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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世龟鉴 治世龟鉴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治世龜鑑
           元蘓天爵
  治體
伊尹申誥于王曰嗚呼惟天無親克敬親民罔常
 懷懷于有仁鬼神無常享享于克誠天位艱哉德惟治否德亂與治同道不興與亂同事罔不亡終始慎厥與惟明明
  蔡氏曰申誥重誥也天之所親民之所懐鬼神之所享皆不常也惟克敬有仁克誠而後天親民懷鬼神享之也曰敬曰仁曰誠者各因所主而言天謂之敬者天者理之所在動静語黙不可一毫之慢民謂之仁者民非元后何戴鰥寡孤獨人君所當恤鬼神謂之誠者不誠無物誠立於此而後神格於彼三者所當盡如此人君居天之位其可易而為之哉分而言之則三合而言之一德而已太甲遷善未幾伊尹以是告之其才固有大過人者歟德者合敬仁誠之稱也有是德則治無是德則亂治固古人有行之者矣亂亦古人有行之者也與古之治者同道無不興與古之亂者同事無不亡治而謂之道者盖治因時制宜或損或益事未必同而道則同也亂而謂之事者亡國䘮家不過貨色逰畋作威殺戮等事事同無不同也治亂之分顧所與如何始而與治固可以興終而與亂則亡亦至矣謹其所終始如一明明之君為然
張南軒云西漢末年正如病者元氣先敗凡疾皆得以
 入之而得以亡之為當時大臣者要當力陳國勢根本之已撅勸人主自强於德多求賢才以自輔庶可扶助元氣消弭沈痼若不循其本而姑因一事之謬一人進而指陳縱使一事之正一人之去亦将有繼其後者終無益也
漢哀帝時諫大夫鮑宣上書曰竊見孝成皇帝時外親
 持權濁亂天下奢泰亡度窮困百姓是以日蝕且十彗星四起危亡之徴陛下所親見也今柰何反覆劇於前乎朝臣亡有大儒骨鯁士論通古憂國饑渇者敦外親小童董賢在省户下陛下欲與此共承天地海内甚難昔堯放四罪天下服今除一吏而衆皆惑古刑人尚服今賞人反惑民有七亡水旱為災一也重責賦稅二也貪吏取受三也豪彊蠶食四也苛吏繇役五也郡落鼓鳴六也盜賊刼掠七也七亡尚可又有七死酷吏敺殺一也治獄深刻二也寃䧟無辜三也盜賊横發四也怨讎相殘五也歳惡饑餓六也時氣疾疫七也民有七亡而無一得欲望國安難民七死而無一生欲望刑措誠難此非公守相貪殘成化所致耶羣臣幸得尊官食重豈有肯加惻隠細民陛下教化者耶但在營私家稱賔客奸利而已苟容曲從拱黙尸禄為智謂如等為天下乃皇天之天下也陛下天牧養元視之如一貧民菜食不厭衣又穿空父子夫婦不能相保何獨私養外親幸臣賞賜大萬使奴從賔客漿酒藿肉天意官爵陛下之官爵乃天下之官爵也陛下官非其人而望天說民服豈不難哉孫寵息夫躬奸人之雄惑世尤劇以時罷退外親㓜童未通經術者皆冝令休就師傅急徴傅喜使領外何武師丹彭宣龔勝可大委任陛下尚能容亡功德者甚衆曽不能忍等邪治天下者用天下之心為心不得自専快意而已語雖刻上以名儒優容
公元832年
唐太和六年文宗宰相天下何時太平卿等亦
 有意於此牛僧孺對曰太平無象四夷不至交侵百姓不至流散雖非至理亦謂小康陛下若别求太平非臣所及累表請罷出鎮淮南
