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临皋文集卷三
　　　　　　　　　　　　明　杨寅秋　撰
　书
　　与浔州守
顷流贼白日充斥村落望风披靡不佞遍悬赏格有能
救援截杀每级照格赏不踰时无何有一二响应必当
阵追斩有被害失主有被劫地方三覆审实方从赏格

贼锋藉是稍挫微闻遂有浪传偷功之说但偷功必报
道非掩罪即冒赏耳未有偷而匿具宫中者事虽绝无
迹影乱民间出意外与其绳之已事不若禁之未事特
发示张谕更希门下广布之大都五山盗薮而平民错
居又未必皆盗昨者轻逞村盗之庐舍积聚荡然平民
亦荡然此等光景门下何以为我收拾决筴
　　答林元东宪副
弟本疏卤况从田间懒慢成癖一切惘然偶与时会迫

而应之与马耕何异节钺既临弟可弛于负担会司篆
借重只得竭蹶苟了残局善后事宜当事漫然促之弟
亦漫然应之有老丈运斧提衡即罅漏无当弟自可作
放胆文耳修建估计减尅过多廪廪不给之忧弟窃同
之大村椎牛飨客独毛天洪不赴弟意当呼出一赏之
不尔何以别于党贼此獞近又获李富一贼诚有激韦
明悬故事乘此机括前收明悬再收天洪入我彀中将
来必有源源者五山之首獞尽为我用无论桀骜化诲

而异境小丑不敢越五山矣丈其云何
　　又
弟秋荷翁丈知己之遇固已迥出徵逐外穷愁虚度之
辰亦廑记念使人跼蹐莫知所对黄司理过邕知台节
还浔阳有期五山修举犁然改观不独怀泽之幸抑弟
之幸也廖世杰不便与沈迁乔同事因各营玩愒已甚
又恐彼此嫌隙故令世杰领游哨因督率之联属之第
其人不肯甘为牛后颇能任事亦易妨事幸大衔勒之

哨官营兵闻在墟强买米菜昨龙山十冬有在省欲愬
之抚院者又闻狼目流言惊恐五山山中之变态在呼
吸间耳可恨殊甚二事皆𦂳关弟率尔各出一示禁谕
之然非仗明威申之未易制也邓延勋前所报获者为
韦马养韦善昶所擒为韦特养查马罗节次案内止有
韦特养名并无马养名无论韦特养现在县中供吐系
送饭米前来看韦元成者县中未报时得李在竹札具
道善昶擒获与韦贼为雠马罗势且日孤亹亹甚悉乃

近得在竹书又云两起俱系马罗人得无因延勋而迁
就其说耶不然何前后矛盾也翁丈临县当备鞫之幸
以确示山中反侧引领望赈不则未有能束手待毙目
前第一隐忧今当作何议处平乐籴买之榖亦可为贵
县乞免否荒年买补官榖各稍有稻之家必闭籴而榖
价且日腾买补犹难况傍及他境且平乐之与五山势
孰急也当事议籴时原不知浔阳之歉而又不及计五
山之可虑赖丈鼎吕想当立解吏评弟本卑处堂下又

左江已经按历而弟半在五山未经心虽曾一报亦系
郡中葫芦样耳黄司理向在太平日浅又不闻署象郡
事郡中似止开奖第此君才品卓绝当以荐拟无疑知
老丈所关念便并以请
　　又
参府移镇谢村议自郡县曩者当事亦然之但万山虎
狼之窟参将所辖寥阔未必能久住增兵之说万不可
免军门意主多调土兵而别处抽募兵三百凑之昨得

李参戎数字则专用募兵四百二十名其梧镇土兵惟
借贵县守城既非军门意而四百募兵四顾无可抽拨
钱粮无从计处巧妇不能作无米之炊贵县原有梧饷
旧额势不得不恳当事稍广之须仗门下鼎吕庶不作
画饼种种容嗣缕
　　又
节钺遥临浔阳竹马儿童未知欢跃何状弟之加额可
知谢村召募棋布粗有成议但彼中为向来庸弁许金

等败坏殆尽今虽再三申饬终是搪塞虚应漫意设一
游哨令把总廖世杰领之往来侦探道路就便查点军
兵催督如期操哨联属各官同心不得参差嫌隙兵饷
一无所增待人心定而兵威振则罢之翁丈以为然否
其人亦激壮熟地利丈姑试之不可或恐牵制生端则
已之惟台下命得制府数字云韦元成不但不可再放
且不可久活老成灼见千里宛在目中第前得郡中揭
意尚欲疏之虎可再入山乎数四以书婉谕之得无以

弟残忍耶亦知此贼向经郡抚但抚后拿官舍要田土
为近日衅端制府手批口谈未尝一日忘此数贼其名
已达之黼座幸丈再一叮嘱万一恶党弄出别端责有
攸归莫道夷简不曾说来也邓延勋近日获贼韦特养
等甚快弟实再三激之奉议卫印务不知可令署掌否
孙文斌参疏有名而参语尚轻因便并闻
　　又
剧贼如李富韦特养陆妙汉等者可擒也或当阵可擒

或别案有名可擒此外鼠辈如装塘设伏之类渐宜收
拾方开三面之网以肆赦大憝何有于小丑昨见翁丈
有行仁哉丈之用心不啻两江生箓矣不佞弟亦当僭
为丈申之邓延勋所获韦马养事见县详弟批驳一一
奉老丈意指向所严禁以马罗为祸本毋容越境但马
养果系马罗人擒一贼即殄一虎延勋功自不可泯岂
必特养乃足称功使马罗之真特养未获或已获而又
推赖不认则马养尚可指为特养今真特养在监又供

吐为元成前来供送饭米输认甚明必就指马养为特
养三尺竖子能辨之延勋之痴亦甚矣善昶获功已蒙
两院加赏延勋之功吾辈当另纪叙惟翁丈裁教日南
事吴郡守伏谒具道南关督备之委两郡守俱议以吴
怀仁代之惟丈可否何如
　　又
区区所欲请函封专差想彻掌故贵县捕务以胡经历
代之山中工役藉力催督一经裁委曲尽人情矣敬服

敬服抚獞毛天洪毛妙经韦善昶韦明悬等皆一时负
固横面之雄争先向风作我捍禦不佞某日内曾揭请
于三院破格赏之而并及黄赤非独为其擒获酬也实
以赤地悬磬斩竿揭木之虞蜂起可立待仓储几何焉
得人人济之乘此擒贼赏非无名而鼓舞激励之藉大
憝之力以收拾小丑必能为我遏抑不至决裂所为并
赉及黄赤者此非责成赤不能欲各獞知官中之委信
在赤而赤亦可号召群雄耳亦知有老丈宏济大手安

用此杞人私忧第当维风鼓楫有能叱咤一臂或亦长
年三老不弃也闻有谮赤与山獞通同及买獞保留者
今欲赤与山獞稔熟倾信乎抑欲赤与獞猜嫌疑贰乎
使赤愿留抚獞而獞亦愿赤留正弟日夜愿望而犹虑
其未必然者计翁丈同此心也即三院之留赤谓何廖
世杰口利心妒曾向弟前搬弄者数矣弟面挥之又手
谕之顷复见世杰密报乃知为此说非他人即世杰也
成事难于登天败事易于建瓴鼠辈固安知调度者与

招徕者之苦心哉弟前启中有此人不甘牛后之语实
非漫谭邓延勋之心术在考注内张昆老曾以旧令尹
告我吾两人不日交臂当出共博一笑知已一体不觉
缕及幸且秘之
　　与陈司理
韦元成批详制府仅仅数字而正国法速报何其严也
又手札内云韦酋非但不可纵且不可久活霹雳手云
云在足下图之不在不佞矣有疏参白参戎韦元成等

名已达黼座兹以原札及摘疏内语抄白奉览然后见
不佞先后请教云此贼为起衅祸本当事者未尝忘念
非敢以漫语相欺牌内重责便当烦足下了决之以绝
恶党妄念制府灼见千里目中矣万勿犹豫脱别生端
非仆所知也贵县养兵饷银仆在贵县面时决意请梧
饷足下尚恐未必然今制府慨然处给事固有出于料
外哉亦足下所欲闻韦邓事始末云何又获韦特养甚
快人意顷韦贼以七骑过谢村求讲话邓指挥闭门不

出不佞实再三激之此一举真桑榆之收矣将以奉议
卫印委之幸商之林元老鲍指挥侵蠹昨详内数语足
折其心招参早教为嘱贵县善后建置疏漏处及别有
闻万勿见讳伫望伫望
　　与赖别驾
北霸分营即县中前详内所称平田是也谢村在山中
出山以来无一兵策应此处分一营良是大峒兵将到
搭盖营房势不可缓幸即会参府计处之数时警息若

何团保之法当事力意行之幸公加意鼓舞使人心翕
然知救护之有益而坐视之犯法不贷无敢有袖手者
公之贤劳何敢没也力疾草草不一黄赤两台俱有优
赏谕之无负委任
　　答苏紫溪宪长
武林浮白拍掌十年来独吾两人再得周旋西徼苍梧
草别策驽重来诚得一飧元绪不难剖腹造物见妒良
觌不偶咄咄徒以怏叹弟黔驴伎俩老丈所习交关之

役不自我先不自我后西南一大罅隙奈何以歇后辈
尝试涂塞比者仰关衔璧似出悃诚第彼反覆在瞬息
而一二么么土司亦能作九尾狐摇乱人情筑舍人口
铄金未知遂能了此局面免于封疆薄责一纸贤十万
何以筴我
　　与李贰守
人言千里面谈不佞未奉芝宇彼此不啻捧腹相照何
其神也大兵一到奔命不暇游魂馀息足下已坐策其

死命矣土酋不比于人下雷归顺例有摆列之兵仆欲
涣其群俱罢之最黠者昨亦收之报效然于委任中未
尝不切责森严彼近亦改虑易向吾辈事求可功求成
岂与犬羊较一朝顺逆足下颔之否薄来之义甚得大
体今日乃远人乞款之诚非贡也奈何铢两之又欲早
移内地皆不雅观不佞已力白当事护款必得万全临
期相机此时且瞆聩若罔闻毋使彼处心虞我也安插
鄙臆颇得一斑当事似云然直指尤击节安得造膝吐

之西南一大罅隙足下操弄股掌亦足了生平一事何
至厌薄之必泉石乃愉快乎幸强起毋更烦齿颊吏目
陈鹄世胄子也令弟在西曹极口以同气相托见各署
考咸优词不知缓急亦可备任使否伯乐之厩自无蹇
足门下试一策之
　　与林述源大参
差回披数行瑶华何啻倒一夜清尊捧差大是苦事老
丈为将太君东还乃不惮披暑汗征衫耳交南使来称

衔璧有期果尔非盛陈兵卫不足壮威严且震慑一二
土司之煽摇挑弄者顷林元老曾借三里杨参戎一行
属有田泗之閧不得命兹闻二土司业已帖然解兵休
戈辄敢再申前请惟翁丈以封疆一体之谊可否之将
行兵从兵从粮从亦不敢旷日縻食俟台下允示不佞
结勘后启关有日方移文促之了此不过浃旬万不致
贻台下门庭内顾颛差璅溷伏楮屏营
　　寄童葵午总戎

交南款关几成解体不佞乘夜兼程抵邕若有作使者
译审情形直指犒谕后再得其改限之请具别牍不再
缕是役也关系国体钜重大将军西南锁钥即玉帐前
筹一纸可当十万第提旌万里谓何定远玉门伏波铜
标门下岂无意乎且也敌情狼顾鹿骇变幻在瞬息二
三土司意在坐收渔人之利今虽回心易向而冥顽不
比于人当局情态未可知兹者衔璧尚期季春愿仗大
将军熊旌震慑之先声遥临便足销弭意外邕以西虽

榛莽犹然门下之属毛离里使不佞藉手逭于封疆乎
门下岂靳此跋涉不任睊睊以俟前驱
　　寄杨贯斋
任公以巨缁五十犗蹲会稽穷年不得一鱼一日而鱼
腊厌东海台下投竿江左桃花浪暖亦有横海赤玉牵
公之巨钩乎有之差足偿翁之滴露研朱矣独不肖兀
坐荒城睊睊望雕题要领杳然候命业抵谅山侦者云
大队护维潭且踵至彼反覆在眉睫间后局未可知又

