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临皋文集卷四
　　　　　　　　　　　　明　杨寅秋　撰
杂著
　　拟五山纪略
万历二十三年五山獞乱总督侍郎陈巡抚副都御史
戴讨定之五山𨽻贵县界宾来迁武间负龙山接藤峡
层峦叠岭亏蔽天日延袤百里而遥为诸亡命逋薮先

是宾州马罗漏刅渠魁韦元成特养特晓等匿山西纠
连大村愚简野鸭诸獞横剽四出民罔宁居推官陈御
曾事招徕率销弭目前未几越城掠村要我土田掳我
官舍如故参将白斯清潜议雕剿部署未定听土狼覃
柳百户骆载仁等鼓行轻率则元成等已窜还故窟各
村獞跳踉起斩木据寨白昼烧掠张甚孤城危于累卵
督臣会抚臣以方略檄副使杨寅秋单车驰往首遣材
官持檄入山宣威棱怵以祸福归其无辜被虏者獞始

鹿骇继狐疑则号召乡团屯阨塞张声援悬赏格释覃
柳系令立功自赎柳悉精锐伏山口稍益以游兵各乡
勇争乘便邀击獞三出掠三被创先后阵馘四十馀人
生擒其酋覃公堂等五人寻计擒韦元成歼之獞胆落
始崩角折箭歃血誓不复叛而夙称雄鸷官府所不能
致者反接诣庭下愿杀贼报效督臣益发梧帑作使之
獞响应首缚陆妙汉等继缚李富梁金顶等而思简韦
善昶率弟男并缚马罗韦特养以献人心转毂绿林啸

聚举为潢池赤子矣事平督抚采副使议条善后事宜
以闻诏从之
　　平五山獞上三院揭帖
贵峒漏刅残孽无论虔刘地方无虚日即耽耽于马罗
叠址田亩不奔愬乞勘辄敢擅拿官舍要挟蠢兹小丑
无不一创之理遵奉面谕适张少参以公役抵昭江共
为怒发但蚁穴鼠窟洞胸达背不先探要害万一兽惊
鸟散旷师废日其若霜台威重何不慎择督领乡导破

调鼓舞恐出没要害未免疏漏即宾来地方贼徒联络
门户俱应抗扼把截已密订白参将密选熟夷情熟地
形如覃柳辈备探贼首贼巢的若干在某处或某处易
于奔突某处堪以藏匿度用兵几何督领几何督领必
何人而可俟计议稍有端绪方敢以兵饷及一切方略
具请指授各处公移有行仍称招抚一面行委勘田分
给以安贼心俾不惊疑临禀无任陨越
　　又

五山联络各贼近被官目妄动轻举致贼狼奔蚁聚居
民逃窜人心徬徨本道星驰临县策应除城以内定拨
军兵分作六铺城以外定拨募兵分作三营各画地为
守城内另有总巡周遭巡警遇警鸣锣为号城外另有
马军往来巡警遇警放铳为号西北二门为贼往来冲
衢移行参将定拨随带游兵五十名屯住县卫点阅不
时铃柝声响彻夜附近南厢居民可幸无虞惟是各贼
向虽出没不时尚尔星散各村临时纠合行劫近自惊

突以来啸聚大村不下二千馀徒其馀若山北山南一
日流劫六冬动以五六百计贼势方张我之各处哨堡
如谢村路当咽喉廑存军三十名金箱等堡廑存军二
十名十名不等止马鞍寨思二堡共存募兵八十名又
俱浔州府零星抽拨三月更番人无固志窃意盗薮如
贵县虽承平未易去兵况兹群丑惊网伤弓之后廑以
数十名老弱之军守之即此釜鱼震怖明威岂无苟活
乐生之思多方抚谕旋当解散第我之声威未张犄角

未固彼之骄恣益甚就令垂首目前不旋踵即跳梁出
没耳又况贼势方张且疑且劫目今流毒长驱如蹈无
人之境变固有难于逆睹者若之何其以地方徼幸也
本道目击事势移行李参将及浔州府即查附近各处
有无空闲及操兵堪以调拨或暂时借调事宁另议者
随据浔州府报称该府原设耀武等营兵共五百名陆
续分拨尚存三百名于内尚可抽拨一百名权宜防禦
又准李参将手本称狡贼结聚军兵单弱但附近无兵

堪掣惟梧州大峒营募兵见有一百四十名调出梧镇
教场操练今已歇操堪以暂调该本道看得贵邑系浔
州府所辖大峒歇操之兵又即浔梧参将所辖事在倒
悬请乞宪牌就行李参将差委标下旗牌星驰前赴掣
调防守以免展转留滞其该县原存马鞍寨思二堡募
兵八十名该堡去谢村堡廑十里许兵合则强分则弱
亦应并调谢村随宜追捕兵威既振勇气自倍将贼胆
自落村落荼毒稍息逃窜居民复业而远近之骚动底

宁矣
　　又
大峒浔州府之兵权时借调知非长策但贼势猖獗地
方摇动急则治标非此无以遏贼锋定人心且毋论贼
之可抚与否也贼如悔祸就抚我之兵威足以服之而
抚乃益固贼如怙终行劫我之兵力足以待之目前随
地扑捕秋高或图大创即以备调集之数一举数利所
为恳乞宪牌即行李参将委官掣调恐他遣未免留滞

沿途喧嚷谬张虚声令反侧生心耳道里辽隔地方倒
悬固知霜台已宛在目中矣
　　又
五山煽劫职受命苍梧仰见霜台惓惓生灵不啻痌瘝
职即钝驽念未敢一日忘群丑独以农月非时鼠穴易
窜不如阳且抚之以安彼心一面审阨塞简督领稍俟
秋高藉防禦交关为名调兵四面把截分道并进继以
搜索可必扫荡万全正会详间不意白参将遂以前月

十六举事孙文斌新袭竖子覃柳贪利愚獞兵家把截
纪律懵然罔闻土狼与徭夷素结亲属递相传嚷轻发
黄布勇字号四路招兵职迎抚院回省闻报悬知惊溃
可虞亟请解篆策应抵来宾据哨捕千户方绍勋禀称
半月内道路喧传招兵本哨白牛兵目岑马等俱擅离
汛地于十八日齐赴南四山西等村杀贼白牛去南四
廑十里许各兵利在抢掳一呼四起贼闻风逃散至午
俱空手回还今迁来三里远近应招络绎随行该县将

岑马监候以解四方之应招乌合一以使贼知招兵原
非我意亟抵宾州接该参手本及该县申报始悉原议
十一日进兵骆载仁同覃柳禀称各贼略有惊疑即宜
及时按兵不动不知何故改期于十六日已又听众兵
延至十八日维时防守马鞍指挥沈迁乔谢村百户许
金金箱百户许允俱先期将家口同各军兵席捲搬出
以避贼冲突狼目随带竟日粮食食尽各即散归似兹
举动大是儿戏所恃霜台威严振耀有日各贼毋敢拒

捕反戈相向事后啸聚大村旧名平天窠屯结如蚁围
绕三重大栅以待我兵伤弓惊网之众苟缓须臾无死
耳事已发踪似难缩步恨不及灭此而后朝食但贼窠
联络万山大村一窠即不止二千馀徒断非一哨一旅
可以掩取白参将轻信易视追悔无及近亦称必会同
柳庆思恩四路夹攻方克有济毋论天雨水涨湴田寸
步不易林箐搜扒惟艰目今即欲调集土兵恐农务正
殷调未必集即集师行粮随斗粟未办险要未熟谁为

督领谁为乡导贼备我益固非火器铳炮喷筒之类不
足冲锋破胆毫未有备一误已甚岂容至再微闻各贼
见柳兵朝集暮散亦知为柳私擅若官兵决无此举动
且时当莳插贼亦恐误收成职早夜以思及今尚可权
宜收拾合无听职分拨虎头牌宣布三院威灵五山怙
终作恶者止许坐名擒拿原无动兵剿处号令覃柳何
得擅自激扰已将覃柳及岑马等究治谕贼安心归耕
毋得流毒自取殄灭俟彼踯躅稍定徐为批𢷬后图亦

知贼各有心抚不足恃但暂时转局计不出此且轻剿
或不易抚而暂抚原不妨剿蠢兹槛豕似不在快于一
怒间也除内地城池戒严职多方棋布万万毋廑台顾
方今贼势猖獗视村落如拉朽贵邑易动乘机锋起人
心徬徨啸聚一日未解地方一日可虞伏候前筹速赐
指授事机有当审势观变者容职一面便宜区处一面
陆续驰报
　　又

五山群丑昏迷抚处原非长策但兵力未集时势未便
又不意此山之为四路群盗薮至无算也事变不可测
恐近之贵县城守空虚几若无人远之渡江出断藤峡
即滋蔓难图暂为地方解目前蹂躏舍抚计无复之先
是职驰抵宾州接白参将手书称安定司土舍潘福连
前来告状愿助土兵二千擒斩韦元成等善后耕守土
田先差总目何威领土兵五百至牛鼻堡屯住离城十
五里意图后举职思一误已甚岂可至再且此时将剿

贼乎惊动之众断非潘兵一旅所能掩取将散贼乎马
方骇鼓而惊之何贼之能散且潘福连即潘廷贵前岁
李妙通所勾引杀占田土正与贼积仇而其兵又即在
牛鼻堡召募乌合此与覃柳之招覃马何异亟移书及
行该县力止之职抵贵县贼见潘兵观望未散疑畏益
坚山南里山西里各将峡口要路把截将该县呼唤十
冬保人梁大建等赶杀见有道牌招抚等语方始放免
山南里则并将十冬劫掳就擒十冬李德等连名告称

军兵激变贼纠众八百馀徒前来本里连打三次放火
烧屋六十馀间劫掳一空等情嗣后各贼四散充斥来
宾武宣迁江宾州四州县之流徒积逋乘机蜂起烧村
杀人流劫无虚日虚夜职目击事势直须设法截捕以
挫其锋多方开诚以破其疑未可以区区文告化诲也
而掣调未集坐张空拳乃刋刻短示遍处悬赏招徭有
能救援追截斩获贼级者照赏格赏不踰时而又密计
李参将贼骄可击无已暂将城守游兵再调外巡兵布

伏各村乘其打劫归路举号邀击之即不大得志彼知
我有备便当解散随据浔州府同署印赖通判会审过
文斌解报覃柳先后生擒贼犯韦名良韦道全等二十
四名妇女幼小十二名口到道覆审各犯俱非有名案
贼亦非在陈擒获俱事前事后在田在墟或因事在城
搜捉希图冒功掩罪就中即有系山南山西大村十冬
不以此时解网纵之使归更待何时适抚院同黄按院
各赍发虎头牌行道差官擎执入山招抚仓官黄赤参

将标下把总曾世任挺身愿往职就将前项人犯交付
差官同保人押至山中给与各该管十冬收领明示贼
以不杀之恩会龙村覃柳部中覃害追斩贼级十二颗
图岭村土狼相继向应追斩贼级二十二颗就据差官
黄赤飞禀图岭村百姓杀死贼级内有久逃恶贼梁朝
宝被杀众贼抢出用车载回窿笠堡烧燬今陆续各村
好歹百姓俱来面见于是勇气稍厉贼疑稍解贼锋稍
挫本月十九日出东里十冬廖洞章率领百甲惊逃人