  司馬公曰君明臣忠上令下從俊良在位佞邪黜逺禮修樂舉刑清政平奸宄消伏兵革偃戢諸侯順附四夷懷服時和年豐家給人足太平之象也于斯之時閽寺脅君内藩阻兵扵外士卒殺逐主帥拒命自立軍旅歳興賦役日急僧孺謂之太平不亦誣乎當文宗求治之時僧孺位居承弼進則偷安取容竊位退則欺君誣世以盜名罪孰大焉
五代唐明宗時大理少卿康澄上疏時事其言曰為
 國者有不足懼者五深可畏者六三辰失行不足天象變見不足小人訛言不足山崩川竭不足水旱蟲蝗不足懼也賢士藏匿可畏四民遷業可畏亷恥道消可畏毁譽亂真可畏直言不聞深可畏識者皆多切中時病
宋仁宗慶厯中范仲淹參知政事進見上必以太
 平責之仲淹嘆曰上之用我者至矣然事有先後革弊乆安朝夕可也旣而上再賜手詔趣使天下事開大章閣召見賜坐授以紙筆使疏于前仲淹惶恐避席始退而條列所冝先者上之其詔天下興學取士先德不専文辭磨勘例選以别能否任子之數而除濫官農桑考課守宰等事十數
泰之九二曰包荒馮河程子人情安肆則政舒
 緩而法度廢弛庶事無節治之之道必有包含荒穢之量則其施為寛裕詳宻弊革事理人安之若無含弘之度有忿疾之心則無深逺之慮有暴擾之患深弊未去而近患已生矣故在包荒自古泰治之世必漸至衰替盖由狃習安逸因循而然自非剛斷之君英烈之輔不能挺特奮發以革其弊也故曰用馮河或疑上云包荒則是包含寛容此云用馮河則是奮發改革相反不知含容之量施剛果之用乃聖賢之為也
程子聖人為戒必扵方盛之時方其盛而不知戒故
 狃安富驕侈生樂舒肆則紀綱壞忘禍亂釁孽是以浸淫不知亂之至也
程伊川荅人示奏藁書云觀公之意専以畏亂為主
 欲公以愛民為先力言百姓饑且死丐朝廷哀憐因懼将為冦亂可也不惟告君之體當如是事勢亦冝爾公方求財以活人析之以仁愛則當輕財重民懼之以利害則将恃財以自保古之時得丘民得天後世兵制以財聚衆聚財者能守保者為迂惟當以誠意感動覬其有不忍之心而已
  用人
五峯胡氏曰為治須用天下人才人才用不盡則事
 便有闕漢髙祖羅籠許多人才所以成功曹操羅籠許多不得故成三分
宋嘉定中殿中侍御史劉光祖比年以來士大夫
 慕亷靖而慕奔竸尊名節而尊爵位不樂公正
 而樂軟美不敬君子而敬庸人既安習以成風苟得至計良由前輩長老零落殆盡今之負物望協公論者不聚於朝廷後生晚進議論無所㩀依無所宗主正議益衰士風不竸幸詔大臣妙搜人物朝野所共屬賢愚所同敬者一二十人參錯立朝國勢壯夫今日之患在扵不務封殖人才臺諫但有摧殘廟堂初無長養人才國家基本乏則養之有則用之慶歴所以盛者豈一日之積乎惟其非一日之積是以非一日之用也
南軒張氏曰莫易於宰相形便勢利有人可以任事
 難於宰相少有私意便隔絶施設不過舉其大綱使官得其人君子聚於朝中人皆可化而為善小人得用中人皆被引去又曰附麗匪人如黥如劓雖欲湔洗痕跡尚在夫人得而指之不復完人
東莱吕氏曰殺百萬生靈亡數百年社稷皆生於士大
 夫患失
横渠張氏曰觀大節必於細事立朝必於平日平日
 趨利避害他日欺君賣國平日負約失期他日附下罔上
王沂公宰相諫官韓琦近日頻見章疏甚佳只
 如此可矣向者高若訥多是擇利范希文未免近名要須純意於國家事耳
趙清獻公御史其言常欲朝廷别白君子小人每謂
 小人小過當力排而絶之後無患君子不幸而有詿誤保持愛惜成就其德故言事雖切而人不厭
徽宗初年吏部侍郎陸佃上疏人君踐祚要在正始