使我坐失御李不得分奇半字岂非分乎朗宁凡百俱
无独幸无瘴可入台下从容婆娑之春光生两脸月影
照孤斟计于此兴不浅地主戋戋有无何足着目林述
老竟尔淹忽人生危脆可为于邑身后事何以周旋之
　　复梁春宇参将
昭江为八桂襟喉不佞得之耳未得之目及承乏织路
水陆睹层冈重巘巉崄干霄水落滩沸则芥为之舟而
鸟道羊肠不得方轨并辔未尝不扼揽是天造设为鸟

言兽服之窟宅者若犹蔓草稍滋液之不终朝蕴隆矣
自非雄标壮猷胡以抑乱萌而收廓清若梁将军真其
人哉不佞熟梁将军盖在苕溪武林之际不谓南徼共
事封疆过辕门备揖客之后而喜可知也会交关文告
催迫无缘从容顾瞻岐路徒以怏叹
　　与童葵午总戎
日者方戒洒江一路除道清尘以观犀节熊旂至止大
将军居中持重犹然难之得报知所为招徕却顾之意

何周也第皮相者将毋谓邕以南地主弗类不足备揖
客后大将军厌弃之耳奈何不佞循例行出巡事意诚
在交关乃黎酋殊泄泄也将遂绝之彼请命请期之使
不绝于道更与之期复逗遛求宽限至再三不得已应
之宁使爽约在彼负罪万而我无毫歉事成则定款末
着不成即问罪先着也彼复视莫蔑如略不介意谅山
搭盖营房廑廑令候命官以数百兵守之莫夷遂得勾
亡命袭其不戒将营房化为乌有虽莫之为实借谋借

力于我土司以恐恫阻遏我耳机会在旦夕将遂隳彼
狡谋此局永无收拾即黎岂不窃笑此不过烧我茅房
百数不足称兵家小挫天朝何至退缩若是今督夷之
差旦暮还矣黎如仍前慢令业被挠挫必不与莫两存
势将再逞我姑闭关徐规渔人之利未为失策脱依期
振旅抵关仍当如约受款惟是安插一节未宜草草莫
信死灰火性尚存我土司煽逆风扬之即复燃未可必
直须处置得宜彼即再睹天日我临之有辞无惭目前

若远于事情第善计者立于不败无罅隙以受弹射不
佞诚非其人区区瞻前顾后不敢不为国体熟计之大
都事有难易势有顺逆当莫登庸款关时残黎在滇南
荒徼外与贡道及我土司隔绝今维潭款关残莫在近
关藩篱中既连贡道而与我土司表里绸缪故定款于
登庸时易于今日难今我土兵与黎为仇土司中又自
相仇一垣之外互为秦越诸叵测不可方物无俟聚米
计已在大将军目中矣肉食者鄙兀坐炎甑中惘然莫

知所裁大将军为国为梓里必不靳前筹发我蓬心三
春龙睡千里龟拆榖值渐且腾踊奈何便一及之临风
神往
　　寄刘淳寰方伯
弟过里从张郡公座间闻翁丈且简借浙藩有日喜极
欲狂数年间阔庶几一夕交臂睊睊望之竟杳然而弟
亦遂织路炎徼矣国家急才如饥近时如季次老赵凝
老皆从右辖弭节不数月仗钺开幰项背相望乡运寥

落山灵川爽所钟萃廑廑在此数公即于翁丈为跬步
毋庸谦让未皇如弟自内子捐背家造仳离畏途滋味
索然为交南一局未竟两年蒿目焦心颇得要领不以
此时招携之渐且骜然包茅不共势必仰烦王命如当
年毛司马故事西南物力不堪此番蹂躏事已垂成局
乃中变私衷不无怏怏竣役还突未及黔当事迫促之
檄一月三至仓皇就道冲岚冒瘴与鹿骇豕触从事凡
两阅月幸以初夏衔璧纳款远迩乘危煽乱始繁有徒

寻亦窜伏敉宁弟可脱屣有辞于地方矣半生孟浪去
冬始克襄大毋窀穸泛陟深崇得一阜距先茔数百武
蜿蜒四抱乐哉邱也亦足息我将遂筑场生且婆娑其
间一畴春绿自饭吾犊翁丈燀赫高牙大纛之上未敢
以此相换也一笑
　　答苏棠阳太守
语称天道犹酌虚则纳实则吐不佞心窃怪之以造物
之覆露而与世计涓滴之久暂乎及睹朗宁不获久怙

赖门下而后信浅之造物安在其为广大既吝邕人神
君乃又间我良朋此伯牙因之绝弦郢人以之捐斤也
萎薾劳薪宁复有意策足龙荒象郡间为交南搆在门
庭当事催迫之檄踵至突未及黔织路而南抵邕寻趣
洒江则夷情反覆人情倾危与土司之敢于发难视去
岁局面不相及何异什伯兀坐蛮瘴进退维谷天不欲
西南蹂躏黎酋于初夏叩关伏辜凛凛天威咫尺汉官
威仪之盛前登庸故事未有也狗马一腔血几尽以检

阅勘牍目眩指酸正拟视息稍定图一介束刍之献而
门下瑶函俨然云坠只字单语披衷见愫不佞盥诵宛
其造膝冗剧布谢临风神往
　　与黄直指
交南搆讧弗戢某抵都既得读三院会疏已又得读省
中疏为之夜不交睫繇来谭局易当局难夷情变态在
九地之外持议者在九天之上固安知思周虑长三台
之良工独苦也非常举动当有非常之人肩之如某萎

薾劳薪自分裹足跧伏以毕世竣役抵舍督抚二院催
迫之檄踵至遂以腊前陆驰抵邕初意事机或可立就
不谓半年间情态转换难于去春什百夷情百相疑土
司百相败人情隳成百相倾煽土司与夷仇又自相仇
而莫毒于龙州始犹阳顺阴逆继乃张瞻明目或谋勾
兵以劫黎款或谋伏兵以遮勘官而黎夷遣候命至谅
山阴连思明州兵千馀乘夜燔彼营房为乌有以狼顾
鹿骇之酋当鸱张蜂锐之日无必胜重兵以胁迫之有

必败狡谋以贰遏之倏而信倏而疑倏而请期倏而改
限反覆变幻其不至画饼无几矣一篱之外尽为敌国
蒿目焦心冒险履危于炎蒸毒瘴之乡两阅月邀宗社
灵宠黎维潭始以四月朔抵关漫山塞野兵众数万计
而以初十日率臣耆系组纳降先是当事以夷有疑心
土司复张疑待之即彼遥望龙驭一叩亦足毕事而某
坚意必致之入关以彰国威以杜众口遂与夷约尽撤
我防卫退数里许听彼盛兵露刅以入不独安夷心且

防龙州五步之变也夷乃欢然如命维潭俨然伟丈夫
匍伏登降凛凛天威咫尺汉官威仪之盛前莫登庸之
故事未有一时同事防检砥砺先期誓之所不清肃而
萌一念希冀举家不还乡夷酋相顾咋舌是役也可幸
不至辱国受成之后是耶非耶恍然犹疑梦中安得缩
地驰报庶几霜台鼓掌一加餐也除勘结情由别具册
揭呈览外惟是既危即安抚今念往异时霜台行部宾
州一日语及交事顾某曰安得目击共结此局某时跃

然在耳而痛痒尚未切肤自霜台还节上台而此事几
若不系之舟且有主勤兵宣威郡县之先入者人情左
画圆右画方不度情形不量彼已疆场焦劳艰险万状
谁则知之夷使奉款抵都诸处分事由三院自能惓切
中外瞻仰惟霜台张主之万里寸赤不觉覼缕
　　上张洪阳相公
旷违半载东事决裂遥想外之军书辐辏内之朝议纷
纭宗社半壁安危系于一身此时此景师座犹能以龙

马精神海鹤丰姿雍容密勿乎即同事铉枢能洞然略
无芥嫌乎开镇屯田老成体国长虑明示倭酋之不弃
朝鲜也何言省饷第得毋然泄泄如宋纪所载待汝论
定我已过河之喻乎北人不善耕南人多游食肯胼胝
而力穑事乎又此非可旦夕底绩今天下不少议事者
患无任事之人不少任事者患多偾事之人事急则随
声相和事缓则矢口逞臆彼狃目前且见为迂为扰即
何以主持使任事者不至解体曩昔水田覆辙计师座

帷幄中策之审矣当此王事鞅掌师座敷求若渴某匏
系炎荒无能抵掌竭蹶奏铅刀一割之效惭负戴履无
任竦息
　　又
交南搆讧弗戢西南一大衅隙也以狼顾鹿骇之酋当
鸱张蜂锐之日去岁垂成中变当事驰报科疏所为督
责甚严议且观之兵矣惟是驭夷有长策来者弗拒而
国家之控安南有成宪逆如黎利篡如登庸犹将宥之

况黎维潭托之复仇复国其名正而其情真乎从邸报
窃窥庙堂宵旰东顾此何日也尚欲与交南从事毋论
远勤绝域即廑廑如嘉靖间毛司马压境故事挽输荷
戈之众不下三十万他徵发称是两粤生灵岂堪此番
蹂躏寻奉部议相机处置封疆末吏蒿目焦心冒险履
危于炎蒸毒瘴之乡凡三阅月乃始致其酋主率通国
臣耆数万众于四月初十日系组纳降匍伏龙驭恭进
代身汉官威仪之盛前登庸之故事未有可幸不至辱

国方今倭酋狡焉凭陵朝廷不吝王封縻之曾不得其
函奏一谢犹有戎心夫以国则交南大于日本以强则
往谍所载日本不大强于安南也有如黎酋之交臂受
事稽颡来享及此时播告宣示倘亦足振神气张国威
乎嘉靖间有行之矣中外瞻仰惟师座张主之
　　答李肖鲁贰守
门下昼游迫于王程若驷过隙犹然眷怀不佞宛其几
膝南关之役赫濯于天威藉手于当事左提右挈以薄

塞封疆之谴毋替先人遗绪何尺寸之足劳门下烂焉
侈以鸿藻而又徼宠于名豪笔卿墨客长歌短叶千里
专介遂令斗大冷署璀璨烛天遥想门下过里寸晷廑
为不佞持钵邀此明珠大贝不佞毋能剖腹藏之当勒
诸贞珉永以为好
　　答童葵午总戎
田泗之讧议者以田州欧浦二目可擒也第田州孱弱
极矣剥塞村民为泗城所屠戮者千计骼骸枕藉相望

以彼泗酋狼顾虎视动以仗义执言视田州不啻杌上
之肉而又欲剪田州之翼以张之毋乃隳其计去狼入虎
乎窃谓二目可擒此日且不必擒有劲敌在外必不至
为田州忧而去之则弱田之祸愈不可测惟大将军熟
筹之
　　又
顷护军南来知为火药备想见大将军雄心计不鸣剑
伊吾歼此丑夷不朝食矣时局臲卼邸报杳然兀坐南

陲者盱衡不知何状有如渐扑渐张如火之燎原入卫
之诏朝下夕当就道帐前可备卫锋者几何技击可备
攻守之具者几何平居气雄万夫第目不见敌身不立
矢石耳不习铳炮烟火迷天撼山震地何状一旦驱不
教当大师一队其不落胆禠魄无几而此又非可仓卒
习办想亦大将军不解带不安席之日矣左江近不无
事不佞守株不效又益之负担田泗镇安斗鼠未有宁
日若泗酋之狼吞虎视弗稍戢之又隳其计且传之翼

恐右江隐祸不在庆阳三州而在此酋大将军异日试
之
　　寄李旭山宪长
邸报中宫府捍格小大猜嫌天下事可动贾傅之涕不
堪缕指匡时报主挥戈而挽落晖丈辈之责也弟碌碌
歇后孟浪出山一病南关萎薾颠毛几尽猥以铅刀况
复绣涩将断便当从此裹足抱瓮饭犊与田叟订一壑
之盟矣竣役还经东平有判官李国祥者固豫章一榱

一桷之材也其人倜傥负奇气而沈修自好胸中富箧
笥下笔能作两汉语六战京闱不偶抑首而主画诺人
共惋扼以彼其才瓠落丈复怜才若渴弟辄为一鸣惟
大破调收之
　　答黄慎庵太史
昔人以识韩轻万户不更有黄叔度乎忽枉招邀欣然
所愿无奈俗子内热甫役竣为先公轶事漫具小疏亦
有区区悃款之献连日投揭閤部牛马走热且益剧兼