韦扶马等山西一里十冬周关记等率领百甲惊逃人
韦云保等二十日则山北里十冬何经素等率领百甲
惊逃人李学等各赴道投见各称俱已回村耕种安业
是日则黄赤领带大王村贼首韦明悬即明院同伊弟
韦明鉴二十三日则黄赤领带山南简思村贼首韦善
昶同伊弟男韦特帝等四人各亲身投道职知此二贼
了了熟识汉语差官诘问之覃柳擅动可罪尔等抚后
行劫何为尔但知官府失信于尔不思尔负恩失信于

官自今抚后钤束弟男再不为非方准叩见仍前阳顺
阴逆放尔回去另作区处本道决不以此时缚汝尔亦
闻府江八寨罗旁之事乎天威霹雳何处逃避贼各有
心垂首无辞口称自今村内有作歹者渠自当擒获且
照新行赏格乞赏矣二贼向化大村毛天洪当亦以次
就抚流逋出没当亦以次解散地方渐已安业人心渐
已底定从兹仰藉霜威帖然讵非所称失马第犬羊见
威不见德必我之威严有足絷彼踯躅者而后抚乃固

而兹犹未得当以报也职以庸手收败局坐孤城如孤
注伏乞霜台指授机宜俾奉以周旋职无任祈吁
　　又
五山群丑煽动职无能效一奇歼渠捣穴廑廑宣鬯解
网德威以抚辑收残局不足仰副任使惟是白参将所
攻打惊动之村非近日拿官舍要土田劫县城必不可
宥之贼奉制台详批可为怒发者为韦特晓为韦元成
韦胜隆而启衅发难声势相倚为覃文广等诸贼文广

久已回住宾来之鸡零韦特晓等经右江道委宾州判
官艾舜臣现招住宾州之马罗叠址前贼不独不在贵
县而在宾来且不在左江而在右江面审抚过各獞执
称事起宾来彼皆得享其腴田于马罗鸡零平将五山
残破其气甚直其词甚辩则各獞罪状犹在可剿可抚
之间今逃窜尽已复业么丑尽已解踪各渠魁从来所
不见官者率其弟男尽已投见职威劫理论亦既唇焦
口燥各贼咸感动稽首加额且愿杀贼报效职复与之

约有能杀宾来案贼一名验实倍赏银三两贼首一名
赏银十两抚谕过各村使贼党自相猜疑各獞欣然取
有甘结在案顷李参将过谢村经理营堡各獞闻之俱
出数十里外罗拜拥呵导迎据一时之踊跃可必数年
之安静从兹帖然安堵则前事孟浪讵非失马天实祐
启霜台以造两江之生箓大德鸿慈浮屠七级不足喻
矣再惟马罗鸡零实为难首倘称五山与之同眠共窟
当一并痛加芟夷非大举数道并进未易收功所徵发

不甚下于府江八寨而最碍手则平民之村与贼村比
壤错居又与府江八寨之可以赭山尽殄者径庭侧闻
韦特晓等三月右江招回之后以得田为幸亦颇敛戢
未知可暂置之度外否无已其雕𠞰乎坚抚五山使毋
敢有二心为逋薮而同日分兵举事于马罗鸡零馀从
罔治第临时戒严毋令骇动抑或以计购其首恶或雕
𠞰其一而计购其一则力不分而机尚秘似出万全职
过宾来千户方绍勋密陈覃文广可得状职曾商之汪

参将又恐大举未免见小失大遂已之两江事同一体
而调度则有主客事在宾来左江主将必不敢侵越反
致阁误汪参将晓畅非他比霜台责成必有以自效者
仓官黄赤揣夷情辨扼塞机变可备山中缓急昨单骑
往复于虎穴穷崖中方六七次备极苦心亦惟霜台加
奖以作任事之气团保守助治标对证之剂也霜台不
以为馀唾职当督有司力行之除增兵议饷善后及一
切机宜俟伏谒面请

　　又
各贼惊动之后白日流劫各村望风披靡赖霜威孔赫
一面抚插以涣其党一面鼓舞追截连有斩获以摧其
锋今渠魁亦既归命群丑亦既潜踪矣但犬羊何知其
欲何厌且得毋视我易与耶毋恃其不来恃我之声援
捍卫有足絷彼踯躅使彼进无抢掠之利退有奔逐之
虞久之贼自不入境斯称有备无患本道目击贼势其
器械不利于我之镖弩其精悍不猛于我之土狼又非

瀚海汪洋乘风飘忽之不可追截也一村被劫群村各
出锐救之必可得志于贼即不然彼进则乌举退亦鹿
骇首尾不甚相顾抑或掠有牛马辎重堕累法曰乘其
惰归可击四面追喊所过村落追截之贼岂以翼飞者
事势若彼便利若此我救人人亦救我我坐视人将坐
视我报施之不爽易知互相救人人保我身家妻子而
获功有赏不相救人人自危而观望有罪利害之相悬
又易明而卒未有反戈与贼格斗者贼报仇一语足恐

劫之而又无良有司以督责之耳有司非尽纵寇又非
假此以市恩也恐失事之闻于上而疏玩之议其后也
方惴惴以失事闻上司何敢以守望督齐民上下蒙蔽
苟免旦夕胡贼之狡而民之愚贼之幸而民之不幸哉
窃意欲为贵县弭盗即多增营兵无若严行团保欲团
保必行合无于有司稍宽失事之督而独严隐匿之禁
不以失事为考优劣而以隐匿为考优劣夫既不敢隐
匿即未有不以救截力行诸乡落在乡落得保其妻子

身家有所甚欲导之于前又有所甚畏迫之于后即未
有不踊跃画一从事又有谢村大营以张犄角有参将
坐镇以张声威贵县之生灵庶几安其田里有日矣
　　平五山善后议
窃照浔贵之有五山亦宾州之十寨柳之怀远而桂郡
之古田也顷因官目轻举各獞惊溃奔突流逋乘机蜂
起几于糜烂不可收拾本道肃将从事且扑且抚以得
慑服渠魁解散么丑各愿倾心向化无敢怙终作孽除

先后擒获过真贼斩获过贼级抚插过村獞俱经覈实
具由详报去后两月以来向称剽劫无虚日者今绝无
警息安城白牛往来贵县通衢向称梗塞者今差使俱
可络绎挨编团保各獞首奉约束而韦明悬父子向称
桀骜不易化诲者今且督率团丁截获真贼陆妙汉审
供明确在县斯亦五山数年敉宁之一时矣当此转祸
为福之日正改观易听之始若非一挽积弱大振声威
犬羊之叵测何常急之则稽首驯服缓之即横面踯躅

彼恶知天威之不可干而好生大德之不可再冀哉恐
未剪萌芽终寻斧柯所徵发骚动不啻百倍于今日之
区画矣本道方在抚禦劻勷即为善后讲求所有二三
事宜得于耳目之焦劳稽访之真确与舆议之佥同者
理合条列开具呈请虽不敢云久安之长算或亦可冀
数年之休养伏乞霜台裁择施行
一移置将领以重弹压　浔贵之苦五山非一日矣先年
谢村马鞍金箱之间亦常建设营堡抽掣军兵防守大

率狃于兵食之难措聊为旦夕之羁縻以延袤不下数
百里之要害而营堡不过二三以滋蔓不止万数之梗
獞而防卒不过百名兼之统驭单弱各獞视之蔑如剽
劫若蹈无人之境日骄月酿且为左江腹心一大蠹矣
兹欲消弭隐忧营卫生灵非藉重镇临之不足挽波靡
而振声威节据该府县申议五山为群贼窟薮谢村当
五山四路要害要将谢村建造参将衙门一所就请浔
梧参将每年夏秋驻劄苍梧冬春移镇本堡以藉防禦

以重弹压等情就经转行查议间贵县于左江为一隅
以一隅弗靖遽移参将镇守见谓稍涉偏重但参将驻
镇无常视地方缓急往时急在大峒则移镇大峒今大
峒平而五山急则移镇五山三里永宁等处皆已行之
浔梧独不可移镇为虎豹在山之势况五山弗戢将出
没于宾来武迁四州县而牵动左右两江此非区区一
贵县之忧也谢村形势利便相应如议建置参将衙门
一所镇城一座敌楼营房称之参将不必拘定冬春有

事常川在彼坐镇相机计处无事以两月巡历一次整
搠器械简阅军兵控制既严观听一新蠢尔小丑桓桓
参将临之而有不潜踪敛息者此必无之理势矣除创
建合用工料砖石等项银两堪于贵县库贮料价内动
支驳行该县覆估另造册报外再惟参将开镇一方例
有中军或督备官一员随住操练况本参辖自南太至
浔梧信地寥阔岂能匏系则督备练兵官更不可少相
应请乞添委督备一员常川在堡防禦训练附近营堡

一切会操会哨俱候参将条布之后并听督备节制庶
参将牵制无虞而地方专责有赖伏乞上裁
一棋布营兵以联声援　谢村为五山腹心增兵开镇亦
足抗扼远近但自谢村山以内为贼窠出没要害寥阔
数百里山以外为贵县藩篱亦百里而遥虽鞭之长不
及马腹若非棋布营堡罗列犄角卒有缓急安能竭蹶
数十里外追截策应该本道会同李参将议得谢村镇
城重堡合用募兵七十名梧镇土兵一百名向武所军

三十名居中调度练兵督备领之自谢村迤西北十五
里为马鞍堡通武宣古毫来宾南四白牛则五山后门
也应照原堡守以募兵四十名稍折十里而西为元村
管束廖源鹩怀山口通来宾迁江公差捷路则谢村后
门也应添小堡守以募兵二十名又折而西为寨思堡
宾来南四六象山口迁江昆山口兼制中里贼村之要
害也应照原堡添守募兵二十名又迤而南为定藏岭
控制马罗叠址交通五山之门户应添小堡守以募兵

二十名通前马鞍元村寨思四堡领以官一员又自谢
村迤东北四十里为金箱堡则南四古毫武赖交通龙
山之门户也向有覃柳耕守之狼兵一百四十名在焉
应照原堡而以向武所之馀军十三名协守之稍迤而
南为大器岭龙山五山之通衢也一以控山东山北芦
荻等贼村一以保固郭西北郭东善村应添一堡守以
募兵四十名更查郭西狼兵二十名协守之通前金箱
共二处领以堡官一员又自谢村以渐南达贵县十里

为黄梁桥上应谢村下接北霸应增小堡守以募兵二
十名三十里为北霸墟则群贼窥视城厢要路营卫谢
村之大要害也应添大营以守募兵五十名梧镇土兵
一百名稍横而西为窿笠堡荒僻深阻为各贼窟藏埋
伏之区密迩思简恶村向以山北狼兵六十名越境远
守无裨防禦应照原堡守以募兵四十名而折北之佛
子山即着落山北狼兵六十名守之通前黄梁北霸窿
笠共四处领以堡官一员而又于沿途各处大路高埠

去所或七八里或十里置立茅亭墩台就于邻近营堡
分派募兵昼夜守望十日五日更番亭内置牌编写轮
定更番姓名以便查点遇有警息各堡及墩台放铳鸣
锣传报策应四路追截怠误者以军法从事我之棋布
如林贼之窥视自寝矣伏乞上裁
一调拨赘所以实村堡　县卫所同城共守所在有之但
有卫无所有所无卫未有一县而所卫并建如贵县者
贵县地荒民犷建置诚宜有加但既设奉议卫贵县所

乃又有向武所设在北门外查系正统年间因征交南
失陷调移贵县见存官一员军四十三名同贵县所城
守差操及查先年建立各处营堡通融于两所军内抽
拨以三十名防守谢村以一十六名防守金箱往来更
番各军不胜戍调之苦各堡未获防守之用似应就将
向武所移置谢村趁今估计衙门之时中建参府左设
督备厅右设向武所就令各官军携家住守堡内添用
营房官中搭盖在贵县有此所大似赘设在谢村有此

