠亦失于讲明之故○又
曰南岳庙向者回禄刘太尉欲再造问于五峰先生先
生答以天道人事本一理在天为皇天上帝在人为大
君五岳视三公与皇天上帝并为帝则天道乱矣大君
有二则人道乱矣而世俗为貌象为立配为置男女屋
而贮之亵渎神祗之甚后南轩又评之曰山川流峙是
其形也而人之也何居其气之流通可以相接也而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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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也何居皆可谓正大之论开醒愚蒙聋瞆者矣○又
曰伊川破横渠定龙女衣冠从夫人品秩事谓龙兽也
岂可被人衣冠且大河之塞乃天地祖宗社稷之佑乃
吏卒之力龙何功之有其言可谓正大可以见张程学
识之浅深不同世俗事真武呼为真灵只是北方玄武
神真宗尚道教避圣祖讳改玄为真北方玄武乃龟蛇
之属后人不晓其义画真武作一人散发握剑足踏龟
蛇竞傅道教中某代某人修行如此(玄武乃北方斗牛/女虚危室璧七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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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总/名)
 观此三条可见不当为天帝真人之形非愚之臆说
 矣愚按以天地山川之神皆具人形之说其原皆出
 于佛氏盖佛氏妄为六道轮回之说以欺诳世人则
 上而天下而禽兽皆可为人人亦皆可生天皆可为
 禽兽故天之主宰则谓之天帝从(钞本/作释)而降之使具
 人之形禽兽之灵如龙女之类亦进之使具人之形
 是天人禽兽无以异也如此则日月星辰河海山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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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皆诬之使具人之形又何为而不可哉其惑世诬民
 亦甚矣不可不辨又按北溪此说不惟可以證天地
 山川与人形状不同之实而淫祀之失与鬼神称号
 之僭亦皆可见吁五岳之神尚不可与天之主宰并
 称为帝况于闾里村墟之间非系祀典之神受十数
 家之血食者今则皆得被衮冕号帝王矣是何称号
 之僭帝王之多也阴阳之理一而已享数十家之祭
 祀者即可号为帝王则凡一巷一村之事如里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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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者亦可以帝王号之乎此大乱之道也吾知人虽
 以此僭呼謟媚鬼神使鬼神有知必不敢朦胧僭处
 其号也虽謟竟何益哉竟何福之可得哉
佛氏天堂地狱之说
 此等谬妄惟至愚极陋之人乃为所惑稍有所见者
 即知其伪无足辨者但俗儒无知亦有崇信其说以
 为纵无其事亦岂不足以劝善惩恶为天理国法一
 分之助哉愚谓不然或问于明道先生释氏地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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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类皆是为下根之人设此怖(钞本作使程/氏遗书作布)令为善先
 生曰至诚贯天地人尚有不化岂有立伪(钞本作伪/立遗书作)
 (立/伪)教而人可化乎至哉斯言然此特为其有名无实
 不足以化人耳若原其有为之私心而言则非徒无
 益于事又且有害于人何则佛氏立此伪说虽阳为
 劝善而惩恶其实但欲胁诱世人笼取其财以养育
 其徒尔向使立教之初即曰为善即生天堂受诸快
 乐为恶则入地狱受诸苦楚为善为恶皆由人是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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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为善而为恶吾亦无如之何矣如此则人皆慕
 天堂之乐畏地狱之苦心无所恃但当勉于劝善而
 尽务去其恶矣今生天堂入地狱之故名虽系于善
 恶而出地狱上天堂之权实则由于佛氏则世之为
 善而无诚心者孰不恃佛氏接引之力而怠于善为
 恶而不肯改悔者亦孰不恃佛氏救度之力而益肆
 其恶哉生而为善虽有未至死而供佛饭僧亦可以
 生天堂矣吾又何必强于为善哉生而为恶虽已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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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而归依佛法亦可离地狱矣吾又何惮而不遂其
 恶哉况为恶者不惟仗佛力得出地狱而已佛有神
 力反使之得生天堂焉如此则为善者有所恃而益
 怠为恶者有所恃而益力吾见其适足以沮人之善
 而长人之恶耳何惩恶劝善之有不知识者以为何
 如
鲍靓记井羊祜识环
 此等记载不出于秦汉之前皆自佛法既入中国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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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有之其实皆是附会不足信也况天地之大古今
 之久品汇之多何故皆不如此而所传止于如此数