萍迹寄关外不堪舒太史公清兴午刻稍閒尚图面叩
于朱君宅中
　　寄李任初
不佞孟浪出山足下亦竟铩羽抑首而就一理将毋骥
服盐车乎惟是树骏流鸿在人不在官士岂必尽看花
曲江乃足掀揭自见足下之豁度较之熟矣新添当四
通五达之衢黔以南一切官评民情夷风当事怙赖不
啻如长城如明珠之照乘以足下练才游刅有馀地第

庖丁神解不在批导而在已奏善刀藏之倘亦足下韦
弦之一助乎
　　复明斋杨老师
横镇之有深怨积怒于司道非一日自持斧疏劾后而
横愈甚自毁榜抗旨后移怒于司道愈甚不肖狭路偶
逢遂触其锋犬羊之性无足与较雄长第纪纲扫地将
狂横滔天不肖某实酿成之业已函封尽发其无君诸
状不肖即于望日长往矣会刘念南一刻二骑传两台

惓惓固止不得已且跼蹐以待明旨处分此横不辨菽
麦凭恃内援两台虽已会参朝议未有可否不肖惟有
挂冠长往终不至腼颜以辱门墙
　　与施健所
弟昨者缘木披棘乘间趣平甸周遭贼薮平衍沃野相
望邓将祇奉宪约业已分道大索弟出山亦届期山中
之兵似应量留少许为不必然之防苗兵不可与土兵
杂处犹狼羊之不可共圈食无已量留禄汉臣之议为

得策业详邮筒幸裁择
　　寄张芝阳大参
自老丈行迈而地方事若不系之舟矣弟肉食伎俩丈
十年来所习睹府江监督之役谬以及弟尚可谓西粤
有人乎自去秋迄今春朝在昭潭夕发交关倏而邕管
倏而苍梧牛马之踪仅馀皮骨顾影自怜徒以怏叹
　　答王仰石太守
抵昭江不得共门下抵掌何异入宝山空手回也府江

酿乱高明料之早矣非门下不能见其微即非门下安
能善其终胪列诸款议兵议饷皆永赖长图中间捉襟
见肘良工独苦从来善后无不添兵之理当事者始廑
廑欲以戍卒当之不佞矢口穷涎远引近证抵掌陈事
势利害稍中肯綮夜坐莫逆之际不佞厉声云二万之
费毫不可减当事稍见采纳来教正与不佞所争如出
一口门下有心不佞忖之矣开州之事甚伟亦甚难但
不流必属土而土为谁必泗城乎恐虎未可傅之翼大

非当事意窃意府江全省咽喉北陀又府江咽喉四山
如城一水如带广衍沃野之区非鸟言兽服之窟也规
大事者不蕲苟安动大众者必图永利扼吭襟带易侏
𠌯为文物辟棘莽为周行非常之原岂异人任惟门下
图之
　　寄卢寿轩司理
绥交录成有门下经略在歇函奉览门下试寓目敕印
且出关关上酋尚叵测思抗朝命返朝使之驾当事微

指尚为之左袒非制府极力主持不知作何局面制府
于不佞月内两特荐荐语中皆属以大任非常不佞跼
蹐愧死制府不自为德不佞不敢忘
　　与童葵午
田州之恶目纵擅权犹为狼耳狼去虎入田州之祸不
知所终譬诸门祚衰薄之家强邻欲乘间兼并之赖一
二豪奴悍仆翼之苟全豪悍之仆诚可罪使衰薄之弱
子不致为强邻鱼肉则豪悍未可遂剪也不佞代庖传

舍从旁观局漫谭之不谓有当于大将军裁择近日镇
安之事正与田泗类镇之目黄笃即田之欧浦也不佞
方密图于两院将图所以擒笃而绥全镇安者不谓笃
别走死地业已发觉之计抚院晤间必能道及兹且未
敢缕缕
　　与陆景星大参
前旌未临昭江乃当事所托重隐然长城九土司兵大
似新羁之马今且以田州戌卒及东南二营永福打手

达目摘发回省更番矣召募运夫军门尚盻盻望之丈
亦颇丰其饩不知应募几何初意贼闻风或当漫散今
尚跳梁釜中右江诸路之兵未集姑且扼抗其咽喉以
待夹击语称虎搏牛猫捕鼠必用全力岂不信然弟旅
进莫赞馀筹军门縻留之何为夷使将抵苍梧弟自有
公案未了不日当力辞还经星嵓风洞奉色笑信宿乃
箠马而西
　　与陈次岩

弟以初十日奉衰慈登舟举家如出坎窞经手簿领尚
填委应报吏评册揭尚需舟次印钤抵怀泽乃得函篆
同人卷差官护驰台阶弟既释负长啸鼓枻行矣瓶之
罄亦罍之耻幸丈提衡弟数年来操土酋命赏信罚必
赏者未必戴而罚者恨不剸刅有丈鞭箠之弟何忧乎
蹢躅若之何而弟不长啸以去也此外封疆一二将娓
娓道之援纸复茫然不知从何说起摘其记忆者具别
楮以备丈采择

　　与刘肖所
岑溪山獠小丑始稍稍剽劫苟旦夕之命仅同㸑下火
不及时扑之渐乃燎原今虽称底定乎而蛮触窃伏井
聚糜烂一呼足为难端仗刘将军桓桓雄威既足禠盗
弄之魄而震叠中寓戢和又足遏抑乱萌行见岑溪卖
刀买犊而以经略之馀慰五山徯后之望刘将军麟阁
云台之烈粤江左实为前茅矣兀坐荒城忽拜巍牍同
舟分猷之谊盎然如对加额以谢

　　与袁聚霞宪副
别去次日鼓棹抵梧制台将强之趣北陀而弟以交关
事因请得从浔阳陆驰还邕是为长至前一日交南本
无事土酋亦无滔天深谋聊以一时借口逭罪而当事
稍似张皇土酋直以诬郑冒黎无可对證不知与郑亦
未尝不可正部院所云以祖宗之法处安南之事弟只
得以此着持一纸点破之土酋哑口输情但有头抢地
耳黎大队将至期十八日启关弟初十日复驰南关防

护敕印出关弟之事毕矣府江之役非弟指画激壮此
局未知何状丈更得从旁为我摇旗擂鼓亦曾向制台
道之第不知直指以此督过否
　　上太宰李对泉
播酋逆节滔天自分罪在不宥秋冬之交所不即东冲
西突为紏拽生苗未集时而狂骋移檄传书以恐恫我
时而卑辞乞抚以尝试我今且分道四出使我疲于奔
命以先发制我矣先月紏苗由偏桥梭峒烧劫东坡站

堡寻札十里桥进偪兴隆城又张疑兵犯黄平所兴隆
且危若累棋及见援兵稍集始彻大营解去而残苗仍
梗官道不旬日而思石之龙泉告急兴隆之报稍解散
者又复聚且声言必攻黄平偏桥矣龙泉犹在一隅兴
隆偏桥之间非独楚黔之咽喉亦滇南之咽喉也自东
坡为梗而滇之上供自西来者不得北黔饷之自北来
者不得西差遣既绝声息杳然即飞章之驰报者将取
道蜀中此一线路乃必争必守之冲而又必非黔之力

所能独守顷仗庙谟主持特设大将一员控扼偏桥谓
何今楚中视若饮冰无论兴隆黄平之阽危未可保而
黔且坐困事在燃眉督责和衷共成犄角恃庙略威棱
再惟安氏近已倾心归命某作使之永坚乃心不遗馀
力彼亦指天自誓人有云彼阳顺而阴怀狐兔唇齿之
援者过也纵不得其死力亦可免于牵顾第奕手有妙
着必更有别着因敌变化此辈之变态在转盼杨酋之
弥缝同鬼蜮安母凤氏之输诚为其爱子安尧臣也能

保其中不猜嫌乎目把不以贿摇惑自相矛盾乎疆臣
踊跃于先不冷落于后乎飞练之事曩实合为一幅一
旦渝盟便难破脸脱我之气力声威未足制酋死命靠
彼摧锋先登终是退脱不可恃今日惟有厚兵积饷缮
器械习火攻简将练兵立于不败之地为实着而又非
某庸驽所能赞裨尺寸业亦漫有条请但可后先敢爱
顶踵若乃饷金束手脱巾可虞自有哀吁者某何敢赘
万里孤悬无繇缩地聊具大都以当造膝伏候睿算指

授某冒昩瞻恋
　　上董扩庵大司寇
某涉世呰窳沉沦风波垂二十年自顾死灰长当为世
弃捐不谓狡酋狂逞致烦大众羁靮监督之役误蒙推
择天下宁有无因而前者哉则台座谊重生平所在游
扬到处推毂以为竖子可效尺寸也者台座不自为德
不肖宁昩所自拜命若惊台下朝顾夕盼不难濯肺肝
指授之临歧亲国门饮满而属之行矣努力王事嗟嗟

某胡以报主恩即胡以副台座特达之遇叱驭戴星幸
以子月二十二日受事方入沅陵侧闻徂征有期不胜
加额及抵黔而分兵分将军需军器险夷之采探分授
之简任茭刍糗粮之积贮尚多阔略未有端绪当事者
一手独拍丙夜为劳追惟奉檄诸大老属望谓何某所
不竭狗马之力即免裹革更何颜再奉台座之衮舄乎
第事势薰心燃眉而一切捉衿见肘其济国之神灵不
济即以死继之情形具别状辄因顺差并布下悃羽檄

旁午语不鬯心仰祈电照
　　上总宪温一斋
狡酋之长技毒弩难当骑兵冲突难禦即骑自头至尾
皆披厚绵而酋之狡计专于半夜或质明或四十里外
装伏捲甲而进袭我营垒不备所部者生苗敢死悍卒
我兵所恃全在火器无奈黔中硝磺难继兼之无兵演
习台座指示三眼鎗近送当事或能仿效而连炮地雷
莫能得法者此外百子九龙一窝某且分局身督之矣

酋以厚利结苗以浚剥虐下人心渐已摇动大兵压境
必有累累出降者微闻其妻田氏欲携其末子入水西
而未知坚决否果尔则彼左右解体当如破竹多方间
谍相机乃发惟是行间之事黔中上下向无一人身历
而某复寡昩受事后始从新料理丙夜憔悴何敢云劳
第不知终作何局面再具密禀临风惘然
　　上司马田东洲
某受事后曾因差便以狡酋情形奏记计尘电瞩黔之

气力不足当蜀百一而黔之患不独播又益之苗播患
犹在藩篱苗患乃在门庭处苗不越抚剿两端不一创
未易抚近得水西兵攻破其一二垒寨稍有擒斩差摧
苗锋今渐俛首乞抚第楚师未集偏桥之援未厚苗之
叛服与官道咽喉之通塞未可知也苗既为酋张声势
酋复狂逞分道入犯今日称攻黄平明日攻偏桥攻龙
泉思石羽书告急所在若累棋第虎终不敢逸穴惧蜀
中大兵之蹑其后也顷总督意酋已出黄平内虚欲以

捣穴之功责之安氏且欲安早与贼绝乃安所难者正
与贼绝所庶几不敢退托大兵云集借我鹬蚌之势收
彼渔人之利乎近其弟安尧臣亦愿当一哨自效某作
使之不遗馀力第此属之变态在瞬息间某未敢必一
切料理何敢恃惟是狡酋凶残异常人心日见解体闻
大兵且压境半月来愿挈妻子投降归顺者接踵微闻
其亲信近亦悔祸颇怀异心缘思乱播民与被害奏民
非周亲即熟识表里尚未隔绝因得乘机用之酋恶贯

盈或当变起肘腋间即不然势孤力穷终何逃于天网
猥云受降如受敌何敢不多方防之辄因顺差函封万
里以当造膝伏候庙算指授临禀无任悚息
　　又
黔以无饷之故遂无兵又且无将今虽誓师举事有期
而李总兵陈寅王鸣鹤二副将尚未到也黔之可当酋
者独安氏耳先是疆臣同目把陈恩王嘉猷等蒙被恩
宥感出望外久之亦渐冷落兼之狡酋百方弥缝即目