所稍资充实且张威严各军就近防守可免调拨一移
置间不独向武所之利亦贵县所之利也伏乞上裁
一议处兵食以垂经久　五山应建营堡十有一处应借
调土兵二百名应召募客兵三百二十名而贵县守城
之土兵与耕守之狼兵不与焉除调拨土兵遵奉明文
会同议详外募兵三百二十名剂量阨塞但有可增并
无可减除旧额设现存兵九十名应新增兵二百三十
名查得贵县原有防守城外东西北武济四营目兵一

百零四名名为防护城池实供往来差使虚縻玩愒本
道所亲目击该县自有皂𨽻可差而守城议将借梧州
土兵二百名戍守前项四营目兵似可抽摘五十名浔
州府新拨耀武等营兵一百名掣回之日似可量留二
十名尚欠兵一百六十名四顾无可抽拨非召募不可
而兵饷安所从出贵县业已加编今武济四营及马鞍
营之兵皆是也无再加之理当百计节缩之际以一县
防禦之经费弗支而遽希冀梧饷即本道亦嗫嚅何敢

轻为缓颊但查嘉靖三十八年间议设贵县营兵三百
名续因地方宁谧裁减尚存一百五十名每年四季兵
食全赖梧饷至隆庆六年知县吴敬夫因饷请不继见
该县开复田粮数多议请春夏二季在县每名月支米
一石三斗惟秋冬二季仍领梧饷四百零五两至万历
九年知县谭耀并惮秋冬二季之难请也见县仓历年
积贮有米三千二百馀石并议以秋冬二季之原领梧
饷者亦照春夏二季每兵月给米一石三斗彼皆糊塞

目前不复顾日后之仓米有尽而梧饷之不可再请也
自十二年来水旱相仍仓米廑支春夏其秋冬幸复前
规仍请梧饷二十一年始奉文以该县兵食不得仰给
别郡停止梧饷议于该县丁米加派矣今加派之外又
增兵一百六十名岁费饷银八百六十四两计无所复
之就使该县原无仰给梧饷之例势不得不权宜变通
况一百五十名四季请给之成案具在又况防贵县即
所以防宾来武迁之四州县而控制两江梧饷为全粤

计非一郡计今日五山多事似不得以旁县拘挛秦越
视之矣相应请乞俯念地方生灵坐支梧饷每季就令
参将领请会同该县散给庶各兵可免枵腹而星罗之
新堡可垂永久矣再照贵县隆庆年间大征古田议抽
本县民款七十二名共银五百三十二两零每年解助
古田又近年以丈量溢额名为丈复加徵粮米二千八
百石零奉文议允将一半计二百三十八两解司改充
右江兵饷通前顶共计银七百七十两零倘贵县不宜

仰给别郡则贵县协济别县之银应免抽解即以贵县
之银养贵县之兵而以梧镇之饷改补古田右江之饷
一转移间似无不可未足九十四两不得不另议派补
又无已则该县旧有船税银两系每年粤商往来于各
埠收籴稻榖计船大小为税多寡大者七八两小者三
四两岁入约可八百两近岁曾一议革但自好者似无
濡染而袭故者仍为常例议者谓即尽革之利归于别
省客商无益于本县齐民彼以贩籴得厚利稍仿逐未

之意薄税之非无名且于商无损与其悬空名革之而
弊孔益甚不若以定额税之而兵饷有赖减其半尚可
抽银五百两可养兵一百名此则地方佥议攸同署县
亦曾毅然以此揭申本道而未敢轻为之转闻也伏乞
上裁
一严简阅以资实用　窃炤兵之勇怯何常视简练何如
耳挑选必精训练必时衣甲必备器械必利不以一日
虚营垒不以一月虚较阅如是则技熟技熟则胆壮见

贼未有不争先斩馘投之所向无不以一当十谢村自
建堡后非尽无兵也率市井无赖焦头烂额之辈与无
兵同一敝絮即衣甲一铅刀即器械堡官与之猫鼠徒
寄空名冒饷从未到堡何知守堡从未见贼何知杀贼
相沿玩愒虽调掣藉名累千百何益方今营堡更始观
望一新之会不申严令甲更待何时相应请乞霜台将
堡内简阅事宜鼎立规条凡召募非膂力强壮如新奉
提石事例解赴参将府亲验者不得收非移家口住坐

堡内者不得收收堡之后某铳手某刀鎗手某弓弩筤
筅手籍记之督备官每月会各堡并操于谢村演武亭
参将双月点视临较之其有脆弱屡较不堪者汰革召
募其协守军兵不时点阅毋容旷役耕守狼兵即不得
比于募兵操练亦宜督令整㮶器械遇警听候不时调
度联络如林之堡鼓舞超距之卒威声日振勇气日倍
将不待执讯馘丑而贼且消弭股掌间矣伏乞上裁
一慎简督领以裨抚禦　窃照谢村虽议设参将坐镇而

参将顾盻南太浔梧之间非可以常镇谢村者则督备
官从中调度节制无事训练犄角有事联络策应若首
尾之相顾身臂之转运最宜得人即各堡官皆以一官
兼数堡备禦之责以一堡兼数处扼塞之防非如向之
廑廑一隅可以糜食庸流坐守者所据暂管谢村指挥
邓延动应改委署管奉议印务并兼内外捕哨外查得
驯象卫指挥易懋勋抚循恩孚挟纩厝注智裕迎机驯
象去贵县接壤堪以委充督备奉议卫指挥孙文斌虽

当蹶蹄之后不忘枕戈之思自愿矢心盖愆应将黄梁
北霸窿笠以及佛子何龙峡口一路险要悉以付之奉
议卫指挥沈迁乔地险向已涉历年青正堪鞭驱相应
行委督同把总廖世杰照旧管理马鞍寨思并元村定
藏象山口诸要害悉以付之自金箱达大器堡则仓官
黄赤向以抚獞效劳为獞所孚信宜暂以付之俟有官
另议仍乞霜台印严远近营堡各宜同心戮力共图劻
勷毋以异同生嫌怨毋以疏节生猜忌敢有偏拗玩误

致隳事机宪典具在再惟五山诚盗薮亦缘往昔堡官
猫鼠奸民朘剥激之本非赃而诬为赃本以同名非贼
而诬为贼罄彼赀聚系彼牛马稍不厌拘其弟男拷掠
淹禁至死各獞含冤积忿视赴愬又不啻叩九阍则惟
有拿人乔当倒牛邀党报复耳仇杀不已则今日之抚
獞转盻即为他日之叛獞闻之五山谣云若要五山平
不用爱钱人迄今贵县家传户诵之仍应请乞宣布禁
谕张挂墟市督备守堡官但许操练营兵不许擅受民

词敢有仍前擅词滋扰剥夷起衅者听两道及该参访
实申究重治有能防禦不懈抚戢得法者破格优叙庶
赏罚明而各官蹶张之气自奋委任当而五山不戢之
徒自敛矣再惟各堡介在穷山绝谷木石之与居而豺
狼之与邻既责之以振肃复束之以安静未有今之裹
粮入山而一切硝磺文移纸张之费令之捐赀从事者
查得大峒各处领兵官日支廪给银六分即队长月支
银八钱或七钱五分不等各官劳苦更甚似应分别酌

处督备官日支廪给硝磺纸张银八分各堡官日支六
分间有协守把总视堡官半之其客兵月支银四钱五
分无容别议但兵无头目执为统领今即不另设队长
在谢村北霸二堡应设头目二名馀堡各一名月支银
七钱五分以便责成此皆再三剂量无从节缩非独称
事之常亦藉稍作任事之气耳应增廪银约八十两亦
惟梧饷仰给伏乞上裁
　　平丁改善后议

一新建置以图久安　窃炤丁改介在新化嶍峨之间新
化近而非辖贼且扼吭拊背易视之嶍峨虽所辖而远
在百七十里外鞭长不及马腹林箐深阻山崖险绝城
乃得盘穴其间剽劫虔刘以有今日及兹荡扫之后若
不收彼幅𢄙更议新治洞胸达背为一劳永逸计将残
孽复萌馀烬载然不过十年之生聚必成三窟之狐兔
窃虑异日后事安知非今日前事哉博询群议共称平
甸乡一望沃野堪以建置职于本月二十四日以单骑

披蒙翳冒荆棘亲诣彼处周遭贼窠勘有平原一片土
名洪本源四山环抱一水萦回负阴面阳如垣如带询
之土著备历道里由丁苴而宁鲊而宝秀则三日可抵
临安由洒衣戛而摆汎河而怕念则日半可抵嶍峨由
麻栗湾牛租白而阳武则沅江商贾通衢而普应春所
私抽分之地在焉南塞沅江之睥睨西资新化之仰给
形势联络首尾击应诚于此处开拓新治清割据之土
田抚流散之盗弄使百年四塞之渊薮为四通五达之

隩区岂惟五郡县永无腹心之虞将奸宄化为善良草
昧易为文物百年长利在此一时矣再惟新化州距平
甸四十里设在荒焦不毛峻岭之巅隔山枧水而饮廑
同夷寨城以内无一土著城以外无丘亩傥新治之往
来既便耕作复饶人情谁非弃险即夷弃瘠就腴者新
化直空国耳议者谓即胡不以新化州移之新治而新
化旧治留州同一员抚禦摩沙诸夷岁编之经费可省
官吏之建置甚便两利俱存不过一转移间是亦一便

也
一定官制以节冗滥　窃照开疆拓土未有不张官置吏
官吏设而俸粮柴马下逮门𨽻胥徒工食之繁费具矣
新治虽称广且饶而里甲编附未定新造仰给不赀一
一取之常赋势必不继看得新化嶍峨两州县廑廑弹
丸新化有知州吏目二员又设州同知一员嶍峨有知
县典史二员又设县丞一员此两员即微新治建设议
裁固不当在武定元谋之后合无于新化裁州同于嶍

峨裁县丞即以州同县丞之冗滥就中裒益为新治知
典之岁供有增官之益无养官之费繇来建置未有若
斯之省约者顾议者谓终不若移新化于新治之尤约
也即县丞之馀又可为他罅漏之补塞矣
一抚残孽以实疆宇　窃照丁改丑类虽经大创漏刃尚
繁有徒然向具衣食于招坝田主称百姓以田主驱百
姓非胁从乎胁从罔治况彼退无鼠穴进失枭巢一二
脱逃渠魁尚尔潜伏弃之即为盗招之即为民耳诚及

今大兵撤后逮下招安宥以不死仍选委佐领如东路
则经历叶方嘉西路则州同游良鉴各率所部土目如
禄友学普济等分投安插即以抚戢之多寡安插之当
否验二官之勤能平定之后覈实优叙则各官无敢不
竭蹶争先既足消弭隐忧又可填实疆宇异日之狐兔
必为他日之驯良矣再惟残孽可抚渠魁追捕不可缓
异时罗雄之役元凶就殄馀党就招州治已建止缘误
收七奴遂煽乱若弦上矢今建筑之官久住山间可见

夷民信旧主不信官约脱一二漏殄首恶乘间发难此
新附职为乱阶耳即旋扑灭所损亦多宜将有名未获
首恶切责将领悬赏搆逋严谕委官于招插中多方讥
察挨缉以为不必然之防虽杞人之过忧实往事之明
鉴
一清土田以度经费　窃照有邑则有费未有不度土田
多寡而可定经费盈缩则覈田宜亟讲矣往两粤若罗
旁八寨所没贼窠田率招民占籍承买不岁月而东安