 正始道本朝廷近時士大夫相傾竸進以善求事精神以能訐人為風采忠厚重遲静退卑弱相師成風莫之或止正而救之實在今日又曰今天下之勢如人大病向愈當以藥餌輔養之須其安平苟為事改作是使之騎射
易漸之九三曰利禦冦程子傅曰君子之與小人比也
 自守以正豈唯君子自完其己而已乎亦使小人得不䧟於非義是以順道相保禦止其惡也又曰防小人之正己為先
邵康節君子贏得君子小人枉了做小人
趙明誠曰夫善惡如水決不同器人主能辨
 人逺之然後子道長而天下治若俱收並用小人必得小人得志君子必被其禍
魏了翁君子在内而上意不向猶外也小人雖在
 外而上意向之猶内也又曰人才黨論故迭為僨興古人選于衆聽于國人旁蒐而渇用焉猶慮弗給後世俗薄世壞人鮮少尚乃番休代進一則常以一半置在閒散故才不周於用次則乆閒者多君子小人不乆於閒三則棄之於聰明未衰之日而用之於老疾交至時四小人敗壞國家不可然後君子捄之小人常居其逸而幸免君子常處其難而受責五則迭為消長進退人數疾病元氣不無耗傷焉
公元843年
唐會昌三年六月内侍監仇士良致仕武宗外尊寵士
 良内實忌之士良頗覺遂以老病致仕其黨送歸私第士良教之曰天子不可閑常冝以奢靡娱其耳目使日新月盛無暇更及他事然後吾輩可以得志慎勿使之讀書儒生見前代興心知憂懼吾輩踈斥矣其黨拜謝而去
  范氏曰小人莫不養其君之欲以濟己之欲使其君動而不静為而不止小人得以行其計矣豈獨奢靡娱足以蕩其心哉又有甚焉者矣或殖貨利或治宫室開邉境或察臣下其所好以竊權寵人樂得其欲而不知其為天下是以政日亂而不自知惟能正直遠邪佞則可以免斯患矣胡氏曰士良狡黠所以蠱君者宻矣然知其利而不知其害者也已踈斥之道以忠信謹厚服其軄亦何用蠱君然後得安苟欲自安而蠱君至於危亡地則豈有君亡而我存之理其禍豈止踈斥而已哉故士良之術自以為智實則愚也黄氏曰仇士良戒其徒毋令天子暇暇則觀書儒生莫若殖財貨盛鷹馬日以毬獵聲色蠱其心嗚呼是誠何心哉然士良隂用其術雖有損於一時史臣明記其言有益萬世使有天下者常書士良一通掲之座隅朝夕觀省焉彼挾士良術者安得而售乎
五代周顯德初師中書令瀛王馮道以孝
 知名唐莊宗世始貴顯自是累朝不離将相公師之位為乆清儉寛弘莫測喜愠滑稽多智浮沈取容嘗著長樂老自述累朝榮遇之狀時人往往德量推之
  歐陽公曰禮義亷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况為大臣而無亷恥天下其有不亂國家其有不亡者馮道可謂亷恥者矣則當時
  下國可知也予於五代全節之士三死事之臣十有五皆武夫戰卒豈於儒者果無其人哉得非高節之士惡時之亂而不肯出歟嘗聞是時王凝者家青齊之間為虢州司户參軍以卒妻李氏負其遺骸歸東開封止於旅舍主人不納牽其臂而出之李氏仰天慟曰我為婦人不能守節而此為人所執邪即引斧自斷其臂見者為之嗟泣開封尹聞之白其事於朝厚恤李氏而笞其主人嗚呼士不自愛其身而忍恥偷生者聞李氏之風冝少知愧哉司馬公曰天地設位聖人則之以制禮立法内有夫婦外有君臣婦之從夫終身不改臣之事君有死無貳人道大倫苟或廢之亂莫大范質馮道厚德稽古宏才偉量朝代遷貿人無間言屹若巨山人不可轉也夫為女不正雖復華色之美織絍巧不足賢矣為臣不忠雖復材智之多治行之優不足貴矣何則大節已虧故也道之大節如此雖有小善足稱乎或以為當是時失臣節非道一人豈得獨罪哉夫忠臣憂公如家見危致命智士有道則見無道則隠今尊寵三師權任首諸相國存則竊位素餐國亡則迎謁勸進兹乃奸臣之尤安得他人為比或謂全身逺害亂世斯亦賢已夫君子殺身成仁豈専以全身逺害為賢哉然不正之女中士以為不忠人中君羞以為臣若道之為臣不誅不棄則亦時君之責也