把未必永坚乃心顷赖台座万里手谕疆臣捧读感奋
几于泣下今其母凤氏亦且移境上台座之一纸胜于
十万师矣惟是安氏之休兵久酋之伎俩与衣械俱胜
于安兼之穷兽死命未知安遂能一鼓歼之否狡酋尽
括夷汉妻子上囤人心解体变当在肘腋安氏欲以计
谋似不出此被害奏民非台座洞烛保全几且隳奸谋
今向导探听煽乱彼中人人思乱甚得其力仰见台座
作使群力度越寻常万万辄因揭禀并附衷赤诸可指

迷万祈挥示敢不祇佩周旋
　　上内阁沈蛟门
自去冬黔中之警报相望于道甚且一夕三至缘兵力
之最贫而弱者无若黔地势之最近而平易于冲突者
亦莫如黔龙泉黄平则尤逼近虎穴门户狡酋乘我兵
未集将未到今日声攻龙泉明日声攻黄平今龙泉竟
被残破思石婺川之城池且危若累棋越在千里援亦
弗及独计有不援之援攻其所必救耳力请抚院将省

城近兵移劄立檄水西安疆臣点兵劄沙溪立遣朱参
将往水西催督又力请总督檄永宁奢兵劄雷鸣镇欲
进未进烟动火不动总督复益以南川棋江之兵扰之
贼闻果撤兵归巢婺川孤城尚得无恙则牵制之明效
而酋之不能首尾相顾可知也思石属楚哨偏桥汛地
今大将军陈璘已到闻龙泉警驰赴思石偏桥之楚兵
亦渐集春雨将淋蜀中不能日费千金以待黔分布粗
具拟于二月初三日誓师至期则总兵李应祥副将陈

寅王鸣鹤或亦踵至矣黔省会偪近酋穴仅隔一江所
恃无恐不至惊动则水西安宣慰之力唇齿狐兔之疑
人犹不能释然于安近据其出杨酋责望于彼私书及
某先后探报杨酋现修板山囤专为防安而以万七千
同心上刻之兵专备安氏则酋之疑安可知安之区区
亦略可概见秋作使之不遗馀力细察其意亦欲图美
名规厚利业已蒙被不测恩宥庙堂且只目而望之渠
所主持在陈恩王嘉猷等某时呼之造膝两汉把唯唯

不以间谋则以力战始终不敢退托人言彼欲收渔人
之利繇某营窥诚得彼功收渔人乎斯亦足称塞威棱
西南所祷祠以求者也第谋则酋防护甚密战则困兽
必斗恐安尚不自必耳所幸彼中众叛亲离迩来通细
作乞牌谕乞免死票者接踵如云狡酋百计于各渡口
把守不能禁也至如苗患在腹心而九股为最方有事
于播𠞰之既难抚亦不易某请发犯官缪思忠刘之屏
等授之机宜俾得出死力自赎今已抚出其头目一十

四人而领其渠曹钱擂等四人诣抚院投见歃血誓刻
愿效把截所不可化诲者黄岑寨胆自知罪重之残苗
耳声威一壮自当帖然某么么荷台座特达殊知矢以
身报第当事势万分之难百责攸萃即寝食俱废形神
俱惫恐终无裨尺寸以塞简命辄因顺差函封稍抒顾
念伏候指授临禀悚息
　　又
某受事已几三月蚤夜蒿焦徵发草具兹以二月十二

日遵师期直劄乌江会哨渡河进播矣黔兵分四路每
路兵约二万五千有奇哨道汛地不下百里而遥合之
见多分之甚单兼土兵多虚数即如某亲督屯劄养龙
正与贼垒亲兵相当兵不满万迩来酋父子四处扬言
接杀而实以上刻老虎兵四万居中权不动瞰我兵弱
处则冲我某哨先到则冲用细作所在埋伏窥伺焚烧
我饷米今惟有会三省各路并进而并进中酌道里远
近为期则贼力必不支而首尾必不能相顾矣酋所最

怯在安氏兵先是安氏蒙望外恩宥便欲具疏力担讨
贼第恐我剿未定而彼先发万一再抚将祸结无了时
又恐我兵未集贼乘虚冲突难于堵截遂且止久之渐
冷落则其目把不无参差有言汉把得赏目把出力者
有言陆广之事杨酋曾为安出力者有言今日及杨明
当及安者腊月间某极力作使陈恩回水西置酒高会
云不尔大者移师祸及我家小则革去主冠带戴罪杀
贼各夷目始帖然今正月间且具疏以请而其母凤氏

亲出诸夷目无敢不震慑近复激于宋承恩之袭虏气
益勃勃矣详在安疆臣报揭中当用人之际伏惟庙堂
稍赐温奖以作敌忾再惟酋槛豕耳十道夹攻力竭势
穷必守海龙囤囤险绝攀缘铁索囤之粮可支岁馀我
兵环而守之久当坐毙筴播似无出此乃某独有杞忧
狡酋非坐以待毙者有如不守囤而长驱直突由龙泉
不三日走镇远出辰沅以彼声威便有亡命向应后兵
追之不及前兵禦之不能即数千劲兵可以横行得志

先月间曾揭禀总督面请抚院当于镇远留兵一枝以
绾毂门户毋论防播饷运在焉即以防老毛囤两江诸
苗之乘机截饷者亦无不可一时或以为过计乃近日
探报酋分兵死力抵敌不胜则父子血战或从泸州下
荆襄或从偏镇出辰常此亦酋之中计非下计也仗宗
社威灵必无之事即有为酋画此策者旋当扑灭第东
南半壁骚动关系非小不必然之防未可姑置度外冒
昧具禀伏候指授

　　又
逆酋不譓敢行滔天凭恃险囤负固坚守欲效三年之
鬼方冀缓须臾之无死讵知雷霆所击无不摧折六月
初五日黔中川东合哨攻克二城质明贼不战披靡遂
收元凶实惟庙谟主持帷幄独断决胜算于樽俎授方
略于遐荒繄繇天启夫岂人谋惟是某么䯢寡昩乌关
连克不守敢云局由中变赖台座居中调护不即严谴
㑭得再策驽钝勉收桑榆从矢石枹鼓之下因人完局

履地戴天感极涕随伏念人固有幸不幸某之不幸独
甚犹之监军也人皆督兵某独督夷又当众音哓哓阴
阳进退用与不用之间人谁无大将护持某并裨将无
之独以七尺躯付汉把喜则人不则兽视若秦越先是
两关挫衄人言汹汹于安氏即如人言饮恨宜无若某
独计西南半壁所击彼方拥重屯播境不为我用必为
贼用激之势必合为一幅一酋犹难况其两乎无奈降
心设诚即众口攻之愈急某作使之愈明示以洞然不

疑未几有克七关之报有斩使首馈之报有母氏坉之
捷有捣播焚烧州治之捷韩魏之深交始绝狐兔之匿
情始割不谅者见为某急目前忘远虑欲功出于夷不
自为功嗟嗟治病先治标彼投足便有重轻倘亦未睹
贵州之岌岌乎盖至于我兵云屯贼穷奔囤安氏自谓
虏首已在握中一旦以远嫌力求移师不难以死力刋
通之路占夺之山尽让官兵屯劄卒之歼厥渠魁不在
夷而在中国则某之操纵独若拘马一腔血可知也黔

积弱在诸路后乃初五日先登则黔路与蜀之川东一
路分攻齐驱次日三省不战共收渔利毋亦彼苍垂怜
㑭之努力尺寸不至仰藉外夷为口实也者庶几稍雪
殽耻万一乎还师浃旬一病萎薾恐终当填沟壑惭负
高厚辄因报捷并附下悃伏乞台照
　　又
某骨穷数奇自与狂魍从事其不至以身殉虎口无几
矣先是贼凭恃险囤坚壁死守无论囤前陡绝即囤后

蜀楚吴陈二总兵环攻半月不下初五日黔兵合川东
兵一路一鼓遂克二城次早贼不战自溃其歼贼虽在
初六日黎明三省之共举而摧贼锋破贼胆散贼党则
在初五日蜀黔二路之独攻诸路不与焉水西功在唾
手马首所过方有觊心讵肯以避谗故让路让营让功
于官兵就中制其命折其心使彼俛首帖然无几微桀
骜不驯令彼棋布险阨之兵俱已撤回某之呕心焦肠
难言之矣西南从兹奠安无虞于衅萌善后处置当别

是一番局面知悬注欲闻敢再覼缕临禀惘然
　　上总宪温一斋
凶逆荡平曾因差驰报想见台座色笑矣追惟某么䯢
沉沦惭负育造垂二十年台座重念门墙执鞭拔诸群
伍授以典护络绎指授万里造膝中遭卼臲台座不靳
吹枯嘘生勉收桑榆兹者幸磨钝策驽毕局释负宁无
尺寸之冀仰副特达之遇讵意福不虚徼二竖为祟缘
自去冬来无日不焦瘁自两关失守无日不忧危自屯

劄后囤来安兵既撤又无大将之护持孤军孤垒贼冲
营达旦无夜不惊恐山槽险恶非常秽毒不堪还师抵
黔不数日疟痢交侵怔忡举发心血既枯百邪为梗所
不敢遽萌休念秪恐安氏负彼战功邀我初盟马首所
过不无觊心兹已驯服饮冰无复希望某萎薾病躯便
可脱然且某于抚院为姻娅非独有万不获已之苦实
有万不容不避之嫌业乞未死之身还慰衰慈倚闾脱
遂所请伏祈台座哀怜主持之辄因王真行敬布迫切

曷胜悚息
　　答云南陈毓台中丞
人言台座有保釐耆定大勋仗节以来驱缅若驱羊縳
猛如縳豕金壁安于覆盆属者播酋匪茹敢逞螳臂当
宁念黔托于缀旒倚毗不啻长城台下奉扬主威以急
友邦六师云屯十万霆震烂焉除凶雪耻之烈矣某仰
天加额想见台下劻时体国耿耿丹忠有在彼不在此
自采𣙜使出虎视鸱张寥寥海内曾未有遏抑其横澜

者独台下主持以正气弹压以直道卒令旸谷回照伏
阴潜消则台下之补天浴日不独民瘼而在主德不独
边垂而在朝廷如某樗栎散材何知金革猥从唾弃之
馀谬膺羁靮之役岂不自量所为叱驭遂行登车靡叹
实惟犀节在望玉帐非遥将藉执鞭之夙缘仰希前筹
之指授岂期三月受事一介未皇狗马蒿焦羽书旁午
吮笔再停援纸复罢兹当据鞍入营敬肃祇候并附下
悃伏乞委照

　　又
黔物力不足当一大郡乃欲与狂罔从事譬窭人子作
陶朱猗顿勾当微台下赫然同雠需兵兵应乞饷饷应
黔其夷乎今六师桓桓如林黄广南之参决张坐营之
蹶张皆能肃将明威即黄赞画说剑多奇所颙望者有
待次公之指麾耳初议分布在乌江寻改哨河渡其故
且不具缕抑台下之意旨攸同也河渡亦不肖所部仗威
棱震叠某藉手以报简书行间抑塞聊抒悃款伏祈委照

曷胜主臣
　　又
播酋狂逞黔之患在剥肤而台座谊笃震邻所为撑持
西南半壁不遗馀力某猥以寡昩谬从羁靮庶几徼天
幸藉如林之旅成破竹之势以仰鬯威棱而答知遇亦
既连克两关斩级献俘足称先登矣局乃中变既克不
守滇兵转战良久竟以寡授奔回议者谓衅自内作匪
由外患但当阽危投足重轻之日恐一激不可收拾计

黄广南能言之方今同仇有众誓不与贼俱生第恐力
孤气阻收拾涣散不足独当一队则整兵厉马捲土重
来不能不蒿目于上国台台奖率虎旅重赋无衣宁俟
秋效申生之痛哭哉辄因黄广南肃布激切广南苦心
行间极矣仰副台台任使有待桑榆情绪瞀乱无任悚
息
　　又
狡酋滔天所凭恃海龙一囤前有三十六步之云梯后