西宁等邑遂称殷富独滇中议充官田以乡总火头领
之岁收子粒输官久之展转埋没不投献于势豪即变
卖于鸷骜今丁改诸贼首坐而食不税之田皆是物也
宜委能官分丈计周遭土田若干一岁经费若干而轻
重盈缩之肥腴者召民占籍承买稍硗瘠者访往昔哨
铺冷饭田及武定凤氏故事就近分拨哨铺准作月食
夫以民田𣲖编里甲甚易以官田𣲖编里甲则难归诸
官则佃多贫民鬻诸民则业多富民与贫民共邑孰与

与富民共邑此尤彰明较著也再惟各村寨内曩者总
镇一二私庄在焉捐贼之日久矣其在今日必不至腼
颜希冀旧物迟之一二年岂惟得陇抑且望蜀不至席
官田而兼并之不已兼并其小也鸷鷔如施得臣等夤
充庄民为逋逃薮有司不能制而负嵎之虎如故矣覈
私庄而归之惟今日不私庄而官田所为断决根株亦
惟今日
　　绥交上三院揭帖

黎夷黎早用等同差官于是月初六日赴道将见时莫
敬恭亦遣夷目阮诤等具文乞救两造既具职即以先
日所得莫情诘黎复以所得黎情诘莫一面差官押送
黎早用等出关谕令照檄内事理回报一面将译审过
黎莫情由及申请委官诘勘具详间忽捧密示仰见体
国安边长虑妙算今日中朝物力未必能制黎夷死命
乘其乞哀求附因以许之使荒服之献珍如旧中国之
体统常尊足矣何必过为推求滋为厉阶黎求我非我

有求于黎原未谕以缚身请死即谕之渠未必疑畏请
死虚名也请封实利也以请死之虚名得请封之实利
想金人代身南关系组莫登庸之故事彼所祷祀以求
所难者安插莫民追夺王印诚如明虑黎得灭莫不遗
馀力但彼急在请封或照漆马江例姑阳许我以得封
号召国人而徐图莫无噍类我不能禁也至追夺王印
闻彼中以国王行事不以都统行事以银章脩贡献以
金章行国事夺彼印如夺彼国恐未必俯首听命是在

霜台疏请时调停之耳乃职窃有过计两夷搆争于利
害轻于事体重霜台主持藏之石室即为后代瞻仰均
一篡党也较目前莫为献珍之贡臣黎为擅杀之叛臣
追往牒则祖宗以来有积憾于黎无深憾于莫袒莫不
失治乱持危之意袒黎有与乱同事之嫌使莫氏殄灭
尽绝逃窜无踪交南土地人民不可一日无主章皇帝
且罢郡县而授之王何难于今日之都统但今日高平
山之莫尚非漆马江之黎其宗支未尽殄其人民未尽

离其请援之文络绎不绝于道即所差来阮诤等职面
请之皆能援笔画地义正词辩有如许黎之后而莫函
封伏阙将更处之乎抑置之罔闻乎窃意黎早用等已
亲领檄内许彼回话又亲见莫夷之差现在请救即日
必叩关复来而莫夷所差阮诤等即日遣回谕令莫敬
恭叩关亲听处分承委官员当以兴师擅杀再三诘黎
俟其输情服罪以金身系组明谕之一一如当年故事
不少假贷而诘莫也首以内乱招变自作之孽折其心

既以审已量力不可为之势论其意使之其心得保一
隅奉如线之宗祀为幸则黎氏袭封之请于大义有名
于大体有光照远迩垂简策有辞矣
　　又
黎夷恢复之名义甚正间关之款诚甚真此而固拒之
或深求之使彼负怏怏以去异日毛羽既成正朔不供
中朝弃之既不能处之又甚难而追咎前日之谢绝者
其何说之辞所费处者莫氏称贡六十年一旦敝屣弃

之当日势在莫则与莫今日势在黎则与黎书之史册
传之天下后世国体谓何黎可许而莫氏孑遗之绪无
论死灰之然与否当有以安插处置之耳至如今日诘
责黎维潭之罪状与莫登庸之故事原自不可同日语
何以故执登庸之罪与黎利较则黎利猾夏屡抗王师
戕我重臣黎重而莫轻执维潭之罪与登庸较则交南
土宇系黎氏旧物当日登庸为篡夺今日维潭为恢复
其不可同语者一登庸未降之先绝贡路二十年世庙

御极诏使已不谕而返僣号纪元张官置吏且以位号
私禅其子莫方瀛而黎维潭无一有焉其不可同语者
二登庸为黎宁奏发寻为大庆事世庙震怒遣大臣重
兵压境登庸乃震怖请死黎维潭首事即具夹板申款
天朝未有寸镞尺矢之加而彼遣使蹈海愿得称贡内
附此不可同语者三职细度理势已密授委官临机操
纵有如彼悔罪肉袒一一愿如登庸故事幸甚脱彼以
情罪不类哀求减等或止请死不愿代身不妨明白为

之申雪方便转闻大都将欲与之必固抑之将坚彼恭
顺之心必折彼桀骜之气即为莫氏安插计亦不得不
尔捧披宪札窃有符合祗奉周旋当不至大舛误矣
　　绥交谕督备吴怀仁机宜
照得黎夷以恢复请封之名义甚正间关浮海乞封之
勤款甚切乘机遘会可许不妨许之但彼祈词虽卑雄
心正逞顷以兵众惊我边土虽云追逐莫夷意在张彼
声威将欲许之必固抑之将坚彼共顺之心必折彼桀

骜之气况黎氏封贡可许莫氏孑遗宜存本官临关会
同委官首光究诘黎氏原无子孙黎譓黎㢜向称故绝
今黎维潭称系黎氏子孙系何传系有何證据据莫敬
恭等称系郑松假冒松于黎系何亲属是否将郑冒黎
就使维潭的系黎派无异通国臣民推戴佥同莫氏称
贡天朝垂六十年维潭光复故业自应披沥伏阙哀请
安得兴兵擅杀掠地攻城顷复故纵回兵蹂践我土司
大失藩臣之礼宜伏不道之诛天朝所不即兴师加讨

念尔首事即具夹板申款顷复差使间关间道而来情
词恳切而土司申报未委真确姑垂宽宥暂从勘结看
得先年莫登庸虽尝窃国擅代其于黎氏子孙未敢公
行屠戮非其力不逮也亦惟是天威森严毋敢专越一
经声讨不胜震怖亲率弟男小目耆士人等素衣系组
脱履跣足恭进代身金人匍伏请死今维潭擅拥重兵
深入京都戕杀莫茂洽等又追杀莫敬章等恣彼凶残
罔知顾忌论罪实浮于登庸请死岂宜稍逭于旧典天

朝方大一统无外之仁不令一物失所莫氏系我贡臣
岂忍使之播越尽绝在昔黎宁寄纵老挝尚有称为阮
姓者一蒙天朝矜怜登庸即割漆马江广陵等州寨听
黎掌管恐后罔有违词往例现在今黎何以存莫交南
奉有钦降银印维潭以未奉成命封职不敢擅用意似
恪恭不知舍银印而用伪造金印反蹈僣踰在昔交南
混侵钦州贴浪等四峒一经切责登庸即时退还归𨽻
钦州今维潭何有于伪造之金印宜即时封还以明初

心此诘黎大都也请死虚名请封实利更得一的当通
事就中调停开谕之此之词严义正谅彼输情服罪倘
一一如当年故事而处莫还印惟命是从庶几事体万
全勘官与有劳施脱彼以情罪不类哀求减等或止请
死不愿代身或金印吐出别有饰词亦须谕令愬雪通
畅策斯下矣是在勘官随机应变至莫氏前遣发阮诤
之日本道曾口诘之又手谕之变不虚生孽由自作既
不能捲土重来便当审已量力藉今日天朝之威尚可

存不绝之祀若复执迷毋致后悔闻彼所恃逋薮在龙
州土司不知此岂长策勘官亦须破口谕之并谕土司
再惟前项事情关系重大本官职在督备视同勘文职
责任更重宜盟心戮力不得参差偏执异同以误大事
又交夷多疑听信土官及生事造言者或乘机吓诈或
乘间阻挠宜多方堤防至物议易滋前辙可鉴本官尤
宜敬慎杜绝以光昭天朝正大之体肃将三院严明之
法则本道推毂为不负而本官声称此为赫然前茅矣

　　檄交南国黎维潭
自古称忠信可行蛮貊何独验之交南不然岂以本道
跋涉边关望望然来者哉为汝去夏之乞款甚真去冬
之乞限甚恳汝虽急于复雠擅国其于顺天畏天之敬
恭凛凛也以故本道蒙委勘处不难披衷开诚为汝国
宥旧罪而祈新恩亦将令西垂宾服不致冒天威烦王
命如往日重兵压境故事则本道有大阴德于交耳处
分条件皆先朝成例非强汝不堪该国亦既唯唯惟命

临勘寻复中变天朝以忠信施该国以狙诈应便当率
属闭关东还关一闭不复通本道一还不再来已又念
该国方哀求称藩何至自误事机岂当局自迷未有以
天朝之大威德大体统剖判告尔可原者包荒不遐不
可者纤毫不假无用此观望尝试为也兹特促尔卫官
范彦同通事前来亲奉手檄回还该国布谕知悉就中
体念已无遗情其欣然顺命永绥尔爵土惟今日其骜
然逆命自绝于覆载亦惟今日

一黎氏失国垂六十年一旦欲光复故土再定永世称
藩之典不亲赴乞恩而委之族目乎汝有擅杀贡臣之
罪不亲赴乞宥而委之族目乎今日之请封为谁他日
之蒙恩者为维潭乎为族目乎开关之日匍伏龙亭赦
罪之后许汝为藩臣朝廷自有待藩臣之礼不汝贬损
也汝或以意外可虞前谕详矣许汝陈兵入卫其速依
候命甘限星驰前来
一缴还金印据称黎譓播迁清化真印失落于理可信

于情果真乎该国倘遂封款自有颁降新印谅不固执
旧物但前首事所报夹板文书用安南国王之印何印
也三院前已具题不便奏销昨候命官俱称描摸权用
情愿送出今即以描摸印缴进见尔恭顺真印失落缘
由取结状声说具报
一恭进金人代身据称莫氏以僣篡烦王师宜有代身
黎氏正派恢复与莫事体有间是或一道不思莫氏袭
封六十年朝请不绝于道是天朝之贡臣也该国即托

之恢复自应披沥伏阙请命辄自兴兵擅杀并其族歼
之人臣无擅擅则不赦得代为幸尚可妨命乎且代身
非独自登庸始屡朝有之今日独无有如天威赫然驳
诘令执奏何以为辞查得前次金人俱造成囚首跪缚
绑献之状该国之罪视莫轻重有间即作俯伏乞恩状
凿安南黎氏世孙臣黎维潭不得匍伏天门恭进代身
金人悔罪乞恩字面庶几仰霁天颜三院亦使为婉曲
转请该国得藉手函进表文计孰便于此者其速图之

一安插莫氏据称天朝许黎譓于漆马江居住莫氏叛
臣不得比漆马江故事是又一道不知荒服君长何常
予夺惟朝廷命之必如来云莫氏叛臣在昔黎利亦叛
陈者天朝胡以并安南国授之乎顷天朝不以兵助莫
而反禁土司不得为莫逋薮意可知矣所为必以一隅
存莫祀彼实累世称贡胡忍弃之如遗则天朝一视同
仁之体宜然莫氏处分未妥三院亦未敢遽为该国代
奏此非独为莫计亦为黎计况称莫氏已无踪迹分割