  守令
漢興之初反秦之敝與民休息凡事簡易禁罔疏闊
 相國蕭曹寛厚清静天下帥民作畫一之歌孝惠垂拱高后女主不出房闥天下晏然民務稼穡衣食滋殖至於文景移風易俗是時循吏河南吴公蜀守文翁之屬皆謹身帥先居以亷平不至於嚴而民從化孝武世外四夷内改法度民用彫敝奸軌不禁時少能以化治稱者唯江都董仲舒内史公孫弘兒寛居官可紀三人儒者通於世務明習文法經術潤飾吏事天子器之孝昭幼冲霍光秉政奢侈師旅之後海内虚耗因循守軄無所改作至於始元元鳯之間匈奴鄉化百姓益冨舉賢良文學民所疾苦於是罷酒𣙜而議鹽鐵
 矣及至孝宣仄陋而登至尊興于閭閻深知民事囏難霍光薨後始躬萬機厲精為治五日一聽事自丞相以下奉軄而進及拜刺史守相輙親見問其所繇退而考察所行以質其言有名不相應必知其所以然常稱曰庶民所以安其田里而亡歎息愁恨之心者政平訟理也與我共此者其唯良二千石以為太守吏民之本數變易則下不安民知其将乆不可欺罔服從教化二千石治理効輙以璽書勉厲増秩賜金或爵至闗内侯公卿缺則選諸所表以次用之是故世良於是盛稱中興
黄霸潁川太守使郵亭鄉官畜雞豚以贍鰥寡
 窮者為條教行之民間以為善防奸及務耕桑節用殖財種樹畜養初若煩碎精力推行吏民見者語次尋繹問他陰伏相參聰明識事吏民不敢有所欺奸人去入他郡盜賊日少力行教化而後誅罸務在成就安長吏曰數易長吏送故迎新之費及奸吏因縁簿書盜財公私費耗甚多當出民所易新吏又未必賢或不如其故徒相益為亂治道去其泰甚者耳外寛内明吏民户口歳増治為天下第一徴守京兆尹
公元85年
漢章帝元和二年春正月詔曰俗吏矯飾外貎似是
 非朕甚厭之甚苦之安静之吏悃愊無華日計不足月計有餘如襄城劉方吏民同聲謂之不煩未有它異斯亦殆近之矣夫以苛為察以刻為明以輕為德以重為威四者或興則下有怨心吾詔書數下冠盖接道而吏不加治民失職其咎安在勉思稱朕意焉
唐開元間張九齡上疏曰乖政之氣發為水旱天道
 逺其應甚邇昔東海孝婦天旱乆之一吏不明匹婦非命則天昭其寃况六合元元之衆縣命於縣宅生刺史陛下所與共治尤親於人者乎若非其任水旱之繇豈唯一婦而已刺史京輔雄望之郡猶少擇之江淮隴蜀三河大府之外稍非其人繇京官出者或身有累或政無状牧守之任斥逐之地或因附會以忝高位及勢衰謂之不稱京職出以為州武夫流外積資得不計於才刺史乃爾縣令尚何言哉甿庶國家本務本之職乃為好進者所輕承弊之民遭不肖所擾聖化從銷欝不選親人以成其弊也古者刺史入為三公郎官出宰百里今朝廷士入而不出其於計私甚自得京師衣冠所聚身名所出從容附會不勤而成是大利在於内而不在於外也智能之士欲利心安復出刺史縣令國家智能以治而常無親人者陛下不革以法故也臣愚欲治之本莫若重守令守令既重則能者可行冝遂科定其資凡不歴都督刺史雖有高第不得侍郎列卿歴縣雖有善政不得臺郎給舍都督守令雖遠者使無十年任外如不為此而救其失恐天下猶未治也又