 事乎圣人语常而不语怪政亦不必深辨也但此等
 谬妄亦有出于人讹者亦有出于妖怪者皆可以惑
 世诬民又有不容不辨者盖自有佛氏轮回之说人
 自胎孩而髫龀以至于强壮以至老死往往习闻其
 说而深入于心一有好事者创为异说则不复致疑
 即相傅信甚则以一为十以十为百无所不至况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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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不明又无超卓之见以烛其妄故虽士流史氏亦
 喜闻而乐道之或遂从而书之于册以为数千百年
 牢不可破之惑此则出于人讹者然也愚于当今之
 事目击其如此之妄者多矣不然又岂敢昌言之哉
 又况鬼神有邪有正其正者则凡天地神祗与古昔
 圣贤之有功于生民者皆是是皆光明正大无所谓
 神通变见之说也其馀如佛仙之流自谓有神通能
 变见与凡焄(钞本/作薰)蒿悽怆能兴妖作怪自以为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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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祸福于世者皆邪也既曰邪矣则亦何所不有往往
 自有一等妖邪之鬼乘愚人之邪心而入托佛氏之
 邪说而行(钞本有/现为字)兴妖作怪(钞本有此/等之迹字)以欺诳邪世
 而希求其祀享如示相(阙/)
    以求其祭恐亦有之而世之愚者又挟其好
 邪怀疑之心如见豕负涂载鬼一车以无为有者之
 妄以实之自非真知道者其谁不为所惑哉此则出
 于妖邪者然也愚以当今之事亦尝有身亲见其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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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者既久而后知其妄耳故曰此等记载皆是附会
 不足信也不知识者以为然否
释道二氏
 二氏虽则皆是伪妄然释氏之规模弘大无所依仿
 如尘芥六合梦幻人世开口便说恒河沙数世界便
 说微尘数劫阿僧祗劫直是说到无畔岸无终穷去
 处所以大段悚动得人非惟善恶果报之说可以诱
 胁愚俗而明心见性之妙抑亦足使高明之人归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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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服自古异端之害无有能过之者道家规模狭陋
 往往皆是偷窃合凑而成初非其自有也盖道之一
 字出于老子然老子之教本不如是也其实只是张
 天师创为此教天师本来只是巫教(如祠醮行持/之说皆是)
 巫教鄙陋不足以动人故采摭老庄虚无之说以文
 之又以虚无之说人不见其为利故又取方士延年
 度世之术为莫大之利以引诱好生恶死之流此是
 合凑三家之说以一之非其教法本来如此也况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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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臣上下之威仪又是窃儒者之糠秕而善恶果报
 六道轮回之说则全是仿佛氏之糟粕而为者故其
 惑人不能如释氏之甚而人信之者亦不如释氏之
 深也
朱子中庸序谓程子门人所自为说倍其师说而淫于
老佛者亦有之矣
 按程门高弟如杨龟山谢上蔡诸贤朱子每谓其流
 于佛老非谓其从事于二氏之教如李泌颜真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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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易苏轼辈修净土谈玄说禅之所为特其识见有
 过乎中庸处故其说儒者之道往往沦于空寂暗与
 二氏之言有契而不自觉耳固未尝不宗孔孟崇仁
 义也亦未尝不斥佛老诋空寂也然学问有疵见理
 欠莹宗之而反背之斥之而反似之如此而已与儒
 名墨行身(阙/)  固有间哉不可不辨也(阙/)
 右二氏之害佛氏尤甚盖以其长于欺诳而人莫之
 觉耳自其所言见在事与六合内事绝少所言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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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未来与他方世界之事何也盖佛本非真有所
 知者而妄以无所不知自任本非真有所知则现在
 事与六合内事皆众人所共见闻者言之少有差错
 则人将以实事證之彼亦不得肆其欺诳矣若不言
 之而无一论以自盖则其本非真有所知之迹将为
 人所窥觇而人亦莫之重矣故自任以为无所不知
 而其所知者则过去未来之事与他方世界之事动
 以恒河沙为数然后见在事与六合内事皆为至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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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微而谓有不足言者矣见在之事人以为久佛氏
 以恒河沙劫数事视之则此特梦幻之顷耳何足为
 久六合内事人以为大佛氏以恒河沙数世界事视