亦属虚名正宜将顺何必固执其速图之
　　檄交南亡国裔莫敬用
左江兵巡道谕莫敬用尔以穷乞援飞鸟依人人犹怜
之况尔脩职贡有年乎但今日安南之土宇原是谁家
之故物变不虚生尔莫茂洽之丧国殒躯以内乱族属
臣耆之甘心投黎以内应天朝即有持危之仁安能挽
尔自作之孽顺天者存惟理与势果人心未散听尔厉
兵秣马为捲土重来之计若大势已去宜及时审已量

力存不绝如线之祀漆马江故事具在天朝尚能为尔
图之其早自裁毋贻后悔
　　檄土司挑边衅
交南黎夷叩阙乞款题奉钦依事理不独绥戢远夷亦
所以安残莫而杜边衅也乃尔二三土司要得侵轶夷
境百计揣乱或流言煽播或借力枭张或阳为听顺阴
为狡险不揣土司岂逋逃之薮夷地无久侵之日名为
护莫势必殄莫尽绝而边徼且无宁日何物么么敢蔑

国宪本当传令指名擒拿念或昏愚无知近方有事调
遣姑行申谕夫人非至愚未有不思全躯保妻子享有
其爵土者偶缘一念差误走死地不顾今本道不惜开
诚布告其各回心易向审度事势保守世封但使边尘
不扬汝等尚亦有利若贪小图而忘隐祸逞狡谋而隳
成功挟私雠而败公事纵能诡饰于目前旋当败露于
事后天宪具在虽悔何及
　　谕交南夷使冯克宽

汝以皓首伏阙衔恩南还万里无恙固天朝之覆庇亦
汝忠诚之昭格闻汝牴牾深慰悬注兹特差舍人王建
立同汝从人阮禄阮金梳往汝国催督象马前来迎接
防护敕印汝其启知汝国主毋后时具交领敕印及奏
缴旧印疏草来阅天恩深重天威震肃整点毋忽略至
本道绥怀汝国三年来披肝露胆不欲费汝国槟榔半
咽启关之先曾与汝国主誓皆尔通国人所共睹今尔
国大事已成恐汉土流棍复假馈谢方物煽骗汝国其

即缚献南国夫报国恩孰有加于重国体者哉汝耆目
其披宣本道惓惓毋得有所隐约方视师昭潭且无暇
具卮酒劳汝特兹布谕
　　谕归顺州土司
汝州官目亦知祸之在旦夕乎泗城岑绍勋结连上映
峒许尚惠情愿兴兵擒拿黄笃岂真有救护镇安之心
意在借兵威扫除黄笃送旧目韦瑞等还归镇安以侵
吞镇安之地因而攻夺尔归顺私占镇安之旧地报汝

与田州结亲之新雠也而又藉口仗义执言且揭汝归
顺党恶助逆为声罪处尔之张本夫泗城有得地之利
又有讨逆之名汝归顺有失地之祸又负党逆之罪何
泗城之智汝之愚泗城之巧汝之拙也今黄笃怙终不
悛奉三院牌无不拿之理本道又不欲假手于泗城落
其计中特密谕汝汝便诱致黄笃就近擒献以塞泗城
之口绝泗城之望以白尔官目原无党恶之心使镇安
不至涂炭上映峒许尚惠亦绝念于开州镇安亦当感

汝不浅汝官目之功孰加焉本道当备彰尔勤绩闻之
三院特加旌异现属之土地长为汝有是汝州官目之
功与利与名俱全也汝其亟图之若汝执迷观望则泗
城及邻土之兵不得不用汝必不能抗令阻截而镇安
在泗城掌握又当申请移处镇安之兵并处汝归顺汝
之祸不知所终周瑚等且不保其躯命汝其熟思之毋
自失机会让功与泗城而又自贻后悔特谕
　　谕思明府土司

本官父子远赴南邕奉本道严阻不得一见而返又遣
头目护送至三江其不恃德之意良蒸蒸厚第本道一
腔心事矢对天日本官宜体亮之兹远行通省长夫未
收分毫而可受本官白米千石之馈乎且本官又欲差
人护至本家是使人重疑本道也兹于三水遣发各目
回还一应奇南交绢交草沉速俱不收受白米俱尽行
发回本官照数点明收入夫本官父子实有劳于封疆
本道方愧叙不酬劳而惓惓以本道远行为念岂非土

司中之敦诗书而有情致者哉但闻本官二子近有阋
墙之隙本道深以为虑宜及早教诲晓以大义至情从
来土官兄弟相仇未有不两败之理令渠各熟思之长
幼名分已定何衅争之有此必奸目挑弄宜尽法处置
之毋为积仇邻土所笑
　　平播条议机宜
兵将部署繇来师出以律必先兵将哨道棋布哨道定
而后人无观望事有责成兵之多寡可得而裒益饟之

多寡可得而会计也相因通计黔兵若干名黔之进兵
哨道几何路黔之防苗防播隘口渡口之应把截及府
卫县之应城守者几何处某隘渡用某枝兵几何某城
守用某枝兵几何一路出龙泉司进板角抵湄潭以某
汉兵若干土兵若干合汉土若干某将官督领之一路
由兴隆抵黄平由平越抵牛场会草塘司合攻四排渡
疆界河抵西平以某汉兵若干土兵若干合汉土若干
某将官督领之一路由养龙渡乌江分两翼一出红边

河渡一出苦竹黑堰场沙溪会冲新站以某汉兵若干
土兵若干合汉土若干某将官督领之部署既明事权
归一将知兵兵知将系汉兵责令及时操演系土兵假
以便宜约束一切攻守之机宜险夷之侦探乡导之购
募不事督责将领自当身任之矣
侦探险夷兵先地利阨塞阻险即庸将能谭之今所画
诸图说岂不犁然第恐道路之传闻纸上之传写未有
身履其地目击而熟筹之者也夫按地图索地形就中

云山不知几万重檃括片纸间已不啻隔壁画真况所
图又未必真是以三军之命侥倖也部署之后应行各
哨将官各自采探要见某处可立老营积草屯粮自老
营移某处可立连珠子营关岭险峻彼所必守我所必
攻者何处此外有无间道可以出其不意者何处或平
坦处别有岐路埋伏贼可冲突我或邀截我粮饷者何
处或浮桥或津渡彼得半渡击我者何处某坦夷人马
通行某阨阻人马单行某处林木蓊翳宜防某处贼屯

劄受敌宜防备细采探明白各将本哨与邻哨相近地
形细绘一图以报庶要害具在目中而长驱必无失事
矣
联络策应哨不分不足以牵贼势分哨多贼且乘我单
弱并力一向使一哨隳诸哨披靡所恃者惟联络策应
耳法称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所称首尾交应者非
独本哨前后自相策援之谓也又非独黔哨与黔邻哨
自相策援之谓也如平越哨与黄平哨邻黄平哨与楚

偏桥哨出湄潭者邻偏桥哨与思石龙泉司之出板角
者邻龙泉哨即邻蜀之真州哨真州哨即邻蜀之安稳
哨独乌江距邻哨辽隔河渡沙溪之两翼在焉部署兵
将之日亟应宣布军令但遇一哨有警左右邻哨交应
有敢指称各守信地逗遛观望定照临阵退缩例处治
别项功次不叙庶三省营卫若常蛇人心益固而兵威
益振矣
分投委任举大事非一手足之力大将居中调度者也

分道并进则有督领之偏裨焉异时参游督领必有标
下亲兵有把总率哨官哨官率队什长各兵士毋敢退
缩乱行诚纪律严而身臂运也黔省将领向以费诎安
所得哨把预养之以备缓急今所领又属土苗骜然不
习之兵脱使亲把无人临阵孰为约束应亟行各将领
或于投充或于附近卫所听其自行选择即如每哨必
有督阵官有高招手有塘报有掌号手皆须拣选强有
力胆智过人者充之仍先以选过姓名册报再惟每一

路合用府佐验官一员粮赏官一员纪验不过辨首功
杜妄杀与得赞决机宜粮赏则握锱铢拮据轮蹄尤极
繁琐此外每哨合用贤能首领驿巡杂流各四员以备
差使收支押运等项之用与其更置于后孰若慎择于
先
料量粮运粮饷三军司命黔中收积禾穗几何舟楫不
通有银无处易买无论办饷之难即运饷分拨良亦不
易今所发银两收买及扣兑仓粮赈田稻榖约米一十

一万七千有零以六万兵计之可足四月之食宜委官
就近盘量万一止报虚数或那借别用临期误事虽尽
法何益兵难遥度脱振旅未有期则三四月间正当青
黄不接临旱无从得井似应以半年为率未足之饷急
行产米地方收买宁使备而不用毋至用而弗备仍预
备乾粮每兵常带三五日以备缓急至如运粮人夫每
米三万石连运夫食米即用运夫万名更番折算亦不
下千名应计某哨兵若干合用运夫若干自内地运至

老营自老营运至子营作何更番作何编派行粮作何
支给或用包袋篾篓作何置办应用马料鱼盐一并计
议停妥庶兵无枵腹士皆宿饱而克敌可计日矣若乃
劄营移营先期约会某处预兵接收某处预兵押护逐
程计算交单画会临期另行申饬
缮治器械器械不备以卒予敌但系军中需用无一不
当备者除鎗弩鸟铳百子铳三眼铳铅弹等项分发置
造外其最急者贼主弩箭冲突列阵必挨牌在前合用

木挨牌二千面兵用选锋五千合用棉甲或絮被五千
件脑包五千个贼用马兵驰突合用斩马㓲刀捞钩一
千把贼据高用滚木滚石我仰攻合用竹牌高八尺阔
三四尺一千扇劄营亦用之刋木开道遇林箐需斧尤
急合用大铁斧一千把锯五百张每日刈薙移营营必
开沟及用竹木为栅为立马桩合用铁锄铁锹铁镰铁
凿各五百件每十兵约一锅除令各带外合备用铁锅
二千口至如火箭合用十万枝火笼一窝烽各一千笼

火绳称之师期已迫请乞应收买者分投收买应制造
者分委制造仍委能干官一二员查点稽验庶事可集
于不日蜀朝犄黔夕角之矣
演习火器酋兵有死之气我兵怀生之心长鎗㓲刀滚
地奔马而来自足令人辟易兼之夜半黎明阴雨乘我
不戒或劄营未定猋驰冲突我兵所恃冲击独火器耳
火器造作不如法与无火器同若放打演习不以时乌
合耰锄之夫立铳炮烈焰之下星奔电闪既以魄落胆

战而又大敌在前手足荒乱不过高如起火射天则过
低如飞鼠入地或贼未到而先时发尽或贼已到而弃
械却走甚至放鸟铳而头内顾不照星则虽火箭火笼
一窝九龙以万万数何益应及时分行各哨分委把总
选择胆勇兵士铳手每日树箭把听喇叭声为号勤习
演放先将选择操演兵士花名册报届期吊赴省城会
演比试即以此定将领优劣则火器不虚费而摧锋之
长技有赖矣人有言火箭万枝四在营六在阵在营者

言习也而或者以虚费为虑诚使万箭而得六千箭之
用不虚费矣
预计师涉　蜀之隔播以山黔之隔播以水大兵经临不
渡乌江河即渡疆界河此其大者无论即经过津渡自
水西陆广下底小乌江婺川等处不知其几若非早为
脩备势必顿师不前应行督领将官或所辖该道亟查
应渡要道几处或搭浮桥几道或脩艅艎桐槽若干只
铁鍊大缆若干条大筏大木若干根面板若干块兼查