古之選士取稱職是士修素行不為徼幸奸偽自止流品不雜今天不必治於上古事務日倍於前誠以不正其本而設巧於末也所謂末者吏部條章舉贏千百刀筆之人溺於文墨巧史猾徒縁奸而奮臣以謂始造簿書遺忘耳今反求精於案牘而忽於人才所謂遺劒中流刻舟記者也凡稱吏部能者則曰自尉與主簿主簿與丞此執文而知官次者也乃不論其賢不肖豈不謬哉夫吏部尚書侍郎以賢而授者也豈不能知人如知之難拔十得五斯可矣今膠以格條㨿資配職為官擇人初無此意故時人平配之誚官曹無得賢之實臣謂選部之法敝於不變今若刺史縣令精覈其人則管内當選者使考才行入流然後送臺又加擇焉以所用衆寡為州殿㝡州縣慎所舉可官之才多吏部因其成無庸人之繁矣今歳選乃萬計京師米物為耗豈多士盖冒濫抵此爾方以一詩一判定其是非適使賢人遺逸明代闕政天下雖廣朝廷雖衆必使毁譽相亂聽受不明事則已矣如知其賢能各有品第一官不以次用之豈不可乎如諸司要官以下等叨進是議無髙卑唯得與不爾清議不立名節不脩善士守志而後中人進求而易操也朝廷能以令名人士修名獲利利之出衆之趨也不如此則小者得以苟求一變至於阿利大者許以分義再變而成朋黨矣故於用人不可不第其高下高下有次則不可以干天下之士必刻意脩飾刑政自清此興衰之大端
劉安禮臨民程子使民各得輸其情問御吏曰正
 己以格物又曰教人者養其善心而惡自消治民者導之敬讓而争自息
宋孝宗朱子應詔上封事曰四海利病係於民生
 之休戚民生休戚係於守令之賢否本原之地在乎朝廷若不朝廷監司以察州縣今日一詔明日行一欲以惠民而適増擾欲以興利而適重害也
  愛民
子曰道千乗之國敬事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
  朱子道治千乗諸侯之國其地可出兵千乗者也敬者主一無適之謂敬事而信者敬其事而信於民也時謂農隙時言治國之要在此五者亦務本之意也程子當時諸侯果能此亦足以治其國矣若推其極堯舜之治亦不過
  楊氏曰上不敬則下慢不信則下疑下慢而疑事不立敬事而信以身先之也易曰節以制度不傷不害民盖侈用則傷財傷財必至害民愛民必先節用然使之不以其時力本不獲自盡雖有愛人之心而民不被其澤矣
孟子梁惠王地方百里可以王如仁政
 民省刑薄稅深耕易耨壯者以暇日脩其孝悌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長上可使制梃以撻秦楚之堅甲利兵
  朱子百里小國也然能行仁政則天下之民歸之矣省刑薄稅斂二者仁政大目也君行仁政民得盡力農畆而又有暇日脩禮是以尊君親上而樂於效死
晁錯上封事曰聖王在上而民不凍饑者非能耕而食
 之織而衣之也為開其資財之道也故堯禹九年之水湯有七年之旱而國亡捐瘠者以畜積多而備先具也今海内一土人民之衆不避湯禹加以天災數年之水旱蓄積未及者何也地有餘利民有餘力生榖之土未盡山澤之利未盡出也游食之民未盡歸農也民貧則奸邪貧生不足不足生於不農不農不地著不地著離鄉輕家雖有髙城深池嚴法重刑不能也夫寒之於衣不待輕煖饑之於食不待甘㫖饑寒至身不顧亷恥人情一日不再食則饑終歳不製衣則寒夫腹饑不得食膚寒不得衣雖慈母不能保其子君安能以有其民哉明王其然也故務民於農桑賦斂畜積以實倉廩備水旱故民可得而有也