有二十四山之峻岭彼且以为兔窟为虎嵎讵知雷霆
所击何坚不摧六月初五日蜀黔两路夹攻后囤连克
二城遂破枭巢凶酋投缳妻子毕掳黔路之克敌实由
凤岭之先登乃鼓而前者非他人即童龙也龙固台台
所识拔得一将如得胜兵数万台台之急友邦渥矣至
不惜爱弟间关以督虎旅先声雷动不肖所得张胆枕
戈贼阻恃云中劲兵之蹑其后也追惟异时两关不守
人言汹汹于非族疾之已甚几合一幅自非降心设诚

安得有大水田之捷牵制贼势蜀兵能飞入蒌山关乎
盖至于大功垂成将死力夺占之山路尽让官兵桀骜
不驯之徒无敢反唇横面则不肖一腔台台可想见
其焦瘁矣猥以孱弱餐沐岚瘴艰顿叵测悸魄薰心衷
甲夜坐谁当告语幸不裹尸从兹生还披蓑饭犊大德
未报以待来身临楮曷任感激
　　又
云中后兵未集前兵缮甲治械童龙督之渡江入海龙

坝庶几得一当以不负台下体国恤邻惓惓不谓后兵
入境前兵遂无固志尤幸有安时泰等之用命童龙夺
占凤凰岭先夜漏下二鼓某实以悬赏二百金付之所
部欢跃一拥先登万目共睹乃近颇为掩功所挤不肖
有口不能为之争徒甘唾面季公虽未入营已藉名塘
报中矣先是水西马首所至颇有觊心分布屯劄渐似
据防自远嫌退劄海龙坝虽若抑之实以全之不尔几
不为亡秦之续乎结局之功彼不与焉前之雄心今已

冰解络绎屯劄之兵俱已解散彼兵散而后借季公合
童龙兵劄新站距乌江五十里而近搜捕招徕亦事机
之一会也率尔缕布曷胜悚息
　　答粤西杨济寰中丞
交南震叠天威酋主叩关衔璧天朝亦既授之都统锡
之敕印且出关矣颁封之后自应修贡谢恩缘印降发
银印验系铜色与敕载不类致该国有再乞更铸永为
世宝之请蒙督抚军门俯念夷情于梧饷内解银一百

两题请铸换礼部题覆钦依即已更铸本年六月间付
承差顺带回粤第不审此印曾否出关龙州土酋赵英
者冥顽叵测有深怨于黎夷恨思明府之成功有深仇
于土官黄承祖百计挑衅隳成去岁敕印反关尚思假
莫拥兵抢夺返朝使之驾万一仍藏祸心假莫为名则
黎夷与龙州必不两存龙州抗命逆节覆城不足惜如
国体何除关以外黎兵自能防护关以内似应行委南
宁卫指挥罗万善同督备官执三院虎牌自思明府至

受降城着落黄承祖同土舍黄应宿护送自受降城至
南关着落赵英官男赵元璧护送先取甘结各有责成
庶无疏虞新印既发彼中谢恩贡款计当重译接踵抵
关验贡之后其护夷贡护夷使分画汛地亦如之庶中
朝威令常伸外夷包茅如期而边徼安于覆盆矣职蚊
负款局备尝艰阻于蛮瘴烟雨者三年习知土司情态
不敢缄题辄敢冒昩揭禀仰裨霜台采择所有刋刻过
绥交始末或亦西南一大公案也理合固封具呈伏乞

俯赐省览则夷酋土司之顺逆与国体边计之利害亦
略可概见临禀竦息
　　又
某客岁踉跄北跣庶几竣役奉鞭督奏铅刀一割之日
有期不谓误有黔之役黔瘠弱迫近虎穴逆酋所冲突
并力一向亦无若黔剥肤不肖奔命于东坡龙泉黄平
乌江之间朝不谋夕即黔羽书以兵饷告急辕门络绎
不乏某越在绝地无能函封一奉前筹绪馀亦既连克

险关局不自由几不免于虎口仗宗社神灵捲土重来
迫之险囤六月初五日黔路与蜀綦南路合哨夹攻连
克二城遂破枭巢凶酋投缳妻子毕掳深惟狂魍滔天
黔以窭人子欲作陶朱猗顿事赖诸邻封不靳征缮以
急友邦然或以兵或以饷未有赫然同雠兵饷兼资兵
以数万计饷以数十万计如台下之共念宏济者妖氛
既扫露布驰闻汉庭论功谁当酂侯第一不肖得雪殽
耻苟免殒越骨穷数奇朝释负而夕二竖为祟缘多凶

多惧之后积忧积劳之馀一腔已竭百邪为侵幸得乞
未死之身还慰衰慈倚闾于新秋据鞍东矣西陲善后
经略非无事者无能勉策钝驽仰副知遇瞻跂斗光祇
有徘徊
　　寄郭青螺中丞
老亲家何日昼锦白下为太翁横犀披鹤上千龄之觞
时则翩翩佳公子乘风缴矢连双鸧于青冥亲家亲为
劝驾公车奏最明廷赐金锡宴之后雍容鼎席即又亲

听郎君胪传第一声试艳举邑中百年盛事宁可再屈
指乎此褊心者之热中而知己肺戚之所为弹冠加额
也先是邕理卢君人便曾函短状并附涧芹状中且为
其弟希入场之选谅不浮沉世局颠隮如操无柁舟行
渤澥稽天中忧危劻勷如亲家公家缓急所恃赖亦海
内人情所共属眸不以此时挥戈挽晖明蹇蹇之节而
动念明哲微但不可宜亦有所不忍如弟时命奇薄造
物者若将蹶覆之无言缺陷方寸乱矣何能冥冥决事

交南之役聊为两粤涂一大罅狂酋系组叩关汉官威
仪之盛前莫登庸故事未有一切私觌禁绝清肃可幸
不至辱国匍伏龙驭后骜然未肯向弟纳拜旁有弁厉
声呵之一口槟榔未费而惜此四拜乎酋乃下拜如仪
益验忠信可行蛮貊良非虚语循省区区实从因果发
念非敢毫有希冀恩泽此等衷膈仅可向骨肉伯仲一
道他即哆口其谁相信弟疏卤踪迹间为长者所宽亦
多为时人所疑人情左圆右方即交南一局粤当事意

见亦稍异同计网不疏繇来得意事竟成失意俱未可
知但弟方泡沤身世何有此腐鼠得借他手快刀一断
私衷诚饮冰甘之矣辄因计吏顺布衷赤楮短情长临
风搔首
　　与友人曾在贞
弟慵懒之性不闲拘束聚首于月夜壶觞者往时惟敬
吾已而又得吾仰止方期声臭不孤可长聚为忘形交
而弟遂奔走万里外向所朝夕聚者求片楮不可得提

念及此能无长慨人生与其儒衣冠而伪不若楚狂而
真诸君养高林泉光风霁月慎毋孟浪虚度如弟与兄
行藏殊途遭逢盛时可谓不偶但得守先世清白之训
使一民一物稍蒙其休泽是则弟之志也知已者诚欲
成其志何以教我
　　粤西与曾在贞
仆再入粤左颠毛落尽矣制台知我不在骨肉之下然
亦乌睹其苦心焦思之状安南之款九月之望已输天

庭而处分未见下落本无他觊君门万里吁咈听之大
计脱无恙又不知土偶之流安所止世局看破已尽犹
然吓此腐鼠断非人类弟恐王事鞅掌万一以重寄付
之大义所关不得径去则奈之何交南处分诸疏及近
日薄疏俱录有副寄贞叔试索览之
　　又
山中之贼稍就抚矣贼首韦明悬亦已亲身出见无奈
来宾宾州迁江武宣四路流徒乘机出后分路四出每

路七八百三五百且迫近城中昨悬赏揭示追捕者照
赏格登时立赏圆村一夜杀贼二十二级一首贼在内
又数处得十二级勇气稍振而贼锋尚锐无一兵在傍
徒张空拳虽韩白无如之奈何白将两台已驱之去孤
城踌躇政不知败局何日收拾前报获贼多系在城在
田在墟良民今尽放之归凡七十馀命此一举可当浮
屠七级差足快心耳
　　又

差来得手札是刻则大村之毛天洪同各村之剧贼首
皆来见贼殊了了能雄辨察其意从此似当稽首从来
抚止伊弟男小口到官并未有贼首亲出者安封外日
日惊动天欲保全此一方以免大举耶山中差官尚未
归报抚文书须此月方可了尚有种种善后事意欲便
上省城了此方还南宁又丢家在横或于初二仍还横
州从横州再上省城传牌到当知之
　　又

不佞操弄交南于股掌间今且招之来矣寄来近日夹
板三纸及仆亲檄候命范彦一纸聊为足下解寂事之
济在亲谕范彦二着事济而不佞之躯亦受亏不浅矣
先是范彦以初三日申刻至太平是日守道亦至请之
坐夜深而次早范彦即当驰去彼国连夜草檄削之至
五鼓乃妥次早复许多点检而面折范彦自辰至已未
唇吻为焦穷日夜之力遂感寒药服三黄多凉初五日
晚遂腹中作楚呕血一钟连日遂不敢用凉剂腹亦稍

定荷担在身不得不努力为之谁复知余之焦瘁哉今
以十三日发江州渐移思明府抵受降城矣当事者惓
惓以纪叙一详为嘱此事头绪三倍答于今当往思明
理之只此一番心思又不知孱躯何状此外关上事情
尚未论也此后音信渐远徼天幸二十四五或可开关
则二十八九可相对拍手也冗中不一
　　又
上林守城之兵仅百名尽数拨去贵县迎接家眷以致

内贼勾外贼乘虚可恨哉彼中犹然泄泄到彼多方差
调今早报已获三贼其发踪乃在墟上不佞之料不亦
神耶已报有数十贼姓名得此便可寻踪矣入贺已批
允司中文书已到第不知两院有无悔否若已得贼似
可无妨也
　　征播与曾在贞
初二日巳时已发养龙矣营劄山坡直望乌江而隐见
于养龙民房有天命者任自为之毋庸皇皇也但得声

息即有人报
　　又
十一日已破关据险斩级虽不多已夺老君关石坡泥
沟之险尽为我得烟蔽十里前哨已出刀靶水十五里
之外亦足壮先声矣水西之进当在十三日先此驰报
　　又
本日午刻河渡报已打河渡关生擒贼三名斩级十五
颗乌江大兵乘胜已趣鬼囤陇澄兵明日进攻苦竹关

矣并以驰报
　　又
五鼓人云陇兵进矣尚未得声息连日各哨并进获功
不多鬼囤向称贼兵以万计者昨日永顺兵已焚之止
得功八颗生擒三名不知贼漫散何处最可虑我兵未
见大敌一面便以贼易与若直入无人之境者不知并
力一向贼固用此法也连日级不满五十生擒不满十
人以待陇兵之报云何兵之进止亦待陇决陇澄气勃

勃近其母促之回沙溪代兄督兵渠云今日之事但知
君命不知母命贼乃骂之云乳臭子不记乃父时耶因
便及之
　　又
不意事之中变亦至此极驻劄营所去贼营二十里飞
马片刻可到有效忠者请退回徉狼以事势不可收拾
酋意在夺一职官挟抚脱不佞退则乌江必不守只得
以身委之又云贼今晚决来冲乌江乌江去歇所十五

里有云贼已退回青坑去河渡十五里者不敢信只得
夜行野外以微服混入小卒中生平无亏心事必不落
贼网事已无可奈何只得一夜以三骑入陇澄营中恐
无着落四鼓径差贵福责备之以本司待之犹子今本
司有急汝袖手观望我即不言汝独无愧乎澄得札立
刻拔营十六日同贵福抵新站再劄量村期以十八日
直抵播州且云救河渡必四日攻播州止二日攻播州
则河渡之急自解复语贵福云人言藉藉独左监军不

移粉骨莫报心不敢昩耳果尔则转祸为福又一大奇
也先此报知
　　京师观政与弟贞叔书
大廷之对自谓生平一时策内妄陈臆见而类多狂谬
遂得三甲后观政吏部此时方议久任员多缺少丙子
二月方可得选家中事弟可悉心理之七人会不可中
止仆虽在外可保必行大都中人之性非有所恃不能
自固近来谈学者谓清操为粗节易易也而不知对景