 之则此特尘芥之微耳何足为大佛氏所知周于恒
 河沙数劫遍于恒河沙世界所以不言而已言则必
 欲于恒河沙劫恒河沙界之事无不周遍如此则见
 在事与六合内事皆不过恒河中(阙/)     其
 徒以久其教而已然亦自有次第大抵世人贵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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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目凡天地间所有之事所身亲见者虽甚大极变
 已莫能晓者亦以为常而不加疑问一闻佛氏洪阔
 侈大之言则自以为所未尝见而疑骇错愕茫然自
 失虑其一旦至此境界则将无所恃赖也及闻佛氏
 有如此之神通变现安得不畏之服之而幸其可为
 将来之恃赖哉然犹未知佛氏将来之恤已与否也
 佛则以其神通变见之力专以慈悲不杀为务唯以
 灵感救济为急人幸得其如此又安得不信从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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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之乎夫人既畏之服之又信从而归依之则必唯
 其言之是听矣佛然后徐为之谋曰六合犹尘芥耳
 身世犹梦幻耳汝身犹是梦幻况身外之眷属财物
 也哉是皆当弃之舍之无足系恋者也凡此皆欺诳
 世人之言耳世之人宁无独觉其欺诳而非议之者
 佛则恐其易摇众人之信心也于是设为毁谤罪报
 之说以禁之非议既禁然后欺罔之以轮回生死之
 说诱胁之以天堂地狱之说使人闻此二说则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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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回生死无有穷已为忧必以得生天堂免地狱为
 愿欲遂此愿将何以哉佛则又徐为之谋曰为善为
 恶各有果报能布施即是为善为善则获生天堂之
 果报矣不布施即是为恶为恶则有入地狱之果报
 矣况既有弃舍之劝在前则人孰不欣然以其今生
 不足系恋之财物植后身得生天堂免入地狱之果
 报哉一诱一胁而求取无不遂者其为计亦奸矣佛
 则又恐世情有高见之人觉其情状而起鄙薄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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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于是以清净无为之说而文其奸其善于自衒如
 此则人又将翕然以高妙称之矣若佛氏者殆所谓
 大贪若廉者欤
 为害之因亦有十
 诬天地之道
 攘造化之功
 害人伦之恩
 妨圣贤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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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荡男女之情
 蠹公私之财
 长愚民之恶
 济奸贪之欲
 成游惰之志
 为乱贼之媒
 右十害之目亦有序盖天地之道即阴阳刚柔之道
 佛则诬之以为巳之私人伦之恩莫先乎夫妇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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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之道所以立造化之功所以行者佛则使之舍俗
 出家独人之父孤人之子鳏人之男寡人之女绝天
 地造化生生不息之正理圣贤之教莫大于明伦佛
 既害人伦之恩安得不妨圣贤之教哉圣贤之教使
 人各有配偶而又有礼以防闲其渎乱则男女之情
 自不至于荡矣既绝其配偶又无礼以防闲之乃以
 修行为由使四众杂然而处则伦理之常宁免渎乱
 之渐男女情欲易动难戢一荡之后岂但暂焉渎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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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已情欲既炽施与不赀如魏胡后唐武后之所为
 耗蠹可胜言哉唐宋以来公私之财一入常住岂复
 有得出者乎况施僧供佛营立塔庙之费又何纪极
 之有愚民造恶一有所施自以为边作边修恶愈积
 而愈无忌惮者恃其有财可以布施而已然后举世
 之人莫不竞趋争先而为佛氏之徒奸贪者渎乱无
 厌而欲无不济游惰者安坐而食而志无不成而大
 奸大恶亦资藉其说巢穴其地以有众财而弄兵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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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窃如汉(阙/)融魏沙门法庆之徒何代无之谓其为乱
 贼之媒岂为诬哉凡此盖亦举其害之大者言耳自
 此之外为害之目又可枚举而遍数之哉此亦人所
 共知者愚非欲加之罪而创为之辞也嗟夫安得三
 武为君韩子为臣同世同心除此巨蠹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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