唐太宗時魏徴上疏陛下志業貞觀之初不克
 終者凡十條其一以為頃年用民力乃云百姓無事驕佚勞役則易使自古未有百姓逸而敗勞而安者此恐非興邦之言也
  范祖禹曰有國者不憂百姓之貧而疑其財之有餘取之不已不恤百姓之勞而疑其力之有餘使之不已此二者亡之道也人主不反諸己已欲富而惡貧欲逸而惡勞則富而逸者民之所欲也與其所欲去其所惡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唐明宗自初即位罷官伶官内藏庫四方所上
 物悉歸之有司廣夀殿火灾司理之請加丹雘喟然歎曰天以火戒我豈冝増以侈邪歳嘗旱已而雪暴庭中武德司宫中掃雪曰此天所以賜我也數問宰相馮道民間疾苦聞道等言榖帛賤民疾疫欣然曰吾何以堪之當與公等作好事以報上天
宋慶歴中議弛茶鹽之禁及減商稅參政范文正公
 為不可鹽商稅之入但分商賈之利耳行於商賈未甚有害也今國用未減歳入不可闕既不取之於山澤商稅今為計莫若先省國用國用有餘當先賦役然後商賈弛禁非所當先也其議遂寢
  為政
公元30年
漢光武建武六年六月辛卯詔曰張官置吏所以為人
 也今戸口耗少吏職尚煩其令司𨽻州牧各實所部省減吏員郡縣不足長吏者可并合上大司徒大司空二府於是條奏并省四百餘縣
程子曰為民立君所以養之養民之道在愛其力民
 力足則生養遂生遂則教化行而風俗故為政以民力為重也春秋用民力必書其所興作不時害義固為罪也雖時且義必書見勞民重事也然有用民力之大而不書者為教之意深矣僖公泮宫閟宫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書二者復古興廢大事為國先務如是用民乃所當用也人君知此義知為政先後輕重
東萊吕氏楊炎租庸調二稅二稅不許誅求
 一錢却不知保不得後來大凡治財最不可舊法不可併省名目
唐自安史之亂天下户口亡八所在宿重兵其費
公元80年
 不貲倚辦轉運使劉晏精力多機智變有無曲盡其妙常以厚直募善走者置遞相望覘報四方物價不數日皆達食貨輕重之權悉制在掌握國家獲利天下無甚貴甚賤之憂以為辦集衆務在於得人故必擇通敏精悍亷勤之士而用之常言士䧟贓賄則論棄於時名重於利故士多清脩吏雖潔亷終無顯榮利重於名故吏多貪汚其勾檢簿書出納錢榖事雖至細必委之士類吏惟書符不得輕出一言属官雖居數千里外奉教令如在目前無敢欺紿權貴属以親故亦應之俸給多少遷㳄緩速皆如其志然無得職事又以户口多則賦稅自廣故其理財常以養民為先諸道各置知院官旬月其雨豐歉之狀以告豐則貴糴歉則賤糶或以穀易雜貨供官用而於豐處賣之知院始見不稔之端先申至某月須如蠲免某月須如救助及期不俟州縣申請即奏行之不待困弊流殍然後賑之也由是户口蕃息始為轉運使天下見户不過二百萬其季年乃三百餘萬非所統亦不増也其初財賦歳入不過四百萬緡季年千餘萬緡専用鹽法充軍國之用時自許鄭之西皆食河東池鹽度支主之汴蔡之東皆食海鹽主之以為多則民擾故但於出鹽之鄉置官收鹽轉鬻於商人任其所之其去鹽鄉遠者轉官鹽於彼貯之或商絶鹽貴減價鬻之謂之常平鹽官獲其利而民不乏鹽其始江淮鹽利不過四十萬緡季年乃六百餘萬緡由是國用充足而民不困弊先是闗東榖入長安者以河流湍悍一斛八斗至者則為成勞優賞以為