实难卒为人鄙诟仆今幸有一命之荣而犹谈计会非
鄙也诚欲多赖为自防计免他日当局失脚耳弟能谅
予耶吾家诸仆戒令耕田守分时常伺察虽轻犯必重
惩之此吾辈夙志防其渐者今日也
　　东莞与弟贞叔书
我家习静好修不意横逆皆出念想方欲独坐闭门乃
日与负涂之豕溷于公庭情亦苦矣顾逆奴事吾辈实
无所愧于心既出自我家亲房我等得出一头地而可

袖手旁观乎此当日一团意气任事到底非差也按院
来莞初意止三五日耳后见诸事应答顺便遂驻节移
月乃去此公光明风裁一时凛凛莞拔其巨恶四五人
此公知我临别时以政成为嘱用意厚矣先人之事未
传苦无好心绪以此不敢下笔黄花开时当请于萧希
之衙中萧然无以为寄竹扇一柄寄弟其字乃文峰所
作南海之风流儒雅士也其人青年能诗画操行甚不
苟广中能诗者甚富且尽有豪士此番乃得识数君

　　又
夏保来及谭罗二母坟事可愕可愕来东云我等当任
其责纵家人犬马视我奈何忘所生顾惟绵薄之力仅
止此耳前后之情与诸公所致书及仆所寄诸公祖父
母书不妨细与之一观见我心更切也吾辈作家书即
仇人可共睹者每得弟来札便即驰与广中人观之
　　又
区区宦声为进表二道极口赞扬广中士夫亦颇相谅

公论颇明龚院荐疏中荐县令十三人仆名在第五荐
语亦觉平常总之为凌军门相知太过前荐压在一急
功名者之上遂为其所排仕路风波人情千态万状难
以形容似非我辈直肠人驻足之时况吉安正值排抑
之会而我又新订螺川之好秋风之思飘然动矣
　　滇中与弟贞叔书
入贺业有成议而同官必欲求去争之即不便遂退让
之辰下计察在近不免归免亦归惟是祚单骑万里遣

归悬悬系念功名大事自有分定乃父凉德何敢过望
此子学力亦未淹熟第年来下帷亦颇苦心倘苍天不
负或亦近之大瑞田弟自主张更有何嫌可避夫人已
倾心付托而每以形迹自鸣此是弟大不济处区区夜
坐每语祚云弟近日但可为任劳不可为忘劳毕竟犹
岐而二之也犹似各自一舟但相帮同行耳非共一舟
也若仆于弟虽疏略颇多而本原一步更觉宽大耳祚
亦不肯护乃父短夜坐试一质之

　　粤中与弟贞叔书
连年来独行独坐独卧之间惟薄积厚享是惧上天之
意未知若何今果然降罚不爽悠悠宦情久已如冰况
遭家变二三幼子女煢煢呱呱家事解体势如乱麻尚
能以多病之身为一官羁缚数千里之外无奈身不自
由地方事不得宁贴只得强挨半年区区精力殊非昔
比迩来或痰或火或肺或脾或气结或手足惊悸忽不
知病之所从来恐亦非长生久视之客追惟内外同时

同事同艰苦之人今奄忽垂尽念至使人心痛每见来
字亦俱称病体展转令人把字徙倚徘徊至连夜形诸
梦寐家居无事随地可以自遣不比远方人荷担在身
费尽心血不得了何至经年恹恹称病耶家事十七史
无从说起听天所命细微一切知弟弱体亦难尽闻倘
有关于门祚观望之大者时一提督之
　　又
庾关十二日抵苍梧闻交南耗冲风冒雨连夜抵南宁

交南之役新按院不知彼中情形意见与督抚二院矛
盾承望者因而煽摇哓哓区区迟到三日则事体瓦解
不可收拾今三院渐见同心多口渐定且约夷国主以
二月二十日抵关第隳成忌功一垣之外非我腹心直
须启关之日乃是收局耳
　　又
交南之款九月望已输内府为主议秉笔之难礼兵二
部交让不皇又东事孔棘世局且岌岌庙堂旰食亦不

暇西顾是役也原从因果发念毫无希冀但得夷款无
恙国体边计不至为盈庭破败君门万里吁咈听之秋
杪台中荐可属倭事者六人区区亦挂其间因西南局
未结且置之彼直以我意气固勃勃者耳不知其兀然
灰槁也王事鞅掌何敢择官但恐捐身不足成事徒委
沟渎荐疏并交南处分疏叙功疏寄览可命二子更录
之大计脱无恙不知行藏踪迹所由夷使回国有朝使
在非区区护之出关此中土司便有不测大事结局在

此一着但得早还仆亦欲再图捧差回家之期亦不远
矣易园业为之无不收拾之理极知人生蘧庐何益彼
建造宦舍者何人想此便当绝倒一笑祎今岁渐长成
发已齐眉为文略知蹊径但鄙意亦不欲令之大透会
不如浑浑沌沌绳趋尺步不至令人烦懑也近日复兼
右江事土司狼顾虎视即当日王文成公所处思田等
处其桀骜鬼蜮不可言状往多听之区区自交南处分
后近复有边才之扬当事者责望过重以为可破竹收

之不知事势之难早夜焦劳腔血几尽方封书又有劫
库之事系是带管地方何其命之穷也诸不多及
　　又
为交南事从南宁驰会城又自会城驰端州即从端州
回还出巡浔州矣此事自机密以至毫毛自关上以及
达京进御无一不亲自经手经心发鬓遂为星星虽则
苦心却亦生平快心事何者毫无所利于彼而大有益
于地方生灵也启关先数日曾与之誓但萌一念举家

不还乡夷酋通国咋舌今夷使即日来叩文贞公祠下
可问而知也交南局已完结似可脱屣为计察在近人
谓我何过此便当作计较矣文贞公处置黎利事百七
十年而其孙复国乃在区区手不亦大奇耶急笔不详
　　又
差官一指挥一吏目伴送夷使经过白下渠必欲叩文
贞公祠止之不能外夷瞻仰吾邑从前未有之事开祠
拜后引至家犒之夷使熟知典故且能诗勿草草也夷

使若谒祠有诗或有文可收之当勒之祠下以彰文贞
公不朽盛事如何过肇军门喜甚先下拜且饮至焉次
日盛整军容延见夷使亦一壮观也
　　又
四月初十日交南已款关千态万状之苦止博得其国
主两拜从来称渑池鸿门之事不图身亲当之土司败
成煽乱荆轲聂政之事不图身亲防之启关之日黎倾
国象马而来以数万计侦知土司包藏祸心不肯入关

匍伏龙驭惟是造讹倾险之徒蜂起猬集计不亲伏必
致传讹只得尽撤汉兵左右无一执戟者而擒土官一
官男在傍作质令黎酋尽兵以入丹墀内外以及山头
皆黎兵象彼挺戈露刅乃始纳款虽大险局亦生平之
大奇矣此事于两粤阴德不浅颇动归去来之兴亦觉
有辞于地方也少洲字来云陈夫人坟狐踪如旧此须
日日看日日塞自当断绝世言庐墓区区之意此处却
用得庐墓一个孝孙惜无人动念耳家中事身上事无

大于此者区区数千里外行坐不安惟此一节幸弟留
意
　　又
夷使未归关外尚梗阻区区安得遂谭拂衣之事乎即
祎婚期在前在后俱不得自由祚之来也岂为传经乎
祚非文所能转亦非仆不能转与之会于苍梧叩其微
使人惊愕已而觉其转念有不自安之意不欲重伤父
也乍会乍别连以字语之其情危其词迫得其报书不

复反覆自后署中还其故吾每日开尊豪饮颇称快会
不谭斋事矣祓近作不甚快人意近来厌弃平顺不欲
作流水腔却画虎不成反跳入于涩滞生梗与其涩滞
生梗宁平顺祓之病正坐此寄来选文数篇何尝不高
劲却何尝不透露快爽古文皆若此况时文乎舟中作
绥交记附览并寄十册以备友人之来索者或亦生平
一大文字也近读苏黄二公尺牍甚有味不欲独飨欲
以十数条写一扇寄吾弟每一条换好树一株迫于簿

书稍间辄为酒兴牵去俟另日却寄
　　又
自去岁六月有府江监军之役夷使奉敕印出关关内
土酋潜谋不轨意欲劫夺敕印而直指复按南宁此不
系之身倏在昭潭倏在交关有时驻南宁多者数日甚
者信宿除夕前二日始得护遣夷使出南关三月初三
日始奏府江之凯凡三移师三分哨擒斩贼首九十名
颗贼从四千六百二十五名颗合擒斩俘获共九千零

九十名颗区区谬以首功录荐拨置土酋者悉就擒縳
区区乃得获捧差之批不尔且未肯放行也监督善后
种种经手夷情必处置停安方得脱身正月初六日再
添末子骨格颇似坚实眼前把弄膝前亦足开颜解颐
十五年后为龙为蛇姑且付之度外也馀无及
　　京师与弟贞叔书
抵京即有当事传川贵推择监军之说密托协院郭中
丞止之幸已获免推用四人又为科中参论云才可用

而品不堪军机重大不宜滥及匪人下部摘去二人奉
旨另推好的来看吏部更不令人知忽然遂以姓名请
举朝皆极口以为得人都中亦以为时达之用而不知
区区千万苦状军情𦂳急奉旨兼程星驰又系钦限不
得违半日今祎尚在南中只得连夜还家先遣贵福用
短头口连夜奔至南京约渠兄弟至红心驿一会区区
携祎以归抵家交付与弟区区三日便当起身亦欲携
广陵母子以行着他便即收拾既以苦差仍系原官始

末具吏部覆本中其必于贵州者则以郭中丞之故未
可以楮笔尽也主爵者意则美矣谁知苦状因马上人
便先寄数字区区二十一日便当辞朝不能与进表官
员同辞也
　　又
正录题草寄后先日已发票矣申刻又奉特旨云云通
将前后所推六人再择又令九卿会举所举人数愈多
钦点不知为谁万一得免是祖宗之灵再行报知

　　黔中与弟贞叔书
二十日已抵贵州次日履任刻期不爽每日俱戴星三
鼓方停骖举家正从皆平安最异者十六日过兴隆十
七日寅时播酋纠叛苗万馀攻破东坡站遂围兴隆城
今围尚未解迟一日则举家皆在城中进退无路不知
作何究竟矣黔中一切尚似乱麻得中丞公书云冬间
便可举事心甚骇之及至黔果然狡酋力甚劲而谋甚
狡步步俱得胜着而我尚处堂所恃者惟朝廷之威力

以人事筹之未知税驾之日也心事百结适差行灯下
悬笔附数行有人去南京请即以此寄祚儿
　　又
久不得家音老母想当强饭第不知孱弱之幼子何似
身已委之王事近亦付度外矣此中一切如箪瓢陋巷
之家欲作陶朱勾当此间诸公只靠安氏一着百凡军
需军器分兵分饷更无一人曾经历军前事者俱不说
起不知安氏之进止亦欲看我兵力何若自区区到始

从新料理按君所责望者复不浅所不能尽言于中丞
公者必欲不佞致之区区以简命为重追念出长安诸
大老所订嘱云何凡百倾肝殚力自黎明至漏下一食
且三废箸竟日枵腹区区意岂在功名耶固不敢忘诸老
之付托也劳苦事试看仰止所抄首事条议只略可见
所幸区区自受事来精神尚似充然播酋狡劲神出鬼
没东冲西突报急之书一夕三至今师期当在二月中
旬不佞劄老营于乌江待破彼乌江关贼上海龙囤环

而围之而后移营渡江深入所幸彼中众叛亲离今思
投降归顺者密帖不绝大兵压境决当倒戈但受降如
受敌不敢不谨防之耳贵阳廪给公费一年不足供一
季之需即如纸劄书写之烦不啻一大省藩司而公费
不足当斗大之邑衙门住总府甚宽厂又大冷落总总
差胜于往朝鲜东征便中带一二饮食物件来用园茶
佳者可分少许作此帖未竟凡四起矣忙乱如此挂一
漏万诸弟自主张之但得捷书郭中丞自当驰报其尊

人也
　　又
郭中丞公家僮来得数字知家中平安甚慰旅思此中
军前事向未有一人曾经历者无将无兵无饷区区受
事后始料理蒿目焦心百责萃之大举之期或在三月
区区所辖自省城乌江达四川永宁一路去酋仅一百
八十里正与酋亲兵相当所部署则水西安氏在焉向
与杨几合为一幅者今渐相疑且愿效力但目把为政