经过津渡去处有无埋伏阻塞半渡邀击之虞先期揭
报庶大兵免于留滞俾师涉若履平地矣
拣练选锋劲敌在前死生决于呼吸非有敢死之士称
选锋谁能不少却谁能奋呼操击先登故曰兵无选锋
与无兵同而此选锋必非寻常一例之饷所得而使也
黔饷外省给九钱本省六钱于远近均矣第令胆勇者
与脆弱者同饷孰肯效死力与敌争一旦之命似应亟
行将领精选土汉中骁勇绝伦或充杀手或冲锋放打

火器命中一面操练一面将姓名册报近者听候吊赴
省城会操远者于附近司道比验每名每月加银三钱
但取精锐毋求充数即百人而得十人可矣有此十人
摧锋破阵于前即百人皆胜兵虽照边例双粮可也况
廑廑数钱之增加也
激励先登繇来摧锋克险当以先登为第一功首级次
之欲鼓舞先登当于阵前有即时破例之赏应预造银
牌或三两或二两数百面预发军前各兵士有能当先

破敌者督统将领纪验等官即于阵前给赏另造督率
先登木牌若干面各汉土官督率所部克敌者亦即时
给与牌照一面驰报监军类报以便题叙先声一倡人
当勇气十倍若乃逗遛退缩乱行返走者自有临期之
军令在
　　平播覆议机宜
兵将部署查得乌江一渡由养龙渡江兵分两翼一河
渡一沙溪会冲新站合用汉土兵三万名𦂳关总隘四

处为镇南关为塘头为底小塘为平底关每处用把截
兵一千名内平底关隘路更多再加兵五百名𦂳关渡
口六处为大蜂岩渡为小蜂岩渡为三岔渡为鱼塘
渡为桃子台为河渡过江三里即尚稽内大小蜂岩二
渡合用把劄兵三百名三岔桃子台鱼塘渡三处合用
把劄兵五百名河渡系播往来细作出没之所又即近
所坪囤苗合用把劄兵一万名总在三万数内分拨又
议于普定安庄安南普安四卫每卫调旗军二百名操

马三十匹关岭平夷安南乐民安龙等所每所调旗军
一百名操马二十匹自撒阿落摩泥普市等所每所调
旗军三十名操马三匹挑选入营之外馀宜积防守城
等情随准分守贵宁道手本内称永宁赤水白撒等所
界联播地军数不多乌撒卫已选五百名在省训练俱
难再调惟毕节卫应选一百名赴省练习及查各卫操
马先已分拨塘报乌撒虽有数匹窎远不便喂养亦且
不堪骑坐等因到司该本司看得乌江一哨去播亲兵

甚近去邻哨援兵甚远不惟省会根本攸系亦土司观
望声威所关分哨进剿连珠结营以及把截押获等项
合之见多分之甚少汉土之兵断非三万人不可今兵
尚未集数难定执姑据纸上之册报在土兵如云南兵
广西泗城兵现调镇雄知府陇澄兵罗龙吴洪等乡导
兵在汉兵除止兵及刘岱兵应留省会城守及摆围差
拨外如募兵标兵坝阳新旧兵谢参将现呈请桃选屯
堡兵俱应听本哨分拨未足之数现奉明文委谢参将

及先该本司行委中军陈云龙千户杨希尧把总叶明
远等犯官曹景伟刘加爵分投召募选锋杀手至日覆
实呈请外其各卫所旗军除临播及毕节附近卫所应
听彼中酌量调遣外其普定安庄安南普安四卫关岭
平夷安南乐民安龙等所别无播警大征所在骚动各
军岂得独閒相应请乞督行兵巡道每卫调拨旗军二
百名每所旗军五十名前来以备营中搬运辎重防守
营垒之用每军行粮照兵支给至如营中马匹巡营哨

探督押转报及各杂役骑坐一哨三路分班轮流每哨
合用好马二百匹应否调选各卫操马如操马不堪作
何起取作何分发收买此皆军次之必不可免者不及
今议处更待何时亦乞速行该道设法酌议而又不独
乌江一哨为然也
侦探险夷查得播酋以海龙囤为老囤以四围边界劄
子囤酋居中调度在川篓山关险阻必用永宁界兵再
加大兵一万由雷鸣镇先进占据缉麻囤李卜牙出囤

二处牵制酋势使彼护防老囤各路方可进攻诸路进
攻俱远惟独乌江切近必探水西兵到沙溪进昌田驿
抵落闽水劄营又必探黄平哨渡江界河抵西坪进龙
坪抵桑木𡹄劄营乌江兵方才搭浮桥夺老君关此关
彼所必守应于乌江明搭浮桥暗于地名盐仓坝建浮
桥袭取我兵于养龙屯劄老营以贮粮饷催齐船筏移
抵豹子坎抓探永宁兵黄平兵进至前项地方川兵破
篓山关将趍白石口乌江兵即搭浮桥左手逆流联络

结连珠子营自老营起立大蜂岩至李必林桥头黑水
𦂳要总隘四处𦂳要津渡五处用陇澄兵于黑堰上下
庄连络结垒左联沙溪营兵右联云南兵我兵又分一
枝自豹子坎老营往右手顺流自狼飞渡马渡至黄秧
渡险隘最多𦂳要总隘四处𦂳要津渡五处各用土汉
兵千名五百三百不等分劄连珠子营方于盐仓坝搭
浮桥渡兵亦须土兵预先暗渡搜山验路倘有伏兵急
击老君关上坡三里抵滥泥铺泥深滥险宜防三里抵

石子垭路径两山窄险宜防过此方得平夷一里抵刀
靶水五里抵雷打铺十里抵新站两山丛杂左右受敌
十里抵长溪铺十里抵大木田十里抵中庄铺一带地
方俱酋招苗拒守截路之乡又十里抵播州司治两山
势杂慎防埋伏赚坑至于大粮须谨慎住劄养龙护守
等情到司该本司覆看得乌江一哨为省会根本重地
在各哨犹邻播之边隅在乌江实邻播之腹心近据探
报彼方以万七千土刻同心之苗拒我乌江若不抓探

各省鳞次夹攻而独以附近一哨兵尝敌轻进彼且并
力一向白石口之事可为前鉴盖道有远近进当有迟
速所为期会画一不独出师之期而在会哨攻打之期
该参所议左探沙溪右探西坪以及川中篓山关毕集
方会哨齐驱非该参一人之见而博访舆议之佥同也
岂惟乌江即各哨宜然贼之沿途赚坑埋伏不遗馀力
或佯败以诱我或开关以纳我彼固欲我之一入不复
出也我兵得尺进尺得寸进寸若连珠之络绎若常蛇

之回顾见可而进斯称万全必求万全则惟乡导塘报
得人哉
联络策应查得营哨联络则声势振扬乌江哨与左右
邻哨相隔辽远如豹子坎老营左邻与水西沙溪哨相
去七十馀里与右邻黄平平越哨至河渡相去一百一
十馀里与上下镇南关陇澄兵相去五十馀里邻哨遥
远抓探不易策应为难必须密布子营接连左右二哨
势如常蛇首动尾应互相应援其接连诸子营应择𦂳

要津隘去处相度地形分兵劄守再用连三手铳二百
门择子营两傍高山处所三五里间安置铳手一名探
兵数名遇贼冲犯举放信铳时刻间可传十馀里一营
有警各营并力救应逗遛观望者照军令等因到司该
本司覆看得营哨策应非独卫人亦以自卫近之则本
哨自有左右翼击左右应击右左应击中则左右交应
无论矣远之则黔哨与黔之邻哨互相策援若乌江之
左沙溪而右平越也又远之则黔哨与楚蜀之邻哨互

相策援若龙泉哨之左蜀真州而右楚偏桥也邻哨有
警别哨并力应援即次功当以首功论画地观望者军
令具在犹恐邻哨辽隔传报为难仿摆山法设连三手
铳遇放铳顷刻可达委属迅便除连三铳于器械款内
请乞制造外相应通行各哨遵守
料量粮运　查得师行粮从繇来未议兵先议饷未议饷
先议运就使地方露积舳舻相望犹恐一日不继变可
立待况黔中之禾穗如珠籴买挖运之艰难千条万绪

有意想所不及者若复计议阔略临期必至阁误所关
系岂浅鲜本司念至夜不交睫所有未尽未妥事宜合
再款开呈请伏乞立赐批发守巡道亟行查议应买补
者买补应编派者编派即乌江一哨而各哨可知及今
料理亦似晚矣
一粮饷不敷应照先年征铜苗事发银湖广长沙籴买
水运抵铜仁小江登陆又发银往辰沅籴买水运至镇
远登陆此卜思石粮便即运至平越已出无奈安得复

运之乌江查得乌江哨军兵杂役运夫等项大约以三
万馀名为率每人日给市米一升以半年计之合用米
市石六万石相应请乞备将贵州以西各州卫之收买
者与兑扣者查算的有实米若干稻榖若干以市石折
算有无充足六万之数不足应给发银于安顺等州产
米土司及时买补稍迟渐且青黄不接米愈贵而买愈
艰矣即所贮稻榖不及今磨米更待何时也
一定番威清等州卫屯住粮米系居城市关厢者每十

家朋夫四名居乡屯客舍者每十家朋夫六名运市斗
米三斗五升俱至老营为率法诚画一但师行粮从运
之太早乌江尚无老营无处停顿护守不免赍盗粮之
虞运太迟恐大兵已集脱彼粮运未到不免枵腹之虞
此中刻期犹然慢令安得运期师期同时应合不爽查
得各州卫运道必经由省城出养龙似应请乞批行本
道再行酌议应否查照粮米若干石应派夫若干名或
一次运或作二三次运俱赴省城丰济仓交贮然后由

省城更番运至老营合用押运把总二员防护兵一百
名以免留滞以备疏虞庶兵饷之接应辐辏而老营之
交收清楚矣
一派夫役各至老营为率未及子营此子营之粮又当
以何夫运之又据谢督统议称每夫一名领市斗米三
斗五升该用运夫一万一千四百九十名运米一千七
百馀石方足兵半月之食此以一日运非更番次第也
一哨内安所得运夫一万一千四百馀名查得全哨军

兵杂役运夫等项约三万馀名每日约用米三百五十
石每一运合用夫一千馀名以两番更运间有事故逃
亡不等合用夫二千五百名或增至三千名而止第此
三千皆系长夫相应请乞批行本道再行酌议应否在
各卫军屯客舍抽派或就近顾募或量给行粮或照给
工食则自省城运至老营自老营运至子营俱可转饷
不绝矣
一各州卫所买贮粮米守法者固多而奸顽欺公用榖

及碎烂秕糠搀和者不少运至官仓老营不收即指称
掯索留难收之则军兵往往不肯交领甚至瞋目鼓噪
乘今粮运未发相应亟行本道严加申饬但有仍前搀
和验出发回不收掌印官吏另议与其治之于后不若
禁之于先
一各兵移营深入当有预备乾粮每兵当带三五日以
备缓急合用煤炒略加盐味仍收晒得法乃可久贮亦
应亟行委官制造

缮治器械查得军中需用缺一不可黔中向未大举一
切随营军需既多破斧缺斨又若捉衿见肘今师行届
期相因备开请乞应收买者分投收买应置造者分委
置造即如随营各项匠役及不在器械之内者亟应及
时点选将理若一切泄泄以待临期即他省犹难之而
况黔省其误事必矣每哨合用连三手铳五百门此铳
有响无弹专备摆山策应之用每哨合用挨牌后摽三
千枝每哨鸟铳四百门每门应给火药铅弹各三斤火