江汴河渭水力不同随便宜造運船漕卒縁水置倉相受自是歳運榖或至百餘萬斛斗升沈覆者船十艘一綱使軍將領之十運無失優勞官於揚子置塲造船艘給千緡或言用不及半請損之不然大計不可小費凡事必為永乆之慮今始置船執事者多當先使之私用無奢則官物堅完矣若遽與之屑屑校計安能乆行異日必有減之者減半以下猶可也過此則不能運矣後五十年有司果減其半及咸通中有司計費而給之無羡餘船益脆薄漕運遂廢為人勤力無閑劇必於一日中決之後來言財利者皆莫能及
  胡氏曰劉晏出納必委於士類理財養民為先官多則民擾論大事不計小費事必於一日中決之皆可法也
唐武宗時李德裕為相削平叛亂威令赫然上惡僧尼
 耗蠧天下欲去乃先毁山野招提蘭若尋敕上都
 東都各留二寺每寺留僧三十人下鎮節各留一寺寺分三等留僧有差餘僧及尼並勒歸俗寺皆立期毁撤仍遣御史分道督之財貨田産沒官寺材以葺公廨驛舍銅像鐘磬以鑄錢凡天下所毁寺四千六百餘區招提蘭若四萬餘區歸俗僧尼二十六萬五百人良田數千萬頃奴婢十五萬人
五代周世宗縣官乆不鑄錢而民間銷錢器皿
 及佛像錢益少敕立監采銅鑄錢惟法物軍器寺觀鐘磬鈸鐸之類聽留外民間銅器佛像五十日内輸官受直過期五斤以上罪死不及論刑有差侍臣曰佛以善道化人苟志於善斯奉佛矣彼銅像所謂佛邪且吾聞佛志在利人頭目猶舍以布施若朕身可以濟民亦非所惜也
  司馬曰若周世宗可謂仁矣不愛其身而愛民周世宗可謂明矣不以無益有益
周世宗留心農事刻木農夫蠶婦置之殿庭欲均
 天下租稅先以元稹均田圖賜諸道於是散騎常侍艾頴三十四人分行諸州均定田租又詔諸州併鄉村率以百户團團耆長三人諸品諸色課户俸户並勒歸州縣其幕職州縣官自今並支俸錢米麥
張九齡書生貴游不諳民事輕於獻計不知一旦
 行片紙之出兆姓䝉害
黄震曰宋之名相李沆人上利害一切不行日奏
 四方盜賊水旱在漢惟魏相亦然後之為相者則喜變祖宗法度聞天災異
趙普㕔事後置二甕有投利害文字皆置其中滿
 即焚於通衢李沆自言居位無補萬一惟四方利害未嘗一見施行以此報國常情論之二公若苟廢事者而時國家治安百姓富庶何也天下事不可輕易改更一利必有一害今日有益於民者他時或有損於民是故不至甚弊守之可也載其清浄民以寧一曹參之於漢亦然
少儀傅曰今之為後世謀者不過營生計以遺之田
 疇連阡邸肆跨坊囷倉金帛篋笥慊慊然求之猶未足施施然自以為子子孫孫累世用之莫能盡也然不知以義方訓其子以禮齊其家自於十數年中勤身苦體以聚之而子孫歳時之間奢靡逰蕩以散之反笑其祖考之愚不知自娱又怨其吝嗇無恩於我而厲之也始則欺紿攘竊以充其欲不足立約舉債於人以俟其死而償之觀其意惟患其祖考之夀也甚者至於有疾不療隂行酖毒亦有之矣然則曏之所以後世適足長子孫之惡而為身禍也
  止盜
大畜之六五曰豶豕之牙吉程子傅曰物有緫攝事
 有機會聖人操得其要則億兆之心猶一心道之斯行止之則戢故不勞而治其用若豶豕之牙也豕剛躁之物若强制其牙則用力勞而不能止治豶去其勢則牙雖存而剛躁自止君子豶豕之義知天下之惡不可以力制也則察其機持其要塞絶其原故不假刑法嚴峻而惡自止也且如止盜民有欲心見利則動苟不知教而迫於饑寒刑殺日施其能勝億兆利欲之心乎聖人則知所以止之之不尚威刑脩政教使之有農桑之業知亷恥之賞之不竊矣