未知临期变态何如耳自十一月狡酋勾苗梗塞咽喉
今虽稍通道路犹然草木皆兵也十七日过兴隆十八
日卑贼勾苗以万馀焚劫劄营官道去兴隆只三十里
不尔且以举家听虎吼岂非天幸急笔附报馀不多及
　　又
播事不减淮蔡而黔中料理不佞独以身担之夜不交
睫食不下咽且终日枵腹苦状不可言矣师期当在三
月初区区止劄老营俟得困酋上海龙囤环而围之区

区乃深入子营耳比来精神尚可支持衙中大小平安
只是澹泊差胜往朝鲜东征耳南京常有信来否欲作
数字付祚去人倚马倥偬无暇有便即以此字寄之
　　又
三月二十后曾以播事寄家音得毋皇皇耶是月二十
九日安氏深入捣窠一捷据报斩其万人廉之亦不下
四五千馘其爱子差足吐气但元凶未縳全局未收辰
下将督泗城兵渡江助之今四路分布再调兵四万作

一路贼穴中四面残破已极纵是雨水连绵决无撤兵
之理扰彼春耕纵上囤不过百日之粮环而攻之可以
坐困即不得之夏必可得之秋冬也但得完此局脱身
归来饮水饭蔬作牛作马皆是快事白发盈头不知何
日生还耳自两关不守所虑者安氏拥重兵十万现屯
播地不为我用即为彼用投足便有重轻非区区主持
力助郭青老降心设城驭之鼓之一发而不可收拾宁
独贵州孤城即西南之事去今幸二酋已成冤狐兔之

情已绝诸可无大虞发来疏稿一览一字一句皆与青
老商之其中招纳万苦之状可以想见诸相知不能一
一具帖出疏草遍示之可矣宁保以累中外彼他日能
报则报不能即作来生功果可也
　　又
四月二十四日再整河渡乌江之师区区以单骑出乌
江而大兵尽出河渡人皆督兵我独督水西夷其夷又
在人情侧目信疑之间人谁无大将护持周旋而我并

裨将无之七尺之躯以付目把渡河以来深入贼阻所
备尝皆世上未曾闻之惊恐未曾见之险恶卧薪枕戈
贼且守且冲几不免于毒弩滚石为贼陷者数矣赖天
地祖宗之灵于六月初五日连克二城次早黎明遂破
贼囤罪人斯得详在塘报中十二日班师幸已生还主
恩亲恩差足报塞痛定思痛潸然泪下从此便当披发
入山不复问人间事矣
　　又

乌江之衄一家生死已置度外稍急便当骂贼死矣死
不足惜如辱国辱家声何整兵渡河深入虎穴所单骑
同行即乌江之败乃公事虎而翼者也抵囤后与贼相
距不数百武所劄营在绝顶七尺许容足之外即系深
箐无底深沟贼虎吼无夜不冲营达旦所饮水乃在人
与牛马骨及树叶所渗漉者营则茅茨竹叶雨即夜坐
蜀中忌水西之成功以为功自黔出也流言四布其险
恶百倍于贼囤但启口凭恃一总督不测可立待旁若

无人令人不敢仰视区区以孤踪当诸路侧目降心柔
气以退一步胜之计令安氏撤兵退劄安氏退黔中复
何望郭中丞惟有仰屋咄咄矣讵知初五日连克二城
次早贼披靡不战刅解即区区所督河渡哨与川东一
路合者也嗟嗟非天地祖宗之灵何以有此乎营中与
郭青老约但了局五日便可接淅去青老亦报书云不
去非夫亲家去弟当随后夷狄患难乃见骨肉噫嘻吾
两人者良亦苦矣班师还署七日业已具详乞休功成

身抽不以此时湾船更待何时年过半百一腔血几何
苟有絷我以一削籍博之足矣君父大恩许大乾坤当
自有报塞者归去来母子兄弟即以太平筵再作汤饼
会可也
　　与子嘉祚
渡庾关抵端州闻直指已巡历左江道属竣事自谓生
平此番真可藏舟养拙不意方抵梧州未及到任即以
省城堂印五道印相属适按院巡平乐只得置家口于

途次而疾驰走陆入省到任次日即趣平乐从来堂印
无出外府只得携印以行彼中郡守而下俱新任一切
责办道中其奔忙反为生平所无今虽完平乐事家口
犹在舟且未知何日得脱身过南宁也广右数年称太
平解甲偃戈至今岁而五山峒诸贼劫掠地方无虚日
辰下又将有捣巢之举一见制府首以此事责望相托
此等事费尽心血不先不后自我当之劳人命苦所如
皆是不审苍苍之意何居广右风气难调瘴毒侵人可

惧每念此身真同浮萍在家在官在署在舟总是逢场
一戏何所不可随缘度日亦自解脱不必挂念
　　又
四月十日于苏太守得家书在贵县知正再举第二子
甚喜其即以贵喜命之名又以吾所全活于贵邑者不
鲜也原驻劄在南宁今受事且三月矣不知南宁在何
处数家僮朝南夕北或寄顿舟中或暂住城中栖止飘
蓬从来未有如此作两司者先是五山之征两广制府

决意当在八九月之间不谓庸将遂于五月轻举山中
之贼以万计鹿骇狼奔分路四出区区方握堂印陪新
抚台从阳朔回闻报两台即时属之解印夜驰单骑赴
彼收拾败局如棼丝人心涌涌贵邑之城可片时路平
只得以家寄宾州又寄横州从间道疾走贵县止崇受
随身贼以千馀群或七八百群或三五百群白日放火流
劫去城不三十里坐孤城中调度真委身虎口矣所在
望风披靡幸国家之福百计鼓舞安插亦连有斩获贼

乃稽首乞抚四五渠魁亲率其弟男来见愿各保封疆
永作耕氓四路之啸集始各潜踪逃窜尽已归业人心
俱已底定岂非天欲生此一方不欲秋后大举而作使
庸将惊动之耶乃心血因此大损两鬓毛十日内遂半
白矣每中夜徙倚听刁斗声彻正汝辈熟睡时也顾安
知炎荒人之忧苦哉惟是一朝散贼口大小男妇七十
馀命倘亦足当七级浮屠聊以自慰贼之输诚就抚在
此一着天之所生谁能死之收拾稍定适庐陵黄把总

回便寄数字心事抑塞诸不他及旬日之后当离贵县
还走省城决善后事然后乃议揽辔南宁也
　　又
天欲决裂吾家使汝母不禄非汝辈之罪由乃父之薄
积厚飨死者固已弃尘累而去使生者忽忽若穷人之
靡归辞官不能弃官削籍又非生我成我者之意人非
金石而能当此摧折汝兄弟幸已成立独幼弟幼妺煢
煢而最幼者呱呱无依汝母尚顾恤别人子女今自家

子女出入傍徨念至能不刺心惟汝兄弟姊妹母容在
目母言在耳其联属维持防微杜渐时时不失事死如
生事亡如存之意庶几念母痛母之大者悲哉汝辈以
生道念母我岂复有贰乎哉汝母阴灵必能鉴之
　　又
汝母奄忽上天降罚一切当恐惧修省勿讨便宜勿使
满帆风勿知有已不知有人宁模糊勿太聪察宁退一
步让路别人勿沽名钓誉沽名誉之心即是讨便宜之

心岂必贪利禄乃为便宜耶宁澹泊勿求丰腴待下宁
情恕勿求备过苛其报德宜厚而怀怨宜轻傥徼祖宗
之灵不即隳落幸甚万一缘浅福薄我不能与时命争
亦付之奈何而已
　　又
自闻家难行坐徙倚忽忽如无所归猛省乃觉汝母之
已化去荷担在身但丢手地方安危数万生灵所系不
但当事者不肯放去即自家亦不能言去大义束縳乃

知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者也徼天之幸收拾别人败局
操弄群獞在股掌间今且为我捕贼作我捍禦藩篱矣
而善后千条万绪稍一罅漏便即为人破败督院纪叙
之疏不可谓不相知抚按二院各有揭荐聊自快意者
不枉末路出山一场若藉此为进步之梯此中已如冰
冷荐与否人知与不知固脱然不系胸中也
　　粤西与子嘉祚
交南之款九月望已输天阙夷使衔命南还未有期是

役也所非从因果发念而毫有希冀明月鉴之无端台
疏荐可属倭事者六人乃父与焉国家危急鞅掌臣子
何言择事第恐委身不足塞责来则荷担以身付之不
则奉母姑返初服苟全视息行藏既不自由聚首欢笑
之日往往对面错过知子有意入粤特遣曹仔同浙人
回并以迓子谁为子伴子自邀之
　　又
欲回南宁恨不缩地按院巡邕决无不陪巡之理而军

门又决不肯放按院实欲我回而又再三以札来阻又
致书军门切不宜轻放使人进退维谷贼势既难收拾
人情动即猜嫌初一日按院忽有字来约星夜过柳州
一会只得连夜走间道军门又不肯别云一晤即还望
所商之按院者如渴又从中途星夜再还平乐彼中拟
以十二日举事十日之内端倪已定当星夜回邕最可
虑者府江林道按院怪其起衅恨之入骨微闻已挂弹
章善后一事无人肩之又有转调区区平乐之意又闻

疏已去未知的否果尔真是断送这老头皮也奈何奈
何夷使已到梧京中刋诗一本系与朝鲜国使者赓和
朝鲜使为之序比之周之黄耇云其序颇通为华人者
可以愧矣
　　又
初八日抵省见军门初意或得脱身不谓更有监军纪
功之委百责攸萃彼处道将猜嫌褊裨疑沮贼势出没
猖獗而按院期于神速责望甚殷不知此局作何收拾

外牌抄寄览前有梦汉寿亭侯实临我署中悬像时礼
拜焉借神力荡此妖氛也武缘事奉旨这越城劫库事
情重大该部看了来说天威不可测脱得以微罪去亦
一快也知之
　　又
抚院十一日已发平乐监军者尚盘桓省城至十六日
方得行彼中事尚茫然未知所为下手处本道与将官
俱不相能各参将亦互相疑忌行当以辑和人心为先

又不知此辈肯相信否人情蜂虿无中生有九折羊肠
未足喻其险府江之事尚似水中捞月不知抽身何日
也特谕汝知之
　　又
喜添黄口之儿却是白发之累分其任者非兄乎闻报
十三日当驰往昭江散兵覈功覈饷府江之功半于罗
旁而头绪三倍之奏报在即茫然如乱麻乃群口拱手
而属之监军监军止知中间一段首事及结局若风马

牛不相及今当自往昭平请之复驰还浔州而复抵苍梧
完奏报事还邕未有期署中且勿凝眸也
　　又
崇受遇必周于苍梧而不索家书怒之又甚喜之兵事
正在对垒万绪千条不堪更着家中事搅肠也各哨齐
驱并无损伤五日之内擒斩几六百级矣昭平风气惊
人绕署但闻哭声度刻如年不敢以性命拨倘来刘通
判带四家人死俱尽自家亦病矣其小官之物故者累

累自我送去效用者半死真令人可怜奈何
　　黔中与子嘉祚
黔中得家音已难矣矧又贼梗阻官道尸横盈野矧又
欲得汝南中音耗何啻空中飞坠乎残腊郭中丞公人
来附有子尺素书祎得之不能读有泫然耳此中寄回
家音不绝然皆不能数行亦无暇及汝忙迫劳苦之状
可以想见此事不下淮蔡狡酋神出鬼没东冲西突而
黔上下无一人习知兵者无将无饷无器械以箪瓢陋

巷之家欲为斩将搴旗之事而又茫然无人料理中丞
公半年心计只在收拾水西安氏然安之进止亦视我
之兵力区区受事矢口殚力早夜图之中丞公未尝不
言听计从今进兵当在二月中旬后区区当贵州以西
直接永宁赤水哨道当老君关正与酋亲兵相对区区
劄营于养龙距关十里待克关之后贼登海龙囤环而
围之而后区区渡河深入邻哨即安氏兵在焉曾极力
致之纵不大胜当不至大败朝廷威力当自有天幸不