绳五条百子铳三十门铳药三百斤五六钱重铅弹二
百斤大碗口铳五门大地铳四门铳药三百斤每哨经
验毒药五筒每筒五斤每哨应添造十斤重絮被五百
件二斤重脑包五百个一斤重掩心查照轻重絮被若
干补造每哨合用大纛一竿五色按方隅飞虎旗十面
系将官自备老营合用金鼓旗二对大金二面按方隅
五色旗十面五彩云旗五面五晕五色旗五面应行管
操官取办军容所系不堪者从新置造应置蓝绢红边

巡视清道旗十面应置蓝绢机令小旗五十面备不时
调遣机密之用应置招安布旗五百面此旗一给之即
不收回军门每哨应发令旗八面令牌八面如原未备
应请置造以便给发每管汉土兵连运大约三万人印
黔号头布三万块约布七十分作三块合用布五百件
以阔一尺三寸长二丈五尺算随营合用铁五千斤随
营五色布五十件备变号头等用随营五色纸各千张
随营面五百斤随营土红二百斤蓝靛五十斤黑烟五

十斤随营赏赉银牌花阴一两已上折银外自五钱至
五分三分请发酌量打造随营赏赉红段绢临期酌量
折银外营中彩色合用红布五百疋随营夜照油三百
斤不足再取灌油绳五百根必绵松灌油蜡可代炬经
点不息者随营朱墨纸札油烛以上随营物件俱发赏
官收支完日册报营兵十日无盐兵无气力即乾鱼姜
蒜俱不可少或间日折银犹可应计算兵数及时买运
各营通计应用马脚涩五百副每副价七釐该银三两

五钱发宋宣慰管下地方并大洛坝马头阿约等收买
径解军前该脚涩钉七千个每千价二钱五分于省城
铁匠收买随营匠役合用木匠五十名内锯匠十名石
匠二十名铁匠二十名箭匠十名火药匠八名纸马匠
四名印刷匠五名医生二名药材听医生开阴阳生二
名卜筮二名以上止乌江一哨之数各哨可类推请乞
通计类算
演习火器查得火器不习不足以摧贼锋非抽拨一处

其习必不专非董领有人其习必不精非合鸟铳火箭
杂习势必怯火而其胆必不壮非有分别之饩孰肯专
心操演临阵谁当登先既经中军官挑选前来内堪充
鸟铳手合之得四百一十五名应以把总王学礼领之
堪充火器手合之得二百六十九名应以把总曾贵领
之哨总各仍旧新兵原无哨总者就中另择每日听各
兵自习逢三九日本司率领兵官亲临比验而以逢六
日专习挨牌鎗筅杂技一月之后鸟铳手有放打利便

中及七八弹者火器中有高低如度一窝九龙自操自
放平水命中者提充选锋日加饷银三分仍编入队伍
量留百数十名以备奇兵之用庶人知鼓舞兵皆奋跃
演习非虚文而火械非虚器矣
预计师涉查得乌江河面约宽四十馀丈宜搭浮桥合
口河渡约宽六十馀丈应造五板船以济人马其各小
津渡如狼飞等处临机应变置造将合用造船搭桥工
料数目备开到司该本司覆看得置造船只大者必经

一月小者亦必半月或旬日兼之采办木料起集夫匠
往返动经旬馀师期已迫亟应选委能干官二员带领
匠作前去养龙𦍕狼僻处就近督造合用守护之兵就
令播民吴洪督依步兵三百名在彼防守内将一百名
更番以充夫役扛抬等项合用工料价值查点后开数
目预行给发委官采办刻期报完庶临流不误而人马
得长驱矣
一合用五板船二十只每只用长一丈五尺宽一尺二

寸厚一寸板三十块每块银二分共银六钱长一丈阔
五寸厚三寸枋一十五皮每皮银一分共银一钱五分
就于江边附近山场采但今贼势猖炽恐有别奸应
于不当冲去江稍远处地名南卧山边采取听用又铁
钉三样各长三寸二寸大小不等共约二千五百个铁
蚂蝗扮一百二十个用熟铁二百斤价银八钱麻穰五
十斤价银一两省城收买桐油四十斤价银五钱石灰
一石价银三分以上俱养龙司收买木匠十名各计工

五日工食银五钱铁匠三名各计五日工食银一钱五
分计造五板船一只木铁各料工食共该银三两七钱
三分通计船二十只共该银七十四两六钱
一搭浮桥乌江并小河二处用三板船二十只今估五
板船一只可造三板船二只即此折算应给木料工食
银三十七两三钱
一小津渡三处约用艅艎船三十只就于附近山场砍
伐六七尺围大木造凿每只用斧手木匠五名计工二

日工食银一钱
一搭浮桥或造木排筏合用梁头轮木乘重木压服木
及大筏缆藤索等项俱行令养龙司并于附近山场采
取俱不用价临期计时即成非可久待
一浮桥上漫板应预于𦍕狼等一带近便处所令匠役
伐树造长一丈五尺厚一寸宽一尺二寸板木四十
块每块价银二分共银八钱
一预备扯船大缆麻绳二十五条核桃绳五十条应行

贵阳府张推官制造以上亦系乌江一哨各哨未造船
筏似应及时督催
　　跋兵医节要付子祚
权非圣人不能用兵不祥器也而虚实阖辟有权存焉
余观往牒称当机临变屹然不动声色率有味乎孙吴
黄石若司马氏诸篇岂非以胜在先战在后守若处女
发若脱兔与物推移因敌变化有老氏之旨哉余故手
摘其要者付祚昔赵括读父书卒坑赵卒为天下笑有

如得余录不得余所以录拟议成其变化是括读也小
子识之或曰善医者如用兵宜阴阳视寒热顺逆进于
理矣附扁鹊仓公传
　　跋御赐兰亭石刻
先臣士奇受列圣眷被四十年如一日在昔仁庙监国
艰危共之兹刻盖仁庙特赐云臣寅秋尝窃窥监国时
臣主不无事矣外烦机务内危谗搆一切筹画章奏断
自睿鉴必手谕先臣咨以故实先臣病或弗侍帷幄至

屡勤顾问亲洒秘方申诸咏怀有相见当何时之句先
后降札仓卒片楮未尝不精楷遒劲俨然晋人风骨呜
呼神圣天授其不虚分阴如是岂独可以观君臣之际
哉家世宝藏逮秋出入必奉以俱间出示臣民表亟称
兹希世之珍可秘弗传乃属臣守敬临摹勒诸贞石寅
秋谨拜手稽首识于下方
　附录
　　贵州左监军按察使临皋杨公墓志铭

万历己亥二月逆酋杨应龙叛播三月上命子章抚黔
有诏趋之黔予以夏五月至时黔中赤白囊如雨予屡
告急上诏急遴监军往会予友杨义叔参知粤西以入
贺至燕廷推迁按察使监黔军冬十一月单骑入贵阳
明年六月六日逆龙诛播平公深探虎穴劳䜪病笃不
克与饮至请告予为代疏上俞之归归少间已复病革
辛丑三月十八日卒讣至予为位哭已请恤上下部议
迨今癸卯矣诸孤嘉正等筮冬十二月葬公嘉祚自状

来乞铭呜呼子恶忍铭公邪又恶忍不铭公邪按状公
讳寅秋字义叔号临皋始祖南唐虞部侍郎辂由华阴
徙庐陵十三世景行举元进士历官待制语具元史良
吏传又三世太师文贞公士奇为明社稷臣文贞季子
刑部司务公秫又四世为赠按察司佥事公绍祖娶萧
氏封太宜人以嘉靖丁未九月九日生公公幼徇齐五
岁日诵千言十岁通语孟易诗戴记丁巳督学王公宗
沐校士西昌试公三经口诵手书亡一语盭王公曰瑚

琏器也即以命目文立就王公益惊补弟子员辛酉佥
宪公卒公忆庭训常对龛室课举子业一篇就恸而焚
之室中已娶梁宜人攻苦食淡奉嫠母而自下帷发愤
每试辄高等督学邵公梦麟奇之补廪生癸酉举于乡
甲戌成进士乙亥授东筦知县筦前令董公即今少司
寇乐安公裕也治行循良以柔砥厉以濡木击筦大治
民爱之如父公师董公意不尽绳其已事雷击电扫骥
捷矢疾以锄奸抑狂筦亦大治民爱之如爱董公辛巳

诏行取公且俶装会度田令下筦人遮道泣留公留五
阅月简发数米寻壑经邱即海田在岛屿间破浪出渤
溟尽覈入版与筦人泣而别壬午授云南道御史先是
南海商舶负官饷亡匿不偿主进者责之急株连千家
更数年不解公悯之入台浃旬疏其状上下部议豁饷
数万金脱株连者千人南海人向筦人曰杨公波及全
粤筦之馀也相与醵金祠公于筦已抗疏论太宰某倚
大珰恣威福者六事上立罢太宰贵人侧目公坐是出

为浙江按察司佥事督水利盐屯兼防倭四明三载奏
最受恩纶如制丙戌迁贵州参议分守新镇都匀荅干
苗阿奇等劫掠屯堡公使孙道儒诱阿奇等斩之而令
许榖拊阿旁诸苗荅干十三寨平抚臣萧公彦以闻上
嘉劳赐金纪录戊子迁云南副使与参将邓子龙提兵
击丁改土夷普应春连战克之斩首三十五百有奇招
降六千五百有奇获畜仗无算遂斩应春荡丁改城洪
本源抚臣以闻上嘉劳赐金币晋三品俸是时沐国某

骄蹇凌轹诸监司公偶遇诸涂与之抗沐炰炰无状抚
臣纠之诏褫沐冠服縳左右置诸法沐衔公次骨壬辰
公挂计网调简人言沐为之祟也甲午补广西副使备
兵左江左江五山獞韦元成招集诸峒獞寇贵县参将
白斯清战失利公奉督臣檄一鼓破之斩元成及其党
覃公堂事闻上嘉劳赐金纪录乙未梁宜人卒于里公
哀宜人又念太宜人倚门连牍乞罢三台弗许以入贺
行是时前星未耀言路正僿公曰予家世受国恩谊之

痛哭徵之渐思是在今日矣会上留心高祖成祖手札
史局方搜求前代典故公辑文贞公家藏四朝列圣御
札长叶短楮汇封以进乞付史馆采录因规时政疏略
曰臣愚不识忌讳窃意法往代之圣训难法昭代之祖
训易何者圣训空文无徵祖训喘息相通也文皇不以
谒见位次之细忘正名定分之虑今宜早建太子以定
国本文皇不靳锡赉以褒荅谠言今宜优容戆直载辟
言路仁皇不以头风剧病遣官代享今宜亲庙享永绥

福履即左右之给使安能尽当圣意藉没之寄顿岂无
扳累所望稍霁天威宏开法网销肘腋之意外免人心
之动摇则仁皇鞭背连坐之刑罪报罢非哲轨乎方今
南有残倭北有劲敌郡邑萧条所望延接大臣不时商
决疏章奏之壅阁定盈庭之纷纭则章皇斋宫鱼水之
交欢非芳躅乎后之视今犹今视昔皇上以千百万亿
之帑藏遗子孙不若以百千万年之荣名遗子孙疏入
不报还左江会交南黎莫二酋搆兵各遣使叩关粤西