季康子患盜問於孔子孔子曰苟子之不欲雖賞之
 竊
  朱子曰子不貪欲則雖賞民使之為盜民亦知恥而不竊矣
孟氏使陽膚士師問於曽子曽子曰上失其道民
 乆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
  謝氏曰民之散也以使之無道教之無素故犯法也非迫於不得已陷於不知也故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朱子曰民之生業不厚教化不脩無尊君親上之心外無仰事俯育賴是以恩踈義不相維持而日有離散心耳
漢宣帝地節中渤海歳饑盜賊並起上選能治者丞相
 御史舉龔遂渤海太守召見何以賊盜對曰海瀕遐逺不霑聖化其民困饑寒而吏不恤故使陛下赤子盜弄陛下之兵於潢池中耳今欲使臣勝之邪將安之也上曰選用賢良固欲安之也曰臣聞治亂民猶治亂不可急也唯緩之然後可治臣願丞相御史且無拘臣以文法得一便冝從事上許焉加賜黄金贈遣乗傅至渤海界郡發兵以迎遣還移書敕屬縣罷逐捕吏諸持田器者皆為良民吏毋得持兵者乃為賊單車至府盜賊教令即時解散棄其弓弩而持鉤鉏於是悉平安土樂業遂乃開倉廩假貧民選用良吏尉安牧養齊俗奢侈末技田作躬率儉約勸民務農各以口率種樹畜養民有帶持刀劍者使賣劍買牛賣刀買犢何為帶牛佩犢勞來循行郡中皆有畜積獄訟止息於是召為水衡都尉
羅研益州别駕狗兒作亂臨汝侯羅研曰卿
 蜀人樂禍貪亂一至於此對曰蜀人積弊非一百家為村不過數家有食窮迫之人十有八九束縛之使旬有二三貪亂樂禍無足多怪若令家畜五母之鷄一母之豕床上百錢布被甑中有數麥飯蘓張巧說於前韓白按劍於後将不能使一夫為盜况貪亂乎
唐自懿宗以來奢侈日甚用兵不息賦斂愈急闗東
公元874年
 年水旱州縣不以實聞百姓流殍無所控訴相聚為盜所至蜂起州縣少人不習戰每與盜遇官軍多敗僖宗乾符元年濮州王仙芝聚衆數千人起於長垣明年仙芝及其黨尚君長攻陷濮曹州天平節度使薛崇出兵擊之不利寃句黄巢善騎射任俠嘗與仙芝販私鹽至是聚衆應之攻剽州縣民之困於重斂者争歸之數月之間衆至數其後朱温相繼起卒以亡唐
  范祖禹自古賊盜之起國家之敗未有不由暴賦重斂而民之失職者衆也唐之季世政出閹尹不惟賦斂割剥販鬻百物盡奪民利故有私鹽之盜使民無衣食之資欲不亡其可得乎
五代劉知逺天下多盜宰相蘓逢吉草詔下州
 縣凡盜所居本家鄰保族誅或謂逢吉曰為盜族誅已非王法鄰保逢吉以為不得已但去族誅而已於是鄆州捕賊使者張令柔盡殺平隂縣十七村民數百人衛州刺史葉仁魯聞部有盜自率兵捕之時村民十數共逐盜入于山中盜皆散走魯從後至見民捕盜者以為賊悉擒之斷其脚筋暴之山麓宛轉號呼累日而死聞者不勝其寃而逢吉魯為能由是天下盜殺人滋濫
南安獄有囚法不當轉運使王逵欲深治之苛刻
 吏無敢與相可否濓溪周子時為司理參軍獨力争之不聽置手板歸取告身委之而去曰如此尚可仕乎殺人以媚人吾不為感悟囚得不死
 
 
 
 
 
 
 
 
 
 
 
 
 治世龜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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