尔则履任之时朝过兴隆晚间贼拥苗万骑焚掠东坡
几破兴隆城相去只半日当坐城中入虎口矣自有天
命汝可放心
　　又
乃父之得免于殉虎口幸哉方入黔辰刻出兴隆薄暮
贼拥万骑围兴隆矣乌江不守贼投鞭可断流疋马殿
后几为贼包再渡江深入贼阻时童总兵被参顿兵不
前独以身付汉把残党伏深箐夜宿荒草泽中比抵后

囤经铁柱飞龙关去数十步几为贼生得去三尺几为
贼射大刀手朱国太在马前一箭贯肘马及米袋箭中
如猬跨马深涧中涧皆巨木横倒直竖贼惧我有伏兵
诱之不敢穷追区区乃得抽身奔入吴广营中既抵后
囤与贼相持者四十日蜀中忌安氏之成功驾祸必撤
之回安兵撤区区身边止有兵数千贼自二十八至初
二日连夜冲营达旦初五日始与川中綦南刘总兵哨
合并力夹攻连克其二城次日早贼穷不战自溃遂登

城克之岂非天地祖宗之灵哉人情险于贼囤与郭青
老约但得毕局五日便当裹足长往川中必欲破败安
氏诬安氏必且裂土据播以叛区区豫知其意连夜出
播出乌江尽撤安氏兵精诚所孚格安氏之官目无不
惟区区所左右指使者且自有详不惟不望地且不自
为功安氏既贴然区区以完局交付青老始得抽身以
去发来安氏让功一详试览之此等火候岂威力所能
迫劫之乎是役也乡中人以区区与青老意见未必合

彼直以自家心肠看人耳国事封疆谓何区区于青老
无不竭之力而青老于区区惟恐失左右手无一语一
画不信不行可谓同舟共济不至辱国辱乡抵家相对
真若重逢安得汝一面一道艰危万状积忧积劳之后
近有心坎之病遇饭辄阻噎不即下初意欲寄音期汝
回家一会留家眷在南中一月后可同嘉祎行既思之
但一抵家便难脱身且方与知己下帷一散便难复集
更有使人挂心之事难于言者千万不必以乃父为念

昨见汝场卷入彀复遗真令人扼腕却亦是头篇有鸢
飞鱼跃时行物生数语此只好作看书语录不是制义
以子之才于此尚融化不尽耶嘉祎欲来无人作伴灯
节后或当托仰止伴来不然区区放一舟与之偕近已
得旨南山北山任我自由也种种不多及
　　又
余生平不善病自凶危忧焦万苦备尝之后病乃成内
伤还家日剧一日渐至作捧心状然犹易视之不欲令

汝知亦不欲汝回以种种诸可虑者在邑无医请永新
旷豸山误投香燥遂至胸浣焦枯每食噎隔如有刺小
除之前麋粥不入坐卧须扶几似旦暮之客春来稍有
起色延五云刘约吾料理此君以儒精医其药颇效今
日进糊粥四五碗胸前痛亦稍宽三叔与余同卧起忧
形于色一食一药必躬为之自分雄心尚在又当万死
一生之后造物未必遂斩然至此第病症不轻目今肝
木主令展转不定万一不可测子在数千里外追尔不

及知彼中无人特促喜童来汝可轻身回家一顾若病
夫如常渐安又可同嘉祎东下甚便回途须大船不必
急家中有刘约吾能料理决不至遂危迫母令病父又
添一挂肠也播之役攻破后囤二城右监军自觉不在
傍报三院揭具在区区以功平分让之所为折节调停
岂止相如之回车而此君犹有后言吾辈缙绅尚不知
人间有羞耻事何况武弁辈乎大都此辈见识浅涉世
浅以为功不争不显争尺则尺争寸则寸岂知不争固

如此即争亦如此总之天道公论难逃一实连得刘年
伯手札甚是关切病中不能细作数字为致声病人此
日但得长作丘壑之夫足矣何知其他若郭青老皮林
之事区区出境凡三以书力主青老以此功让之楚楚
中更不可与之争锋也播功尚如此何有于皮林耶病
笔不多及
　　与子嘉祎
人当童时谁无蓬心稍长谁无回头醒悟独悟有早有

迟耳早悟一日便自家早受用一日见子回柬有味乎
余言终身用之不尽天实开子以早见天日守此意不
忘自然意念浸浸既得出人头地又得自家快活心安
理得之乐当下便是极乐世界也
　　征播与子嘉祎
二十日欲发行而滇兵与水西寨民争斗又欲调哨二
日内永顺兵至只得稍待之且运夫未及一半各兵十
日之期已满可为寒心各将官如拽牛不前小大老少

皆怯懦无比事事可笑不知此事作何结场也二十三
日的去不去前途愈不成模样陇西之兵未到乌江则
养龙之兵甚单又贼之细作四出专一烧粮草且烧人
房屋衙舍前后不可不防昨差五十人去水西烧房闻
已获八人俱带有火筒在身而裹脚内藏小刀十数把
可异可异水西今差人去京上本愿灭贼则前日区区
激陈恩为之也连日已拿细作二三起矣
　　又

沙溪之进尚未有期其官在病目夺关之事看二三日
后兵已发行矣养龙去贼巢仅三十里顷刻可到夜间
不敢解衣输三骑以备飞报缓急其装搪伏在二十里
之外光景可想见矣永顺兵肯向前今其土官再押兵
五千将到省城可喜也
　　又
今日泗城报斩级四十五颗生擒四名差快人意然皆
未见大敌未足喜也亦不可不令署中知之

　　又
二十六日抵养龙站酋于十七日上囤已的区区即于
乌江入播矣有天命者任自为之不必过虑第入播之
后彼中有土汉争功一事可虞调停驾驭此担更不轻
也
　　又
今日盼王嘉猷夺关之事竟杳然不知以雨阻乎抑其
心叵测也人已鼓之结之至此犹不可知却是无可奈

何水西兵不进初九日永顺兵当进矣
　　又
为在城外近故无信报署中且事如乱麻亦无片刻可
写信也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去一步险一步王事为重
无可奈何先是传贼尚劄我河边将以轻骑袭之分布
已定报贼已过河断桥又复从新分布童总兵于十八
日发区区以二十日发直抵养龙矣事在目前安氏之
心竟不知何如大小将官或昏或怯脱安有二心则乌

江守而河渡进永顺之兵五千数日后可到当并劄河
渡衙中不必挂念汝辈可焚香于汉寿亭侯谅能鉴我
赤心也
　　又
二十六日驻班竹二十七日骑马抵徉狼押发永顺兵
至养龙区区亦即次日劄养龙矣水西兵势已似必进
草此知之
　　又

明日王嘉猷约进兵初十日方得声息若渠复失约是
日当与童总镇擐甲亲督永顺兵排火器列竹牌挑选
锋鼓而前不能守株待兔永顺后兵亦将到其气壮矣
初九日移营乌江临河与贼阻水而阵然亦时隐现于
养龙民房间也养龙去乌江不及十里对河即贼夜夜
装搪防之毋过虑也
　　又
水西前疑其观望鼓之犹恐其不前今蜀中侧目之必

不欲其成功初意以出彼中监军意乃近日总督之意
指亦同使人督之不可弃之不可真是进退维谷世人
所遭犹是盘错区区寸步荆棘不知造物之见困如此
仰天望斗随他何路成功便当裹足披发入山第贼灭
无期不知生还何日耳
　　又
朔日午刻再临老君关山容惨淡水声沸咽吊忠魂之
不偶悼壮士之云亡有心如折有泪如绠凌晨渡河此

身委之造物必欲防闲则何时可防何地可防何人可
防左右之叵测甚于林箐之蒙翳天或生予其如予何
所幸水西芒部之人各自为心环海龙皆蜀兵倘亦有
藉我赤帜意乎王文成公谪龙场夜宿古庙遇虎不惊
惊亦无益也区区今日亦作如是观付祎知之
　　又
初二日质明渡河登关历泥沟石子了诸险绝深箐入
关行芒部营以新酝饷为之饮满而去是晚且止刀靶

水王嘉猷请行营令诸把事头目递进酒为之酣醉又
进马事已奇又芒部兵与之各为心必欲同区区卧起
又奇也虽秉烛达旦差放心矣稍出深箐路渐夷乌江
二三人亦可夜行但非水西芒部之人不敢行也
　　又
初三日发新站贼首张守钦王廷耀等尚潜伏林箐镇
雄人极口云王嘉猷与之通晚下野营害地不敢宿帐
房中宁宿嘉猷帐内以身委之耳次早经桃溪衙已刻

入播城所在俱为煨烬独酋之亭榭池阁流觞行乐之
处半在焉为之长叹古今兴亡皆如此何论酋哉为水
涨止播二日初六日当入囤陈恩亦出播来见当宿大
营可无虑独蜀中大将监军皆有分彼此意其盛气未
可当也人情难处甚于途中之驾驭此番受人间未曾
受之惊危尝人间未曾尝之艰苦造物者犹然不少怜
贷亦酷矣哉贼势尚重恐未得旦夕即下即落在贵州
后来更有难处事惟时区区摆尾去矣王嘉猷为芒部

目把魔之甚惴恐不尔区区安得一刻假寐乎又可为
一笑
　　又
初六日进海龙囤世间未曾见之路安之大营在海龙
囤后咫尺间纾回三十里刋木伐箐梯山缘磴夷人谭
之亦自攒眉云猿猴之踪所不到须徒跣乃可天复雨
泥深尺馀只得稍待天霁今暂劄安之外营一古庙中
初七日会蜀之左监军登养鸡城督兵与贼对打铳炮

火器交发城上擂石如雨弩无虚发两兵损伤亦不少
矣贼势尚重气尚锐效死勿去者尚繁有徒了此不过
旬日彼谭者何容易也蜀中盛气既猜水西又自相猜
凡事只得让之但得了局脱身任彼为之不知天意生
我否耳
　　又
此番事自是难星在命谁能避之素夷狄素患难受人
间未曾见之艰危人皆督兵而我督夷人皆有大将护

持而我并裨将中军无之人皆以进为功而我以进为
罪以功为罪此皆上天降罚敢不顺受水西再乞移师
远嫌今亦许之不然水西之祸不可知区区之祸亦不
可知已再三密请于郭中丞及此时丢手犹占上风不
然恐亦非中丞之利也大贼相距似家宅之于易园安
营兵不满二三千全是虚话两日前后惊不知死所各
路监军但知妒功忌功更不防贼冲出作何堵截彼皆
訑訑声色只得大家作处堂之燕矣若安氏许之移兵

劄海龙坝区区当抽身出乌江关俟事机何若再请于
郭中丞耳忆前岁有书付祚云纵然得一开府眼见曾
鲁老之骨已朽此书汝还记得无总督乃云区区欲铺
张安功冀升二级有付之仰天一笑耳但得了局抵黔
五日即当拂衣此时即剖心无益也
　　又
从海龙坝入后囤亦自有小路须徒跣二十里缘崖攀
磴一起一下如登天如落井者二十三山泥深齐腿侦

者云前路可去十九日出前路不意是日各路不打阵
业已进铁柱关进退无门经飞龙飞虎关下贼弩石俱
发齐喊直突徼天之灵策马直上陡坡即陈总兵营旁
稍避之乃披毡按辔行水沟中乱木横倒直竖随行被
箭伤石打贼急欲射我为马走快射中大刀手而马夫
之米袋箭簇且十馀矢吁亦危哉抵囤歇深槽绝无竹
篱茨盖夜雨则坐亲督官兵攻囤二日贼守坚不下安
兵募兵之被伤者不下数十人无损于贼之毫毛而川

中妒水西流言飞语不可闻必欲攻逐之使去总督与郭
青老似露圭角今群刚且侧目于区区矣力主移兵远劄
止于无功犹可免罪不然祸且不测川东川南自相攻击不
曰大变将起则曰贿以五十万金虽欲不股栗得乎恐人
心解体贼一朝冲突为祸更烈生还之期尚不知天意
如何
　　寄梅川叔
家运陵替丁壮摧折近闻吾叔亦罹兹苦情之所钟谁

能割杨太尉舐犊之爱效吴季札任命之高惟是悟从
迷得情可理遣昌黎有云有子虽云好未还恩与勤恶
子不可说鸱枭蝮蛇然有子且勿喜无子固勿叹吾叔
试勘破种种亦可一笑解
　
　
　
　

　
　
　
　
　
　
　
　临皋文集卷三