边臣聚议筑舍公曰先太师援汉弃珠厓例赞章皇帝
以畀黎氏久矣莫登庸逐黎为篡弑黎维潭逐莫为恢
复今计毋拒黎款毋斩莫祀俾西南生灵免于蹂躏其
可也督臣疏闻上许之公受事下檄黎曰汝实负擅杀
罪无赦其遵往事范身束组衔璧仰关请死檄莫曰安
南土宇谁家故物既无捲土之期当思一枝之安其早
引决以存线绪时莫窜龙州龙州土酋以兵翼莫而恐
喝黎黎亦自惊疑恐中国诱而诛之议久莫决公排群

议先入受降城誓汉土师生得龙州子元璧置莫府而
趣黎入关黎犹拥兵四万集关下公谈笑登昭德台设
龙幄麾维潭伏地膜拜谕之曰莫祀未可绝其栖以高
平毋相侵维潭唯唯而退督臣以闻上悦授维潭安南
都统使掌国事维潭遣使冯克宽等伏阙谢领敕印公
遣吏李加正护之比还报维潭跽曰牺牲玉帛不敢干
公宪请以百金劳加正愿公许之加正叱曰此言胡为
至公所辱椽吏辱公请伏剑死黎将士相视而嘻克宽

解衣衣加正背泣曰吾老矣华夷路隔亡复见子日其
以此衣结来生缘加正亦泣掷衣去维潭就国上公书
曰公之心事天地鬼神共知公之德泽山河草木共戴
有斐君子不可諠兮乃率通国臣耆祠公而题曰定交
世烈之庙以绳武文贞云事竣上嘉劳赐白金文绮升
爵一级左江父老亦鸠钱祠公邕州详萧太史云举颂
亡何北陀獞首黄朝田等叛杀守备张茂功平乐昭平
羽书日三五至督臣题𠞰贼檄公监军公阳抚多方误

之阴指授诸将破贼斩贼渠九十有奇从贼四千六百
有奇北陀偃革府江安堵事闻上宣捷告庙赐金纪录
公定安南平府江威名大震粤西时抚臣戴公耀迁两
广总督举公自代御史涂公宗浚举公开府天津逐倭
东海俱不报庚子复以入贺至长安是时播贼已突飞
练陷綦江声言分犯黔蜀上命遴群臣中有才望者为
蜀黔楚监军而黔被贼急上命公来监黔军公至黔语
子章曰安与杨两羽也合之则轩飞分之不能抢榆公

操纵疆臣兄弟䜪虑敝舌已贼寇乌江埶将绝江公曰
此正用安日也安入播贼必舍黔而顾巢于是下令以
大义责安时安驻沙溪缓急无可使者公左右贵福请
行公壮之授符令从间道入水西营安陇兄弟举兵从
沙溪向播应龙返兵与安战大水田破之自是四方兵
始合屯囤下囤前天险即猿猱跳攀狂象搪揬无着足
处安氏刋木薙草十馀里据囤后自谓功在漏刻而官
军必欲得之竟为飞语撼安安曰吾耕人饭吾菑人畬

死不可公解之曰出云为雨起气为风地也地不自有
而归之天曰天风天雨也虽然人亦孰不知风雨从地
起也若迷不退功未必首而𠹬不旋踵安氏依公言撤
兵去官军始合围破贼则公之功殊也贼平公乃以状
上其略曰杨酋逆节滔天提封据险不下千里而遥而
迫近黔省乌江河渡之间八十里而近我一投足即害
地彼一鼓翼即压境兵分则众寡不敌不分则咽喉不
守不进见为示怯进则苦于寡援方贼之并力一向阨

我乌江河渡之师也人疑不释于安兵赖督抚军门审
势决策震叠鼓舞安其心而作其气遂有大水田之捷
首摧贼锋方两关之既克不守也人谓解严之后不复
鼓行而西矣赖督抚军门徵兵厉甲奖率新旧之兵决
命贾勇载渡险关犹能执讯获丑从诸路深入贼阻方
水西安兵之远嫌拔营移屯也人谓安兵解而河渡之
孤垒不得圜陈合围电击矣赖督抚军门焦劳主持以
威信制夷命以轮攻申军令以悬赏励士心六月初五

日黔兵得合川东綦南哨齐驱先登一鼓而夺凤凰嘴
再鼓而克土城月城质明贼不战倒戈遂平凶逆救万
民之涂炭拓千里之封疆繄繇天授夫岂人谋公即归
功于上让劳于诸将帅而公焦愁至亡寝饭坐是病又
思太宜人切遂决意请告归而总督李公化龙序公功
曰杨某才闳识定虑远机沉拮据于兵食之间纾筹心
为最苦纵横于战守之际决胜略更多奇提衡文武冲
冒险难自大帅以至卒伍皆其指挥自出兵以至灭贼

皆其筹算相应超擢厚赉仍推巡抚以竟其施者亡几
何公病少间日上太宜人食友弟贞叔独摰每诵古人
语吾之子岂与吾父之子同哉即病中一切饭饮惟贞
叔视予遣使问疾犹手书娓娓语皮林善后二事亡何
疾革贞叔泣祷于天少假寐梦公峨冠坐堂上一人膝
行前举一枣为寿公颔之贞叔惊寤曰嘻速矣枣者束
束也明日索笔书遗敕书已而逝讣至黔予哭之恸黔
军民无不涕落者予乃捃摭公前后功次闻于朝语具

疏中而柱史宋公兴祖痛公深特疏请恤略曰监军杨
寅秋形神已化何心冀宠臣听睹既真难没其劳方播
贼狂逞黔迩虎穴时文臣错落晨星武将逡缩首鼠贵
州岌岌殆矣寅秋单骑犯贼锋东坡直走贵阳与抚臣
调募汉兵操纵土夷既督兵又理饷既治军又缮械旦
夜手不停书口不停议料理月馀全黔兵食始有头绪
而贵筑人心赖以安东坡之危赖以解此始事之劳之
功也大兵既集分道而进寅秋计河渡乌江逼近酋巢

最为要冲乃择处其难提兵涉境两关并夺酋憾方深
突出大犯身命濒危劲气不衰振兵再往时即武将且
夺气销魂而不敢前步寅秋独提一旅驾驭安酋搜山
夺路多所斩获直捣白田海龙此中事之劳之功也三
省兵合险囤峭绝难攀而扼项笞背非后路不可乃安
酋开山架閤伐木穿岩得囤后地利据酋上游而必胜
之画定寅秋鼓之而入也时三省各有分定矣屡攻不
克议撤安兵而用其地利以求快于一举安费开凿之

力而我一旦欲取之以为资安挟必胜之资而我一旦
欲得之以取胜臣虑安酋未必遽出乃驱之则退寅秋
谕之而出也臣闻之叹曰非杨监军阴阳操纵不能也
寅秋继同刘綎李应祥军劄于安营去播囤后城门不
百步冲突必首及之百无一幸乃寅秋朝攻城援枹鼓
之暮攻城援枹鼓之时践横尸时饮水血而志气益坚
决逮六月五日黔粮偶不继士几不振寅秋东括西贷
自炊饷之而士气始奋刘李二将两破城门促酋诘朝

自缢寅秋殊大与有力此其终事之劳之功也归来饮
至容色黎黑不能即席既入里门病日绵延竟至不起
有臣若此国家不能尽得其用而俾之飧瘴触雾以死
臣甚悼之有功若此生前不能少食其报而俾之弃母
遗孤以亡职重伤之臣谓寅秋劳苦与四川监军张栋
同栋劳苦疫疠感之重重则骤发而卒于军寅秋劳苦
疫疠感之深深则缓发而卒于里其死事同其有功同
议恤俱当从厚难以轩轾疏入上下部议或疑予与公

肺腑请乞从厚已职方移验封议曰杨某鞠躬尽瘁矢
志灭贼如鼓舞陇澄收白田坝之捷督率将吏成海龙
囤之功其劳勚盖有足多者今督抚之序疏可稽贵阳
之口碑具在彰彰在人耳目终难泯灭兹行间将士行
且据例加恩矣生者俱荣而死者独缺非所以为公也
生前屡效辛勤而死后卒从薄报非所以为劝也于是
舆论始明坐蜀勘疏未到致稽恤典顾公一腔血在黔
粤间岂觊此而后暝邪公得年仅五十有四所著有文

集绥交录平播录若干卷元配梁宜人先公卒男四长
嘉正邑廪生娶王隐君宗皞女仲嘉祚国子生娶王吴
川令一俞女叔嘉祎国子生娶欧阳署丞文伦女季嘉
福聘康观察梦相女女四长适习宗伯孔教次男以淳
次适予季男孔陵三适予侄署丞道著次男常森四聘
萧孝廉一杰次男士璨孙男三学恭学愚学愿孙女一
诸孤以万历癸卯十二月十五日奉公葬邑盘古山之
原嗟夫公之才名勇烈敏若承蜩捷若转圜五官并用

四通无迷在粤粤效在滇滇效在安南安南效在夜郎
夜郎效辟之美金冶为剑戟试诸狗马试诸坏土都亡
不可此非予之阿所好也粤西直指黄公尝曰义叔真
边才涂直指公且特疏荐逐倭肩东事戴中丞公曾举
以自代矣甫入黔而李总督宋柱史叹曰真监军比其
卒也相国沈公贻书章曰杨监军沈毅有略足肩国家
后来大事甫成一功遽归泉下痛惜何可言又曰钜才
淹于短景周郎不永古今同慨则岂予私言哉虽然即

予言公素犹千一也予与公同年为诸生予年十五公
十一始谓公娴于文耳比后先成进士予守潮公令东
官谓公考理烦事耳而恶知其谈孙吴书也即谈孙吴
书犹谓其石田木釜耳而恶知其能灌能烹能割能殖
简于行而谨于时若是宜也为柱史时弹一贵人十年
后贵人里居败予服其智进文贞公家藏累朝宸翰付
史馆而劝主上定震器薄帑藏亲庙享容戆直不惮逆
鳞截尾言之予服其忠公才逸而性卞口天下事刺刺

不休听者忘勌忌者中憎公在黔大为人所媢而私子
语曰予宁舌毋齿宁绳毋矢公佯若不闻可矣予服其
让人徒见公筑亭榭治园池意公厚藏公没而予读其
遗敕诒四子堇堇耳犹清白吏子孙也宦四方宣力效
劳例得祠名宦公定粤而祀于交南定黔而祀于罗施
即天威径交趾铜柱何多逊焉平生不佞佛不谈元理
而易箦之际条分缕析亡毫发错乱似不可却以危而
惧以死者予然后喟然叹曰予知义叔晚也不与共忧

患不知其才不观生死不知其定不睹所遗不知其廉
今棺盖矣论定矣予是以铭铭曰杨起关西四世三公
派衍庐陵五谥一宫猗与文贞社稷勋崇如星之辰如
岳之嵩延及廉访雏凤翼龙英敏而修沈元而雄制铺
于粤鲸徙番禺主书于台隼避彤弓府江锄猺宜僚披
胸交南可绥公仍厥封夜郎匪茹皮林益讧公来监军
驰骤五戎有力如虎有望非熊作使罗施乘禦寇风和
辑沅渝饮平阳醲功竟滇黔威震巴賨贼归斧锧河洗

戈銎破囤抽身轻舟短蓬亡何一疾遽罹于凶公形已
逝公勋弥隆恢廓大度艰难孤忠魏徵有谟韩亿得综
国史家乘分荣交颂盘古之原郁郁葱葱祁连可像燕
然可砻我铭于兹千古金墉
赐进士出身通议大夫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奉敕巡抚
贵州提督军务兼制湖北湖南川东等处地方眷友弟
郭子章撰文
　临皋文集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